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么样,他是富家公子,就算出钱赁下了,也是空置着,还不知道改做什么行当,我倒是想要你继续做面食,恰巧你们相识,不如先做起来,既不辜负常来的老客,还能挣钱养家,大不了,他日后追究起来,你还他一百两赁金就是了。” 顾青竹咬唇,她这会儿几乎被逼上绝境,只能先顾眼前:“好,我听婶子的,不过还请婶子多教教我。” “这是自然,我一会儿把熬汤底的法子交给你,再带你到粮食铺子,肉店鱼铺鸡摊转一圈,他们都是我多少年精挑细选下的,食材新鲜,老板和气,保管你用着放心。”丁氏原本就喜欢顾青竹,见她来接手面馆,更是欣喜。 丁氏索性把收拾东西的活都交给儿子,她儿子是个憨厚淳朴的年轻人,不爱说话,只笑着应下,自顾去忙了。 这会儿时辰尚早,丁氏带着顾青竹在附近的菜市转了一圈,将老主顾一一介绍给顾青竹,哪怕的卖生姜辣椒的摊点,她也去打了招呼。 回到面馆,她不仅将汤底的秘方,卤味的浇头,都毫无保留地交给顾青竹,还亲自教顾青竹擀面,包饺子,蒸包子,顾青竹平日也常在家里做面食,自然一点就通,学起来非常快。 当一切交代妥当,丁氏不免有些感伤,她抓着顾青竹的手道:“我这就走了,婶子年纪愈发大了,日后恐怕也难来了,丁家面馆的招牌,你用就用,不用,你换一个,我也能理解。” 顾青竹反握她满是褶皱老茧的手,宽慰道:“丁家面馆在您手上做了几十年,口味早在老客们心里生了根,您今儿既教了我,便是我师父,天底下哪有徒弟拆师父门脸的,我只怕自个手艺不精,毁了师傅的名声,再说,我若换新招牌,哪有这样的老店招好使揽客,我又不傻,做这种花钱没好处的蠢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辈的担忧 “既如此,我再没啥说的了,就算回了乡,心里也踏实了。”丁氏总归是不舍的,撩起衣角擦擦眼睛。 “婶子,你放心,我肯定能把面馆好好做下去。”顾青竹见她如此,也跟着喉头发紧,不由得伸手抱抱她。 “娘,咱们该出发了,不然晚了,夜路不好走。”丁氏的儿子收拾了最后的东西,在旁边呆愣了会儿,低声说了一句。 顾青竹松开丁氏,勉强笑道:“婶子,你住哪里啊,我以后得空去看你。” 丁氏摸摸眼睛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瞧我,人老了,泪珠子也跟着不值钱,我家在丁家庄,出了南苍县,往南走三十里地就到了。 那是我娘家村子,我年轻时,虎子爹就去了,婆家叔伯不容,我就回了娘家,可又没田没地,就只得出来开面馆,多亏兄嫂仁义,让虎子在我爹娘跟前长大,这会子一晃,他都成家,快有孩子了,我也老了,可总算熬出头,对他爹有了交代。 你日后闲了,只管来玩,旁的不说,咱庄子上人好相与,有山有水,是个好去处。” “娘……”虎子又轻唤了一声。 “瞧我这个老婆子,叨叨个没完,好了,不说了,咱走吧。”丁氏扶着桌边站起来,掸掸衣裳上的褶皱。 顾青竹一直将丁氏母子送到巷口,眼见着牛车渐行渐远。 她独自折回面馆,抬头看着门头上,雕刻着丁家面馆四个字的匾额,那匾额经过风吹雨打,岁月蚕食,黑漆漆的,那四个字的凹槽里也积着灰,顾青竹一时恍惚,自个就真的要在这处店面开始挣钱了? 阳光透出摇曳的树叶缝隙照进屋里,光影飘忽,店里搬迁后的一地杂乱和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都在无声地告诉她,这里是她唯一的希望! 顾青竹进屋,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圈,前面的饭厅和后面的厨房,她都见过的,只是厨房里很压抑,因为丁氏舍不得花钱另住,就在厨房顶上隔出半人高的地方睡觉,这需要匍匐着进去。 推开厨房后门,入眼一个狭长的小院子,内有一口井,还有堆着柴禾的一溜窄棚子。 她今儿要赶着到织坊去接招娣和青英,且这里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顾青竹便找了张油纸,用灶膛的炭写了一行字:店主有事,歇业两日。 将纸仔细贴在门上,顾青竹合拢门扉,落锁而去。 郑招娣带着顾青英住在织坊里,虽然郭嬷嬷宽待,并不曾撵她们,但她心里挂念外头,盼着有人送消息来,这会子见着顾青竹,抓着她,急急地问外面的情形。 顾青竹将前前后后的事一一说了,随后又说了今儿刚接手了面馆,招娣向来胆小,她听了呆了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真要做买卖啊?” “眼下没有好的出路,只好试试。”说实在的,顾青竹心里也没底,但有事做,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咱们最好还是和大人们商量下吧。”招娣不放心地追了一句。 “村长伤着,我不好惹他烦心,根叔若是事先知道了,必然不会同意,可是,招娣,你总会站在我这边吧。”顾青竹被她一说,觉得自个确实心急了点,但就算根叔反对,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吗,似乎也不是。 郑招娣连连摆手:“青竹,我知道你盘店是为了大丫,我不过是觉得稳妥点好,你放心,你无论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顾青竹感激看着自个一同长大的姐妹:“你行李收拾了吗?咱赶快走吧,回头还得拾掇店铺。” “我早就收拾好了,只等着你来接。”郑招娣回到自个屋里,取了三个包袱,所幸都是些夏日的衣物,并不太大,还有就是上次买的风炉和药罐,其他的都送了小花和方玲。 顾青竹牵上青英,三人和郭嬷嬷告别,又与故小花和方玲说了几句话,几人唏嘘了一阵,顾青竹和郑招娣便离开了德兴织坊。 青英终归年纪小,不知愁苦,一路蹦蹦跳跳,见着什么都稀奇,黏着顾青竹问这问那,正走着,忽见前面围着一群人,不知看什么,顾青英撒了大姐的手就往人群里钻。 “青英,别跑!”顾青竹慌忙追上去。 岂料青英像只小猫似的,滋溜就从大人的腿边溜到前面去了,顾青竹只得将包袱交给招娣,一路打着招呼挤到跟前。 她一把抓住青英的手,用严厉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青英低头吐了下小舌头,方觉自个贪玩,又让大姐担心了。 正当两人要走,就听外圈一个过路的妇人问:“你们围着看啥呢?有识字的给念念呗。” “告示,昌隆织坊高价招缫丝工,学徒三日包教会,熟练工价钱高,一个月五两银子,管吃管住。”一个青衫中年人,摇头晃脑地读。 “五两?”众人不由得抽气,重复了一遍。 “哎呦,这价钱可不得了!”一个老汉捋着胡子,频频点头,“我得回家告诉我孙女去,整日绣花,一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挣不到,还不如这个来钱快。” “这有啥稀奇的,这个月昌隆已经贴过四回还是五回同样的告示了。”另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伙计嘀咕道。 “昌隆差不多把告示都贴到德兴织坊门口了,这是明目张胆叫板啊,得亏谭大小姐大度,不然还不得打起来呀。”一个尖脸的男人啧啧有声,只恨不得两边撕架,好让他看个过瘾。 顾青竹拉了顾青英挤出人群,就见郑招娣抻着脖子往里张望。 “昌隆真给五两一个月啊?”郑招娣两眼冒光地问。 “你可别起什么糊涂心思!”顾青竹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昌隆的人,我遇见过几个,都不是良善之辈,他给得起五两,缫丝工就得给他挣出十两八两来,那可就是没日没夜地拼命干,就咱们这身板能熬上几天!” “那岂不是……”郑招娣眨巴着眼睛,一脸惊恐。 “反正我们不去,旁人我也管不了!”自顾尚且不暇,顾青竹真没法子做活菩萨。 走过人群,顾青竹蹲下,低声训诫了青英一顿,小人儿立时老实了,乖乖地拉着大姐的衣裳,虽说眼睛照旧滴溜溜转着看,却一步也不敢离。 三人到了如归客栈,正遇上顾世根和方奎将顾世福抬了回来。 几人七手八脚将村长抬上客栈的床,顾青竹仔细给他检查了伤处,所幸,并没有事。 “谭先生不是说允我们住两日的吗,怎么今儿就回来了?”顾青竹望向大丫,疑惑地问。 不待顾大丫说话,顾世福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们与他没甚交情,不过每年买卖药材认得,如今我既退了热,总不好还赖在人家那里,给他添乱耽误事。” “回来和你们在一处,我心里踏实。”顾大丫附在顾青竹耳边,低低地说。 顾青竹握了握她的手,望着顾世福说:“回来也好,咱们人多,可以轮着照顾村长,药行也近,抓药换药方便。” “嗳,就是吃食不好弄,村长这次身子亏空大,总得弄点汤汤水水的补补,可客栈里不能生火,外头买的,不好吃还贵!”顾世根捏着眉心发愁。 顾青竹硬着头皮道:“我今儿赁下一处面馆,等我收拾好了,过两日就不愁吃的了。” “啥!”顾世根惊诧地大叫一声,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打算去做面食买卖。”顾青竹抬眼看他。 “顾青竹,你胆子太大了!”顾世根恼火地训斥,一叠声地说,“你哪来的赁金?你会做吃的不假,可也就是在顾家坳那个穷地方,可这是哪儿?留都城外最富庶的南苍县,谁还吃你做的那些个粗茶淡饭!” 顾青竹知道顾世根是真真实实关心自个,见他说这样的话,也不恼,只把今天丁氏如何教她做面食,又怎样带她认识主顾,细细说了一遍。 方奎听完,不禁感慨:“这事也真是奇了,若是青竹晚到一步,丁婶子就走了,再或者那位三爷没有预先下了赁金,咱就是有机会也没钱,这是多大的好运呢,青竹,奎哥看好你!” “青竹,都是福叔拖累你,去年你挣的银子全借给青山看病,到今儿一文没还上,可恨我又把你刚挣的钱花了,这会儿,还要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帮我还债,这叫福叔有何面目见你爹!”顾世福热泪盈盈,滚落在枕头上。 “福叔,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些年,我们姐弟总得你的关照,再说,大丫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帮她,谁来帮她!”顾青竹慌忙拧了帕子递给顾大丫。 顾大丫帮她爹抹了把脸,说:“阿爹,你别担心,等你病势稳定了,我就和青竹一起干,她那么聪明,我信她一定能做成事。” “对对对,还有我!”郑招娣走过来,挽着顾青竹和顾大丫道。 “我也要去,我最会烧火的!”顾青英挺了挺小胸脯,跟着附和。 顾世福勉力露出一点笑容来,喟叹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列祖列宗会保佑你们的。” 几人正说着话,一身皂衣布履的梁满仓走了进来,见到躺在床上的顾世福,十分惊讶:“福叔回来了?” 顾世根就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梁满仓听说顾青竹要开面馆,兴奋地开口道:“赶巧了,你这面馆还接的正是时候,今儿上午,我跟县老爷到宁江城去,知府林大人刚派下来一件差事。” 第一百二十章 眼巴前的机会 “这么说,定是好事喽?”顾青竹眼睛亮晶晶地问。 梁满仓笑道:“自是好事,这不,眼瞅着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到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往年宁江城都要举办大型的灯彩展会,整个大黎国一两百家商号都会派人参加,少则七八人,多的十几人,届时还要挑选出灯彩前三甲,送到京城参加中秋赏月大会,这是多好的出头机会,任哪家东家都不会放过。 灯彩展会虽说热闹绚丽,可竹骨、宣纸、蜡烛都是易燃之物,每年灯彩展会都会发生很多起走水事件,故而,宁江城的水龙局在灯彩展会期间最为忙碌,为此,还特地有句话这样说,‘家家乞巧望明月,水龙最怕过七夕’。 今年林大人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说要到南苍县的东市办灯彩展会,一则东市空旷,店铺住家都很少,再则,东市外临淮水河,就算出了走水的事,救起来也方便,另外,今年还打算开放淮水河上乘舟观灯的新鲜玩法,总之会很热闹。” “满仓哥的意思是说,南苍县马上就要涌入天南地北的花灯手艺人了?”顾青竹专心致志地听,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生动的花,徐徐地展开,明媚而灿烂。 梁满仓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些人来了,会带动很多行当的买卖,南苍县周边的可以直接送灯彩来参展,而远的,也就只能带上家伙什长途跋涉过来,连竹骨和宣纸都得现卖,县老爷刚回来,就吩咐我们挨家查访商户,以防他们趁机哄抬物价。 花灯手艺人来了,要预先准备扎灯半个月,而后才是十天的展会,会一直延续到七夕那天评选,这些个几百上千人,前前后后二十多天,吃喝拉撒睡肯定是少不了的,你的面馆,这会儿开,不是正当时嘛!” 闻言,顾大丫紧紧攥着顾青竹的手,用力摇了摇,激动地说:“这简直太好了!”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适才还不赞成的顾世根,这会儿微闭着眼合掌念叨。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个天大的机会,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干起来吧。”方奎站起来,奋力伸展臂膀,突起的肌骨彰显着无穷的斗志。 “嗯,你带我去看看铺面,认认门,以后衙门里的兄弟也好多给你们介绍食客。”梁满仓赞许地点头。 南苍县头回办灯彩展会,苏瑾十分重视,回来就开始筹划,到时衙门里的人肯定是全员出动,说不定还要把底下街镇的巡街也调到上面来用,这么多兄弟,每人介绍几个吃饭的,一天的生意那就可观了。 “好,咱们这就去!”顾青竹双颊因高兴染了淡淡的红晕,星眸璀璨地说。 几人出门走了,顾大丫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顾世福,终究忍住了自个的脚步。 “大丫,有你根叔陪我就行,你也跟着去,多做事。”顾世福早看出女儿心里猫抓似的,遂开口道。 “嗳,我一会儿就回来!”说这话的时候,顾大丫已经奔出房门,追顾青竹去了。 顾世福侧头,目光赶不上女儿的脚步,叹了口气道:“我们到底老了!” “老哥哥,这不是好事嘛,瞧他们个顶个的,都是好孩子,咱顾家坳往后才能长长久久延续下去啊。”顾世根轻拍顾世福的肩膀,眼睛忽觉有些涩,他抬手揉了揉。 再说顾青竹等人出了客栈大门,就见梁满仓的追云系在对面的桦树上,旁边还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张西,过来!”梁满仓招手。 笑嘻嘻的少年牵着马小跑到他面前:“捕头,你要到哪儿去?” 梁满仓指着他给顾青竹他们介绍:“这是张民哥哥家的阿弟张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跑得快,整日做梦都要做巡捕,这不,张哥实在管不了,就把他送我这儿来了。” “阿哥、阿姐、阿妹好。”少年笑容不改,自来熟似的挨个亲热地叫。 “你这嘴皮子是蜜做的吧,一开一合的,就把人哄得晕头转向!”方奎玩笑着打趣。 “他那嘴皮子岂止是蜜做的,更是铜浇铁铸的,一整天吧唧吧唧,不知要说多少废话,听得人耳朵起茧子。”梁满仓笑骂。 几人边走边说,青英牵着大姐的手,好奇地想摸马肚子上光滑的毛,张西吓唬她:“你别摸,它会踢你的!” 青英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手,还绕到顾青竹的另一边躲着。 张西见她如此,不免有些后悔,遂开始扮鬼脸逗她,可惜,顾青英再不看他。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梁满仓眼角余光瞥见他不好好走路,遂喝问道。 张西立时说:“小妹妹想坐马,我说不能坐,这马只能捕快大人骑。” “兔崽子,皮痒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日胡说八道,她那么小能坐马么!”梁满仓气得骂,转而问青英:“你走累了?满仓哥背你呀。” “我不累!”顾青英仰头看顾青竹。 “来吧,来吧。”梁满仓半弯下腰,哄她。 “满仓哥,别麻烦了,这点路她能走的。”顾青竹连连摆手。 方奎二话不说,从顾青竹手边抱过顾青英,将她放在梁满仓的背上。 “走啦!”梁满仓背起她,大步前行。 小丫头扭头看张西,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很快,几人就到了面馆,走过一屋子的狼藉,四处看了看。 梁满仓皱眉道:“把那个顶棚拆了,你能爬着进出,青英可就太危险了,别说她容易磕着头,万一跌下来,可不得了。 我瞧着,后院隔两间小厢房住人还是可以的,还有那些窄棚子年久失修,只怕一场大雪就能把它压趴了,不如一起修修。” “可……可这得……得花钱呀。”顾青竹自然想修的牢固点,但她现在手头紧,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能省就省。 梁满仓也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转身吩咐: “张西,你拿我的印信到三生钱庄取十两银子,另外把衙门口旁边的张瓦匠和王木匠两个找来。” “嗳!”张西飞快地答应,转而又回身问:“我能不能骑追云去?那样更快些。” 梁满仓剑眉微扬,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追云若让你骑,你便骑去吧。” “好嘞!”张西得逞似地往追云身上爬。 “嘶!”追云前蹄扬起,马身直立,毫不留情地将张西摔下来。 “你哪是匹马,分明是头白眼狼,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临了,又摔我!”张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故作凶狠地说。 追云对着他打了个响鼻,将一股子热气喷到他脸上。 梁满仓忍住笑,催促:“这下可死心了?还不快去!” “哦。”张西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撒丫子跑了。 他确实跑得快,只一眨眼,就窜出好远,很快就出了梨花巷,融入到街市中。 几人齐动手,清理了一些无用的东西,顾大丫和招娣在水井边清洗锅盆碗筷,梁满仓和方奎把小院里的柴禾聚到一处堆放,顾青竹带着青英将饭厅的桌椅板凳归位。 正忙碌着,两个挎着搭袋的中年男人结伴来了,见着顾青竹问,“姑娘,梁捕头是不是在这里?” 顾青竹赶忙招呼:“你们是张师傅和王师傅吧,快请进。” 张王两人点点头,一脚跨进面馆,环顾四周,问:“你这里是要重新修缮?” “不,不是,只是想拆厨房的顶棚,并在后院搭两间厢房。”顾青竹边说,边在前头引路。 “活倒是不算多,就是又拆又建的费工夫。”张瓦匠看着厨房的顶,低喃了一句。 梁满仓从后院进来,拍着手上的灰尘道:“你们今儿就开始干,我明儿晚上要见到全新的面馆。” “这也太赶了点。”张瓦匠为难地说。 梁满仓眼皮未抬,低声道:“若不是顶要紧的活,我哪需找你们来!” 张瓦匠和王木匠的铺子挨着衙门不远,平日里除了自个揽些修修补补的事做,还靠巡街的衙役和捕快帮他们介绍大小活计,故而,他们和县衙的人都很熟。 “捕头莫恼,我们今儿就算不睡,也一定让你满意。”王木匠识时务地拉了下张瓦匠的衣角。 “那就先谢谢两位了,工钱按你们的规矩,翻倍。”梁满仓面上声色不动道。 醒过味儿的张瓦匠,赶忙低声赔笑:“捕头见外了,我们做这点事,哪里还要双倍的工钱,这不应该的嘛。” “那就别磨叽了,动手吧。”梁满仓挥挥手。 四个男人合力将厨房的顶棚拆了,后院的窄棚子瞧着,搭起来有年月了,王木匠用锤子一敲,摧枯拉朽地一下子全倒了,地上立时腾起很大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地方空出来了,我这就去拉砖头石灰。”张瓦匠拍拍自个的手道。 “多带些人,晚上的酒菜,管够。”梁满仓叮嘱了一句。 张瓦匠连连点头:“捕头太客气了,我替兄弟们先谢过了。” 两人急急走了,顾青竹等人又整理了顶棚拆下的废料,能烧火的留下,其他的都扔了。 张西回来的时候,给梁满仓带来了口信,说崔阜正找他有事。 梁满仓不敢耽搁,将十两银子一股脑儿地塞到顾青竹手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眼见着梁满仓翻身上马,急匆匆要走,顾青竹追出来大声道:“满仓哥,明儿面馆收拾好了,晚上请崔大人和衙门里的哥哥们过来吃酒吧,就当是庆祝面馆开张!” “好,晓得了!”梁满仓应了一声,打马飞奔,张西跟在后面跑。 及到巷口,等在那儿的梁满仓一把将张西捞上马背,带着他疾驰而去:“小子,你就这么想当捕快?” 第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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