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语（民国，NP）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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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于青峰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他白着嘴唇，等着宣判。 “不过，领导致电你村田书记，他担保你人品贵重，是个好孩子。” “欢迎你加入京大，于青峰同学！” 还没等他开口，旁边的袁兆直接将他抱起。 “太好了，我终于实现大学梦了！” ...... 于村。 “青峦啊，快入学吧，拿好了录取通知书，可别弄丢了。” 于母嘱托于青峦，满脸都是笑意：“你放心，你和你哥长得差不多，去了就说你叫于青峰。” 于青峦抱了抱于母，满心的幸福，“妈，您对我真好。” “这话说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青峰那个不孝子，他在村里名声差，还没通知书，迟早得回来乖乖种地。” 于青峦皱皱眉，还是不放心道：“可是田书记那天一直向着我哥，章爱又一直说他没耍流氓，假如她把给我哥下药的事捅出去……” 于父拍拍他肩膀，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事以后给我烂肚子里，况且你怕啥？那章爱是女的，怎么可能敢说牲口药的事？” “再说，现在是你上了京大，她还能不喜欢你？我看那天没和你哥搞上才是老天开眼，这大官女儿就该是你媳妇！” 村里就于青峰和章爱考上了大学，今儿又是进城的日子，章爱也要和他坐一辆车。在于家的谈笑间，章爱默默走了过来，魂不守舍的。 “章爱，我们一块儿去报到。”于青峦拉上她的手，又摸了好几把。章爱甩开他，“你别拉拉扯扯的。” 她最近都不愿意住在于家，还总是躲着于青峦，生怕他们还要打她的主意，将她和于青峦绑在一起，要不是因为她一个女生去首都危险，她才不想和于青峦同去。那天于青峰消失后，就再也没有传来一点儿消息，要是她真死了，她可就背了一条人命啊。一路上，于青峦都在小心翼翼照顾她。 “章爱，你吃不吃桃罐头？” 他拧开一瓶，想和她分着吃。以往章爱左右逢源的时候，觉得和于青峦吃一瓶也没什么。那还是章母教的，哪个男人都不得罪，最后谁有出息就跟谁。可现在她就是直反胃，一把将罐头推翻了。罐头瓶碎了，溅了于青峦满身。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章爱更加怨恨，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于青峦，你哥都没消息，你倒是顶替他上学，还吃吃喝喝挺高兴的。” 于青峦满身都是黏糊糊的，抿着嘴唇：“你瞧不上我，你喜欢的从来都是我哥吧？” “是，我哪里都不如他，我就该留在乡下种地，当一辈子土坷垃！” 刚被于家人奉承完就受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的白眼，于青峦这会儿也不想顺着她的大小姐脾气，点破后直接扭头，不再管她。章爱见于青峦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再耍小性子，“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章爱决定先陪他去京大，假如于青峦真的能混进京大，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他。到了门口，于青峦赶忙把包里的纸拿出来，宝贝似的递了出去：“老师您好，我是于青峰，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那老师眼眉一挑，上下打量他，随后抱胸问道。 “于青峰都报到三天了，还是我亲自领他进去的，你这个冒牌货又是谁？” 于青峦被戳穿了，索性心一横，学着于母直接撒起泼来：“不可能，录取通知书在我这儿，他凭什么顶替我！” “章爱，你帮我说说，凭什么京大不见录取通知书，就让骗子随便入学了？” 章爱却突然来了精神，多日萎靡的眼睛亮起来。于青峰活着，还上了大学？ “真的？老师，那您把于青峰叫出来，和我们当面对质。” 于青峦一个劲儿对她使眼色，奈何章爱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对质什么？我和骗子没啥好说的。” 这章爱怎么回事儿，真对质，他不就露馅了？可章爱却是一直抓着老师，饶有不答应就不放她走的架势：“快啊，老师，叫他出来，咱们看看谁才是真的。” 章爱都想好了，等见到于青峰，一定要当面戳穿于青峦的嘴脸，为他出出气，这样他一定会原谅她，他们还能重归于好。那老师实在被磨得受不了，只得先松口，进去了足足俩小时才出来。 “经过我们核实，于青峰的确是真的，你是他弟弟于青峦吧？顶替自己亲哥的大学名额，这事儿你也做得出来！我们京大不要你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 周围有不少学生驻足，都是凭真本事考上来的，全都看不惯这种偷奸耍滑的行为。于青峦羞愤欲死，猛踢了一脚墙根儿，又疼得脸都紫了，但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活生生的一个窝囊废。 “他牛什么？抛弃全家人自己上大学，京大居然会要这种没有奉献精神的学生。” “于青峰，你出来啊！有本事跟我当面说说你是怎么没良心的。” “哎，这位同学，我警告你，你别闹事！”那老师指着他，想把他赶出去。可于青峦反而把挎包一摔。 “我怕啥？他于青峰耍流氓，差点把章爱给强奸了，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京大包庇强奸犯，还不让人说实话，有没有天理？” 丢死人了，章爱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她没想到于青峦会这样堂而皇之的把那桩丑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你说什么呢？你……你造谣！我和青峰哥什么事也没有。” 于青峦捂着脸，呼哧带喘的，这会儿更是杀红了眼：“你敢打我？我这是在为你说话，你怎么还袒护他？” 章爱是有苦难言，她怎么好意思说牲口药？她现在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突然，那招生老师挡在章爱面前，如同一座伟岸的山。 “你别怕，女同学，我们京大早就了解了于青峰的事，你们是清白的。” “我们已经报了警，警察会给你和我校于青峰一个交代！” 这里离警局很近，没半小时警察就来了，他们拎起于青峦就铐起来。 “就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闹事？跟我们走一趟。” “凭啥抓我？要抓也要把于青峰抓起来，他才是流氓！” 他一边叫嚣，一边被警察推着走了。尘埃落定，周围的同学们都散了，章爱却迟迟不肯离开。 “你还有事吗？” 她不死心地又往里张望了好几眼：“老师，于青峰听说我来是什么反应？” 那位京大的老师这才不失轻蔑地一笑。 “你是章爱同学吧？他猜到了。” “他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还有一山高，要你好自为之！” 章爱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跟于青峰的缘分，算是被她作没了。于青峰喜欢她的时候，天天省下白面馒头给她吃，攒两个鸡蛋都赶着给她换花戴。可她呢？她看出于家不喜欢于青峰，于青峦才是被全家托举的那个。她整天周旋在两兄弟之间，既想要于青峰的才干，又怕只有于青峦才有机会走出大山。最后，于母还利用她想嫁给高材生的心，毁她名声断她后路。她以为她是聪明的，可谁又是傻子呢？她永远不会再回那个村子。只要于青峦别缠着她，她就还是干干净净的，没人知道她的丑事。她离于青峰这么近，只要他不走，总有一天能再相见。再者，她家在市里颇有门路，于青峰一个农村青年，怎么可能不心动，这可是一辈子的助力。但章爱没想到，先找上门的，是她爸的一顿皮带。 “章爱！看你做的好事！那什么于青峦进监狱，警察都找到我这儿了！” “我抽死你！谁让你给于青峰下药了？一个女孩子要脸不要？” 章爱傻眼了，这事怎么让她爸知道了？那于青峦在里头胡说八道了什么？狠狠的一顿抽打，打得她几乎一星期下不了床。开学都快半个月了，她居然一次都还没去。 “小爱，你喝点粥，在乡下都累坏了，妈看着可心疼了。”章母端着托盘进来。章爱带着怨气扭头：“我不要你管，我有今天，全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我和青峰哥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章母捂着嘴哭了很久，实在是悔不当初。她是卑劣，让女儿脚踩两只船。可是那些年章父天天有一百双眼盯着，不得已，只能让章爱去农村受苦。章爱想回来，只有考大学这一条出路，再嫁个工农成分的，才算名正言顺。但要让他们家认一个真正的泥腿子当女婿，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没事，小爱，你爸就是嘴硬心软，不会不管你的。” “是咱家对不住于青峰，到时候让你爸给他谋个一官半职，我就不行他还有气。” 章爱这才终于来了精神，“真的？” “嗯，只要你咬死了，和于青峦的龌龊事无关就行。” …… 于青峦在牢里，先经过了几轮深夜审讯，但他却还一直在叫嚣，“我哥就是个强奸犯，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拿出证据！或者证人，不然就是诽谤，罪加一等！”警察同志拍了拍桌子，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财大的章爱可以给我做证！”于青峦不再发疯，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们。 “到现在还死性不改，人家是女同志，且她早就说了，没这回事儿！” 于青峦直接在审讯室哭了出来，在这背井离乡的京市，他是举目无亲，除了他那个撕破脸的大哥。他被关在小黑屋里又困又饿，终于在有天晚上受不住承认了。 “我家里人给他用了牲口发情的药，分量足，他不可能没碰章爱。” 几名警察一听，恨得牙根都痒。 “你给你亲哥用药，这是犯法的！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家人？” “于青峦，你父母没到60，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于青峦直接傻眼了，“别啊！要是我爹妈知道是我说出来的，还不弄死我啊！” “如果能求得当事人的谅解，还是有机会的，到底是亲兄弟，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们还有血缘关系！” “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呜呜呜……” 于青峦哭了足足两天，还在苦等着于青峰和章爱过来捞他。可是，警察只拿过来一个文件，拍在他面前。 “这是京大的证明，人家有权保护在校学生，并且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 “而章小姐，她父亲是市里的，想必你们也熟，就不用我再介绍了。” 于青峦整个人都瘫了下去，尿了一裤子。 “妈，我要找我妈！” 于家一大家子没办法，放下秋忙，连夜就进了首都。不远千里，于母第一眼就看见于青峦瘦成皮包骨，心疼得不行。 “哎哟，我的儿啊，你好好地来上学，怎么就给下了大狱了。” “这个没心肝的老大啊，让他把我这老太太也抓进去吧！” 警方拿这种不讲理的农村妇女也没辙，只好再次传唤于青峰。于母就盘腿坐在警察局门口，不能拖也不能拽的，他只好去解决。见于青峰朝她走来，于母麻溜地起身就去撕他的新校服。 “你能耐了，还把你弟弟抓进警察局？” 于青峰最宝贝这身衣服，今儿刚穿第一天，就被自己亲妈拽掉了扣子。 “妈，我是来签谅解书的。”他心平气和，抬着两只手，就怕再被讹上。他爸也没好气，对着他的后背邦邦就是两拳：“真是求着你来了，还不快签！” “等等，我要听你们跟我道歉！”于青峰上了两步台阶，转头说道。 “你说啥？你上大学，你弟蹲局子，你还有脸要我们道歉！”于父上去就要扇巴掌。警察直接反手一拧，擒拿住了他：“这是警察局，不是你们家！不道歉，全都抓起来！” “哎哟，老于。”于母心疼坏了，“好好好，我对不起你，老大，行了吧，快放开你爹。” “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