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到身旁。夜天凌含笑取过那成双的镂雕青玉盏。 湿湿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琼浆,钧其广乐。 冰纹玉盏鸳鸯丝,柔柔绾做同心结,纤细如缕,却牢牢牵扯丝丝柔韧,跨过这万世千生山高水长,在大红的幔帐前生出枝叶缠绵的连理。 卿尘静静望向夜天凌,一抹灿亮炫目的笑在他的凝注下漾起,倒映在轻红如醇的美酒中。朱唇微抿,琼浆入口,是你中有我的盟誓,是同甘共苦的约定,似苦而甜,缕缕缠绵。 酒未沾唇已微醺,夜天凌只觉一道清凉甘冽带着胭脂的幽香直润肺腑,千回百转心神俱醉,忍不住轻轻抬手,将卿尘落在鬓角的一缕青丝绾起。 女官上前跪请了两道发丝,以五彩帛丝系成如意同心,笑道:“恭贺王爷、王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白夫人带着几个侍女并碧瑶等亦贺道:“恭喜王爷、王妃!”说话间见晏奚在影壁外探头探脑的,笑说:“哎呀,这就等不及来请了!” 夜天凌微一叹气,站起来,眼光却始终没离开卿尘,只觉她是如此牵绕心神,低头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卿尘知道外面华宴张设,多少人等着他,轻柔一笑,亦殷殷叮嘱:“别让他们灌酒。” 短短数字,激起万丈柔情,直如那朝阳旭日般喷薄而出。夜天凌几欲开怀畅笑,深深回头再看她一眼,方往前殿去了。 第67章 待到房中只剩下碧瑶,卿尘松了口气,由碧瑶帮着将那凤冠取下,去了沉甸甸的钗钿,只插一道紫玉呈凤华胜在发间。 碧瑶看了看,不依道:“郡主,好不容易梳的云髻。” 卿尘理着身前垂下的秀发,回头笑说:“坠得人脖颈都酸了,便饶了我吧。” 碧瑶拿玉梳替她理顺头发,抿嘴道:“这可是规矩,今日不能太素淡了,何况郡主成了王妃,得束发才行,哪能这样散着。”她一边说着,一边轻巧地替卿尘绾着长发,自镜前挑了一双蝶翼穿花步摇,又配了缀玉细钿,坚决道,“已经不能再少了!” 铜镜中映出个妆容清美的影子,步摇上盈盈颤颤的蝶须自发间流泻下来,韵致别样,妩媚动人。卿尘只得依了她笑道:“婚典的规矩你倒是比我都清楚,快说,是不是早想着出阁成亲了?” 碧瑶俏脸一红:“我还不是生怕今天错漏了哪样,郡主倒来取笑我!” 卿尘笑着放过了她,起身打量这新房,却见窗边摆着一株瑞玉水晶、一株落叶三星蝶,娴雅清致,都是兰中上品,随口道:“这花开得正美,难为他记得,选了放在新房中。” 碧瑶“哎呀”一声道:“郡主可是没亲眼见着那鸾轿,竟全是拿兰花装扮的呢,满街的缤纷引得蝶舞翩飞,当真美不胜收。” 卿尘问道:“方才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在鸾轿上,什么都看不到。” 碧瑶帮她将沉重的喜服换作一身水红色贡绢轻罗流云纹裳,不停地将路上看到的场面说给她听。卿尘听到天都、平隶、怀滦等地的百姓红绸铺地之时,微微愣住。当日治疫救灾,并没想有如此回报,却不料百姓都记在了心里。 碧瑶说到进了王府,“后面入了正殿,郡主都知道了,便不用我说了吧?” 卿尘无可避免地想起方才夜天湛那杯酒,静立着看了会儿窗外,道:“碧瑶,你去趟前厅,悄悄带句话给十二殿下,让他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将七殿下送回怀滦。”便是如此,天帝若真要追究起来,也足以降罪了。 碧瑶正将喜服收折好,颇有些不满地道:“七殿下方才……” 卿尘微微摇头,碧瑶撇嘴,稍后轻声叹道:“其实七殿下对郡主也是一片痴心,当时都说郡主是要嫁给七殿下的。” “这话以后不要再提。”卿尘淡淡道,她不能违拗自己的心,就像他也压抑不了他的心一样。她能体会他的心境,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碧瑶便去了前厅,她刚走,门外便轻轻传来笑声,原来是素娘同冥魇来了新房。 素娘给卿尘道喜之后道:“天机府中设了宴,等着敬凤主和殿下喜酒呢,殿下既在前厅走不开,大家便要我二人来请凤主,不知凤主肯不肯去?” 卿尘笑道:“你们有心,我岂能扫兴?”说话间见冥魇一如既往漠然地站着,看向这新房的神情有些复杂的怅惘,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立刻便避了开去,像是在躲着那耀目的红妆。 卿尘望一望冥魇,举步向天机府走去。同是女人,她岂会看不出冥魇对夜天凌那一心情愫?只是什么都能让,却唯有他,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此生不二。 天机府中除了莫不平等七宫护剑使,陆迁、杜君述都在,还有上次未见着的几位,南宫竞、夏步锋、唐初、史仲侯,皆是夜天凌手下得力大将。另有善治河工水利的斯惟云,熟典籍博古通今的周镌和一位中年儒士左原孙。卿尘听这左原孙的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斯惟云正同陆迁在争论什么,左原孙亦在旁看着。一见新王妃,大家都丢下话题上前来贺喜。 卿尘知道能在这儿的都是夜天凌心腹之人,并不拘束,笑问道:“看陆迁愁眉苦脸的,在说什么?” 陆迁摇头笑说:“斯兄方才谈水利,给出了几道算题,正不得解呢。”他对斯惟云道:“今天是王爷王妃大喜之日,我改日再和你论断。” 卿尘无意瞥了眼他们划算的题,见一道是以数理形的“治河图”,一道是“双盏十箸算”,一道是“大衍求一术”,随口道:“陆迁,他这是诓你呢,这后两题好解,但第一题计算河中治水土石方数,若要解怕得用上月余,谁能现下便解出来?” “王妃也懂算数?”斯惟云是痴迷算数之人,立时便来了兴趣。 卿尘摇摇头:“只是略知一二,这治河图曾在先贤书中见过。” “求教王妃何解这双盏十箸算?”陆迁文章绝天下,于数术上却欠精妙,这题已算了半晌偏不得解,颇不甘心。 所谓双盏十箸算便是后世数学中二进制与十进制之转换。卿尘以前数学便学得好,因为有兴趣,在宫中也常研究这些奇门算数解闷,当下执笔列了几个算式,将题解开。斯惟云虽早知题解,却从未见过这样精练简单的算法,看了半晌叹道:“妙解!妙解!然这治河图又如何?” 卿尘默想了会儿:“这要用演段法推算,虽不是不能解,但却颇费时日,现下是解不了。” 这题斯惟云已演算了多日,也知道非常繁复,当下作揖道:“改日定向王妃请教。” 卿尘笑道:“我也只是初窥门径,谈不上请教。”见斯惟云喜研算数,便道:“前些时候见了道有趣的题,你若有兴趣,不妨研究一下。”说罢在纸上列出一道天元算题来,此题一出,身旁左原孙忍不住道:“二十八星宿周天解?” 卿尘暗中奇怪,这题是她在宫中文澜阁收藏的一本《九周算经》中看到的,左原孙怎会知道?脑中突然一闪:“是了!《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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