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事,竟然还要带着这么多的随从。”等着也无聊,国字脸随口问道。 柳掌柜指着身后的数艘大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当地分号突遭火灾,所幸救援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只是损失了许多的桌椅板凳,这才想着先将广州存货送过去,要是现做,免不得要耽误客人住店了。” “哦~”一种掌柜皆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还不等众人继续闲谈,一位身穿千户衣服的武将从船舱内走出,片刻间来到了柳掌柜不远处的甲板。 “原来是王千户,有礼了。”柳掌柜看清来人长相,抱拳招呼一声,两人竟然也认识。 王千户豪爽一笑:“哈哈,柳掌柜可是有一阵子没见了,最近公事繁忙,等闲下来,还是要去你们那坐坐,那道火燎鸭心可让老王我馋的不行啊。” “小店何德何能得千户抬爱,只要是想吃,随时可去店里。只是火燎鸭心凉着吃就腥了,不然给千户送到府上也可以,或者有别的菜式喜欢,小店都可以送过去。”柳掌柜说道。 王千户听后,颜色更是欢喜,忙说:“一定,一定!不知哪位是书院的君子啊?” 书生一听忙伸出胳膊叫道:“小生便是,王千户小生有礼了。” 王千户点点头说:“既然是家中至亲新丧,那自然是要紧事,将你的路引等物呈交就可走了。” “多谢王千户,多谢柳掌柜,家事紧急,待小生回来再请二位喝茶。”书生神色郑重行礼。 “哈哈,客气客气,请吧。”王千户说。 “公子有缘再会!”柳掌柜说。 随着横江铁索的打开,书生所乘大船缓缓驶出广州城,一身孝衣的书生站于船尾向身后遥遥行礼,久久方才起身。 “千户大人,好像忘了检查了……” 王千户瞪了一眼差役说:“家里死人有什么好查的?不怕沾晦气!” 事情办完王千户也没多停留,与柳掌柜闲聊两句后就回到了船舱内。 第112章 布政使司衙门内宅 朱祁镇躺在床上,虽然闭着双眼,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 金齐站在帷幔外,有些着急的看着朱祁镇,想说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时不时对着朱祁镇望上一眼,偶尔走动也是跑去看看茶水温度,凉了就叫人进来在送一壶新茶。 “金公公?” 金齐耳朵动了动,又瞅了一眼朱祁镇,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去。 等金齐一离开,朱祁镇双眼瞬间睁开,目中血丝还在,其中的血色好似被昨晚的鲜血染红。 此种情况像极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的恐惧甚至比当初更多,因为现在要面对的不止是那个神秘刺客背后的人,还有朝中的这些个大臣,只是在两个地方停留就碰见了这种情况,那京师未必没有类似情况,甚至更严重。 最可怕的是,对方不想瓦剌一般,从身份到目的都让人猜不透,如果是为了钱的话,眼见事情败露大不了一走了之,可为什么要将自己人杀了,再击沉自己的龙船? 说放火烧船的是谢广,朱祁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这么点出息是怎么敢独自一人潜进船里,又如何敢明知自己在船上的情况下放火烧船的?能做出这件事的绝对不可能会自杀,至于意外淹死,那比外星人做的还要更荒谬。 朱祁镇想的一深,就不自觉得想咳嗽,然后一闭眼就仿佛看见昨晚枉死的百姓,心中恨意又深。 “这帮子蛀虫!渣滓!吸血鬼!朕恨不得一刀一刀将你们剁碎了喂狗。”朱祁镇恨得咬牙切齿。 可他不仅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装作解决了反贼心中高兴的样子,如何能让他不痛苦?所以他才当着金齐的面,假装睡着,既不想烦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烦自己。 “皇上,熊太医奉命前来诊脉。”金齐轻轻走到朱祁镇身边说道。 而朱祁镇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任由金齐再说话也没有回应。不过耳朵却是架了起来,仔细听着外边声音。 正纳闷金齐为什么叫了两遍就停了,朱祁镇眼睛正欲睁开一条缝隙,却不料听到了熊宗立的声音。 “小金公公,皇上还是没醒吗?”熊宗立问。 金齐担忧回答:“是,一直叫不醒呢,您快看看怎么回事吧,自打回来就一直躺在这,中间连动都没动过。” “什么?动也没动过?坏了!快让我看看。” 熊宗立说完这句话之后,身边就再也没人说话,朱祁镇有心想看看俩人是不是走了,可还没等他睁开眼看看,左手突然被人从身下拉出来,几根温热手指搭在上面,应该是正在诊脉的熊宗立。 熊宗立搭在腕上的手指,不大一会就收走,朱祁镇的手腕又重新被塞了回去。然后就能见熊宗立再跟金齐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可却正好能听清。 “熊先生,皇上是怎么了?”金齐的声音先出现。 半晌才听见熊宗立说道:“恕我直言,皇上的病状真是前所未见,甚是奇特啊!” 这熊宗立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什么时候学会的故作神秘了?朱祁镇不由心中暗想。 然后就听见金齐充满紧张的声音,他问:“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了?还请熊先生直言!” “哎,这个病我不是不说,实在是翻遍胸中所学,也尚未见到一例啊!这让我如何说?若是诊断不准确,无法确切对症下药,对皇上来的病情来说,肯定是不利的,金齐小公公莫慌,让我细细与你讲来。” 与金齐讲来?金齐只是个小太监,难道还在内书堂中学过医术?甚至到了能跟熊宗立探讨病情的地步了?朱祁镇满心的怀疑。 不过这次没听见金齐接话,而是熊宗立自顾自的开始讲道:“皇上的病因,盖因气急攻心,内火过旺,心火已成燎原之势,金木水火土,肺肝肾心脾,内脏就如天地一般,相生相克,内火过旺则肾水衰弱,肾水衰弱则肝气不盛,肝气不盛则脾土不行,脾土不行则肺金不利,至此相互交缠已经是深入五脏六腑了。” 朱祁镇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不就是生个气吗,要给朕说的马上就不行了!庸医!简直是庸医! “好你个熊宗立,巧言令色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朱祁镇怒怼道。 原以为站在门口怯怯私语的两人却一个也没见,正疑惑的朱祁镇眼角余光却在床尾发现了两人,登时明白两人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原本的怒气没了大半,无奈的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俩是跟谁学的?这么损的招恐怕也就只有樊忠才能想的出来了。” 两人一笑,对视一眼后由金齐说道:“皇上英明!这就是樊忠教的。说只要我们如此一说,您保准就醒了。” 然后就听樊忠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哎,你们怎么平地污人清白?”然后就见到那位浓眉大眼的樊指挥使来到房间内。 朱祁镇看见樊忠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额头青筋狂跳,直想阉了这个糙汉。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朱祁镇冷哼一声。 可一向惜字如金的熊宗立此时却解释道:“皇上莫怪,也是我想再看看皇上情况,才出此下策,不过臣刚才所言倒也不全是危言耸听,要骗您说话,实在是您风寒刚好,身体还未恢复又一直在赶路与处理各种急事,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的啊!” 朱祁镇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所说都是真的?朕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会吧,正主还活了十几年呢,我这头一年还没活完就要死了? 却见熊宗立腼腆一笑说:“也不是,臣刚才所说情况是继续恶化的结果,您现在只是骤然的消息骇住,心中又急又气,才有了这些症状。” “你就直接说朕有没有病!”朱祁镇气笑了说。 “有!”熊宗立斩钉截铁的答道。 朱祁镇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忙追问:“什么病?” 金齐跟樊忠本来见朱祁镇起床,又与三人有说有笑的,心里的石头已经放下大半,就以为只要让熊宗立稍加条理,圣体应该就无碍了,可听熊宗立话里的意思,皇上还真得了什么病不成了?刚放进肚子里的忠心,瞬间又重新提到嗓子眼里。 面对着朱祁镇三人凝重的表情,熊宗立深吸一口气说:“皇上得的是一项绝症!” 一听绝症,三人申请更加紧张,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都是有些不敢听这位大医接下来的诊断。 “那就是!”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一时间朱祁镇满心落寞。 “不杀贪官会一直不舒服病……” 朱祁镇猛地抬头,冷声道:“樊忠给朕削他!” 第113章 朱祁镇经熊宗立这么一打岔,心中郁气倒是散了不少,咳嗽是没了,只不过病因还在,总还是感觉有些胸闷。 “皇上饶命!哈哈,皇上,臣错了,您饶了我吧。”平时冷脸示人的熊宗立,此时也难得的开怀大笑,躺在地上被樊忠从脖子挠到脚底板,再也顾不得高人形象。 朱祁镇看的高兴,忽然又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做法有问题?导致臣子随意开玩笑,完全没了皇帝的威严,伴君如伴虎,如果都知道老虎不吃人,他们还会害怕吗? 一时间只觉得索然无味,不再理会满地打滚的樊忠二人,自顾自的坐在桌前,金齐倒是称职,见朱祁镇出来,赶紧奉上准备多时的香茶。 朱祁镇润了润喉咙,然后说:“行了,别闹了,赶紧起来吧。” 樊忠耳朵灵,心思也活泛,听出朱祁镇兴致不高,就大概猜出来朱祁镇恐怕嫌弃二人闹腾,便赶紧站在一边,安静的束手待命。 熊宗立起来后还是不能压抑自己的自然反应,依旧是哈哈笑个不停,见到朱祁镇面色如常坐在那里,也只是抱拳行礼道:“皇上可感觉舒畅些了?” “舒畅是比方才舒畅,可你们几个欺君之罪,朕属实不好处理啊,真要是依大明律办,恐怕朝中要少几个臣子,宫里少个内官,大明也少了个名医了。” 三人这才互望一眼,一股不妙感觉浮现心头。 糟了!时间一长,下意识忽略了朱祁镇皇帝身份,忘了眼前是一怒伏尸百万的大明天子。 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着朱祁镇发落,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朱祁镇偷偷看了三人一眼,心里气出来一半,虽然不会真杀了他们,可老拿皇帝不当回事,那就得敲打敲打了。 “哈哈!行了,起来吧,朕只是同你们一样,开了个玩笑,怎么还认真起来了?”朱祁镇突然笑道,眼泪都要被自己挤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生气,一时间都不敢妄动。 “金齐,去传膳,让后厨做几道口味重一点的菜,朕都快忘了京师的饭菜什么滋味了。哦,对了,多做一点!朕今天中午想请当地的人一起用膳。”朱祁镇见三人没有动作,便开始分派差事下去。 “是,奴婢遵命。”金齐领命离去。 “樊忠,你去请四品以上地方大员过来。”朱祁镇又吩咐道。 “是,臣遵命。”樊忠也没了大大咧咧的模样,恭恭敬敬领命出门,大长腿只敢扯出一半,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两人走后,朱祁镇对着熊宗立摆摆手。 “熊宗立你过来,朕有话要问。” 熊宗立依言挪到了朱祁镇边上,静静等着皇上的训示。 朱祁镇指了指身边凳子说:“来坐下。” “臣不敢,君臣有别,臣岂能跟皇上平起平坐?”熊宗立一板一眼的回道。 “朕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快点!再不坐,就当你抗旨不遵了。” 熊宗立这才束手束脚沾了半个屁股坐下,朱祁镇将脑袋凑了过去,熊宗立挺直了腰板,看的出来他心里有些紧张,就如同被猛虎注视一样。 “熊太医啊,你说,朕的身体没事吧?”朱祁镇在熊宗立紧绷的耳边说道,场面有些暧昧而尴尬。 熊宗立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的说:“皇上放心,圣体无碍,臣只是下了个特别的方子,不过您稍后宴请百官,还是要注意切不能再生气了。” 朱祁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啊宗立,朕是最相信大夫的话了,刚才可给朕吓得不轻,朕还以为真的时日无多了。”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熊宗立突然跪在地上,神情中多了些难见的惶恐。 “你看你,怎么又跪下了,朕说了,朕对大夫的话尤其是病情方面,一向是深信不疑的。你的药方子虽然吓人,可也确实有效,药到病除朕可是佩服的很啊。” 然后朱祁镇话锋一转问道:“今日朕走的早,百姓们伤势如何,可有什么情况?” “禀皇上,百姓缴械者多,大都无碍,只有少数顽抗者伤势重了些,不过也都是外伤,臣已经开过药,想来不会再有更多的伤亡了,您请放心。”熊宗立回道。 “那就好,这会趁着樊忠还没回来,朕想请你去找李贤他们过来。”朱祁镇点点头说。 “臣遵旨。”熊宗立退出皇帝行宫。 朱祁镇盯着熊宗立的背影许久,终是轻轻一叹,孤家寡人罢了。 李贤、商辂二人是最先来到,两人原本是在帮着将百姓登记造册,见熊宗立来找,马上放下手里工作赶来面圣。 “臣李贤、商辂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朕安,坐吧。”朱祁镇命令道。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些莫名的惶恐,总感觉今天的朱祁镇跟往常不太一样,坐姿皆是同熊宗立一样,屁股沾了个凳子边,等着朱祁镇的训话。 朱祁镇提前将李贤二人找来,就是为了在王骥赶来前,先钉死了人证物证,而他要表现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架势,消除当地官员的防备,收集罪证的事只能交给他们跟锦衣卫了。 “这就是往后几天你们俩的任务,可明白了?”朱祁镇问。 “臣等明白,一定全力以赴,为皇上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去吧,趁着中午这会,各衙门都在朕这,你们把握好这次机会,好好给朕查个名堂出来。” “遵旨!”二人领旨告退。 李贤二人走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樊忠带着以项文耀、李茂为首的广东各衙门官员进门参拜。 在明朝一省能达到四品以上官位的,文官中也就只有左右布政使、左右参政、按察使,武官中的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满编共计十二位。 而此时的广东,四品以上在朝官员只有八人,刚好文武各四位。再加上锦衣卫指挥林福、监军的户部侍郎孟鉴,拢共就十个人有资格跟朱祁镇一起吃顿饭,还是皇上的恩赏,不发话连筷子都不敢伸一下的那种。 而朱祁镇带来的人中,目前也就只有樊忠与郭懋够上了这个级别,除此之外就是钦差耿九畴与王竑了,一共十四位。 朱祁镇嫌屋内空间太小,正好就着好天气,就将餐桌布置到了庭院中,花香宜人,耳边不时有啾啾鸟鸣,别有一番乐趣,就是不知道吃饭的诸位有没有这个心思欣赏了。 按照朱祁镇的意思,众人同坐一桌,同食一饭,面对如此恩赏,项文耀仿佛进入了人生的第二春一般,再也没了龙船出事当日的惶恐,傻乐呵就答应下来,屁颠屁颠就要坐下,也幸亏是李茂还没被糖衣炮弹打晕,偷偷在身后踹了他一脚,这才打醒了得意忘形的项文耀。 “臣惶恐!”项文耀腿一软,就怕朱祁镇察觉他得意忘形了。 朱祁镇看的清楚,笑呵呵扶着项文耀,说道:“今天没有官位,坐在这只是朕的家宴,各位臣工不必拘礼,都坐吧。” “谢皇上!”众臣齐声谢恩。 趁着上菜的功夫,朱祁镇拉着项文耀说话,项文耀一副低眉臊眼的模样,狗腿子一样不住的点头,时不时还点头答应一声,陪着笑连连称是。 见菜上的差不多了,朱祁镇端起酒杯,众臣慌忙跟上。 “诸位卿家,朕登大宝十四年,在京师生活了十四年,这原来唯一可惜的就是身处京师,没机会吃到广东正宗的美食。 可这口味难改,这些天来吃的多了不免觉得太过清淡了些。今日剿灭叛贼,朕想请列位吃一顿京师口味,权当稍加慰劳众臣劳苦吧。” “皇上言重了!为朝廷,为皇上尽心实事是臣子的本分,君父此言我等臣子着实羞愧。都是臣等治下不严方有贼人作乱,臣等有负君父重托。”项文耀作为地方发言人,谦卑的说道。 “你们的成绩朕都看在眼里,不必过于自谦了,今天君臣共饮,不谈国事,快吃菜。”朱祁镇乐呵呵的说道。 随即身边乐舞渐起,打了一晚上的仗,朱祁镇特意安排众人享受享受,以免过段时日就没这个机会了。 第114章 按察使司衙门,没有资格跟皇上吃饭的一种官员一同在此处落座,李贤与商辂当然也在其中。宴席虽不及御宴丰盛,可也是精心准备的特色餐食,小酒倒上,刚坐下当地官员已经几杯酒下肚,脸泛红光了。 广东按察副使夏延作为此地唯一的一位正四品大官,自然坐于上首,与曾翚、尹博二人一起招待李贤和商辂,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俗话说的好,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皇帝丝竹弦乐,大臣们一起觥筹交错的时候。 锦衣卫并没有随着指挥使郭懋的“堕落”就停止了办差,老张正饿着肚子偷摸在各衙门里翻找证据。 有关地方锦衣卫的职能,以及为何当洛阳和广州产生如此严重的情况,皇帝竟然都没有得到相应情报的原因。 仁宣之时主张尊重百官共治天下,在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这也是内阁在仁宣之朝越来越重要,甚至逐渐用了部分丞相职能的内因。 也因此废除了永乐朝的许多“暴 政”,其中就包括锦衣卫与东厂监察百官的权利,虽然依旧保留了这项功能,但是也仅仅只有作为皇帝的眼睛,有意的漏过了许多的“小事”。 就像官员的贪污渎职之类问题,这类主要还是由御史进行监察奏报,锦衣卫佐证记录的多,作为恐怖政治代表的东厂与锦衣卫,渐渐没落。 至于为什么不让当地锦衣卫参与当地官员的探查,毕竟已经多年没有进行大换血,大家相安无事好多年了,难免有个关系的远近亲疏,万一徇私大家都不好看,风声一露也没法往下做了。 此外倒也不单是信不过林福手下的人,毕竟多长时间都没做这类活了,怕干不好这也是朱祁镇的其中一方面。 “还挺谨慎。”老张耳朵留心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吐槽道。 他已经在这按察使李茂的房间中呆了一刻钟了,可一番翻找下来,屋里却是干干净净,什么有用的都没发现。 李茂正坐在项文耀身边,往日酒桌上的豪爽此时丝毫不见,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一旁的按察使衙门里。 朱祁镇也发现了这点,不动声色的说道:“李茂,今日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是吃不惯这个口味?” 听见朱祁镇叫自己身上一激灵,李茂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对着朱祁镇说:“臣只是心忧黄萧其蛊惑的百姓,原本都是本分百姓,现在却因此要遭受牢狱之灾,臣实在是于心不忍。” 朱祁镇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说道:“既有此心,你这个按察使就好好将这副担子担好,早些放了那些无辜百姓回家去吧。” 李茂正色,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口中奉承:“皇上仁德千古难寻,臣一定按皇上的指示尽心办好,也要告诉百姓您的圣明,让天下人都知道,生在大明实在是我们的福气!” …… “嗝嗝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酒嗝,然后空气中混着一股浓重的酒味,飘进了老张的鼻子里。 “不是都去喝酒了吗?怎么这时候还有人回来?”老张苦着脸暗骂一声倒霉。 来人正是按察副使夏延,原是在赴宴之前,李茂曾吩咐他将一个物件自衙门书房内取走,帮自己送到家里。 往日衙门是这城里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是谁也不敢在他的书房内乱翻,倒是家中因遭贼被发现贪污受贿的不乏其人,可现在为防锦衣卫暗中调查,李茂只好将东西转移。 他这才刚提了两杯水酒之后,匆匆赶来,要不以他的酒量,今天怎么会让曾翚他们抢了风头? “咦,李大人真是粗心,出门连锁都不上。不过也是,整个衙门也没谁敢进他房间。”夏延看着已经打开的大门嘀咕了两句。 “吱呀~” 进门之后,夏延现在门口站了片刻,好像是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有些疑惑的眼睛在屋子里寻摸起来。 “臬台说在哪来着?桌子上?”夏延又自言自语一句。 老张身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屋里空间不大,坐北朝南的屋子,一进门是整面墙的柜子,不过都已经塞满了文件之类资料躲不了人。右手边是墙,只有左手的西边是李茂的书桌,这也是屋内唯一有遮挡的地方。 老张此时就躲在桌子后面,这么明显的地方,只要对方一过来,不瞎的情况下,肯定能看到自己。 夏延一番思索无果,果然向书桌走来,老张看着地上影子,悄无声息的挪动自己的身子,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故意的,这位按察副使竟真的没有发现老张,场面颇有些印 度电影的味道。 “在哪呢这到底?”夏延自语一声,桌子上的文件都已经翻遍,可显然这种东西谁也不会放在桌面上。 老张原本堵在嗓子眼的心已经回到胸口,可后来发现这位夏大人眼神好像不太好,看什么东西都得凑到眼前才能看清,就差把脑袋塞进去了,老张这才安心蹲在地上,时不时的探头观察夏延的行动。 “哦,对了对了,瞧我这记性!” 翻着翻着,夏延突然一顿,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转身走向西北角落的柜子。 老张看的真切,对方从上数了两格,将柜门打开后,又将脸凑到里面,从左到右开始数起,不过因为他的脑袋挡住了书柜,老张并没有看清对方是拿的哪个盒子。 “就是这个!”夏延将手里书盒晃了晃,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眼看对方要将东西拿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可万一呢?再说只要对方一走,房门自门外上锁,自己也就只能待在屋里等着被抓了,到时候安全是小,对方有了防备事大,说不定会铤而走险危害到皇上的安全。 心中思量至此,老张念头急速转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点子。 老张先够头看了一眼,夏延已经开始重新整理书柜,不禁深吸一口气,一个打滚就从书桌旁滚到靠门位置。 动静虽小,可依然惊动了夏延,他手不禁一抖,手中书盒几乎滑落。 “夏大人!” “谁?” 几乎是同时间,老张与夏延的声音在屋内响彻,夏延一转身就见到了身穿锦衣卫官服的老张,身子一抖,手里的书盒不自觉向身后藏了藏。 没等夏延发问,老张抢先叫道:“哎呀,夏大人,你说你上个厕所怎么还上到这来了?可让我一通好找啊!” 这么一吓,夏延的酒醒了一半,有些狐疑的看着老张,不动声色的问:“看阁下应该是亲卫,不知找我何事?” 老张哈哈一笑,走到近前行礼说:“夏大人,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那李贤兄弟酒桌无敌,广东没有一个能与之一战的同僚,这才让我来寻你,说要跟你一决高下。这可苦了我老张了,酒还没吃一口,先给派了活计干。哎,命苦哦。” 关于当地官员的资料,早在进广州之前,林福就已经传来,里面有关这些人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喜好,家中有几个妻妾,连晚上爱什么时辰上厕所都有详细的介绍。 这夏延爱喝酒的毛病,自然是被记录在内了,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这夏延原来是个睁眼瞎,大活人在眼前都看不见。 听老张这么一说,原本警惕性十足的夏延,立马“谦虚”的笑了笑说:“哎呀都是他们抬举的,我能有什么酒量?呵呵。” 老张看着那张笑出菊花模样的脸,不禁腹诽,但是嘴上却说:“夏大人,您就别谦虚了,看您忙完没?不会是怕了我们李主事,借着公事来此躲酒呢吧?” 夏延原本有些心虚的表情,听见这句话彻底一变,难以置信的说:“我夏延会躲酒?走!今天不把你们李主事喝到桌子底下,就是我夏延失礼了。” 说着就要拿着书盒出门,老张赶紧借机说道:“夏大人海量!您手里的东西要不我帮着拿吧?” 夏延这才想起手中还有个盒子,想必李大人也一定不想自己带到饭桌上,眼睛一转忙说:“一些卷宗,已经核查完毕,不用拿,放回去就行。” 说着将手中书盒原封不动的填回书柜中,转身对着老张说:“劳烦你专程来找了,咱走吧。” 老张自无不可,待夏延将房门锁好,两人并肩前往宴饮处。 刚走没多远,就见商辂自厕所出来,老张心里咯噔一声,暗叫:要遭! 他原准备将人送回去之后,自己先入为主把事情圆好,相信以李贤的老道,可完美接上自己的表演。 可半路杀出一个商辂,这人脑子跟熊宗立有的一比,大家都知道他一根筋,怕不是要坏事啊…… “哎,商大人你也出来找夏大人了?”老张挤眉弄眼的说道。 好似是喝了酒,腰带系的有些不舒服,商辂正低头跟自己较劲,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一双迷蒙的双眼,就看到夏延与老张这一对,锦衣卫与地方按察副使奇怪的组合。 哦,如果中间加上一块枷锁,那就合情合理了,商辂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 “老张?”商辂叫了一声,好像是喝多了,没一下认出来。 咯噔咯噔 “是我啊,你忘了,不是……” “商大人这位锦衣卫兄弟可是与你同路,怎么不请一块喝酒呢?” 老张接过话头,准备先将情况说明,只能希望商辂还能清醒一点,却没料到才刚说了一半,就被夏延打断。 “嗨,这不是让专程出来找你了?夏大人还好意思问,下官可要挑你毛病啊!你夏大人真不够意思,怎么半路还跑了?”商辂红着脸说道,语气中尽是对酒友的不满。 老张不禁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老兄刚刚有些公事……” “什么公事私事的,今天就一件事,就是喝酒。” 商辂打断了夏延,舌头都打了卷,一边说着,还一边上来将夏延搂在怀里。 “夏大人,您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员,我是一个翰林院的七品编修,你老哥说句实话,不会觉得兄弟我不配和你一起喝酒吧?” 夏延无奈一笑道:“老弟你这句话就笑话我了,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以后但凡启用那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到时候可不要装作不认识老兄就好!” 商辂闭着眼挥手:“老兄这么说就是打弟弟的脸啊,我是那种人吗?走大哥!咱再战三百回合!”说着就拉着夏延往回走。 老张这时捂着肚子,脸上一副痛苦表情,嘴里不失时机的说:“二位大人,我先去上个茅房,您二位先走。” 第115章 随着商辂与夏延勾肩搭背的走远,躲在茅房的老张探头出现,手中摸出一串钥匙,正是趁夏延不注意,从他那里借来的。 老张掂了掂手里的钥匙,一路直奔李茂书房。 到了门前左右看看,然后果断开锁,进入房间打开那柜子,凭借着强大的观察力,迅速从其中找到了从新插入的书盒,打开一看,眼睛被金灿灿的金条占满,其中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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