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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这当然也只是争一时之气的气话,却不料被慕锦成一下子坐实了,不过依三生的人脉和实力和她家竹子的品质,当真卖给凤祥也不是什么难事。 故而,眼见着顾世贵一家子离开,顾青竹也没有出声,她心里正翻江倒海,只怕一时忍不住。 众人说笑了几句,纷纷自顾忙去了,顾大丫本还想跟着顾青竹走,却被顾世福一只泥手拎走了。 慕锦成牵着如风,跟在顾青竹一家后头,他心里如重锤擂鼓,当着全村人的面,顾青竹不会对他怎样,可过一会儿,能不能进家门都是问题! 进了小院,顾世同回身从马上将粗布包袱取下来,交给顾青竹道:“带你弟妹先进去!” 顾青竹低垂眉眼,无声接过,揽着一脸惊讶的青松青英回家。 眼见着屋门关上了,顾世同沉着脸,指着院门外道:“谢谢慕三爷刚才的解围,你……可以走了!” “爹!我不走,你听我说……”慕锦成紧紧攥着马缰绳,急切地说。 “我知道那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但我在乎的,不光是她被人陷害,更重要的是你没有保护好她,出了事,也不肯信任她,甚至连解释都不愿听,她这是无事,若是有半点闪失,我不仅要追查恶人,更要打断你的腿!”顾世同越说越激动,他转身从柴禾垛里抽出一根杂树棍,梆梆梆地敲打地面。 慕锦成跪在地上道:“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觉得打我能解气,只管打吧。” 顾世同没想到他能这般,手里的棍子反倒不好落下,只得恨恨道:“你走,赶快走,我原当你是虎父无犬子,却不料是个无用的绣花枕头,我如今十分后悔将青竹嫁与你!” 第二百九十八章 熬不住的怂货 屋里,顾青竹背靠在门上,哭得泪雨滂沱,她一直对父亲仓促将她嫁给慕家有一丝埋怨,今儿听了顾世同爱女心切的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积攒了许久的伤心难过都在这一刻爆发。 “阿姐!”顾青英年纪小,懵懵懂懂,不知发生什么,她紧抓着顾青竹的手,扑闪着一双不安的大眼睛,害怕又无助地呼唤。 顾青竹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胡乱擦了眼泪道:“阿姐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一会儿就好了。” 青松静静地看,默默地听,他是个早慧的少年,几乎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按着顾青竹的肩头道:“阿姐,别怕,不论出了什么事,你还有我们!” “嗯。”顾青竹被他的话,又弄出很多眼泪,腾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去收拾书吧,阿姐没事。” 青松也不多劝,挎上包袱,拉着一直回头看的青英进里屋去了。 院子里,翁婿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话,慕锦成坚持不走,顾世同拿他没辙,索性直接回家,哐当关上门,留他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顾世同进屋对坐在桌边的顾青竹温言软语道:“丫头,今儿在山庄跑了一天,累了吧,你去歇着,晚饭爹来做。” “谢谢爹,我躺一会儿,就起来做饭。”哭红了眼睛的顾青竹低头进屋。 “丫头,是爹错了,若早知他是这样的人,爹打死也不会叫你嫁他的。”顾世同见女儿没了往日神采,心中大恸,心疼道。 “爹,都过去了,我……在回来前……就与他一刀两断了!”顾青竹咬唇道,心中却痛如刀绞。 顾青竹蜷在被子里,泪水打湿了枕头,她分不清自个为什么哭,有委屈,有伤心,还有一点点意外的不知所措。 顾世同坐在自己屋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想起很多事,和妻子的相濡以沫,对儿女的愧疚,在南边战场的艰难,与慕绍台缔结的婚约,自己以貌取人,当真错得这般离谱?! 顾家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如风都不敢打响鼻,只有大黄与慕锦成大眼对小眼,两厢对峙。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先前飘来的那片云,越积越多,越积越厚,如一座黑沉沉的山倒压下来,眼见着要下大雨了,在山林田地里忙碌的村人都飞奔着往家赶。 豆大的雨点猝不及防落下来,急切地敲打窗棂,将靠窗捧书的顾世同从思绪中拉回来,他探头看了眼院中,天色渐暗,枇杷树在风雨中摆动,鸡和猪都躲进了窝里,而慕锦成依旧跪在地上,头上身上都被打湿了。 顾世同丢下书,哗啦一声,开了门,疾言厉色道:“你赶快走,你是慕家身娇肉贵的三少爷,在我这陋室前跪着像什么话,若是着了风寒得了病,我可担待不起!” 慕锦成像截木头似的,跪得直挺挺的,却半点言语也没有。 “想在我这使苦肉计,没有用!我是绝不可能让你进屋的,还是速速离去!”顾世同真恨刚才没有把他直接轰走。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直往下淌,这会子虽是春日,可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谁也撑不了多久。 见他毫无反应,顾世同也懒得再说,心中暗道,你越是这样逼我,我越不会妥协,今日倒要看看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少爷,到底能坚持多久! 顾世同转身进了厨房,熬了粥,把昨日剩的杂粮馒头热了热,又炒了一碗咸菜,在坛子里另搛了一些五香萝卜干。 他怕顾青竹看见慕锦成心烦,直接将饭食端进了她的屋里。 顾青竹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儿,被青英叫醒,看着屋里的饭菜,抿了抿鬓边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时睡糊涂了。” 顾世同递给她一个馒头:“快吃,今儿简单些,暂且将就将就,明儿爹到翠屏镇去,买些肉回来,你再好好烧顿美味,给青松青英吃。” “爹,我们在学塾里也经常吃肉,师娘单给我们做的。”青英喝了一口粥,脆生生地说。 顾世同有些讶然,转头问顾青竹:“你额外添了饭食钱?” 顾青竹一愣,突然想起那日,他们来看山庄,她从青松屋里出来,正见慕锦成和杨氏讲什么,见着她就匆匆告别而去,她问起,他却搪塞过去了。 “他给的?”顾世同微微叹了口气。 他像说哑谜似地问了一句,答案不言而喻,一屋子除了青英猜不到,全都默然。 一家子静静地吃了饭,顾青竹心神不属,依旧歪在床上,此时外头的雨小了,青英悄悄溜进厨房,两只小手各抓了一个馒头,探头往大屋看了眼,而后顺着墙根偷偷往慕锦成靠近。 “顾青英!”顾青松突然闪身出来,一声低喝。 可怜的青英吓了一哆嗦,立时转身,两只手背在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啥也没干!” 顾青松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她手里的馒头:“这是啥?” “阿哥,大姐夫多可怜啊!”顾青英撇撇嘴,却不敢哭。 “什么大姐夫,已经不是了!他欺负咱大姐,我没揍他就是好的了,你还给他吃的,你这个没良心的,阿姐重要,还是他重要?”顾青松戳着青英的额头,压着声音教训,生怕吵着屋里的两个人。 “姐重要!”顾青英垂着小脑袋,瓮声瓮气地说。 “那还不快点回去!”顾青松瞪了眼慕锦成,提溜着青英的衣领,将她拽走了。 全身湿透的慕锦成,嘴角翘起,弯成新月模样,有这样的弟妹真好啊! 身边的如风抖了抖鬃毛,身上的水撒了他一脸,将他的好心情破坏殆尽,连一匹马都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抹了下脸上的水,顺带挪了挪跪麻的腿,湿漉漉的衣裳裹在身上不好受,冰凉的衣物正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在雨里跪这么久,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他也没吃过这个苦,可今日,他却吃得甘之如饴。 他在花间乐坊喝了两日一夜的酒,套出一些蛛丝马迹,迫使宋允蟠丢车保帅,让富祥掌柜顶罪,保全了慕家的名声,然而,他宋允蟠打死也不肯说出背后更大的主使之人,与此同时,慕家也是隐患重重,迄今为止,是谁给慕明成送的信,又是哪个小丫头和顾青竹说了话,一点头绪也没有,更没法查了。 慕锦成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顾青竹走了,虽然他请秦沛派人暗中护送她回家,但他发现他的心被她一起带走了,他虽然每天奔波,精疲力尽,可夜夜独卧,仍旧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身边少了一个人清浅的呼吸,没有满枕乌发供他缠绕,也没有一个人对他或瞠目瞪眼,或娇羞含笑,他的怀空了,整个人更慌了。 他按门房仆人的记忆悄悄画了一张图,让右玉和春莺在府里慢慢找,这件案子虽然了结了,算是给市井中人一个交代,但除了慕家人,知道内情的只有策划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既然这个小丫头没被逮出来,就是一个还有价值的棋子,她会被稳稳的安插在慕府中,慕锦成赌那个幕后主使还会再次出手,只要这个棋子在,就不愁捉不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这个时间,慕锦成耗不起,他得来追媳妇了! 他直挺挺跪着,脑子却在飞速转动,将这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他突然想到今日顾二妮说的半句被曹管事打断的话,“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说……” 顾二妮到底听说了什么?慕锦成脑子咯噔了一下。 顾青竹的事,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但凡有耳朵的都听说了,这并不稀奇,可她居然还知道她回顾家坳了,且几天前就听说了,这才告假,急匆匆赶回来羞辱她,如此关注顾青竹去向,且消息这么灵的,除了受害的慕家,恐怕只有幕后黑手了。 难道这事里不仅有宋家,还有钱家? 他那日喝酒套话,钱溢也在,自个虽然对他多有防范,但旁人难免没有说错话,走漏风声的,他约莫就是那日知道顾青竹回顾家坳去了,因着有秦沛的人暗中跟着,他才从没有机会下手。 慕锦成想到这里,毛骨悚然,若是宋家钱家联手,慕家危矣! 此时的天空乌云翻滚,宛如煮沸的墨池,“咔嚓嚓”数道雪白的闪电像急速生长的树根,大力撕裂开重重黑云,漫天大雨倾盆而下,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响彻天际! 此时此刻,有了重大发现的慕锦成,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得回去,赶快告诉他爹,对钱家早做提防! 大雨浇在他的脸上,抹也抹不净,慕锦成的膝下已经汪了一滩水,他艰难从地上站起来,来不及揉跪僵的膝盖,攥着马缰绳,翻身上马,在电闪雷鸣中纵马狂奔! 白马上的藏蓝身影决绝而坚定,他没有回头,若他此刻转身,哪怕只是回眸一瞥,只怕就再也走不出一步! 在他骑着如风,越出院门的一瞬间,顾家大门开了,顾世同胳膊搭着一件蓑衣,而他身后,苍白着脸色的顾青竹正缓缓走来! 顾青竹人虽躺在床上,却一直半梦半醒,平地一声惊雷将她炸醒,瓢泼的雨声,更让她想起院里跪着的慕锦成,待她急急穿了外裳出来,就见他爹一只手握着门边,另一条胳膊上搭着他常穿的蓑衣。 她的目光自他的肩上扫过去,院中已没了人,低矮的篱笆墙外,白马黑衣在接天连地的雨帘中一闪即逝! “熬不住的怂货!”顾世同沉着脸,气哼哼地低骂了一声。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雨夜 顾青竹看着顾世同紧攥着门边,逐渐发白的手指,轻声叫道:“爹……” “啊……丫头,你看外头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我去把鸡窝盖一盖,免得把鸡淋~病了,明儿不下蛋!”顾世同回身看她,已然换上一副笑脸,将蓑衣往自个身上套。 顾青竹并没有戳穿他,而是站在门口,看他从厨房抱了一捧干茅草,胡乱地盖在鸡窝上,又跑去把院门拴上。 “走走走,别站在这里,小心沾了湿气。”顾世同奔进屋里,脱下蓑衣甩了甩,仰头看看暗沉的天空道,“今儿下这么大雨,明日也不知能不能放晴,可别误了你的茶。” “春雨贵如油,不会下太久的,下半夜就该云散雨收了,得了这一场雨滋润,茶芽窜得快,明儿若是有太阳,下半晌就能下地采茶了。”顾青竹接过他的蓑衣挂在墙上。 “乖女儿,去睡吧,咱明儿还有事呢,别想那个没出息的兔崽子!”顾世同掩了屋门,温和地对顾青竹说。 顾青竹低垂眉眼道:“我下午睡多了,这会儿不困,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下只想着早些炒出茶来,看看能不能在今年茶市上卖出好价钱,若是可以的话,就将村里的茶都做了炒茶,这样,大家伙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嗯,咱家茶采摘得早,刚好适合试炒,若是找到一条挣钱的路子,村人就不用到外头打零工,被那些黑心商家压榨血汗。”顾世同赞同地点点头道,“等再过几年,山庄的茶上市,青松青英都大了,能帮得上你的忙。” “青松肯定是要读书的,至于青英,她将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正途,我总供得起她。”父女两个说着话,往里屋去,顾青竹跟着进了他的房间,想起来问:“爹,你今日在山庄上是不是有事瞒我?” “你是问干枝梅?”见她这会儿提起,顾世同一点也不惊讶。 他这个女儿无论学医还是做事,都有一股子钻劲儿,要不然,她也不能单靠看医书就能给人治病,同样,她若没有不服输的精神,就不会用整整一季茶,在失败上百次之后,摸索出炒茶的法子。 顾青竹准备动手翻竹书架上的书:“我刚才猛地想起来,书上说,干枝梅下有铁矿石,可爹偏说没有这个记载,这会儿正闲着,不如查查。” “别查了,你说得对。”顾世同在桌边坐下,倒了两盏茶,“你既然睡不着,咱爷俩就说说山庄吧。” 顾青竹见他这样郑重,遂坐在桌子另一边。 顾世同呡了口茶,幽幽地说:“干枝梅下有铁矿一点不假,可今儿,爹发现的可不只这一样,铁芒箕在别处也有,可像山庄上那么成片大面积生长的,可是少见,你可知,它下面蕴含着什么?” “也是矿藏?”顾青竹顺着猜道。 “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底下是金矿。”顾世同语调平和,仿佛是与人闲话。 窗外又响了一声炸雷,顾青竹耳朵嗡嗡嗡响:“金……金矿?” 顾世同低声道:“这件事,你我知道便是了,千万不能对外人说,我今儿之所以不让你问,就是不想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大丫与你交好,自然是不会外传的,可莫天林,咱们对他还不是十分了解,这样天大的秘密,是福亦是祸,先不要告诉他。” 顾青竹有些不解道:“莫天林,我自然不会与他说的,照爹的意思,谁都不能说?” 顾世同瞧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色道:“盐矿、铁矿、金矿的开采权,历朝历代都掌握在国家手上,大黎国也不例外,盐矿和金矿归户部管,而铁矿既归六部的兵部管,也归五监中的军器监管。 南边战乱持续多年,铁器耗费巨大,国家这些年对铁矿的管理愈发严格,你看山庄上的犁头还要薛宁从南苍县买,便知民间的铁有多匮乏。 某处单有铁矿或者金矿,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而咱们山庄上竟然是金铁共生矿,这个惊人的消息,若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不但会惹得附近宵小觊觎,三不五时骚扰盗采,还会惹上朝廷的人,若有人存心安我们一个私采私冶的罪名,那可是要杀头抄家的,到时,不要说你没法种茶,说不定,连山林都要被收上去,更可能搭上全家性命!” “我知道了,爹放心,我断不会说出去的。”顾青竹一下明白了其中利害,点点头道,“那边我不种茶,只在那片周围种些高大的树木,旁人就不会往里面去了。” 顾世同想了想,叮嘱道:“间或种些樟树、云杉、柏树之类,不要种结果子的树种,那里是矿场,果树多多少少会吸附金铁,人吃了总归不好,我明日就让天林在别的地方,挖些幼苗在各处荒地上种一种,他不会起疑的。” “嗯。”顾青竹低低应了一声。 顾世同不忍女儿熬着,催促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想问的都知道了,快去睡吧。” 且不说顾家人在这样的雨夜里睡不安稳,只说慕锦成冒着狂风骤雨一路狂奔,所幸如风是匹宝马良驹,不仅识路,更无惧电闪雷鸣,它载着慕锦成如同一道闪电,划开重重雨帘黑幕,只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南苍县。 慕锦成全身上下淅淅沥沥淌着水,除了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外,湿漉漉耷拉的头发,沾满泥污的锦衣,全没有了南苍县纨绔榜首的气派。 他正站在慕绍堂的书房内,脚下汇聚了一滩污水,等待他爹的到来。 因着蔡氏有孕,隔三差五找各种由头让慕绍堂夜里过去,次数多,过了不惑之年的卢氏也懒得为这个生气较劲,为着自个身子着想,且由着慕绍堂乱了规矩,夜夜留宿浣纱院。 这会儿已是一更天了,浣纱院卧房内,满室暖意,轻纱摇曳,隔绝了外间的恶劣天气,昏黄的灯光,醉人的甜香,让人意乱神昏,床榻上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呜咽声。 “老爷,三爷在书房等您已经有些时候,他全身湿透了!”庆丰粗鲁地推开香苹,站在院中拱手说道。 “知道了!”隔了会儿,慕绍堂低应了一声。 他轻推了下匍匐在他身上的人,见她毫不收敛,还恶意咬了他一下,不禁皱眉,之前的虚幻一下子破灭,他手上用力将女人从自己胯下扯开:“好了,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 “爷刚才分明十分受用。”只着抹胸的蔡氏捧着肚子,委屈道。 慕绍堂的目光从她浑圆的胸口滑到滚圆的肚子上,哑声道:“孩子重要,你好生养着。” 说完,他下床穿鞋,蔡氏一下子扑在他背上,伸出水蛇般的玉臂抱住他:“爷,请早些回来,妾一个人睡觉,害怕!” “今夜太晚了,我在书房歇息,你若害怕就让香苹进来陪你。”慕绍堂拽开她的手,拿了衣架上的外裳穿上,开门出去了。 门开了,复又关上,无孔不入的冷风裹着扑面的水汽涌进来,灯火随之跳了几下,蔡氏打了个哆嗦,拉了皱成一团的薄被盖在身上。 “姨娘?”香苹端了漱口水和痰盂进来。 蔡氏接过描莲花的碗,吩咐道:“老爷今儿不来了,你去把合欢香倒了,千万别叫人发现。” “奴婢这就去。”香苹将高几上的香炉取下来,用手帕包了香灰,悄悄出去了。 蔡氏漱了口,躺在床上,昨儿女医素娘教她的法子倒是有些用处,只是被慕锦成那个混小子搅黄了,要不然,这会儿…… 这家伙真是她天生的煞星! 蔡氏想到这里愈发怄气,忽觉肚子里的胎儿十分躁动,她慌忙拉扯垂在床边的细绳,那绳上系着一串铃铛,立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她约莫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平无奇,只是那双眼睛,美则美哉,却太过冰冷,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里都是死物一般。 “素娘,快来给我瞧瞧!”蔡氏面色慌乱,连连招手道。 女医比她冷静得多,探手在被褥中一摸,眉头微拧,用丝帕擦去指尖的鲜红,冷声道:“我早说过,夫人不能郁闷,你这孩儿娇贵得很,一点气都不能生!” “是是是!”蔡氏一连声应着,却没发现她的称呼,而是焦急地问,“我如今怎么办?” 她盯着被扔在地上的丝帕,那抹红刺得她眼睛生疼,只觉身下坠痛。 “吃了!”素娘从袖中一个瓷瓶里倒出一颗鲜红如血的药丸,塞到她的嘴里。 蔡氏一口吞了,连水都没喝一滴,直接梗着脖子咽下。 素娘冷森森地说:“记住,这个药,三十天内只能吃一回,再有下次,神仙也保不住你们母子,谁害你失去,你好好记着,等产下孩儿,再报仇也不晚!” “那……”蔡氏看了眼高几,香炉虽在,却早没了让人欲疯欲癫的袅袅青烟。 素娘什么也没说,径直出去了。 蔡氏莫名很怕她好似来自地狱的眼睛,对她的恭敬或不恭敬,都不敢指摘,只随她自便。 吃了药的蔡氏觉得腹中安稳了,她挪了个地方躺着,只等香苹回来给她换被褥。 她看着粉色的帐幔出神,再三思量后,觉得最近还是安稳些为好,慕锦成是气到她,但她刚才做那种事,确实兴奋过了头。 香苹特意换了衣裳才进屋回禀,却不知还有一堆事等着她,而这种事是天大的秘密,除了她,旁人是不能做的,故而,在风大雨急的深夜,她有的忙了。 慕绍堂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出了屋,接过庆丰手里的伞,沿着回廊去书房。 第三百章 父子谈话 进了书房,慕绍堂一见慕锦成的模样,不由得吃了一惊:“你今儿又到哪里胡闹去了,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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