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个阵布下之后,非但没有祛除姜静云停尸处的死气,那死气反而突然冲天而起,冲破了小院的封印。” 这是燕危他们早就料到的,观音净瓶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白先生是使计之人,他们本以为这主导之人死了,这一切便会戛然而止。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 排山倒海如洪水般倾泻而来的死气中,似乎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四周百姓惊慌失措地往没有死气的地方逃跑着,惊叫声不绝于耳,那身影却仿佛不受影响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在黑气中,似乎在朝他们靠近。 钟不凡接着说:“死气冲天之后,棺材突然破了,里面的姜静云尸身突然起尸,眨眼间就杀了卓西东那群人,一个人都没活下来!我和于正青在外头,立刻反应了过来,想跑回来先找你们,但她好像感受到了我们的存在,追着我们,于正青不敌……” 姜静云? 鱼飞舟道:“难不成,这些死气真的滋养出了姜静云的鬼身?” 说话间,死气又再度倾泻而来,那黑茫茫中的身影越来越近。周围逃跑的百姓根本来不及看他们这些站在原地没动的人,有的毫无目的地跑着,有的老弱妇孺无人帮忙,跑不过这漫天死气,片刻间便被淹没。 鱼飞舟话音刚落便面色一变,眼看那死气即将漫过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他冲向前,一把抱住了那个孩子往后滚了几圈。 燕危抬手,月轮发出耀眼白光,在这一刻,巨大的屏障在黑气之前迅速拉开,隔绝在鱼飞舟与死气之间,隔绝在还未被黑气蔓延的观音镇之前,以俨然不动的姿态,撞上了这洪水猛兽。 这滔天的死气都被月轮承载下来,他骤然面色一白,吐出了一口自震荡的五脏而来的鲜血。 晏明光立刻扶住了他:“我来用月轮。” 燕危只是摇了摇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钟不凡一呆:“燕危,你……” 纵然现在事发突然,他们也大可以先后退去观音大庙,还能有那么一时半刻的反应时间。此时此刻,他们站在这里,除了救下那些副本中的生命,根本毫无用处。 燕危看了一眼那被鱼飞舟抱着的孩子。 “他们也想活着。”他说。 晏明光逃避般移开了落在燕危身上的目光。 “我若是不死状态,还能在这死气里自由来去。但我现在只能月轮……”他顿了顿,面色愈发苍白,“月轮虽然厉害,但这死气腐蚀万物,我割出来的屏障要挡住这么大面积的死气,我自身的消耗顶不住。我们必须解决带来这些死气的那鬼玩意。” 正在哄孩子的鱼飞舟抬头:“姜静云鬼身?”问完,他拍了拍孩子的头,让那孩子赶紧跑。 燕危只挡了这么一下,几分钟的功夫,却也够那些百姓跑远些了。但他仍然撑着月轮的屏障,想着自己多坚持一会,那些人的生机就多上一会。 他方才就在思索着这整个副本的脉络,此刻已然全部明白过来了。 他说:“她不是姜静云。” 这片刻间,那死气中衣袂飘飘的身影已然走到了燕危等人的面前。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万千死气面前,那张属于姜静云的脸纵然充满了青紫的死人相,表情却活灵活现,正兴致盎然又带着点怒气地望着燕危等人。 “呀,”她舔了舔嘴唇,阴测测地说,“居然挡住了我的死气,这又是哪个大庙或者道观里来的不知死活的道士法师呢。” “姜静云”抬手,那死气随着她的动作,猛地撞了燕危立出的屏障一下。 燕危只觉得浑身震荡,踉跄一步,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屏障破裂,死气却没有再往前——这东西居然是跟着“姜静云”一道的。她方才在往前走,死气便铺天盖地而来,她此刻停下了,那死气便安静地淹没着那些屋舍,不再寸进。 燕危感知力散开,对着身边的晏明光等人,也对远在观音大庙的宋承安和耿梁说: 阿玉以为自己是作恶之人,实则只是白先生手中的一步棋。 白先生以为自己是布局之人,难道他就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吗? 他的局,看似环环相扣,因果粘连,但却漏了一个开端。 阿玉手中的邪法是白先生给的,那么白先生作为一个曾经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从哪里来的这些颠覆山河的阵法和邪法?是他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以为自己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实则也是做了别人的刀,为他人做嫁衣? 阿玉用了五年的邪法,容貌却没有大变。白先生用了五年的邪法,姜静云都没有从黄泉归来,这些怨憎恨都去了哪里? 这个五年的局,不是为了让白先生催生姜静云的怨魂,而是为了逆转观音镇的镇压大阵,吸取这些贪嗔痴恶,把姜静云的尸体培养成一个容纳邪物的容器,让这上古邪物借着姜静云之身破封而出! 任务说的“镇压怨气”,不是对付阿玉,不是镇压姜静云,也不是杀了白先生。 而是将这个邪物重新镇回海底。 “原来如此……我们要布的不是小阵,而是足以镇压上古邪物的大阵。” 那邪物已然打量了他们几眼,好玩似的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天天喜欢驱魔镇鬼的道士法师了,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用几个蠢货帮我破封,既然有人拦着我……” 它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沙哑的嗓音不带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杀了就好。” 这声音还飘荡在四周,它已然眨眼间来到了他们面前。 鱼飞舟猛地拉着重伤的钟不凡后退,燕危如同先前对付满身死气的白先生一般,手持月轮辅助晏明光。那邪物顷刻便与晏明光对上了掌,下一瞬,晏明光和燕危一同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往后飞去,晏明光的手臂已然皮开肉绽,被那死气腐蚀了一大片。 邪物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说:“真是不经打。” 燕危浑身紧绷,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和晏明光加起来,不管是感知力还是身体指数,都有三四万之多,却全然不是这个邪物随手一击的对手。 这个邪物,根本不是那种依靠动手可以对付的鬼怪。 不能暴力破解,那就说明,有一个不需要和邪物动手的破局方法。 眼看那邪物笑着朝他们走来,身后漫天死气,燕危说:“跑!” 话音未落,晏明光拉起燕危便走,鱼飞舟拖着个伤残的钟不凡,略慢一步,眼看死气便要漫上他的后背。 一支漆黑的箭破空而来,擦着鱼飞舟后背而过,拦住了那森森死气,箭也在死气中散落。 鱼飞舟逃过一劫,立刻拎着钟不凡往前跑了一段,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林缜一袭黑衣,手中持弓,无数支箭羽自他手中而出,一下一下地拦截着那些死气。 “你醒了?” 他眼中一亮,只见林缜冷着一张脸,一双红眸中满是冷静,语调沉肃道:“别愣着,跑。” 鱼飞舟脚下不停,跟着燕危和晏明光跑,眼神却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 下一刻,那用弓箭掩护他们的青年边在房檐上后退,边变了神情,严肃的眼神突然变得满是跳脱,语气都十分欠揍:“哎哥,你怎么那么凶?温柔一点嘛。” 沉肃的语气又自言自语般响起:“现在生死一线,你给我安分点。” “略略略,反正你现在拽不了我头发。” 鱼飞舟:“……” 燕危:“……” 前方,耿梁迎着燕危他们而来:“怎么回事?宋承安还在大庙尝试拆阵,但他说那个阵就算毁了,这些死气也拦不住。” “是拦不住。”燕危喘了口气,“那些环环相扣的阵法就是为了帮这邪物破封,现在它借着姜静云的身体出来了,那些阵法算是‘功成身退’了。” 这邪物他们之力根本杀不死。 难不成,他这第二次重来,最终要折在这种地方不成? 燕危回首,见林缜和林情这箭虽然没办法像他的月轮一下,一下子大面积地挡住死气,却也因为分散,能消耗不那么大的挡住一小片死气。林缜和林情虽然不如他和晏明光厉害,但也用不着和邪物正面相拼,反倒能周旋一会。 他对着站在高处的林缜道:“林缜,林情!能和它纠缠一会吗?” 严肃的声音传来:“好。” 调皮的语气又道:“诶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五年没洗澡的小姐姐,来打我啊!” 邪物本就觉得他们好玩,立刻冲着林缜而去。但它脾气也大,被林缜这么一挑衅,阴测测地说:“好有趣的小孩啊。” 邪物没动,周围的死气却都追着林缜而去。 “做事就认真,你不要挑衅它,引走就行。” “不让它生气一点怎么引走嘛?它又不傻,我说跟我走就跟我走,怒气值不是最有用的东西嘛。五年没洗澡的小姐姐,来呀来呀!!” “……” 燕危见那些死气短暂地朝着林缜林情离开的方向跟着而去,喘了几口气,说:“我刚才想明白了。” 钟不凡:“什么?” “这个顶层副本的诡谲核心,就在于任务一直在一步步引导我们,让我们每一步都觉得有目标,所以发布的任务不会有问题。发布的任务确实没有问题,但任务其实一直没有明确告诉我们,这个副本里,我们需要对付的对象。” 如果任务一开始就告诉他们镇压邪物,这东西根本出不来。 那恶念,真是一刻不停地做这些见不得人的阻挠。 他说:“钟不凡,当时你和……和于正青把净瓶水给他们之后,知道净瓶水在谁身上吗?” 钟不凡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手一掏,拿出了白瓷瓶和两个道具:“这是他们用剩下的净瓶水还有我和于正青被分配的道具,当时我觉得净瓶水说不定拿着还能有点用,这才拖延了片刻,让于正青……” 他眼神黯淡,将这东西递给了燕危。 燕危紧紧握住,说:“他绝不是白死。” 钟不凡默然。 “耿梁,你把这个净瓶水拿到观音大庙,让宋承安按照白先生给我们的镇压阵法的方式使用这个净瓶水,把水洒在阵心。由他主导画阵,我们其余几个人,将剩下的道具,根据阵法的安排,送到观音镇四角。” 众人一愣。 晏明光最先明白过来:“既然这邪物破了上古的镇压大阵而出,那我们就再用观音大庙为中心画一个。” 耿梁不解:“但这个阵法,不是说是骗我们的吗?卓西东用这个方法,可是彻底放出了这个上古邪物啊!” 钟不凡方才黯淡的神色骤然亮了一些:“但是我们也有逆转阵法。” 鱼飞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卓西东弄巧成拙,是因为用了邪阵。 但他们要做的就是布下一个天大的邪阵,再画下逆转阵法,再次镇压这上古邪物! 他们身后,死气漫天,遮天蔽日。身前,无数惊叫求救声响起,远处高高的观音大庙安静地耸立,对着已然破败了一半的观音镇无知无觉。 在另一侧不远处引着邪物和死气的林缜“嘶”地一声收回了自己那被死气腐蚀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大喊道:“小宠物我快撑不住啦!它再来我就要和这些死气缠缠绵绵啦!” 严肃的语调从同一张嘴里接踵而来:“燕危,你做你的,我尽力。” 燕危扔给了林缜和林情一个方位需要的道具,让他们去往一角,拿着这道具坐镇。 “我最多用月轮,挡住这个死气三分钟。”他说。 时间紧迫,众人不再多说,鱼飞舟和钟不凡也分别拿着不同方位需要的道具飞快离去,耿梁抓起观音净瓶水便转头朝着大庙的方向赶去。 邪物没了林情和林缜的引诱,又见燕危和晏明光还在原地,嬉笑了一声,赶着漫天死气朝他们二人压来。 燕危深深地看了一眼晏明光。 这被邪气淹没的一角,自然只有能短时间内不受副本规则束缚的晏明光能待上那么一刻。 晏明光从他手中拿过道具的那一刻,紧紧地抓了抓他那只手,低声说:“保护好你自己。” “我会的,”他说,“我还想和你一起,再做一次选择。” 晏明光从他手中拿过道具,一头扎进了茫茫死气中。 如此一来,观音镇四方,分别有晏明光、钟不凡、鱼飞舟、目前共用一个身体的林情林缜拿着道具坐镇,成就阵法的四角,由宋承安和耿梁以观音大阵和观音净瓶为核心,布下大阵,再以逆转阵法,翻转大阵的能力,达到镇压上古邪物的目的。 燕危回身,手中月轮再度爆出耀眼的光芒,空气震荡中,月轮划出一道屏障,阻挡了这如洪水般倾泻而来的邪气。 那邪物用着姜静云的脸,对燕危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好厉害的人啊,”它说,“但你能撑多久呢?” 它挥手,万千死气骤然躁动了起来,疯了一般冲击着眼前那透明的屏障。 燕危面色苍白,深呼吸着,维持着手中月轮的转动,根本没有搭理这东西一句话,所有心神都倾注在拦住这些死气上。那邪物也跟着死气一起,短暂地被他拦在了屏障外。 他的心中像是挂了个钟,数着分秒,一秒一秒地倒计时着他还能坚持的世间。 只有两分多钟了。 观音大庙,耿梁已然将净瓶水交给了宋承安,宋承安丝毫不敢拖沓,在这天塌地陷下拖延出来的几分钟内,和耿梁一道,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用自己的血,画了个勾连整个观音镇的大阵和那逆转功用的阵法。 耿梁精疲力尽,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软着坐在观音金像前,喃喃自语道:“阵法启动,这个副本是不是就能破了?我也有登顶的一天吗?” 此时,离燕危还能坚持住的时间只剩下几十秒了。 宋承安也快没力气了,但他还要做启动阵法的最后一步,还不能休息。他用自己划破的掌心,勾成了阵法的最后一步,停在观音金像前,虚虚地叹了口气,说:“是啊,我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我真的能走到这么一天。我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人,就快要求婚了,却糊里糊涂就进了这里,待了这么久,连她的样子都快忘了。不过楼内外世界有时间差,我出去之后,应该来得及再好好看看她的脸,然后准备一场求婚吧?也算——” 他的嗓音骤然停滞了。 燕危正在用生命做赌注拦着那滔天死气,时间已然所剩不多。 耿梁看不见,也听不着什么动静,急切问道:“你怎么不启动阵法?” 宋承安怔怔的,话语间的语气从方才的希冀渐渐落了下来,润着一丝凉意。 “阵法无法启动……这阵法需要观音净瓶水洒在核心——也就是观音金像上,用金像做阵眼,勾动整个观音镇四方。但这金像……” 这金像已然这在五年的邪气侵蚀中,彻底没了灵气。 做不了阵心了。 四方已全,两阵皆备,阵心却失。 第194章 黑海镇棺(完) 燕危仍然挡着那邪物。 他只觉得, 他两次登楼以来积攒下来的所有身体指数和感知力都倾巢而出,浑身血液都要被抽干了一般。这东西在这短短的一百多秒内,不过抬手指示黑气撞了他维持的屏障三下,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月轮在他的掌心已经开始颤抖, 整个屏障都散发着虚弱的气息。 他单膝跪地, 一手撑着脏污的地面, 一手握着月轮, 紧咬下唇。双唇全然是被咬破的伤口流出的血。血腥气刺激着他的感官, 维持着他的清明。 那邪物站在屏障前,透过屏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燕危,哈哈大笑了几声。 “这位不知道是法师还是道士的朋友, 我好像再来一下,你就要撑不住了呀?” 燕危只是望了它一眼,无言。 宋承安和耿梁怎么还没有启动阵法?这个时间,已经够晏明光他们前往观音镇四方了,阵法出了什么问题? 难不成,他想的这个法子,根本不是破局之法? 双重阵法叠加, 根本无用? 燕危有些累,一时之间, 竟也无法理清了。 倘若邪物下一击之时, 阵法还未勾成,他固然可以想法子暂时自保,甚至和晏明光想着法子拖到他不死那天再与这邪物斗,但…… 但这观音镇千千万万的无辜性命,还有鱼飞舟林缜林情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他重走一遭, 在这顶层副本中,依然要孤身一人吗? 又或者是用他第一次登顶保留下来的潘多拉魔盒,现在就许愿。但许愿什么呢? 许愿副本暂停,让他们重新来过的话,那这一次登楼的一切便算作白费,再来一次,下一次登顶之前,楼内世界又要死多少玩家?许愿现在就终结一切,那岂不是回到了上一次登顶的结局,皆大欢喜,除了……晏明光。 哪个他都不想选。 他觉得自己实在贪心,不管是到了哪一步,哪怕是别无可选的时候,他都想要的这般多。可他又觉得自己着实容易满足,他对自己所得并没有什么所求,想要的只是心中想护之人的平安而已。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万事俱备,阵法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落下……? 他用黑戒问着宋承安,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 观音大庙中。 宋承安心凉了半截。 耿梁又催促地问了他一遍:“没了阵心怎么办?还有什么能当阵心?传奇道具行不行?” 宋承安摇头:“不行。” 耿梁不精通阵法,看不出来,但他方才那一刻,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耿梁焦急道:“那怎么办?燕危快撑不住了,我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他树立的屏障已经很薄弱了。难道是他想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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