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想的简单了。 开采煤炭进入机械化作业是从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之后。 现在自己虽然做出了蒸汽机,但是用以煤炭开采的提升机、通风机和排水机还没有出现,还是完全依靠人力的时代。 不过既然已经进入了蒸汽时代,那这些相应的产业也要安排了,包括冶炼稀有金属,提高钢材的产出。 想到就干,朱祁镇马上吩咐下去,让阮浪研发例如提升机、通风机和排水机等器物。 还要在宫内搭建一个小型的冶炼处,以提高冶炼技术,为了铁路与火车的出现做准备。 “记着,这些事做成了,朕赏你们一个官身,以后不再做奴婢!”朱祁镇雄心万丈的对阮浪道。 此言一出,不仅阮浪等御用监的太监激动,就连金英等司礼监的大太监也露出了震惊神色。 太监就算权利再大也是天子家奴,可要是做了臣子就是独立的人,是朝廷命官了。 这其中的差距可不只是名称的不同,而是身份的转变。 不过虽然羡慕,可毕竟自己这些人都是去了势的,就算是有名可也无实,如何也没有后人了,过继的人也不一定对自己好,还不如在宫里混着。 “谢皇上隆恩!奴婢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阮浪带头谢恩。 朱祁镇点头便离开了此处,重新回到甲板上。 俞海已经操纵船只开始缓缓行驶,专心架势船只的架势,让人丝毫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输他的两个儿子。 船厂本就建在渤海边,在宝船启动之后,这点距离很快便走完。 迎着海风,大明的西洋之路就在眼前,只等季节风向合适便能远洋世界的尽头。 就在此时,朱祁镇所乘的头船突然一颤。 咯吱的船板变形声音随之出现,朱祁镇站立不稳身形跟着一晃。 还好金英眼疾手快扶住皇帝,这才没让他出丑,俞海父子则赶忙从驾驶舱中跑出,火急火燎的往底仓而去。 “怎么回事?”朱祁镇阴沉着脸问道。 朱祁钰已经跟阮浪等人跪在地上,见皇帝发怒,声音颤抖。 “皇兄,这郑和宝船,是完全按照三宝太监留下的图纸所建,万不该有什么问题啊!” 朱祁钰皆是的当口,这艘头船短暂的安静被随之打破,俞海父子带着船工从底仓跑上来,边跑边喊: “皇上快走!这船要沉了!” 朱祁镇一惊,顾不上发脾气,赶紧顺着船舷下到锦衣卫准备好的救生艇上,只是短短时间郑和宝船轰然解体沉入水下。 朱祁镇站在岸边一言不发,只是那铁青的脸色仍然让所有人明白,皇帝现在的愤怒。 “皇兄!”朱祁钰叫了一声,正准备请罪。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祁钰朕现在命你全权彻查此事,若是图纸有误就去查图纸,工匠有误,就去查工匠。 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牵扯到谁,把这个窟窿给朕补上,今年,朕一定要见到宝船出使西洋!” 然后在众人的惶惶目光中,朱祁镇被锦衣卫保护着离开了心心念念的皇明船厂。 第二天一大早,百官在承天门下跪请朱祁镇停止下西洋的一切事宜。 朱祁镇坐在暖榻上一动不动的说:“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朕妥协? 一帮子文曲星只能用出这种下作的手段了吗? 将为首的人都给朕记下,让郭懋查查,他们跟此事没有关系,行刺朕就要做好被诛九族的准备!” 金英身子一颤,领命离去。 朱祁镇昨天经过短暂的暴怒之后,回想事情经过,总觉得不是如此简单。 明知道自己这么看重此事,不管是朱祁钰还是俞家父子,亦或者是御用监的阮浪等人,都不敢这么对付。 况且刚出海就出事,这种巧合也太容易让人联想。 昨天刚回宫的时候,就有先帝不愿靡费民力,这是特意降下的警示的说法。 这更加坚定了朱祁镇的推断,至于今天的逼宫,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没出一天时间,船厂的几十个工匠连同家人一起畏罪自杀,郭懋那边也传来消息,经查证,上劝的官员与此事没有查出关系。 朱祁镇手捏滚烫的茶杯,一股怒意上涌,看的金英与郭懋皆是心肝颤动。 良久朱祁镇方才舒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传令船厂审查所有在册工匠。 但有可疑之处一律清退,以后没有批准,所有人不得进出,严查进出货物,防止有一丝的漏洞出现。 朝中的喧闹维持了半月有余,直到最后,朱祁镇亲自出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初春倒春寒的时候显得犹如的珍贵,朱祁镇沐浴着阳光,犹如一个谪仙人一般来到承天门前。 所有请命的官员看到他都是精神一振,纷纷高声请命停止下西洋这等不详还耗费民力的举动。 第377章 朱祁镇只是静静看着,等到官员们喊累了之后,他才将带来的户部尚书杨善拉出来。 他指着杨善问:“告诉他们,朕建船厂,建港口,用过朝廷一分钱银子没有?” 杨善朗声答道:“所有耗费皆由内帑所出,朝廷并未出一分钱,反而因为港口的建成,朝廷的赋税又增多,实乃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有吏部左侍郎俞山并不认可这个说法,“内帑也是大明民力,皇上若是随意浪费,置天下百姓心血于何地?” 朱祁镇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个俞山看的心里发毛才开口道:“天下矿藏皆是天子家藏,朕的家事,也是你们臣子当说的?” “臣……”俞山还想反驳,朱祁镇可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们其他人也想管朕的家事?”朱祁镇看着跪了一片的大臣。 实际上人数看着多,有点分量的也就这个俞山了,其余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四品以下),看到皇上语气重了,一个个头低的更低了。 见没人回话,朱祁镇也不再等待,对锦衣卫下了命令:“把人拖出去,交给刑部,让他们教教这位俞大人,臣子的本分。 对了,让王直一起去看看,看看他手下的人都是个什么样子,都将手伸到朕的家里来了,以后是不是这皇位也归他们吏部管了!” 说到这,朱祁镇顿了顿再问在场跪请官员:“你们若是不走,朕就按照你们同俞山是一个心思论处了。” 锦衣卫在朱祁镇的授意下,已经拖着俞山离开,一路上俞山的呼喊让人头皮发麻。 众臣终于不再硬挺,一个个磕头退走,黑压压一片的臣子终于消失在这里。 当天晚上就有大臣酒醉之后,说了许多“心里话”。 什么皇上暴戾了臣子难做。 还有朝廷财政紧张,皇帝拿着内帑不知道做些正事,每天就是搞些奇怪的发明,并对朱祁镇成立的奇技基金嗤之以鼻。 更有一些不知出处的声音说这是亡国之像。 而朱祁镇知道了这些消息之后,也没有之前的过激行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便让郭懋离开。 宝船沉没一个月以后,晚上依旧灯火通明的皇明船厂,朱祁钰跟俞山父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在打捞起来的船体处忙碌。 这一个月以来,所有人不眠不休,抱着所有的碎片翻来覆去的看。 又将所有的造船流程复盘了一遍,甚至还将剩余宝船放水试航了几次。 确定了不是制造工艺的问题之后,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找到了!父亲!王爷,我找到了!”俞修义兴奋的大喊。 这么多天以来因为工匠的畏罪自杀,众人始终没有找到事故的真正原因。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的成功,找到事故的真正原因与避免这类漏洞在此出现,一直是朱祁钰工作的重中之重。 听见俞修义有了发现性的新发现,朱祁钰也带着期待与兴奋的赶来。 “怎么?是哪里出了问题?”朱祁钰七歪八扭的踩着船板而来。 走到近前,俞修义将手中的东西亮出:一块被撕裂的厚厚铁皮,一块参差不齐的木板,上面都带着明显的打磨痕迹。 “王爷,您看!这里!”俞修义指着打磨痕迹给朱祁钰过目。 朱祁钰自然知道这处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可毕竟不是如俞修义专业,只是点头静待下文。 俞海哎呀一声,“这是故意将此处搓薄,致使船底压力不同,在下水承受巨大水压之后,就会因此而使得船体破裂,这才是此次事故的真正原因!” 有了俞海这位老行家的定论,朱祁钰再不迟疑。 一面让俞海等人重新建造宝船,一面吩咐所有人再进入已修建好的宝船中,务必要反复检查,再不能出错了。 还让所有船坞提前蓄水,只等朱祁镇一到开闸出海就是,然后便匆匆离去,他要尽快将这个结论禀报朱祁镇。 等朱祁钰走后,船厂又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工匠都在俞海父子的指挥下开始工作,热火朝天的重新复工。 “田昆,田力,你们两个带人去将所有的大漆跟桐油带来,时不我待,不能慢慢做了,要尽快把这艘宝船重建!” 俞修义指挥着两个光头向漆房而去,这是招来的两个流民兄弟。 因为没有身份当时被审查了好一阵子,本来要赶出去的田氏兄弟,也是俞修义看他们兄弟二人踏实肯干这才说了好话,把人留了下来。 “嗨,咳咳,好的大人!”两个人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走,行动的积极远超其他人。 俞修义收回了目光,转身前去更需要他的地方。 乾清宫内,朱祁镇静静听着朱祁钰的详细汇报,虽然早就知道是有人故意作祟,甚至捣乱的人都已经畏罪自杀。 可终于确定了出错的环节,朱祁镇才算是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以一个更完美的形态,将以往的流言打破。 “金英,将这事的详细情况加紧印制,发表在大明报,与你们司礼监的紫禁时报上。 记住一定要用最大的版面,告诉所有人,下西洋是有人故意作梗,跟先帝祖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还要说明,朕会再择吉日前往天津主持下海仪式!” 司礼监后来也办了个报纸,主要是大明报以朝臣为主,朱祁镇怕被他们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影响自己的政令初衷。 这才让司礼监也办了个报纸,因为是司礼监所办,紫禁时报又被人称为皇报。 是参加科举的学子们必备的读物,短短时间影响力已经覆盖了大明。 随着此次事件的登报,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刻意的阻碍下西洋活动,民间对于这事多是持痛恨态度。 主要原因就是阻碍了大明国威远播海外,影响了大明天朝上国的体面,这个观念尤以学子为主。 另外也有人说这是不想让皇帝浪费钱粮,还不如多拿出些钱来给百姓改善生活。 最小的一个声音则说,这就是故意行刺,是有人要扰乱大明。 朱祁镇知道之后只是一笑置之,半月之后,他再赴皇明船厂,这次再没有波澜,宝船驶入渤海足足转了半天才回来,停泊于天津港。 “费信,马欢,你们二人看好时机,随时准备远赴西洋!”朱祁镇兴冲冲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大明之威再次远扬的盛况。 第378章 两月时间眨眼便过,这段时间内,朝臣们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再也没有不靠谱的指手画脚,他们作为士绅,终于可以继续毫无阻碍的控制天下。 除了那依旧执拗着被推进的人口、田亩、宅第清查工作让人有些担心,却也只存在于河南、宁夏、福建,再新加了一个广东。 两京一十三省,多出才子的江西与北直隶依旧是好好的,终归刀没有落在所有人的头上,总有办法找个机会将刀给锈断了。 朝臣们轻松,朱祁镇也轻松,这段时间将大局已定的宁夏巡抚王文调了回来。 做了兵部尚书的王文又在宁夏如此支持朱祁镇的政策,站位已经无比清晰。 他毕竟在朝中有几十年的根基,虽然还有人对这事颇有意见,可也只能留着自己腹诽几句。 有了王文的加入,朱祁镇自然多了他的故旧亲朋的支持,总算不至于一说什么事,乌央乌央跪了一地的人头。 朝局远超以往的稳固之后,朱祁镇最常做的就是微服私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甚至还找机会去了秦楼楚馆,这次当然不再往教坊司去了,毕竟是官办,有太多忌讳。 里面的也多是谈事情的官老爷和富商,远没有“八大胡同”的姐们会玩。 当然,身为皇帝,他自然不会真的跟那些皮肉生意人有实质性的接触。 不然万一真要是跟同治一样,得了花柳死翘翘岂不是遗臭万年了。 还记得那天,刚开始的新奇打一进门就消失无踪,朱祁镇只觉得鼻子被塞进了花粉里,香的人头晕目眩。 再看那些莺莺燕燕,一个个虽然面带笑容,也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皮囊。 可是那表情下的骨头好像定了型一般,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 老鸨是个涂了满脸胭脂水粉的中年妇人,只不过因为浓重的包装让人看不出具体年纪,更是行尸走肉的典范。 打朱祁镇一进门,老鸨就眼睛一亮,盯着他身上那块玉佩挪不开眼。 “大爷,看您面生,应该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吧? 咱跟您说,咱们这的姐儿,可都是从教坊司里出来的。 那一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老鸨拉着朱祁镇的胳膊咯咯直笑。 朱祁镇本就被熏得不轻,再有一个满脸粉的围上来,人那还收的了啊,赶忙挣脱了对方,跑出了门。 可怜老鸨还以为今天遇见个大主顾,想狠狠宰一笔。 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解风情,站在门口跺着脚朝朱祁镇喊:“您走了一定后悔!” 朱祁镇猛吸几口新鲜空气,回头一看,逃也似的跑了。 “这、这什么青楼?怎么跟妖怪洞府一样!”朱祁镇当时念叨一声,一国之君浑身起鸡皮疙瘩。 金齐年龄本就不大,在那个安乐窝里更是不敢抬头,跟着朱祁镇是是是的点头。 倒是樊忠早年的游戏人间让他对于这些事都算是驾轻就熟,这个劲还只有这种地方有,表情甚至有些遗憾。 从那天起,朱祁镇再也没有去青楼见世面的想法,多是在京城的各个酒楼流连。 几乎尝遍了大明所有的美食,也算是以这种方式弥补了后世没有出过远门的遗憾。 时至八月,中秋节刚过,天气竟反常的更热了,朱祁镇待在乾清宫中,恨不能直穿一个短裤。 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手里的蒲扇都快扇出残影了,也只能稍减皇上的不适。 “来了皇上!快起开起开别挡路!”金英亲自捧着一盆冰块而来。 也是因为宫中的冰窖今年出了故障,导致所存化了大半,这才临时用硝石制冰导致了皇上受了罪。 朱祁镇想去迎但是碍于自己身份,只能等在那,眼巴巴的看着一盆冰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着金英将冰块送进乾清宫内,一盆盆的新鲜冰块运进了乾清宫中,炎热终于远离了朱祁镇。 他矜持的抱着一盆冰块,脸上肆意的舒畅出现。 “启奏皇上,令嫔娘娘来了。”就在这时,杨采薇突然造访。 朱祁镇有些意外,将杨采薇请了进来。 “宫里还有冰块吗?金英去给后宫各处都送些,这个天气,没有冰块人是睡不着觉的。” 朱祁镇先问了杨采薇一句,转而想起来后宫的其他人,便吩咐金英去做。 金英自然明白,答应一声,告知朱祁镇早就有了安排,请皇帝陛下不用担心。 杨采薇看起来脸红扑扑的,想来是在外面晒的厉害。 朱祁镇心疼的招呼着她过来,将铜盆中的冰块取出一些轻轻放在杨采薇的手心。 “这下可凉快了吧?金齐,去给娘娘拿一条毛巾!这一冷一热的容易着凉了。”朱祁镇再吩咐一声,金齐应声而走。 杨采薇见状也赶忙谢恩,只是行礼之后,看上去就是有话没说。 朱祁镇便主动问:“怎么了?是有什么想请朕赏的?”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哪里什么都有,宫中佣人也都体贴。”杨采薇如实答道。 朱祁镇听了更不解了,“那爱妃怎么这副表情,满脸的心事是怎么回事?” 杨采薇鼓足勇气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母亲祭日快要到了,臣妾想跟父亲一同回乡洒扫,请陛下开恩!” 朱祁镇停了皱眉做在龙椅上,一时间场面安静的可怕。 杨采薇也知道,身为嫔妃轻易是不得出宫的,况且是要去琼州,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可不得一个月。 见朱祁镇不说话,就以为皇帝不想让自己回乡,这段日子在宫中的苦闷孤单等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别哭别哭,朕不是不想让你回去!”朱祁镇赶紧拉起了杨采薇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好享受这份冰凉。 “只是朕在想,自打您进宫之后,朕也没有给岳母上过一柱香。 既然如此,不如朕就带你跟岳父一起回去,也好让岳母在地下放心,你们以后都会过的很好!”朱祁镇说道。 第379章 杨采薇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巴,“可朝廷还有这么多事等着您处理呢!” “这天下若几天没了朕就不行,那还要那些个臣子们有什么用?”朱祁镇笑呵呵的反问一句,杨采薇欢天喜地的就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朱祁镇便吩咐下去要走海路前往琼州扫墓。 臣子们虽然有意见,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朱祁镇什么时候听过他们的? 也幸好是今年的下西洋之行因为各种技术原因没有成行,其实就是缺钱。 导致了俞海他们都还在船厂待命,余下的则是按着司礼监的命令偶尔为各司运送货物。 其余时候所有船几乎都是在闲着,倒是天津港比较繁忙,随着大明海禁的开放,往来船只日益增多,天津卫这个京城的卫城也越发的繁华。 九月初,俞海亲自挑选的日子,朱祁镇来到了天津港,短短几个月时间,这里从一片萧索,变成了如今的繁华模样。 大小船只错落有致,按照官民之分在相应的区域停泊,只是因为皇帝的到来,致使没有装卸的工人劳作。 一边躲在船上依旧不能免跪的船舱中的苦工,随着一声令下,呼啦啦响成一片跪在木板上的声音。 其中一个货船中,阿豪自豪的小声跟一边的新朋友说:“皇上去我们琼州的时候,我见过他老人家的龙颜!” “你就吹牛吧!”朋友不信,只当他是吹牛。 “真的!我跟你说啊,皇上长得可英武……” “都不想活了?赶紧给老子闭嘴,跪好了!” 时间很短,朱祁镇便从港口离开,踏上了前往琼州的路途,天津港又恢复了一片繁华景象。 “阿豪!还看什么呢?我信你说的行不行?”朋友招呼一声。 阿豪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那一整船的货物雄心万丈的说:“我一定要努力苦钱,也在这天子脚下扎根!” 同伴无奈摇头,只当他是说胡话。 朱祁镇乘坐宝船一路南下,此时的宝船依旧是以人力为主,动力的更新也不是这一年半载能完成的事。 宝船经威海卫远眺朝鲜之后进入黄海,朱祁镇向着东方很是用力看了许久。 杨采薇不解,上来问他在看什么。 “看大明的如画江山。”朱祁镇目光中有异彩闪过。 “可那边不是李朝吗?” 朱祁镇笑而不语,拉着杨采薇走了。 只是可惜航线离岸边太远,不能看清江南的繁华,目光只是在南直隶一掠而过。 倒是在浙江沿海遇见了不少渔民,看着杆大大的龙旗,渔民们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王爷就藩,可也知道赶紧让道。 一路太平无事,晃晃悠悠的经过了福建就到了广东。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气温开始下降,朱祁镇带着众人在宽大的甲板上赏景打牌。 其实大海看得多了,那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景色也就不新鲜了,可总是窝在船舱内无聊,也就只有出来消遣消遣。 “叫地主!” “我抢!” “哈哈,又是朕的地主!”朱祁镇大笑着将底牌拿走。 随即露出沉思之色,即使是不太在行的杨采薇也看得出来,朱祁镇这三四五的底牌不怎么样。 这段时间闲的无聊的朱祁镇,亲自推广开了纸牌游戏斗地主,只是宣纸太轻,叠了数层才能在这大海上使用。 “皇上,该您出牌了!”樊忠提醒一声。 朱祁镇闻言蛮不高兴的一瞪眼,“朕知道!一个三!” 樊忠果然手里有货,闻言一个大王截断,两个大顺子之后,手里只剩一张牌了。 “你!”朱祁镇愕然看着樊忠。 “皇上,臣只剩一张牌了!您要是没有炸弹,那这把臣可就要赢了!”樊忠嘿嘿的贱笑。 边上围观的众人也都是鼓着一股劲,这要是赢了可就是春天了。 朱祁镇推广游戏的时候,没少利用大家不熟悉规则占便宜。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个臭牌篓子已经多半是输家了。 就在这时,一股凉风突然袭来,吹的桌面上的纸牌纷飞。 “哎呦!哪来的风啊!”朱祁镇夸张的叫了一声,赶紧顺势将手里的牌丢掉,“我手里还有炸弹呢,真是老天不作美。” 国丈杨浩默默地将手里的两个顺子拿了出来,刚好补齐了所有的数字,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就在这时,掌舵的俞海突然从船舱中跑出来。 “皇上!天变脸了,您快些回船舱!修义,修文,你们带人将船帆降下来!记得放水淹了底仓!”俞海神色焦急的吼道。 朱祁镇这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没了阳光,一片灰蒙蒙的云压在众人头顶,沉闷的气氛陡然增加。 见俞海如此紧张,朱祁镇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众人回到船舱。 海面上已经是风云变幻,刚刚还是灰蒙蒙的天色马上变的漆黑如墨。 温和的西南风也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宝船如此大的身躯即使是吃水如此深的现在,晃动也频繁起来。 “皇上,您看,海水变成黑色了!”郭懋没见识的大喊一声。 杨家父女原本就生活在海边,马上跟郭懋解释道:“海水本来就是无色的,天蓝时就是蓝色,现在天黑了也就成了黑色了。” 朱祁镇点头确认,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心里莫名的狂躁感越来越浓。 从艳阳高照,到黑云压顶连半个时辰都没有,风也从原本和煦的微风越刮越大。 幸好俞海经验丰富,早早的就命人将船帆落下,又将底仓中放满了水。 不然就以现在的风力,即使是现在最好的航海利器,宝船恐怕也撑不下去。 随着船帆落下,海风越来越大,颗颗巨大的雨滴划破天空坠落在甲板上,溅起一片雾蒙蒙的水花。 朱祁镇来到船尾的驾驶舱中,只见俞海手握方向盘船舵,正在紧张的盯着前面的越来越高的海浪。 “皇上!”门口俞修义行礼道。 “嗯,现在怎么样了?”朱祁镇向船舱内张望着。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内乱,俞海早就跟朱祁镇说过,要让所有人回道自己的船舱中待命。 因为在这种天气面前,人力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甚至可能会扰乱船只的航行。 俞修义眉头紧皱,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还是诚实的摇头道:“这次的海风有些邪性,恐怕会有一番苦战了。” 第380章 朱祁镇透过窗户,也看到了那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的海浪已经远超方才,如同一波波黑色火焰向宝船吞噬而来。 就在此时,不断有担心的内官或者水手前来询问,都被挡在门口的朱祁镇拦在外面。 索性朱祁镇也便不走了,进去陪着俞海,门口被彻底封锁。 老船长俞海并没有因为朱祁镇的到来有什么变化,仅仅是浅浅打了一个招呼,便重新聚精会神的操纵船只。 此时的海面上,海浪已经有了十几米之高,宝船也在这一波波的海浪中上下起伏不定,耳边的尖叫声令人心慌。 在朱祁镇的眼中,俞海驾驶着宝船正迎着风浪而去,所谓乘风破浪不外如是。 看着轻松,可如果船只稍微偏斜一点,立时就会被这大浪打翻,一船人无一能够生还。 “郭懋,去保护好采薇,千万不能让她出一点事!”朱祁镇见此情形赶忙吩咐郭懋。 宝船有数层,即使是这种天气,也依然可以通过下面的通道通行。 郭懋领命,却只是吩咐手下之人前往,他则是紧紧跟着朱祁镇,生怕皇帝出什么意外。 随着风力越来越大,海面上的海浪已经从十几米涨到了二十多米。 风向更是飘忽,常常是刚刚调转船头,便又改了一个方向。 两个方向的海浪一起夹击之下,俞海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发的兴奋。 “皇上,不是小老儿吹牛,草民从小就生活在海边,跟大海打了大半辈子叫道,只要有草民在,保准您跟各位贵人们没事!” 朱祁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种时候,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航行的胃里翻腾无比。 终于忍不住了,紧紧抓着扶手在地上用力的呕吐起来。 宝船被海浪高高的抬起,又重重的落下,如此循环不知疲倦。 漆黑如墨的海水不停的冲击着甲板,将上面固定不牢的东西都带走。 风力越来越大,海浪越来越高,慢慢的即使是宝船接近两百米的长度,在这些海浪面前也显得有些渺小,海浪的高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十米。 朱祁镇耳边已经被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充斥,船板拼接处不时会有响声出现,让他不由得担心,宝船会不会解体。 俞海也早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全神贯注的操纵着手里的船舵,瘦小的身躯在这个时候显得那样的伟岸。 朱祁镇将隔夜饭混着黄色的胃酸全吐了出来,此时的他眼前已经漆黑一片。 倒不是瞎了,数十米高的海浪猛地拍在了船上,海水灌进了驾驶舱内,一时间已经停歇的尖叫混合着大海的咆哮重新出现。 可能是因为海水的灌入,宝船变重,随着时间的消逝,宝船终于重新平稳下来。 “爹!”渐渐恢复了光明的驾驶舱内,俞修义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着看向船舵的位置,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皇上!”郭懋的叫声紧随其后。 抓着扶手呕吐的皇上此时也消失不见,郭懋不顾船只的颠簸,踉跄着爬起来,跟着樊忠一起冲出驾驶舱。 眼前是茫茫大海,二人一同大喊:“皇上!” 雨过天晴,被台风肆虐过的海岸狼藉一片,一些小船被海浪打碎冲上了岸。 海边不远处的渔民家中也是混乱一片,渔家女无奈的走出门,仔细的寻找自家的东西。 她眼睛一亮,快跑几步来到一个渔网前。 渔网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海里,被海浪不断推向更远的海滩上。 渔家女杠着绳子,用力的向家的方向拉去。 “怎么这么沉啊!该不会是有了大收获吧?这可好,不仅白捡了一张网,还送了我一网鱼,爹爹知道了肯定要夸我!”渔家女笑容灿烂,身上越发起劲起来。 一路拖行了数百米,渔家女终于呼哧呼哧停下了脚步。 “不行不行,这也太重了,不是抓了什么大鱼吧?”说着回过头来,定睛一看。 “啊!”嘹亮的叫声响彻了海滩。 只见那网兜里的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个脸色苍白的“死人”…… 宝船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了三圈的众人,刚刚接受了皇帝失踪的现实。 实际上不光是朱祁镇,俞海还有锦衣卫、宫人、船员都有被大浪卷走的,只是相对于皇帝来说,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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