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让流浪汉挨到天明的东西……”封不觉把话说出来以集中注意力：“几个人围着个桶，烧垃圾来取暖一直到天亮吗？不不，不是这样……”他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戴墨镜的大叔形象：“有了……MADAO露宿街头三神器，纸箱，狗，收音机。”想到这儿他就动手了。 这张铺开的报纸是用四小段胶带固定住四个角，从而贴在墙上的，封不觉在保证这张报纸中间一大块不被破坏的基础上，尽可能仔细地将报纸的几个角撕断。 “狗是不可能有了，除非我用雪堆一只。收音机的话……walkman应该算是。至于纸箱……”封不觉已经把报纸从墙上取下，虽然四个角都缺了一小块，但这并不影响他要做的事。 刚才说过，这张报纸很新，因此上面的折痕非常清晰，一般人把报纸对折不会超过两次，但这张报纸上的折痕很多，这无疑显示出它曾经被折叠成某种东西。 封不觉按照折痕还原着这张报纸，他的手还没变僵，但依旧受到了极寒环境的影响，事实上，他的游戏菜单中，生存值旁边的特殊状态已经显示字样了。 虽然报纸缺了角，但与折痕完全吻合的形状还是被封不觉折出来了——一个很小的纸盒子。 封不觉将其拿在手上端详，转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在一个有几条纸边重叠的地方，发现了一串连续的字母和数字。 一张报纸上的字母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格式，偶尔会有字号和样式不同的出现，比如用在标题或图片注脚处的字母，与文章中的就有不同，另外还有大小写的问题。 封不觉找到的这串字母和数字都是相同的字号和样式，字母全是大写，在报纸铺开时分别处于不同的版面和位置，可折叠起来以后就凑到了一处，变成整齐的一小段。 “FM27.3MHZ……”封不觉念道：“业余电台的波段吗……”他说着就把walkman调整到收听广播的状态。 所有的频率都传来噪音，FM27.3也一样，不过他确定了这个频率，便开大了声音，耐心等待。果然，在持续了四十秒左右的噪音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念道：“九，五，二，七。”随后又响起沙沙的噪声。 封不觉赶紧冲向出口的门旁，一边输密码还一边不快地道：“什么破密码，低等下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意思吗……” 果然，密码是正确的，门打开了。封不觉连滚带爬冲出了这间房，来到外面的走廊后，他冻得在地上直打滚，滚了两圈又站起来做了二十几次直臂深蹲。这个过程中他看了看菜单里的状态，生存值已减到了67%，不过冰冻状态在常温环境下很快就解除了。 无论如何，这样出来总比趴在地上拿手刨雪去找纸片的损失要小。封不觉打游戏的运气一向是很差的，像刚才那种大海捞针一般的作业，他不把房间每一寸翻遍休想找到那雪下的纸片。 通过这第二关以后，他没有立刻关掉walkman，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频率的规律，每隔一分钟左右，FM27.3里就会念一遍那四位数的密码，而其他频率则始终是持续的噪声。 恢复了体温以后，封不觉就继续前行。他估计这个剧本没有去安排或者计算“亚瑟·席格”逃出去以后要花多久才能到达医院并得到救治之类的事情。一开始的录音称他有四十分钟来找到出口，否则就会死于体内的毒素。可是封不觉的菜单中一直没有显示过这一状态，而此刻他也无法判断生存值的减低到底是由于刚才的严寒还是毒素的缓慢作用。总之这并非一个显性的中毒效果，而是某种剧情事件，简单地说，就是四十分钟内必须通关剧本，否则就GAMEOVER。 封不觉已经花去了二十多分钟，他通过第二关的速度算是快的了，加上之前第一个房间中消耗的五分钟，还有跑路的时间，他到达第三个游戏时，应该还剩余十五分钟左右。系统肯定得考虑第二关中玩家选择刨雪的可能，那样无疑会耽搁更久。所以从时间因素上考虑，封不觉接下来要面对的游戏，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只要完成，他就可以结束这个剧本。 第014章 在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路上，封不觉发现了一件可喜的事，就是他专精等级中的一栏被开启了，现在是F级，也不知是摆弄walkman还是折报纸带来的结果，反正开了就好，通关奖励的技能如果是或者系的，应该就可以直接学习了。 几分钟后，他终于到达了又一扇标红的门前，这回他推门就进。 房间不大，靠墙处放着两台电视。屋子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竟然直接摆着一把钥匙。右手边的墙角有一根直立的管道，探出地面一米左右，封不觉走过去看了看，这直径大概正好能塞进网球。 这回他什么都没碰，身后的门就自行关上了，同时，两台电视中的一台亮了起来，画面中出现了那个白面玩偶的形象。 “你好，亚瑟，或许你觉得游戏到此已经接近尾声了，或许你认为自己很快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但请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这种资格吗？一时的善举和片刻的痛苦就能改变你那虚伪的本性吗？ 你我都很清楚，你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救赎。” 封不觉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段话不对劲儿，所谓“一时的善举”和“片刻的痛苦”，应该是指他通过前两个房间时的选择，这说明这段录像可能刚刚录完才几分钟，又或者……画面中根本就是在播放实况。 第二台电视的屏幕也突然亮起，封不觉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面，那台电视里竟然出现了王叹之。画面中的王叹之也在一条走廊里前行着，他看上去已经受伤了，身上有血迹，走路姿势也有点奇怪。 “在名利场中打滚，让你结识了很多与你称兄道弟的小人，我相信即使得知你失踪或死去，这些人也将毫不在乎。但是……亚瑟，你还有一个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玩偶说道：“约翰现在也在进行着一个游戏，但他的终点，是一条死路。而唯一能带他逃生的东西，同时……也是可以帮你离开这儿的东西，就是桌上的那把钥匙。 你可以用它打开最后的一扇门，也可以把它扔进墙角的管道中，送到约翰那边。 钥匙只有一把，如果卑鄙伪善的亚瑟·席格选择死去，那么善良正直的约翰就可生还。 生与死，做出你的选择吧。” 封不觉盯着那电视画面，愣了足足两分钟。他在思考第二个电视中的王叹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到底只是在自己这个剧本中所生成的虚假画面，还是此刻自己真的看到了另外一个单人生存模式剧本中的王叹之？如果是后者，那这个系统也未免太犀利了，居然能让两个不同玩家的剧本在某一时刻发生重叠？ 他心想：看来这答案得等到剧本结束后再去问问小叹了，现在只能推测，无法验证。 此时封不觉不禁赞叹起这个剧本的高明来，设定中的亚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之前那两关也不足以改变什么，但先前的只是铺垫而已。 根据这个剧情来看，最后的这个选择才是关键。如果亚瑟牺牲掉约翰，选择自己逃生，那么他此后的一生都将遭受良心的谴责，生活在痛苦之中，他的自私虚伪会被无限放大，折磨他的心智。亚瑟最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成为一个疯狂的利他主义者，一名真正的慈善家，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这就是所谓的“救赎”，让游戏者在试炼过后，懂得尊敬和珍惜生命，对自己的余生心存感激。 而另一种情况，是亚瑟选择自己死亡，让好友约翰活下去，那直接就是一种牺牲式的救赎。 封不觉耸耸肩，走到桌前，把钥匙拿起来，看了看最后那扇紧闭着的门，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我这个剧本就以失败告终了啊……”他走到管道旁边，也没多想，就把钥匙扔进去了。 随后，第二台电视的屏幕被关闭，第一台电视中的玩偶再次开口说话：“令人钦佩的选择，亚瑟，别担心，死亡，是灵魂的升华。”看来这还真不是录像。 “那扇门……”封不觉转过脸来，指着门的方向道：“通向的是一条死路。” 电视中玩偶的脖子微微转动，没有回应。 “你的用词很有意思……也很严谨，我差点就被骗了。”封不觉说道：“能带他‘逃生’的东西，也是能帮我‘离开这儿’的东西。”他笑道：“呵呵……如果我拿钥匙去开门，我反而会死，没错吧？” 玩偶依旧没有回答，沉默着。 “你说我‘可以用它打开最后的一扇门’，但并没说过打开以后就可以活，我只会‘离开’而已。”封不觉道：“而最关键的提示就是……‘卑鄙伪善的亚瑟·席格选择死去，善良正直的约翰就可生还’这句话。”他摊开双手：“我想了几秒才明白，这并不冲突。此刻，约翰拿到了钥匙，他可以生还，而‘卑鄙伪善’的亚瑟已经死了。 站在这儿的，是为了朋友可以牺牲自己，通过了试炼的亚瑟·席格，一个‘令人钦佩’的人，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我说的对吗？” 玩偶终于开口了：“很出色，你看破了游戏的规则，但这却让我对试炼的结果产生了质疑。” “你真的只是系统生成的一组剧本数据而已吗？”封不觉虚起眼，走向了电视：“难道对你来说，我的选择并非是已成定局的逻辑结论？我过关的依据究竟是良心还是狡诈也很重要吗？”他蹲在电视前面，用那种和录音里一样的口吻，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剧本的最后选择其实并不是在生与死之间。而是一个关乎本我、自我和超我的游戏。 如果我将自己代入到‘亚瑟·席格’的心态，那就是以本我的意识去选择，那个卑鄙的记者无疑会舍弃别人而求生，用钥匙去开门，那样就会死。 如果我完全以一个‘玩家’的心态去看待问题，就是以自我的意识去选择。对惊悚乐园的玩家来说，这无非就是一个剧本罢了，选项很简单，通关或者GAMEOVER。于是，我同样会拿钥匙去开门，还是死。 只有以客观心态带入主观角色的人，‘一个专注地扮演着亚瑟·席格的玩家’，才能以超我的意识去下决定，那样，即便不破解你的把戏，我也会选择把钥匙扔进管道，因为这才是对剧本最完美的诠释。 而那时，你便会回馈给我一个惊喜的结局，是这样吗？” 电视屏幕居然在这时突然黑屏了，仿佛是那个玩偶强行停止了这种交流。封不觉的耳边立即响起了那熟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系统提示语音： 第015章 封不觉在登陆空间看完了结算的清单，随即就听到了，他的经验现在是则是150/500。 从经验上来看，单人生存模式和训练模式的差距其实不大，封不觉和王叹之排多人训练时的等级分别是1级和2级，如果不考虑他们打出了击杀BOSS这种超难达成的结局因素，完成那个剧本的经验最多300左右，不会有500那么多。而此时这个单人生存模式的剧本是封不觉以4级的等级生成的，按照经验比例来看，他这个等级去打一次单人训练基本也能拿接近400的经验。 这时就能看出生存模式的奖励优厚了，比起只能拿经验的训练模式，现在封不觉还多了技巧值以及其加成的经验和游戏币，另外还有通关奖励和恐惧评级的额外奖励。 不过这次的结算数据有一条令封不觉颇为疑惑，他之前也从训练模式中也带出过道具，但结算清单中“获得物品/装备”这一栏显示了“无”，可这回的猴子却被结算了。 他有很大把握，之前看过的游戏资料中从未提到过这种情况，当然那也很正常，官网的游戏说明是广告和科普性质，不会写出每一处非常具体的细节。 未解之谜对封不觉来说就如鱼骨在喉，尤其是这种看似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想不明白他就全身不舒服。 他也懒得去看论坛，因为这种和系统有关的状况，论坛上说的未必正确，于是他直接通过登陆空间里的屏幕联系了在线客服询问。对方还真就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查了半天才给了答复：类型为“消耗品”的物品，如药品、绷带、合成材料、机械零件等，凡品质在“普通”（含普通）以下的，在剧本中获得并带出时，不会被结算清单所显示。品质为“垃圾”的装备同上条。 封不觉听到这儿就明白了，符合上两条的东西，在团队剧本中可能会有很多。假如以后有那种行囊特大的人吃饱了撑着，在最后60秒倒计时的时候，捡一大堆诸如石头、树枝、杂草、板儿砖、木棍之类的杂物，然后一股脑儿带出剧本去，系统的结算清单里就得用一大段来记载这些毫无用处的玩意儿。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设定。 搞明白这件事以后，封不觉就想把行囊里获得的那只猴子拿出来瞧瞧，谁知他试着将其从行囊取出时，猴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尺寸接近塔罗牌的卡片，同时，封不觉眼前出现了系统提示： 封不觉看完了系统提示，将视线转向了手上的拼图牌，这牌的材质虽然像纸，但感觉上是无法弯折的，牌的边缘一圈都散发出白光，两面的图案是一样的，不分正反面，他手中这张牌的图案，画的是一只猴子，画风竟然还是水墨风格。 这就是该物品上唯一的注释，就一个名称，没别的。 封不觉瞥了眼好友菜单中王叹之的状态，这小子还在游戏中。他干脆也不急着去拿结算奖励，而是再次联系了客服。 那么让我来大致解释一下这个套牌系统…… 在此之前，得说一个概念，也就是所谓的装备品质分级，官网上给玩家的资料如下： 垃圾：让这件一文不值的垃圾正常运转十分不易。 破败：陈旧，有缺陷，但总比没有强。 普通：这个装备一切正常，合理运用它会对你有所帮助。 精良：一件可靠、良好的装备，如同值得信赖的伙伴。（精良品质的装备至少拥有一种属性或者一种特效） 完美：毫无瑕疵的顶尖装备，稀有而强大。（完美品质的装备必定拥有特效，但未必有属性） 传说：令人梦寐以求的神器，足以提升使用者的实力层次。 从这个分级可以看出，精良级的装备无疑将是这个游戏中后期的主流，也是大部分玩家都有能力获得的等级。 前文中提过惊悚乐园中获取装备的方式，主要就是“找”，但如果有玩家实在搞不到精良装备，陷入了没装备导致实力差，实力差又造成拿不到装备的恶性循环，该怎么办？ 这个套牌系统就是游戏公司想出的办法，提供给玩家们在游戏后期获得装备的一种变相途径：只要玩家凑齐一个系列的套牌，就能去换一件装备，品质保底就是精良，甚至有几率出现完美。 而“系列”是个什么概念呢？答案是随机的，无限的。 就拿这张举例，如果你手上还有拼图牌：和尚、白马、猪、食人族，这五张在一起就可以被视为一个系列了。 同理，如果你手上有拼图牌：鼠、牛、虎、兔、龙、蛇、马、羊、鸡、狗、猪，加上这张猴子，十二张牌也可以视作一个系列。 只要系统判定一组牌凑一块儿能算“一套”，那就意味着该系列的概念成立，便可以用来换装备了。 从这点来看，任意一张拼图牌，在理论上都能加入众多不同的系列。而任意一张牌的诞生也都具有一定的随机性，比如封不觉带出来的猴子，未必就会变成，也可能变成拼图牌：猩猩、金刚、毛团、桃子、丰臣秀吉等等……又比如有某个玩家从剧本里带了双草鞋出来，有可能变成拼图牌：脚、稻草、皇叔等等。 这种多元化设定，让每一件剧情物品都能变成有用的拼图牌。到了游戏后期，如果玩家已强大到了可以用武力克服大部分难题，剧情物品上这条属性或许就会改变他们通关的策略。 因此，实在没有装备的玩家，就可以自己进单人生存模式，只完成主线剧情，触发的支线任务全都不做，把能留下的剧情物品都留下，带出剧本时就都是拼图牌了。 当然，玩家拿完想要的东西然后自杀出本是不可能的，想拿套牌，通关是最低限度的条件。无论在哪种模式下中途死亡，装备物品都能带走，唯有在该剧本内获得的剧情物品全都会留在剧本里，这也是为了防止团队模式中因为某一名玩家的死亡导致其他人无法继续任务。 差不多就是这样，封不觉那边也已询问完毕，他结束了与客服的通讯，然后在菜单上进行一番操作，把拼图牌化为数据储存在了登陆空间中。接着就准备去领取通关奖励和额外奖励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对这次的惊吓值评价抱什么希望，因为这个剧本的恐怖程度本就一般。不过那次额外的抽奖机会他还比较在意。 通关奖励的随机技能肯定是自己能用的，那么不是通用专精就是器械专精的技能。至于那个恐惧评级的额外奖励……他不得不再选一次装备，因为一个剧本刷下来，他仍然是手无寸铁。 封不觉走出电梯，进入了那个敞亮的金属房间，和上次一样，里面有两根空心的玻璃柱。 首先，他来到了通关奖励的那边，通过虚拟菜单领取了随机技能，一张技能磁卡在玻璃柱中由白光渐渐汇成，封不觉取出这张卡的时候还挺淡定的，但在看到技能说明的刹那，他凄厉的吼声又一次在这房间中响起：“坑爹呢这是！” 第016章 封不觉玩游戏的运气一向很差，随机到这个技能就是很好的体现。在低等级时，如那种学习条件和消耗都很低的、有使用次数限制的技能，可以带给玩家很大的帮助。 而这个就属于那种……在玩家二十级以后，哪怕技能栏没满，也感觉可带可不带的技能。 效果鸡肋，消耗颇大，最糟糕的就是作用目标限定于“机械造物”，如果这个技能可以作用于所有装备，应该还有些价值。比如说玩家捡到一根品质为破败的生锈铁管，在体能值充裕的情况下，姑且就用这个技能将其变成普通品质的铁管，也算稍微加了点威力。 可现实是很残酷的，这技能只能用在机械上。封不觉此刻已在想象，能用到这技能的情况到底有几种……要是捡到了故障的电锯……那花去一百点体能让其运转三分钟倒还算值得；这技能理论上应该也能使故障的交通工具恢复功能，假设自己满状态乘上一辆报废的汽车，掐好时间，每回都抢在技能失效前几秒再用一次，这辆车便可以正常行驶将近十五分钟。 不过这些只是假设，很难说像交通工具是否真会受这技能影响，毕竟汽车这种场景中的大型物体不算是“物品”，玩家也不能查看其属性。 反正留着这玩意儿，到公测时也不可能卖什么钱，所以封不觉就把这技能学了，他的技能栏中立即就多了这样一项。随后他就来到了第二根玻璃柱前，系统提示出现： 封不觉毅然选择了装备，首先，后面两个选项现阶段完全不需要。其次，他就是不相信，自己都5级了，除了一个毫无战斗力的技能和一根塑料针管外什么都没有，难道还能抽到第二块不成？ 白光汇聚，由虚化实，玻璃柱中渐渐出现了一件装备的白影。还没完全成型，封不觉就知道，这回有戏，看这轮廓，妥妥儿的是件武器。 “这世界观略猎奇啊……”封不觉看完属性以后，虽然吐了个槽，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管那备注栏里的内容有多奇葩，至少这装备的其他属性都很不错。 走回电梯后，王叹之的通讯请求已经显示在屏幕上了，封不觉点下接受时，顺手就发送了组队的邀请，“怎么样？五级到了没有？” 王叹之回道：“啊，经验正好够，觉哥你呢？” 在好友名单中只能看到对方昵称和当前状态，等级并不显示。不过就在王叹之问这问题的时候，因为他接受了组队请求，队伍状态栏出现在了显示屏上，这时封不觉的等级信息他便也看到了。 “果然到了啊，觉哥你拿到什么装备没有？”王叹之又道：“我刚才把剩下那一发神拳给用掉了，出剧本前除了原先就有的水果刀，还找到一件防具。” “这些先不提……你刚才那个剧本，进行到最后的地方，有没有用到钥匙？”封不觉说道。 “啊？有啊，你怎么知道？”王叹之回道。 “那把钥匙你是怎么拿到的？”封不觉又道。 王叹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在剧本的最后，发现一把钥匙就落在出口大门前的地上。我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本来我已经快撑不住了，生存值和体能值都见了底，远处还有东西在追我。没想到在那样一个地方，捡起一把钥匙打开门，就直接完成了剧本。”他顿了一下：“诶？觉哥，难道你知道是为什么？你的剧本最后也是这种情况吗？” 封不觉道：“怎么可能呢……我的剧本可是很艰难的，你那边的状况……估计是系统认为，以你的智慧，捡起钥匙开锁已经是一种解谜了，于是就给出了这样的设置吧。” “这种解谜是给猩猩设置的吧！”王叹之叫道。 封不觉笑了笑，他是有意扯开话题，才开这玩笑，“你准备好了没有？排团队生存之前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吗？” “我没问题，排吧。”王叹之回道。 封不觉操作着触摸屏，很快调出排队的菜单，二人都到达五级后，能够进入的模式有所变化，现在菜单中显示的是单人生存模式（普通）和团队生存模式（普通）。 训练模式已经被关闭，变成了不可见选项，而单人生存模式现在也是灰色的，不可选。 第017章 诡影迷城篇（一） 眼前陷入了黑暗，游戏菜单也暂时无法打开，短暂的失神后，封不觉意识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自己已经由站立变成了坐姿，似乎是坐在了某种有靠背的硬座椅上。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这次随机出现的声音很平常，普通青年的感觉，不过说这句词儿的口吻听上去依然很诡异。 过场CG直接出现在了封不觉的眼前，那感觉就像是戴着一副可以看电影的墨镜，同时，相应的解说语音也在耳边响起。 随着语音的叙述，眼前的画面如快进一般播放着，不过只是很平常的街景而已。 封不觉眼前的画面迅速变暗，直至完全漆黑，几秒后又恢复了些许亮光，正是月黑之时应有的亮度。那座城市中依然有些光源，但这绝非一座繁华都市在夜色中应有的亮度。从远景俯瞰，城市的街道上可以看到许多静止不动的车辆，但没有看到半个行人，也没有任何正在运动着的物体…… 这句话传入耳中后，封不觉只觉眼前一亮，恢复了正常的感官，游戏菜单也可以打开了，看来剧本已开始。 他的确正坐在一列行驶中的地铁上，窗外景物飞逝，化作一条条横线。他抬起头来，看到小叹坐在身边不远处。不出意外的，这节车厢里还有另外三名乘客。 在封不觉和王叹之的左手边，隔开一段距离，另外的一排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皆是二十岁不到年纪，看着应该还是学生。男生的脸很白，头发也挺长，说实话……这样的造型，使他看上去和他身边的女生差不多了。两人的身高很平常，身材都偏瘦，长相可谓俊男美女。从昵称来看，二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无误，男生叫“想你时最孤独”，女生叫“念你时最寂寞”。 在团队生存模式中，此刻就算是游戏开始前给出的最终调整时间了。也是系统提供条件好让玩家们进行一些交流。在这个环境下，玩家的昵称都显示在头顶上，可以互相看见。等离开这里时，头顶的名字就会消失，再想查询队友叫什么，就需要打开菜单到团队那一栏去找了。 团队栏里可见的信息也很有限，首先，菜单里自然是看不见队友长相的，只有名字和等级；其次，旁边的状态只显示“生存中”或者“已死亡”，至于这人到底生存值多少，有没有异常状态，一概不明。 这节车厢里一共有五人，还剩下一位没介绍，他就坐在封不觉和王叹之对面的那排座椅上。 即使是坐着时，目测这家伙的身高也应该在一米九以上，体重则肯定是一百公斤级别的。看长相，这位大哥肯定不到三十岁，其面容冷峻，下巴的线条十分刚毅；宽阔的肩膀，呈V型的躯干，隔着长袖T恤竟能隐约看出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像这种造型，称他一声“赛州长”绝不为过。虽然神经连接游戏允许玩家在虚拟世界中修正外貌，但是这个功能是存在改动幅度限制的。脸倒是可以随便“PS”，但体型上的改动幅度最多不能超过8%，再多就会出问题，比如你让一个身高两米的人，使用一个一米五的身体，他肯定会不适应。 所以，假设玩家身高180CM，那调整的上限大致在194.4CM，下限则是165.6CM；体重60公斤的人，可以加重或减轻4.8公斤左右。而身材比例上的修正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要举例就是……啤酒肚可以被修正成比较平坦的肚子，但绝不会变成腹肌。 所以，撇开脸的因素不提，眼前这位壮汉在现实中……八成还是个壮汉，不排除这家伙根本没修正过外观的可能。 壮汉和他们俩的视线对上后，率先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他拍了拍胸脯：“龙傲旻，刚到十级。” “看出来了……幸会，幸会。”封不觉回道。 王叹之挺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哥，你昵称前面那段是名字的一部分吗？原来可以起那么长名字的吗？” “哦，这个啊，这个是称号，到十级时都有，系统评的。”龙傲旻回道，他头顶显示出的是 封不觉显然是知道这个设定，所以他才会说“看出来了”。 “好像很强的样子啊……”王叹之两眼放光道。 封不觉插嘴道：“什么叫好像很强？怎么说话的？”他一本正经地道：“这就是很强。” “哈哈哈，哪里哪里，只不过多玩了一会儿。”龙傲旻笑道，封不觉的话显然让他十分受用。 “龙哥过谦了，在下一看便知，你并非等闲之辈。”封不觉直接就叫上“龙哥”了，他心中对敢于起“龙傲旻”这种名字的人那是由衷的钦佩，看着这个名字时的感觉，就仿佛有一股王霸之气糊在了自己的熊脸上。 封不觉随即又转过头去，对那俩男生女生道：“二位同学，你们好啊。” “啊，你好你好。”两人随口回道，似乎不是很爱搭理这边的三人。 接下来的几分钟，封不觉跟龙傲旻聊了些关于游戏的经验，王叹之也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还是内测第一天，其实大家都是新手，有许多值得交流的东西。 龙傲旻似乎不该叫龙傲旻，他应该叫郭大路，这是个很大路的人，待人很诚恳，也很豪爽，他的真诚能听到，能看到，更能感受到。他提出的意见很中肯，也没有因为封不觉和王叹之的等级低就摆出居高临下的态度。 另外一边，那对恋人已在那儿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十分腻歪的样子，说着些悄悄话。可能有人会问，这游戏不是不能做出亲昵举动的吗？请注意，前文写的是禁止性骚扰行为，现在这俩货是你情我愿的情况。当然，他们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亲亲抱抱，根本上不了二垒。在一个和谐的社会中，游戏对更进一步的行为是绝对限制的。 不多时，地铁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外面地铁站中的灯光正常亮着，但听不到什么声音，除了地铁自身移动时的声响，连进站的广播都没有。 车门打开了，几乎在同时，车厢里的灯全都灭了。 寂寞妹子吓了一跳，轻轻喊了一声，她身边的孤独小哥也是一怔，不过他还不至于叫出声来，只是身子抖了一下。 “啊！！！！！！！！！” 而这一声鬼哭狼嚎是小叹是发出来的。 待他喊完，封不觉叹了口气：“要不是系统拦着，我真想把管钳插进你喉咙里。”他一边摇头，一边走出了地铁。 虽然地铁车厢里的灯灭了，但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因为站台的灯光都很正常，王叹之那一嗓子着实是丢脸丢到家了，孤独和寂寞两人皆是发自内心地投来了鄙视的目光，龙傲旻则是强忍住笑意，皮笑肉不笑地跟着封不觉走出了车厢。 几十秒后，五人都来到了站台上，封不觉观望了一下四周，便说道：“我去车头看看，也许那儿有驾驶员。” “还是不要单独行动吧，要不大家一起去？”龙傲旻道。 “哎呀，找什么驾驶员啊，多麻烦，浪费大家时间。这儿不是有十级的大哥在吗，我们跟着他走，一路到地面上去，无论见到什么干掉就是了，反正杀到底就能通关的。”孤独小哥说道。 封不觉从团队状态中可以看到，孤独和寂寞的等级分别是七和六，反正比他和小叹要高，感觉上更有话语权。 “那好吧。”封不觉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随即就转头对龙傲旻道：“龙哥意下如何？” “没问题，你们跟在我后面，要是遇到需要战斗的情况，来搭把手就行了。”龙傲旻爽快地答道，说着就迈开步子走上了自动扶梯：“跟我来吧。”他站定在扶梯的台阶上时，已从行囊中摸出了一块盾牌，装备在了右手腕上。 “觉哥？怎么回事啊？”王叹之压低了声音对封不觉道，他很了解封不觉，觉哥又岂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会改变行动的人？何况那位孤独小哥的建议非但说不上高明，连是否正确都是个疑问。 “没什么，我本来就觉得这地铁有驾驶员的概率不高，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想去查看确认一下。”封不觉低声回道：“既然有人反对……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分歧上让步也无妨。” 说话间，他们已随着龙傲旻来到了自动扶梯上面的那层，不过五人依旧身处地铁站中，要回到地面还需往上去一层。 从自动扶梯上来以后，迎面就有一块指示牌，指向各个出口的方向以及通往地面上哪些地标。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找个最近的出口，先到外面去看看这城市究竟是什么状况再说。 就在此时，系统的语音提示同时在众人耳边响起： 第018章 诡影迷城篇（二） 在系统语音的提示过后，封不觉再去查看游戏菜单，发现任务栏终于也被解锁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接到主线任务。之前的训练模式和单人生存模式基本是在封闭式的建筑物内完成，剧本的格局都很小，剧情走向方面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所以系统也就不去多此一举地生成任务了。而现在的团队生存模式有着自由度很高的大型地图，系统就必须给出一条主线来引导游戏的最终走向，否则玩家很可能会弄不明白大方向上该干什么。 在展开任务栏以后，封不觉看到一个新的窗口覆盖在了菜单最前方，框里显示着任务内容。这个主线任务的文字描述很简单： “魔幻设定的感觉啊。”封不觉扫了一眼任务便关闭了游戏菜单。 “这城市这么大，找扇门岂不是大海捞针？”王叹之道。 “任务用于提示我们的关键词不是‘门’，而是‘恶魔’。”封不觉说着，已走到了旁边的一台自动售票机前，看着那台机器上印的地铁线路示意图道，“这座城市的地铁一共有十二条线路，虽然是用不同的颜色表示，不过……”他的手指沿着那张图上交织在一起的线路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这十几条交错的线路中，有这么一块区域……”他双手张开，按在地图上，遮住了那块区域周围的线路图，只露出中间一块：“五条交叉的直线，形成了非常标准的几何图形，一个五芒星。” “大哥，这也太牵强了吧。”孤独小哥道：“你再仔细找找，那一团乱麻的线里说不定还能找到很多别的几何图形呢。” “我手指停下的那一秒，就代表我已经仔细地找完了。”封不觉回答，他转过身来解释道：“我们上到这一层以前，无论是地铁内部还是站台上，都只能看到本线这一条线路的站名和示意图。像这样的全城地铁完整线路图，下面那一层没有。 在系统提示响起前，我们既没有遇到怪物，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几乎还未做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但任务被触发肯定是有原因的，假如这任务没有任何触发条件，我们坐在地铁里就该接到，系统何必特意等我们上来一层再给提示。 因此……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一层里有某些在下面那层没有的东西，其提供的信息可以将我们指向任务中所说的那扇恶魔之门。” 他说到这儿，侧过身，用左手的手掌拍了拍自动售票机上印的地铁线路图：“地铁线路只有十二条，而地面上的马路有上千条，如果这张地铁线路图毫无意义，那城市地图就更没有意义了，除非我们能找到一张标着‘恶魔之门’这种地标的旅游地图来。” 他深呼吸一下：“总而言之，如果没人提出与此推断存在矛盾的建设性意见，或者其意见本身并没有站得住脚的依据来支持……劳驾请移步跟我到图中的这个区域走一趟，假如我错了，我们重整思路，再议一番，假如我对了，我拿技巧值，大家清任务，皆大欢喜。” 封不觉一口气说完，众人目瞪口呆，王叹之这时倒显得挺平静，因为从小到大，像这种场面他见多了。 封不觉的推理能力是阅读癖变得纯熟后所产生的衍生品。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十六岁那年在学校里做Binet测试的得分是138，左右半脑正好各占69分的平衡型思维。和140以上那种“超常”的天才相比，他依然是划分在正常人群体里的，但其观察、记忆、理解、推理的能力可谓训练有素，绝非常人可比。 正如柯南道尔先生借福尔摩斯之口所说，优秀的侦探除了渊博的知识和经验以外，更重要的是正确的推理技巧。文中的福尔摩斯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宣扬着自己的那套“演绎法”，而封不觉显然是一名忠实拥趸。 他的阅读癖就来源于夏洛克的另一套理论：将知识当做储备品，把大脑当成图书馆来管理，不重要的东西就扫出去忘掉，次要的东西放进阁楼里，需要的就留在唾手可得之处。 这看似是一种理想化的记忆习惯和思维模式，其实通过一定的训练，确实是可以做到的，封不觉便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典型。 这世上有许多说来简单做来难的事，比如每天在家做几十个俯卧撑就能不知不觉变成肌肉男，每天背几个单词就能轻松过四六级，每天写个几千字存稿就能成为大神之类的……如果人类自欺欺人的念头有一个排行榜，这几句肯定都排在前几位。 一般人面对这种自律性质的训练，半途而废的概率极高，但正所谓自古怪咖多奇才，封不觉就是坚持下来的少数人之一，最终将阅读和推理变成了习惯和嗜好…… “呃……疯兄所言极是，按照这个思路去找，总比我们出去以后在城里乱转要强。”龙傲旻这话的后半句是对着孤独小哥说的。 “啊……啊？哦，好……好吧。”孤独小哥刚回过神来，事实上，他都没有完全跟上封不觉的语言和思路，不过却产生了一种“虽然不太明白，但这家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的感觉。 五人随即便动身了，龙傲旻走在最前面，封不觉紧随其后告诉他该从哪个出口回到地面，并且负责在上去以后指明大概的方向。 经过一条宽敞的安全通道时，封不觉竟发现了一个貌似彩蛋的设置，就在通道墙面上一个接一个的广告牌中，竟混着一幅惊悚乐园的游戏广告。 走完通道右转，众人便看到了斜上方的出口，这一段坡有一轨向上的自动扶梯，不过已经停止了，两侧还有两排可供步行的普通扶梯。 他们拾级而上，来到了城市的地面上。月色朦胧，城里的灯火很稀疏，街上停了很多车，但全都是熄火状态，路边建筑物上的广告牌、营业场所和民宅中的灯光全都暗着，唯有街上的路灯还在正常工作。 虽然没有行驶中的车辆，但吸进口鼻中的空气感觉还是十分浑浊，眼前仿佛有一层雾气氤氲缭绕，使远处的景物难以看得分明。 在地铁站里的时候，头上有顶，四周有墙，而且是地下的环境，众人倒也没感觉出什么来。但来到开阔的地面上以后，四周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氛……那种异常的静谥，简直能使人窒息。 五人中有四人的惊吓值都已有了起伏，稳定值处于5%到15%不等，面对恐惧时的各种体征也已在他们身上逐渐显现。 “沿着这条路走，经过四条街以后左转，然后一直向前就是了。”封不觉的语气听上去倒是很平常，完全没有受影响的样子，迅速认清了路面上的几个地标，想好了路线。 龙傲旻拿着他的盾牌，点点头，继续头前带路，其余四人走在后面。众人都不说话，戒备着，聆听着，尽量走在接近路灯的人行道上。 黑暗中会时不时传来疑似野兽的呼吸声、窸窸窣窣般的低语声、若有似无的笑声。反正无论哪一种，都让人听得见，却听不清。 龙傲旻每隔几十米就会回头看看，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我说疯兄……你在现实中应该是高危职业吧？”龙傲旻问道。他一路练到十级，还真没见过有像封不觉这样的玩家。恐惧这种事是很难掩饰的，但封不觉连眼神中都不露半点惧色，可见他不是装胆大，而是真不怕……结合刚才犀利的推理，龙傲旻甚至有点怀疑封不觉在现实中是职业特警之类的人物。 “艺术家。”封不觉不温不火地回道，仿佛他说的是实话似的。 王叹之懒得插嘴，据他所知，封不觉对外宣称的职业一般就两种：艺术家、大文豪。无论以哪种观点来看待他的行为，这两种回答都很欠揍…… 龙傲旻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一时不知怎么接茬儿，孤独小哥在后面又发话了：“哪儿有人会‘自称’为艺术家的啊？” “那我可以换一种说法。”封不觉接道：“我是一名具有较高审美能力和娴熟创造技巧并从事艺术创作劳动而有一定成就的艺术工作者。” “这不就是把这三个字解释了一遍而已吗！” “比起直接说那三个字，显得谦虚了一些不是吗？” “明明更嚣张了好不好！” 寂寞在一旁笑了起来，孤独撇撇嘴，对她说道：“他不装傻我能吐槽吗？” 这时，封不觉突然停下了脚步，并快速从其行囊里拿出了，“嗯……才刚刚缓和了一下压抑的气氛，就有麻烦的东西来了。” 龙傲旻几乎和封不觉同时看到了黑暗中有两道影子一闪而过，但他只看出了个大概的轮廓，也不晓得那些是什么玩意儿，反正八成是某种怪物。 “看体型像畸形的婴儿，双臂前端是小型的镰刀，速度挺快的，数量方面……应该不止一个。”封不觉淡定地叙述着，并且手持管钳向黑暗中欺近。他此刻还不知道，说完这几句话，自己的侦查专精就被开启了。 第019章 诡影迷城篇（三） “一、二、三……嗯……正好五个。”封不觉边数着边走到了街心，离开了路灯下最亮的区域。 他直接踩着引擎盖站到了一辆汽车上方，单手紧握管钳，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他以身犯险地立于这个光线偏暗的高点，试图引诱那些怪婴上钩。 王叹之拿出了他那把，并且戴上了之前的单人生存模式中所获得的防具——一个黑色的钢盔，样子看上去颇为不伦不类。他和龙傲旻基本是背靠背的站位，没有离路灯太远，各自戒备着一个方向。 而孤独和寂寞的应对，跟恐怖片里那种即将领便当的男女差不多，女的抱着男的手臂，男的侧身挡在女的前面，妥妥儿的自杀式站法。 怪婴的黑影在街上的阴影中穿行，借助着建筑物和车辆的影子来隐藏自己，这些怪物的动作确实快，在光线可及处出现的时间最多一秒，身形稍闪即逝。 封不觉站的地方离路灯较远，周围的阴影也多，不出所料的第一个遭到了袭击。但见一只怪婴弹地而起，一跃就是两米多高，从封不觉侧后方扑杀而至。 他早有所查，转身迎上，恰好看到那怪婴跃至眼前。这种怪物全身的皮肤都呈铜绿色，身躯形似婴孩，面目奇丑，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爆翻出口，双手的前臂被两把小镰刀代替，膝盖以下则是一对动物的腿，末端并非脚掌而是蹄子。 封不觉选择站到车顶上，就是考虑到这些怪物的身高不足一米，攻击高处的目标势必要跳起来，现在这怪婴果然是跳起来了，既然是跳了，那就会滞空，就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躲闪…… 在力量上，封不觉显然是占上风的，而且他这算诱而杀之，准备得很充分。但见其对准了怪婴的头部，由上而下，手起钳落，钳落声响，这一砸，别提多恶心了…… 诸位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西瓜朝你的脸飞来，你狠狠一棍子在半空把它打爆了，但那个西瓜里装满了腐臭的液体、粘稠的脓水、半凝固状的浆沫等等，一股脑儿地爆开，因惯性而泼向了你…… 封不觉遭遇的就是这种状况，泼在他身上的这些“下水”连气味都很真实。说文艺一点，此刻封不觉全身上下散发出了一种黑暗而神秘的气息，说通俗点……一身尸臭。 这怪婴虽被封不觉一击击毙，不过周围还有另外四只，它们的数量或许是根据玩家数量而产生，但它们可没有被设定成每只都冲着不同的玩家去。 除了封不觉，其他人可都站在灯光下面呢，看过恐怖片的都知道，怪物专突那些落单的家伙，所以另外四只没有去理旁人，而是统统围向了身在较暗处的封不觉。 在这种境况中，封不觉确实有点紧张起来，可惜依然没感觉出“害怕”的情绪。他的思考仍能保持冷静，故而直接在脑中排除了逃回路灯那边的方案。此刻他对这些怪婴的速度已有了个概念，他很清楚，自己只要从车顶下来，五秒之内，只要同时有两只怪婴窜过来，自己的腿就会被其中一只的镰刀给砍了。 站在相同的水平面上，这种矮小又迅速的怪物绝对不好对付。封不觉估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下到地面上一对一还行，一对二必然得受伤。 第二只怪婴在十余秒后也扑过来了，封不觉也不知另外三只何时会跃起，不过眼前的这个总得先处理。他故技重施，挥钳猛击，这次不如第一次砸得那么准，但管钳还是击在了怪婴的头侧，火属性和重击头部特效提供了相当好的攻击效果，顺利结果了这第二只怪婴。 而第三波攻击在封不觉还没来得及把手臂收回的时候便已发起，这回是两只怪婴一起扑来，从封不觉左右两个侧后方同时跃起。他若转身去挡，最多阻下一只，而且很难说能否再做到一击毙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远处金光一现，一条魁梧的身影弹指间便杀入战局。龙傲旻像是踩在滑板上一样，平移着就冲了过来，他的双脚完全没迈过，可见这次移动是发动了某种技能。 不愧是十级的角色，战斗起来就是给力，龙傲旻将盾牌举在身前，凭这技能瞬间贴近了一只怪婴，直接将其撞飞了出去，接着，他张开大臂一挥，依靠着臂展，愣是用盾牌边缘蹭到了另一只怪婴的腰际，使其在空中失去平衡，飞扑而去的路线发生了偏斜。 封不觉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有了这两秒的停滞，他便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抡起管钳就把那腰部受伤的怪婴一举拿下，顿时又是臭水浆液四溅。 龙傲旻见他搞定了这只，便快步跑向刚才被自己撞飞的怪婴，来到近前，屈膝举盾，一击压下。 怪婴被刚才的技能撞飞后刚刚落地，立足未稳，见一庞然壮汉冲来，只得架起手前镰刀朝上迎去。虽是在盾面上激起些许火花，但身为一种不怎么强的怪物，以它的力量要割开这块攻防兼备的精良装备显然是不可能的。 龙傲旻虎吼一声，手持盾牌猛砸数下，几声怪叫过后，这只怪婴便成了肉酱一般，显然是死透了。 “还有一个在哪儿呢？咱们一块儿把它切了。”王叹之这时才刚刚跑到旁边，其实他和龙傲旻是一块儿冲过来的，可人家是用技能移动，半秒就到，他却是跑过来，这几秒之间，龙哥已是完成了一杀一助攻。 “别大意了，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封不觉话还没说完，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城市中所有的光源都在这一瞬消失，包括天上的月光也不见了。 整个世界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下似的，陷入彻底的黑暗。那些呼吸声、低语声、笑声……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无比，恍若就在众人的身边，就在那触手可及却无法看清的黑暗里。 几秒后，和游戏开始时的剧情CG一样，朦胧的月光再次洒下，路灯也重新亮起，周遭的亮度恢复了变暗以前的状态。 而那最后一只蛰伏在阴影中的怪婴，经过刚才那诡异黑暗的洗礼，已然发生了剧变。 第020章 诡影迷城篇（四） 刚刚的黑暗降临时，那边的寂寞妹子便惊叫起来，孤独小哥也挺害怕的，不过女朋友还抓着他的胳膊，他总不能也跟着大叫，他只好故作镇定地对寂寞说：“别怕，有我在。”但事实上，七级的孤独小哥连可以用来打怪的武器都没有，可谓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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