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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封不觉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走廊,这走廊由水泥铸成,色调灰暗,上方是一排白色、看上去就十分老旧的吊灯。 “哈啊……呼……”紧接着,一段粗重的呼吸声传入了觉哥的耳中。 同时,镜头开始以一种略有起伏的、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到此为止,封不觉已可以确定,自己正在以“某个剧本中角色”的视角观看CG,而他听到的呼吸声,也正是这个角色自己的声音。 “四十年代……”封不觉心思电闪,“曼哈顿计划?日本731部队?还是某德国元首的无数个坑爹尝试之一?” “哦~”旁白的第二句话刚说完,封不觉就明白了,“前苏联睡眠实验啊。” 对于这个所谓的“前苏联睡眠实验”,觉哥也是略知一二,不过惊悚乐园生成的剧本究竟会如何……那可不好说,所以封不觉还是很专注地听着旁白的介绍。 哐—— 突然,一声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从镜头后方传来。 几乎在同一瞬,镜头猛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但是画面中……还是只有灰暗的走廊,空无一人。 “哈啊……哈啊……”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了,可以听出这位CG的主人公已是十分恐惧。虽然回头确认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听喘气声是个男人)还是加快了步伐。 咚咚咚—— 两秒后,又是一阵怪声响起,这次听起来像是脚步声。 “噢……上帝……求你了……”以第一视角引领着CG画面的男人用极低的声音、啜泣般的口吻念叨了一句台词,并且开始朝前奔跑。 “哈啊……哈啊……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你能行的,安德烈……你不会死在这里的……”安德烈通过自言自语介绍了自己,并踉跄地奔向了前方的一个拐角。 然后…… “啊——” 惨叫声出口的刹那,CG画面剧烈地晃动,走廊里的灯光也消失了。 接着,在那压抑的黑暗中,一张似干尸般的面容在镜头中闪过;他……或者说“它”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在这稍纵即逝、却令人汗毛直立的恐怖景象过后,剧本简介宣告结束。 这也意味着……剧本已然开始。 系统提示来得很快,封不觉刚刚获得身体的控制权,语音提示就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确认了以下几件事—— 其一,行囊和技能栏都被锁了,灵能武器也无法使用。 其二,他的身体素质现在和常人无异,装备加成已无效,数据视角亦被封印。 其三,任务的内容是——。 “什么都看不到吗……”恢复知觉后的第二秒,封不觉便开始伸手摸索周围的地面。 此刻,他是背靠墙坐着的状态,根据手上传来的触感,应该是坐在水泥地上。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惊悚乐园玩家,封不觉很清楚……在这样的开场条件下,他的手边极有可能散落着诸如手电筒之类的照明设备。 啪—— 五秒后,觉哥果然在自己右手边不远处的地上摸到了一件东西——一只冰冷的手。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在看完了一段第一人称的恐怖影像后,立即就被扔到一个漆黑而陌生的环境中,并且顺势就在地面上摸着了一只冰凉的手……如果你是这个人,这时你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封不觉的反应是……顺着那手继续摸。 很快,他就相继摸到了衣袖、衣领、还有粘稠的液体……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液体,但他肯定这不是血,因为这玩意儿既没有血腥味,也没有那种粘稠度。 觉哥并没有因恶心的手感而停止动作,他若无其事地往下摸去。又过了几秒,他意识到对方穿的是一件没有口袋的衣服,质感类似秋衣,但比普通的秋衣更厚实一些。 “精神病人的束缚衣?”当觉哥摸到腰部的时候,做出了这个推测。 他的手脚极快,不到五秒,他就找到了位于衣服后方的绑带和锁扣,验证了自己的推论,并发现……他所摸的这个人,其右脚和头颅都已经不见了,而且那两处伤口的形状有些古怪,靠摸的不太好判断,得想办法“看”到才行。 “没有吗……”摸遍那尸体全身以及周边半径一米的范围后,封不觉还是没有找到照明设备,事实上……除了满手的不明液体之外,他什么也没搜到……这让他略有些失望。 不过,觉哥也并没有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奇怪的,噩梦难度嘛……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不在手边,那就得扩大搜索范围了……”封不觉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用手扶住了身旁的墙壁,“想要探明这个空间的大致体积,最有效率的方法无疑是吼一嗓子,但这样做的话……十有八九会引怪。” 对于“声音”这部分,觉哥早有留意,从恢复行动能力的那一刻到现在,他都尽力地保持安静。不止是搜尸体时很安静,连呼吸他都有控制,所以,他断然是不会选择吼叫这种方式的。 “沿着墙壁找找看吧……”思索了几秒后,封不觉做出了这个决定。 此时,一般人多半会选择从左手边开始探索,因为人的潜意识里会有“远离尸体即远离危险”的想法。但觉哥不同,他直接跨过了尸体,沿着右手边的墙面去了。 结果,刚走出了三米左右的距离,他便在墙面上触到了一样东西…… “开关?”那是个很典型的凹字形电灯开关,一摸便知,但封不觉在这一秒,却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的经验和直觉都告诉自己,“打开的一瞬间……会发生什么吧?” 当然了,即使知道这点,也没有不开这个开关的理由。 两秒后,封不觉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和呼吸,改为背靠墙的状态,然后……将那开关朝上一拨。 噼—— 伴随着一记拨动声,炽白的灯光亮起。 映入封不觉视线的,是一个边长约八米的正方形房间,而发出光亮的,是房间顶部的一个灯泡。 这个房间几乎空空如也,其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金属门;门的位置就在电灯开关旁边,封不觉若是再往前走两步,就能摸到门框。 另外……虽然这房间里没有窗户,但在封不觉对面的那面墙上,装着一面镜子。 那是一块宽两米、高一米的大镜子,镜身完全嵌在水泥墙面之中,其底边离地的高度差不多也是一米。 也不知道为什么,封不觉的视线与那镜面一触,就产生了一种感觉……此时此刻,就在那镜子的另一面,有什么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第1033章 极限实验(二) 由于在漆黑的环境里待了一段时间,灯光刚亮起之后,封不觉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适应光线这件事上花太长的时间。 数秒后,他已可以正常视物,其视线也就立即转到了身旁的尸体上。 那的确是一件穿着束缚衣的尸体,尸体的头部和右脚都已不翼而飞;和觉哥此前的判断一致,伤口处流出来的并不是血,而是一种没有任何气味的、呈荧光绿色的不明液体。 “奇怪……”封不觉看了眼尸体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此时,他的手上也还残留着一些粘液,“这液体……在黑暗中不发光吗?” 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便朝着不远处的金属门走去。 咔咔—— 没有系统提示,但转动门把后传来的卡顿声,一样可以宣告这门是锁着的。 “哼……不出所料。”封不觉念叨了一句,便又朝着对面的镜子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镜子前,并朝镜面伸出了一根手指,将指尖垂直地抵在了镜面上。 “单向镜吗……”觉哥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在镜子里的倒影,心中念道。 眼下,他所使用的是很简单的“手指测试法”(用手指尖抵住镜子表面,若倒影的手指和你的指尖留有一定的距离,说明是普通镜子;若倒影的手指和你的指尖紧贴,就表明这是单向镜、镜子后面是一块可以看穿过来的玻璃),虽然这个方法并不是百分之百有效(将反射层夹在两块玻璃之间,手指法便难以测出),但此刻,他确是成功了。 当然了,就算用手指测试法没测出来,对于眼前这块大镜子是单向透视镜的事情……觉哥也有九成的把握。 因为这个房间……从功能性上来看,不是“审讯室”、就是“实验容器”。充当牢房的话,有一个问题……牢房里即使没有床铺、也该配个厕所,要不然这个牢房没几天就会自行变成一个无下水道式的大厕所…… 那么……既然是审讯室或实验容器,监控肯定是少不了的。 四十年代,虽然已经有了拍摄录像的技术,但距离监控摄像头这玩意儿被发明还早了整整三十年。因此,当年使用的监控手段基本就一种——靠人盯着。 若是在监狱之类的地方,派守卫隔着铁栅栏或窗子看着就是。而在这种秘密的地下实验基地里,多半就是透过单向玻璃进行观测和记录了。 “总觉得……这镜子的后面有视线在盯着我。”封不觉心道,“但单纯的直觉,没有根据……不能下断言。”他注视了镜子几秒后,又想到,“嗯……不管有还是没有,总之,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靠徒手打破这面镜子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这也是军用级别的设施,这单向镜后面用上防弹玻璃也很合理。” 念及此处,他便准备回身去看那尸体。 不料…… 呋——呋—— 那一瞬,一阵布料与地面摩擦的动静忽然响起。 通过镜子的反光,封不觉看见……地上那具已失去头颅和右脚的“尸体”,竟是猛然蠕动起来。 “几个意思?”见状,觉哥当即转身,戒备地盯住了那尸体。 “没有头部,也就没有大脑……要让没有大脑的身体动起来,就得有动力……”他在一息之间,已经想出了三种假设:一,工程向的遥控装置;二,微生物或化学武器;三,灵异类原因。 呋——呋—— 几秒过去,那尸体动得更加猛烈了,但是……其行动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只是如同一条从河里被捞上来的鱼一般胡乱地扑腾着。 “说起来……为什么刚才我摸他的时候完全没动呢?”封不觉思索之际,稍稍远离那尸体几步,“刚才和现在的区别是……”想到这儿,他本能地瞥了眼天花板上的灯,“灯光吗?”他轻声自语道,“那么……原理呢……” 刹那,一个念头闪过了觉哥的脑海,下一秒,他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原来如此……”看到手上残留的粘液色泽竟比起刚才更加明亮了一些,觉哥立刻有了个想法。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封不觉当即又去做了件一般人不太可能去做的事…… 他快步走回开关旁,一抬手,又把灯给关上了…… 这一次,屋里没有彻底变黑,因为那些荧光色的粘液在黑暗中发出了些许的光亮。 不过,这些光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开始衰弱、以一种人眼可辨的速率黯淡了下去……大约七八秒后,封不觉手上的粘液就彻底不亮了,而尸体脖颈处和脚踝那儿流淌着的液体,也只支撑了二十余秒。 当液体上的荧光完全消失时,那尸体便再度停止了活动,至少……从声音判断,是不动了。 “不管是开灯时还是关灯后,我的手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封不觉在黑暗中平静地念道,“说明这种液体在体外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得进入人体的循环系统才行……”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尸体,“至于这个家伙……应该是全身都充斥着这种液体了……” 不多时,封不觉便蹲下身子,再次用手去确认了一下尸体的伤口。 “哦~骨锯……” 他第一次在黑暗中摸索时,还不能确定;刚才在灯光下看了几眼,现在重新再摸一下,事情就清楚了…… “而且伤口给人的感觉是……锯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封不觉确认完了这些,就把尸体整个翻了过来,去解那束缚衣后面的绑带。 看到这里,如果您认为封不觉是出于人道主义而去给尸体松绑什么的,那您一定是一位十分天真善良的人。 如果您认为封不觉是想脱掉尸体的衣服,对这无头男尸做些比较污的事情,那我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早点去警局自首。 事实上,觉哥只是想要取下那根绑带上的金属锁扣而已…… 解下了锁扣之后,封不觉就站起身来,一个转身、马不停蹄地就朝着金属门走去。 因为刚才开过一次灯,所以这个房间对觉哥来说已经“不再黑暗”了。整个房间的影像,都已烙在了他的脑子里。凭借那经过训练的、精确到厘米的距离感,以及对步幅的控制,封不觉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在房间里活动自如。 “OK……四十年代……不出意外的话是在用弹子锁……”封不觉将绑带锁扣上那根铁销掰了出来,插入了金属门的锁眼中,“传统的东西反而不太好弄啊……” 他这话无疑是经验之谈,根据封不觉溜门撬锁的丰富经验(不要问我那些经验是从哪里来的),越是那种老式锁,就越考验开锁的基本功。二十一世纪初的那种“防盗门”,反而是最好开的一类……怕就怕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的锁,有些靠专业工具都打不开,只能用砸的。 咔嗒—— 长话短说,在门前忙活了将近五分钟后,锁芯弹动之声总算响起。 封不觉吁了口气,将金属锁扣放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就顺势站起,打开了门…… 吱——咿—— 开门声似曾相识,和片头CG开始时的那一声很相似。 或许,这个基地里所有的金属门在开启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响动,又或许……这就是安德烈死前最后开启过的门。 但无论如何,这声音都是一种心理暗示……能让人惊吓值上升的暗示。 “走廊的照明还是正常的啊……”两秒后,封不觉瞪着死鱼眼,摆着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走出了刚才的房间。 他自然也明白开门声被设计成这样的含义,可惜他怕不起来。 “这里和片头里的走廊应该不是同一个地方吧……”因为那金属门已经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声响,所以封不觉也就不再保持沉默了,他低声嘀咕道,“墙壁的颜色和部分细节都有差别啊……” 他口中的那种“差别”,普通人可能会忽略掉,但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类似的例子前文中也有举过,这就是个人脑过滤机制的问题。我们“正常人”,很多时候其实都跟瞎了差不多;就说我吧……我的电脑旁边有个台灯、台灯上有个灯罩,这玩意儿和我的距离只有三四十公分,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但是……你问我这个灯的灯罩上有几个褶子,我说不出来。 各位也可以去试试……比方说,你所居住的房间里共有几个插座、你每天都在用的笔杆子上印着什么文字、此刻你右手边最上方的第一本书是什么……不去看上一眼,你能答出来吗? 封不觉……就很清楚地知晓这些细节,而且,在经年累月的训练后,他已经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能完成这种观察记忆的作业了。 “没有岔路吗……”观望了数秒后,觉哥便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位于一条走廊的尽头,且房间门的朝向是正对走廊的,“也就是说,我只能朝着这个方向走,而这个方向……”他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是在远离镜子后面的那个房间啊……” 想了几秒后,他将身后的金属门合到只留一丝缝隙的程度,接着,便沿着走廊继续前行。 “呵……果然有啊。”还没走几步,封不觉就发现前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滴零星的荧光液,“让我瞧瞧……你们把头和脚都带去哪儿了。” 根据觉哥的推测,尸体的头和脚无疑是被人锯下来并带走了,而且干这事儿的肯定不止一人。一个人操作的话……锯到一半时,尸体就会因体内的荧光液流出并与光照发生反应而剧烈地活动,那样的话……就算那人还能锯完,尸体的伤口也会乱七八糟的。 所以,这活儿得是几个人一起干,头和脚同时锯,两边一起锯完,立即关灯走人。 而那帮人拿着头和脚来到走廊时,由于走廊里也有灯光,那两个被锯下的部位肯定也会有反应,这就很可能导致有荧光液被洒出来、滴落在地上。 “在这儿做清洁工的话,工资肯定很高啊……”封不觉顺着荧光液前行,在走过一个拐角后,又看到了另一扇金属门。不过,滴落的荧光液并未在门前停止,可见那头和脚没有被带进这间房。 封不觉走到那扇门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伸手去转了一下门把……结果,锁着。 既然打不开,他也就释然了,还是先往前走再说。 又行了二十余米,并又拐过一个拐角后,出现了第三个房间,而荧光液的痕迹,也消失在了该房间的门口。 这个房间的门,就不是金属制的了,而是由两块白色门板组成的活动门,即医院急救室里常用的那种。 封不觉一看便知,自己是来对地方了。 他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先站在门口屏息凝神地听了一会儿……可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于是,他轻轻地推开了门…… 仅仅是一条门缝的间距,便足以让屋里那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流泄而出。 封不觉没有太在意这气味,他平稳地把门推开半米左右的空隙,然后探头朝里瞄了一眼。 这第三间房里的灯本就是亮着的,觉哥一眼扫去……看到了几面泛黄的墙壁、一堆医疗用的设备、一堆用途不明的实验设备,还有一个被挂帘围起来的、疑似安置着病床的区域,另外……就是一地的荧光液了。 “非常好……”封不觉一看视线范围内没有活人,甚是欣慰,一个闪身就进去了,“搞一套外科手术工具,杀人、急救、木匠活儿……全能干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并一路接近了病床边那辆堆满了手术工具的手推车。 正当他来到手推车边,准备挑选几件物品来防身时,突然! “呃——”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自门外的走廊中传来…… 第1034章 极限实验(三) 那声音并不是从封不觉经过的那个方向传来的,而是从他尚未去探索过的那一侧响起。 低吟声刚过,随之而来的就是脚步声。 啪、啪、啪…… 这还不是寻常的脚步声,而是赤脚踩在地上才会有的声音。 “得~这是光脚的来搞我穿鞋的了……”封不觉光听这声儿,就知道要出事了。 在噩梦难度的剧本里,尤其是这种限定了玩家能力的设定下,被怪物主动突袭……是极有可能被秒的。 这一点,就算没有什么噩梦本经验的玩家都知道,更别说是封不觉这种三天两头就来噩梦难度里逛逛的老江湖了。 因此,纵然现在觉哥的手头有武器可用,但他的优先选择还是躲起来再说。 “嗯……先拿个趁手的。”那一刻,封不觉快速扫了一眼手推车,抄了一件武器。 在没有装备、也没有体术加成的前提下,这种普通品质的、轻便的、带刃的武器,还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了,根据封不觉自排的“普通人肉搏武器梯队”来排,手术刀这种东西只能算T2末流……排在其之上的还有棒球棍、高尔夫球杆、折凳、西瓜刀等等;T3的话就是菜刀、板儿砖、指虎、榔头之流;再次一点的T4那就是冻肉、剪刀、酒瓶、鞋底子、拐棍儿、平底锅了。至于能进T1的那件神器是什么,我们大家都很清楚……电锯,不解释。 啪、啪、啪…… 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封不觉扫视一眼,这间房里还真就没有什么地方可躲……屋里的柜子全都太小、连小学生都躲进不去;那些机械设备则是不够大、制造不了什么视线死角,想找个犄角旮旯蹲下都不行。 看来看去,也就挂帘后面可去了…… 于是,封不觉果断地掀开了挂帘。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病床;病床上,放着一个头、一只脚。 先说那只脚吧……脚已经不动了,因为脚里面的荧光液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它”只是被摆在了床上,好似一个寻常的、被切除下来的器官。 但是,那个头……还是“活的”。 “它”被几根皮带固定在了床头的支架上,脖子的下面接了几根粗细和材质各异的管子,而那些管子又分别连接着床边的几台设备。其中一台套着透明的外壳、内部有个橡皮泵正在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是一个“人造肺”;还有一台原理相似,但里面装的不是空气,而是荧光液…… 当封不觉掀开挂帘时,发现那人头的双眼已然盯住了自己这个方向,可见……这个头早就察觉到了挂帘外有人在。 “视觉和听觉还没消失吗……”封不觉看了那头一眼,心道,“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思考,也不知道他是否对我怀有敌意……不过,已经失去了声带的家伙,就算想暴露我的位置也难。” 他正琢磨着呢,后方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毫无疑问,这是“光脚的”那位推门进来了…… 接着,是长达十秒的沉默。 一溜烟儿就钻入床底的封不觉,即使不看都知道……进来的那位此时正在扫视房间。 啪、啪……十秒后,脚步声再度响起,径直朝床边而来。 嘶啦—— 挂帘被粗暴地拉开了,一双干瘦的脚丫出现在了觉哥的视线中。 那是一双有些畸形的脚,不但是皮包骨头,还好似被什么动物给撕咬过了一样,其脚面上有几处表皮已经不见、露出了森森白骨……两只脚的脚趾也都呈现交错扭曲的状态,但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保持着整个脚掌的平衡…… 可能的话,觉哥真想看看对方的全身,可惜,从他所在的角度,就只能看到这双脚了。若要再往上看,就得向前探出头去……那样做风险太大、不值得。 “呃——”光脚哥站在床边,又发出了一声低吟,随后……吸了两下鼻子,像是猎犬在嗅猎物的踪迹。 幸好,这个房间里的消毒水味道非常重,除非是屎之类气味浓烈的东西,其他东西的味道都很容易被掩盖掉。 “呵……呵呵……”也不知为何,光脚哥闻了一阵后,突然笑了两声,他的笑声听起来像是个天天把工业废气当烟抽、而且还抽了几十年的老炮儿,那沙哑的烟酒嗓……让听的人都想立即就吐口痰出来。 笑完那几声后,光脚哥就转身走了,待他稍稍走远一些,封不觉在保证自己没有离开阴影范围的前提下,略微往前探了点头。 这时,觉哥堪堪看清了那怪物肋骨以下的身体……总体而言,那哥儿们就是个干尸;不但形锁骨立、皮肤干瘪,而且身上还有很多皮开肉绽、直接露骨的部分。 或许是考虑到了和谐因素,这只光着膀子、也没穿鞋的怪物,下边儿还是穿了条七分裤(鄙人以裤腿破损的程度来区分恐怖游戏中人形怪物的裤长,破到大腿根部就是一分裤,只破了裤脚那就是九分裤,以此类推)的…… 嘭—— 伴随着一记推击门板之声,那怪物走出去了…… 这光脚哥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进入房间到推门离开,总共也不到一分钟。 不过,这一分钟,对于躲在床底下的人而言,无疑是相当恐怖的体验…… 那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紧张…… 那种让人全身血液冰凉的恐惧…… 那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压抑…… “嗯……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去了啊……” 以上的反应,封不觉全都没有…… “看起来……只是个变异的人类而已嘛,还是那种形体残缺式的垃圾变异……” 在经历了这“恐怖”的躲藏桥段后,常人通常会松一口气、在床底躲到完全听不到怪物的声音再出来。 但封不觉,却是立刻想到了反击…… “趁现在悄悄跟过去,来个措手不及的背后一刀……成功率绝对在七成以上。” 念及此处,觉哥顺势就用一个流畅的翻滚动作从床底溜了出来,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然后,快速从小推车上抄起一把骨锯。 但见他一手骨锯、一手手术刀,奔着门口就去。 看着这一幕,就连被固定在床架上的人头哥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走得还挺快啊……”三秒后,觉哥便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用肩膀将活动门顶开,回到了走廊上。此时,那光脚哥已路过了前方的拐角,听脚步声,是向着那个门还锁着的房间去了。 “以这个速度,大约三十秒就能追上去吧……”封不觉继续保持无声状态,大跨步地趟地走,缩短着与对方的距离。 然,就在他接近拐角,准备闪出去时…… 砰—— 一声巨响传来。 那声音好比是汽车追尾,而且是时速超过七十码的那种追尾。 “嗯?”那一瞬,封不觉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停了下来,没有跨出那关键的一步。 砰——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四声巨响,随后,哐——一记沉重的、金属板砸在水泥地上的动静传来。 “槽了个卧!”闻声后半秒,封不觉就在心里骂了句特新鲜的脏话。 他算是听出来了,刚才那一连串的响动……是光脚哥撞门的声音。 对方要只是“撞坏门锁”,倒也罢了,但从声音判断……这货应该是把整扇门都给撞塌了。 想想那金属门的厚度、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板儿……封不觉舔了舔嘴唇,决定……撤。 片刻后,用一脸震惊的神情目送觉哥离开的人头哥,又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觉哥回到房间、钻回床底…… 长话短说…… 双持手术用具在床底下趴了五分钟后,光脚哥的脚步声又一次从门外的走廊上路过,想必他已经搜索完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所以原路折返了。 这回,封不觉一直等到对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并且又过了足足三分钟,方才滚出了床底。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站起身后,轻声自语道,“这是啊哈先生的身板儿、凯恩·血蹄的POWER啊……” 觉哥吐槽完毕后,回头看了眼人头哥,随即凑近他说道:“眨一下眼表示‘是’,眨两下眼表示‘否’,明白吗?” 他的第一句话就很有目的性,两秒后,人头哥也颇为用力地、深深地眨了一下眼,表示他能明白。 “哦……理智尚存啊。”封不觉念叨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走了。 这下,人头哥又懵了……他本来以为接下来对方会利用眨眼这个方式和自己做一番交流的,没想到觉哥只确认了一个问题,就转头走人了。 “别着急,我一会儿会来找你的,你先……嗯……你好像也只能等着。”封不觉好似能看穿对方的想法似的,在出门之前,回头对人头哥说了这么一句。说罢,他就回到了走廊上,并一路冲向了此前那个被锁住的房间。 根据觉哥的分析,刚才的那段剧情,总共有三个意义:其一,让这个剧本的主要怪物/BOSS登场亮相;其二,制造惊吓桥段;其三,让怪物帮玩家打开一扇门。 “目前为止还是典型的线性剧本,几乎没有多余的选择,也没有支线任务……”封不觉一边思索,一边已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所以,跟着剧情引导的走向去探索,八成是没错儿的。” 借助走廊里的灯光,封不觉已可大致看清房间里的景物……那是一个边长五米的正方形房间,比起觉哥最初所在的那间要小一些;此时,房间的金属门已经被整个撞飞、掉落在地上;而房间的正中,伫立着一个颇为巨大黑影,且一动不动…… “这是……雕像?”封不觉谨慎地跨入门中,伸手朝门边的墙面摸去,和他猜想的一样……在与第一个房间相仿的位置上,有一个电灯开关。 噼—— 拨动开关后,这第二个房间也亮了起来。 出现在封不觉面前的,也果然是一栋雕像…… 那栋雕像约两米高,主体是个身着制服的工人;其底座和身体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雕像的脖子上并不是人头、而是一组工具;那些工具包括了斧子、镰刀、榔头、钳子等等,倒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物件。 另外,在雕像的底座上,还刻着文字…… 封不觉走进观瞧,发现那上面写的是——“人才是生产中最重要的”,旁边还刻有一个年份——“1927”。 “这是……”当那行字进入视线的刹那,觉哥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了一组信息,“……糟了!” 下一秒,他赶紧转过身去,将视线从那雕像上移开。 然而…… “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啊……”接着,他又低声念叨了一句,并飞快地迈开步子,朝着第三间房……即人头哥所在的房间冲了过去。 人头哥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又是一脸的不解,但封不觉的诡异行径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回到房间后,封不觉完全无视了床上的人头哥,自顾自地开始翻箱倒柜,并成功地找到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以及一叠纸。 然后,他就搬了张凳子,坐到了一台设备前,把纸铺在上面,开始……写小说。 是的,他在一个噩梦难度的单人本里,写起了小说……非但在写,而且还是一脸愉悦地在写。 那奋笔疾书的劲头,让病床上的人头哥看得一头雾水(名副其实的一头雾水),后者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而系统对于觉哥的这种行为,也并没有做出“消极游戏”的判定,只是任由他写下去。 于是乎……封不觉就在这个奇葩的环境里,写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小说…… 直到三个小时后,他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并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然红肿的指关节,长吁了一口气,言道:“啊……他喵的终于失效了。” 第1035章 极限实验(四) “呼……本以为中招就死定了。”封不觉放下笔之后,瘫坐在了椅子上,“结果……既没有被判定为消极游戏,也没有怪物在这三小时里摸过来搞我……”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视线投向了眼前的那些纸张,“总感觉……这是因祸得福啊。” 的确,对于好几天都没写作的封不觉来说,刚才那三个小时所写出的内容简直就是白给啊。以他的记忆力,离线后把在这里写的稿子重新码一遍绝对不难,而且他还可以在重写的过程中直接完成校对和修改工作。 “要不然……我再去看‘它’一眼?”觉哥当时就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不过,稍作考虑后,他还是放弃了。 三小时前那次中招,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可说是防不胜防;但眼下他若是再去看那雕像,显然就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了。觉哥推断……假如他真的那么做了,这第二次中招十有八九就会触发消极游戏判定。 “嗯……还是先不管它,探索剧情去吧。”封不觉拿定主意后便念道,“反正那个SCP项目只要知道原理就可以提防……” 很显然,觉哥已经知道了那栋雕像的真相,当他看到那个底座上印的文字时,其记忆阁楼中的一段信息就自行涌现了出来…… …… …… 关于这个SCP项目的说明,封不觉记得是一清二楚,他要是记得没那么清楚,那么我这章可能会少个几百字,那种情况是我非常不乐于见到的。 好了……咱们拾起节操,言归正传…… 据这个SCP项目的详细资料(以上列出的内容已经过我修改和精简)显示,SCP-1011是在1944年末出现于那个苏联炼钢厂的。那年早些时候,纳粹国防军(Wehrmacht)对该工厂进行过一次轰炸,轰炸过后,人们于工厂的旧仓库中发现了这个雕像,而关于这个雕像的库存、运输、预定记录,全都无从查起。 在那之后,又过三年……至1947年的某月,这个雕像被苏联的一个特工部门接管了,从这个时间点一直到冷战结束为止,此物都行踪成迷。 封不觉在脑子里将以上的这些信息快速过了一遍,便立即得出了三条结论:其一,自己所处的这个剧本世界,正是SCP基金会所在的宇宙;其二,当前的年代应是1947至1949年之间;其三,自己所处的这个秘密实验基地很可能就隶属于前苏联那个“P”组织,当然了……也可能属于一个他并不知道的特殊机构。 “既然是基金会的宇宙,那就说得通了……”觉哥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用手指轻叩自己的额头、并顺着鼻梁滑下,“在我身处的‘现实世界’里,‘前苏联睡眠实验’和‘SCP基金会’属于恐怖类或幻想类文学的范畴,但在这个宇宙,这种带一定写实性质的文学作物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手指滑到了下巴那儿,顺势握拳托腮,“不过……问题也就跟着来了。”他偏过头,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头哥,心道,“这个宇宙里可不止有‘黑科技’而已,像什么奇幻、科幻、魔幻、宗教、灵异之类的设定……这里是应有尽有,很难判断我在这个剧本里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念及此处,他站起身来,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进行“衍生推理”,而将剩下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搜索这个房间上。 这第三间房,我们姑且将其称之为“手术室”吧。这手术室里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除了那些可以用来伤人的道具之外,像酒精棉花、止血绷带、麻醉药、针管、镊子、橡皮管之类的用具也是不少。封不觉将这些东西整理一番后,把自己觉得有用的选出来,方便带的就直接放在了衣服口袋里,不方便拿的就放进了一个工具箱。 接着,他便开始查阅房间里的纸质文件,试图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嗯……这个可以有。”不多时,封不觉就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叠装订在一起的文件。 这叠文件的标题是—— 单看这文件的前半段,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份“病历”,但往后翻就能明白,与其说这是病历,不如说是“实验日志”。 看到这儿,封不觉已经基本确定了VNO指代的是一种药物,而那“-9”的意义就值得玩味了;通常来讲……那意味着此前还有八种已经宣告失败的配方。 那份记录到此就结束了,封不觉看罢,便走到了人头哥那儿,将纸张在后者眼前展示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就是E107?” 人头哥盯着那纸看时,表情显得很激动,觉哥问完话后,他等了五秒,才眨了一下眼。 “那今天就是11月6日咯?”封不觉又问道。 这次,人头哥始终瞪着眼,过了十秒也没眨。 “你不能确定是吗?”觉哥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顺势问了一句。 人头哥眨了一次眼,表示没错。 “嗯……”封不觉想了想,再道,“你再等等……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他话还没说完,已转过身去,开始清理旁边那辆手推车上的物品…… 五分钟后,走廊之上。 封不觉一手推着已经撤空了的手推车,一手挡住自己的视线,路过了那个放着SCP-1011的房间。 经过那个房间的门口后,觉哥就不用担心余光再瞥见雕像了,于是就放下了手,并轻松地吹起了口哨。 他吹得是《Twisted Nerve》那经典的口哨插曲,那诡异又不失谐趣的旋律在这空旷的走廊中听起来显得甚是扎耳。 就在觉哥吹到第三段时,他已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房间,即“一号实验房”的门口。 此时,那扇被他解锁了的金属门已经变为了完全敞开的状态,这显然是光脚哥进去搜索时打开的。 封不觉进入房间后,没有开灯。他把手推车推到了E107的身体旁边,并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配合着E107那件束缚衣外的绑带……将这个无头断足的身体牢牢固定在了推车上。 然后,觉哥便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车把,以极快的速度推着车、冲向了走廊…… 第1036章 极限实验(五) 封不觉从一号实验房回到手术室总共只花了两分钟,这期间,他只在路过那个有雕像的房间门口时稍稍放慢了速度,其余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是拼尽全力在跑着的。 饶是如此,在他奔到半道儿时,E107的身体还是开始活动了……好在觉哥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将那身体绑得严严实实,任它再怎么扑腾也不会从手推车上掉下来。 嘭—— 到了这会儿,封不觉已不再顾忌发出声音的事情,他推着车子直接撞开了活动门,冲进了手术室。 一进屋,他就把手推车推到病床边,然后把事先拆下来的挂帘拿过来,快速盖在了手推车上。 E107的身体在挂帘下方又动弹了半分钟左右,然后……就没动静了。 “呼……”封不觉长出一口气,言道,“不错,计划挺顺利的。”他转过脸,看向E107的头部道,“说实话,万一你的身体在走廊里挣出了手推车,那可就麻烦了。”他摊开双手,“我可没有自信能徒手把你那挣扎中的身体一路拽回来,真要是发生了那种情况……恐怕我只能想办法把走廊里的灯泡全都打破,等你的身体停下来以后再去运一次。” E107是个很好的听众,因为他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觉哥。 “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把你的身体拿过来是打算干什么,对吧?”而封不觉也不需要对方说太多话,因为他很能揣测别人的心思。 E107闻言后,眨了一下眼睛。 “呵呵……其实这事儿很明显,不是吗?”封不觉笑着接道,“我要把你的头接回身体上去啊。” 下一秒,E107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望着觉哥,并时不时地朝自己身体所在的方向横上一眼。 “你是想问……这可能吗?”觉哥又道。 E107眨了一下眼。 “哼……”封不觉微笑,“我也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不过……”他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道,“这真的很重要吗?” E107没有反应。 “能把头接回去固然好,但万一在接的过程中,你不幸身亡了……”封不觉接着说道,“那又怎么样呢?”他歪了下头,“总比你维持现在的这副德行要强吧?” 虽然觉哥把别人的生死讲得轻描淡写,但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E107也觉得,与其像这样活着,还不如赶紧死了痛快,因此,他很快就朝着觉哥用力地眨了一下眼。 “好,看来你是同意了,那么……事不宜迟。”封不觉说干就干,一转身就去搬E107的身体。 觉哥如今的体格还是不错的,在现实中也算是颇为强健的那种,他只花了十几秒就把E107的身体扛上了病床。 此时,E107的那只右脚已经被封不觉拿开了,床板上是空的。觉哥把E107的身体放平后,二话不说就把对方的头从床头支架上解了下来,并且拔光了头颅下方的管子。 那一刻,E107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但这痛苦并未持续太久……不到两秒的工夫,觉哥便已把他的头部接回了身上。当颈部伤口相触的瞬间,E107就一点都不难受了。 “咕——呃……”接着,E107便很平稳地躺在那儿,喉中不断发出古怪的声响。 封不觉没有去关他,只是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这次身体没有出现自行抽搐的反应,也就是说……神经系统完成了自我修复,让大脑重新接管了指挥权。”想到这儿,他不禁暗忖道,“呵……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叫VNO-9的药,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E107颈部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几分钟前,他那个离开身体的头颅看上去还憔悴无比,但现在,俨然是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的容貌。 “呃咳……呃咳咳……”五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咳嗽,E107动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手来,本能地摸了摸脖子,然后,他才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坐起。 “谢谢你。”这是E107开口后,对封不觉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客气。”封不觉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叫伊戈尔。”伊戈尔回了一声,并顺势问道,“你呢?” “疯不觉。”反正系统会想办法翻译过去的,封不觉就直接这么回答了。 “你好,疯不觉……”伊戈尔接道,“话说……你也是实验体吧?” “我……”觉哥的演技说来就来,“不记得了……”他摆出了一张失忆脸,目光深邃、神色凝然,“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正和你的身体一起被扔在了走廊尽头的那个一号实验房里。” “原来如此……”伊戈尔露出了同情的目光,“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用这个。”封不觉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锁扣,在对方面前挥了挥,“我把门撬开了。” “哦?你是个锁匠?”伊戈尔问道。 “这不重要。”觉哥可没打算让对方一直问下去,而且伊戈尔问的问题越来越跑偏了,“重要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对啊!”伊戈尔一下子露出了一种慌张的表情,“那群‘恶魔’!‘魔鬼’!他们突然出现……把……把研究员全都给杀了!”他好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浑身都颤抖起来,声调也不由自主地变高。 “冷静点儿,伊戈尔,深呼吸……”封不觉却是不为所动,用非常镇定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很安全,别慌……”他那淡定到极点的态度和话语,有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刚才发生了什么,请你慢慢地、详细地告诉我……” “哈啊……哈啊……”伊戈尔赶紧深呼吸了几次,稍稍镇静了一些,随后,他看着觉哥的双眼道,“是……是魔鬼……一定是的!” “什么魔鬼?长成什么样?做了什么?”封不觉明白,面对这种语无伦次家伙,你就得替对方指出回答时逻辑和条理。 “就……就是之前……你躲在床底下时,进来过的那种。”伊戈尔回道,“他……他们把研究员全部杀死了!” “你看见了?”封不觉问道。 “我……我……”伊戈尔吞了口唾沫,“我当时……从昏迷中醒来,发……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见了,而且我想吼也吼不出声来。”说到这里,他又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他们把我的头固定在床架上,好像是想先解剖我的脚……” “哦,对了,你的脚。”封不觉听到这儿,很随意地一伸手,从旁边的一个托盘上把伊戈尔的脚取了过来,“你试试,应该也可以接回去的。” 伊戈尔此时还是坐在病床上的状态,见觉哥把那只脚递了过来,他有些木讷地接过,然后……试着将其接在了小腿的伤口上。 “接着说,想解剖你,然后呢?”封不觉见对方停止了叙述,便立即提醒了一句。 “呃……然……然后……”伊戈尔愣了一下,寻回了思路,接着回忆道,“外面就传来了枪声和守卫的惨叫……接着,我……我就看到……”他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很恐怖的画面,神色越发畏怯,“‘它们’闯了进来……” “它们?”封不觉将那个词重复了一遍,“不止一个是吗?” “对,当时有二……或三个,我没看清。”伊戈尔回道。 “好的。”封不觉接着问道,“它们闯进来以后呢?” “房间里的三名研究员都吓傻了,有一个想往外跑,结果被那魔鬼挥手一扫……便拦腰断成了两截。”伊戈尔道,“还有两个吓得瘫坐在地上,结果分别被两个魔鬼生生拖了出去……” “你先等等……”封不觉听出了一些蹊跷,“既然有一个被扫成了两截,那么……血迹呢?”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伊戈尔说到这里,脸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有流血!” “哦?”封不觉神情一动,“你是说,他的身体被拦腰截断,但却没有流出血来?” “是的!”伊戈尔很肯定地回道,“他的上下半身被魔鬼分开后,伤口处被一股黑色的物质覆盖着,没有血和内脏出来。而且……他还可以动。” “哦……”封不觉点点头,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魔鬼们就把所有的研究员都拖出去了……不管是完整的、还是分成两截的……”伊戈尔回道,“再后来,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你就进来了……” “如此说来,他们也未必就死了啊……”封不觉接道。 “不,被魔鬼掳走的人会被拖入地狱的深渊!”伊戈尔一脸认真地说道,“他们肯定已经……” “还有一个问题。”封不觉没打算听对方扯那套封建迷信的东西,他打断道,“你……怎么就没被带走呢?” 这一问,让伊戈尔神情一变,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望着自己那渐渐恢复了知觉的右脚,喃喃念道:“或许……我也已经是个魔鬼了吧……” “呵呵……”封不觉笑了,“不,你不是魔鬼。” “你怎么知道?”伊戈尔反问了一声,并有些激动地接道,“你也看到了,之前我的头都被砍下来了,可我现在却还活得好好的!” “那种事和你是否是魔鬼无关。”封不觉依旧用淡定的语气接道,“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旁边那个装有绿色液体的容器,“你的身体已经在VNO-9的影响下发生了异变。” “所以说……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伊戈尔扶着额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们一开始告诉我,我来这里是接受医疗援助。因为我在战争中负了伤、身染重病,且没有亲人……所以才得到了这‘宝贵的机会’。”他停顿了半秒,下垂在身侧的一手忽地攥紧,“但我来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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