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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万一一杀可能朝堂就是为之一空的景象。 可一直坚持急事缓做的于谦,此刻却改变了一贯的态度。 不过这位朱皇帝本来也是个愤青,见此情形那还能按捺的住心中的大刀。 朗声道:“好!既然首辅这么说,就一一将其摊开,由有司论罪。” “皇上,兹事体大,断不是这一时半刻所能有结论的,臣请由三司会审后再由您定夺。”金濂终于坐不住了。 “请皇上由三司会审之后再做定夺!” …… 朱祁镇没有说话,眼神转到了曹鼐身上。 曹鼐会意越众而出道:“皇上,臣也同意三司会审。” 看朱祁镇目光变得凌厉曹鼐赶紧说出下半句,“只是要在朝堂上先审了这几个败类,以表皇上煌煌天威不可违犯!” 朱祁镇差点被曹鼐这个大喘气惊得压不住手中大刀,等他说完才算是点了点头。 不过临了还是狠狠瞪了这位堂官一眼,下次再说话就直接点。 随着首辅与曹鼐一系表态,朝廷中的大臣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 只是支持皇宫问案的只占其中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都是建议先由三司会审,区别之处就在于有没有操作空间。 那些坚持三司会审的官员一个个身若筛糠,不停地偷瞄朱祁镇,身上的冷汗都将官服打湿。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场之人越发紧张,朱祁镇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倒的百官,心里盘算几个来回,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朕意已决,郭懋你给朕挨个审问,在这皇城中,让太祖太宗看看。 朕也想知道当朝还有几个官员是干净的,看看他们对不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对不对得起奉养他们的百姓!”朱祁镇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如闷雷一般响在朝臣的心中。 第316章 一场御前审问耗费了三个时辰才算结束,所有参与此事的富商巨贾都是抄家灭族。 至于金濂与石璞的儿子,朱祁镇也没饶了,判了个斩监候,等到秋后问斩。 也幸好他俩不管什么时候没忘将家族摘出去,在两个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目光中被拉走。 朝臣以刑部左侍郎丁铉为首,包括顺天府丞夏衡、经历施茂、户部主事江真、刘豫、张桢、董英等一百二十余参与其中。 涵盖了几乎所有的大小衙门,牵扯上了所有跟商人有交际的官员们,其中种种触目惊心。 问到江真的时候,这个平时在同僚面前总是一副铁面的官员,已是泣不成声跪伏在地上。 他带着颤抖的哭腔里向在场的所有人讲述了自己的堕落史:“罪臣祖祖辈辈都是是庄户人,我爹是拿着一袋袋的粮食供我读书,支持我赶考。 他们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说的最多的就是让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刚进官场的时候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身在户部,所经手的钱粮最多,面对的诱惑最大,我时刻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 刚开始关老板托人请吃、送礼我开始是避而不见,后来被弄得烦了甚至曾经当面怒斥过他们。 可不管我如何严词拒绝,他就像是一贴狗屁膏药一样贴上来,也没有丝毫不满,每次到我家中都是笑意盈盈的。 我妻子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哪怕是不收,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张面皮吗? 可我知道我不能露出哪怕一丝的可能,他们是吃肉的,闻到一点血腥气就能顺着伤口撕开我的防备。 连着三年时间,他们都没有成功,哪怕是站在大雪中整整等了我一天,我也没有丝毫的动摇,我甚至还为之自豪自己的定力。 后来该家中的长子读书,要找先生的时候,正犯愁的时候,那关德已经带着京城有名的阎夫子到家,还收下了罪臣的儿子为学生,虽没有收其一分一毫,心中已是存了亏欠之意。” 当时郭懋问:“所以你就成为关德等商贾的马前卒?” 不料江夏却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我还甚是煎熬,想着若是他找我办事,我就将出些钱给他打发了,实在还是还不了恩情,就只能将儿子带回来。 可是啊,谁能想到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找我办过任何事,反而是常常去私塾看看,过问我儿子的功课,甚至比我这个当爹的都多。” “所以你沦陷了?”郭懋又问,没想到江夏还是摇头。 “那天是一个夏秋相交的时候,我因为脚气难耐,即使是在衙门中也痒的不敢落地。 就跟同僚笑言,在老家穿上一双老娘编的草鞋,从来没出过这毛病。 没想到进了京城,穿上官靴反而有这个苦恼,真是没做官的命,不如回家做个泥腿子。 没想到一句无心自嘲之语,反而成了后来一切的导火索,没出一个月,那关德就带着两双草鞋过来找我。 那个样子,哪怕只是看一眼我就知道,这就是我娘的手艺,当时我眼泪就下来了,我问他,‘你从哪弄来的?’ 他说专门到老家将我爹娘接了过来,还让我不要担心,家中田产已经派人照顾了,年年保证有一个好收成。 我正惊讶的时候,他竟亲自蹲下来,将我官靴拔掉,忍着那股子脚臭味,亲手将草鞋给我穿上。 从那天起,我在京城里有了自己的宅子,妻儿老小一家子团聚,还有了每年不菲的一笔租子。” 朱祁镇闻言也不禁动容,这个诱惑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户部主事,就算换成自己来,也恐怕无法抵挡。 却没想到被押的关德听见了竟然开始哈哈哈大笑起来,任锦衣卫如何敲打都能阻止的了。 朱祁镇就给了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没想到这一番话使原本还是感慨居多的江夏变得脸色铁青起来。 只听关德说道:“江主事,本来我对你还是佩服的,觉得起码你坚持了三年,是罕见的正直之人。 却没想到,只是我先前太傻,没找到你的命门。 从你接受我的‘好意’的那天起,我看你就像一个被人睡了无数遍的婊 子,让我恶心。 再后来我就想,就算是做个投资吧,万一你成了大员,到时候岂不是花小钱办大事? 可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这些年也还是个户部主事,要权没权还贪得无厌,说的就是你!” “关德,我草你姥姥!”江夏大吼一声就要向对方扑去,然后被无情的锦衣卫带走。 至于其中的大官之一的丁铉堕落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情字嘛,到现在也还觉得自己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奋不顾身。 只是虞霞的不屑一顾,终究是让这位侍郎大人如遭雷击,失魂落魄的被拉走了。 其余有被威逼有被利诱着不一而足,简单总结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这参股的一百多人里面,参与本钱 达六十两以上的都判了斩监候,其余人等流放辽东开垦屯田。 至于那些只是暗地里使绊子,对这些行为暗送秋波的,朱祁镇因为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再加上朝中经过土木之变与河南、广东事之后,官员已经很紧张,就暂时压下了深究的念头。 朱祁镇看着剩下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官员,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龙椅拂袖而去。 一场大朝开了两天,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回到家中,尤以金濂、石璞为首。 这二人朱祁镇虽然没有动,但是朝臣们都知道他们俩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只不过当着满朝文物的面,朱祁镇顾忌是先帝所留重臣,没有应允二人乞骸骨的请求罢了。 这也让许多认为皇帝苛刻的官员惊讶,稍稍改变了点朱祁镇暴君的形象。 “哈哈哈,皇兄!痛快!痛快啊!”等在暖阁中的朱祁钰没等朱祁镇进门就迎了出来,满面红光的说道。 朱祁镇心情也是久违的舒畅,有这么大的民怨为基础,就算再杀几个,他们的家族也说不出个什么。 “祁钰,这次还要多亏你了!没有这一千五百万石的粮食,就算是要杀,恐怕也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朱祁镇感慨道。 说到这,朱祁钰也是浮现了疑惑神色,“皇兄,臣弟对这个也不甚明了,为什么您可以直接抓住这些人的把柄将他们杀个干净,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 “乐见其成?”朱祁镇看了朱祁钰一眼。 “臣弟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朕本就是如你所说这般。”朱祁镇叹了一口气反问一句,“祁钰,若是这次他们以这种方式成功了,那以后将会如何?” 朱祁钰一愣,开始低头沉思,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您是说,如果只是杀人的话,这种方式以后还会再次出现?” 朱祁镇点点头,“没错,如果真的怕死,那他们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干。 朕让锦衣卫成天上街抓人,到后来竟让让他们以为朕也要借机牟利,呵呵,这种人,你跟他讲王法他们会听吗?” 朱祁钰听得频频点头,“皇兄说的对!只有让他们知道,这个方式不光没用,还有更严重的后果,才能让这些人绝了这个心思。” 相对朱祁钰的激动,朱祁镇确实露出一副无奈之色。 “皇兄怎么了?事情已经完全按照您的想法实现。 既惩治了贪官,又告诫的朝臣,还告诉天下,让他们断了养寇自重,肥己废公的心思,您怎么看着并没有很高兴。”朱祁钰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祁镇看了朱祁钰一眼,“祁钰,你以为如今的大明情况如何?朕能高枕无忧吗?” 第317章 朱祁钰不敢扯谎,也不敢说实话,露出一副低头思索的表情。 “朕让你说是实话,用这个样子搪塞朕!”朱祁镇板起脸。 “皇兄莫要生气,臣弟实在愚钝,不知道这天下有什么问题。”朱祁钰还是这么说。 “我大明的商税不像宋时,有住税、过税的分别收取,也没有各级的层层加税。 从太祖爷到现在,也只不过加了一个市肆摊税、钞关税。 至于门税更是进京才收,三十税一在历朝历代中也算是轻税了。”朱祁镇缓缓说道。 朱祁钰自然也知道这些,“皇兄所言极是,我朝自太祖太宗朝以来,商税征收就从简从轻。 而且不管是太祖爷还是太宗爷、仁宗爷、先帝爷在位期间,都常派人暗查,但凡发现私征税目者一律严惩。” “这税就是一个钱字,开国至今已近百年,大明的朝臣越来越多,官绅之家也越来越多,不交税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甚至于各地藩王,占据大片良田,朝廷还要给以俸禄,长次以往,朝廷如何能担此重负?”朱祁镇又问。 可涉及到藩王,就是涉及到朱祁钰自己了,他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朱祁镇自然也知道,不过今天说挣钱难,说宗室耗费大,就是专门给朱祁钰听得,“怎么?这是涉及到自己,祁钰不敢接话了?” 朱祁钰赶紧抬头,“祁钰虽然愚钝,可也知道社稷为重,臣弟愿意就藩之后放弃封地,放弃俸禄,自谋生路。” 朱祁镇没有着急说话,慢慢坐到了床上,朱祁钰没有干站着,跑过去给朱祁镇后背垫了块垫子。 “坐吧,你我兄弟,不容如此拘谨。”朱祁镇指了指床榻。 见朱祁钰坐下了, 朱祁镇才缓缓开口:“祁钰,你觉得成为大明的藩王对子孙而言如何?” 朱祁钰本欲张口就答,可看着朱祁镇的目光,又沉下心,开始默默思索朱祁镇话里的意思。 “臣弟不知。”良久,朱祁钰还是没有头绪的说。 “祁钰啊,太祖的规矩,是让嫡子继承王位,其余人等承继郡王之位,然后依次而减,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朱祁镇循循善诱。 朱祁钰眼睛一亮,猛地开口答道:“每出生一个宗室子弟,虽然爵位再低,朝廷也要给一份终身的岁禄,长此以往,大明财政必定难以承受。” 朱祁镇点点头然后说:“不光是如此,几代人之后,这些终身的岁禄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宗室子弟的生活,可也只够糊口罢了。 说不得还没有一个普通百姓家生活的舒服,想想刘备,堂堂皇室,之后直落个卖草鞋的营生,就算隔的再远,我们这些先人怎么想也不会高兴吧?” 朱祁钰深有感触的点头,“皇兄说的是,臣弟也觉得这样不妥,皇兄天命所归,又英明神武,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朱祁镇看朱祁钰一直不主动献策,知道还是害怕自己说出来的朱祁镇不认可,便不再卖关子。 “祁钰,朕以为,以后不再分封诸王,而是让所有宗室之人可以平等的参与朝政。 当然,不能以皇家的身份,而是参与科举或者武举。 也不再限制宗室行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地都由他们去,你觉得如何?”朱祁镇缓缓开口。 “这、会不会引起宗室子弟的不满?”朱祁钰心中忐忑,也怕自己以后没了依靠。 “祁钰放心,朕肯定不会一刀切,只有辅国将军以下的宗室想入朝为官者,或是专心经营者可以自请放弃岁禄。” 朱祁镇看了看朱祁钰的脸色,“祁钰,你不用担心,若是你还想就藩,那天下还由你挑一处喜欢的所在。 咱俩是父皇唯二的儿子,无论你决定如何,朕都支持你。” “皇兄!”朱祁钰有些急切的想解释一二,可说道最后也没个一二三出口。 “若是你想成就一番事业,那朕也支持你,而且正有一青史留名之事没有合适人选。 若是你有意,功绩超过朕也不是没有可能。”朱祁镇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刚才的宗室烦恼只是以后逐渐实行的策略,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开海。 朱祁钰听了意动之色明显,虽然有了之前的几次暗示,可还是心里没底,不知道朱祁镇的真实意图,也怕是一个试探言语。 “朕也不瞒你了,现在财政赤字,朝廷没有多余的钱去改进民生,朕想效仿太宗和先帝,出使西洋,将我们大明的瓷器、茶叶、丝绸拿出去,换外藩的真金白银。”朱祁镇道。 朱祁钰猛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皇兄,“皇兄,出海之事,已经停了十几年了,您现在要开海?可这么一大笔钱粮从哪来?恐怕朝臣不会同意……” “今天不是刚下罪了一百多个,阻力自然就小多了。 而且在三宝太监的手札中,朕看到远在世界的另一头有一块神奇的大陆。 上面满是亩产数十石的作物,只要将其带过来,我大明的子民将再也不必为生计发愁了!”朱祁镇满是憧憬的说。 “皇兄所言是真的吗?臣弟失言,实在是这种神奇作物是在出乎臣弟的认知,简直是匪夷所思一般。 真有这种东西,那三宝太监当时为什么没有带回来?” 朱祁钰平复心情之后,总觉得朱祁镇说的不靠谱,自己怎么也是个亲王,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传说。 朱祁镇眼睛一瞪,皇帝威严出现:“朕难道会诓骗与你?朕现在只问你愿不愿意替朕出使西洋!” 脸不红心不跳的朱祁镇扯起了慌,甚至还义正言辞的逼问朱祁钰。 朱祁钰怔在原地,似乎没想到朱祁镇找他是这个原因,“可、臣弟还有养济院要管,恐怕没有更多的精力用来大航海。” 听朱祁钰这么一说,朱祁镇就懂自己这位弟弟的意思了,“看来祁钰是不想出海,那就算了,朕再找合适人选就是。”语气中总是难掩失望。 “不不不,非是不想,只是……唉,大海莫测,一去就是几年,母妃年事已高,臣弟实在是怕万一,那臣弟真的是枉为人子了。” “原来是因为太妃,倒是朕疏忽了,那……”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金英打断了兄弟二人的谈话。 朱祁镇有些意外,自从因为杨采薇皇后来了一次两人闹得有些不高兴之后。 钱锦鸾这些日子除了打听自己的身体状况外,就没有再来见过自己。 今天的突然造访,又在他斥责过朝臣之后,不得不让朱祁镇多联想些什么。 “请吧。”朱祁镇心里思忖,倒也不至于因此就拒绝皇后的探望。 “那臣弟就先告退了。”朱祁钰说了一声向门外退去,正巧碰见钱皇后,“皇嫂万安!” “郕王殿下!”钱锦鸾见礼。 朱祁镇看着有些慌乱的朱祁钰,虽有些失望,可也不至于生气,交待一句:“祁钰,记得去太妃哪里坐坐,今天若是不想回府,住在宫中就是了。” 等到朱祁钰彻底消失在乾清宫,钱皇后终于开口:“皇上圣安!臣妾听说您这阵子老是头疼,特地准备了些安神醒脑的熏香,给您送来。” 说着,钱皇后身后的烟宁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根根黑褐色的线香虽然离朱祁镇还是老远的距离,可依然能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第318章 朱祁镇大吸一口气赞叹道:“好香!皇后有心了。这段时间朝中事务太多,朕都忙得忽略了后宫了!” 钱皇后满是心疼的看着朱祁镇,“臣妾听说您昨夜陪着朝臣熬了一夜,这才刚回宫,臣妾本不想打扰皇上休息,可总是放心不下。” “来,锦鸾,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外人言语,这些日子不见,看你清瘦了许多啊。”朱祁镇将钱锦鸾唤到身边感慨道。 钱锦鸾眼波流转,满是柔情蜜意的看着朱祁镇,“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无碍。 倒是皇上,您是天下之主,万民的君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老夫老妻相看不觉已是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钱锦鸾低下头擦拭眼泪,朱祁镇也借机调整自己的心情。 等到钱皇后再次跟皇帝对视,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在其中了。 “皇上,臣妾此次前来除了探望您之外,还有一事,想向您禀告。”钱皇后说。 朱祁镇稍稍正坐一些,看着自己的皇后问道:“不知皇后有什么要事?” “也是采薇妹妹启发了臣妾,皇上已经许久没有选过秀女了,不如趁着采薇美美的喜事,给皇上再选几个姐妹一起侍奉,也好给皇家延续血脉。”钱皇后柔声道。 “什么?”朱祁镇万万没想到钱皇后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不管如何,他对于选秀这事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怎么了皇上?此事臣妾一定办的妥帖,到时您来定几个人选就是,不会太过打扰您的。”钱皇后掩嘴轻笑,还以为朱祁镇害羞了。 朱祁镇双腿一摆,从床上站起身子,有些略微慌乱的快走几步,看见钱皇后脸上的笑意,又重新转了两圈,始终不敢看自己的发妻一眼。 “哎呀,天下刚刚安定,朕怎么能再劳师动众的选什么秀女,还是算了过几年再说吧。” “皇上,只有天家一派祥和才有百官安定,百姓归心,此时选秀正能彰显皇家气象的时候,稳定朝局大有裨益。”钱皇后劝道。 朱祁镇看着自己的这位贤内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观念中,对于这种类似于包办婚姻的类型,有着发自内心的抵触,这也是他的想法太过“保守”。 可看钱皇后的架势,已经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难道是太后说什么了?朱祁镇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堵住皇后的玉口。 朱祁镇动作一停,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皇后,朕刚跟朝臣耗了一夜,难道你又想让朕为了后宫而伤神吗?” “皇上,臣妾不敢,绝不敢劳皇上辛苦……” “够了!朕有你这个皇后,这偌大的后宫对朕来说已经足够,行了行了,皇后,朕累了,让朕多休息会。”朱祁镇已经开始下了逐客令。 钱皇后脸一红,“那臣妾晚些再过来,或者臣妾先行操办,等到时候让您过目?” “操办什么?不办!只是选秀万万不可!”朱祁镇说着赶紧将钱锦鸾推了出去,关上门已经出了一头热汗,没有废话,直接盖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钱皇后带着烟宁向坤宁宫走去,一路上笑颜灿烂美得不可方物。 “娘娘,您的脸怎么红了啊?”烟宁嘿嘿直笑。 “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取笑我,是不是前阵子关你还没关够?”钱皇后脸色更红,抬手欲打。 可能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烟宁一下子安静下来,强笑两声就乖乖不敢多言。 钱皇后轻声叹息,确实前些天将烟宁管起来后,受了不少捧高踩低宫人的苦头,只是人要想成长这些遭遇纵使不可避免的。 随着皇上睡去,偌大的一座紫禁城仿佛沉入了黑夜之中,宫人的脚步都是变轻了许多,生怕会打扰了主子休息。 整座皇宫之中,也只有吴太妃的天伦之乐给这座安静的宫殿以生机。 “来祁钰,尝尝你最喜欢吃的羊肉,这可是宁夏那边进贡来的,鲜美至极。” 吴太妃虽已经半百岁数,可打眼一看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风韵犹存。 朱祁钰谢了一声,低头却不吃菜,反而用筷子在盘中鼓捣,一看就是心事满满的样子。 “怎么了?”见状吴太妃停下筷子问道。 朱祁钰抬头看了一眼,吴太妃便说:“你们都下去吧,我们母子说几句体己的话。” “母亲,今天皇兄找我谈了件事,儿子想问问你的意见。”没了外人朱祁钰也不再掩饰。 吴太妃慈祥的看着朱祁钰,她原是外族还是汉庶人的宫人。 被宣宗临幸有了这个儿子后,也因为出身不能住在宫中,只能住在城外别苑。 算起来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早年已经算是丧偶婚姻,最早学会的便是自己如何跟这个世界打交道。 也因此,朱瞻基死后,朱祁钰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儿子有困惑,自己这个做娘的自然会全心全意的为他谋划。 “母亲,皇兄说他想对我委以重任,还说不想让我沉沦在封地,想让我逃出那个囚笼,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地间遨游。”朱祁钰向往的看向窗外。 吴太妃是见过市面的女人,早年间的汉王反叛她也曾亲身经历,虽远离旋涡中心,可总在局里,闻言没有着急表露态度,而是问道:“什么事?” 朱祁钰看了一眼母亲,有些不敢看吴太妃的眼睛,“皇兄说想让我带队出使西洋,扬我国威,将大明的器物向世界展示。” 见儿子有些吞吞吐吐,吴太妃伸手轻拍朱祁钰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般无二。 “祁钰,怎么还有什么要瞒着娘了?”吴太妃笑容依旧满溢。 朱祁钰窘迫的低下了头说道:“不是了母亲,实在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皇兄竟然说世界的另一边,有一个神奇的大陆,上面有能够亩产数十石的作物。 亩产数十石啊母亲!我大明的最高产的水稻也不过三石左右,什么样的作物能够亩产数十石?简直是不能想象!” 吴太妃听着竟露出追忆神色,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一幕,眼中的温柔越来越盛。 那还是永乐十三年,自己还是一个小宫女,在汉王宫中做些洒扫之事,有一天就见汉王殿下哈哈大笑的带回家来一头神兽,长得高大无比,脖颈更是远超寻常猛兽。 她见到的时候,神兽正在后花园中休息,不停地咀嚼着梅花树上的枝叶,之所以说是神兽,就是因为汉王一直称呼它为:麒麟。 虽然是十一月的寒冬腊月,可所有的汉王宫人都被这头神兽惊呆了,哪怕冒着被管事处罚的风险也要来后花园中看上一眼。 再然后就是跟年少的朱瞻基见面了,太孙虽然年幼,可长得英武非凡,只是一个对视,她就开始小鹿乱撞,直到真的撞上了对方。 “哎呦,你这丫头,胆子这么大敢撞本太孙!”朱瞻基揉着胸口说道。 第319章 当时吓得她赶紧跪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告罪,然后就是汉王殿下出现,怒视自己,还扬言要杀了自己给太孙赔罪。 正是心下害怕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被人拉了起来,顿时尖叫起来:“别杀我!奴婢知道错了,太孙饶命!” 然后就是永远忘不掉的一幕,朱瞻基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头,然后得意洋洋的站在哪里,是那么自信和阳光的美少年。 “好了!咱俩扯平了!二叔,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被你吓哭了!” “什么二叔粗鲁,二叔这不是怕你这小子不高兴。嗨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丫头?还拐外抹角的埋汰你二叔呢小兔崽子!” “是又怎么样?不如将她跟麒麟一块让我带走?” 她回头,正好与朱瞻基对视一眼,那个少年的样子,已经刻进了她的脑海中。 朱祁钰听完已经是满眼星星,他很少听娘讲以前的故事。 不是他不愿意听,而是母亲不想讲,以前他不敢提是怕母亲伤心。 今天才算明白,母亲是把所有的美好都装进了心里,这也是支持母亲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吧! “母亲,您跟父皇的相遇,真是美极了,一眼万年!”朱祁钰说道。 吴太妃笑了笑,依旧幸福。 “若真是三宝太监的手札,倒也真有这个可能,毕竟外藩连麒麟都有,有高产的作物相比就不足为奇了。” “那母亲的意思是?”朱祁钰问。 吴太妃摇了摇头,朱祁钰蒙了,“母亲你刚才不是说可能是真的吗?若真是这样,带回这种作物,可是要青史留名万古流芳啊!” 吴太妃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她轻声问道:“祁钰,你不该问娘,你要多问问自己。 想要做衣食无忧的笼中鸟,还是做一个迎风击浪却有性命之威的海燕。 这个问题,娘永远给不了你答案,只是娘可以告诉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吧。 不管你最终决定怎样,娘永远都跟你站在一起,就算有一天走了,也会在天上默默注视你,为我的儿子骄傲。” 吴太妃看出来了朱祁钰内心深处还是向往充满挑战的世界,并不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 既然他来问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影响他做出选择的一个因素。 那不如将自己拿开,还给儿子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至于危险,有什么比身在皇家更危险的事呢? “娘!儿子明白了!”朱祁钰脸上现出自信的光芒,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邂逅一般。 数天后的文渊阁中,所有阁臣与六部九卿齐齐聚首,朱祁镇坐在哪里,其余人等只能垂手而立。 朱祁镇看了看大气都不敢出的臣子们问道:“如今武英殿大学士空缺,朕想补进来一个勋贵,你们有什么人选推荐?” 于谦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朱祁镇说这个事跟自己这个内阁首辅无关。 至于金濂跟石璞为首的朝臣,则更是不堪,一个个萎靡不振,若不是经历了一声风雨,只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够二人去见先帝了。 也就是曹鼐有些意动,时不时偷看朱祁镇两眼。 “行了行了,曹鼐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跟朕在这挤眉弄眼的。” 曹鼐也不含糊,“皇上,臣以为,这武英殿大学士既然冠以学士之名,还是从文臣中选较为妥当,毕竟勋贵多是些不通文墨的粗糙汉子,若是进了内阁难免会影响沟通。” “朕是问推荐人选,不是让你们在这教朕该不该做,曹部堂是不是弄错了?”朱祁镇瞪了曹鼐一眼。 曹鼐缩了缩脖子赶紧告罪:“是臣曲解了皇上的意思,臣知罪!” “其他人还有人选推荐没有?若是没有朕就说一个你们议一议。”说完还是没人说话,朱祁镇也不再等,“就让定西侯蒋琬入阁吧。” “皇上英明!” 见内阁首辅于谦已经同意,其余人等不再多言,皆是称是。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想了想朱祁镇心中释然,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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