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了朱元璋时期对于避讳较为苛刻,无论含‘元’或‘璋’都需要避讳。 永乐年间其实际已经放开,宣德之后,朱瞻基更是下了皇命,只要不是连用当朝天子的姓名,单独一字完全不需要避讳。 如果真是连用了祁镇二字,那有这个结果,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 “长峰兄,哎,怎么就疏忽了呢?莫不是你拿当今天子为例了?”董太启问。 张岩头摇如拨浪急说:“那怎么可能,我如论如何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啊,所以我才说冤枉,明明都是正常对答,断不会撞上这种问题!” 董太启也迷糊了,既然考官说犯了避讳,那应该不会有错的,可见张岩言之凿凿的样子,又觉得他也不会无理取闹,一时间自己也不好判断。 “长峰兄,既然如此,不如让老师再找那位赵大人看看考卷,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董太启试着说道。 张岩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哎,康平啊,若是能如此,我就不来求你了。 实在是那位赵大人是皇上的经筵讲官,此次更是深受皇恩,被委以重任成为考官之一,他当时知道了我的名字,甚至不惜与老师翻脸,难啊!” 见状董太启也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便说:“你是想让我找郕王殿下帮忙?” 张岩眼中闪现光芒,小鸡啄米点头道:“康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若是我技不如人,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恬着脸来求你,可这、这样让我这寒窗苦读的心血没了,我不甘心啊康平! 老师说你跟郕王殿下有旧,这种小事,只要王爷大人说句话,想必就可以了。 康平,我张长峰求你了,你我多年同窗,就看在我们科考不易的份上,帮我跟王爷求个恩典吧。” 说着张岩竟要顺势跪下,董太启连忙拉住他,有些为难的僵在原地。 “康平!”张岩大叫一声,身上涌出一股子力气,重重跪在地上,董太启侧过身子,不敢受这一拜。 “长峰,你快起来,我也没说不帮!我帮!”董太启着急的说。 张岩大喜起身,拉住董太启的胳膊不住摇晃:“我就知道康平急公好义,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董太启苦着脸说:“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过长峰我也要跟你提前说好,我与王爷也只是几面之缘,也是有这教书先生的身份,王爷才能高看我一眼,如果到时我求不过来或者……” “或者什么?”张岩忙问。 “或者真是犯了忌讳,郕王殿下可是跟皇上关系很好,到时候定然心中不满,恐怕不会再帮忙了。”董太启盯着张岩道。 “你放心康平,若是真是我不知礼数,犯了忌讳,那我自然再没有怨言!还请康平帮忙!”张岩对董太启郑重行礼。 “既然如此,那长峰兄且回去,一有消息我会立马过去找你!”董太启面容严肃。 “拜托了!” 两人双手紧握。 第186章 送走了张岩之后,董太启怔怔看着那盆血水出身,张岩想通过自己让郕王为他重改试卷,可自己迟到被考场拒之门外却无论如何再无转机了。 “哎!不管长峰答卷是否真有问题,终究是有可误会之处,寒窗数十载,如何能甘愿栽在此处,没有恩科,三年有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引以为戒吧!” 张岩的经历也给董太启提了个醒,让他心中陡然警醒。 随后将铜盆刷洗干净回去上课,说来也巧,朱祁钰今天一整天都没来,董太启按捺心中焦急,却也只能等待王爷的‘临幸’。 朱祁钰此时刚被朱祁镇召到宫里,兄弟二人围着一口铜锅,趁着腾腾热气大快朵颐,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朱祁镇夹了一片切的透光的羊肉,在锅里涮了两下捞起,在身前的蘸料中翻滚一遍,趁着羊肉还冒着热气的时候送进嘴里,牙齿轻轻一错,羊肉瞬间融化在口腔内。 “呜呼,啊!陕西行都司进贡的这是什么羊肉?肉质细嫩还几无膻骚 味,不错!”朱祁镇赞了一声。 “皇上,听尚膳监的说,这是当地的特产滩羊肉,不止肉好吃,皮子也是上好料子,做出来的裘皮轻暖结实,可是陕西行都司的一宝!”金英讲解道。 朱祁镇瞪大了眼睛,早就听说过滩羊美味的大名,前世没钱也没能吃上一回,今天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吃啊祁钰,你面前那盘子羊肉可还没怎么动呢!”朱祁镇说着直接将自己面前的整盘羊肉都倒进了锅里,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随着热汤翻涌而出。 朱祁钰闻言赶紧点头道:“谢皇兄,您这个秘制酱料真是不错,臣弟得细细品味其中妙意,您先吃不用管我。” “哈哈,这种肉就得大口吃才有感觉,来朕教你怎么吃!”朱祁镇说着,将锅里的羊肉三下五除二捞了个干净,朱祁钰的盘子里瞬间被羊肉填满。 “谢、谢皇兄!”朱祁钰看着面前的一整盘子羊肉,只好学着朱祁镇的样子,一股脑的蘸完蘸料后全部扒拉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朱祁镇嘴中也被羊肉填满,含混不清的说话。 朱祁钰跟朱祁镇差别不大,嘴里鼓鼓囊囊,只能看样子是很满意朱祁镇的这个推荐。 “皇上,胡尚书来了。”金英禀告道。 朱祁镇虽然对胡濙不喜,可毕竟现在他管着户部这个钱袋子,做什么事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眼前需要户部出力,迫在眉睫的大事就不少。 不说户部商行的组建扩大,甚至不说边贸互市的开启,就单单一个钞法不行,就足够朱祁镇头疼的了,而今天让胡濙过来,就是专门为了商量钞法的问题。 “让他进来吧。”朱祁镇淡淡开口道。 “臣胡濙恭请皇上圣安!”胡濙见礼道。 “没吃呢吧?坐吧,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钞法的看法。”朱祁镇指了指凳子道。 胡濙眼睛一扫:一张桌子摆好了三个凳子,想必是皇上早有打算了。 已经古稀之年的胡濙,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听朱祁镇招呼,也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朱祁钰边上,与朱祁钰点头示意时候,自顾自的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谢皇上赐宴!” “胡尚书,这蘸料可是皇兄独创,你尝了保准还想下回!”朱祁钰笑呵呵的说。 “果然如郕王殿下所说,唇齿留香啊!”胡濙赞道。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法子没?”朱祁镇打断了两人的商业吹捧。 胡濙沉吟片刻道:“皇上,宋至前元钞法所以盛行,实是因为钞可与银钱自由兑换。可除夏原吉整顿钞法,我朝一直是自由印发,民间也不能自由兑换,这才导致钞法没落的原因。” 其实胡濙这么说已经是给皇家面子了,何止是不能自由兑换,是官府可以把银票兑成铜钱甚至银子用,可平民百姓想拿银票兑换铜钱就不行了。 再加上朝廷滥发货币,自然信用值越来越低,直到现在,虽说还不能跟后市的津巴布韦币相提并论,可价值缩水十之八九一点不稀罕。 上次去教坊司不是看商辂是个官,哪点钱可拿不下来,平时可都是只收银子用的。 “朕知道,原因不用再说了,朕就想问你的想法。”朱祁镇又涮了一筷子羊肉。 “皇上,本来本朝的钞法是取自商君之法,削减民财的利器,现在确实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只是臣一直主持礼部事务,对于此事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胡濙恭敬坐在凳子上,看样子是不想掺和进来这档子事。 也是,现在还能用钞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公门的官,改革钞法势必要得罪他们。 朱祁镇也能看出来胡濙的心思便说:“如果以全国铜钱为基,发行新钞,你觉得可行吗?” 胡濙摇了摇头说:“恐怕治标不治本,此前钞已泛滥,如今再发新钞,恐不能取信于民。” “那如果由户部成立钱庄,由钱庄发钞呢?”朱祁镇却是借鉴了清朝的票号。 那料胡濙依旧摇头道:“朝廷之信尚不能安民,单单一个商行,恐怕更难以取信于民。” 朱祁镇啪的一声将筷子仍在桌面上,蘸料在桌上流了一片。 朱祁钰跟金英同时跪下,胡濙年纪大了,比二人生生满了半拍。 “互市不行,商行缓慢,现在改革钞法也左右顾虑,胡濙,朕让你管户部是为大明效力的,不是听你说不行的!”朱祁镇怒道。 胡濙跪在地上将头迈在胸前,叹了一口气道:“臣老了,对部事已经力不从心,请皇上看臣老迈,允臣致仕归乡。” 朱祁镇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的说:“你看朕是个薄情的帝王吗?既是不善理财,那你就去管刑部吧,将金濂调到户部来。 唉,老尚书,你深得太宗信任,朕只想继承宗族遗志,将我大明威扬海内,你我君臣一心,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谢皇上不弃,只是臣确实年老体衰,恐怕不能担此重任。”胡濙身子轻轻一颤,头更低了。 “老尚书老当益壮不要再谦虚了,金英,送老尚书回去。再给内阁一道旨,着即令金濂掌管户部,胡濙调任刑部。” 第187章 看着被金英带走的胡濙,朱祁镇胸膛起伏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皇兄,这胡濙如此不知好歹,不如就准了他的请辞!”朱祁钰义愤填膺的说。 “没事了,坐吧,咱们吃咱们的。” 广东的事实实在在给朱祁镇上了一课,不到稳操胜券的时候,千万不能暴露一丝破绽。 这胡濙虽然固执,但是在王振与众多大臣战死土木之后,眼下胡濙是朝中大臣的精神领袖,又参与主持了对原有朝中势力的清洗。 虽然由于自己的回归,导致朝中此时不像上一世那样干净,也正因为如此,在曹鼐担任礼部尚书后,原有王振的党羽已经汇聚在他身侧。 胡濙在还好,真要是不在了,凭借内阁的便利,曹鼐一定会有所动作。 加上工部尚书石璞是个纯臣,于谦忙于新军,到时候或许就是金濂与曹鼐的互相攻讦,自己这个皇帝,恐怕要再无宁日了。 所以朱祁镇不会让胡濙这么简单的就走了,既然给他功绩他害怕惹祸上身,那就换一个思路。 “也不知道李贤跟商辂最近怎么样了?”朱祁镇喃喃自语。 朱祁钰自从上次朱祁镇开恩,每次进宫都会去自己的亲生母亲吴太妃处坐上一坐,母子俩拉拉家常,早年受了许多苦的吴太妃每次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也自然会留朱祁钰晚膳后才让他回去。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中午朱祁镇被胡濙这么一气,本来就心情不好,朱祁钰早早的告退,来到自己母妃宫中,回到家已经夜已经深了。 冬日天短,只是五点时候,太阳就已经再也找不见。董太启站在王府大门口,从白天等到黑夜,顶着刺骨的寒风静静的等着朱祁钰。 “康平?” 已是冻得发懵的董太启闻言看去,登时就要下跪。 “怎么了?”朱祁钰命王六扶起他后皱眉问道。 董太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犹豫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朱祁钰也算是了解一点董太启的脾气,知道他要是求人办事的时候,一般就是这个样子,便把董太启带到自己的书房里。 朱祁钰的书房中,除了摆了一整面墙的书外,还有数个炭炉取暖,房间内温暖如春。 董太启原本有些冻僵了的身子,经过碳火的复苏,慢慢恢复了灵活,心情也放松下来。 “用过晚饭了没有?”朱祁钰坐在主位上,轻轻示意后端起了身边的茶碗。 董太启跟着端起了茶杯谢道:“多谢王爷关心,学生已经用过晚饭了。” 然后轻轻喝了几口茶水,似乎是在想如何开口,让朱祁钰看的心累不已。 “有什么事就说吧康平,你是我请来的教书先生,不用这么见外。” 董太启心一横,不顾茶水滚烫,大口吞咽之后对朱祁钰说:“郕王殿下,若是其他事学生也不敢麻烦您,实在是此事除了您学生想不到还能找谁了!” 朱祁钰一听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问董太启:“可是跟官员有关?是哪各衙门的大官?” 哪知董太启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可给朱祁钰看蒙了。 “你这既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董太启见朱祁钰有些急了,连忙说:“学生不是故意卖关子的,其实是关于乡试,确实跟朝中大臣有关,但也关系并不大。” “你不是来找我说情,想给自己安排一个举人的身份吧?可这榜都放完了,你这开口未免有些太晚啊!”朱祁钰无奈道。 “您误会了王爷,是学生的同窗好友,他平素文采就好,可这次往日表现不如他的人都中了举……” 没等董太启说完,朱祁钰就说:“科考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事。” “是是,王爷说得对,不过我这同窗倒也不只是因为这个。今次恩科有一考官是我们先生的好友,问过他之后,才知道,我这同窗是因为避讳,所以被拿下了原本前十的名次。”董太启终于将前因后果讲了清楚。 “那你是想让我跟礼部打招呼,给他一个名次?”朱祁钰问。 “学生万万没有这个念头,只是同窗一口咬定自己文章中并无不妥之处。学生想请王爷去看看,我那同窗的文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如果是的话,也好叫他心服口服,好好备考明年正科。”董太启解释道。 朱祁钰闻言面色和缓下来,他刚才是故意这么问的,为的是玩意董太启真的有什么过分的请求,也好直接拒绝他,现在听他这么说,倒也并不是不可以。 “既然如此,那明天本王就替你走一趟,倘若真的文章并无问题,本王自然会与礼部之人申辩。” 董太启大喜连忙起身对朱祁钰躬身行礼:“谢王爷恩典!” “行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朱祁钰送客道。 董太启得了朱祁钰的承诺,对于张岩的承诺也算是有了交代,欢天喜地的便走了。 朱祁钰目送董太启的背影,突然回想起中午时分,朱祁镇与胡濙相见那幕,心中没来由的浮现一个想法,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好好借此机会查一查。 第二天一早,朱祁钰就等在了礼部衙门中,乡试结束,贡院中的考卷已经跟考官一同回来,正在进行封存留档的操作。 此时大臣都已经去上早朝,礼部衙门里只剩几个吏员在忙活,见到王爷千岁驾到,皆是惶恐伺候着,生怕王爷的一个不满意,自己的饭碗就没了。 就这样一众人战战兢兢的等到曹鼐回部,心里这才安稳袭下来。 “今天朝堂上的气氛可不太对啊部堂。”礼部左侍郎杨善跟在曹鼐身后说道。 “皇上突然调整户部刑部尚书,朝臣们有些意外也是正常的,说来胡老尚书自礼部调任户部也没多久,怎么又突然调往刑部了呢?”曹鼐似乎意有所指。 这时迎面突然跑来一个吏员,差点就冲撞了曹鼐。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曹鼐喝问道。 “禀部堂大人,郕王殿下来了,已经等您多时。” “王爷来了怎么不早说!”曹鼐一听,赶紧往自己的值房跑去。 大老远就看着门开着,曹鼐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到了:“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臣等怠慢,请王爷赎罪!” 第188章 董太启包括考生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忘了避讳,朱祁钰自然不会一上来就表现出兴师问罪的架势。 堂堂大明亲王见到曹鼐也是一副平辈论处的态度说:“曹首辅本王叨扰,没有影响你公干吧?” 见朱祁钰如此客气,曹鼐的笑容越发浓郁,连说:“王爷愿意来臣这礼部衙门,已经令新礼部蓬荜生辉了,若是王爷不嫌弃愿意赐下训示,那我们礼部的职事,想来肯定能上去几个台阶。” “首辅说笑了。”朱祁钰呵呵笑着,场面倒是格外和谐。 曹鼐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屏退左右之后抢先开口。 “王爷大驾光临,想必定有要事,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朱祁钰说:“哪里有什么赐教,曹首辅不用这么客气,本王来是想求曹首辅帮个忙的。” 曹鼐倒也没什么意外,大明藩王早晚要就藩,一般在京城都是极尽低调,尽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小透明,这样才能不让皇帝注意,郕王亲自登门找他帮忙,也算是最合理的原因了。 “不知王爷想曹鼐做什么事?只要是臣能帮得上的,一定竭尽全力。”曹鼐拍着胸脯,也没把话说死。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个相熟的学子,恩科乡试之后找到了本王,想让我把他的卷子拿回去,他好看看有什么错漏的地方,等来年正科也好改正。”朱祁钰却是没有直说是怀疑判错了成绩。 曹鼐哦了一声,思考许久也觉得没什么不能看的,便说:“王爷您也知道,这科举考卷想来是朝廷重中之重,我虽是礼部堂官,可也不敢独断专行。 还请王爷将那人名字籍贯告知,臣去跟恩科的二位主考商量过后,再给您答复,王爷觉得可以吗?” 朱祁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状也没有生气,含笑点头,将张岩的信息告知后,目送曹鼐离去,自己坐在客座上悠闲品起了香茶,此时新茶未上,杯中红茶总觉得不是太新鲜。 一杯茶的功夫,曹鼐带本次主考官之一,礼部右侍郎萨奇回来,见礼之后,萨奇恭敬的说: “王爷,您所说之事并不违例,不过毕竟还有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寇深同为主考,您且稍等,已经派人知会去了,只要他一到,想是就可以了。” 朱祁钰淡淡点头:“有劳了!” 好像觉得气氛有些冷清了,曹鼐叹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哎,这今年天气可真够冷的,京城里的河都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了,王爷家里的炭火还够用吧?世子可要多多注意保暖。” 孩子是父母的宝,朱祁钰兴致高了不少说:“是啊,今年确实冷的早,幸有皇恩浩荡,皇兄早就吩咐大内采办炭火,家里倒是不冷。 只不过世子年幼,虽然冷,可还是天天嚷嚷着出去玩,每天光冻疮药就得抹好几次,生怕给冻着了,属实不似女孩儿省心!” “呵呵,男孩儿嘛,淘气一些,以后才能成为男子汉,只是苦了王爷要多费心。”萨奇附和一句。 这话匣子一打开,从孩子的教育问题聊到了抓周,然后说着说着,就开始说今年的灾情,再绕回天气寒冷,明年春收会不会受到影响,希望能够风调雨顺。 这寇深也终于是过来了,噔噔蹬冲进了正堂中,行礼道:“臣寇深拜见郕王千岁。” “辛苦寇大人了,这次请你过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何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本王将这人的考卷带走?”朱祁钰笑问。 寇深起身没有着急答话,而是看着曹鼐跟萨奇问:“不知首辅大人跟萨奇大人以为如何?” “我也不是主考官,还是你们俩商量吧。”曹鼐一推二六五。 “寇大人,王爷的要求既不违制,也是人之常情,自然可以。”萨奇却是方才已经表态,虽不喜寇深的滑头,还是清晰表态。 寇深深以为然的说:“萨大人所言有理,不过原卷与誊录皆是留档要用,不知王爷急不急,可否能容臣等将试卷再誊录一份,交由您带走?” 朱祁钰当然没有什么意见,摆了摆手说:“本就是麻烦你们的事,自然要按照你们方便来,本王在这等着就是。” 寇深深施一礼,拉着萨奇离开,值房中转眼间又剩朱祁钰与曹鼐二人。 “曹首辅,在这户部任堂官可还适应?”朱祁钰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 “回王爷话,早些年在吏部时候,作过礼部官员考绩的事体,大致上还是能干的来,多谢王爷关心。”曹鼐答道。 “不知首辅对于朝局有何看法?哎,我也是为皇兄忧心,那胡濙昨天当着我的面跟皇兄就提请致仕,皇兄宽仁特加挽留,可本王总觉得这胡濙有些过分了。” 曹鼐惊愕看着朱祁钰,像是一时之间没有消化朱祁钰的意思。 “就是随便说说,本王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我是心疼皇兄,他为这大明江山付出太多了。”朱祁钰又加了一个解释。 曹鼐神色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却也是讳莫如深的回答:“王爷说的是,皇上自登基以来就是圣君之资,更是身先士卒带领大军击溃瓦剌,朝中上下乃至天下万民无不称颂!” “曹首辅,你是皇兄的经筵讲官,又是三杨一力举荐,这朝局也只有你能多帮帮皇兄了,千万不能明哲保身啊!”朱祁钰又抛了一个饵。 “王爷放心,臣自然会站在第一线!” 好像觉得这话说的不妥,又找补道:“不管是臣还是如胡大人、于大人等任何国朝之臣,只要是大明的臣子,想必都是这个想法。” 虽然曹鼐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对于胡濙这事的看法,可这个回避的态度本身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更不要说刚才那句第一线的表态,朱祁钰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此后像这类试探性的话,怕曹鼐多想,朱祁钰不再多说,转而继续跟曹鼐请教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毕竟曹鼐大他一倍的年纪,孩子都有几个了。 两人拉着家常,足足等了一个上午时间,萨奇跟寇深才回来。 “王爷,乡试三场考卷都在这了,何处扣分也已经做了标注,请王爷过目!”寇深恭敬回话。 第189章 朱祁钰没有客气,将十几张考卷一一打开之后,果然发现考卷上面用红笔密密麻麻做的勾批标注。 略略一看之后,朱祁钰将考卷全部卷起,交给身边的王六。 “曹首辅、萨侍郎、寇御史,有劳了!我看这也到了午膳的时候,本王做东,咱们去醉风楼尝尝冰鲜。”朱祁钰告辞道。 曹鼐三人自然不会真的跟着朱祁钰去吃放,各自推脱自己还有公事,些许小事都是臣子的本分,不让郕王殿下客气。 尤其是寇深,还刻意对朱祁钰道:“殿下,这考生张岩的卷子文采很有可取之处,只是关键细节没有打磨好,想必来年的正科大比,此人一定能大放异彩,让他好好准备,不用灰心。” 朱祁钰也不好表态,只能是对寇深点点头,带着张岩的考卷回到了养济院,此时养济院中饭点已经过去,朱祁钰饥肠辘辘的跟董太启坐在一起。 ‘咕噜噜’ 一声怪响打断了聚精会神的董太启,他先是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才有些回过神来的看向朱祁钰。 此时朱祁钰脸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咳咳,你看你的。” 董太启却起身郑重冲朱祁钰鞠躬道:“谢王爷为学生奔波!学生以后定当加倍用心教好养济院中的孩子!” “怎么,本王不帮忙你就不尽心了?”朱祁钰故意拉起一张脸问。 董太启搞了一个大红脸,喏喏几声后才说道:“不、不是,学生去给您先弄点吃的来。” “行了,王六已经去了,还等你给本王做饭?”朱祁钰叫住了要逃出门去的董太启。 “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头绪?” 董太启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长峰兄行文老道,立意精妙,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就连考官所做批注,也多是用词优劣,想来问题还是出在了后面。” 朱祁钰瞥了一眼董太启手中考卷说:“经义多是中规中矩,问题应该是出在策论上。” 董太启也是这个想法,跟着点点头。 “王爷,饭菜好了,是给您端到房间,还是送到这?”王六带着一身烟火气出现。 朱祁钰想了想说:“送我房间吧,就不在这耽误董先生的正事了。” 跟王六说话间,朱祁钰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董太启恭敬送出门,等朱祁钰身影消失才重新捧起考卷自己研读起来,考卷本身对他这个未曾参加乡试的人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学习资料。 “康平!这是我的考卷吗?”正当董太启入神的时候,张岩突然出现在门口。 可董太启习以为常的对张岩点点头,实在也是张岩来的太勤了些,一晌就能跑个三五次的,董太启也就没什么惊讶了。 张岩快步走到考卷边,一把将所有考卷抓过,草草扫了几眼就说:“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董太启顺着张岩手指看去,只见最后一道策论中,那个用红笔圈了大大一个圆的地方,上面醒目的写着两个大字:不合格(差评!) 而红笔圈出的文章中,只有一句完整的话:祈上天佑五谷永丰,镇我华夏万里锦绣山河。 所以这就是暗示当今皇上的名讳:祁镇,的出处? 不只是张岩觉得离谱,董太启也觉得离谱,自从宣宗命令避讳必须连字才算之后,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判卷了?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要去找礼部,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去告御状!”张岩越说越激动。 “长峰兄,稍安勿躁,我还没有看完,你也只是稍微扫了一眼,还是确定没有误会之后再定夺如何?” 董太启本想安抚张岩,却不料张岩听见这话,登时恼怒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董太启道: “误会?这有什么可误会的,显而易见就是因为这一句话,给我的举人身份撸了下来。 你董康平事不关己,自然不着急,本想让你替我说说好话,请王爷为我出头,这可好,这么明显的问题,竟还在这里拖延时间,你还是我的同窗好友吗?” 董太启被张岩这么一逼问,顿时语塞起来,支支吾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笑话!还真有这么不知道好歹的人?真让本王大开眼界。”朱祁钰一进来,就对张岩冷嘲热讽道。 张岩梗着脑袋,犹如一只高傲的大公鸡一般,就想跟对方怼上两句,可眼睛一看那一身蟒袍,瞬间变了颜色,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学生参见王爷,王爷教训的是,学生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还请王爷、康平不要介意。”张岩连忙摆正心态,跟朱祁钰与董太启道歉。 “一路货色。”朱祁钰讽刺一句,然后坐在一边不再说话,他一见这张岩,就觉得跟董太启所谓的恩师与那个骗子都是一类人,顶多就是自私的程度不太一样,相比着那两人,明显张岩还要脸。 张岩不无尴尬看着董太启,董太启忙打圆场到:“也是突逢大变长峰一时情急,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对对对,王爷,学生失礼了!康平,你看我这人有时候说话就是不过脑子。”张岩就坡下驴道。 朱祁钰自然懒得搭理这个人,这董太启就算眼瞎也轮不到他来管,他之所以听说正主到了,也只是想来看看能不能为朱祁镇找个突破口。 “你们说你们的,本王随便听听。” 张岩冷汗都快下来了,就怕朱祁钰对他印象不好,到时候不帮忙。 “王爷,我我我我……” 见朱祁钰充耳不闻,董太启也知道这位郕王殿下是个心热的人,忙安抚道:“长峰兄,王爷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若是不想管,直接走就是,何必在这听你再说话?” 这才算稳住了张岩,让他不住地点头:“对对对,王爷大人有大量,学生、学生谢王爷施以援手。” “长峰兄,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还是再通读一遍,再做定夺,耽误了王爷时间就不好了。”董太启赶紧拉着张岩回道正题。 张岩忙不迭的赶紧点头答应,然后与董太启一起将自己考卷过了一遍,只不过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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