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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慕锦成摸到桌上的火折子,点着了烛台。 昏黄的灯光瞬间充盈了整个屋子,让人暖暖的。 “少夫人,你吃些,这都是三爷从私学饭厅取的。”春莺将托盘放在桌上,准备给她端到床上。 顾青竹摆摆手道:“春莺,你别忙了,我起来吃一样的。” 她本就是和衣躺着的,这会儿套上褙子就可起来,春莺担心她不便行走,上前搀扶,却不料,顾青竹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半点不觉痛楚。 “少夫人,你不疼了!”春莺诧异道。 “嗯?”顾青竹后知后觉,她踢踢腿,摸摸腰,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慕锦成面上闪过一丝精光,按常理,伤了筋,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容易恢复的,可顾青竹不过大半日就好了,难道还真应了妙机那句,吃哪儿补哪儿? 联想到妙机之前的障眼法和千斤坠,他有理由相信,他给顾青竹吃的鸡肉,并不是凡品,起码也是额外加了料的。 顾青竹不知道这些,只惊喜道:“德兴的药膏当真厉害,擦了两次就好了。”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又要热!”慕锦成将筷子塞到她手上。 第二日,是妙机在三生逗留的第五天,顾青竹早早起了,和春莺到外头早市上买了一堆新鲜的食材,她要好好做一顿美味孝敬师父。 妙机依然在菜肴的香味里醒来,但当他看见满桌的菜肴,一时愣住了。 “师父,快去洗漱,一会儿等慕锦成回来,咱们就开饭了。”顾青竹说得随意,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平凡日子。 “啊!好啊,好啊。”妙机转头走了,顾青竹看不见他一低头,眼里的水汽。 散学的钟声刚响过一会儿,慕锦成就提袍跑了回来,闻着勾人馋虫的香味,嘟囔道:“哎呀,我饿了!” 三人围在桌边吃饭,顾青竹给两人搛菜,慕锦成依旧陪妙机喝酒,只态度谦恭了不少,妙机不说,可眼角飞扬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师父,我想起来一件事,你教过他一种计数的方法吗?”顾青竹在吃一根烤羊排,突然想起来问。 “什么?”妙机问,可他的目光却瞥向慕锦成。 “就是这个。”顾青竹说着,倒了茶水在桌上,用手指蘸着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 彼时,慕锦成为了圆谎才说是妙机教的,而他云游在外十多年,除非幼年教授,又或者是在梦中学的,再说,阿拉伯数字在这里根本没出现,妙机又怎么可能教他? 慕锦成面有乞求之色,他在妙机酒盏下碰了下,仰头喝尽。 “对呀,他教了你?”妙机神色凝重。 “不能教吗?”顾青竹见他如此,以为闯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事,连连辩解道:“他没教我多少,我只是认得而已。” “咳,你是我徒儿,他能学的,你自然能学,今儿还有更重要的课要讲,这个,你以后慢慢向他学吧。”妙机轻咳了一声,望了眼慕锦成道。 “好好好,我日后定用心教。”慕锦成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隔了会儿,顾青竹去厨房看汤,妙机挑眉道:“你还打着我的旗号做了什么骗她的事,最好一次交代清楚,如若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好过关!” “没了,没了,只此一回。”慕锦成汗都下来了。 谎言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因为不管是善还是恶,终究是有揭穿一天的。 顾青竹端来了一钵汤,见他们说话,笑着问:“你们说什么呢?” “妙机师父与我讲,你做的菜好吃。”慕锦成抢着说。 顾青竹笑眯眯地给他们盛汤:“这还不容易,师父几时想吃了,只管找我。”她忽而又惊诧地说,“慕锦成,你刚才叫我师父什么?” “妙机师父啊。”慕锦成颇有些尴尬道,他一直叫他牛鼻子老道,臭老道,因着他治好了顾青竹的伤,他才从心里认可了,这会儿改口,还怪不好意思的。 顾青竹笑着捂嘴道:“师父,你有没有啥武功秘籍赏他呀。” “真汉子,不仅能用拳头说话,还能用脑子论输赢,有句话说得好,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的拳脚师父太多了,不差我一个,不如多读读书吧。”妙机从袖笼里抽出一卷书,拍在慕锦成的手里。 他的袍袖看着飘荡荡,空无一物,居然还藏着一卷书,顾青竹有些咋舌,她突然想看看,那个袖子里到底还有啥宝贝。 慕锦成看了眼书脊,将书拢在袖中,拱手郑重行礼。 妙机挥挥手:“免了这些俗礼吧,我的徒儿在你家,不说欺负谁,但凡被谁欺负了,你要不能找回场子,就等我回来,到时,我可是要带她走的,一个连自个媳妇都护不好的人,能有啥大出息!” “妙机师父,请放心,我早说过,她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慕锦成沉声道。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顾青竹颇为不满道,“我是那种惹是生非,要强霸道的人吗?再说,谁能欺负得了我呀!” 慕锦成笑,促狭道:“可不是,慕家掌家少夫人,前几日刚处置了几个婆子,立威扬名了呢。” “你在师父面前,说这些作甚!”顾青竹微恼,斜睨了他一眼。 看着面前的小儿女,妙机清矍的面庞上,漾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刻能长长久久多好呀。 酒酣耳热,妙机一睡不醒,晚间依旧没有起来,只鼾声小了好多,像无边大海上的浪波,在月华里慢慢涌动,整个院落里的人都沉睡在甜美的梦境中。 一夜好眠,朝霞满天。 顾青竹醒来,精神充沛,她起来准备做早饭,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恍然觉得没了妙机的鼾声,院里静得让人不安。 “师父!”她敲门,穿着练功服的慕锦成陪在她旁边。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顾青竹心中一沉,急急忙忙提裙进屋。 床榻上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屋里更是洁净得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 “师父……他……他走了?”顾青竹白着一张脸,转头看慕锦成,尤不相信道。 “他说过,只留五日。”慕锦成握住她冰冷的手。 “可……可……我还没有和他告别。”顾青竹鼻音很重,她努力克制着。 慕锦成心里酸酸的,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得说:“你们师徒有缘,总会再见的。” 南苍县东门外,一袭青衫的男子摘下斗篷,转身回望,只见西边一大团厚重翻滚的铅云,正往这边压过来,所过之处,天地变色,苍茫寂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文卿,我尽力了,各路冤孽齐聚,一场风云变幻在所难免,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男子呢喃一声,转身走过一个大榆树,消失了身影。 第二百六十五章 离开私学 这日午后,正应了妙机的话,下了好大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春日里电闪雷鸣,着实罕见。 且不说妙机去往何处,只说顾青竹与慕锦成在三生私学里上课听讲,一晃又是五六日,妙机来无影去无踪,叶禀泉早已习惯,他见顾青竹情绪不振,免不了开导一二,她渐渐从妙机不告而别的伤感里走出来。 这两人在这片小天地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地求学生活,却不知外头正暗流涌动,酝酿着天翻地覆的大事。 那场突然而来的倾盆大雨,将很多人困住了,春风客栈一间不起眼的客舍内,正一站一坐两个人。 外间大雨如注,天地昏暗,被狂风肆虐的树枝剧烈摇晃,隔窗望去,像地狱里挥舞的无数魔爪。 “既然走不掉,我不妨再提醒你几句。”屋里没有点灯,坐在桌边的人隐在暗色里,看不分明,只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在春日里也遍体生寒。 躬身站着的人一言不发,似乎在等他说下文。 “我要的,不过是两件东西,一是慕家,这不消我说,你也很明白,慕绍堂和慕明成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宁愿你倒闭,也没有伸出援手,是我,也只有我,才可以救你,救你的铺子!”冷苛的男声愈发像数九寒天屋檐下的冰锥,寒芒毕露,足以刺破所有的虚妄。 站着的男人更年轻些,他无言以对,亦或是正被说中内心所想,他的头愈发低下去。 “还有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拖长了声,仿佛是错觉,那声音软了几分,“自然是你堂妹了。” “这……”站着的男人猛然抬头,但一对上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他惊恐地又垂下了头。 男人轻笑,那笑声滑腻冰凉,像蛇吐信子:“怎么,少夫人的头衔还不够吗?我可不是我那二弟,已经有了十九房妻妾,近日还准备再凑一房。” “可是,她……她怎么可能任由我做主?”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坐着的男人探身向前,邪魅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她一个孤女自然由家里长辈做主,等你做了我的大舅哥,那些旧账,自然是一笔勾销的,你说,这是不是一桩好买卖?” 站着的男人捏着拳头,咬牙点了点头。 此时,一道闪电劈下,天地骤然一白,坐着的男人,伸手掩面,只见他一身黑色暗纹锦衣,肤如淡墨,唇如薄刃,颔下半寸长的胡须修剪得很精致。 而站着的男人身形清瘦,着一袭松青色长袍,许是穿了多日,衣裳上满是褶皱和微尘,显得狼狈不堪。 雨下个不停,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两个男人再无什么可说的,坐着的男人,皱皱眉,起身开门出去了,这时,站着的男人才像被抽了脊梁骨似地瘫坐在椅子上,大张着嘴喘气。 再说三生私学,慕锦成十分难得地在这里上了这么久的课,据说还是陪着新婚小媳妇一起上的,这让南苍县大大小小纨绔蠢蠢欲动,隔了三两日,钱溢、王老八、柳十二等人纷纷回到学堂上。 因着他们都是老生,不能和顾青竹韩秋生这样的新生在一起上课,但也让慕锦成再没法陪顾青竹。 老生课堂上原本就不安定,这些个膏粱子弟一来,睡觉放屁斗蟋蟀,磨牙吵架看春宫,弄得整个课舍乌烟瘴气,几位夫子都被气得称病不来了,单靠叶禀泉一人管着,实在力不从心。 他们不仅如此,还闹着要见顾青竹,慕锦成怎会让自己媳妇见这帮财狼,自然少不得又被他们说成是惧内。 慕锦成原本尚能容忍他们,虽平日里不和他们一般乱来,但也没觉得他们多有错处,可如今突然对这样的活法,生出十万分的厌恶,一刻也不想和他们一处待了。 这日晚间,他们回到妙机住处,慕锦成拧眉道:“青竹,明儿我们回去吧。” 顾青竹扎着围裙在灶台上爆炒青虾,她回头看他,有些意外地说:“怎么了?你前些日子,课不是上得好好的,叶夫子还说你有长进呢。” 因着这几日,慕锦成突然不想在私学饭厅吃饭,又不喜旁人做的,顾青竹只得让春莺每天早上出去采买,择洗干净,待她回来现炒。 慕锦成挠挠头:“我们离家十多日了,祖母和娘该想我们了。” 顾青竹扑哧一下笑了:“你找个躲懒的由头,也请过过脑子吧,我们出来上学,正是祖母和母亲巴望的,她们怎么可能会想我们半道回去。” 慕锦成早知糊弄不过去,只得搬出早就想好的一个说辞:“我都在这儿学了好几年了,夫子和教习教的东西,我都懂,再待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回去慢慢研习妙机师父留下的那卷书,说不定大有裨益呢。” “你真想回去啊?”顾青竹盯着他眼睛看。 他的眼睛狭长飞挑,眸色如墨,宛如深海幽潭。 “嗯。”慕锦成连连点头。 顾青竹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强求,遂道:“那好吧,明日我们和叶夫子告个别就回去。” 慕锦成赶忙说:“不要这样麻烦,一会儿,我吃了晚饭,去和他说一声就是了,另外,我让他把你的书找出来,一并带回去。” 顾青竹狐疑道:“为何这般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慕锦成见她起疑,只得实话实说:“钱溢等人来了,叶夫子被闹得有苦难言,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若走了,他们自然不会在这儿待,私学里就安生了。” 顾青竹一听这话,气恼道:“我们?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与我何干!” “是是是,他们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可你是我媳妇,他们……”慕锦成偷偷瞧见顾青竹变了脸色,遂顿住,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隔了会儿,他低喃,“所以,我就说要回去嘛。”声音几不可闻。 顾青竹烧好了菜,解下围裙:“我们先吃饭,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告个别,明儿一早就走。” “好。”慕锦成帮着端菜。 叶禀泉知慕锦成离开,是给他解围,故而也没有过多客套挽留,只将各种书籍收集了一些,送给他们夫妇。 路过韩秋生居住的新生居所,听见里面笑闹的声音,顾青竹说:“带来的宣纸还有好些,你送给秋生吧,他若愿意送旁人,也算是份情谊。” “我都听你的。”慕锦成拎着捆扎得结结实实的书,走在她身侧。 第二日,顾青竹和慕锦成很早起身,春莺昨夜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正和宝应一件件往马车上搬。 “我们来帮忙。”韩秋生带着几个同班的男孩子,挽了袖子上前道。 “谢谢哈。”宝应笑嘻嘻地说。 他们来时,吃穿用度的东西,杂七杂八地堆了一马车,如今回去,东西少了些,却又添了书,总还是满满当当的。 叶禀泉和彭冲来送行,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慕锦成夫妇登车离开,这个时候,不过才传来惯常起早的学子说话洗漱的声音。 嗒嗒的马蹄声敲打着清晨沉寂的街道,这会儿的南苍县静谧安详,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开着门,橘红的火焰舔着锅底,高高的蒸笼屉子冒着滚滚热气,肉包菜包豆沙包的香气飘散在清冷的街市上。 春莺和宝应挤在车辕上,她有些冷,抱着双臂,吸了口气,轻声道:“真香呀。” “春莺,这时候回府太早,咱们先去梨花巷丁家面馆吃早饭。免得扰了老夫人和夫人。”车帘后,顾青竹浅笑道。 “好嘞!”宝应高兴地大声应下。 他一甩马鞭,发出脆生生的一声响,两匹骏马欢快地跑了起来。 梨花巷两边的梨花盛开如雪,一团团一簇簇,颤颤巍巍,压得枝条低垂,早来的蜜蜂嗡嗡嗡叫着,飞来飞去,繁忙一片。 还隔着百多步,就已经能闻到丁家面馆大肉包的香气,宝应再接再厉,抖抖缰绳,吆喝了一声,“驾!” 这会儿还不是满上客人的时候,但也有早起的左邻右舍坐在店中,慢悠悠吃着面条馄饨,站在门口大蒸笼旁卖包子的大丫,一眼瞧见跳下马车的宝应,急忙迎了出来:“青竹,青竹。” 慕锦成将顾青竹扶下马车,两个小姐妹立时拥着,兴高采烈的一起走了,慕锦成落在后面,好笑地摇摇头,他自然是不能争的,好似也争不过。 这会儿后厨不忙,方奎给他们四人依各自口味做了面,一早忙活到现在,热腾腾一碗面吃着,十分舒服熨帖。 “青松哥和招娣呢?”顾青竹边吃边问。 “我哥和招娣去鱼市街那边了。”大丫一股脑儿说,“你好些日子不来,鱼市街那边,只三两日就收拾出来了,东西也置办上了,总不好空放着,我哥前几日回顾家坳把青水哥、方玲和小花叫来了,说要先试试那边住户的口味,等日后你定下个好日子,咱们再正式开张。” “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顾青竹点点头道。 大丫笑道:“嗯,你去吧,青水哥他们才来不久,跟我们当初差不多,忙得团团转,还做不出事来,这几日正发愁呢。” “这里住处太小,你们现在都搬去鱼市街住了吗?”顾青竹看了眼后院问。 第二百六十六章 顾家面馆治无赖 大丫点头说:“嗯,女孩子都在一处住了,两人一间,奎哥不放心店里,他留在这儿睡,等以后鱼市街那边红火起来,我哥和青水哥也会和他倒换的。” 顾青竹想了想道:“鱼市街到梨花巷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坐车一刻钟,若是走路,恐怕得大半个时辰,咱们不如买个马车吧,来往快捷,以后买东西也方便。” “买马车啊!”大丫一脸兴奋,旋即,又焉头耷脑地说,“我哥连牛车都舍不得买,哪里肯买马车嘛,他总说,牲口吃得比人多,挣的钱都喂了无底洞了。” 顾青竹拍拍她的胳膊道:“放心,我一会儿见着他,与他说说。” 说话间,日上三竿,进来吃早饭的客人渐渐多了,店里只有方奎和顾大丫两人,一时忙起来,无暇和顾青竹说话,四人吃了面,打了招呼就往鱼市街去。 不过一盏茶工夫,马车就到了顾家面馆门前,拆掉的围墙,改成了一个宽敞的大门,看着颇有些气势,门头上空着,只差一个店铺招牌了。 顾青竹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屋里一声脆响,接着是桌椅倾倒的声音,她赶忙提着裙子往里跑,慕锦成脚下快走几步,挡在她前头进了院子。 只见屋里逆光站着几个面目可憎的不速之客,顾青山和顾青水挡在前面,将招娣、方玲、顾小花三个女孩子隐在身后,另有几个食客站在院内往里张望。 一个中等身形的男人,一脚踩在凳子上,冷哼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你知道吗?你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在这儿开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在我自家的铺子里卖东西,与旁人何干!”顾青水扬头怒瞪。 “但凡在鱼市街做买卖的,每月都要交一两银子开门费,若是不交,哼哼,你只等着我一天来砸八百次店,砸到你交为止!”男人用力一蹬,将凳子踢倒在地。 旁边的人好似得了暗号,举手就要砸东西打人。 “住手!”顾青竹闯了进去,怒道:“鱼市街在南苍县地界上,就是交税赋也是交给县衙,几时由你们说了算了!” “哎呦喂,哪儿来的一个美娇娘,啧啧啧,你想为他们几个穷鬼出头,也不是不可以。”男人转头一见顾青竹,淫笑着伸手,想要抓她,“让小爷快活了,什么都好商量!” 另几个男人跟着一起肆无忌惮地笑。 “青竹,快过来!”顾青山惊见是她,想都不想,举着板凳冲过来救人。 可还没等他到跟前,一个高大的人已经一脚将那领头的男人踹翻在地,踩在他脸上道:“哪家的狗,在这里狂吠,搅我生意!” “三爷!”紧紧攥着板凳腿的顾青山,欣喜地叫了一声。 慕锦成沉声吩咐:“把青竹带过去,这事,我来处理。” 原本还想冲上去救人的几个家伙,一见是慕锦成,立时傻了,一个个龟缩着不敢靠前。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被踩在地上的男人苦着一张脸,连声讨饶。 “孙子,你刚才不是还很横嘛,一两银子,我给啊,你敢拿么!”慕锦成咬牙,脚下的鹿皮靴用力碾压那张丑恶的嘴脸。 男子一双三角眼几乎被慕锦成踩爆了,他赶忙说:“肖六不敢,肖六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家大爷和您家里是亲戚,我们的大小姐还住在您府上呢!” “原来是宋家的狗奴才,宋允蟠卖假货赔了钱,想靠这里敲诈勒索填窟窿呢。”慕锦成蔑视道。 “哪能呢,这条街上,有宋家几间铺子,这不……这不是……隔壁邻居,帮着关照,关照嘛。”肖六腆着脸强行解释,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几处店面,大概还是我姑母的陪嫁,记在她名下的,如若不然,只怕早被宋家变卖抵账了,如今你们不想着好好经管,倒干起这种花钱消灾,不给钱就砸店的勾当,宋家没落到如今地步,少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的功劳!”慕锦成越想越气,一脚踢在他的胸肋骨上。 只听很闷的一声响,肖六立时捂住伤处,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你别想装死!”盛怒的慕锦成还想再踢。 顾青竹一把拉住他,朝他轻轻摇头,她蹲下细观肖六,见他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看着不像假装。 “这是个纸糊的么,踢一下就废了?”慕锦成冷哼。 他这些日子,每天训练,将各路功夫融会贯通,身手和力道皆与日俱增,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认得这人!”顾青竹惊讶地说。 慕锦成不相信道:“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认得他?” “当初,我和大丫招娣在码头上卖包子,他不肯给下货苦力买,还动手抢我们的。”顾青竹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那张脸被慕锦成蹂躏得不忍目睹,但那双三角眼却是不会认错的。 招娣凑过来一看,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哼,真该一脚踢死你!”慕锦成作势要补一脚。 肖六一把抱住他的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求:“三爷饶命,小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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