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见姐姐开着门洗澡,本来还挺狐疑的,但瞧见姐姐失魂落魄的神色,还是暂且收起了杂念,走出屏风来到浴室门前,轻声道: “姐姐,你怎么了?” 女帝似是听到声音,才发现离人过来了,抬起柔媚双眸望了下,而后便收敛神色,露出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了?” 东方离人瞧见这强颜欢笑的模样,自然心底微急,快步来到浴池边缘蹲下,正想说话,又发现随手丢在一边的红色小布料,她本以为是手绢,拿起来才发现…… ? 东方离人迅速把不正经的衣物丢到贵妃榻上,关切询问: “姐姐,你怎么魂不守舍,出事了?” 女帝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并不想把心中的情感瞒着妹妹,但光明正大说自己染指了妹夫,还是有点不合适,为此只是带着三分迟疑道: “方才……方才夜惊堂醒了。”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回望寝室,又转过头来: “然后呢?” “他身体情况不对,嗯……就是气血紊乱,有点迷糊,我本想扶着他,不曾想……” 东方离人看着姐姐犹犹豫豫的神色,就暗道不妙,鼻子抽了抽,结果就从小浴室中,闻到了些似曾相识的气息…… ?! 东方离人浑身一震,脸颊满是难以置信,看着自幼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亲姐姐: “你……你和他也……” 女帝握住离人的手,轻叹道: “你别怪他,他身体不对劲,是我不好,一时心软……” “东方钰虎!” 东方离人柳眉倒竖,直呼姐姐的名讳,但又怕打扰到夜惊堂休息,声音压的很低。她把手抽开: “谁怪他了?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比师尊都虎,你还把责任往夜惊堂身上推?” “……” 女帝见离人在情郎与姐姐面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情郎,柔媚脸颊不由显出些许黯然神伤: “离人,我可是你亲姐姐……” “你还知道呀?” 东方离人眉毛都竖起来了,颇为大逆不道的抬指在姐姐脑门戳了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知我和夜惊堂已经两情相悦,你还……” 女帝见骗不到离人,慢慢也就是收起了受辱女帝的模样,柔声道: “好啦,是姐姐不对,亏欠你了……” “一句亏欠就完了?你可是我亲姐姐,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办……” “以后在外面在家里,我听你的便是,行吧好姐姐?” “你别在这……嗯?” 有些恼羞成怒的东方离人,听见这句‘好姐姐’,眼神微微一呆,难以置信的望着从小到大压着她的姐姐: “你说什么?!” 女帝靠近几分,柔声道: “姐姐独自当政这么多年,多苦多累你看在眼里,从今往后,朝堂我说的算,家里你说的算,行吧好姐姐?” “……” 东方离人深深吸了口气,导致胖头龙鼓鼓,脑子有点蒙圈。 按照她的脾气,发现姐姐偷她的驸马爷,她该大发雷霆,说什么都不原谅才对。 但不原谅,姐姐好不容易对她低头一次,口气太硬姐姐破罐子破摔了怎么办?木已成舟,她总不能把亲姐姐撵出家门。 况且整个大魏都是姐姐的,以她和姐姐的实力差距,最后被撵出家门的还指不定是谁,要是到时候她再认怂,那不成了赔了相公,还得老老实实当老二…… 女帝见离人目光迟疑,又靠近几分握着离人的手: “这次在北梁,薛白锦救了夜惊堂的命,以夜惊堂有恩必报的性格,薛白锦最后肯定也是以身相许。薛白锦连我都不服,我尚且能低头叫你一声姐姐,她若是进了门,以你的三脚猫武艺……” 东方离人再度把手抽开:“你别吓唬我,我岂会怕一个反贼头子?她敢进门,本王自会让她明白家里的规矩。咱们现在就说你,你什么脾气我不清楚?现在好声好气叫姐姐,我若真点了头,过不了几天你就……” “那我立字据?” “……” 东方离人张了张嘴,憋了半天后,从多宝架上拿起纸笔,放在浴池边缘,眼神严肃盯着。 女帝无奈叹了身,斜依在浴池边缘,拿起金笔在白纸上写姐妹不平等条约。 东方离人自幼被姐姐保护,无论是十年前绝境之下逼宫翻盘,还是这些年的治理朝野,她都没帮上过实际上的忙,反而因为自幼喜好,扩充黑衙收藏名兵浪费了户部不少银钱,如果不是最后弄出来了个夜惊堂,估计到现在还在被言官骂败家王爷。 瞧见姐姐为了让她消气,连这种自甘屈居她之下的字据都愿意写,东方离人反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了,暗暗咬牙,最终还是把纸抽回来: “你要是没这心,写了也不作数,算了。” “呵呵~”女帝展颜一笑,抬手抚了抚东方离人的后背:“好啦,姐姐知错了,消消气……” 东方离人拿姐姐毫无办法,但就这么笑颜相待,未免显得太笨笨,当下起身在腰间摸了摸,取下一张银票放到女帝手里: “这是给你进门的见面礼,洗好了记得过来敬茶,我先去看看夜惊堂。” 女帝对于妹妹给的红包,自然是欣然收下,又道: “方才夜惊堂一直想跑去给你打招呼,我拉着没让走,他身体不好,你可别凶他。” 东方离人见姐姐还护起夫来了,在门前回头: “他是我的驸马,本王凶他作甚?你好好洗你的。” 说着就走出门,还把滑门给拉上了。 哗啦~ …… 东方离人关上门后,原本不怒自威的脸颊,才显出几分复杂,抬手揉了揉额头,又贴在门上侧耳倾听,确定姐姐没志得意满哼小曲后,才转身来的了睡房中。 龙床之上,夜惊堂依旧躺在枕头上,不过原本闭着的双眼,略微睁开了一只,望着浴池这边,发现离人走过来,又闭上了。 ?! 东方离人眼睛又没问题,瞧见此景,神色再度一沉,走到跟前拿起案台上的螭龙刀。 “诶诶?” 夜惊堂当即醒了过来,翻身坐起想要按住笨笨的手,结果被连番折腾的老腰有点不争气,翻到一半又给倒了回去,抽了口凉气: “嘶……” 东方离人本来还想吓唬夜惊堂的,见此眼神微惊,连忙把刀放下,来到跟前扶着夜惊堂: “你起来作甚?本王只是拿刀看看,又不是准备砍你这色胚……你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 夜惊堂听见这又凶又温柔的话,含笑撑起身子靠在了床头: “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听钰虎说殿下刚才来过……” “叫圣上!” “听圣上说刚才殿下来过,我醒了本来想过去看看的……” “行了。” 东方离人光看夜惊堂神色,就知道他身体情况不太好,也没说重话,只是道: “身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乱来,真是……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此事以后再和你算账……” 夜惊堂见笨笨不揍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拉着她坐在跟前,用手抱着: “我这次去燕京,潜入皇宫偷到了宝刀‘赤虎’,就是北梁的名兵,殿下应该听说过……” 东方离人本来想保持点距离的,但听到这话,动作又停了下来: “你去燕京不是偷鸣龙图吗?偷刀做什么?” “殿下喜欢收藏名兵,我看到了岂能不拿着。赤狐这把刀名不虚传,刀身赤红如血,品相不比螭龙刀差,而且漂亮……” 东方离人自幼尚武,恨不得藏进天下名兵,见夜惊堂跑去燕京,还不忘给她收集心头好,眉宇间的威严倒是软了几分,左右打量: “刀呢?” “还在北梁。” “嗯?!” 东方离人温柔神色一收,若不是夜惊堂身体不好,恐怕已经拧上了。 夜惊堂连忙道:“在凝儿手里,过几天就带回来了,到时候殿下看了绝对满意。” 东方离人这才收敛了被逗着玩的不悦,想想疑惑道: “凝儿她们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唉,抢丹药的时候,被项寒师追上了,差点被打死,只能分头走……” 夜惊堂见笨笨好奇,便搂着说起了此行在北梁的凶险经历。 而女帝在浴室洗完身上的痕迹后,便穿着齐老虎的丝滑睡裙,赤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先倒了一杯茶,而后才走到了龙床之前,侧身坐下,把茶杯递给妹妹: “来,喝茶。” 东方离人本来想接的,但转眼一瞧,就发现姐姐穿的有点离谱。 本来红裙就十分丝滑,贴在身上完全呈现出了大起大落的身材曲线,下面还短的离谱,这么一坐,圆润大长腿展现无疑,甚至能看到里面没穿…… 东方离人都愣了,连忙把红裙往下拉了些,遮挡住春光: “你做什么?出来连裤子都不穿?” 女帝把茶杯放在离人手里,理直气壮: “马上睡觉了,我穿什么裤子?” 睡觉? 东方离人本想继续说姐姐的,但马上又发觉不对,她看了看姐姐的装束,又看了看没穿啥的夜惊堂,本想起身避讳,但这么走未免太受气包了些。 于是她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夜惊堂: “你这模样,还能继续?” 夜惊堂其实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但看着气质截然不同却同样倾国倾城的两人,说不行了怕是有点丢人,便坐直了几分: “我自然没问题,就是怕殿下不方便……” 东方离人都开过五人团了,也算见过大烧大浪,怎么可能怯场。本来她就很想念夜惊堂,这时候还被姐姐横刀夺爱,可能是心里不平衡,便把茶杯接过来: “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夜惊堂单独聊聊。” 女帝已经抢先尝了鲜,这时候自然得让着妹妹些,而且看夜惊堂情况,一起奖励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便没有多说,抬手把幔帐放下来: “你们慢慢聊,我再泡一会儿。” 说着就转身回到了浴室。 夜惊堂见幔帐放下,气氛都到位了,自然是把大笨笨搂过来了一些,想啵嘴。 东方离人也才进门不算久,忽然分别多日,颇有点小别胜新婚之感,被这么一搂脸颊就红了,不过神色还是颇为严肃: “你受了伤还想乱来?身体行不行?就不能老实睡觉?” 夜惊堂其实想老实睡觉,但笨笨觉得他不行,自然得证明一下,他抱着笨笨平躺下来,在红唇上轻点: “我怎么可能不行。我的体格殿下还不知道?健壮的和公牛精似得……” 东方离人轻咬下唇,虽然因为姐姐的事,想不搭理夜惊堂几天,但瞧见夜惊堂卧床不起的模样,终是不太忍心,最后还是颇为霸气的把夜惊堂摁回去,自己翻身压在了胸口: “看在你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儿上,本王先不与你计较这些。老实躺着,把眼睛闭上。” 夜惊堂觉得笨笨实在善解人意,当下也没逞强,规规矩矩躺着闭上眼睛。 “哼。” 东方离人先撩起幔帐打量,见姐姐并没有偷看,还把浴池门关上了后,才把幔帐合拢,解开身上的蟒裙,露出了银色胖头龙小衣,而后低头凑到夜惊堂面前,双唇相合…… 滋滋~…… 第四十六章 轮流探望……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时间到了后半夜。 行宫前方的御书房内,璇玑真人在软榻上靠坐,稍显无趣的自斟自饮。 虽然未曾去寝宫探望,并不知晓夜惊堂当前的情况,但乖徒儿前去这么久没回来,也没派人来叫她,她便知道徒儿自己快活去了。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廊道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两道话语: “现在满意了?” “今天账我先记下,你刚才在浴室说的话,若是敢反悔,哼……” “朕金口玉言,何时骗过你,不过当姐姐就得有姐姐的模样,以后再遇上事,过来找我,我可不会帮你撑腰了……” “?” …… 璇玑真人听见声音,从软榻上坐起来往外查看,却见离人春光满面的走了回来,虽然表情依旧不怒自威,但总体上还是挺愉悦的,一看就是刚干过很开心的人。 钰虎身着艳丽红裙,走在离人身侧,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六图无瑕缘故,神色也比往日多了几分精气神。 姐妹俩如此闲聊,待来到御书房外,便停下了话语,转头看向了窗内的师尊。 璇玑真人虽然知道钰虎对夜惊堂也有意思,但肯定没料到两人刚已经终成眷侣了,站起身来: “钰虎,你怎么还不休息?” 女帝其实也想休息,但离人方才伺候夜惊堂,伺候完夜惊堂都不想动了,离人怕她钻进被窝,又来个第二场打扰夜惊堂休息,于是把她也拉了出来,意思显然是——姐妹同心,要么一起抱着睡,要么都别抱着睡。 虽然知道师尊也上了船,但女帝自个上去竹筒倒豆子,说自己白给了,未免像个显眼包,为此只是道: “夜惊堂需要静养,我和离人闲聊,怕打扰他休息,便过来了。师尊也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即可。” 璇玑真人早就想跑了,见此来到门外,想想又看向目东方离人: “夜惊堂醒了?” 东方离人感觉师尊是要跑过去私会,稍显迟疑道: “刚才醒了,陪着我聊了会北方的事儿,现在又睡下了。师尊要不明早再过去探望?” 璇玑真人神色端庄文静,摇头一叹: “我只是去看一眼罢了,他睡了自会离开,又不会打扰他休息。你们先忙吧,为师先下去了。” 东方离人半点不信师尊这鬼话,但她刚才已经以身试法法检验过,夜惊堂啵她都有点力不从心,这时候师尊去了也做不成什么,伤不到夜惊堂身子。 她都已经和夜惊堂亲密过了,拦着师尊不让去显然不太孝顺,当下也没说什么,目送师尊仙气飘飘离去后,就和女帝一道进入了书房…… …… 沙沙~ 夜风扫过庭前枝叶,带起细细密密的声响,皎洁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在龙床前,呈现出了微微摇曳的倒影。 寝殿内寂寂无声,枕头上尚且残留着几分女儿香。 夜惊堂身上盖着春被,俊朗脸颊较之方才又白了几分,抬眼凝望着带有龙凤纹绣的床顶,脑子再无往日的无边遐想,转而琢磨起天地大道、苍生太平、以及人活一世的意义。 此情此景,倒不是夜惊堂忽然顿悟,彻底跳出江湖俗世,迈入了圣人才能涉足的领域,而是带伤上阵连战两场后,身体从内到外放空,俗不起来了。 好在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钰虎和笨笨怕打扰他休息,都去外面睡了,操劳多日的身体,终于可以缓片刻了。 夜惊堂轻轻吸了口气,此时倒是有点佩服起花面狐,毕竟就花面狐那小体格,来回伺候北梁长公主和老太后,最后还能撑到跑去梁帝宫里偷东西,是真不容易…… 夜惊堂如此胡思乱想着,随着困倦涌入脑海,双眼慢慢合上,眼看就要进入梦乡。 结果不曾想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些许动静,继而殿门被推开了: 吱呀~ 夜惊堂听到熟悉的轻柔脚步,不知为何,就好以前凝儿水儿瞧见他进屋一样,心头一紧,不过眼睛还是迅速睁开,挑起幔帐望向外面: “水水?” “嗯哼~” 寝殿大门处,璇玑真人身着一袭极为修身的梅花白裙,腰间挂着朱红酒葫芦,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房门关上后,便步履盈盈走向龙床。 本来璇玑真人的桃花美眸里,带着几分世外仙子般的清冷,不过瞧见夜惊堂脸色发白的虚乏模样,还是心软了几分,来到跟前柔雅侧坐,握住夜惊堂的手: “伤势如何了?很难受?” 夜惊堂撑起身靠在了床头,露出一抹笑意: “也没什么伤势,就是长途奔波有点累,休息两天就好了。有点口渴,酒给我喝一口。” 说着搂住水儿的柳腰,把她往跟前抱。 璇玑真人向来主动,见此自行褪去白色绣鞋,撩起春被把腿放了进去,靠在了夜惊堂肩头,自己灌了口酒后,抬起脸颊: “嗯~” 夜惊堂是真都有点口渴,不是想玩情调,但水水都送过来了,不接显然不合适,便低头含住了红唇。 璇玑真人喂着夜惊堂,发现他被子下面没穿什么,右手就顺着腰腹往下滑去,想看看这色胚是不是有反应。 结果不曾想夜惊堂还挺正派,直接隔着被子把她手按住,抬起脸颊: “对了,我在北梁抢到了一颗仙丹,武夫吃了实力能上一层楼,像是你若是服下,位列武圣没半点问题……” 璇玑真人本来还挺奇怪夜惊堂坐怀不乱举动的,不过听见这话,眸子倒是显出了几分意外: “从武魁到武圣,对常人来说可是天堑,九成武魁练一辈子都没指望。你确定?” 夜惊堂对此道:“能打到武魁的人,悟性都没什么问题,很难步入武圣,是因为天生根骨限制,骨骼肌肉有细微瑕疵,或者气脉不够顺滑坚韧等等。” “北梁研究的仙丹,就是天琅珠的仿制品,能让人破而后立重塑根骨,理论上来讲,只要有步入武魁的悟性,吃了丹药就肯定能入圣,项寒师已经亲自试过药,你要是吃了,步入武圣可以说没悬念。” 璇玑真人天赋比师兄都高,这点从她整日不务正业,还能打进八魁前三就能看得出来,往后入圣本就是稳的。 不过对于这种可以走捷径的神丹,璇玑真人还是兴趣颇大,摊开手掌道: “药呢,我看看。” 夜惊堂稍显尴尬:“药就一颗,给钰虎了,让她交给王太医研究仿制,青禾那儿还有不少丹方,应该很快就能弄出来……” 璇玑真人听见这话,眼底顿时显出无趣: “都没影的东西,你拿出来哄女人?以青禾的性子,就算弄出了仙丹,会第一个给我吃?” “呃……” 夜惊堂以前就听青禾说起过这事儿,估计青禾打死都不会给,当下无奈道: “雪湖花多的是,不够我再去北梁抢,等药方弄出来了,咱们家一人一颗……”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自己拿起酒壶抿了口: “还以为你独宠为师,偷偷给为师开小灶,没想到还是一碗水端平。大家都有份,你单独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夜惊堂只是没话找话罢了,当下又把目光放在质地纤柔如云沙的白裙上: “这裙子真好看,用的什么料子?” 璇玑真人穿这身儿,就算是专门为夜惊堂准备的,听见这话,便略微侧身,指尖滑过盈盈一握的衣襟,眼神玩味: “里面的更漂亮,想不想看?” “不太想。” “嗯?” “哦不是,那什么……” 夜惊堂双手抱住水儿,脸颊贴在额头: “这里是钰虎的床铺,要是钰虎发现,怕是不太好……” 璇玑真人都和二徒弟叠罗汉了,还会怕在大徒弟床铺上放肆一下,见夜惊堂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倒也体贴,把领子勾开,自肩头拉下,露出半边雪腻香肩和绣着彩凤的肚兜: “范九娘的新作,还没给钰虎送去过目,就先被为师顺来了。这件小衣绣工极为精妙,光线视角不同,上面的图画看起来也不一样……” 说着璇玑真人微微抖胸,只是衣襟波澜阵阵,而绣在上面的彩凤,也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羽毛似乎在晃动,场景可谓赏心悦目。 妈耶…… 夜惊堂都看愣了,下意识想抬手摸摸,又迅速放下,摆出赞许之色: “确实漂亮,这手艺绝了……” “……?”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竟然忍住没占便宜,心头挺意外的,握住夜惊堂的手腕询问: “你现在是不是……” “我怎么可能不行!” 夜惊堂听见这话,自然不能忍,抬手在肚兜上颠了颠: “觉得这小衣很特别,怕弄坏罢了。来让我看看下面穿的什么……” 璇玑真人仔细号脉,发现夜惊堂身体情况正常,只是稍微有点虚,暗暗松了口气,当下又放下酒葫芦,翻身跨在了夜惊堂腰间。 嗦嗦~ 随着身形跪着直起,丝滑白裙也随之落下,露出了点缀粉色牡丹的白玉老虎,但说没穿吧,腿上还套着两条白丝长袜,甚至还点缀着花边…… !! 夜惊堂哪里扛得住这个,身形都从床头滑下去几分,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白玉老虎: “画的真漂亮。” 璇玑真人淡淡哼了声:“为师花了半个时辰才画好,只许看不许摸。” “好。” “……” 璇玑真人刚拿起酒葫芦准备来一口,发现夜惊堂真听话只看不摸,又放了下来: “现在没心思便罢了,早点休息吧……诶?” 夜惊堂纵横南北这么久,何时在媳妇面前认过怂?送到嘴边的白玉老虎他都不敢吃,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进屋,当下直接拉住水儿的手腕: “我气血不稳,比较猛,怕你吃不消,待会又哭哭啼啼,才有所克制罢了。” 璇玑真人可不觉得夜惊堂现在这状态,还能把她收拾的哭哭啼啼,见此也不啰嗦,故意挺腰,在夜惊堂眼前显摆牡丹花: “是吗?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 夜惊堂眼神一沉,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把不知天高地厚的水儿摁住。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来真的,倒是有点心虚:“你伤势未愈,别乱来伤了身子。”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自己凑过来。” 啪~ 一声拍月亮的脆响,在寝殿里响起…… …… …… 咚、咚~…… 银月当空,繁星与圆月倒映在湖泊中,又被落下的鱼食击碎,变得波光粼粼。 身着暗红色裙装的太后娘娘,斜依在寝殿的后窗处,手里拿着装有鱼食的瓷碗,长时间等待下来,神色已经有点蔫儿了,但却完全没有睡意,思念与急切全部浮现在了眼底。 眼前的荷塘月色,虽然美的人心旷神怡,但太后娘娘却丝毫欣赏不起来,反而有点怀念洪山之巅的大雪,以及戈壁滩上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 那时候虽然没什么可看的景色,但心中的港湾,却结结实实把她搂在怀里,她累了就抱着她,渴了便递给她水,虽然代价是让他摸一下团团,但你情我愿,她半点不排斥。 可惜,自从江州一行结束后,局势便乱了起来,她知道夜惊堂会信守戈壁滩上的诺言,余生都会那样陪着她,心底并不急于一时,想安安静静等着夜惊堂忙完。 但情郎就在同一座行宫中,她却见不着面,甚至受了伤她都没有合理的由头半夜上门探望,心湖哪里安静的下来。 太后娘娘胡思乱想良久后,又从怀里取出了珍藏版的《艳后秘史》,想翻翻看,当年燕国太后是怎么偷偷和世子甜蜜的。 但书上的内容,都是太后娘娘忍辱负重,怕被色胚世子欺负;而世子则天天翻墙进宫行不轨。 “唉……” 太后娘娘此时倒是有点后悔,要是当年早认识夜惊堂,知道他想进宫找浴火图多好。 以他大魏太后的地位,想悄悄弄个门路,把夜惊堂拉到福寿宫去多简单;黑衙、暗卫乃至女帝,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对,那不就成偷偷蓄养面首了…… 太后娘娘觉得想法有点出格,便把书收了起来,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跑过去看看。 虽然大晚上去问候男子不合适,但这宫里又没外人,就算真发现了她举止不对,又能谁敢说她的不是。 太后娘娘如此想着,悄悄从案台上拿起宫灯,点燃后走向寝殿外,结果刚走没几步,在侧屋睡觉的红玉,便抬起头来: “太后娘娘?三更半夜你去哪儿呀?” “本宫睡不着,出去散散心,你不用跟着。” 红玉从床上爬起来:“娘娘是去见夜公子?” “……” 太后娘娘杏眸微微一眯,瞥向多嘴的傻红玉,意思恐怕是——想被嫁出去了? 红玉本来准备跟着一起,瞧见太后娘娘这眼神,顿时醒悟过来,连忙钻进了被窝,做出了老实睡觉的模样。 太后娘娘这才满意,本想悄悄出门,不过略微琢磨,又转头道: “红玉,你去帮本宫弄点东西。” “好嘞~” …… …… 另一侧。 点着小灯的房间余香犹存,幔帐上的涟漪已经停了下来。 向来事后半死不活的璇玑真人,生平头一次自己起身,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热毛巾,慢条斯理擦着情郎脸上的胭脂印: “都让你别逞强,非要,现在好啦,起不来了吧。” 夜惊堂躺在枕头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眉宇间都显出了一抹‘英雄迟暮’之感,见刚才还哭哭啼啼的水儿,现在缓过来就开嘲讽,他眼神微沉,抓住手腕: “不服是吧?” 璇玑真人感觉出夜惊堂很疲倦了,不敢再激将,当下神色软了几分,继续帮忙擦脸: “服了服了,好不容易给你擦干净,再折腾岂不白忙活?要是离人瞧见,非得把我撵出宫去。我先出去了,安心睡吧。” 夜惊堂这才满意,靠在了枕头上,微微偏头。 璇玑真人仔细擦干净脸颊后,又低头在夜惊堂脸上啵了下,才起身放下幔帐,悄然走了出去。 踏踏…… 吱呀~ 随着关门声响起,寝殿里彻底安静下来,夜惊堂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虽然一番苦战有点傲人,但长途奔波后,连续被三个意中人照顾,心底说还是有点飘飘然之感。 不过可惜的是,夜惊堂还没飘两下,眼睛都没得及合上,就听见外面再度传来话语: “怀雁,你怎么在这儿?” “本宫就是过来看看夜惊堂醒了没有,宫里没人不太好进去。夜惊堂如何了?” “他……挺好的,现在估计还没睡,你进去吧。” “钰虎没在里面?” “里面没人,就夜惊堂一个,放心去吧……”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火光飘过窗户,很快来到了门前。 “?!” 夜惊堂暗暗吸了口气,下意识左右打量,看起来是想找地方躲一会儿。 不过想到暖手宝没吃过肉,又松了口气,起身靠在床头,搓了搓脸摆出面色红润之色,安静等待起来。 踏踏踏…… 太后娘娘目送水儿仙气飘飘远去后,手里拿着个小包,提着宫灯,缓步来到寝殿门口,本来沿途还一直保持着母仪天下的端庄神色,但瞧见寝殿内没有闲杂人等后,就收敛了太后仪态,推开门往里瞄了眼。 “太后娘娘。” “惊堂~” 太后娘娘瞧见夜惊堂靠在床头,露出那张熟悉的阳光笑脸,心里的惶惶不安瞬间平静下来,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了几分。 她迅速隐入门内,把宫灯放下,而后来到龙床之前: “你身体还好吧?看起来好虚呀……” 夜惊堂摇头一笑,在跟前拍了拍:“就是受了点伤,养几天就好了,嗯?什么味道,好香。” 太后娘娘在跟前,见夜惊堂直勾勾的望着她手里的小包,嘴角轻轻勾起,把小包打开,递给夜惊堂: “那,刚让红玉去膳房弄来的烧鸡,本宫专门给你带的,你尝尝。” 夜惊堂连番恶战,此时正觉得消耗有点大,发现太后娘娘送过来一只热乎乎的烧鸡,心里是真感动的不轻,本想直接动手的,又觉得太急躁,于是便捧着暖手宝的小圆脸: 啵啵啵~ “咦~” 太后娘娘好久没亲热,瞬间腿都软了,连忙抬手按住夜惊堂的嘴: “放肆~快点吃,待会凉了。” “呵呵,谢太后娘娘赏赐。” “切……” 夜惊堂因为没有第四场的心理压力,动作都放肆了些,搂住太后娘娘,手绕到身前打开油纸包,从旁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先凑到给太后娘娘嘴边: “手没啥力气,要不娘娘喂我?” “你都能喂本宫,说没力气?” 太后娘娘自然明白夜惊堂的意思,虽然嘴上不悦,但也没拒绝,轻启红唇含住,抬头喂到夜惊堂嘴边,而后道: “味道怎么样?” 夜惊堂细细品味了下,点头:“不错,我都没料到大半夜的还能吃上烧鸡,要是鸟鸟在,恐怕得高兴的摇头晃脑。” 太后娘娘听到这个,才发现从来形影不离的鸟鸟不见了,她疑惑道: “鸟鸟呢?还有凝儿姑娘她们……” “她们还在北梁,过几天才能回来……” 夜惊堂稍微解释了下后,倒是想起了什么,凑到耳边道: “你猜我这次在燕京,发现什么了?” 太后娘娘特别想跟着去燕京,只可惜实力不允许,此时对那边的事情自然好奇,靠在怀里把腿也收了上来,抬眼询问: “发现什么?” 夜惊堂知道暖手宝喜欢看艳后秘史,当下发挥出常年走江湖听书的水准,娓娓道来: “我刚到燕京的时候,那边的地下帮派,就给我介绍了个活计,说是当长公主府的下人,我仔细一问,才得知是去当面首,而且还得同时伺候北梁的太后……” “咦~” 太后娘娘听到这惊世骇俗的秘闻,眼神都显出了几分古怪,小声道: “你是说,北梁太后私底下养的有面首?” “有,我潜入皇宫的时候还撞见过,叫什么‘花面狐’,长得确实挺不错……” “啧啧~” 太后娘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北梁太后都六十了,竟然还干这种荒唐事儿……你意思是,北梁太后的面首,还是她女儿长公主送去的?那不成了母女共侍……” 夜惊堂点了点头:“嗯。要不是我亲自去了燕京,都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荒唐事,堂堂太后和长公主,竟然……嘶~” 夜惊堂话说一半,忽然被拧了下腰眼,转眼看去,却见向来乖巧温柔的太后娘娘,脸色微冷瞪着他。 “呃……怎么了?” 太后娘娘本来还在吃瓜,但聊着聊着就反应过来,她不也是太后,钰虎就是长公主,甚至还搭上了离人,以及她身为帝师的闺蜜。 和这一比,北梁太后实在太保守了…… 太后娘娘红唇嗫嚅,想要说两句,但实在不好启齿,便往外挪了挪,想保持些距离。 夜惊堂见此自然明白了她的想法,连忙搂回来: “你不一样……” “本宫怎么不一样?正儿八经的魏太后,无非圣上靖王非本宫所出罢了……你离本宫远些,还说人家花面狐,你简直……” 夜惊堂搂着不放,柔声道:“我是靠本事躺在这里的。而且咱们又不是私底下乱来,都说好了,等天下一太平,你就能光明正大出宫归乡,然后再改嫁,谁也说不得啥……” 太后娘娘也没真往心里去,只是在和夜惊堂说笑罢了,被哄了两句后,又夹起一块子鸡腿,往夜惊堂嘴里喂。 夜惊堂心满意足吃完了一整只烧鸡,肚子里有了东西,整个人的虚乏感都消减了不少,当下又抱着太后娘娘,开始讲起在北梁的典故,比如‘承天府剑圣背锅史’等等。 太后娘娘整日无事可做,能靠在情郎怀里听故事,便是最幸福的时候,自然也很有耐心,听到一半,发现夜惊堂规规矩矩,竟然没暖手,还有点疑惑,便不动声色把夜惊堂手,拉着放到衣襟里暖着。 “……” 夜惊堂摸到熟悉的软团团,不知为何手都颤了下,不停静气凝神,暗暗告诫自己别瞎想。 太后娘娘安静听着故事,余光很快便发现,夜惊堂神色不太对,扭扭捏捏的,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男人抱着女人时心不在焉,还能想些什么? 太后娘娘很是聪明,眼珠微转便明白了什么,转头询问: “夜惊堂,你是不是很难受?” 夜惊堂话语一顿,继而连忙摇头: “不难受,好的很……” “你不要骗本宫,本宫知道你是心疼本宫,不想让我为难。” 太后娘娘见夜惊堂明明很难受,却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头愈发软了,褪去绣鞋,在旁边跪坐: “本宫在书上学了些东西,知道怎么帮你,看在你为国尽忠受伤的份儿上,便便宜你一次……” “不用不用!” 夜惊堂迅速抬手,按住太后娘娘的肩膀: “我真不难受,再者咱们不是说等回京城再……” 太后娘娘见夜惊堂还记得她以前说过的话,心里感动的不轻: “现在两朝打仗,没打完不会班师回京,这里便算是京城。再者本宫也不是舍身,只是用书上的法子帮你调理下罢了……” 说着便用手去拉开春被。 夜惊堂显然快感动哭了,把被子拉着不放: “唉,我何德何能……” “没事的,本宫又不是外人……” “怀雁!” 太后娘娘本来还想扯被子,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自然愣了下,抬眼望向夜惊堂。 夜惊堂坐直些许,深情款款望着太后娘娘的双眸,先拉起小手在唇边啵了啵,而后靠上去抱住上半身: “能抱着一起聊聊天,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调理,我以前说好了天天陪着你,却因为公事一直外出没法陪在左右,本就亏欠,哪里能让你再为我如此付出……” 太后娘娘被搂在怀里,因为身材娇小玲珑,脸颊都埋在夜惊堂胸口,听见含情脉脉却不夹杂丝毫欲念的话,心都快化了: “没事的,本宫明事理,天下太平了,才能天天在一起吗……你要是难受的话……” “抱着心上人,我怎么可能难受。” 夜惊堂抱着太后娘娘面对面躺在枕头上,把薄被拉倒脖子处,在额头点了下: “这么晚还过来,肯定没睡吧?我抱着你睡一会,来,放松,深呼吸……” 太后娘娘不是没和夜惊堂抱着睡过,但躺在宫里的龙床上,感觉还是挺古怪的,嗯……真有种的爱妃给俊皇帝侍寝的感觉。 她轻咬红唇往上瞄了瞄,又在夜惊堂脸上啵了下,而后便舒舒服服躺好,闭上眸子: “你要是想要的话,本宫不会说你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很正常,没必要憋着……” 夜惊堂轻抚后背,在额头轻点: “别胡思乱想,好好睡觉。” “哦……” 太后娘娘轻嗯一声后,也不在言语,闭着眸子感受着环抱的微暖,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寒风凛冽的大雪山上,心湖也逐渐平静下来,直到困意渐渐涌上心头。 不过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太后娘娘还是反应了过来,略微分开些许,起身坐在了跟前。 夜惊堂见此睁开眼眸:“怎么了?” “本宫要是在这里睡着了,待会钰虎她们过来怎么交代。你好好睡觉,本宫等你睡着了再走。” 太后娘娘很温柔的帮夜惊堂把春被拉起来,盖在脖子下,低头双唇相接啵了啵,而后便坐在跟前望着。 夜摇头一笑,倒也没多说,闭上眼睛开始放空心神,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七章 一碗水端平 旭日东升,金色霞光照亮旌节城的角角落落,行宫内外又重新忙碌起来。 御书房侧面的休息室,东方离人因为熬夜值班后又被操劳一场,少有的睡了懒觉,到现在都尚未醒来。 女帝已经起身,换上了红黑相间的龙袍,带着四名手捧托盘的宫女,走向位于中心区域的寝殿。 女帝体魄要比常人强出太多,哪怕只睡了几个时辰,此时也恢复了旺盛精力,气色甚至比往日看上去还要好不少,毕竟她现在鸣龙图已经没了任何瑕疵,还从大姑娘变成了小女人,看起来自然有几分春光满面之感。 待来到寝殿后,女帝略微抬手,让宫女先在外面等着,轻手轻脚独自进入寝室,来到龙床前挑起幔帐看了眼。 太后娘娘昨天跑过来探望,在亲密许久,等到夜惊堂睡着后,就心满意足悄然回了寝宫。 而夜惊堂睡得太晚,现在尚未醒过来,依旧盖着薄被躺在枕头上。 不过大晚上吃了只烧鸡,又没被暖手宝榨走最后一点精力,目前气色倒是恢复的不错,闭着眸子呼吸平稳,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光泽。 女帝瞧见此景,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在旁边侧坐,也没有出声吵醒,直到等到良久后,夜惊堂的睫毛才略微动了动。 “呼……” 夜惊堂经过修整,老腰空空如也的虚乏感逐渐消散,整个人好似又重新活了过来,发现身边好像有人,便稍显困乏的睁开眼睛,结果一道红黑相间的轮廓就隐入了眼底,而后视野迅速恢复,看清了那张面带微笑的妩媚脸颊。 “诶?” 夜惊堂瞧见钰虎竟然坐在身边,连忙一头翻了起来,抬手抹了把脸后,又看向钰虎身上的衣服,眼底带着几分新奇。 虽然毕竟已经相识很久了,但钰虎以前见他,从来都是一套红裙子,唯一例外,是他去太华殿封国公的时候,钰虎穿的是龙袍,但他肯定不好抬头去仔细看。 此时钰虎穿着大气磅礴却又不显浮夸的龙袍,光明正大坐在跟前,夜惊堂着实有点不习惯,顺口来了句: “穿上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女帝确实是头一次在夜惊堂眼前捂这么严实,脖子都不漏,想发福利都没机会,为此仪态很是正经,抬手扶着夜惊堂,柔声询问: “休息的怎么样?缓过来没有?” 夜惊堂被暖手宝绕了一次,说实话刚缓过来,不过见钰虎挺担心,他还是豪气道: “又没费多大力,早缓过来了。” 说着还凑上去,在艳丽红唇上啵了口。 女帝这次倒是没迎合,把夜惊堂脸颊移开: “刚换好衣裳,弄乱了不好去见朝臣,晚上再犒劳你个大的。我让膳房熬了大补汤,现在起来吃,还是再睡会儿?” 夜惊堂还没见着三娘,此时醒了哪里坐得住,起身道: “躺了一整夜,腰都酸了,起来走走吧。” “你确定腰酸是躺出来的?” “唉~” 女帝嘴角带着笑意,从托盘里拿来衣袍,帮夜惊堂披上,又绕到背后系腰带,略微琢磨,又道: “梁王已经带兵到了平夷城,西海诸部因为你的名望,有不少部族揭竿而起,但四大部尚未表态。等梵姑娘回来后,你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她带着兵马回冬冥部,和其他三大部聊聊……” 西海诸部以四大部马首是瞻,而且苦北梁久已,本身就是一身反骨,但并不代表南朝打北梁,西海各部就会站在南朝这边。 毕竟西海诸部本身就是一国,求的从来都是自立复国,而不是给南北朝当藩臣。 夜惊堂对西海诸部也算了解,对此道: “西海诸部不是那么好掌控,青禾哪怕是冬冥大王,只要有对大魏称臣之心,也没多少族长会跟她走。这事只能我亲自去办,等身体恢复了我和青禾一起过去吧。” 女帝知道整个天下,有资格号令万部的人,只有身怀法统的夜惊堂一个,其他人根本没法把各自为政的各大部拧成一股绳,但想到鸣龙图的事,她还是道: “你身体情况不稳,近期还是好好休养,不用抛头露面,等后三张图的消息找到了……” 夜惊堂转过身来,面向个子很高的钰虎,低头啵了下红唇堵住话语: “我真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岂会没分寸,若是察觉身体有异样,不用你说也会躺着好好休息。青禾她们过几天才会回来,你要是不信的话,要不先观察几天?等我精气神养足了,你要还觉得我有问题不让我出门,那我也不说啥,都听你的。” 女帝自然希望夜惊堂没事,但鸣龙图有无数前车之鉴,也没法彻底放下。见夜惊堂这么说,她也不多嘴了,上下打量一袭水云锦黑袍的俊美郎君,转而道: “你以后就是王爷了,言谈举止要霸气些。” 夜惊堂把螭龙刀挂在腰间,摊开双手: “我这也还不霸气?” 女帝见此,右手一搂,直接搂住夜惊堂的后腰,把他拉到怀里撞上了胖头龙,眼神霸气十足: “这样才像帝王。下次瞧见薛白锦,你就这么给她来一下……” “?” 夜惊堂颇为霸气的一勾手,搂着臀儿把钰虎搂的脚尖点地,嘴上则是道: “这还是别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女帝眼神微眯:“怕她不怕我是吧?” “唉,我和薛教主清清白白的,这不是一回事儿……” 夜惊堂怕钰虎吃醋,连忙又低头堵嘴。 啵啵啵…… 女帝眼神无奈,让夜惊堂亲了片刻后,就把手拉开,退出了几步: “都进来吧。” 在外面等候的宫女,当即端着托盘进入了寝殿,把早膳放在了桌子上。 夜惊堂稍显轻浮的神色也随之收敛,来到桌子前,和钰虎一起吃起了早饭…… …… 边关忽然燃起战火,无论南朝北朝,百姓都处于惶惶不安之中,市井街头,随处可见小声谈论的贩夫走卒。 城内镖局扎堆的南行街,因为战事原因都歇了业,作为红花楼堂口的车马行也关了门,只留有些许红花楼门人,在其中值着班。 车马行后方的账房内,裴湘君做精明能干的女掌柜打扮,在宽大书桌后就坐,左手拨着算盘,右手在账本上书写,琢磨着朝廷打仗,红花楼该捐多少银子。 哒哒哒~ 秀荷站在太师椅跟前,帮忙研墨,脸上没精打采的,稍显抱怨道: “楼主也就在家里横,这到了外面,怎么连骆姑娘都不如。昨天明明在宫里的,结果夜少爷一回来,您直接被撵回来了……” 裴湘君神色平平静静,手法利落打着算盘: “瞎说什么?我是自己回来的。这做人,得通人情世故,惊堂是我裴家的少爷,我这主家人,要是再和刚进门的妹妹争抢,往后惊堂怎么管得住后宅?等惊堂忙完,自然就回来了……” 秀荷若有若无哼了声:“好,就当楼主说的有道理。那楼主都已经让新进门的妹妹三分了,怎么还数银子给朝廷送礼?女王爷茶都没敬,楼主便自个送家产示好,这像是当家做主的大妇做派?” 裴湘君眼神无奈:“你懂什么?一码事归一码事,给朝廷捐银子,是以红花楼的名义。现在朝廷要打仗收服北疆,正是烧银子的时候,咱们红花楼捐银子捐粮,以表家国情怀,顺顺利利上岸成了皇商,这往后不比开江湖码头安稳?” “而且惊堂是红花楼少主,现在都国公爷了,又是圣上的爱将,咱们红花楼这么大家业,要是一点表示没有,江湖其他门派,能出人出力?” 秀荷脑子很聪明,当即明白了过来: “楼主意思是,咱们的银子朝廷如数奉还……” 啪~ 裴湘君轻拍桌案:“惊堂那么正派的性子,能干这事儿?” 秀荷是红花楼的首席财务,见掌门真准备开银库捐钱,自然有点犹豫: “真捐呀?这事儿好歹和各大堂主商量下,要是下面有意见……” “现在又不是前两年,惊堂只要点头,让他们把家产捐了,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 主仆两人正商议间,车马行外忽然传来车马响动,以及门徒的喧哗声: “哎哟!少主回来了……” …… 裴湘君听见声音,眼前一亮,本来想往出跑的,不过刚起身,想想又坐了回去,继续认真算起了账,对身边张望的秀荷道: “你去城里的布庄,买两匹好布料回来,我抽空给惊堂做两身衣裳。” 秀荷瞧见楼主又找理由把她支开,心里自然明白意思,有些没精打采的道: “好~~” “怎么?还不乐意?想嫁人了?” “诶?楼主这话就让人寒心了,秀荷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死鬼……” “行啦行啦,快去吧……” …… …… 车马行的大院外,驷马并驱的奢华车辇在门口停泊,三十余名腰悬官道的黑衙捕头,把街面封了个水泄不通,就差手拉手挡着以免有人冲撞了车辇。 而崖州堂的香主和几个门徒,则恭恭敬敬站在门外,头都不敢怎么抬。 夜惊堂身着黑袍腰悬佩刀,从宽大车厢里走出来,瞧见这阵仗,着实有点无奈。 早上在寝宫吃完饭后,因为钰虎要去处理政务,他便也准备告辞,回车马行和三娘报平安。 本来以他的武艺,哪怕油尽灯枯,杀三五宗师挣百十两银子也毫无问题,但架不住钰虎担心,非要给他配个警卫团,让佘龙带队护送,不然就不让他离开行宫。 夜惊堂推辞不过,也只得答应,不过此时从马车下来,发现佘龙让人抬着步辇,想送他进去,他还是摆手道: “我是武人,被人抬着进出门不吉利,免了免了,佘大人带兄弟们去歇着吧,真出事儿了赶快跑,我现在这状态,估计护不住三十来号人……” 佘龙其实也觉得朝廷的安排挺离谱的,弄三十来号小虾米护送武圣,这不给夜大人添麻烦吗。 但上头有安排,他也不能不当回事,当下道: “行,我让兄弟们在街上盯着,夜大人有事招呼一声即可。” 夜惊堂在门口目送黑衙捕头散入周边,才进入车马行的大门,和过来拜见的门徒客气两句后,就瞧见秀荷从后面跑了出来。 夜惊堂见此露出笑容,上前道: “秀荷,准备出去?” 秀荷走到跟前,话里有话的道: “是啊,三娘让我出门买点布料,给少爷做衣裳,这一选,少说也得几个时辰才能回来……” 夜惊堂只当听不懂意思,转身把她送到门口: “辛苦啦,路上注意安全,要不要让人跟着帮忙提东西?” “谢少爷,不用啦,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 “那,出去自己买点首饰,再给三娘添点脂粉。” “谢少爷,嘻~” 秀荷含笑一礼后,便快步走向了街头。 夜惊堂摇头笑了下,转身穿廊过栋,来到后方的账房门口,抬眼便看到风娇水媚的三娘,在书桌后端坐。 虽然三娘没抬头看起来不热情,但明显精心打扮过,妆容知性而明艳,还点着他最喜欢的火红唇脂,光看着都让人想啃一口。 “惊堂,回来啦?” “呵呵……” 夜惊堂进入屋里,走到太师椅的后方,略微附身,手从三娘胳膊下的空隙穿过,帮忙托住了沉甸甸负重: “回来太晚,不开心啦?” 裴湘君被揉了把,自然没法写字了,把笔放下,靠在了椅背上,抬头望向夜惊堂: “不是女王爷就是帝师,我一个江湖女子,又争不过,哪里敢不开心。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回来呢。” 夜惊堂来到椅子前面,把三娘横抱起来放在了腿上坐着: “前天晚上受了点伤,躺到今早上才起来,一醒我就过来了……” 裴湘君也不是真吃醋,只是撒个娇罢了,抬起手指把夜惊堂嘴唇挡住: “好啦,知道你忙,该休息就好好休息,别为了雨露均沾,连身体都不顾。你伤势如何了?” “已经没大碍了,休息几天就能痊愈。” 夜惊堂搂着三娘揉西瓜,目光则望向了书桌: “这是什么?今年的帮派收成?” “才三月份,能有什么收成。” 裴湘君把账本合起来:“这是红花楼的公账,我准备捐三成现银给朝廷,当做投名状,免得以后当了皇商,江湖人觉得我红花楼用美男计才混到了这地位。这事儿我和靖王私下商议即可,你不用操心。” 夜惊堂既是红花楼的少主,又是钰虎笨笨的情郎,红花楼给朝廷捐钱,对他来说就是左手倒右手,出谋划策确实不合适,便道: “那三娘看着安排。我这次在北梁拿到了明神图,晚上你跟我进宫,把明神图学了。仿制天琅珠的丹方估计也能琢磨出来,到时候再吃一颗……” 鸣龙图和脱胎换骨的神药,裴湘君确实想要,但自从遇上夜惊堂,没了帮派存亡的压力后,她对武道的渴望也没那么强了,对此摇头道: “鸣龙图可以学,丹药什么的让她们几个先吃吧,我就算不吃丹药,只要用心练,位列八大魁也是早晚的事儿……” 裴湘君本身就天赋奇高,属于天骄级别的好苗子,不然不会成为老枪魁的关门弟子;到现在还不是武魁,并非不够努力,而是身材和太后娘娘差不多,耍丈余长的大枪明显不大合适,被武学传承限制住了。 夜惊堂对此并不怀疑,稍微摸了几下,发现三娘身子都软了,当下便抱紧了些,磨蹭耳垂脖颈。 裴湘君久别重逢,自然有点想夜惊堂,说话都心猿意马的,但瞧见夜惊堂愈来愈亲密,脸色一红: “惊堂,你想做什么?” 夜惊堂自然是交公粮,还能做什么,他看着眼神忽闪的三娘: “听水儿说,这些天三娘和她一起买了不少新衣裳,让我看看?” 裴湘君自然不介意夜惊堂看,早上起来,甚至认认真真按照王夫人教的法子清洗过,方便夜惊堂玩胡萝卜什么的。但她看夜惊堂神色,还是迟疑道: “你受伤刚回来,身体行不行?” “我怎么可能不行。” 夜惊堂向来是一碗水端平,见三娘有所迟疑,直接低头凑向了红唇。 “呜~” 裴湘君见夜惊堂非要,自然不忍心拒绝,被抱着放到了桌子上,还抬手从旁边摸了摸,摸过来了一个盒子里,里面放着是玉兰膏、小道具等等…… 夜惊堂眼底满是笑意,把腿勾起来让三娘夹着腰,低头就到处啵啵。 裴湘君轻咬下唇,把夜惊堂脑袋抱在怀里,本来已经双眸迷离,不过在情到深处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头道: “惊堂,你是不是故意唬我?” “嗯?” 夜惊堂松开西瓜尖,抬起头来略显疑惑: “怎么了?” 裴湘君眼神有点复杂,稍作迟疑才道: “以前凝儿说什么,我和她要公平,她前面第一次,我后面……结果到现在,家里好像就我一个人遭殃了,她们都不肯下水,你还惯着她们……” 三娘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了,毕竟那种事情确实羞死人,开团的时候她最怕的就是凝儿起哄,让她表演个谷道热肠…… 夜惊堂有些好笑,凑到耳边道: “我是没找到机会,可不是不想,来日方长吗……” 裴湘君感觉说这个挺羞人的,见夜惊堂正在兴头上,也没再出言打扰,闭上眸子默默配合起来…… 第四十八章 负重前行 另一侧,承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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