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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就能干扰下武魁之下的武人,对于天人合一的武魁来说,三十号人在周边大步奔跑,仅靠听力都能分辨所有动作,可以说完全没意义。 但师道玉一个武魁,显然不会蠢到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肯定还有暗招。 夜惊堂虽然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但走江湖就是得见世面,不让对方出招就宰了,一点经验没长,岂不是白打了一架。 为此夜惊堂并不着急,只是密切注意着所有人动向,看看师道玉在玩什么花样。 而事实也不出夜惊堂所料,师道玉明显想过撞上他的局面,准备相当充分。 在雾气圆环合拢之后,一声低沉呵令就从雾中传出: “发!” 咻—— 三十声破风尖啸,同时从周边响起,雾气被卷出漩涡,三十颗白色圆球激射而出,背后还拖着白绳,齐齐往中心的夜惊堂汇拢。 夜惊堂几乎在白球激射而来的瞬间,已经双手持枪,原地横扫千军。 轰隆—— 爆响声中,脚下冰面瞬间被铲平一层。 气浪肆虐,连同十余丈外奔腾的雾气都全数吹散,露出了奔行的三十余道身影。 而激射而来的白球,本该被气浪扫开,但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圆球被气浪轰击便炸开,化为了漫天白丝。 啪啪啪啪—— 白丝如同蛛网,当空纠缠在一起,几乎瞬间形成了一张拖拽三十根绳索的天网。 如果是普通丝线,夜惊堂一枪足以扫个四分五裂,但半空形成的大网,被气劲轰击崩成圆弧,却没有丝毫断裂,等到气劲一冲而过后,就从空中压了下来。 “收!” 师道玉一声爆喝,袖中滑出流星锤般的圆球,蓄势待发。 而三十余人也开始交替来回飞奔,让绳网迅速纠缠合拢。 夜惊堂一枪扫过,眼见白网压下,当即抬枪刺入网中,单手猛震试图搅碎。 但白网由银蚕丝打造,似乎用药液泡软了,有很强的延展性,还和蛛网一样带着粘性,长枪刺上去,便黏在了枪锋枪杆上,用力能拉长,却没法拉断。 三十人瞧见此景,便全力抖动绳索,让白网全部黏在枪杆上,同时往后飞退,试图把夜惊堂兵器绑死。 如果寻常武夫遇到这种阵仗,铁定被特质绳网套死,等三十人合力拉紧,再强身手也无力回天。 但这次他们显然低估了目标的实力。 夜惊堂眼见鸣龙枪割不断细丝,反而被套紧,当即反其道而行,不再尝试劈开白网,而是和卷棉花糖一样,原地飞速旋身。 呼~ 几乎一瞬间,长枪便把粘性极强的大网,全数卷在了枪锋之上。 崩—— 白网连着的三十条绳索,显然没有延展性,在绳索绷紧的瞬间,往后飞驰的白枭营武人当即骤停,几人被反作用力拉的一屁股往后坐在的地上,又迅速爬起。 “转!” 师道玉见彻底套住了兵器,眼底大喜,怒喝一声让随从个旋转,以绳索卷住夜惊堂,他则飞身而起,手中圆珠激射而出。 飒—— 夜惊堂眼底显出讶色,觉得这东西确实有点意思,但也仅此而已。 眼见师道玉手中圆球激射而来,夜惊堂持枪就是一式青龙献爪。 而全力后方全力拉紧绳索的七八名武夫,只觉一股骇人巨力从绳索上传递而来,绳子绑在腰上未曾断开,身体却再难站住,竟然被拽得双脚离地当空横飞出去。 嘭—— 闷响声中,七个武人被绳索拉向夜惊堂,其他武人全力拉紧试图干扰,却没能撼动全力刺出的鸣龙枪,宛若栓着一条力大无穷的龙蟒。 夜惊堂一枪刺出,如果正常时候,以师道玉善旁门左道的的水准,当场就得暴毙,根本没抗衡机会。 但三十根绳子的干扰下,这一枪说毫无影响也不可能,全力爆发,速度也比平时慢了很多,不过还是准确无误点在了激射而来的珠子上。 啪—— 珠子当空炸开,再度化为白网当空压下。 师道玉见此,左手滑出一朵金莲,在掌中展开,一条黑线以如同利箭,直接激射向夜惊堂身体。 夜惊堂身怀浴火图,不怕囚龙瘴等奇毒,但并非免疫,而是解毒奇快,真中了毒,还是得难受一晚上。 发现这花里胡哨的阵法也不过如此,夜惊堂也懒得再浪费时间拔河角力,松开鸣龙枪,右手拔出暗金宝剑,以开屏剑的剑势,横扫一周。 飒—— 三十根绳索眨眼即断,拉紧绳索的武夫当即往后栽去。 师道玉瞧见此景,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尚未反应过来,夜惊堂已经剑锋脱手,直接刺向他胸腹。 咻~ 呛啷—— 宝剑激射而出,夜惊堂左手同时拔出螭龙刀,在黑色毒箭射到身上之前,原地闪身而出,带起一阵狂风,回手一刀,便把拉过来的七名杂鱼当空腰斩,而后便是: 飒飒飒—— 远处观望的华俊臣,只见被困在大网之中的夜惊堂,骤然化为了一道黑色闪电,快的根本看不清身形,以奔雷之势在周身十丈画出一个圆环,又回到了原地! 剩下二十三名白枭营亡命徒,忽然拉空往后栽倒,尚未摔在地面,就察觉一个寒风呼啸而过,继而视野便开始当空翻滚。 夜惊堂单手持刀,以骇人速度环绕周边一圈,等到回到原地,已经收刀归鞘,双脚猛然重踏。 轰隆—— 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凹坑,身形随之往前撞出! 师道玉想过夜惊堂很霸道,但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这般霸道,左贤王全力爆发,想来也不过如此。 面对激射而来的宝剑,师道玉身在空中来不及躲避,只能强行抬指夹住宝剑。 不曾想这暗金宝剑根本不是凡物,双指夹住没能造成任何限制,直接滑入胸口刺入胸腹。 嚓—— 师道玉眼神骤变,落在地面之上,剧痛尚未传来,便想拔出宝剑应敌。 但夜惊堂环绕一周杀完杂鱼,再度爆发此时已经近身。 师道玉作为十大宗师的老幺,精善旁门毒术,正面战力和陆截云半斤八两,还没陆截云那么霸道的轻功身法。 面对百毒不侵的夜惊堂,师道玉被完克,正面突袭他如果能撑过一个照面,排名就不会这么低。 师道玉眼底全是错愕,刚把刺入胸口的宝剑拔出,夜惊堂已经杀至进前,抬手一掌补在了剑柄之上。 噗—— 暗金剑条刚刚离开胸口,便又再度灌入,直接透体而出。 夜惊堂在剑柄没入身体之前,补上一记寸拳而后握住剑柄,同时左手抓住腰间包裹。 嘭—— 重击之下,师道玉当即往后飞出,摔在了冰面之上,滑出老远,半空带出一条血线。 刷~ 夜惊堂提着包裹,甩手洒去剑锋血水,周边才响起: 咚咚咚咚—— 十余颗飞上半空的头颅,此时才堪堪落地弹起,染红了周边冰面。 而满是刀光剑影的冰原,也在此刻骤然死寂下来。 “咳——咳咳……” 师道玉摔在地面,胸口被利刃贯穿,咳出了一口血水,但并未当场断气。 他趴在地上,用血红双目盯着夜惊堂,眼底只有难以置信,甚至生不出其他情绪,显然是完全没料到,彼此差距能大到这种地步。 夜惊堂把包裹系在腰间,看了眼剑刃后,收剑入鞘,又拿起鸣龙枪扛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眼: “囚龙瘴是亱迟部创造,你既然会配,当年灭西北王庭,应该有你一份儿功劳。” “咳咳……” 师道玉闷咳两声,盯着夜惊堂,并未否认。 夜惊堂稍作迟疑,本想问问当年的情况,但最后还是算了,提着包裹走向冰原深处。 踏踏踏…… “咳咳……” 师道玉趴在冰面上,血水逐渐浸染周边,目光一直盯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视野开始模糊,彻底陷入永恒黑暗……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轰隆隆—— 闷雷般的一串爆响过后,冰原上便陷入了死寂。 往后方退去的华府车队,此时也停顿下来,三十余名护卫,都目瞪口呆望着冰面上那一抹猩红,眼底全是毛骨悚然。 车厢之中,华俊臣也没再催促护卫逃遁,毕竟以对方的身手,就算让他们先跑十里,该死还是死,逃跑根本没了意义。 以前南北两朝的江湖人,都把夜惊堂叫夜大阎王,华俊臣还以为得自于黑衙统领的身份,刚好和牛头马面等配套,算是蔑称。 而此时他才明白,黑衙六煞是假鬼差,而远处的黑袍男子,却是真阎王,三十一号人转眼四分五裂,留全尸的只有师道玉一人,可能真阎王都没这么残暴。 华俊臣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现在只庆幸生了个好闺女。 如果不是闺女拉一下,他真跑过去左右横跳,不说距离三十丈,哪怕距离一里路,他该被分尸还是分尸,可能杀完之后,夜阎王心底才会疑惑一句——诶?怎么多了一个脑袋…… 而华青芷坐在车窗处,同样红唇微张满是惊疑,虽然她见识过夜公子的超凡武艺,但她确实没想到夜惊堂杀伐如此果断,只是眼前一花,几十号人就躺下了,速度太快,以至于她都没感觉到血腥恐怖。 父女俩在车厢旁愣愣看着,尚未回过神来,远处冰原上的黑袍男子,就转头望向了这边。 ?! “嘶——” “快跑快跑……” 只是一个回眸,死寂车队便恢复了活力,三十余名护卫方寸大乱,连马匹步伐都乱了起来,出现了人挤人的迹象。 华俊臣霎时间脸都白了,身为北梁人,在这里撞见天琅王遗孤,如果对方要灭口的话,他们这几十号人也可以开始回想此生江湖路了,做什么都是徒劳,自裁或许还能留全尸。 但闺女在车上,华俊臣这当爹的,再无力抗衡,还是鼓起了胆气,提着剑想出去交涉两句。 但让人庆幸的是,那黑衣阎王并没有过来点名的意思。 夜惊堂把包裹挂在腰间,转头看着几里开外的车队。 虽然离得很远,但借助车厢里的灯火,还是能依稀瞧见那个目瞪口呆的书香小姐。 其实在动手之前,夜惊堂就发现了华家的车队,但师道玉等人几乎同一时刻,从另一边过来,他也不好耽搁正事,才没有搭理。 此时解决完了事情,按理说该过去打个招呼,但彼此分处两国,立场不同,他刚刚灭了几十号人,现在过去,指定得把华家人吓个半死。 夜惊堂瞧见一个眼神过去,华府车队就已经乱了阵脚,也打消了过去吓唬人的心思,只是遥遥和华青芷对视了一眼。 彼此距离太远,华青芷只能看清夜惊堂身体的轮廓,但能感觉到夜惊堂在看她,余光下意识瞄向身边的爹爹。 而华俊臣发现几里外的黑袍人影,望向了这边,脑子里已经开始跑马灯了,哪里有心思注意闺女的神情,心弦紧绷如临大敌,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在一眼过后,远方的黑衣阎王就偏开了目光,扛着枪走向了远方。 “呼……” 车厢内外几十号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当下哪里敢说半句废话,连忙绕道,从北侧绕了过去。 啼踏啼踏…… 华俊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腿都软了,在棋榻旁坐下,心有余悸道: “这夜惊堂,果真名不虚传……若非爹爹有几分江湖威名,今天咱们就遭大难了……” 哈? 绿珠坐在对面,听见这自吹自擂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忍不住轻声道: “小姐在云安的时候,和夜国公接触过几次,还送过笔,夜国公应该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才网开一面……” 华青芷同样不觉得,夜惊堂会忌惮爹爹的三脚猫功夫,但也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目光望着夜惊堂远去的方向,柔声道: “两国交锋、各为其主,奋勇杀敌是为国效力,岂能徇私情。我等只是北梁百姓,只要不主动参与,他自然不会对百姓举起屠刀;若是真插手,他想来也不会因为一面之缘网开一面……” 华俊臣还在心有余悸,听见闺女的话,又开口道: “大梁灭了西北王庭,他作为天琅王遗孤,要是见大梁人就杀,那还不值得忌惮,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南朝鹰犬。 “而若是他看通透了,知道施以仁政,善待西海各部及北梁百姓,只清算朝廷,那走的就是‘王道’,在为了往后大一统做准备。 “你就说现在,人家在战场上遇见为父,给华家面子走了,往后打进北梁,去湖东道请为父辩经,为父辩还是不辩? “为父就算不辩,你和外面护卫,见过夜惊堂杀鸡儆猴的场面,到时候肯定也会说夜惊堂杀伐有度,必是一代英主,来劝为父……”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觉得爹比他想象的要活络,不过这种事关家族立场的事情,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多嘴,只是道: “这些事,爹应该和爷爷商议,女儿哪里知晓,也不该在此地谈论。” 华俊臣确实被夜惊堂恐怖手段镇住了,此时心底有点乱,话语没什么分寸。 闺女提醒后,华俊辰才想起隔墙有耳,便停下了话语,心头只想赶快去西海都护府避避。 华青芷坐在窗口,目光一直落在冰原上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之上。 结果看了片刻,忽然发现远方还有匹马,上面坐着个很高的黑衣侠女,正在用望远镜看她。 ? 华青芷虽然看不清,但女王爷的霸气身段儿,放在南北两朝都罕见,她还是感觉到了几分似曾相识。 华青芷微微一愣,还想仔细看看是不是女王爷,车厢外前行的护卫,就遮挡了视线,等到再看向后方之时,冰原上的人影已经看不清了…… …… 呼~ 冰原上夜风徐徐,吹动了马上的黑色裙摆。 东方离人马侧挂着长槊,如同孤身行走冰原的英气女游侠,用望远镜打量着远处的场景。 瞧见夜惊堂大杀四方的霸气模样,东方离人双眸已经满是小星星,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参与一下。 不过夜惊堂明白她的深浅,过去前警告过她不要自作主张乱来,为此她也只能乖乖听话,在这里老实等着。 瞧见远处的车队里,竟然还有燕京狐媚子,东方离人眼底着实意外,不过这种场合,也没法过去打招呼,只是遥遥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对方有没有被她情郎惊艳到。 踏踏踏…… 很快,夜惊堂从冰原上走了回来,虽然风轻云淡面色俊朗,看起来很有气势,但配上肩头扛着的长枪,却显出了几分古怪。 夜惊堂刚才用鸣龙枪卷起绳网,然后又把绳索削断,被卷成一团的大网,自然还包裹在枪锋上。 如果只是寻常绳网,一撸就掉了,但师道玉的绳网,是由银蚕丝泡软制成,粘性韧性都极强,还被几十人拉紧粘合在了一起,短时间根本撕不下来,用宝剑硬削,只会把枪杆都削掉一层皮,为此只能就这么举着。 此时夜惊堂扛着长枪行走,枪头上带着个大白球,看起来就像是扛着根超大号的棒棒糖。 东方离人见此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跟前: “你没受伤吧?” “一帮江湖杂鱼罢了,顶多算热身,哪里会受伤。” 夜惊堂把鸣龙枪插在冰面上,先低头在笨笨唇上啵了口,算是给自己的奖励。 东方离人瞧见情郎这么厉害,这时候王爷气势也摆不出来了,站着让啵嘴,还微微偏头望向后方,想看看华青芷有没有偷看,只可惜看不到了。 夜惊堂深情拥吻,见笨笨如此乖巧,得寸进尺的老毛病又犯了,抬手环住腰,在肉感十足的大月亮上捏了捏,还想往地上摁。 ? 东方离人再贴心,也是有限度的,发现这色胚竟然想天为被、地为床,抬手就在腰上掐了下,微微后仰: “你想做什么?” 夜惊堂迅速松开手,笑道: “刚打完架,气血上头有点迷糊,也没想做什么,呵呵……那,这是刚抢来的雪湖花,我路上检查过,真货,刚好半斤。” 东方离人因为心情好,也没再多计较,把玉盒拿起来看了看,又挂在了马侧: “华青芷在刚才那个车队里,你不追上去打个招呼?” 夜惊堂把鸣龙枪拿过来,尝试取下上面的粘网: “刚才我一个眼神过去,就把车队吓得人仰马翻,现在过去还不得把人家吓死。看他们应该是去西海都护府,我反正也要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又在夜惊堂后腰拧了下: “你还真想去见人家华小姐?”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看了下大笨笨,想了想道: “正常交际罢了,殿下若是吃醋,我就不去了。” ??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挺起胖头龙显出女王爷该有的宽广胸怀: “本王会吃醋?你这色胚若是真有本事把她领回家,本王收拾她反倒是容易了……” 夜惊堂感觉笨笨就是有点忌惮华青芷,他对华小姐也没啥心思,当下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瞎扯,从笨笨腰后取出匕首,开始抽丝剥茧解网。 东方离人单手负后站在旁边打量,看了几眼后皱眉道: “不能用宝剑割开?” 夜惊堂听见这话,动作微微一顿,把腰后的宝剑拔出来: “这剑确实玄乎,我感觉再这么糟蹋,就得用废了。” 东方离人在旁边蹲下,接过暗金宝剑查看,却见原本完美无瑕的剑刃,较之前几天,略微暗淡了些,就如同金属失去了光泽: “这……怎么回事?” 夜惊堂上次杀龙正青的时候,水儿就发现这把剑质地特殊,似乎会被血水锈蚀,但并不是很确定。 刚才拿师道玉试了下剑,他再度发现异样,便可以确定这把锋芒溢出人间的无双宝剑,确实存在问题了。他回应道: “这把剑工艺很奇怪,不知是会被血水锈蚀,还是灌注气劲施展招式,会损伤剑身,反正耐久非常低,如果乱用的话,可能几次过后就变成了黑铁片子。” “啊?”东方离人很喜欢这把神兵,闻言蹙眉道:“能不能修复?总不能是一次性的兵器吧?” 夜惊堂想了想:“若是知道锻造之法,或许还能修复,但令狐观止死了,当前也不知是该怎么让它恢复光泽,只能带在身上当保命符,不到绝境不动用。” 东方离人点了点头,心头觉得很是可惜,不过想想还是摆出高手气态: “武人强弱,靠的不是神兵利器,而是自身武道造诣,兵器太强,反而会压住自身潜力。这把剑存在瑕疵,那就别把生死压在它身上,留着备用即可。等回云安后,本王找些铸器名家研究,等琢磨透了再说。” 夜惊堂向来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哪怕内外皆通了,也更喜欢用刀枪,对剑本身需求性就不强,当下点了点头,继续开始剥离绳网。 东方离人把剑挂回夜惊堂腰后,起身握着长枪帮忙。 夜惊堂忙活片刻,发现这网子粘性很强,在不损坏枪杆的情况下,很难完美剥离下来,想想又取出火镰和火折子,试着加热让胶水失去粘性。 这法子确实可以,但缺点是冰原上没柴火,温度又特别低,速度奇慢,火折子根本不够用。 夜惊堂忙活片刻,尚未把粘结在一起的丝网剥离,夜空之中忽然响起扇翅膀的动静: “叽叽叽……” 夜惊堂见此停下动作,抬眼望去,却见鸟鸟从远方飞了回来,并未落地,在天空来回转了两圈儿,就又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东方离人见此疑惑道: “怎么了?” 夜惊堂眉头一皱:“有险情。估计是曹公公在劫其他队伍,打起来了,快过去。” 夜惊堂说完后,直接翻身上马,一把拉起了大笨笨。 东方离人和李相商议,安排曹公公来的天琅湖,今天左贤王往湖东道送阴干的雪湖花,曹公公在此时动手她并不奇怪。 如果曹公公遇上了白枭营统领,东方离人倒是不怎么担心,就算打不过,也能安然抽身。 但若是不小心碰上了谢剑兰,那曹公公铁定得为国捐躯了。 东方离人在宫里长大,有不少武艺都是曹公公传授,明知其一心求死还让他过来,是因为年前夜惊堂回不来,必须得有人提前赶到天琅湖,以免来晚了被北梁吃干抹净。 而如今夜惊堂已经及时赶来,她自然也不能让一个为东方氏尽忠六十年的老人死的毫无价值,当下提着鸣龙枪,坐在了夜惊堂背后抱住腰: “距离有多远?” “应该有三四十里,驾——” 蹄哒蹄哒…… 炭红烈马当即高抬前蹄,朝着冰原尽头飞驰而去,追向了已经飞到天边的鸟鸟…… 第九章 剑兰花发 毛色纯白的战马,在倒映星海的镜面上前行,冰面之下亦能看到人马的模糊倒影,寒风中响起整齐的‘啼哒’声。 队伍后方,是三十骑身着白袍的白枭营精英,因为和带队之人并不熟,沿途都没有出声,只是跟随领队不急不缓前行,例行扫视着死寂原野。 队伍最前方,是一匹高头大马,毛发纯黑,四蹄却是雪白,肩高比后方马匹都要高出一截。 马上坐着个年轻男子,身着一袭市井常见的青袍,面相不过三十左右,长着一双英气剑眉,头发以环带束起,肩宽背阔,背影颇为健硕,整个人看起来,本该炯炯有神龙精虎猛。 但男子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寂寥,却让其显得相当颓废,便如同一个漫无目的游荡的野鬼。 男子左手扛着一杆大戟,青龙戟的形制,锋长两尺缠绕金龙,月牙弯刃寒芒幽深,墨黑大杆带着金属色泽,造型颇为精美,锋刃侧面还篆刻两字——定疆。 这杆大戟,是湖东琅州府谢家的家传兵器。 谢家在北梁传承两百余年,谈不上权势滔天,但世代为北梁镇守边疆,也算劳苦功高,深得朝廷器重。 但将门之家,传承永远比不上那些玩笔杆子的书香门第,只要打仗,家里就不可能不死人,死着死着,也就家道中落了。 自从天琅王立国开始,不是西北王庭率军过天琅湖,就是北梁率军反攻,来往不知多少次,打一次谢家便少几人。 而等到二十年前西疆平定,从头打到尾的谢家,虽然收获无数荣耀功勋,却也死的只剩一个八旬老叟,和一个年仅十岁还没法上战场的稚童。 谢家老爷子本是北梁死忠,不惜满门死绝,也要捍卫脚下每一寸疆土;但真等到儿子孙子死干净,换来的只是梁帝送来的一块‘满门忠烈’匾额,似乎也看明白了什么,自此解甲归田,临终前告诫唯一的曾孙,往后要老老实实的在家玩物丧志,不要再从军了。 谢剑兰被曾祖父带大,甚至没见过父亲几面,听从了这番叮嘱,安心当起了富家少爷。 但有些人生来注定不平凡,他不争名利,名利也会追着他走。 燕京的朝臣,听闻谢家满门殉国,死的只剩一根独苗,终是有心怀大义之士不忍,各种游说谏言,把谢剑兰给接到了燕京。 然后四方高手、湖东名士,或许是真心,也或许是求个贤名,对他都有指点帮扶。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可惜的是,谢剑兰在战火与噩耗中长大,看到燕京的歌舞升平后,心底只生出了一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可能是受到了刺激,谢剑兰的天赋在此刻展现,十一二岁才开始勤学苦练,十八岁已经逼平朝野所有平辈,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只有一个尚未打入十大宗师的花翎。 而谢剑兰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叛逆,烧过房舍、打过官差,甚至揍过皇子,如果不是父辈功勋卓越又天赋绝世,梁帝想养头猛虎出来,他已经被砍头了十几回。 谢剑兰在被曾祖父告诫过后,心底就早已没了忠义,梁帝真把他养出来,也不可能是能征善战的猛虎,而是一头对盛世满怀愤恨的恶兽。 但世事总是造化弄人,就在他性格心智即将长成的时候,一个人忽然闯进了他一无所有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女捕头,因为他当街打人,对他纠缠不休,要抓他蹲大牢。 谢剑兰只喜欢把强者踩在脚底下,对弱女子根本不感兴趣,一直未曾搭理,但那个女捕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和他讲什么‘律法、侠义、规矩’…… 谢剑兰很不喜欢这些当权者制定的条条框框,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把那个女捕快撵走,整天听着和尚念经,最后竟然背会了大梁律。 可能是受其感染,谢剑兰心底慢慢也有了对与错、是与非,闲着无聊时,甚至还会扮做幕后大佬,帮那女捕快去抓抓贼。 如果顺风顺水,他最后应该会进入衙门当差,和那女捕快一样,成为一个满心家国情怀的忠烈之士。 但忽然有一天,他发现了那个女捕快,身份并不简单,是当朝黄门郎的闺女,而黄门郎是天子亲信,记录着他平日的点点滴滴。 谢剑兰在那一刻,忽然醒了,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情,无非是梁帝处心积虑循循善诱,在他脖子上套绳子罢了。 好不容易树立的世界观就此崩塌,谢剑兰也没法再回到年少时的六亲不认,于是孤身离开了燕京,想当个浪迹江湖的浪子,远离朝野的是是非非。 但没过多久,国师府的人就找到了他,说人是梁帝刻意安排,但情也是真的,那女捕快不想再听从父亲安排劝他回来,服毒自尽了,朝廷把命吊着,让他回去看一眼。 谢剑兰本以为自己放下了过去,但听到这个消息后,记忆却开始模糊了,记不清后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到了今天。 他带走了那个再未睁开过眼眸的女捕快,记得去过西海诸部,也去过南朝北荒,寻觅过很多真真假假的高人,也听过不少有理没理的劝导,却始终没有求到一记后悔药。 直到前年,他在江湖上遇到了个飞贼,告知了他一个很偏门的方子。 他不相信,但不信他又能如何?为此在今年雪湖花开,还是来了这天琅湖。 蹄哒蹄哒…… 谢剑兰骑在马上缓行,左手摩挲着一块小铜牌。 牌子为圆形,背面刻着职位姓名,正面则是一个‘捕’字,常年摩挲之下,边缘已经化为镜面,甚至能倒影出青龙戟上的那抹寒芒。 谢剑兰低头看向腰牌,无数情绪常年压在心低,以至于眼神都化为了木讷,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 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左贤王遇见谢剑兰,都是好言相劝、有事商量。 因为左贤王明白,一个心如死灰穷途末路的巅峰武夫,手里抓着仅有的救命稻草,如果有人尝试剥夺,那点燃的将是焚尽天地的愤怒! 但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此事,为此胆识比左贤王还大的人,还是不出意外的来了。 蹄哒蹄哒…… 三十一人马队,在冰原上缓缓前行,而被护送的包裹,就如同一堆杂物,被随意挂在了马匹侧面。 谢剑兰扛着青龙戟,在冰面上不急不缓在走到某处时,忽然停了下来。 “吁——” 后面的三十名白枭营精锐,因为知道谢剑兰脾气爆的名声,这时候也不敢出声,只是急急勒马,扫视周边。 而这一看,众人便发现马队的正前方,有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人影身材不是很高,身着大红袍子,带有纱帽,臂弯靠着一杆浮尘,像是个太监,整体看起来一丝不苟中带着几分老气横秋。 谢剑兰扛着大戟,把牌子收回了怀里,略微打量一眼后,平淡开口: “南朝是没人了,还是想借北朝的刀杀人?怎么把您老人家派来了?” 曹公公孤身走过辽阔冰原,静如死水的目光,望着马上的年轻男子: “以死全节罢了。咱家与谢少侠无仇无怨,今日相会,无非两国交锋、各为其主。谢少侠想要什么,南朝同样能给,若是能放下盒子,彼此化干戈为玉帛,谢少侠便免去了这番凶险,咱家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活个几天。” 嗡~~ 谢剑兰抬起青龙戟,斜持于马侧,脸颊微微抬起: “您老来晚了。我已经和左贤王谈好了买卖,人总得讲点信义。” 曹公公走到了马队三十丈外,环抱浮尘站定,轻轻叹了口气: “那咱家今日,也只能以老欺少,试试谢少侠这杆青龙戟的火候了。希望谢少侠退隐江湖十年,武艺能有所长进,若还是往年的水准,可撼不动咱家这不破金身。” 话语落,冰原上安静下来。 白枭营众人,瞧见南朝镇守皇城一甲子的大内门神都来了,眼底明显多了一抹凝重。 毕竟四张鸣龙图,练了一甲子,光听着都能让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打了。 走在谢剑兰身后的一名小统领,事前并没有和谢剑兰沟通过应敌对策,此时低声询问: “谢大侠,该怎么对付?” 谢剑兰把马侧的盒子取下来,挂在了腰后,而后飞身一跃,落在了马匹之前,长戟抗在肩头: “你们先走。” “?” 白枭营众人,见谢剑兰准备按江湖规矩单挑,心头有点迟疑,但能走总比被派上去试深浅强,当下还是遵命,连忙驱马从侧面绕向东方。 曹公公抱着浮尘,眼底闪过一抹赞许: “谢少侠倒是颇有侠气。” 谢剑兰腰背笔直扛着大戟,待马队走远后,才开口道: “我是武夫,不是莽夫。早听闻曹公守城无敌,世间无人能撼动,谢某倒是有些好奇,曹公若是背后没城门,又有多高造诣?” “……” 曹公公闻言少有的一皱眉,脚步也随之往前跨出半步。 轰隆—— 也在此时,冰原上响起一声雷鸣。 谢剑兰双足发力,瞬间震裂脚下冰面,身形化为一道青色电光,以惊雷之势冲向了右前方。 “狡诈小儿。” 曹公公慢条斯理爆了句粗口,反应却半点不慢,往左疾驰,截住谢剑兰去路。 曹公公虽然续航不够,但凭借一身龙象之力,短距离爆发力依旧惊人,几乎瞬间在冰原上踩出一个半圆凹坑。 轰隆—— 但可惜的是,往日曹公公只用守城,断龙石一落,他在外面站着,刺驾贼子在门前和他耗,要么知难而退,他不动如山,完全不用着急。 而现在则不一样。 谢剑兰眼见曹公公爆发力惊人,根本没有硬碰硬的意思,当即变道,沿直线往远方疾驰拉开距离。 轰隆隆—— 冰原上爆裂声惊天动地,只是一瞬之间,冰面上就被拉出两条半里长的裂痕。 谢剑兰头也不回,手托青龙戟狂奔,只要曹公公拉近距离,就直角转向,拐向另一边。 曹公公死死咬在后方,但被追之人保留先发优势,追逐之人看到转向后,才能跟着转向,若非差距达到实力碾压的程度,不然这三十丈距离追一天也不可能追上。 轰轰—— 两人追逐不过刹那,冰面上就显出了之字形的碎裂纹路,远去的白枭营众人瞧见此景,惊愕之余,也知道谢剑兰不可能出闪失了。 毕竟曹公公外强内弱,筋骨皮三张图练了一甲子,体魄强横非人的代价,就是消耗堪称恐怖,而内里完全没法迅速弥补。 去年曹公公在地牢外与仇天合交手,那十几刀不是躲不过去,而是宁可被砍一刀,也不愿意浪费力气,去招架没法破防的招式。 此时谢剑兰根本不打,就是全力爆发猫捉老鼠,若是守皇城,曹公公在皇帝面前冷眼旁观即可,而在冰原上,他不追人就跑了,硬追他能追多久? 轰轰轰…… 不过转瞬之间,两人就在无尽冰原上追出七八里。 只要是正常武魁,全力奔袭百十里半点问题没有,谢剑兰属于才刚热完身。 曹公公也没显出疲态,但重任在身,也不能把所有力气全花在追人上,眼见谢剑兰半点不要脸皮,根本不跟他碰,这样追下去毫无意义,当下也有了收手的心思,想转而去对付他能追上的师道玉和三大统领。 但就在此时,冰原的尽头,忽然响起一声鹰啸: “锵——” 蹄哒蹄哒蹄哒…… 继而马蹄声密如急雨。 在前方飞驰的谢剑兰,见此眉头一皱,抬眼看去,却见平原尽头冲来了一匹炭红烈马。 马匹全力冲刺,速度称得上骇人听闻,马腿几乎看不清,犹如平原尽头射过来了一条炭红线条。 曹公公在宫里服侍多年,显然认识给长公主的心头挚爱,见状当即往西边移动,锁死谢剑兰往西海都护府逃遁的路线。 而谢剑兰腹背受敌,眼底终于流露年少时的凶悍,速度不减反赠,身侧青龙戟的月牙刃划破寒风,竟然响起尖锐嗡鸣: 嗡~~~ 蹄哒蹄哒…… 夜惊堂纵马疾驰,遥遥瞧见对方的骇人声势,心底就察觉不对,遥遥怒喝一声: “保护殿下!” 话落,夜惊堂拖着长槊,飞身落在烈马之前,再度双脚发力。 咚—— 前方冰面在重踏之下瞬间塌陷,出现一个半圆凹坑。 而身着黑袍的夜惊堂,也手持丈余马槊腾空,继而一声雷霆怒喝,便响彻整片原野: “死!” 谢剑兰托着大戟,如同青色游龙在冰面狂奔,距离尚有一里出头,就见夜惊堂冲天而起,几乎与天上银月重合,雷霆爆喝声中,双手持握的马槊,崩成了半月圆弧,当空下坠,径直劈在了前方冰面之上。 轰隆隆—— 一槊之下,犹如神人开天! 前方冰面瞬间撕裂,狂涌而起的水雾以及飞溅的冰渣,如同猝然从冰湖抬头的白龙,瞬间遮蔽了全部视野。 谢剑兰瞧见此景,便知道来的是谁,眼神非得没有退缩,反而把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全数化为愤恨与癫狂倾泻而出,狂奔中青龙戟绕至身后,双手持握尾端,对着压来的白龙便是全力劈下: “喝!” 山崩般的轰鸣声中,前方冰面瞬间被撕开,浩瀚气劲裹挟水雾,与势不可挡的白龙在冰原上相撞。 轰—— 气劲炸开,硬生生在冰面上形成了一道冲击环雾,两人所处的冰原全数龟裂,连同已经跑到极远处的白枭营众人,都被风压吹起了衣袍。 后方的东方离人,提着鸣龙枪往曹公公方向飞奔,饶是早有心里准备,排山倒海的气浪从不远处爆发,还是把她惊得脸色煞白,都有点后悔跟着跑出来了。 而曹公公瞧见此景,眼底也生出了几分‘岁月不饶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失落感,连帮忙的念头都打消了,全速疾驰到靖王附近,当起了不动如山的门神。 哗啦啦—— 冰原上水汽冲天,遮蔽了所有视野,随着暴雨般的水珠当空砸下,两人所处的冰面尽数被水雾笼罩。 谢剑兰一戟过后,便马不停蹄疾驰想要冲过雾障,不曾想刚飞驰出几丈,倾盆水珠间猝然响起一声: 咻~ 两尺槊锋刺破水幕,水珠碰上便被震碎为雾气,来时无声无息,等爆发已经到了近前! 谢剑兰尚未看去人影,手中青龙戟已经拦腰横扫而出。 轰! 铛—— 夜惊堂身形鬼魅又快若奔雷,借助雨雾遮挡一枪直取胸腹,不曾想这年纪只比他大十岁的年轻人,竟然还能反应过来。 双方都拿着马战长兵,他左手拔刀挡住斩击的月牙刃,槊锋刚刺入对方皮肉,一股骇人巨力便从刀锋压来,致使刀背直接撞在了腰侧。 夜惊堂倒持螭龙刀格挡,面对谢剑兰拼着胸口中一枪的双手全力斩击,发力上明显处于下风,而这青龙戟的大杆,似乎还是精铁质地,体感上恐怕不下八十斤。 几乎接敌刹那,夜惊堂身形便被横扫出去滑向侧面,而槊锋也在谢剑兰胸膛拉出一条血口。 “喝——” 谢剑兰军伍世家出生,性格又受环境影响变得相当极端,遇上强敌后堪称疯魔,胸口划伤洒出血水,却完全不管不顾,横扫过后便双脚发力,双手推动大戟,直接扎向夜惊堂胸腹。 刷—— 夜惊堂在冰面侧滑,尚未停步已经收刀,双手持马槊上挑,崩在了刺来的青龙戟上。 但让他意料之外的是,谢剑兰看起来和杀红眼的武疯子一样,但身手粗中有细,半点不毛糙。 槊锋上挑击中青龙戟瞬间,谢剑兰便拧转青龙戟,以月牙刃前端卡主槊杆,往侧面发力瞬间压弯,继而青龙戟便顺着枪杆滑来,直接削向双手。 夜惊堂龙象之力,角力对方完全拼不过,但相较于双方实力而言,弹性极好的槊杆,此时和面条区别不大,他发力也是让槊杆更加弯曲,而非把青龙戟抬起。 眼见月牙刃削向双手,夜惊堂并未身形后拉,而是直接收力,往前压身。 呛啷—— 冰原上寒芒一闪。 围观的曹公公,都没看清细节,夜惊堂便已经单刀入怀,斩向谢剑兰腰腹。 谢剑兰虽然战力惊人,但肢体爆发力明显逊色半筹,虽然意识到了夜惊堂变招,也下压铁杆做出了应对,但慢了一丝一毫。 刺啦—— 精铁大杆下方爆出一串火星,刀锋自铁杆划过,在谢剑兰抽身飞退之前,又在腰侧拉出一条血口。 嚓—— 等到谢剑兰青龙戟回手横扫,夜惊堂刀锋沾身既退,左手利落收刀,右手抓住尚未飞出去的马槊,反手就是一记黄龙卧道。 轰隆—— 谢剑兰持戟横扫,准确无误斩在了劈来的马槊上,但这次却再难压住全力爆发的气劲。 虽然把马槊撞偏,从身体右侧劈过,但反馈而来的巨力后猝然爆发的气劲,还是让他脚下冰面全数碎裂,身体被气浪裹挟直接往后方飞了出去,腰后的玉盒也随之掉落。 夜惊堂一枪出手,发现雪湖花的盒子掉落,怕直接当空打炸,强行拉住了力道没补一记直刺,而是飞身上前试图抓住盒子。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初次相逢的谢剑兰,比白枭营的人都更像是死士。 眼见盒子飞出,本来只是被打入下风的谢剑兰,倒飞途中直接掷出青龙戟,刺向了夜惊堂胸腹。 夜惊堂作为正常人,着实没想通谢剑兰的脑回路,眼见势大力沉的一记飞戟袭来,当即收手抬枪崩开了青龙戟。 而谢剑兰也是趁着这个空档,落地便全力爆发,瞬间折返抓住了盒子。 噗—— 一声兵刃贯穿身体的闷响! 夜惊堂想不通的地方就在于,谢剑兰现在拿到盒子,又能做什么。 但生死搏杀,他手上动作可不会有半点迟疑,在谢剑兰抓住盒子瞬间,马槊已经顺势前刺,直接贯穿了谢剑兰胸腹,自背后透体而出。 但谢剑兰显然也没送死,略微偏移身体避开必死要害,槊锋穿过身体瞬间,便双臂一上一下,交错砸向胸前槊杆: “喝!” 逐日槊作为老兵器,槊杆并没有鸣龙枪那么奢华,采用古法以木料制作,虽然坚韧但也有限度。 而且就算是鸣龙枪或者铁杆子,面对巅峰武魁搏命之下,以这种剪刀式的角度全力轰击,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夜惊堂饶是武艺通神,也被这不计代价的武疯子打不会了,因为逐日槊是传承兵器,用坏了根本找不到替补,当下连补刀的机会都没要,全力拉回了马槊。 谢剑兰显然认得逐日槊,赌的就是夜惊堂不敢损伤兵器,在夜惊堂迅速抽回兵刃瞬间,身形已经往后飞出,竟然又追上了崩出去的青龙戟。 此景不说夜惊堂,连曹公公都看的叹为观止,毕竟世上能从夜惊堂虎口夺食,还能拉开距离的人,真没几个。 但谢剑兰性格再凶悍武艺再强,也不是神仙。 连中两下外加一槊灌胸,已经是重伤,夜惊堂尚且衣不沾血,要是能翻盘,除非夜惊堂被这亡命徒的架势打怂了。 夜惊堂从初出江湖横到现在,可不像是怂人,眼见对方飞身而出,便如影随形追了上去。 谢剑兰自知不敌,已经放弃了硬撼的意图,抓住青龙戟便望着西海都护府亡命狂奔。 但夜惊堂可不是曹公公,哪怕追不上,也足以把血如泉涌的谢剑兰追死,更何况夜惊堂轻功排江湖第一档,也不可能追不上。 两人往前奔袭不过几十丈,夜惊堂便再度来到背后,一槊探出刺向谢剑兰背部。 谢剑兰虽然身受重伤,但尚有逃命的力气,此时只要把盒子丢向远处,夜惊堂肯定去捡盒子。 夜惊堂此行只为削减左贤王麾下战力,已经把谢剑兰打成重伤,没法出力了,只要谢剑兰肯丢盒子,他大概率不会去强追一个穷途末路的亡命徒。 夜惊堂追到背后,甚至已经做好接盒子避免摔烂的准备,毕竟谢剑兰已经没有胜算了。 但面前的谢剑兰,确实是个疯子,把左贤王的半斤雪湖花看的似乎比命都重要。 眼见夜惊堂一枪袭来,谢剑兰瞬间止步,在冰面往前滑去,同时双手挥动青龙戟,全力往后横扫: “喝!” 这一下同样是只攻不防,以命换命的招式。 夜惊堂眼底闪过莫名其妙,迅速收枪格挡,巨力传来被扫向侧面,但也仅此而起。 夜惊堂滑出不过三五丈,便定住身形,双足发力眨眼折返,势大力沉的一记直刺,灌入了明显已经力不从心的谢剑兰肩头。 谢剑兰还想抬起青龙戟还击,夜惊堂却是强行发力,连人待戟硬按了下去,同时爆呵一声,骂出了心中疑惑: “才半斤雪湖花,你玩什么命?左贤王是你爹?!” 轰—— 谢剑兰右肩被马槊贯穿,整个人被按在冰面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圆坑,怀里的铜牌也因为袖袍撕裂飞了出去,发出一串‘叮叮’声 “啊——!” 谢剑兰近乎癫狂,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不理会肩头槊锋,强行蹬踏冰砖,试图弹向侧面。 这一下只要蹬出去,整个右半边身体都得被槊锋撕下来。 此景此景落在夜惊堂眼里,肯定是认为对方在故意自杀,以免被他套取重要情报,当下强行压身把这疯子按在了坑里。 而附近的曹公公,此时也飞身而起直接把谢剑兰按住,沙哑骂道: “咱家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你这种怪胎,给咱家消停!” 轰! 曹公公练了龙象图一甲子,蛮力比夜惊堂都恐怖,只是抓住肩膀一摁,谢剑兰便直接陷入了冰面之中,再难动弹半分…… 第十章 盗圣! 随着曹公公按住谢剑兰,风雷大动的冰原寂静了下来。 东方离人骑在炭红烈马上,看着浑身是血的北梁武夫,眉头紧锁,感觉这完全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按住了她都不太敢靠近。 “呼……呼……” 夜惊堂打了半天,消耗显然也不小,呼吸如牛,见曹公公按住谢剑兰没压力,便松开了枪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你有必要这么玩命?知道的明白你在护送雪湖花,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护长生图……” 说道这里,夜惊堂低头看向盒子,真有点怀疑这里面装的是不是鸣龙图。 毕竟半斤雪湖花,算起来就是一颗天琅珠,虽然是无价之宝,但往年的天琅王,吃了天琅珠,都不一定有谢剑兰猛。谢剑兰有此实力,为了这个不惜性命,这不纯脑子有病吗? 谢剑兰脑袋被曹公公按在冰面上,眼神依旧血红,望着弹到远处的腰牌,对夜惊堂的言语恍若未闻。 夜惊堂见此也是无语了,来回走了两步,又弯身把盒子拿起来,解开包裹,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重宝,值得此人如此捍卫,死都不肯撒手。 结果这一看,诶嘿,还别说,里面装的还真他娘不是雪湖花! 夜惊堂抬手滑开玉匣,刚刚拉开,盒子里便是‘嘭~’的一声,喷出一道黑雾,洒在了胸口衣袍上。 “……” 天地瞬间死寂。 东方离人猝然回眸,眸子肉眼可见瞪大几分。 曹公公也抬起眼帘,本来想制止,但为时已晚,于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 “哦豁……” 连被按在地上的谢剑兰,都回过了眼神,余光望向了夜惊堂。 “呼……” 夜惊堂拿着盒子,明显能看到头手背和额头青筋暴起,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心底万千粗口,转头咬牙道: “你豁出性命,就他娘为了送一盒囚龙瘴?!” “呵呵……咳……” 谢剑兰被按在冰面上,发出一串夹杂血沫的笑声,眼神并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被夜惊堂百密一疏的行为逗笑了。 “……” 夜惊堂感觉这厮完全就是个神经病,他根本不怕囚龙瘴,顶多晕一会,当下把盒子丢到一边,转眼望向曹公公,询问如何处置。 曹公公是东方氏的死忠管家,过来帮忙按住,意思明显就是想留一留,看能不能招安;毕竟谢剑兰有入圣的天资,才三十岁,至少能效力一甲子,这对东方氏来说,可比半斤雪湖花收益大。 但曹公公按了片刻,也发现谢剑兰已经废了,似乎入了魔,带回去可能引狼入室,当下眼底也出现了几分犹豫。 两人眼神沟通了下,尚未商量好要不要杀了,跑去侦查的鸟鸟,又从远处飞了回来,沿途发出示警: “叽叽叽……” 夜惊堂还以为又找到了一只队伍,转头回望,却忽然发现冰原尽头,出现了乌泱泱一片黑点,目测不下百人。 百余人龙蛇混杂,全是持着五花八门兵器的南北江湖武夫,彼此三五成群距离甚远,朝着同一个方向追赶。 而追赶的目标,则是一个拉开众人半里远的女子。 女子身着黑衣,用面巾裹住脸颊,轻功虽然不如陆截云,但和寻常武魁比也差不远,手里提着盒子,在冰原上飞奔,跟前方带路的大鸟鸟。 而夜风之中,还能隐隐听到人群追逐时呼喊: “站住!” “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半斤雪湖花,你还想一个人独吞不成!” “盗圣,你四年前偷老夫一坛夜白头,可还记得这笔账……” …… 江湖群雄夺宝的场面,称得上声势浩大。 夜惊堂和东方离人遥遥瞧见此景,直接惊的张大了嘴巴。 连地上发疯的谢剑兰,此时都有了反应,目光移向了那边。 曹公公眯眼一瞄,开口道: “夜国公先休息,咱家去把……” “不用!” 夜惊堂瞧见肤白貌美的小姨被追,心底如何能忍,连胸腹气闷都不管,直接托着马槊,朝着冰原尽头大步行去,脚步重如雷霆。 咚咚…… 刺啦啦—— 四分五裂的冰面,再度被槊锋拉出一条笔直白线…… …… 而另一边。 梵青禾在夜惊堂出发当日,就和三娘等人一道走驿站赶往西北,虽然马匹比夜惊堂慢,但沿途换马不用停留,以千里加急的速度奔驰,时间也没慢多少,在夜惊堂抵达平夷城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红河镇。 三娘听从安排,在红河镇等着和夜惊堂汇合,顺便给新堂口开会,而梵青禾听说雪湖花开了,哪里坐得住,以侦查情况为由出关,然后就跟着出关夺宝的江湖队伍,跑来了天琅湖。 师道玉等人,对夜惊堂来说只是厉害点的杂鱼,但放在南北江湖,却是实打实的江湖巨擘。 过来想抢雪湖花的南北江湖狠人,哪怕知道师道玉身上可能带着真货,也不敢上去以卵击石,更不用说十年未曾露面的谢剑兰。 虽然事前没有任何商议,但南北两朝的江湖游勇,不约而同都盯上了白枭营三大统领的队伍。 白枭营三大统领并不弱,最强者在宗师中能排入中上游;但这时候敢入天琅湖劫左贤王的狠人,显然更离谱,可以说近一甲子不知所踪的妖魔鬼怪全冒出来了。 一百多人在冰湖之上围剿三十多号人,几乎只是几个照面,就解决了白枭营,然后就开始了群雄夺宝。 常言盛名之下无虚士,梵青禾‘盗圣’之名,可不是自封的,虽然不善正面作战,但轻功超凡、善用机关毒术。 她一直在暗中尾随,等争抢盒子的时候,在上风口扬了阵大雾,而后便乘乱抢走了盒子,等众人发现,已经跑出去小半里。 梵青禾在邬州能无声无息追赶飞马两百多里地,连璇玑真人都逮不住,拉开半里路,这群江湖人就不可能追上。 但除开这一份儿,其他两只队伍他们根本啃不动,为此也只能在后面死命追,有的呵斥算旧账,有的商量分一点。 梵青禾凭本事抢的雪湖花,怎么可能分给其他人,一路闷头飞驰,结果不曾想刚跑出几十里地,就发现了驰援而来的鸟鸟。 知道夜惊堂在附近,梵青禾心中狂喜,当即跟着鸟鸟跑了过来。 待看到碎裂冰原上的几道人影,梵青禾气势顿时起来了,速度甚至放慢了几分,回头娇斥: “别怪老娘没警告你们,再追生死自负!” 后方百余名江湖群雄,也发现了前方几乎被完全碎裂的冰原,生出几分警觉。 但无论他们怎么联想,也不可能想到一望无际的冰川,会是被两个人给硬砸碎的,心头只以为这是块存在暗流的险地。 追在最前方的一名白发老者,见盗圣放慢速度,冷声道: “你当年偷老夫一坛夜白头,如今把雪湖花分老夫半两,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白发老者忽然发现不对,脚步骤停,在冰面上刹出一段距离。 哗啦—— 其他江湖人从身侧蜂拥而过,但马上也意识到了异样,先后在冰原停步,提起了手中刀柄。 擦擦擦擦…… 利刃划破冰面的声音,从正前方响起,由远及近。 众人抬眼打量,却见往远处飞奔的北梁盗圣前方,猝然出现了一条黑线,几乎在看到的瞬间,就已经和盗圣擦肩声而过,继而便是: 嘭! 黑色残影重踏大地,整个人瞬间跃入高空,些许人尚未反应过来,又当空坠下,双手持丈余长槊,半途发出一声震彻冰原的爆喝: “喝——!” 轰隆—— 百余名江湖人,只见寒锋一闪,前方冰原便掀起了到滔天大浪! 平整冰层被全数撕裂,冰下湖水炸为水雾,被气浪裹挟汹涌而来,犹如面前猝然倒下了一座山峰。 “嘶——!!” 敢来抢雪湖花的江湖狠人,平均质量确实不低,发现情况不对,不少年岁不小的老江湖,就已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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