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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八九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第二十四章 要练多久? 薛白锦在礁石上盘坐,眼前的海面在阳光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色彩,远看去犹如洒在海面上的金色龙鳞。 圆滚滚的鸟鸟,独自蹲在礁石边缘,浑身白毛随风而动,看着冰坨坨轻声咕叽,看萧索背影,应当是在嘀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侬生死相许…… 在一人一鸟独处不知多久后,后方的林野间响起了脚步。 嚓嚓~ 鸟鸟转头打量,却见夜惊堂端着饭盒,左手还举着一条大烤鱼,从林间走了过来。 “叽~!” 鸟鸟双眼顿时放光,如同个饿死鬼投胎般,飞扑过去站在了胳膊上,对着烤鱼就是一大口。 夜惊堂对此暗暗摇头,也没制止鸟鸟,把烤鱼插在地上,让鸟鸟自己吃,而后走上礁石上,在冰坨坨身边坐下: “吃点东西吧,我刚做的。” 薛白锦腰背笔直盘坐,神色无喜无悲,看起来比奉官城都像断绝红尘的世外高人。 听见夜惊堂的话语,薛白锦睁开眼眸,扫了眼送到面前的饭盒——饭是白米饭,上面整整齐齐铺着腊肉、烤鱼,角落放着切开的鸡蛋,甚至还有岛上摘的水果点缀,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动,明显是用了心。 不过薛白锦昨晚刚被糟蹋完,夜惊堂就跑去糟蹋华青芷,还故意让她听,此时心里显然还不是很开心。 为此薛白锦瞄了眼后,便重新闭上眼睛: “我不饿。”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昨天很恼火,但他当时也没啥办法,此时只能厚着脸皮,坐近几分,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鱼,凑到红唇边: “啊~” ?? 薛白锦觉得夜惊堂着实有点放肆,轻轻吸了口气,转眼冷冷望向夜惊堂: “你……呜呜~” 夜惊堂把烤鱼塞进嘴里,堵住话语,笑道: “这鱼没刺,放心吃。” 薛白锦含着烤鱼,双手握了握,但憋了半天,还是拿死缠烂打的夜惊堂没办法,把饭盒夺过来,自己拿起筷子吃饭。 夜惊堂眉眼弯弯,也没盯着冰坨坨看,只是坐在跟前欣赏着海边风光。想了想询问: “云璃自幼就住在南霄山?” 薛白锦慢条斯理吃着饭,闻言略微偏头: “你问这个作甚?” “好奇罢了,以前没听云璃说过爹娘的事儿,也没问过。” 薛白锦想了想,回应道: “云璃她爹,是张横谷的徒弟,早年在江湖行走,积蓄势力复国,被人所杀。当时云璃刚出生不久,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别告诉她。” 夜惊堂皱了皱眉,询问道: “谁下的手?” 薛白锦微微眯眼:“平天教是前朝旧臣,立志反魏复燕,你说能是谁动的手?” “……” 夜惊堂顿时沉默下来,不过仔细回忆后,又询问道: “云璃今年刚十六,十六年前应该是先帝在位时期,黑衙还没划到靖王名下,和暗卫为一体,由曹公公掌管。 “张横谷张护法,可是平天教的创教元老,他的徒弟,算得上平天教高层了,若是被抓获,案库应该有记录。但我以前在黑衙翻平天教的卷宗,没见过此类记载……” 薛白锦眉头轻蹙:“你还翻过平天教的卷宗?想做什么?” 夜惊堂摊开手:“我是平天教的人,但连平天教什么样都不知道,凝儿也不和我详细讲,那我自然只能去黑衙翻。我还能调查平天教准备清剿不成?” 薛白锦想想也是,便没有在这个细节上深究,转而道: “云璃他爹娘,是中了离魂针,才在外横死。朝廷没记载,可能是云璃她爹娘当时并没有表明身份,被当成了教内无名小卒。” 离魂针是由王神医特制,柳千笙、仇天合中了,都是气脉受阻功力尽失,算是朝廷给高手配发的神兵,从来没有流传到江湖,若是中了离魂针,那绝对是朝廷动的手。 但夜惊堂以前领过离魂针,知道管制有多严,用了几根、用在什么地方,都得详细报告,剩下的还得上交,根本没有不记录,或者对无名小卒用的道理。 夜惊堂仔细想了想,摇头道: “当时黑衙没拆分出来,有可能档案在暗卫那边,没在黑衙案库。这事儿我回去查查。” 薛白锦轻哼了一声:“你查出来是谁又能如何?准备假公济私,砍了剿灭反贼的功臣,给我平天教报仇?” “唉,我去查,只是想弄清楚原委,免得朝廷莫名背了这黑锅。” 夜惊堂说话间,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冰坨坨后腰上: “你不在朝廷当差,不知道衙门里的规矩。朝廷不是江湖,条条框框很严格,杀了贼子不上报,那就等于出门没做事渎职,而且事后被发现,因为瞒而不报,还有可能被怀疑滥杀无辜,遭受上级审查。所以只要死了人,那衙门就必然有详细记载……” 薛白锦发现夜惊堂乱摸,眼神冷了几分。不过见夜惊堂望着大海眉头紧锁,似乎只是下意识为之,并非刻意轻薄,想想还是算了,询问到: “你杀的人少说两三百了,每个人都有记录?” “有名有姓的,自然得在逃犯名单上勾掉。至于无名小卒,虽说没详细记载,但这种人也犯不着用离魂针。离魂针用来封气脉,宗师以下任督二脉都没通,给一针能封什么?” 夜惊堂闲谈之间,觉得手感不错,还在大月亮上捏捏,五指都陷入了弹性十足之间。 ? 薛白锦本不想找夜惊堂麻烦,但夜惊堂实在太得寸进尺,便沉声道: “夜惊堂!” “哦。” 夜惊堂做出才反应过来的模样,连忙松开臀儿,转而又说起: “你已经会了五张图,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把七张图学完。第八张图也可以教你,不过你暂时肯定用不了。” 薛白锦如今听到修炼,就有点坐立不安之感,但就差最后几步了,早点学完才能早点解脱,当下也没抵触,而是询问: “道门双修之法,你也可以找华青芷练,对吧?” 夜惊堂对此很是坦诚:“自然可以。昨晚我就练过,不过青芷没功夫底子,两人同进同退,她慢我自然也快不了。” “……” 薛白锦的意思,本想是学会后,就让华青芷给夜惊堂当陪练,但听见这话,只能打消念头,询问道; “你需要练多久?” 夜惊堂斟酌了下: “项寒师境界不够,哪怕自己悟出鸣龙图,也必然有瑕疵,我倒是不忌惮,主要就是奉官城比较麻烦。 “以前我确实小觑了奉官城,如果双方都是‘炼虚合道’,境界同等,那就是谁功力深厚谁强。 “奉官城足足两甲子的功力,哪怕这里练一天,顶外面一个月,我想比肩奉官城,都得在这里硬练三年,而且还差了一百年的经验阅历。所以我少说得练个五年,才敢上门比划……” “五年?!” 薛白锦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毕竟在这里被修五年,她娃儿恐怕都得抱三四个,这如何能忍? “你休想。你要真待这么久,我出去把女皇帝给你拉过来即可。” 夜惊堂还得回去办事,怎么可能真在岛上待五年,对此摇头笑道: “我只是说说实际情况罢了,又没说让你陪我练五年。不过你真在这岛上练五年的话,出去后实力应该和我差不多,也能和奉官城比划……” 薛白锦确实希望能成为天下第一,但也没有为此陪男人睡五年睡上去的道理,对此没有回应,不过想了想后,又皱眉道: “北云边的师父,似乎一直在这里隐居,待的年份可不短……” 夜惊堂对此道:“他要是自己领悟了堪比鸣龙图的高深功法,在这里练十几二十年,那功力确实比奉官城厚。 “但想打过奉官城,首先就得步入‘炼虚合道’。他若是没有这么高的天赋,只摸到了七八张图,那境界被碾压,功力再厚,也挡不住‘九九归一’一巴掌。” 薛白锦若有所思点头,想想又道: “那要是他自己练出了深厚功力,又找齐了九张图呢?” “找齐了九张图,功法和自身不契合,也没法‘合道’。而奉官城若是合了道,就等同于和周边天地合为一体,凡人本就是天地间的笼中雀,又怎么和天地斗法?” “哦。” “不过要是找齐了九张图,自身功力底蕴,又胜过奉官城数倍,达到了不依靠天地之力,也能徒手诛仙的地步,还是能打。不过这要求太离谱了,奉官城练了两甲子,他想弥补彼此天赋差距诛仙,练功时间少说得翻个两三倍,而且……” 夜惊堂也是根据自身感悟瞎分析,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 “而且得借助神兵利器。双方练到这地步,寻常兵刃一碰就碎,都没法破防,只能靠拳脚对轰。要是手持天子剑无视防护,那肯定占大便宜。” 薛白锦眨了眨眼睛,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龙正青要偷偷铸那么一把剑……龙正青就是绿匪的人,北云边师父,应该就是绿匪幕后首脑……” 夜惊堂说的只是自身猜测,没弄清楚确切情况,也不好笃定事实是如此,等冰坨坨吃完饭后,便又抬手搂住后腰: “这江湖的水,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深,还是抓紧时间练功吧。” “……” 薛白锦心里满是背德感,但又没法拒绝,此时也只能无声一叹,沉默片刻后,起身道: “我洗个澡,你自己找地方,练完早点回去。” 夜惊堂满眼笑意,也没多说,起身就来到后面的小树林里,找了个环境幽秘的草地,又让吃饱喝足的鸟鸟去外面放风。 等到弄完后,夜惊堂再度回到礁石,可以听见礁石下方有水花声,衣物放在礁石上,但看不到人。 哗啦啦~ 夜惊堂在礁石外等了等,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悄悄来到礁石边缘,朝下面打量。 礁石侧面是两块礁石之间的凹槽,大概两人宽,底部是齐腰深的清澈水流,此时阳光正好从上方的透入。 而已经解开衣袍的冰坨坨,站在水中正把水往胸口撩,墨黑长发盘在脑后,线条完美的肩背展现在阳光下,看起来水光四溢。 沉甸甸的倒扣海碗,以及腰线下的完美白月,也尽收眼底,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知性的女性师长…… 薛白锦可不瞎,发现了上方窥探的目光,眼神当即冷了下来: “夜惊堂,你若再这般……” 扑通~ 水花四溅。 夜惊堂从礁石上跳下来,落在了冰坨坨面前,柔声道: “这地方比树林里隐蔽,我刚才做饭也是一身烟火气,刚好也洗洗。” ? 薛白锦饶是已经被修了好多次,发现夜惊堂直接落在面前,脸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忍无可忍之下,抬手便拧住夜惊堂的手腕,把他摁在了礁石上: “来,我帮你洗!” “嗯?嘶~……” 夜惊堂刚想让冰坨坨放松心态,整个人就贴在了礁石上,继而袍子被扯开,一只不算温柔的玉手,便卷着布料帮他搓背。 嚓嚓嚓—— 夜惊堂虽然金鳞玉骨,但也不是没触感,刚搓两下,后背就火辣辣直接麻了,连忙讨饶: “轻点轻点,这又不是杀过年猪脱毛……” 薛白锦身无寸缕站在水中,随着动作,团儿颤颤巍巍,瞧见夜惊堂认怂,眼底的羞愤倒是消了些,继续摁着夜惊堂搓背: “你自己要洗澡,不用力怎么搓干净?别乱动!” “唉……” 嚓嚓嚓…… 夜惊堂满眼无奈,但好歹也是鸳鸯浴,最终也没抵抗,认真享受坨坨的服侍。 薛白锦搓了片刻后,见夜惊堂不仅放弃挣扎,甚至还享受起来了,自然没了兴致,把袍子往水里一丢: “你自己洗。” 说完便想飞身而起上。 但可惜的是,她刚刚跃出水面,就被眼疾手快的夜惊堂,一把抓住脚踝,给凌空拉了下来。 薛白锦眉头一皱,当即想踩夜惊堂肩膀,结果却发现这色胚假模假样接她,故意往前半步卡住位置,使得她稳稳当当从正面跨在了肩膀上,来了个标准的无敌剪刀腿。 咚~ ?! 薛白锦措不及防坐在夜惊堂脸上,浑身都是一个激灵,想要迅速分开,但异样触感却先行传递到脑海,弄得她连忙扭动挣脱: “夜惊堂,你……呜……你住嘴!” 夜惊堂也不敢把冰坨坨惹毛,浅尝即止,把冰坨坨放下来,变成面对面,正儿八经道: “好了,开始练功吧。放松,记不住咱们就从头再来,我开始了。” 说着便把手贴在腰腹,开始引导气息。 ? 薛白锦被亲的面红耳赤,抬手想要继续收拾夜惊堂,但随着夜惊堂真开始传功,她又怕没记住耽误功夫,只能咬牙放空身心,去追寻体内游走的那股气息…… 哗啦哗啦~ …… …… 孤岛与世隔绝,除开遮天蔽日的大树,也没其他特别景色。 等到吃完饭后,仇天合便和轩辕天罡在桅杆上比划起了刀法,而阿兰则带着小丫头,在沙滩上小跑晒太阳。 折云璃虽然好奇昨晚上听到的动静,但现在终究是白天,不好去研究,为此吃完饭就爬到了大树上面,在夜惊堂搭建的爱巢中打坐。 华青芷不好走动,也在屋里打坐练功,让双腿尽快好起来。 但华青芷没有习武底子,想整天全身心入定很难,为此都是打坐片刻,就拿起夜惊堂的闲书看看,暗暗琢磨晚上刺激凶婆娘的方法,而后又继续打坐,如此来回往复。 而与安宁祥和的小岛相比,外面的世界,显然要混乱的多。 夜惊堂在朔风城掀桌子,看似只杀了北云边一人,但对南北两朝的局势却影响巨大。 朔风城是雪原主城,影响力覆盖整个雪原乃至北荒,夜惊堂一战击败北云边,在城主府上方撂下那句狠话后,北梁明显变得人心惶惶,不管北梁朝廷怎么想,江湖门派肯定是不敢再和夜惊堂处于敌对了。 各地江湖高手,只要脑子没进水的,这时候都不会接受朝廷的征召,曾经龙精虎猛的各大掌门,从朔风城过后,就开始集体生病受伤或者直接退隐。 而夜惊堂先大闹燕京,又单刀直入,在北梁大后方杀了北云边,朝廷连连损兵折将,却没有任何作为,对民间士气影响也极大。 在百姓眼里,北梁已经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被夜惊堂这蛮汉随便进进出出,连咬对方一口都做不到,这还打个什么仗? 而与北梁相比,南朝这边士气自然水涨船高。 先是边军连战连胜势如破竹,夜惊堂又横扫北梁无一合之将,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民间,都对朝廷的表现无话可说,女帝的威信直接拉到了顶点,甚至有无数江湖人跑到了梁州,想要给朝廷出一份力。 就比如洪山帮,各大寨主包括蒋札虎在内,全跑到了边关,目的自然是借机上岸,靠战功转为名门正派。而其他州的门派,也得在夜惊堂登顶前表忠,或多或少都派了自家人手过来报国,想要建功立业的江湖散人来的更多。 江湖人虽然不太会排兵布阵,但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只要肯给朝廷效忠,那朝廷自然来者不拒,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硬是在梁州组拉起了一支千余人的龙虎营。 因为参军的江湖高手太多,军队又没那么多差事,硬让朝廷奢侈到用宗师带队,在荒原上当斥候抓舌头,什么徒手接箭、一刀断马,战马追不上,下马靠腿追,把西海都护府的斥候都干懵了。 西海都护府当前根本没可用高手,连北梁都很难凑出这种队伍,以至于西海的情报网几乎成了单向透明,斥候出城就死,左贤王甚至连南朝主力在哪儿都摸不清楚,只能在城内固守。 当然,当前的局势也并非完全大优,毕竟朔风城一战后,关系到两朝国运的一个关键人物,忽然失踪了。 时间临近八月,雪原在几场雨过后迅速转凉,最北方已经提前飘起了小雪。 雪原本就是北荒的一部分,离开了靠南宜居地带,就是积雪终年不化的无人区,虽然偶尔有浪迹天涯的游侠儿涉足,但通常都是几百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就在冰雪逐渐往南方蔓延的关头,两匹快马,从北荒深处飞驰而出,朝着雪原方向行去。 两匹马都是良种骏马,为首坐的是个身着白裙的苗条女子,头戴帷帽,腰间挂这个红色酒葫芦。 而后方的女子,则身着红黄相间的裙子,腰后还有个皮甲,上面挂着药瓶,长途奔袭下来,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疲倦,沿途正说着: “可算是跑出来了。妖女,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璇玑真人骑在马上,眼见即将抵达雪原,也松了口气,拿起酒葫芦抿了口: “本道游历十年,虽然没找到鸣龙图,但去的地方可不少。这条路绕过落日群峰,横穿北荒无人区,半道上没天险阻隔,只需要两旬时间,我朝就能神兵天降,从雪原南下,直取北梁内腑……” 梵青禾和璇玑真人,对北梁都非常熟悉,此行过来,便是听闻夜惊堂一战后失踪,过来接应以免出意外,顺带探探路,给后续朝廷用兵做准备。 听见璇玑真人的话,梵青禾皱眉道: “甲子之前,北梁奇袭亱迟部老家,出发时七千人,等到地方就只剩下三千多,烧杀一通再跑回去,就只剩下几百号人,可以说全军覆没,大部分人都掉队饿死冻死了。咱们也要这么打?” 璇玑真人自然知道北梁奇袭亱迟部的典故,对此道: “如今世代变了。甲子前北梁可没有‘粮丹’,七千人奇袭亱迟部,等同于死士,能走到天涯峰都算出人意料,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而如今,我们只需要每人带一袋粮丹,就能保证军卒不饿肚子,轻装简行天天吃饱,还有厚实暖和的冬衣,让军卒跑去永冻湖打仗都不成问题。 “北梁在北方可没重兵把守,只要从后方攻下苍山府,便是退可掩护大军过天琅湖集结,进可直取燕京……” 梵青禾若有所思点头,觉得这打法估计能让北梁喝一壶,但她也没心思关注这些,而是询问: “夜惊堂去追北云边后,就不知所踪,不会出事了吧?” 璇玑真人其实也挺担心乖徒儿的安危,不过夜惊堂都把北云边打求饶了,事后再阴沟里翻船可能性极低,当下还是道: “不会,应该在某处藏着养伤,咱们先去找人。大军压境之前,还得他继续搞事,吸引北梁注意力……” 梵青禾也不清楚夜惊堂目前位置,当下也只能和妖女一起出发,朝着朔风城方向行去…… 第二十五章 听墙根 夕阳西下,晚霞把海岛点缀成了金红色。 海边浪涛阵阵,夜惊堂背靠礁石而坐,望着天边的落日余晖,一整天修炼下来,眼底并无疲倦,反而带着几分心旷神怡。 薛白锦作为陪练,没那么高的抗性,心神早已经飞到了云端,此时还没缓过劲儿来,面对面趴在胸口,白嫩满月完美嵌在夜惊堂腿根,稍显无力的轻柔喘息。 薛白锦事前很凶,看都不让夜惊堂看,但此时已经折腾到精疲力尽,显然是凶不起来了。 为此夜惊堂歇了片刻,目光又转回了冰坨坨脸上,大大方方啵了口后,又双手抱月慢条斯理捏捏,还用手量起了南霄山的海拔。 薛白锦并未失神,只是魂飞天外有点懵,在被轻薄片刻后,也逐渐回过神来,可能是怕夜惊堂捏出火气又来,把胸口的手抓住: “天快黑了,回去吧。” 夜惊堂轻笑了下,凑在耳边询问: “今天教的都记住没有?” 薛白锦光顾着修炼,虽然记住了,但没有试过,闻言便重新凝神,把手贴在夜惊堂腰腹处,尝试引导夜惊堂体内有些躁动的气血。 结果恶棍马上服软,凶不起来了。 ?! 夜惊堂一愣,连忙把冰坨坨手抽开: “做什么呢?这种事可不敢乱玩,玩坏了你以后怎么修炼……” 薛白锦发现确实有用,睁开了眼眸,潮红脸颊显出了三分冷冽: “你以后再敢放肆,我就让你有心无力放肆不起来,明白吗?” 夜惊堂其实能稳住气血不被干扰,不过坨坨都被糟蹋成这样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对着干,当下做出服软模样点头: “明白。收拾下早点回去吧。” 说话间夜惊堂双手抱月起身,搂着冰坨坨直接从礁石上跃下,跳进了海里。 扑通~ 薛白锦手软脚软没啥力气,夜惊堂硬要帮她洗,她也拦不住,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等到收拾完后,薛白锦跃上礁石穿好衣袍,深呼吸缓了缓,才抚平心头余波,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说了句:“你待会再回去。”便转身走入了树林。 夜惊堂对此自然没说什么,转而沿着海边散起了步。 薛白锦沿途并未停留,等来到遮天蔽日的树冠下,太阳已经彻底沉入海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薛白锦来到篱笆园附近打量,可见主屋里亮着灯火,一道影子在里面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而小云璃则跑到了树冠顶端打坐,看模样也练了一天的功,等到她走过来,才从木材搭建的小巢中探头,而后左右飞跃,落在了面前: “师父,你回来啦,惊堂哥呢?” 薛白锦瞧见云璃,心里就有点慌,略微斟酌才回应: “他在海边练功,估计待会才能回来。你今天练功,感觉如何?” 折云璃和薛白锦一道往房间走去: “感觉这地方很特别,打坐练功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不过具体的也说不上来……” 薛白锦知道这是此地‘灵气浓郁’的缘故,她自己在外面练功健步如飞,把云璃丢在这里闷头苦修,心里显然有点过意不去。 但她也没法和徒弟双修,只能和徒女婿双修,这种事帮不上忙;至于传功,她自己都没学透,又哪里敢在徒弟身上乱来,传功还是让夜惊堂以后亲自来比较好。 为此薛白锦也没说什么,和云璃聊了两句后,便回到了房间里,一起做起了睡前功课。 而折云璃在床铺上打坐片刻后,篱笆园外便再度响起了脚步声,以及熟悉的话语: “还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船上蹭了一天饭?” “叽……” …… 折云璃见夜惊堂回来了,昨晚的狐疑自然又涌上心头,当下便做出倦了的模样,倒头靠在了枕头上,作势准备睡觉。 而薛白锦眉宇间微微冷了几分,看模样是担心华青芷这死丫头又来气她。 不过今天已经收拾过夜惊堂一顿,这色胚应该不至于死性不改,只要夜惊堂这色胚不乱来,华青芷一个巴掌也啪不起来。 为此薛白锦也没出去警告,只是暗暗探听起隔壁的动静…… …… “咕叽咕叽……” 夜惊堂围着岛屿转了一圈儿后,再度回到篱笆园,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侧屋黑灯瞎火有两道呼吸声,而主屋则还亮着灯,能看到青芷的影子在晃动。 夜惊堂知道青芷在篱笆园待着无聊,当下让鸟鸟自己去厨房找吃的,面带笑意来到正屋前,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打量。 房间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小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原本家徒四壁的土墙上,还挂上了几幅画,画的是大树、鲸鱼等风景,虽然没有装裱,但也让房间多了几分雅致。 青芷此时依旧在板床上,不过并未铺床,而是穿着白色小衣薄裤,在被褥上表演一字马,侧身压腿。 虽然动作挺标准,但衣物非常轻薄,烛光映衬下能看到肉色,一字马的动作,也非常勾人…… ? 夜惊堂进门就瞧见这架势,眼神明显出现了变化,把门关上,来到跟前仔细打量,询问道: “怎么忽然压起腿来了?” 华青芷并非在压腿,而是按照书上看来的法子,在认真撩汉,好气薛白锦。 不过虽然抱着这样的心思,但书香小姐该有的端庄还是得有,华青芷模样认真压着腿,柔声回应: “以前经常坐轮椅,不怎么走动,这样腿恢复的快些。要不你来帮我压一下?” 夜惊堂对于这个求助,自然是没得拒绝,在床边坐下来: “压腿有点疼,我小时候被按的哭爹喊娘……” 华青芷只是在撩相公,可不想被按的哭哭啼啼让薛白锦看笑话,又补充道: “你轻点,慢慢来就行。” “好。你想怎么压?” 华青芷倒头躺在了被褥上,双腿竖起,而后犹如孔雀开屏般左右分开,在夜惊堂面前摆出了一字马。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尽力不动声色,用手摁住两条长腿,慢慢往左右压。 随着动作,骆驼趾的轮廓自然展现了出来,就在眼皮子底下。 华青芷瞧见夜惊堂眼神往不该看的地方瞄,小声嘀咕: “夜公子,你往哪儿看呢?” “呃……” 夜惊堂很想正儿八经,但面前是自己女朋友,想不心猿意马确实不容易,便调笑道: “我能往哪儿看,穿着裤子又看不到。” 华青芷听闻此言,脸色微红接话: “公子还想让我脱了不成?” “……” 夜惊堂以前和三娘玩过这情趣,说实话非常有意思,但现在玩,怕是有点玩火…… 华青芷见夜惊堂犹犹豫豫,并未让夫君主动开口,很懂事的收腿合拢双膝,把白色薄裤从身下褪去,剥壳鸡蛋般的满月顿时呈现在了烛光下。 窸窸窣窣~ ! 夜惊堂看着近在咫尺的白里透粉,明显有点招架不住,帮着把薄裤拉下来,而后摁着腿,继续在眼前压成一字马。 华青芷生性斯文腼腆,其实羞的不行,但与报仇雪恨相比,这点羞耻还是压得住,沉默片刻后,又询问道: “很好看吗?” 夜惊堂早已经看出青芷在故意撩他,让他犯错误。 夜惊堂想把目光移开,保留点正人君子的操守,但眼睛根本不听脑子的,内心挣扎半天后,最终还是顺从了本心,轻轻笑了下,把小衣推了上去,开始办正事。 “呜~” 华青芷忽然被一通乱摸,身子轻轻颤了下,不过并未抵触,而是自然而然勾住脖子: “咱们都好多次了,怎么肚子还是没动静?” 夜惊堂先是握住手腕号脉,又算了下时间: “这也没多久,有可能是刚怀上摸不出来。别着急,这种事情越急越不容易成……” 华青芷已经给爷爷画了明年抱娃回去的大饼,怎么可能不着急,但这种事情光急确实没用,当下还是认真配合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 滋滋滋……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熟悉的声音便再度传来,薛白锦双拳明显握了握,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 而背后,看似熟睡的折云璃,眉宇间也显出了狐疑,仔细侧耳倾听,试图弄清隔壁在做什么。 等到若有若无的哼唧后,折云璃提气充斥内腑,而后如往常一样,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起身: “怎么又……” 咚咚~ 两声细微轻响。 折云璃后背被点了两下,便做出晕乎乎模样,倒头重新躺了下去,又重新闭上双眸。 薛白锦把云璃点睡着后,眼底愈发不悦,本想说不知羞的华青芷两句。 但华青芷这死丫头和她已经杠上了,她这时候敢说话,华青芷就敢说她吃醋刺激她,她还没办法。 反正已经陪着夜惊堂练了一天,华青芷这时候才喝口汤,怎么想都是华青芷吃亏。 为此薛白锦忍了片刻,还是没主动开口正中华青芷下怀,起身悄然出了房门,从厨房逮住鸟鸟,朝海边行去。 “叽?” 而随着薛白锦离开,主屋的动静明显大了些,开始出现清晰可闻的哼唧: “嗯~……相公……” 折云璃躺在枕头上,小拳头也握了起来,后槽牙都咬碎了,此时总算明白,以前听到的古怪动静是什么了。 华青芷一个书香小姐,怎么能婚前和惊堂哥做这种事…… 惊堂哥也是,师父还在呢,也不知道避讳下…… 肯定是华青芷勾搭惊堂哥,女王爷都说她是北梁狐媚子…… …… 胡思乱想间,折云璃脸色逐渐化为涨红,眉宇间还有浓浓的酸味,有种自己舍不得用的刀,被人跳起来砍的古怪感觉。 声音在隔壁持续,折云璃根本睡不着,此时总算明白了仇伯伯的叮嘱。 早知道还是被点晕了,这醒着不是活受罪吗……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边亮起鱼肚白,继而红日跃出了海面。 主屋房间里,夜惊堂在床榻上闭目凝神盘坐,练着自创的九凤朝阳功。 而华青芷已经睡熟,脸颊上还残存着三分红晕,双手则放在肚子上,看模样是做梦都幻想自己怀上了。 而就在夜惊堂全身心入定之时,门外的篱笆园中,忽然响起了一声: 吱呀~ 夜惊堂睫毛微动,继而便睁开眼眸,听到一道轻微脚步,从侧面房间出来,朝着篱笆园外行去。 云璃往日睡眠质量极好,通常都是天色大亮才起床,今天起的显然有点早了。 夜惊堂微微蹙眉,把被子给青芷盖好,而后起身穿上鞋子,来到了房门外,抬眼便瞧见云璃扛着长刀,往沙滩走去,边走还边踢地上的小石头。 踏~踏…… “云璃?” 夜惊堂见此有些疑惑,走出篱笆园,追到云璃身后。 而本来闷闷不乐的折云璃,发现夜惊堂跑来了,神色当即恢复了正常,端端正正站着,回头道: “惊堂哥早,院子里住着不舒服,我去船上住。” ? 夜惊堂感觉云璃不太对劲儿,来到跟前仔细打量,发现云璃确实有点精神不振,便询问: “哪儿不舒服?床太硬了?” 折云璃哪都不舒服,她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墙根,往前十年听的书,都没昨天一晚上精彩,心里相当憋屈。 但这种事情,折云璃也不好当面点出来,只是道: “就是老听到奇怪动静,感觉屋里有脏东西,睡不好觉,想换个地方睡。” 夜惊堂自然知道奇怪动静是什么,见云璃被折腾的睡不好,心头有点惭愧,回应道: “我回去仔细看看,往后肯定不会有了,你放心睡即可……诶?” 话刚说没两句,身边的云璃,忽然走到背后,跳到了背上。 夜惊堂被两团软绵绵压在背上,心头满是茫然,抬手把腿搂住: “怎么又跳上来了?当心你师父瞧见……” 折云璃昨晚可是听见,华青芷骑在夜惊堂头上撒野,她让背一下怎么了?若不是不好意思,她都想跳脖子上骑大马。 听见夜惊堂的话,折云璃先左右看了看,发现师父不在附近,便自顾自把下巴放在肩头,询问道: “惊堂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夜惊堂见云璃不下来,也没办法,背着在树林间散步: “我和外界没法联系,长时间不露面,你师娘她们肯定着急,估计也就待两三天。怎么?觉得无聊了?” 折云璃并非无聊,而是在这里白天见不到夜惊堂人,晚上还得被迫听墙根,感觉好窝囊,想想回应道: “在这里没事干,还是出去干活儿有意思。上次青龙会给的悬赏令,赏钱咱们还没领呢,三个宗师,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放心,银子肯定少不了,出去咱们就去领,顺便还能再接几个差事,到时候全让你动手,咱们一路杀回去。” 折云璃听到这个,心里的闷闷不乐才消散了些: “说好了啊。惊堂哥你快点忙完,我这几天把船拾掇一下,咱们到时候直接从海角港上岸,我带你去看阳官庙……” “行。” …… 晨曦之下,身着黑袍的男子,背着十五六的小侠女在林间散步,沿途说说笑笑。 而岛屿外围,薛白锦孤身一人站在树冠间,睡死了的鸟鸟则蹲在树杈上。 透过茂密枝叶,看到林间行走的两道人影,薛白锦眼底神色明显很复杂,说不出是欣慰还是纠结。 云璃和夜惊堂年龄相仿,天赋差距不大,性格投缘,还称得上青梅竹马,甚至连出身都相似,一个是覆灭王庭的落魄后裔,一个是大燕嫡系仅存的独苗。 彼此本是天作之合,若两人真能凑成一对儿,无疑是她和凝儿最想看到的。 但偏偏她和凝儿这俩长辈,前赴后继都先尝了禁果,把当前的关系弄的无比拧巴。 云璃的事儿要是真成了,她和凝儿这名义上的岳父岳母,岂不是这辈子都得心存愧疚,但若是不成,那愧疚恐怕只会更深。 薛白锦凝望良久后,心头也只生出一句:“这小贼当真害人不浅”。 而后便幽幽一叹,提着鸟鸟落回了树下…… 第二十六章 归程 日起日落,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三天后的晌午。 在孤岛上游玩几天的仇天合等人,带着从岛上找来的些许土特产,回到了船上,老少一起背对岛屿站在船头,让书画功底极好的青芷,帮忙画一张全家福留恋。 折云璃重新弄好的海盗旗,挂在了桅杆最高处,还专门用木头刻了只大鸟鸟,放在撞角的最前方。 而遮天蔽日的树冠下,篱笆小院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夜惊堂换上了整齐的黑袍,螭龙刀挂在腰间,在厨房里收拾着各种物件,以便日后故地重游时能用上。 薛白锦同样换回了江湖装束,把铺在板床上的被褥收好后,便站在了空荡荡的屋里,虽然才过来没几天,但经历显然称得上恍若隔世。 夜惊堂收拾完东西后,把房门都关上,来到了主屋,发现冰坨坨望着板床愣愣出神,走到背后呼唤: “坨坨?” 薛白锦听见声音才收回神念,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略微转头: “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叫这称呼,跨出这道门后,若再让我听见,你明白后果。” 夜惊堂这三天修了冰坨坨不下十次,能感觉出越接近离开的时限,她情绪便越复杂低落。 见冰坨坨坚定划清界限,夜惊堂露出一抹笑意,回头看了看门口: “这不还没出门嘛,仇伯父他们正在画全家福,估计得等会才能出发,要不一起再坐会儿?” 薛白锦把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忘掉就已经难比登天,并不想再来次‘分手修’,莫名增加一段回忆。 但此刻确实没出门,往后她也得把所有心绪埋了,再也不去提及,这可能是彼此最后一次保持现有关系相处。 为此薛白锦沉默片刻后,也没有拒绝,在板床边缘端正坐下,偏头望向外面的树冠。 夜惊堂在身侧坐下来,也没说什么含情脉脉的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彼此十指相扣,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 薛白锦手儿微微抽了下,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沙沙沙~ 微风吹动树冠,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 夜惊堂体会着这种彼此心照不宣当情侣的感觉,在看了片刻风景后,才询问道: “这里是练功的风水宝地,速度比外面快很多,你以后还会不会回这座岛?” 薛白锦目光动了动,平淡回应: “应该会回来看看,不过这和你没关系。” “我肯定也会时常回来,要是咱们又在岛上遇见了,你会不会……” “不会。” 薛白锦岂能听不出,夜惊堂是诱导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跑回岛上来偷情,对此严肃道: “从这道门出去,这里的事儿就成了过去,哪怕以后私下在岛上遇上,我也是你长辈,你明白吗?” 夜惊堂怎么可能把冰坨坨当长辈,但冰坨坨向来硬气,对着干毫无意义,便笑道: “现在还没出门,我是不是还可以放肆一下?” 薛白锦眨了眨眼睛,本想言词警告夜惊堂,但已经是最后时刻了,让这小贼放肆一次,也算有始有终,便沉声道: “这是最后一次,出去后你就要断了念想,不许再起歪念头。” 夜惊堂含笑点头,而后便扶着冰坨坨的肩膀,彼此四目相对,慢慢凑过去。 ? 薛白锦以前都是忽然被亲,此时四目相对慢慢来,她显然不太适应,拒绝食了言,嘟嘴显然不合适,便把目光偏向了别处。 滋~ 夜惊堂含住红唇,手顺势穿过腿弯,把冰坨坨抱到腿上坐着,手轻抚后背,让她放松。 薛白锦已经被夜惊堂教导多次,虽然心有迟疑,但最终还是忘却所有,贝齿轻启,认真体会当前的感觉。 但就在夜惊堂想把她摁倒的时候,薛白锦还是回过了神,略微偏开脸颊,重新坐起身来: “马上出发了,没时间练功,到此为止吧。” 夜惊堂暗暗叹了口气,又捧着脸颊啵啵了好几口,才站起身来,帮忙整理被揉乱了的衣襟: “好,走吧。” 薛白锦起身往门外走去,右脚踏出房门时,身形猛的顿了一下,暗暗咬牙后,才跨到了门外面,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 夜惊堂并未言而无信,跟着走出门,恢复冷峻不凡的神色,抬手道: “薛教主请。” “……” 薛白锦看着刚才还抱着她啃的无耻小贼,真恢复了心无邪念的模样,心头难免感觉空了一大截,好似忽然失去了什么。 但两人本该如此,这段孽缘已经到此为止了。 薛白锦心头再复杂,此时也只能抛之脑后,缓步走向了岛屿外,夜惊堂则紧随其后。 踏踏踏~ 走过已经铭刻在脑海中的一草一木,薛白锦脸上再无波无澜,心头还是免不了复杂,走到外围的树林中后,又回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树冠和篱笆小院。 随着两人离开,篱笆园再度空置下来,重新变成了人迹罕至的世外之地,但却把一个人的心也留在了这里。 以至于薛白锦感觉,此时行走在外的,不过是失魂落魄的一具躯壳,离得越远,便越思念篱笆园里的一砖一瓦、一朝一夕。 不过看到走在背后的罪魁祸首后,薛白锦的魂魄又被拉回来了些,迅速收回目光,继续朝着海边行去。 而夜惊堂不声不响跟在冰坨坨屁股后面,见状也回头看了看篱笆园,心头并没有冰坨坨那么多不舍留恋。 毕竟小岛的记忆再特别,也不过是两人旅途上的一处景点而已,只要冰坨坨人在跟前,往后就肯定还能经历更好的风景。 为此夜惊堂在看了几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询问道: “马上就回家了,我以后保证把你当长辈,现在也不用找后三张图了,你别不告而别行不行?” 薛白锦被夺走清白那天,就留了信,说再也不和夜惊堂见面,结果被烤鱼勾出来,然后就被修了这么多天。 现在若是退步,那两人岂不成了藕断丝连,再也扯不清关系,薛白锦想想严肃道: “穿越北梁可能有风险,我把你送回西海,然后就回南霄山。你不用来找我,往后逢年过节,我会时常来探望云璃和凝儿,咱们关系就是如此了,你不要再说别的。”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人美心善,把他送回西海后,总有其他事情能把坨坨留下继续给他帮忙,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取出了一枚果核做的吊坠,递给她: “这是长生果的果核做的,关键时刻碾碎当药用能救命,留着当纪念吧。” 薛白锦偏头瞄了眼,可见椭圆的果核,被红绳穿了起来,表面打磨的很光滑,还微雕出了一副图画,画的是大树下的篱笆小院。 薛白锦目光动了动,并没有去接这注定会勾起她回忆的吊坠: “我不需要,你自己拿着吧。” “这是给姑娘做的吊坠,我带着像什么话。你不要,我只能拿回去上交国库了……” “?” 薛白锦闻言脚步略微顿了下,稍显不满,毕竟把长生果的果核上交国库,那不就是送给了女皇帝。 薛白锦并不忌惮华青芷,但和女皇帝可是实打实的水火不容,给她的东西,她不要也不可能便宜了女皇帝,当下还是把吊坠拿了过来: “这是我和你一起找到的宝物,本就该有我一半。果子我便不问你要了,摘得叶子,你只能上交一半,另一半必须过问平天教的意思,才能处置。” 夜惊堂对此自然是点头如鸟鸟: “明白。” 薛白锦把吊坠收进袖子,加快脚步往前行去: “你别跟我这么近。” “好,我离远点的……” “哼……” …… …… 另一侧,瞭北府。 瞭北府已经处于北梁关内,再往南就到了北梁腹地,因为距离朔风城一战并不算久,雪原的人都在往各地折返,沿途城镇上的江湖人极多,都在打听着夜惊堂乃至北云边的下落。 入夜时分,璇玑真人和梵青禾一道,骑着快马来到了黄姚山下,在山脚小镇上停了下来。 黄姚山处于瞭北府最南侧,过了山岗,就是一马平川的千里沃土,能直抵燕京,算是江湖上的交通枢纽,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山上的杏林斋。 杏林斋是江湖上的医药世家,就和南朝的‘药王李’差不多,虽然不教武艺,但专做江湖生意,也算得上江湖门派。 甲子前,杏林斋算不得豪门,但自从徒弟中出了个吴承元,受封‘北梁医圣’后,就摇身一变,直接成为了北梁江湖的顶流。 毕竟江湖上能杀人的高手很多,但能救人的高手屈指可数。 江湖人再厉害,命也只有一条,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一天命在旦夕,需要求人家神医出手,都得礼敬三分,这江湖地位自然就上来了。 梵青禾当年在北梁游历,来过黄姚山,本是寻找天琅珠相关的消息,但却意外碰上了上吊的谢剑兰,此时再过来,也算是故地重游。 两人来到山脚小镇后,梵青禾翻身下马,左右打量镇子上的人群,询问道: “妖女,你以前应该也来过这里吧?当时偷了什么东西?” 璇玑真人头戴帷帽牵着马前行,对此平淡回应: “我在北梁干过什么,都记在你头上,这里没传闻,那自然就是分文未取。” 梵青禾的‘盗圣’名号,一半都是璇玑真人的功劳,闻言不悦道: “还分文不取,说的和你做了大善事一样。好歹还是出家人,结果道门五戒一个不漏,就你这样也配当道姑……” “你不也是冬冥部的大祭司。我没记错的话,大祭司就是神明的化身,言行举止得有神性,结果你倒好,被夜惊堂搂着腿弯抱起来,从后面插花……” “啐!” 梵青禾听到妖女说起另辟蹊径的羞人事,脸色顿时涨红: “你怎么口无遮拦?你要是不较劲拱火,我能受那么大委屈?你自己没做那种事不成?”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做了呀,还挺有意思,都有点馋了。下次见到夜惊堂,我给你画个符,把前面贴上……” 梵青禾实在听不下去,抬手就推了妖女一下: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这是镇子上,胡说八道让人听见怎么办?” 璇玑真人微微颔首:“行,就这么说好了,咱们聊正事。” “谁跟你说好了?要贴你自己贴,我凭什么陪着你胡来……” 两人如此小声瞎扯间,很快穿过街道,路过了一家酒肆。 因为镇上多半都是从雪原回来,途经此地的江湖人,聊的自然都是朔风城当天的情况,以及和夜惊堂有关的消息。 梵青禾途径酒肆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一阵交谈: “听燕京那边过来的人说,夜大魔头埋在十二所的一个暗桩,被朝廷揪出来关进了死牢,好像是南朝曹千岁的徒弟,目前应该正在被严刑拷打……” “你说夜大魔头会不会再跑去燕京救人?” “应该不会,夜大魔头把动静闹这么大,要是还敢去燕京撒野,还能活着出来,我把桌子……把夜大魔头供在桌子上,天天上香祭拜。” “你上次说吃桌子,还没兑现……” …… 梵青禾听了几句话,微微皱眉,低声道: “有这事?” 璇玑真人出来的时候,曹阿宁还没落网,对此并不知情,闻言斟酌了下: “听起来像是真的。曹阿宁挺机灵一人,怎么忽然暴露了?” “唉,暗桩是苦差事,稍有不慎就得露馅。现在怎么办?” 璇玑真人稍加沉默,轻声道: “夜惊堂若是收到消息,很可能去燕京搭救。他闯荡江湖这么久,行事风格已经人尽皆知,北梁若是利用这点,故意放出消息……” 梵青禾很聪慧,询问道: “你意思是请君入瓮,放个饵故意把夜惊堂引过去?” 璇玑真人点了点头:“北梁已经快走投无路,必须尽快处理夜惊堂,这时候和夜惊堂相关的动作,都得往深处想。咱们快去燕京看看情况,想办法提醒夜惊堂一声。” 梵青禾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和璇玑真人一道离开镇子,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 海船风帆鼓胀,穿越无尽碧波,朝着东南方海岸行去,桅杆顶端的‘折’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海船是由商船改造而来,虽然规模挺大,但以前的水手都是睡大通铺,单间并不多。 因为船上还有女眷,众人登船后便让四个女子和小丫头住在了船楼里,而夜惊堂和仇天合等人,则负责当水手轮班掌舵。 入夜时分,夜惊堂腰悬佩刀,站在船楼上方,眺望四海一望无垠的夜景,胖鸟鸟则蹲在船舵上,摇头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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