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咱们饿着肚子干活,不见你多加一文半文的,还跟我讨价还价半天,又没有付现钱,我不过是张口要几个包子吃吃,哪怕是要饭的乞丐求到跟前,也没你这样为富不仁的。” “我瞧着你们是活腻歪了!活没做,倒想白拿钱,穷疯了吧!”肖管事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手指头傲慢地指着众人。 顾青竹一见周班头佝偻着身子,对肖管事低声下气的哀求,就想起如今躺在床上的顾世福,他带着全村人出来打临工,是不是也曾这样没有尊严地求过人?她一想到这儿,不觉眼眶发热。 她将竹篓交给大丫,挤进人群道:“这位先生,您这说话的好没道理,这会儿已过了晚饭的点,你强留大家做活,既不预付工钱,也不提供餐食,甚至扬言若损失了货物,还要索赔,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对对对,姑娘说的在理!”旁边的汉子频频点头。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肖管事叫嚷:“你们还干不干活?工钱都不想要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你这单活,咱不做也罢!”班头一甩帕子,翘腿坐在石阶上。 他倒是有这个底气的,这会儿码头上只剩他领的这一班人,若当真撂挑子,那些货物今晚可就上不了岸了。 “咦!你……”这下,轮到肖管事张嘴结舌了。 船上的管事久不见人下船,遂急匆匆跑来:“怎么了这是?天晚了,脚下不好走,还是抓紧点好!” “咱不做了!”班头扭头赌气道。 “这好端端的,工钱也谈妥了,货也搬了大半,怎就不做了?”船管事约莫五十开外,有些着急地问。 他原本打算在南苍县卸了货,赶夜船,明天一早就能到下一处码头,若这会儿耽搁了,整个行程只怕来不及。 班头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说:“你问他!” “不是……工钱本是谈妥的,做好了活,我分文不会少,可这丫头来了,他们偏要吃什么包子,我怎么可能白出这个钱!”肖管事慌忙解释,临了还不忘瞪了眼顾青竹。 适才苦力们闹幺蛾子,都是这丫头跳出来煽风点火!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闻言,船管事摇摇头,解下荷包,掏出一把铜钱放在石桌上,转头看向顾青竹,“劳烦姑娘,你的包子,在场的见者有份,你算好账,到我这来领钱吧。” “蒋管事,你……”肖管事目瞪口呆。 众人见船管事这般爽快,一时欢呼起来,一起涌向大丫的竹篓。 被一群赤膊精壮的汉子围着,这阵仗确实有些吓人,顾大丫生怕他们抢,和招娣两人紧紧搂着竹篓不撒手。 “叔伯哥哥,麻烦你们拍个队,我这里一包五个,若是不够的,还请互相匀匀。”顾青竹跳上一块大石头,挥手道。 汉子们立时拢了拢,排了个歪歪扭扭的队,大丫挨个发,顾青竹负责计数,倒也井然有序。 被晾在一边的肖管事气不过,自个不想惯着这班下贱的苦力,反倒便宜蒋老头当了好人,他更把顾青竹给恨上了,若不是她来卖肉包,哪来这些糟心的事! 眼瞅着分到肉包的苦力,都眉开眼笑地蹲在地上大嚼,不时还竖着大拇指夸赞一番,猪肉和着小麦的香气,飘荡在夜空里。 “大叔,这一包送你吃,不算钱的。”给每个苦力都分了一份,顾青竹另拿了一包递给坐在一旁的蒋管事。 蒋安并未推辞,接过笑道:“你这包子闻着就香,你的铺子在哪儿啊,还做些什么别的吃食?我下次若来得早,一定去尝尝。” 听他这样问,顾青竹眉飞色舞地介绍:“那您可一定要来梨花巷的丁家面馆尝尝,我们专门做面食的,馒头包子,面条水饺样样有,而且味道特别好,再说,梨花巷离这儿也不远,一问就能找到。” 正当她说得起劲,就听旁边招娣惊呼:“嗐,你怎么抢呢!” 顾青竹转头就瞧见肖管事弯腰从竹篓里抢出一个油纸包,她不顾一切地直接冲过去,对着男人的膝盖窝就是一脚,男人吃痛,手上一松,油纸包就被顾青竹一把夺了过去。 “怎么说你也是富贵人家的管事,见的都是大世面,怎这般不要脸,不过是不值钱的肉包,让你买不肯,倒要强抢!”顾青竹板着脸骂。 “你个臭丫头,那些个贱骨头吃得,我倒吃不得,要不是你来了,平白找我麻烦,我的货何至于耽误到现在,这要晚回去,少不得又要挨少东家骂!”管事揉着腿,气愤地说。 “他们的包子钱,有这位大叔付了,我自然要给他们,而你这样坏心肠的,不要说大叔为你付账,就是你翻番给我钱,我还不乐意卖呢。”顾青竹冷嗤了一声。 肖管事气得脸色不佳,威逼恐吓道:“你这丫头片子,在哪里开店的,初来乍到,胆敢这般嚣张,信不信我带人踏平你的小店铺,你也不竖起耳朵打听打听,南苍县富祥宋家,岂是你能惹的!” 顾青竹乜斜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无论怎样的高门大户总要讲个理字,要不然富贵荣华也长久不了,你这般在外面败坏你家主子的名声,他们可知道?若是明知,还纵着你无法无天,迟早要出事!” “臭丫头,你敢咒人!”肖管事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 “肖六,你这闹得可就有点没谱了!”蒋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肃着脸说:“宋家近十几年日渐没落了,虽说是大爷和大奶奶仙去的缘故,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说为主子分担,还扛着东家的名号到处耍横。 宋家二爷若是被你欺辱成这样,还不自知,也是愚人一个,我东家,燕安金家,若不是看在大爷大奶奶当年调资救急的情分上,肯低价赊欠你们金银器,今儿,富祥恐怕连进货的银两也拿不出来了吧。” 肖六被他一语说破,面上很是挂不住,用力甩掉他的钳制,嚷嚷道:“你不过是跟我一样的奴才,在东家门前做条狗,凭什么教训我!” “做狗,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堂堂正正一个人,万不会承认的!”蒋安咧嘴笑道。 旁边吃肉包的苦力也跟着哈哈大笑,有人正喝水,一时没忍住,一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你们笑什么笑,不许笑!”后悔说错话的肖六,连连跺脚。 “走啦,大家伙快着点,早干早歇!”班头老周吆喝了一声。 众人放下茶碗,搭上巾帕子,起身下船抬货箱,肖六碎碎叨叨地跟在后面。 顾青竹和蒋安结算了肉包子钱,背上竹篓准备和大丫招娣离开。 “姑娘,你还有肉包不?”蒋安突然问。 “有是有的,可你那一包还没吃呢。”顾青竹指了指他搁在石凳上的油纸包。 蒋安将油纸包拿在手上笑道:“我上了年纪,肉食吃的少,只是今儿夜里要开夜船,我买些给伙计们做宵夜,免得光吃稀粥不当饱。” 闻言,顾青竹便将竹篓里的油纸包都拿了出来,统共四五包,蒋安一口气全要了。 一下子将包子都卖完了,三人别提多高兴,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赶路,脚步轻快,恨不能一步就跨回客栈去。 顾世福等人已经就着水,吃了肉包,眼见着,太阳下山,月亮挂上树梢,左等右等,顾青竹她们还没回来,顾世福心里始终揪着,眼睛一直往门上瞟,就连青英也巴巴地盼着。 “福叔,要不然我出门迎迎她们去?”方奎烦躁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狠狠打脸 顾世福摆摆手道:“算了,她们大概就快回来了,若你出去,再走岔了,那真成了张郎找李郎找到麦子黄了!” 方奎挠挠头,顾世福说的没错,顾青竹临走时,说是去东市,可这会儿,东市肯定闭市没人了,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高人,哪里知道她们又去了哪里,他就算出了客栈,也是瞎眼猫似地乱转。 “你且歇一歇吧,直转得人眼晕。”顾世根揉揉额头,拧眉道。 方奎只得在桌边坐下,想了想,又倒了三碗水凉着,以防她们回来口渴。 不大会儿工夫,伴着咚咚的脚步声,顾大丫难掩兴奋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爹,我们回来了!” 奈何顾世福动弹不得,他抻着脖子应了一声,却不知声音颤抖得发哑。 方奎早一步跨过去开门,三个女孩子如同一阵风刮进来,带着外面月华淡淡的清冷之气。 “阿姐!”一天没见着大姐的顾青英,像个小兔子似的,一头扎进顾青竹的怀里,在她身上揉来揉去。 “今儿乖不乖?”顾青竹顺顺她的头发,顾世福躺在床上,顾世根不会扎小揪揪,又怕扯疼小人儿,只得由着她蓬了一天头发。 “你们快坐下吃吧。”顾世根指了指桌上的肉包。 三人胡乱地吃了一点,急急地收拾了桌子,顾青竹倒拎起荷包两角,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儿倒在桌上,或旧或新的铜钱碰撞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听在屋里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悦耳极了。 “一五、一十、十五……”顾青竹扒拉着铜板,低声数着。 大丫和招娣合着双臂趴在桌边,挺着腰身,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一小堆铜板,只见它们从顾青竹的左手边一点点堆到了右手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 “一共五百八十三文!”顾青竹足足数了三遍,方才确定地说。 “哇,这么多!”满眼闪着光的顾大丫抓住招娣的手臂,用力地摇晃。 郑招娣抿唇用力的点头,这是辛苦一天,最欢喜的时刻。 顾青竹找了张纸,将今天买肉和菜的开销一一罗列在上面,算了又算,抬眸道:“我们今天扒除本钱,一个赚了二百零九文。” “真的?”顾世福有些惊讶道。 他们在昌隆酒坊,每天出大力流大汗,也不过四十文一天,还要被胡管事动不动克扣,而顾青竹在德兴织坊,起早贪黑做双缴丝,最好的时候也才一百文而已。 就连之前担心顾青竹年纪小,接手面馆欠考虑的顾世根,这会儿也背着手,凑到桌前看了看那一堆透着油亮光泽的铜钱。 方奎倚在门边,摸着下巴咋舌道:“我就说青竹运气好,照这么下去,一个月就能赚六两银子,乖乖,这比我做一年零工都挣得多!” 顾青竹朝他嘻嘻一笑:“奎哥,这算什么,我以后每天还要赚五百文,一千文,芝麻开花节节高!” “好,奎哥可就指着你发工钱,带着顾家坳人发家致富了!”方奎只当她是小孩子好强的心性,全没当真的笑道。 “福叔,这赚的两百文和崔巡捕官给的一千文贺礼钱,还有满仓哥的八两银子,都放在你这里保管,其他的我留着做本钱。”顾青竹将一个蓝布荷包放在顾世福的床头。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心头一热:“不不不,我一个废人,怎好平白拿着这些钱!” 顾青竹一本正经地沉声说:“你是村长,是咱顾家坳的主心骨,满仓哥的钱得留着造房子,崔大人的贺礼总有一天要还上,其他挣的,现在还太少,你放心,我会让它越来越多的!” 顾世福不知说什么好,只紧紧攥着荷包,手背的青筋鼓胀。 屋里一阵沉默,顾世根开口道:“你们今儿累了一天,快去洗洗歇着吧。” 顾青竹点头,收了桌上的钱,带着青英和大丫招娣回自个屋去了。 顾世根趁方奎去打水洗漱,他坐在顾世福的床边叹息:“青竹这丫头样样都好,嗳,就是命苦了些,娘死爹不在,阿奶和二叔又都是无赖人,往后就算挣着一些钱,也不够填窟窿的。” “以往我还能仗着村长的名头镇得住顾世贵,如今我成了一个瘸子,他再没有怕的,只差要上天呢。”顾世福摸了下自个的腿,懊恼道。 顾世根拍拍他的肩膀:“你瞧着戏文里的老爷,不怒自威,惊堂木一拍,犯人吓得无有不招的,你是村长,自当有杀伐决断的气度,在顾家坳,谁敢不听你的,我顾世根头一个不答应!” “还是咱老兄弟几个谈得来,世同若是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了。”顾世福抿唇摇摇头。 顾世根赞同道:“老天不开眼啊,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 一时感伤,两人无言地坐坐,不一会儿方奎头发湿漉漉地回来,三人便各自睡了。 如此一晃就是七八天,顾青竹等人起早贪黑,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那些个老客间或还会带着新食客来,衙役们更是源源不断地介绍人来,偶尔中午的堂食还要排队。 顾青竹依然晚间去东市卖包子,亲眼见证一个个临时的灯笼棚子,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为了展会那天灯彩能够大放异彩,博人眼球,各家都卯足了劲儿想点子扎灯。 更把保密的工作做到了极致,各家的扎灯匠人在展会前不能离开各自的棚子,故而,顾青竹的生意十分红火,更有人知道她还卖各种面食,都念叨着要尝尝。 热汤煮就的面条水饺馄饨,是没法带到东市来的,顾青竹只得将丁家面馆的地址说了一遍又一遍,匠人们走不脱,管事倒是可以到处走动,忍不住好奇去吃,一吃不忘,更惦念了。 码头上她也常去,除了周班头那帮人,她还认识了其他更多人,在码头上馒头比肉包好卖,倒不是因为肉包不好吃,而是馒头价钱低,一文两个,又紧实挡饥。 苦力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偶尔一时手头不宽裕,只要有班头作保,她也愿意赊欠一两回,渐渐的,到了时辰,人们开始有意等待她和她的馒头。 这日中午,丁家面馆里正忙得热火朝天,面香四溢,食客拥挤,外带的馒头包子也排上了队,顾青竹等人恨不能多生出几只手脚,才能顾得过来店里的生意。 “嗐,你们这是做的什么面!”突然,冷不丁爆出一个男人尖锐的声音。 一听语气不佳,顾青竹望过去,一个男人穿件深青色绸褂子,二十七八岁,五短身材,唇上有两撇小胡子,獐头鼠目,面生得很。 “哪里来的,他要的什么?”转头看大丫和招娣。 “不认得,听口音像是本地人,他要一碗三鲜面,不要香菜,我瞧他长得像个大老鼠,特别记下的。”顾大丫想了想,坚定地说。 “怎么?没个喘气的出来说话?”那男人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顾青竹拦住大丫和招娣,自个走过去,扯出一点笑容道:“小店这会儿实在忙,一时招待不周,请问,面有什么问题?” 男人翘着二郎腿,轻蔑地说:“你忙,就是做错面的理由了?” “我适才问过了,你点的是不要香菜的三鲜面,这碗不正是吗?”顾青竹不卑不亢地回答。 闻言,男人似被割了尾巴的老鼠,一蹦三尺高:“胡说,我分明点的是八宝面不要香菜,你整这个,是不是想骗人钱财,八宝面可比三鲜面贵一半价钱!” 男人扯着嗓子叫嚷,引得饭厅里的人纷纷望过来,他更加得意,梗着脖子睨视着顾青竹。 “你怎么睁眼说瞎话!你明明点的是三鲜面,我还重复了一遍!”顾大丫一下子冲出来,急切地说。 顾青竹一把拉住她,转而对男人说:“请稍等,八宝面马上来。” 说完,她端了三鲜面,强行将不服气的顾大丫拽走。 “我没有错!”顾大丫低声嚷。 顾青竹喝了一句:“我并没有说你错!” “你给他重做面,就是说我错了!”顾大丫红了眼圈。 招娣一把拉住顾大丫:“你傻不傻,外头那么多人看着,你要现闹个鸡飞狗跳,把食客都吓走吗?” “可我真没错!”顾大丫固持己见。 “我们自然信你,可那人是来闹事的,就这碗八宝面,也打发不走他,且等着看我怎么教训他!”顾青竹将铁勺在锅沿上磕了磕,发出砰砰的响声。 隔了会儿,顾青竹亲自将一碗热腾腾的八宝面送到男人跟前前,男人嫌弃地用筷子扒拉了几下:“就这?还八宝面?” “鸡丝、肉丸、鱼丸、鹌鹑蛋、腰花、花生、木耳、豆干,有荤有素共八样,另配青菜、笋丝,番茄,若算这些,可就超过十样了。”顾青竹半点不恼,清清淡淡地说。 “啪”一声,男人重重地丢下筷子:“啥叫宝?你这乡下人没见识过吧,金银玉石,琉璃翡翠,珍珠珊瑚那才叫宝!” 顾青竹闻言,扑哧一下笑了:“你说的没错,这是宝,可能吃吗?” 男人横瞪着老鼠似的溜圆眼睛:“你既然说是宝,就该是这些,你管我能不能吃!” “我听说,苏杭有道名菜叫松鼠桂鱼,照你的说法,非得在菜里找出一只松鼠来才行啊!”顾青竹讥讽道。 饭厅里的食客闻之,哄然大笑! 男人有些慌了,眼神飘忽,他缓了缓,恶狠狠地威胁:“你弄虚作假,欺骗食客,我要到衙门里告你,告到你倾家荡产!否则,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十两银子做赔偿!” “你只管去告吧,我钱没有,陪你玩的闲工夫也没有,倒是有位哥哥,他在衙门里做捕快,你去的话,直接找他好了。”顾青竹摇摇头,故作无奈地摊开手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顾青山来了 “你……你仗势欺人!”男人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食客们笑得更大声,有几个还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掌柜的,这是你专门请来的说笑先生吧?现在面馆还时兴这个了?” “这热闹难得一见,得好好瞅瞅。” 顾青竹屈身福了福:“不好意思,让大家伙儿看笑话了,刚好烦请各位为我做个见证,这位先生非想在我的面里吃出金银翡翠,我这小本买卖,可玩不起呢。” “掌柜的莫怕,我们都没他那个离奇想法,要我说,要真有这种事,实该给他吃个十碗八碗全家福,白得一群老婆和孩子,让他走哪儿都绿得发光,哈哈哈!” “还有还有,这三丸面,取的是连中三元的意思,难不成吃碗面,还得送解元、会元、状元,这恐怕连皇帝也做不到呢。” …… 搞怪的食客们想出各种说词,饭厅里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完全出乎男人的意料。 骑虎难下的男人气急败坏,终于原形毕露:“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想在这里开店,就得交钱,那个死老太婆没把规矩告诉你吗!” 顾青竹沉声问:“面馆的赋税每月月初交,你收的又是什么?” “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要么你当下交钱,要么我立时砸店!”男人随手操起板凳,高高举起。 “啊!……”刚刚还笑得开怀的食客,见他穷凶极恶,慌忙弃了面碗,避让一旁。 “你倒是砸个试试!” 这句话从两个地方来,一个是提着菜刀从厨房出来的方奎,另一个人逆光从门口进来,阳光将他的影子拉了好长,完全将男人覆盖在阴影之下。 男人眼神瑟缩,他原本以为面馆里只有几个女孩子,他受人之托来捣乱,顺便想讹点钱财,可他运气太差了,不仅店里有个身高八尺有余孔武有力的壮汉,还赶巧来了另个身形高大魁梧的青年,两厢夹击,他拿着板凳的手都颤抖了。 “怂货,乖乖放下板凳,它若磕破一点皮,我就剜了你的皮补!”方奎将锋利的刀刃在他面前闪了闪。 男人脸上抽搐,冷汗滚滚:“二位爷,小的再不敢了!” “敢不敢的,咱们到里面好好聊聊。”从门口进来的青年冷声道。 “不不不!”男人几乎吓得尿裤子,到里面还有啥聊的?不会拿他做人肉包子吧! 方奎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连拖带拽地将他像条死狗似的弄往后院。 这会儿,站在一旁的顾青竹惊讶地唤了一声:“青山哥?” 顾青山摆摆手,轻声道:“你先照顾店里,咱们后面说话。” 说完,他跟着方奎,撩开帘子进了厨房。 顾青竹赶忙招呼众人:“大家继续坐下吃面吧,适才让大家受惊了,今儿所有的面都打八折,算是给在座的道歉。” “哦……”众人欢呼,重新落座吃面,更有好事者追问,“掌柜的,再来一碗,打不打折?” “只要你吃的下,今儿中午都打八折!”顾青竹爽快地回答。 众人哄笑,笑声几乎把刚才的不愉快都冲刷掉了。 顾青竹见饭厅恢复正常,便赶回厨房,就见方奎和顾青山正在后院审那个男人,他是个不经打的软骨头,几句狠话一吓,啥都招了。 原来这男人是梨花巷附近的地痞,平日里经常耍横骚扰各家店铺,有的店家求安生,就给他些钱打发了事,丁氏是个妇道人家,更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也只得花钱买平安。 据他说,这次到丁家面馆闹事,是有人给了他十两银子,叫他务必搞垮面馆,把顾青竹等人赶出南苍县。 “叫你办事的人,到底是谁?”顾青山手里握着一截柴禾棍,那是山上砍的杂树,又硬又韧,抽在人身上十分疼。 男人苦着脸,哀嚎:“我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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