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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满墨水的笔轻轻落在纸面上:大少爷…… 王龑等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不自觉放满了脚步,耳朵竖直轻轻的向前挪动,被门口的锦衣卫死死盯着。 可房间隔音效果太好的副作用出来了,不管他怎么小心用心,房间内的动静是一点没往外流。 宽伯本想提醒,可那房门就这么巧被打开了,樊忠一脸冷漠的看着二人,王龑不敢再有多有动作,保持匀速离开了三楼。 樊忠看着王龑背影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跟着到了楼下。 “哎伙计,这茅厕在哪?” 王龑远远的听见樊忠声音,心里不禁松了口气,眼见已经到了大堂中,脚步加快匆匆离去。 此时房间内朱祁镇坐在哪里,秦妈妈早已经不知所踪。 只有水仙在身前起舞,银月在一边抚琴,一曲高山流水,清新雅致,丝毫不像这烟火中的教坊司。 很快一曲终了,银月施了一个万福道:“皇上,不知能否得您品评奴婢的新曲子?” 朱祁镇自然不会拒绝,银月便又说:“新曲子需要用萧,您且稍等,奴婢去去就来,有劳水仙姐姐独舞片刻。” 等银月离开之后,朱祁镇端起桌上茶水,边喝边问:“水仙姑娘找朕有事?” 水仙震惊抬头,然后眼中的惶恐变成坚定,砰的跪在地上。 “皇上,前次是奴婢不懂事冲撞了您,打那天起,奴婢就想亲口跟您道歉。 奴婢自知出身低贱,可也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不是您力挽狂澜,我大明此时更不知有什么境况。 奴婢打心眼里崇拜您,您的英明神武在奴婢看来,不比任何朝代的圣君差!” 朱祁镇停下喝水的动作,笑问:“所以你想说,那天你是在维护朕的尊严?” 水仙连连点头,生怕动作不够明显。 “那天看你们改编的曲子,朕就知道,放心吧,朕还不是那种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皇帝,起来吧,朕可是特意来看你跳舞的。”朱祁镇打趣道。 水仙脸红着起身,大着胆子望向朱祁镇说:“谢皇上恩典,奴婢仰慕皇上!” 朱祁镇没想到这水仙这么直接,借着喝水赶紧掩饰自己的大红脸。 “奴婢知道奴婢低贱,也不求您能喜欢我,只愿这个清白的身子交给皇上,也不枉此生了。” 第208章 “咳咳……”朱祁镇被水仙一句话呛住,连连捶打胸口,企图将跑错了位置的茶水赶出去。 水仙担心的冲了过来,可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不知所措的望着朱祁镇,仿佛是害怕被嫌弃。 朱祁镇一边摆手一边说:“咳咳,朕,咳咳,没事,水仙姑娘,咳咳,可以坐下等银月姑娘。” “皇上,您好些没,要不奴婢给您顺顺气?”水仙没有动作依旧紧紧盯着朱祁镇。 朱祁镇呼吸已经趋于平稳,咳嗽也渐渐停止。 “不用,咳,呛了口水而已,朕没事。” 水仙脸又一红,声若蚊呐道:“那您可愿意了了奴婢这个心愿?” 大姐,我可是皇帝,不知道你真傻还是装傻,我要是睡了你,那怎么也得给你放宫里,怎么可能让你在这接客? 朱祁镇想着,又开始战术喝水,这水仙说仰慕他,事总归是好的,毕竟自己确实魅力不小,也不想弄得太生硬,打击百姓的积极性。 水仙有些着急了,那个樊忠去上茅厕随时都能回来,到时候有第二个人在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说这种话。 教坊司旁不远处,还是上次那处院子,依旧是那个声音问秦妈妈:“安排好了?” 秦妈妈后怕的说:“可吓死我了,今天老段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挪个屋子,就因为里面那个年轻人,险些让皇上不满。” 秦妈妈惊魂未定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来人听完,沉吟片刻只说了一句话: “知道了,尽量让那个水仙跟皇上回宫,到时候算你大功一件。” 天字三号房门前,樊忠没敢直接敲门进去,问门口的锦衣卫说:“皇上跟谁在里面?” “禀大人,现在只剩皇上跟教坊司的一个姑娘。”一人回道。 樊忠怪笑一声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恨不得自己根本不会说话。 没等樊忠再问,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朱祁镇出现在门口,脸上还有一丝害羞的红润。 “奴婢恭送皇上!”屋里水仙的声音传出,让人听不出喜悲。 朱祁镇没回话,带着樊忠三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坊司。 银月这才重新出现,手里空无一物的来到房间内,看着痴痴捧茶壶的水仙忙问:“怎么样了姐姐?” 水仙闻言没有回头,柔情似水的看着茶壶说:“皇上是个大英雄!” 银月哀叹,人怎么还傻了。 已经走到演乐胡同的朱祁镇,脸上红润终于平复。 樊忠跟着朱祁镇,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教坊司发出两声怪笑。 “笑够了没有?”朱祁镇终于忍不住呵斥。 樊忠也不害怕,反而顺着话头说:“皇上您刚才,有没有?” 朱祁镇看着樊忠那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心里气都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是故意留朕一个人在那的?” “那臣怎么敢,皇上明鉴啊,臣确实是因为内急才出去的。” 朱祁镇瞪了樊忠一眼说:“站在门口等,也是内急?” “嘿嘿,那不是怕惊扰了您的好事吗?臣可没这个胆子,就是不知道皇上您?” “行了,朕乃一国之君!前面是不是兴隆布庄?过去看看!”朱祁镇没正面回应,指着前面人头攒动的兴隆布庄走去。 不管刚刚出了教坊司的朱祁镇,王龑已经来到了漕运码头,一艘硕大商船停靠在岸,正在静静的等待起航。 王龑站在船头,向紫禁城方向看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动作。 宽伯劝道:“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王龑终于回过神,将视线收回,熟悉的笑容出现在脸上,轻轻点头。 宽伯大喜过望,连忙跑到驾驶舱中,随即水手起锚,大船缓缓驶出漕运码头。 朱祁镇站在兴隆布店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大广告牌。 樊忠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让顺天府给他们牌子摘了?” 朱祁镇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开口道:“问问价钱。” 锦衣卫领命挤了进去,引的身边百姓一片骂声。 “挤什么挤?没看前面都是人!” “哎呦,你踩我脚了!” “嘿,这是谁的裤裆没拴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锦衣卫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朱祁镇在后面等着,他总不至于跟人在皇上面前吵架,闷头挤到里面,终于见到了掌柜丁晁。 “嗨,你这人怎么插队啊?”最前面结账的人不满说道。 丁晁也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看着就不像是要来买布的,说话就不客气:“这位客人,要买布就请排队,若是不守规矩,请恕小店不接待。” “好!掌柜的是个爷们!” “就该治治这些插队的人,皇上来这买布也没你厉害,不知道自己是那块野地里的葱了。” 朱祁镇听见起哄声音,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 锦衣卫为了不节外生枝忙说:“老少爷们多担待,我来问问价钱,赶着回去找我家婆娘来买。” “原来是个妻管严。” “哈哈哈……” 群情激愤瞬间化解,就连被挤开的结账客人也没了怨气。 丁晁也跟着笑说道:“客官顾家!平时都是六百文一匹,不过年关将近,各处都涨价了,现在是六百三十文一匹,您要是不着急,小店免费给您做好。” 锦衣卫完成了任务就不再多留,一抱拳就挤了出去。 朱祁镇静静听锦衣卫报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终究是被人用了自己的名头,心里不舒服,再加上里面人太多,就熄了进屋坐坐的心思,迈步离开了兴隆布庄。 好巧不巧,此时菊儿带着丁静丹从街口出现,手里提溜着几块猪肉,静丹开开心心的舔着手里的麦芽糖,一身衣服已换成喜庆的红色新衣。 “小静丹,还认识我吗?”朱祁镇看着小姑娘心里高兴,蹲下来问道。 菊儿原本还想这个人这么陌生,不是哪来的地痞流氓吧? 可细看之后,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皇……” 朱祁镇摇了摇头,打起了招呼:“丁大嫂多日不见,不用多礼。” 菊儿大气不敢出的站在原地,看着朱祁镇给自己的女儿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想说什么又不敢。 倒是静丹小丫头天真无邪,张开手掌露出一把的金瓜子。 “谢谢叔叔!” 朱祁镇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满脸笑容的离去。 菊儿踉踉跄跄的抱着闺女冲进家里,丁晁忙于生意没有多问。 第209章 “樊忠,那个火烧营村的少年,现在如何了?”回到皇宫大内朱祁镇突然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樊忠挠挠头,支吾着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去找郭懋,让他忙完了过来。”朱祁镇吩咐身边的锦衣卫。 “嘿嘿,皇上圣明,我老樊别的都好,就是这个脑子有时候粗枝大叶的,干不来精细活。”樊忠找补了一句。 “嗬,樊指挥使还真是谦虚。”朱祁镇都给气笑了。 “谢皇上抬举!”樊忠没脸没皮。 …… 火烧营村本就是山村,寒冬中比山下的温度还要更低一些,不过再冷的温度挡不住过年的喜庆。 平时空荡荡的大戏台,现在是敲锣打鼓,台上一个书生扮相与将军扮相的两个戏子正在卖力表演。 只不过将军的一条胳膊没了,虽然跟西厢记中的白马将军形象有些差距,可那股子杀气倒是逼真。 “你们看啊,马上这张生托人救下崔莺莺之后,这崔母就要翻脸了。” 行商的汉子眼睛注视台上,还不忘跟身边同伴普及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后世剧透的讨人厌行为原来还有这个渊源。 旁边的同伴顾不上看他,嫌弃的说:“嗨嗨嗨,行了啊,有完没完?你少出来打岔,看戏还是看你。” 说着右手往下摆里寻摸两下,目不转睛的喊了一声:“二旺,来给大叔抓两把瓜子。” 聚精会神看戏的二旺闻言,赶忙收心找到了汉子,胸前的布袋鼓鼓囊囊的,一晃一晃来到面前。 “味道还行吧叔?”二旺从怀里舀出高高一碗瓜子,殷勤的倒在汉子下摆上。 “味道还行,就是瞎的有点多。”汉子注意力还是在台上。 “是吗?我尝尝!”剧透的同伴诧异的伸出了手。 “啪!”汉子打开了同伴的手。 “想吃自己买去,也照顾照顾二旺的生意。”汉子说道。 剧透党不满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说:“嘿,就抓你两个瓜子,看你抠的。来小伙子,让我尝尝味道,好了买他几斤吃。”说着就伸手要抓瓜子。 二旺侧身躲开了对方,剧透党重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实在是今年收成不好,又旱又蝗的,叔,你说瓜子瞎也是因为这。 今年过年这么冷,估摸着明年的年景也不行,这瓜子实在紧俏,价格比平常高多了。 您要是买,我多送您一点没问题,可是要尝的话,我最多给您拿几个。” 二旺说着,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递了过去,明朝还是西瓜子为主,这十几个说多不多,可在手心里看着也像那么回事。 可剧透党不乐意了,夺过瓜子就开始嚷嚷:“什么生意人,一点瓜子都不让尝,还这么多瞎的,你看这是不是都是瞎的?” 剧透党说着往嘴里磕出一个瓜子皮,高举着让在场人看。 孙二旺无奈的看着对方,正准备走,又被对方拉住说:“你看看心虚了吧?” 一边的汉子看不过去了,打开剧透党的手说:“你行了啊,跟一个半大孩子耍青皮,还要不要脸了?” 剧透党喘着粗气,最后只能说:“老汪,我看你面子啊,那个二旺,你说多少钱?” 二旺拿出老汪给的那枚铜钱说:“一碗瓜子一个大子。” “那你刚才不还说买了能多给吗?怎么就给老汪一碗就不算数了?”剧透党眼珠一转问。 老汪实在看不下去了,摊开下摆说:“人家孩子给我盛了冒头一碗,你这人有意思吗?给给给,拿着吃。” 剧透党这才哼哼两声道:“我是教这孩子做生意,卖东西心思不活泛哪行?”嘴里磕着瓜子,早就没了刚才赖皮模样。 孙二旺感激老汪为自己解围,就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对方下摆上,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他娘已经扮成崔莺莺出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哎,二旺你这是干什么?”老汪叫道。 剧透党嘿嘿一笑说:“看吧,我又帮你多要了一把瓜子,不是我你那一个铜板就只能买一碗了,现在多饶了一把。”自觉伸手又抓了一把。 老汪眯眼看着对方,只觉得脑壳都是疼的,所幸起身将怀里的瓜子分了个干净。 “二旺,能给我两把瓜子不?” 二旺看戏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凑过来,直到对方出声才扭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大胆。 此时的大胆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好似一个叫花子一样,右胳膊还拄根棍子,不知道是不是腿脚不方便,一双眼睛里面早就没了当初的轻蔑。 二旺没有拒绝,伸手送了两把瓜子过去。 “哎,谢谢,谢谢。”大胆千恩万谢的连连点头。 二旺看的不忍,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说:“要不我带你一起卖小吃吧,趁着过年你也能多混口饭吃。” 大胆震惊抬头,眼框已经噙满泪水。 “真、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做生意?明明我以前那么欺负你……”大胆难以置信的说。 二旺叹了一口气,将脸扭到戏台方向说:“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去就过去了。” 大胆揉了揉发红的眼圈,抽了抽鼻子,高高的说了一声:“哎!” 紫禁城乾清宫暖阁,朱祁镇已经回到了他的“工位”,郭懋自觉坐在床边,樊忠此时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哦,你是说给二旺他们家重新组了一个戏班子?”朱祁镇饶有兴趣的问,心里对这个方案很是满意。 郭懋点头说:“那二旺一家也是有善心的,自从得了万岁爷赏赐之后,戏班子里没少招十里八村的穷乡亲。 大家感恩,都一块好好唱戏,生意越来越红火,都是皇上恩典的传承。” 朱祁镇心里高兴,可嘴上却说:“这也能让你拍马屁?怎么现在跟李贤这么像? 事办的不错,这身袍子旧了,金英,再给郭懋做一身更合身的。” “奴婢遵旨。”金英站在一边,打量了一眼郭懋的飞鱼服,怎么也没看出来破旧痕迹…… 朱祁镇没让郭懋下跪,转而问了一句:“那里长家怎么样了?没人为难吧?” 郭懋顿了一下才说:“有您的恩赦,肯定没有人存心为难。” “这么说,还是有人为了取悦朕,暗中下绊子了?”朱祁镇问。 “圣明不过皇上,不过臣倒是觉得也不算下绊子,即使您宽宏大量,可他们总归是冒犯天威,革去官位也是应当应分的,至于后来人怎么办,那就是私人恩怨了。”郭懋斟酌开口。 “哎,也是命中该有这一劫。” 朱祁镇这一声感叹,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大胆一家。 (抱歉,昨天上传出了问题,明天审核完,上午应该能改好。) 第210章 广东广州府 距离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李贤这个北方人也逐渐适应了南方的水土,只不过不经历梅雨天,还是没资格说自己在南方待过。 不比朱祁镇京中逛窑子的快活,李贤在这就苦逼多了,虽然有吏部选派的官员,但对比着巨大的缺员,补充后依旧有杯水车薪之感。 他们这些被皇帝当场委任的亲信,自然要事事尽心,久而久之一些人就只干“分内”事,他们几个自然也就一直忙个不停。 有坏就有好,之所以会这么累,也跟他们升的快有关系。 李贤从一个吏部郎中的正五品超攫试职从三品的参政,而商辂则补了参议的缺,二人都是连跳两级,怎么能不招人眼红? 至于说曾翚于尹博二人,现在一个是按察使,一个是左参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耿九畴走了之后,那这二人很有可能就是广东新的封疆大吏。 “不干了,我要去找禹范公评理,新派的人尸位素餐,整天就是按时来点个卯,到我们这就要累死累活的? 同样是为朝廷办事,拿皇上的俸禄,他们凭什么不干?”商辂砰的一声扔掉了手里的公文,脸上愤愤。 李贤他们俩搭班在一起干活,见状只能停下手里的工作。 “弘载,你别急啊,皇上留我们在这就是信任,你现在去找禹范公,不仅于事无补,咱们此前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被推翻,何必跟他们较劲?”李贤劝道。 “不是我不能,我!哎!”商辂脸上义愤填膺,可说着说着自己反倒是没音了,重重的坐了回去,手捧公文,却跟手里的字互不认识。 李贤自己心里还有气,怎么会不理解商辂的心情,可现在除了咬牙坚持,又能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早就过了散班的时辰,李贤深吸一口气起身,要拉商辂一起去不醉不归。 “我的弘载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不是个木头做的,憋这么长时间早就快忍不住了,现在咱俩就走,说什么今天也不能直着回去了!”李贤站在商辂身边道。 商辂反复看了李贤,跟手里的公文,然后却说:“别说笑了原德兄,你看着厚厚的公文,我们走了明天又是一堆。 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也!我就是发发牢骚,还是干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元气满满)的一天。” “哎,弘载,你这……” “弘载你这可不行啊,劳逸结合,你这样不把自己给累垮了,也得把心态给熬崩了。”耿九畴突然出现在门口。 “禹范公!”二人一起行礼。 “走吧,今天老夫做东,不聊政事,只谈天说地,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可这事还没干完呢,属下怕……”商辂还是有点担心。 “怕什么?老夫已经命人去叫散班的人回来了,我虽然是试职布政使,可现在也是他们顶头上司,怎么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吧?”耿九畴眼一瞪说道。 商辂还想再说话,李贤已经开始拖着他走了,边走还边说:“有禹范公作保,你还不放心?赶紧走,我还想多喝一会,终于逮着机会狠狠吃耿公一顿了。” “我说你个原德,合着早就等着宰我一顿了?”耿九畴大笑一声,已经转身向衙门深出走去。 “哎,禹范公,不是您做东吗?怎么还往回走?”李贤心道不好,赶紧开口追问。 耿九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声音传了回来:“我做东,在衙门里好好喝一顿,明天也方便接着干活! 放心啊,今天可是从外面请的厨子,特意交代了要做北方菜,保证你们吃好了。” 李贤和商辂对视一眼,都是撇着嘴,还以为是去外面大酒楼吃饭,没想到还是出不了这布政使司衙门。 说是请的大厨,可耿九畴是公认的节俭,谁知道是在哪找的小厮? 来到后花园中,曾翚、尹博、王竑已经到齐,见到三人过来,皆是起身迎接,众人寒暄落座,却迟迟不见上菜。 “董将军应该快到了,大家稍安勿躁。”耿九畴安抚一句。 说曹操曹操到,隔着老远董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哈哈,久等了禹范兄!实在抱歉。”董兴声若洪钟,身后跟着孟鉴与马轼。 “我们也是刚忙完,这菜还没好,倒是怠慢了将军。”耿九畴呵呵一笑。 可董兴三人刚一落座,盘盘径直菜式就被依次端上,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 “哎呀,让禹范兄费心了!”董兴看着那几盘子煎炸烹烤,重油重料的大菜,不禁食指大动。 “广东美食虽多,可时间一长,总也是想京师的口味,今天特意请的大厨,诸君不要客气,咱们满饮此杯!” 众人酒杯高高举起,又错落有致的碰在一起,一时间酒桌上酒香四溢。 “请!”耿九畴没多客气,伸手拿了一块烤羊排就开始啃。 其余人见主人家都这么豪放,自然不会作假,一时之间都不像是官老爷们聚会,反而跟市井百姓相差不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是不谈公事,可话题说着说着就离不开这个圈子。 “要说这三司,现在就我们都指挥使司最不好管,哎曾大人,我知道你肯定想反驳,你先听我说完。”董兴带着酒意开口。 曾翚闻言也只好作罢,酒桌众人纷纷停下筷子,等着这位将军的高见。 “耿老兄,别的不提,是不是只有我们都指挥使司,至今都没有任命缺额的主将?”董兴环视一周问向了耿九畴。 “董将军,你有些醉了啊,朝廷任命也是你我该谈的?”耿九畴提醒道。 董兴身边的马轼连连拉扯他的衣角,却始终阻拦不了董兴开口。 “那不会,我就说军中事情太多,你老兄原是兵部侍郎,自然也知道我的难处,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董兴说着一仰脖就是一壶酒下肚。 此时就连孟鉴也看不过去了,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董将军是觉得我不听话了?” 董兴动作明显一顿,似是清醒了许多,再拿一壶酒喝干。 “孟参赞这么说就冤枉我老董了,我这个人别的不说,要是真对你有意见,那咱俩坐不到一个桌上。 不过我这人喝了酒就喜欢瞎说,刚才胡言乱语了,让大家见笑啊见笑!”董兴说完又干了一壶酒。 可这气氛已经微妙起来,一时间别人也不好搭话。 耿九畴见有些冷场,总不能尴尬着结束,于是赶紧吩咐:“烤乳猪好了没?菜都快被董将军吃完了,快上菜!” 董兴领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11章 终究是还没什么利益冲突的一群人相聚,即使中间有点小插曲,可也无伤大雅,还是落了个宾主尽欢。 等到大家开始喝茶聊天的时候,耿九畴召过来一个属下耳语几句,没过多久,几个手捧丝绸的伙计走进了花园中, 夜色下,在烛光的照耀中,丝绸红光闪闪,一眼真的上好布料。 董兴停下话头,开玩笑的问:“怎么了耿大人,这时准备发年货了?” 耿九畴呵呵一笑,忙说:“什么发年货,是感谢董将军的协助,没有您领兵震慑,这广东官场还得震上一段时日。 耿某人无以为报,只能略备薄礼以作感激,请将军不要推辞。” “哎,老兄这话说的,都是给皇上办事,那不都是应当应分的!” “将军既然叫我一句老兄,就别跟我客气了,要不孟大人跟马大人可没办法收了啊?!”耿九畴打趣一句,场面瞬间热络起来。 不管是领导还是平级给自己送礼,总归是高兴的,董兴也不是个矫情人,见耿九畴确实成心,也就让手下收了起来,三人一一向耿九畴道谢离去。 耿九畴目送对方走远,再回过头来脸上没了客气,满是感动和感慨之色。 “诸君,我耿九畴在此拜谢了!”说着耿九畴长稽及地。 “禹范公折煞我等了!”曾翚带头同样长稽及地。 耿九畴红了的眼圈在烛光下不显,起身后就亲自抱过红绸子挨个递给几人。 “刚才董将军在,我也不好说别的,这个就当我的一点心意,稍稍慰劳大家的辛苦了,等人到位,我一定为各位请功!”耿九畴说道。 大家都知道耿九畴清廉,手里的料子都是上好的丝绸,已经能掏空耿九畴的腰包了,心中感动之下都不敢推辞,当晚众人就在衙门住下了。 …… 一行送布的伙计却不是衙门官吏,完成使命后就离开了布政使司衙门,也是巧,回去的正好是鸿宝布店。 不过现在的鸿宝布店跟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自王龑接手之后,不仅是店面扩张了许多,伙计也比王龑的时候多了十几倍。 卖的布料款式新、织工好,现在基本上已经垄断了广州的上流社会,像布政使司衙门这种地方,自然更不会例外了。 回到布店,为首的伙计径直来到掌柜的房间,掌柜也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开口便问:“有什么发现?” 伙计缓缓摇头,回道:“现在不像公子那时候,衙门里的人都很谨慎,不止不让我们们提前进去,一路上还有人专门看着,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消息。” 掌柜沉吟着没有说话。 伙计仔细想了想才说:“不过,倒是有一个蹊跷的地方。” “哦?什么?”掌柜问。 伙计不敢确定的说:“那耿九畴跟布政按察衙门的相聚很正常,可今天却多了指挥使董兴,按理说文武不和,就这显得有些奇怪,不过都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人,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行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掌柜对这个情况没有表态。 等伙计走了之后,掌柜的眉头才皱了起来。 “难道他们知道了,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可不该呀,都说耿九畴是个好官,真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是不会养寇自重,可也不得不防。” 犹豫片刻,掌柜提笔落下。 冬天北风大,王龑乘船南下,倒是相得益彰。 “公子,外面冷,披上裘衣吧。”宽伯拿着一件厚厚的裘皮大衣劝道。 王龑撇着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说:“烧刀子果然霸烈,痛快!” 宽伯一看就知道王龑不会穿,只好把衣服抱在怀里。 思虑良久,宽伯终于没忍住开口了:“公子,您不让人跟着,不怕段雪松独吞了功劳?” 王龑耸耸肩说:“他想吞就吞了。” “可要是大公子把这事抢了过去,您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宽伯又问。 王龑满脸问号的看着宽伯,难以置信的问:“宽伯,你这是怎么了?他要占了这个事,不就正中下怀?粮食在我手里,跟阿剌知院的交易也在我手里,我还倒希望他犯傻干这事呢。” 宽伯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了。 “宽伯,不行回去了就多在家歇歇,正好有钱了,我给你娶几房媳妇,你现在家造人算了。”王龑想了想说。 “少爷,老奴就是关心则乱,您的安全交给谁我也不放心,您别赶老奴走!”宽伯方寸乱了。 王龑闭上眼睛哀叹一声道:“哎呀,别急别急,我就是说笑,真让你待家里,我还怕你受人欺负呢,还是在别的地方给你安排娶媳妇吧。” 宽伯老脸上的皱纹舒展,又将手里的裘皮大衣低了过来。 “天冷,您披上吧!” 虽然我那怪安依旧没有接,可他也没有坚持待在甲板上,摇摇胳膊就向船舱内走去。 宽伯见状高兴地跟上,那模样竟像是个孩子。 深宅大院中,虽已经是深夜,可依旧是灯火通明,数不清的好手佩刀带剑,警惕着周围一切可疑的迹象。 房间中一个高大青年坐在桌旁,一张脸长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手中拿着一张书信,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深夜独自一人不跟媳妇待在一起,不是有病,就是有秘密。 果然,青年看完书信就将其放进了灯笼中,随着骤然旺盛的火焰,纸张化为灰烬。 青年露出与王龑同款的微笑,目光深邃的望向没有关上的窗户。 “这个野种倒也有些能力,竟还能找到这么多的战马,毕竟身上有一丝尊贵的血脉,想想也算是正常。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我这个大哥就要好好让你明白明白,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温暖的笑容下是与王龑一样的冷酷。 另外的屋子里,同样是灯火通明,一个中年人长像跟青年如出一辙,不过脸上满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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