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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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的脸上满是泪水，鲜红血液从嘴角流出，她灿金色瞳孔中的悲伤让我下意识想要躲避。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幻觉，又一个记忆而已…… “尤里！” 我回头去寻他的身影，拜托了，什么人都好，快点叫醒我吧。可身后的人们都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栋伴随我多年的宅邸，我已经不在船上了，眼前的水面也不属于湖泊…… 公爵府中那座宿命般的圆形喷泉里，倒映出了我被恐惧吞噬的面孔。第41章残次品的自觉好黑啊，而且，太安静了。有种漂浮着的感觉，我在做梦吗？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明天一定会留下淤青，他用力一拉，我猛地被举出了水面，四周瞬间亮了起来。 “咳！咳咳！咳……” 尤里西斯一只手抱住我的双腿，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奋力向一个方向游去，我趴在他肩头拼命咳嗽，好像身体的求生欲刚刚醒来一样。直到他把我举到船上，卢斯两兄弟用衣服把我裹好后，我才稍稍缓过神来，目光开始聚焦。 “伊妮特小姐？？这是怎么了？您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 我张了张嘴，嗓子嘶哑疼痛，没说出话来，尤里西斯这时也回到了船上，他把湿透的额发向后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水珠从他脸颊上滑落，我愣怔的看着他，这一幕似曾相识。 “先把船开回岸边。” ****** “小姐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但毕竟受到了冷水的刺激，这两天一定要注意保暖，不然可能会有些感冒、发烧的症状。” 医生走后，丹尼尔忧心忡忡的坐在我床边：“伊妮特小姐，您为什么要往湖里跳啊？” “啊，好像看到一条很漂亮的鱼，哈哈哈……” ……我临场发挥的能力真的需要锻炼一下了…… 丹尼尔瞳孔地震：“太危险了！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 他竟然信了？！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这句话是真心的，我这一跳惊动了卢斯府上一半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之举了，更不用说还有一堆人看到尤里西斯抱着湿透的我进宅邸的样子，他也是刚刚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好像是泰德的，领口有点宽大。这些年的相处，让丹尼尔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他被我薄弱的安全意识吓得合不拢嘴，即刻开始给我科普跳湖的隐患，他的长篇大论被一直沉默得站在一边的泰德打断了。 “丹尼尔，以后再说吧，伊妮特小姐现在需要休息，我们不打扰她了。” “……泰德，可以别让艾里奥知道这件事吗……” 第一次出门拜访就捅了这么大篓子，要是让艾里奥知道了，我恐怕会被禁足吧…… 泰德比了一个嘴巴上锁的手势：“放心吧，我就跟他说你乐的不想回家，要多玩几天。” “……谢谢。” 我敷衍的谎言只能骗过丹尼尔，泰德明显没有相信，但他也绅士地没有挑明，玩世不恭的假象下，真实的泰德还是挺细腻的。 “尤里哥哥不一起走吗？” “嗯。” 尤里西斯靠在墙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真希望他能跟着一起走，让我清净的理一下思绪。门合上的同时，他开口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跳进去的，是晕倒了栽进去的，而且你在水里时一动不动……” 尤里西斯在我床边坐下，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是完全失去意识的状态。” 那个时候，泰德和丹尼尔在船的另外一侧，尤里西斯坐在我正对面，发生了什么他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我……哎……” 好累，已经不想撒谎了。只是又一次幻觉罢了，我好像看到了小说中伊妮特死去时那座喷泉，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这些幻觉就像梦境，醒来后总是飞快的消散掉，但我好像记得某张不是很熟悉的脸，也出现在了我的幻觉里，又或者只是我被救上来时精神错乱了。在进公爵府的第一年，我找遍了庄园内的每寸土地，根本没有符合小说描写的圆形喷泉，这次的幻觉里，我清晰的看到那座喷泉就建在正门内部，这是个好消息，任何能关联在我未来苦难上的东西消失了，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尤里西斯微微俯下身，似乎在看我的脸色，半晌后他说：“你脸好红。” 那可不是因为你领口太低我不小心看到了啊！我没有在害羞！他胸口上的伤疤纵横交错，很难想象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但这些和我先前幻觉中一致的伤疤证明了我的猜想——那些时不时蹦到我眼前的画面可信度极高，或许比原著小说更准确。 “……你这次晕倒，和去年是一个问题吗？” “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说，也不想跟你撒谎。” 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有点飘飘然，说话也随意了起来。尤里西斯沉默了片刻：“我可以用我的秘密跟你交换吗？” “真的？什么都可以问吗？” 他点点头，我有点头晕，自控力好像都丢在那片湖底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脱口而出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 “你胸口那些伤疤是什么造成的？” 尤里西斯惊讶的眨了眨眼，毕竟他平时都一丝不苟的把扣子扣到最上面，这一定是他最不想回答的隐私问题了…… “我父亲用鞭子打的。” 我清醒了一半。他的语气像是在描述早餐的菜式一样平淡，但我明白说出这句话不会轻松，我必须用诚意回应他。 “你猜对了，我这两次昏厥都是一个原因，我有时会突然产生幻觉，这些幻觉有预知的效果，虽然不一定全都灵验。” 说真话的感觉真好，我更加轻松了，整个人好像飘在云端。尤里西斯满脸惊讶，一般人听了这种话都不会信吧，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没有撒谎！ “你不能告诉别人哦！尤其是奈哲尔家族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是一个残次品。” 好困，要睡着了，我强撑着没闭上眼睛回答他的话。 “我必须有价值才行，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舍弃，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工具人，是没有价值的。” 尤里西斯的脸好模糊啊，又或者是我的视线在变模糊，分不清了…… “……好，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你发烧了，睡吧，我叫医生回来给你开药。” 他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手掌附在我的额头上带来凉意，我舒服的沉沉睡去。第42章梦语 “埃莫？” 尤里西斯走后，我试探着小声呼唤我的猫，几乎是同时，青年就从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黑色的长袍完全显现后，那片黑暗明显变小了，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主人，您还好吗？” 埃莫冰凉的手指为我整理了被汗水贴在脸上的头发。 “呜呜，我不好，头疼得快死了，埃莫你能不能治好我啊……” “对不起，我不会治疗的魔法……精灵不会生病，只会变得虚弱。” ……这也太爽了，下辈子我也想当精灵！不过我也很久没发烧了，上次烧得这么严重好像还是上次，啊不是，是上辈子。 “我其实可以停止您发烧的症状，但是您受凉了，身体里寒气太重，高烧对您有好处的。” 埃莫皱着眉，犹豫得开口：“……您跟刚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能看到预知幻觉的事……” “是哦。” 差点忘了，这些事我连埃莫都没有说过，为什么就毫无防备地告诉尤里西斯了呢…… “坠入水中的时候，您都看到了什么？” ……喷泉，胸前不住流血的伤口，和远处不断走近的人，他扶起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却清晰地看到他手心狰狞的疤痕。 “我看到自己即将死去，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有人把我带走了，我没有死，但与死无异。” 我在说什么？是我在说话吗？已经没法思考了。『咔哒。』听到门锁的声响，埃莫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尤里西斯带着医生回来了。 ****** 我昨天都跟尤里西斯说了什么？？！一觉醒来，我彻底清醒了，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昨天发的这场烧真是害死我了，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什么都敢说，希望尤里西斯能把那些话当成我脑子烧坏了讲的胡话…… “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是埃莫的声音，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他，大抵是藏起来了。 “嗯，好多了……”身体上来说。精神上的打击还在继续，我好像跟埃莫也说了不少怪话…… 『叩叩——』敲门声响起，我下意识闭上眼开始装睡，太尴尬了，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尤里西斯…… 房门被推开，脚步声停在床头，来人站在原地许久，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你为什么在装睡？” 是尤里西斯…… “你怎么知道？？” 我惊讶得睁开眼，尤里西斯正带着笑意凝视我，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有种柔和的帅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眼下有点暗色，看来休息的也不好。 “我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可恶，烧得我智商下降了，平时我怎么会上这种当。 “尤里西斯，你的事情我会守口如瓶，你也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我真是太蠢了，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别人嘴严不严，以后要是再有这种脑子不清醒的时刻，就趁早把自己敲晕了算了…… 尤里西斯笑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我说出去，谁会信？我现在去告诉泰德，他都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有你的道理…… “比起那些，你还头疼吗？” “……我好多了，能帮我把莎伦叫进来吗？” 我艰难的推开一点被子，昨天冒了一身汗，想洗澡…… “那是谁？” “我的侍女啊。” 尤里西斯眨了眨眼，很迷茫的样子：“可你没带侍女来。” 唉？ “我记得莎伦昨天晚上还在熬夜照顾我啊，给我擦脸喂药来着……” 是我这混沌的大脑还没清醒吗…… “……昨天晚上是我在照顾你。” 尤里西斯的表情从迷茫过渡到恍然大悟，最后变得有点僵硬：“你把我当成侍女了吗？这下昨天晚上你说的话合理了不少……” ……啊？ “我说什么了？” 他笑而不语，但我感觉到他有种隐隐的怒气。 “……尤里，我说什么了！？” “我去看看厨房怎么还没把饭送来。” 他无视我离开了房间，留我一人在原地慌乱，我说什么了，我以为把幻觉的事说出来就够糟了！难道我还说了什么其他重磅的秘密吗？！ “埃莫！我说什么了！” 几秒后，不知何处传出了埃莫的声音：“主人，别问了，问出来会后悔的，不知道就不用尴尬了……” ？！ ****** “真的很抱歉……你们邀请我来做客，我竟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的！您康复了就好！” 呜呜，丹尼尔你真是个天使啊。泰德凑了过来：“是我们不该轻易带您到湖中心这·么·危·险·的地方，考虑不周了，没有将您对鱼的喜爱划入斟酌范围，实在是……” “哥哥闭嘴。” “好嘞！” …… 回程的马车上，丹尼尔和泰德一直很吵闹，就算我把他们难得不用训练的假期搅黄了，也还兴致勃勃的研究着下次一起去玩的计划。可尤里西斯为什么跟着上车了，他不会也要跟我回公爵府吧……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落寞地笑了笑：“下次再想见到你，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见我还用预约吗？ “你要真想见我，让丹尼尔来邀请我就可以啊。” 尤里西斯是真的没有朋友啊，都要找我这种小孩当玩伴……知道他的秘密后，我有点不忍心让他失望了…… 尤里西斯的落寞表情一扫而空，他伸出手：“一言为定？” 刚刚那个忧郁青年呢？我是不是又被耍了？ “……一言为定。” ＊＊＊＊＊＊ …… “上次那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吗？” 阿斯特莱雅独自跪坐在圣堂中央的潭水中，水位刚刚没过她的小腿，明明冰冷刺骨，但她的脸颊却透着幸福得有些病态的红晕。 …… “我也，十分喜欢她！” …… “要是可以成为朋友就太好了。” …… “如果这是您所期盼的话……” …… 少女虔诚地垂下头，淡粉色的发丝滑落到腿上，微微沾湿。 “如您所愿。” 第43章来自神殿的邀请函 “伊妮特，早上我整理你信件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用早餐时，艾里奥递给我一封被拆开了的信。能不能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侵犯我的隐私…… 嗯……‘非常想与您成为朋友’……‘希望可以近期见面’……‘会在神殿等您’…… 哎，又是邀请函……能不能有人给我寄点金币来，特产也行啊…… 等等，在神殿？ “……阿斯特莱雅？” 纯白信纸的落款处，圣女的名字赫然醒目，阿斯特莱雅邀请我去神殿？ “你们上次见到圣女了？” 克莱娅从我手中拿过信，也快速扫了一眼：“嗯，但只是打了招呼而已，没有说上几句话。” “虽然是你的自由，但神殿内部不允许携带私人侍卫，如果想见面还是约在家里比较好。” 没有这种打算，在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魔法师之前，我再也不会回神殿了。 “哥哥，最近府里好像多了很多外来人员？”转移话题！ “没错，庄园在扩建，你常出入的几个花园不会有变动的，主要是南面要新建一个马场……” 艾里奥话没说完，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反应，漫长的对视后，他疑惑的接着说道：“你不开心吗？那个卢斯家的骑士说你特别喜欢骑马，缠着要他教，都不想回家了。” “……啊对，是有这么回事，哈哈哈。” 泰德编完故事也不跟我通个信！ “是这样吗？那我教你骑术吧，姐姐很厉害的！” “你说的‘厉害’，是指从马背上被甩下，然后完好无损的爬了起来这件事吗？算了吧，伊妮特的体质做不到的，要学肯定是跟我学，你骑马像个疯子一样。” ……我还真挺想学，‘完好无损的爬起来’，这个技术的…… 克莱娅恼羞成怒："你骑马像个大小姐！" “你骑马不像。” …… 为什么就吵起来了？我也没说要学啊？一旁安静吃饭的公爵突然开口了：“你这孩子一直这么懂事，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艾里奥说就可以，我的女儿不需要羡慕别人家。” “……谢谢，父亲。” ****** “主人，要休息一会吗？” 啊，走神了！公爵的话对我的影响比我想象中更大，我上辈子最想要的就是父母……还有钱！父母和钱！曾经在数不清的寄养家庭中，放弃自我，努力去迎合着讨好着，都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