第93章
”郭懋禀告道。 “也好,天下哪里不能养活人,有志气的就应该不拘泥于这一片天地中。”朱祁镇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皇上!不好了!” 就在这时,金英突然从外面跑来。 朱祁镇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思,金英猛喘了两口气之后说:“皇上,黔国公沐斌半月前前病逝……” 朱祁镇猛地从龙椅上坐起,沐斌刚立大功就死了,实在是朝廷的一大损失,这云南土司恐怕又要有人不安生了。 “快传于谦他们议事!” 时间不长,内阁六人已经来到乾清宫内,朱祁镇面色凝重的坐在龙椅上,等到众人站好,不等行礼便问:“事出突然,各位卿家可有什么良策?” “启奏皇上,这沐斌之弟沐瓒颇有贤明,又屡次跟随沐斌出征,可暂代黔国公镇守云南!”于谦回禀道。 “那就快拟诏书吧!千万不能让那思禄借机生事,再也不能有第四次麓川之战了!” 朱祁镇斩钉截铁的道,“将第二军派往云南,等到云南局势稳定再回还。”朱祁镇觉得不踏实又加了一道保险。 虽然他也知道这两万人,光是从京师到云南路上所需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 但为防麓川思家再生事端,挑起大战,也只能如此,要知道土木之变为什么朝廷会输。 除了指挥失误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麓川当时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 瓦剌也是看准了大明无暇他顾的时机而来,这才有了一战功成击溃了大明京军的辉煌战绩。 实则若是没有三次麓川大战大明的国力,瓦剌是绝对不敢如此猖狂的。 朝臣们也都知道事情的紧迫性,虽然觉得这样花费太大,可花小钱省大钱的道理,众位阁老们都是明白的。 只是片刻间众人便齐齐答应一声,拟圣旨的拟圣旨,领令调兵的调兵,中枢没有因为代王的死而起一丝涟漪,却因沐斌的病逝而忙碌起来。 随着任命沐瓒为黔国公代镇云南的圣旨到了云南府(昆明),原有些微妙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云南府知府第一个来到了沐家恭贺。 “黔国公是我大明的功臣,威名远播外番,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就仙逝了,幸而将军临危受命代镇云南,我们才算是免遭战火,下官要替云南千万的百姓拜谢将军!国公!”云南知府见面就开始商业吹捧。 沐瓒跟他哥感情很好,实则整个沐家几乎都是兄终弟及,然后在侄子长大之后还政于后辈。 虽说有朝廷的命令在,可始终都算是和平交接。 相比一些个王府的腌臜事,这沐家简直算是大族的清流了,这或许就是家风的重要性吧。 “若是这国公不做,我大哥能活着,纵使一辈子做一个平民百姓又如何?只是人死如灯灭现在我只能追随先祖的脚步,守好云南这片国土,报答皇上世代厚赐!”沐瓒说着恭恭敬敬朝着京城方向施了一礼。 第368章 知府心中腹诽,可面色带有敬佩,“公爷如此诚心,陛下虽远在京城亦一定能心有感应,明白公爷的一片赤诚!” 沐瓒客气客气也客气了,茶杯举了又举,可知府就是不见走,心中不满不好发作,“不知王知府所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公爷明鉴!下官听说那思家现任家主思禄听闻了前任国公仙去,现在正在准备兵马意图侵犯我云南,不知国公可有良策?我云南再也经不起什么大战了!”王知府忧心忡忡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沐瓒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哼!皇上已经派大军前来,若是他思家还敢犯境,这次一定将他们连根拔起。 不过几个土司尔,没了瓦剌的牵制,他们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沐瓒不屑的说道。 听到朝廷大军,王知府眼睛一亮,这当官是为了赚钱,若是真闹起了土司,说不得要将命都打进去,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才有了他前来黔国公府打探消息的举动,得了这个消息他才算是能够安下心来,再也不磨叽。 赶忙冲沐瓒行礼道:“即使如此下官就安心了,国公刚刚接任,事务繁忙,下官就不叨扰了,若是有需要下官的地方,请公爷尽管开口,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说好说!”沐瓒打了个哈哈,目送王知府离开。 等王知府的身影消失之后,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顿时垮掉,忍不住重重呸了几声。 “什么东西!若不是现在事态紧急,需要你这种人将消息传扬出去震慑宵小,早将你打出门去了!” 沐瓒说完,悲伤的看向了家黑暗能祠堂方向,好像能看到历代先祖对他的关注。 缅甸司,此时的缅甸也是大明所辖的土司之一,而思禄就躲在这里,孟养之地为前哨,这里才能避开大明大大军。 至于土司保护他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了思家相互倚仗,大明就不会轻易的向西扩张,自己也就能更安全的做一个土皇帝。 此刻的思禄府上人声鼎沸,所有家中族老汇聚在此,等着现任家主的决断。 “禄儿!沐斌一死,云南群龙无首,王骥更是早就回到了京城,现在正是夺回故土的最佳时机,此时再不动手。 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说不定就再也遇不到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掷地有声,他是思任发那一代的人,经历了思家最强大的时候,对于恢复思家的辉煌有着别样的执念。 思禄是一个留着一撮八字胡的黑瘦汉子,看上去能有个三十多岁的样子,听见老人有些不敬语气也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八叔说的对,此刻当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八叔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明国是故意吐露出这个消息,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然后一举歼灭呢?”思禄反问道。 “这!”思老八沉思片刻,“不可能!那沐斌之死天下皆知,怎么会有假!” “他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的几十万大军,若是那沐瓒已经掌控麾下兵马,甚至在沐斌临死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后手,那您说,我们贸然出兵是福还是祸?”思禄再问。 这次思老八不吭气了,只是胸膛的剧烈起伏还是能看出他的不满。 这是什么嘛,打仗就是打仗,不要怂就是干,搞的这么多弯弯绕干什么? 你祖父那时候就是凭着族人的勇武给你打下了这偌大的家业……这缩水了的家业。 见那位八叔不服气,思禄没有强求,反而目视其余族老,“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兼听则明,我思禄也不是个听不进去劝告的人,若是有好的计策可助我思家重返云南,我思禄也洗耳恭听!” 只是有了思老八的前车之鉴,此刻的思家族人都做了闷葫芦,有人开始点上一杆旱烟美美的抽了一口。 “报!家主,云南府有消息传来。” “哦!”在场之人纷纷起身都勾着头去看思禄手里的密信。 思禄也不藏掖,直接展开后当众读了出来:“沐瓒成为新任黔国公代镇云南,明国皇帝发兵十万前往云南。” “你看看,我就说嘛,咱们都这样了还闹什么闹,大明是什么?天朝上国! 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安度晚年就行了,若不是……哎,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抽着烟袋的是思老五听到了这个消息最是激动,一把年纪还差点蹦起来。 思老八见状再不提攻打大明,只是犹不死心的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此处。 “八叔!”思禄叫了几声也就作罢,再看族老们,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全走了。 等到只剩思禄一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无奈苦笑转而变成了冷笑,“传令下去,所有的探子给我仔细的查。 查清楚明国皇帝到底派了多少兵马来云南,还有那沐瓒,这么心急的宣告自己上位,还刻意的将朝廷的兵马布置透露,这其中一定有事,给我都查清楚了!” 那人领命而去,思禄远眺天空白云朵朵,心中一阵激荡。 “爷爷、爹、大哥,你们的愿望,禄儿一定帮你们实现,我一定会带领家族重回故地!” 紫禁城乾清宫 自从沐斌死后,大明似乎是过了多事之秋,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能够让朱祁镇感到棘手的事情出现。 他现在每日除了看看奏疏,给远处边地的巡抚将军们回回“情书”。 生活似是瞬间平淡下来,每天最重要的事竟然成了跟后宫的妃子们造人。 至于频率最高的自然是杨采薇,没办法,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以前的朱祁镇,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杨采薇了,对他的偏爱自然要多过其他妃子。 不仅如此,现在的杨采薇的位份已经从昭仪升为了嫔,令嫔: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这也是朱祁镇突然想到了后世的一部电视剧而赐,只是希望杨采薇不会像那个真实的令妃,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朱祁镇自然也不会这样,他又没有富察皇后的,没有人又岂会有什么影子呢? “皇上,您冷不冷?臣妾给您拿个炉子过吧?”杨采薇陪着朱祁镇坐在漱芳斋中。 原本夏日望过去的郁郁葱葱,现在的后花园只让人觉得萧瑟。 朱祁镇放下手中的奏疏,对杨采薇笑言:“不用。” 可看着杨采薇有些发白的嘴唇,他一拍额头,竟然忘了杨采薇从小生活在琼州,那里四季如夏,可不是对京城冬天的寒冷没有抵抗力。 “金齐,快!给令嫔拿几个炉子过来,记得要包的好一些!”朱祁镇吩咐一声,转而继续看着那本奏疏。 实在不是朱祁镇不想陪着杨采薇,只是这个事颇为的重要,是大同那边代王世子上书请承袭藩王爵位的,所以才不得不郑重对待。 那成炼世子为人还算是有些贤名,也没有明显的劣迹。 朱祁镇虽然想像伊王与庆王一样将代王一脉也除封,可论起来前面两个藩王也都算是找了个正当理由给干掉了。 那伊王冲撞了自己,可以强行安上一个造反的帽子,那庆王上书几次请求迁地也能说是他自愿的。 可这代王,朱成炼他爹倒是弄得民怨沸腾,可考虑到其他十几个藩王的看法,现在还是暂时不宜妄动。 先搁置吧,等到那天有了好借口再处置了他,若是他识相主动提出来要放弃袭爵那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朱祁镇突然眼睛一亮,叫过一旁的金齐耳语几句,然后哈哈哈大笑的抱起了旁边的杨采薇。 杨采薇脸一红,看着大亮的天色,脸红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皇上!现在天还亮着呢!您这是干什么!”杨采薇捶打着朱祁镇的肩膀。 朱祁镇不以为意,这个动作跟后世的岛国动作片中的台词功效异曲同工,除了让我更兴奋外毫无作用。 “朕看你实在冷的受不了,朕如何能坐视不管?这就亲自帮你取暖!”朱祁镇一脸的正气凛然。 “皇上!您快放臣妾下来!”杨采薇紧咬着嘴唇轻轻叫道。 朱祁镇白了怀中佳人一眼,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 至床前,轻放手,下帷幔,关门……嗯,一气呵成! 大同代王府,此时的代王府因为新丧未满三年,过年是不能贴春联的,以示对亲人的思念。 代王的寝宫中早已经没了血腥味,世子朱成炼坐在哪里,身边是伺候的李大用。 “你说元敬给我带的皇上口谕,是不是真的? 皇上真想让我前去军中历练,归来成为一个手握实权的大明藩王?”朱成炼满脸狐疑的问道。 李大用似是没有听见,甚至开始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李大伴!” 朱成炼怒声惊醒了李大用,他睁开眼睛,满是期待的说:“什么?世子要吃饭了吗?走走走,老奴早就饿了。” 朱成炼瞪着李大用,最后还是无奈一笑,起身出门。 第369章 正统十五年的冬天,不像是去年那样寒冷,只是一个冬天也没怎么下雪,对明年的夏粮影响恐怕不小,更何况干旱带来的另一个直接的产物就是蝗灾,蝗虫在这个时代还只能依靠人力,将所有可能产出蝗虫的地方如滩涂之地一一清理改造,只是作用始终是不如后世好。 究其原因,其实是在荒地与水利两方面的利用差,众所周知,后世的地皮比黄金都贵,自然没有什么蝗虫大肆繁衍的土壤了。 其余科技方面,直接让蝗虫绝种这种方式,就不是现在的科技水平所能达到的了。 想到这里,朱祁镇缓缓从佳人身边抽出胳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漱芳斋。 说来也奇怪,杨采薇自从来了宫里就十分的嗜睡,朱祁镇也曾想过是不是她有了身孕,可太医查了之后却说除了没有怀孕之外,令嫔的身子没有任何毛病,可能是年龄还小,就有些爱睡觉罢了,朱祁镇这才算是放心。 来到门外,金齐已经准备好,等朱祁镇一出门,就将一个披风给朱祁镇披上,主仆二人向乾清宫缓缓而去。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朱祁镇看着阴沉的天空,那灰蒙蒙的样子,就像是天空中的雪云投影。 金齐跟着看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既然皇上说了那想来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便跟着附和:“皇上明察秋毫!这次必然是大雪!” 朱祁镇白了金齐一眼,这厮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走过了乾清宫,朱祁镇却没有停步,继续朝着外朝走去。 “皇上,要不奴婢给您拿几个暖炉?天气还是有些冷的,走的时间长了难免有寒气入体!”金齐看朱祁镇不准备回乾清宫便这样建议。 朱祁镇没说话,摇摇头迈开大步朝南而去,金齐因为被去了势,脚步较正常人小一些,跟着朱祁镇就得跑着才不至于被落下,时间不长,就有些气喘了。 “金齐,你这身体不行啊,尽早多锻炼锻炼,别回头再走到朕的头里了,那就不能轻饶你了啊!”朱祁镇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金齐一愣,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摇头否定,“呸呸呸!皇上您说什么呢!您万寿无疆,一定是古今最长寿的帝王!” “朕这么长寿,你让太子怎么办?”朱祁镇瞥了他一眼,眼见金齐表情有些严肃,也没有忍心出言训斥。 金齐一愣,万没有想到朱祁镇会有这一问,不过愣神的功夫,朱祁镇已经走远。 “您是君父,对太子殿下来说更是如此,奴婢以为,太子一定会更加欣喜的!”金齐跟上来笃定的说。 朱祁镇没再答话,他相信金齐是真心这么想的,可这种话从一个太监嘴里说出来,被人知道了免不了要有什么风言风语。 甚至于自己这个问题也不该问,作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要注意政治影响,哪怕只是一个字一个行为都会被人放大。 朱祁镇一路穿过乾清门之后,通过后左门、中左门,向东通过左翼门,再转而向南通过文渊阁东面的一个小门,才得以走入了这个象征着权势的所在。 此时的文渊阁内,除了六位阁臣之外,还有许多的中书舍人忙碌,他们算是皇帝跟阁臣的秘书,一些小事会交给他们办理。 基本上能在内阁做中书舍人的,有很大的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阁臣的一员,前途可谓是无上光明。 朱祁镇走入文渊阁内,只见其间水汽袅袅,混杂数个铜炉中冒出的滚滚的烟气,两者一番中和之后,消散在了屋中,干湿度颇为宜人,炉中的是精炭,桌案上摆的是沉香,为屋内的环境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直叫朱祁镇感叹一句,古人可真会享受。 “参见圣上!”中书舍人吕原第一个发现朱祁镇,用大声来提醒其他人。 这段日子以来,朝中无事,朱祁镇也没了前些日子的“戾气”,行走各处都不让人行大礼参拜,说是要仿照古之圣贤,以礼相见。 这当然让满朝的大臣振奋,毕竟谁不想有一个像仁宗宣宗那样的好老板,最起码也不要是太祖、太宗这种。 对比之前的所作所为,朱祁镇能说出仿照古之圣贤这种话,已经很让他们满意了。 于谦带着五位阁臣向前见礼,君臣分别落座,一片融融恰恰。 “朕今天来是想跟各位卿家聊聊这蝗虫,今年天旱,想必明年必有虫灾滋扰,不知道各位卿家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朱祁镇没等屁股坐热就开始问话。 蝗虫嘛,这对于各个阁臣来说都熟得很。 张益可能跟曹鼐呆的时间长了,现在每次都喜欢给朱祁镇做马前卒,为了不让皇上的话落在地上,他第一个接了起来。 “皇上,这蝗虫可通令各地府衙,抽调人手去荒地、滩涂之地清理虫卵,想必明年就不至于太过担心了。”张益建言道。 朱祁镇点点头,“朕自是知道的,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每年如此,还是难绝虫患,朕想要一个长治久安的法子,不以官员品行而有所影响。” 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起来,都觉得朱祁镇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这是想拿谁开刀呢? “众卿不用如此表情,朕并未迁怒与谁,只是苦于蝗虫之患,想找一个法子罢了。”朱祁镇解释了一遍。 皇帝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人再去想歪,一个个苦思冥想的,就差把脑袋给揪秃了。 到得最后还是朱祁镇先开口:“朕以为蝗虫之患,重点在预防二字。 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就算,只是不够彻底,同一片滩涂你清理了,明年他再干你再清,什么时候才有个头?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兴修水利,将我大明水系灌溉功能也提高上来,又可以增加北方粮食产量,何乐而不为? 再有就是开垦荒田,只要将无主之地耕种,蝗虫自然起势难大。 正好河南、宁夏、福建三地正在清理黄册,不如就从这三地开始。 让那些对此时有意见的世家大族去开垦田地,就算是对他们为大明培养文人做的嘉奖了。” (抱歉啊,以后都是三更了……) 第370章 朱祁镇说完,于谦暗暗佩服,还是皇上绝啊,收了地,又要让人家干活,这买卖只赚不亏啊! 于谦这么想,自然也有别人会这么想,例如张益,他马上就劝谏朱祁镇:“皇上,世家大族占得的田亩刚刚被收回,此时推广这种政策,恐怕他们难以接受啊!” 朱祁镇遗憾的点头表示同意,“那就算了,谁开给谁就是,只是这八十年的免税期竟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实在让臣无奈啊!” 什么八十年,你什么时候说八十年了!皇上,您也这么大了,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行? 不光是张益如此想,高谷苗衷,甚至一向寡言少语的蒋琬也是同一个念头。 “皇上,臣在户部任职时间最长,臣以为,您所提之策甚好,一定能大大提高士绅的积极性。”刘中敷抚须道。 朱祁镇自然知道这样一来,难免普通百姓会受到影响,可是急事他不说以世家大族为主,政策一出,谁有钱有人谁就占优势。 现在不说,到时候就不会是这样了吗?还不如顺水推舟,给天下人一个错觉,朕不是想逼死你们,而是用新田换你们的旧田。 与其提心吊胆跟我躲猫猫,不如咱们一人退一步,当然,这也与黄册的梳理不顺有关系,这些日子杀得新科进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都跟李琦几个人一样,只是手笔越来越大。 后来朱祁镇专门过问过这些事,锦衣卫说那些进士想着反正也贪了,多少都是杀头,不如一下搞个痛快,搞一笔就收手。 朱祁镇倒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那个也没有真的收手,见朱祁镇没吭声就越来越肆无忌惮。 有时候政治是需要妥协的,哪怕你是皇帝也一样,现在明朝还好,因为朱元璋留下的祖制,不用娶什么不喜欢的姑娘。 “于谦,朝中有没有精于水利的人?”朱祁镇问。 于谦仔细思索片刻,刚想开口又看了一眼高谷说:“世用是工部左侍郎,这些事他比臣更了解,还是世用来说吧。” 现在于谦的表现,特别像道家的风格,凡事不爱自己说话,都给下面人表现的机会,一副我才低德薄的样子。 朱祁镇甚至有时候在想,若是再加上点霸气,这就是一个妥妥的权谋皇帝了。 “启奏皇上,臣倒是知道徐有贞善治水。”高谷一张嘴就推荐了一个“宝贝”。 朱祁镇有些纳闷的问:“这徐珵什么时候改名的?” 原本徐珵是因为迁都的建议被满朝文武不齿,在拜访陈循的时候,陈循给他出的主意,只是没想到,这个时空自己回来了,还是绕上了这个名字。 不过当了有些日子皇帝了,要说朱祁镇还对这个人有太多的看法那倒不至于,虽说野心大了点,可他确实能治河。 “皇上您知道这回事?”高谷不知道朱祁镇的想法,还以为皇上因元玉迁都言论而不喜。 “听人提起过,说他嫌弃自己没朋友特地改的名字,没想到是确有其事了。”朱祁镇打了个哈哈。 “呃,是是是!”高谷哈哈一笑。 朱祁镇转而望向了于谦,“于谦你以为如何?” 首辅自然没有意见,点头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问于谦,其实是因为徐有贞找于谦给自己说情,于谦提了之后,朱祁钰没同意。 徐有贞以为于谦答应了自己却言而无信,再往后就是徐有贞跟刚直的于谦政见不合,这才有了后来的天顺朝蛊惑朱祁镇杀于谦。 现在他自然不想让这事重演,有些时候吧,你认可一个人是想要全方位的保护他的。 见众人没有意见,朱祁镇便道:“既然人选定下来了,朕就说说朕的打算,这次的水利工程朕称为:南水北调!” 南水北调工程始于教员在一九五二年视察黄河时提出,属于华夏大地的战略性工程,当代长城。 工程分东、中、西三条线路,东线工程起点位于江苏扬州江都水利枢纽。 中线工程起点位于汉江中上游丹江口水库,受水区域为河南、河北、北京和天津。 而且直到他穿越的时候,总体工程进度也还在初期阶段,中线、东线工程(一期)完工,西线还处于规划阶段。 如此巨大的一项工程,对现代化的后世来说还尤为困难,更不要说对于现在的大明,苦民更有甚于隋炀帝时的京杭大运河。 “皇上,您这是,这是!”高谷大喊着,只是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皇帝跟隋炀帝一样吧?这不是咒大明二世而亡? 不过传到朱祁镇这不算建文也是第五世了,再怎么也好听一些。 朱祁镇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未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见皇帝并没有恼羞成怒,稳如泰山的样子,于谦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是了如何皇上也不会做这等的蠢事,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高谷说着见朱祁镇也不反驳,自己也觉的没趣,丢下一句:“若是您真的执意要如此,那臣就只好请辞,还请陛下三思!” 朱祁镇点点头,“怎么,说完了?” 见那高谷还是一脸愤愤然,朱祁镇只好开口解释,“这南水北调的设想大家怎么看?是不是都觉得跟隋炀帝的大运河一般?要亡国的?” 见皇帝这么问话,其余人都不敢说话,只是张益出人意料的点头承认。 “皇上圣明,这南水北调之法确实气吞山河,只是以大明目前的国力来说,还不足以支撑如此巨大的工程。 臣以为还是多做谋划,先将眼前紧要的事情处理好了,其他的以后再徐徐图之,您看如何?” 朱祁镇本就是随口一提,见张益给了一个台阶,本准备下来,却看于谦微不可查的摇头。 心思一转已是明白,这是让自己维持好帝王的威严,千万不能做那朝令夕改的君主。 做一件事一定要有自己的考量,就算要搁置也要将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不能让朝臣以为自己好拿捏了。 第371章 一个好吧,说了一半,“好……好一个为天下计的张卿啊!还有高谷,怎么难道朕之考量就是为了黎民百姓吗? 北方为何粮价远高于南方,除了气候外,就在一个水字上! 况且为了保护漕运,即使是大旱之年也少有河水以灌溉之用,如此清醒,你们就于心可忍了? 以南水北调固然要增加人力物力,可张益的徐徐图之未必不能用在此时。 就算这事难以在一时半刻将此时办妥,哪怕是灌溉了一片田地也是有益的。 各位卿家你们说对是不对?不谈利弊单论整体危害的行为,都是耍流氓!” 朱祁镇好歹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听着绕来绕去的,反正就是我服软了,但是没完全服软。 怎么着你们这么说就是对我这个皇帝不尊重,改不了天下水道,还不能改城一地甚至一河吗? “皇上所言极是!高阁老,你担着工部的事。 以河南为例你说说,倘若将黄河分流,是不是也能使得百姓多些灌溉,而少水患之苦?”于谦转而问计高谷,接过了朱祁镇的怒气。 高谷沉思片刻之后说:“黄河是地上悬河,主干远高过两岸地势无法动弹。 不过若是将直流分散,应是可以的!皇上,是臣愚钝,未能领会圣意,您是要仿照大禹治水啊!” 有了于谦的解释,一个南水北调虽然变了味道,可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那就这么定了,先以徐友贞领人前往各地清理滩涂之地,争取在汛期之前改造完成河道。”朱祁镇一锤定音。 晚上,于谦值守,另外一人则是刘中敷。 朱祁镇饭后就又来到了文渊阁,张口就问:“白天的事,刘中敷怎么看?你是户部出身最知道朝廷的用度了。” 刘中敷想也不想就说:“倘若照皇上一开始的设想,那咱们大明朝确实没有那么多钱。 可若是单单只说后来的方案,臣以为此事可行! 朝廷每年疏浚河道的支出就已达数百万两,此事其实与其区别不大,只是更重整体规划。 若能将每一处改动都做到有的放矢,那臣以为勾连天下水道并不是空中楼阁。 起码漕运用水也可以受益,当然对大明的百姓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有些事吧,大家都说好,就是没人去做,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利益。 水本就不太多的地方会担心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们没水用,水多得地方又会害怕风水受影响,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的原因和理由。 皇帝若只是站在高处看过去,就算再坑洼的地面都是平的,可若是靠的近了,就算再平的路面,也难免有石子小坑。 重要的是接地气,否则就会像黄册,认真去查,除了用新人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其余都是学的一手好利益交换的官员。 就这样也得有一个合理的由头才好进行下去,毕竟先动的藩王,你们再尊贵,还能比过大明朝的王爷? 朱祁镇知道这事不好办,尤其是这种浩大的工程难免要让百姓服役,若是逼得紧了,这个时候的人是真的会造反的。 “既然说要好好规划,刘中敷你就挑起来这件事,跟工部的人好好设计设计,争取先将河道改造的地点选好。 各地分别实行,切记劳民伤财,只是若是有地方遭了灾,你们户部的银号现在可有银子吗?” 这种以工代赈两难自解的法子,刘中敷自然知道,点头答应下来,“皇上放心,您所组建的皇明商号皆已经有了些规模。 再加上商税的收入,朝廷已经多了许多税源,单单一两个地方想来不会有什么难处。” 想来,单单一两个,嗯,果然谨慎。 “那就有劳爱卿了!”说完,朱祁镇突然瞪了于谦一眼才离开了文渊阁。 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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