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语（民国，NP）_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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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罪，可韩天逸何辜。沈寒御毁了韩家，毁了科兴集团，也彻底毁了韩天逸一生。每每桑浅浅想起，都觉心寒，潜意识里，沈寒御的形象，几乎和梦里那个暴戾残忍的沈寒御，重合在了一起。但，今日相见，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克制温和得多。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是谢时安打来的电话。 “浅浅，你们科室同事说，你下午急匆匆走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 桑浅浅瞥了眼沈寒御，她不知道沈寒御还要在海边待多久，怕到时谢时安空跑一趟，有心想跟谢时安说，这场饭局要不改期。但又怕谢时安失望，正斟酌着措辞，谢时安说，“那你还回医院吗？我在医院等你。” 桑浅浅迟疑片刻，“时安，我可能，可能会很晚......” 她还得先去小公寓，看看闻旭那边的情况。 “没关系，我等着便是。”谢时安温声道。挂了电话，桑浅浅发现沈寒御正看着她，“晚上有事？” 桑浅浅含糊地应了声，“约了人去家里吃饭。” 沈寒御沉默了一会儿，“走吧，我送你回去。” 桑浅浅好生意外。她以为沈寒御要她来海边，起码会质问她为何要骗他。可他什么都没追究，就只问了一句她过得好不好，做了什么噩梦，这就，让她回家了？她还以为会迎接一场疾风暴雨，可这算什么，连微风细雨都算不上。所以这五年里，沈寒御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改变了这么多？见桑浅浅一副呆怔，不敢置信的模样。沈寒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对他，就这般不信任吗？想到闻旭说，她因为与他有关的噩梦时常被吓醒，沈寒御心里生出歉意与心疼。而今他知道她最在乎什么，最害怕什么，他也愿意给她保证，让她宽心。 “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为难桑家。现在，我可以再对你承诺一次。”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轻柔的海风响起，一字字落在桑浅浅耳畔，像是许下此生最庄重的誓言。他说，“我绝不会为难桑家，也不会做伤害桑家的任何事。以后明城你想回便回，你放心，我会彻底远离你的生活，此生，也不会再踏足，粤城一步。” 沈寒御说出这些话时，心脏仿佛被什么撕扯着，生出隐隐痛意。然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眼底，只有清晰坦诚的果决。桑浅浅心绪异样复杂，她没想到，沈寒御竟会给出这样的承诺。不再为难桑家，彻底退出她的生活，此生，不再踏足粤城一步。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然有力，让人油然生出一种他说到就必定会做到的信服之意。她原本该开心才是，可心里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哪里怪，桑浅浅却说不出来。沈寒御已然带着她，返身往回走。桑浅浅本来以为，沈寒御说的送她回去，是要送她回家。但郭木杨等在路边，已为桑浅浅叫好了出租车。他礼貌地说：“桑小姐，我和寒御就不送你了。” 桑家人不会愿意见到他们，见到了，怕是又要横生枝节。桑浅浅回头看了眼沈寒御，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沈寒御终于追出两步，哑声道：“桑浅浅。” 桑浅浅回头：“还有事吗？” 沈寒御的眼里，是一片黑漆漆的黯淡，却又带了几许隐晦的期待。他低低地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桑浅浅怔住。沈寒御薄唇勾出一点弧度，“朋友久别重逢，也都会拥抱。何况我们，五年未见。” 朋友。桑浅浅有些意外，他对她的定位，是朋友吗？桑浅浅看不懂他眼中浓黑的情绪，可她不知道为何，竟无法开口拒绝他的要求。她踟蹰片刻，还是走到沈寒御身前，伸手，轻轻地抱了抱沈寒御。沈寒御的手，微微颤抖着，落在女孩的肩膀上。五年里，他时常难以入眠，就算睡着，也总是会梦见桑浅浅满身是血，软软倒在他怀中的那一幕。怀里的女孩，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点点僵硬，冰冷，再也没能醒来。那是沈寒御经年不散的噩梦。可是此刻怀中的女孩，柔软，温暖，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她这般好好地存在着，鲜活真实地站在沈寒御的面前。缠绕沈寒御五年之久的那个梦魇，在这个瞬间，似乎终于彻底消失了。沈寒御闭了闭眼，克制着胸中激荡的情绪，轻轻地，松开了女孩。他退开两步，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回去吧。” 桑浅浅发现自己，真的好生看不懂沈寒御。五年前，他的情绪和心思，似乎都还没有现在这般莫测难猜。她迟疑着问：“那你呢？” 沈寒御微微笑了笑：“海边风景很美，我再走走。” 桑浅浅上了车，车子启动的时候。她偏头，透过车窗，再次看了眼沈寒御。天边，夕阳渐渐消隐，他背着光，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注视着她离开。他的眸漆黑，清冷，却......温柔。这一次，桑浅浅确认，她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温柔，近乎心碎的，决绝的温柔。第54章熬一熬，就过去了桑浅浅想不通，沈寒御为何要用这样一种目光看她。看得她心里老大不自在，莫名心神不安。然而，她也不好意思去问沈寒御为什么。她最想要的，他已经承诺给了她，不是么？以后，他们便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再没有任何牵扯。目送车子远去，郭木杨叹气，“寒御，你就这么让桑小姐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五年，你对她......” 沈寒御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她现在，过得很好。” 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过得很好。所以很多事，都没有必要再说。清明时，他在桑浅浅墓前，在心里问过的那个问题。而今已经有答案了。甚至，他可能还误会了桑浅浅，她或许连短暂地喜欢过他都没有。可能真的只是如她当初所说，从小到大，她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他，是唯一一个对她的示好不以为意的人。所以她对他，只是存了好奇心而已，想明白了，也就彻底放下了。既然她都放下了。过去五年里那些隐秘的情思，从头到尾，也就只是他一个人的痴恋，根本没有必要再让她知道。倒不如从此深埋于心，对他们两个，都是最好的结果。郭木杨神色复杂，“可你真放得下她？” 他不能理解沈寒御的做法，正如当初他不能理解，沈寒御为什么那般偏执地守着一个死去的人，放纵自己沉沦在深渊里，不愿意走出来。而今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将一切，都告诉桑浅浅？无论她是拒绝，还是接受，总要试试才能知道。沈寒御沉默着，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着海边走去，郭木杨跟在他身后。夕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之下，海风微凉，水波撞击着礁石，溅起点点细碎的浪花。郭木杨听到他低声说，“让看守闻旭的那些保镖撤了吧。我们今晚，回明城。” 郭木杨无声叹息，所以这一趟粤城之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吗？到底，还是拨通了保镖的电话，定了今晚回明城的机票。等郭木杨打完电话，再次回到沈寒御身边时。沈寒御扶着礁石，身子微微弓着，额角冷汗颗颗滚落，抓住礁石的手背青筋暴出。郭木杨脸色骤变，大步过去扶住他，“寒御！” 沈寒御恍惚抬眸，目光有些模糊。郭木杨心神微惊，“是又头痛了？我们去医院找薛大夫。” 沈寒御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必。” 曾经他疼得难受至极时，没少去医院，可没有哪个医生能真的缓解这种疼痛。哪怕是止痛药，对他的头痛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到最后，也还是只能就这么咬牙硬生生熬过去。他抓住郭木杨的胳膊，艰难出声：“送我回酒店。” 再疼，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这些年，他真的都习惯了。然而这一次似乎格外难熬。车子才开没多久，沈寒御极力忍痛的双眸已经通红，牙关紧咬处，紧抿的唇被咬破，溢出一缕血迹。 “我看我们还是去趟医院的好。” 郭木杨心急如焚，一打方向盘拐了弯，直接将车开去医院。白天值班的医生已经下班了，郭木杨没能找到薛成华。晚班接诊的是个年轻女医生，看到郭木杨扶着沈寒御进来，微微怔了怔，“是你们？” 就在两天前，这位商界大佬来找薛主任看病，尹姝惠对他们，尤其是对沈寒御，记忆犹新。沈寒御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尹姝惠忙起身，“病人怎么了？” “头疼得厉害。”郭木杨神色焦急，“大夫，能不能帮忙联系下薛主任？” 他对这个女医生有点印象，那天他跟沈寒御去找薛成华看病，在薛成华办公室外见过这位女医生。若是别人这么对尹姝惠说话，尹姝惠或许会生气，认为对方质疑她的医术。但眼前沈寒御的情况比较严重，对方又曾专程从外地来找主任看过病，主任对他的情况，毫无疑问更加了解。尹姝惠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薛成华的电话。拨了好几遍，薛成华的电话也没人接。 “我们主任联系不上。” 尹姝惠说着，看了眼沈寒御，他唇色苍白，额前黑发已被汗水湿透，视线都有些不聚焦了。尹姝惠心有不忍，“这样吧，我先给他开一针止痛针，好歹先缓解下，再看看怎么处理。” 郭木杨很想告诉她，以前医生也开过止痛针，但对沈寒御根本没什么用。可转念一想，粤城这里医疗产业最是发达，医疗技术也普遍比较高。没准，这里的大夫水准，也会比明城高，这止痛针会管用也说不定。 ...... 桑浅浅还没到小公寓，就接到闻旭的电话，“姐，那些保镖走了。你怎么样？沈寒御没为难你吧？” “没有。”桑浅浅简单将情况说了，“他说以后绝不会为难桑家，我可以随意回明城。” 闻旭愣住，“不是吧？他到底搞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桑浅浅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总归，是个好的结果。和闻旭汇合后，得知她还得去医院接上谢时安。闻旭表情有点微妙，“平白无故的，干嘛让一男的去你家吃饭？” 他还以为，去浅姐家吃饭，是只有他才有的殊荣。桑浅浅道，“他要是我男朋友，那当然可以去我家吃饭。” 闻旭如遭雷劈，“啥，姐，你不声不响就交男朋友了？” “还没有。”桑浅浅笑道，“不过今晚吃过这顿饭，不出意外他就是了。” 闻旭：“......” 所以，以后会有个男人，比他跟浅姐还要亲密是吗？闻旭这个郁郁不乐，好生不开心，他不肯跟着桑浅浅上楼，“他算哪位，还要本少爷亲自接。我不去。” 桑浅浅有些好笑，“行，那你闻少爷就在车里等，我去接他。” 她走进医院大楼，进了电梯间，按下谢时安所在的楼层号。电梯门正要合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急匆匆喊，“等一下！” 桑浅浅忙按住开门键，就见薛主任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冲进来。第55章他得的到底什么病两人一对眼，都愣了愣。薛成华讶然：“浅浅你不是请假了？怎么又回来了？” “事情解决了，所以不用请了。” 桑浅浅咳了两声，“主任你呢？你不是都下班了，怎么这么晚来医院？” “别提了。” 薛成华擦着头上的汗，“前天来找我看病的那位沈先生，头疼病发作得厉害，打止痛针都没用。尹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