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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和我说实话,你……喜欢苏姑娘吗?” 裴今宴失笑,“我与她是如何成亲,别人不知内情,难道你还不知?如果你救了一名女子,却没换来感激,而是等来污蔑陷害,从此你成了登徒子、采花贼,然后又要被迫娶那名女子,坐实了采花贼之名,你会喜欢她吗?” 霍跃设身处地、站在好友的角度设想一番,嘟囔一句,“如果容貌像苏姑娘那么美,也不是不可以。” “?”裴今宴。 “哦不是,我是说……确实很难,即便是被迫成亲,心中也永远有个芥蒂,更何况你这种,素来在乎名誉之人。” “……” 好友心里在想什么,裴今宴如何猜不到? 但他也不知如何回应,说不在乎名誉?那是不可能的!他做梦都希望自己一身正气、冰清玉洁,也知道裴家子嗣单薄,没有容错的空间。 别的家族,若是一代有二十名嫡庶子嗣,里面出三两个败类,不伤大雅。 但他裴家这一代,只有他和裴今酌两人,若他们风评不好,岂不相当于裴家全军覆没? 他愿意克己奉公吗? 他愿意束身自修吗? 他愿意少年老成吗? 他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苏姑娘恣意妄为,有苏学士给她撑腰,有强大的苏家做她后盾,他呢? 他恣意妄为,谁能帮他?除了令亲人失望、沦为笑柄外,他还会被打入罪恶最底层! 突然, 裴今宴思绪一顿…… 因为,很诡异的是,从前想到这些,便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但今天想起这些,却没太难受,倒是生出了一股子怨气。 怨气?他从前是怨都没资格怨的,现在却胆大包天地生出了怨气? 他能怨谁?能对谁发泄?谁又能帮他?母亲吗?母亲身体刚好,他要再让母亲发病一次? 婶母吗?婶母的心智……还是今酌?今酌他自己还在闹别扭呢。 一个人的身影,逐渐浮现于他的脑海。 起初,还好像是星星点点, 随后这些星星点点慢慢汇集成一幅画面,好似银河一般,照亮他内心的昏暗绝望。 裴今宴直接惊愕住,随后快速甩了甩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霍跃,你还说不说?不说的话,我走了。”说着,裴今宴作势要走。 霍跃吓了一跳,“别啊,我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还生气了?本来冰块脸已经不招人喜欢,现在还要喜怒无常?” 裴今宴当然不会轻易走,他转回身,目光阴鸷地盯着好友,“别废话,快说!” 霍跃收敛了脸上笑容,声音多了认真,“我说这些,只想确认一点:你喜欢她吗?” 裴今宴捏了捏拳,“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霍跃表情越来越认真,“如果你废话不多,为何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 裴今宴愣住——他没正面回答问题?好像确实如此,他这是在逃避问题? 一种复杂情绪冲入脑海,裴今宴狠狠将情绪压了下来,冷着一张脸道,“你听好了:我与苏姑娘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如今我对她已释怀,不再厌恶,但也绝无男女之情!我这么说,够正面吗?” 霍跃目光紧紧盯着好友,“你确定,没有男女之情?听姑母说,苏小姐自新婚开始便痛改前非,如今温柔良善、柔顺恭敬,配之她京城第一的美貌,你确定不喜欢她。” “不喜欢。” “……”霍跃见好友眼神坚定,并无闪烁心虚,便沉声道,“苏姑娘喜欢的,可能不是你。” 裴今宴让好友私用刑部职权,调查自他在松月寺救苏明妆,到大婚之间,苏明妆的行踪,以及她做过之事。 还有,调查裴今酌从前是否与苏姑娘见过面,毕竟今酌之前说过,远远看过苏姑娘一眼,两人并未说话,他想知道是何时、何地看的! “继续说。”裴今宴抿了抿唇,幽黑眼神冰冷,若难以探究的冬日寒潭。 霍跃,“你在松月寺救苏姑娘是五月初三,后来五月初九这一日,苏姑娘与玉萱公主去了扶虞城,到扶城最大的酒楼甘霖楼用午膳。 因为甘霖楼那说书先生不错,所以苏姑娘和玉萱公主并未在雅间,而是去了大堂,一边听书一边用膳。谁知苏姑娘被扶城一些科举落榜的书生认了出来,便开始大声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玉萱公主质问那些人,那些人却说,说的是一个话本里的虚构人物,而非苏姑娘。苏姑娘见情况不好,便把玉萱公主劝走了。” 裴今宴想到一群酸腐无能的臭书生,把落榜的怨气发泄在一名女子身上,还不敢正面冲突,而是指桑骂槐,就觉得愤怒得紧。 如果他在场,定是质问那几个废物,如果必要,动手揍他们一顿也不无可能。 霍跃继续道,“苏姑娘和玉萱公主刚离开,就有人站出来,质问那些人,言辞犀利地指责他们将落榜怨气发在女子身上,不是君子所为,有这能耐,还不如回家多读一些书。” 裴今宴一愣——竟有人和他想到了一处? 霍跃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人,便是今酌。” “……” “有人认出了今酌身份,说他是武科举童试案首,那些书生便嘲讽今酌这么大年纪才过童试,得了案首没什么可沾沾自喜。” 裴今宴愤怒道,“放屁!武科举与文科举不同,十五岁方才开考,而且周期也比文科举要长!那些书生难道不知武科举的规则?” “应该不知,”霍跃叹了口气,“今宴,你一直在京城,没接触过底层那些穷酸书生,尤其是屡屡落榜的书生,他们内心之阴暗、嘴巴之恶毒,远超你想象! 这些人标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实际上却是目光狭隘、固执无知,他们只听自己想听的,碰见那些损害自尊的言论,坚决不信,掩耳盗铃。” 裴今宴愤怒之余,却猛然意识到——今酌说,远远看了她一眼,难道就是这一次? 第090章 一个自作多情的陌生人 裴今宴表情僵硬,语调更僵硬,“后来呢?” “后来越吵越凶,今酌险些揍那些书生,还是被他好友拉住,强拉硬拽,拖出了酒楼。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完了,谁知裴今酌刚走不久,玉萱公主带着苏姑娘又回来,指挥着侍卫把那几名书生拖出去,直接打断了他们右手,让他们无法拿笔。这件事闹得极大,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苏家,都费了不少心思才压下来……” 声音一顿,“哦对了,我隐约记得,你那望江楼来了一位扶虞城的苏家总管?姓什么叫什么,你可知晓?” 裴今宴道,“姓钱,名字不知。” 霍跃惊讶,“那还真是巧,当时苏家处理扶虞城这乱子之人,也姓钱,你可以问问,是不是就这个钱掌柜。” 裴今宴唇线抿紧,脸色更为难看,“所以,你怀疑当时苏姑娘和玉萱公主并未真离开酒楼,而是在暗处旁观,发现了今酌挺身而出,为苏姑娘仗义执言。 又因为我与今酌容貌酷似,所以误以为松月寺救她的,和酒楼为她说话的,是同一人。又见我对她并无倾慕,便编排我轻薄她,强嫁于我?” 霍跃点头,“从种种线索来分析,是这样。否则为何你救苏姑娘那天,她对你没表现出好感,过了十几天,突然编排你?还有,这也能解释她大婚那天,性情大变了!” 裴今宴的心,莫名失重了下, ……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失重。 “大婚那日,她得知……为她仗义执言之人,不是我?” 霍跃也在这阴差阳错的巧合震惊中,并未注意到好友语气的微微异常,“我认为是这样,否则怎么解释,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就性情大变?变得还这么彻底?之前有多刁蛮无知,现在便有多温善谦和,只有劫后余生之人,才能这般痛改前非!” “劫后余生?”裴今宴面色复杂、表情讥讽,“所以,与我成亲便是她的劫难?没成功嫁给她想嫁的人,让她万念俱灰?” “啊,这……” 如果好友脸色如此难看,霍跃还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在刑部也就不用混了。 霍跃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今宴,你该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苏姑娘了吧?” 裴今宴内心有股无名火,“这与是否喜欢有什么关系?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一名女子以喜欢你为借口,栽赃你、强嫁你,但成婚当天又发现,喜欢的不是你,你会如何?” 霍跃把自己代入,琢磨了一会,“我的男子尊严会受损,我会认为自己不如她喜欢的男子,还会想:凭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裴今宴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冷哼一声,“你能理解就好。” “当然,我可是刑部霍主事,我的推理能力可不是盖的!”傲娇地拍了拍自己胸膛,随后又嘟囔一句,“虽然和你比,还差那么一截。” 裴今宴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恍然。 这时,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霍跃没让外人进来,自己跑去开了门,却见是小二。 小二询问客人是否到齐了,要不要上菜。 霍跃扭头看了看自己犹如雕塑的好友,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小二手里,说暂时不用上菜。 小二离开,霍跃又小心翼翼地回到桌旁,倒了茶,推到裴今宴面前,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裴今宴中断思绪,将目光放在霍跃身上,“没打算怎么做,原本我与她的交易内容,也是成亲满一年后和离,” 声音一顿,“现在,还有十一个月了。” 却不知何时,雅间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弥漫开来,令人心头发沉。 霍跃劝道,“今宴你冷静一下,耐心听我说。如果一切真按推理的这样,那苏姑娘喜欢的也未必是今酌,毕竟是你先救的她、今酌后挺身而出,苏姑娘是误把你们两人当一人,所以非要论喜欢,应该是喜欢你一半、喜欢今酌一半,你说对吗?” 霍跃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好友屡次否认自己喜欢苏姑娘,他也知道好友素来认真,鲜少诳语。 他只是凭直觉,说了这般荒唐话。 裴今宴沉默片刻,垂眸好似仔细分析,随后缓缓摇头,“不,她喜欢的是今酌,不是我。” “为什么?你怎么就能肯定?”霍跃不服气道。 裴今宴抬眼,幽黑的眸子已经冷静下来,语调也平静,“我与今酌长相酷似,但到底不是孪生兄弟、用一副容貌。新婚第二日,我与她见面,她看我时眼神冷漠又平淡,好似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当时我误以为母亲旧疾复发,是她的冲撞,对她大发雷霆,还放了狠话。她非但没有被冤枉的怨恨和愤怒,反倒是冷静为我分析,还随我到知春院,主动为母亲煎药。 她但凡对我有一点心思,面对冤枉,绝不会如一个局外人般置身事外,冷静从容。” 一边说着,裴今宴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夜晚。 当时,他忙完皇上交代的密差,疲惫回到家中,看见府门口悬挂的红绸,以及门上贴的喜字,便怒火中烧。 刚一进门,又见下人跑来报告说,母亲旧疾复发, 他第一个想法便是苏明妆的“功劳”,当时他表面隐忍,内心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却没想到,竟是冤枉了她。 那件事过后,他也曾经不解, 他那般冤枉,为何她不生气?依旧能做到不卑不亢、从容不迫?难道这就是苏家这种百年门阀的涵养? 现在才知,原来……是她不喜欢他啊。 他以为她会对他胡搅蛮缠,而实际上一切只是个误会、他只是堂弟的替身,一个自作多情的陌生人。 还有,她的那个眼神…… 不知不觉,裴今宴剑眉已越紧,继续僵硬道,“堂弟到达国公府那天,我与婶母带他进去,走在路上,迎面碰到了苏姑娘。当时她便表现出明显异样,盯着今酌的眼神……” 一时间他语噎,不知该如何描述当时的场面。 霍跃不敢打断,就这么静静等着。 好一会,裴今宴才道,“当时她紧紧盯着今酌,脸上的惊讶甚至都不遮掩半分,好像在说——原来是你?” 第091章 他怎么不觉得是陌生人? 裴今宴的声音不大,语调平静,甚至可以说毫无波澜。 但霍跃听得心头发紧——因职位之故,他在断案时,经常要把自己放在凶手位置,结合凶手处境,推测凶手动机,以及预判在那种动机之下,凶手接下来的行为。 也因为职业习惯,他不自觉把自己带入到好友身上,幻想自己新婚妻子想嫁的不是他,而是堂弟,又当着他的面,用一种哀怨和期待的眼神,看向她的意中人, 甚至可以幻想妻子眼神所表达的内容——为何你才来?妾身等得好苦。 那心头滋味,真是比戴绿帽子还难受。 但该安慰,还是要安慰的。 霍跃轻咳两声,“那……这个……那个……当时她真表现得那般失态?你们都看出来了?你们问其原因了吗?” “问了,”裴今宴,“她拒不承认,还说第一次见今酌,至于吃惊的原因,则是说我与今酌容貌太过相像,她同父同母的兄长之间,都没这般像的,所以惊讶。” 霍跃点头,“确是有些道理,你与今酌是堂兄弟,竟长得好像孪生。我与今酌是表兄弟,却一点都不像,甚至看不出丝毫血缘关系。” 裴今宴抿了抿唇——他从来不喜欢自己的脸,他认为男子应以德行折服人、以武力征服人,而非用容貌取悦人,男子的容貌只要不是丑到令人不适便可。 因为他这张脸,许多人忽略他的实力,只夸他俊俏,令他厌恶至极。 而此时,他对这张脸的厌恶程度,更是达到顶峰! 霍跃见好友脸越来越冷,也是同情地叹了口气——都什么事儿嘛!那苏明妆也真是的,嫁人之前就不能好好打听打听?就这么把自己嫁了,还嫁给心上人的堂兄! 现在就算与今宴和离,那也是今酌曾经的堂嫂,还怎么和今酌在一起? 况且嫁得也不光彩,编排今宴轻薄,最后真相竟然是认错人,这不是扯了一圈的蛋吗!? 真是糟心啊。 突然,霍跃又想到另一件事,“哦对了,今酌当时的表现呢?” “……” 裴今宴的脸,莫名又黑了一些。 他回忆裴今酌看见苏明妆时,那阴郁的神情,以及复杂的眼神,“他……目光……很难描述。” 霍跃大吃一惊,“今酌不会喜欢苏姑娘吧?是了是了,如果不喜欢,当时怎么会挺身而出?这也不对啊,如果今酌喜欢她,当她陷害你时,今酌怎么不找她?或者不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不知道。”裴今宴冷冷道。 霍跃一个头两个大,焦急道,“今宴你先冷静,别冲动。” 裴今宴抬眼,淡淡道,“我很冷静。” “……”霍跃——也是,人家当事人确实冷静,他这个局外人火急火燎,“好吧,我想说:咱们不能像苏姑娘那样冒失!得调查清楚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切是误会,苏姑娘不喜欢今酌,今酌也不喜欢苏姑娘?” “苏明妆喜欢今酌。”裴今宴语调肯定。 “你问过?” “没有。” 霍跃恼火,“没问过,怎么就肯定?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虫子?我说,看你一脸平静,别说疯话好吧?” 裴今宴并未因为好友的冲撞而恼怒,依旧不急不缓,“从前她对婶母,态度保持距离,甚至还出言顶撞过婶母。但自从见到今酌,她便对婶母百依百顺,跟着婶母任劳任怨的学武,在学武间隙,一直追问今酌的事。” “?”霍跃一愣。 裴今宴把从裴二夫人那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 两人曾在刑部受过训练,无论是搜集信息、捋顺线索、分析案情,都快速而准确。 裴今宴刚一说完,霍跃便做出判断——苏明妆确实在套话!在姑母那想方设法地套今酌的信息,甚至还屡屡用今宴来打掩护。 裴今宴垂下眼,想到婶母还说尽好话,为他美言,却不知人家喜欢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堂弟,真是……讽刺啊! 雅间内气氛越来越凝重, 霍跃感觉呼吸都噎了,他急忙轻咳几声,“嗨,别管那么多了,不就是和离吗?十一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哦不对,又是一条好单身汉!咱们先吃饭吧,这顿我请。” “不用。”裴今宴从怀中掏出十五两银票,放在桌上,“我不吃了,你喜欢什么点什么,上次酒钱也没给你,一起给。” 说着,起身就要走。 霍跃急忙冲过去,一把抓住裴今宴的胳膊,另一只手捡起银票,塞回其怀中,“我知道你吃不下去,我也吃不下。银子你拿走,上次喝酒算我请的,这雅间你也别管了,交给我。” “不行。”说着,又要掏银子。 霍跃急忙把他另一只手按住,“别和我推了,这件事……嗨,你也消消气,还是那句话,冷静别冲动,回去先问问今酌,和今酌好好谈谈,别冲动行事。” 裴今宴深深看了霍跃一眼,“你担心,我迁怒在今酌身上?” 霍跃被说中心事,尴尬笑了一声,却不肯承认,“我担心什么?我只是他表兄,你是他堂兄,你们关系更近。” 裴今宴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欠人情,银子你拿好,我答应你会冷静。而且……我也没失态的动机,我不喜欢苏明妆,她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阴差阳错的陌生人而已。” “行行行,银子我拿了,下回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霍跃放开了他,接了银子,心里想——陌生人?他怎么不觉得是陌生人? 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己婚事还没着落呢,哪有脸管人家的婚事? 。 国公府,主院。 书房内,灯烛明亮。 裴今酌坐在气派的桌案后,案上放着一本兵书,书页翻开,但人却一动不动,不知思索什么,犹如一尊雕像。 突然,窗外传来对话声。 “国公爷,您回来了?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可用过晚膳?” “今酌呢?” “堂少爷正在书房看书。” “好。” 紧接着,脚步声便向书房而来。 裴今酌缓缓转头,对向窗子方向,清俊惑人的脸上,眼眸漆黑,目光锐利。 这两日堂兄一直心事重重,但两人同吃同住、一同入宫当差,他敢断言堂兄心事并非公差。 堂兄生活单调,人际关系简单,大伯母身体情况良好,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堂兄的心事,定与苏明妆有关。 第092章 他又是什么角色? 裴今酌起身,向书房门口走。 还未到门口,就迎面见到了堂兄,“大哥。” 他点了下头,随后垂下眸子,不与大哥对视,两人一同长大,却不知是因为容貌太像还是什么,对彼此莫名了解,甚至了解程度比一些亲兄弟更甚。 关于这件奇事,家人也曾讨论过。 后来觉得,有可能是因为父亲与大伯容貌酷似,母亲与大伯母是自幼的金兰姐妹,所以造成种种机缘巧合吧。 当然,大家只把这话题当成了个锁趣之事,并未深究。 裴今宴见堂弟不与他对视,便猜到了一些,“可有时间。” “有。” “能聊聊吗?” “能。” 堂弟毫无波澜的语调,更验证了裴今宴心中猜测,他莫名不舒坦,“我们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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