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叔伯族亲们也不必忧心了,如今我与老爷都还年轻着呢,左不过就是没儿子罢了,虽说小女们都已嫁人,但外孙还没出世呢,大不了与景湘夫妇商量下,若是诞下孙儿,入了杜家的族谱就是,怎会就到了家门无人撑着的地步?” “如今小公爷也回来了,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夫人娘家为了这点子家产闹腾的不成样子,岂不是惹人笑话?你说是不是啊,二叔伯?七叔公?” 话虽是对着二位耆老说的,但眼神看向的却是那青壮男子,透着森然的冷意和不屑一顾。 被杜夫人这一盯,那杜景贤张了张口,愣是没接出下一句来。 天知道有那么一位名声四震的堂妹夫,他日后便是想做点什么歹事,怕也得掂量掂量了。 毕竟这位小公爷可是当街杖责过权贵家的纨绔子弟,听说一点情面都不留,打得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而后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身旁老者的衣袖,满腹不甘的低了头。 杜四爷见自己儿子被恐吓,心里头自然不满。 但眼下这都不是重点,话还是得往点子上说! “堂嫂这话就不对了,自古以来哪儿有外嫁女之子入娘家族谱的说法?这不是让外人瞧笑话,说咱们杜氏无人吗?景贤自幼与景湘和景宜两姐妹一同长大,这情分可不是旁人能比的。” 第25章 过嗣子 “如今让他过来,也是给景宜撑场面的,有这么个堂哥在,国公府也不至于说瞧不上咱们杜家了啊。” 杜夫人闻言,忍不住轻哧了一声。 随后挑眉就说道。 “哦?四堂弟这话倒是叫我不明白了,不知景贤是入朝为了官,还是上战场做了将?怎的他在,国公府就不敢小瞧咱们这区区商户门第了呢?” “你……” 杜夫人说话从不留情面,更何况还是对着杜景贤。 摆明了就是要来觊觎他们大房家产的人,做什么要给好脸色? 杜景贤被这一通贬低的,头都抬不起来,随后就声有不服的说道。 “大伯母,我敬你是长辈才不计较的,以我的商籍身份,便是有能耐去参加科举,也进不得那道贡院的门啊,做什么要在侄儿心里头戳刀子呢?” “哟,敢情还真是我们夫妇的不是了。可当初不是四堂弟求着我们非要让你从良民入了商籍吗?此刻又反悔了?” 杜四爷听到这话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他们看中的就是大房夫妇无子无后,这才想着让唯一的亲儿入商籍讨好一二。 毕竟,商籍虽然不如良民好,可架不住有万贯家财能享用啊。 谁知,这商籍倒是入了,却迟迟不见大房夫妇过继嗣子。 这才把杜四爷一家给急坏了,每隔一些日子就要来闹腾一次。 杜二太爷护孙心切,也是时常来摆架子,耍威风的。 全然忘记了过往之事。 杜家往上数,几代人都是清贫的连田租都还不上的。 若非杜老爷一朝走运的发了财,连带着杜夫人兢兢业业的打理和扩张,这杜家上下怕还是在山旮旯里头刨树根果腹呢。 哪有机会坐在这随安城里头安享富贵太平日子! 偏偏这人心就是一向如此。 好东西享用惯了,便觉得是自己的。 杜大夫人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遍,他们心里头的算盘,自己如何不知道。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厉害,表情上却纹丝不动。 对着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杜老爷,冷着脸就是一记眼刀。 杜老爷见状立刻扬起笑脸迎了上去,那谄媚劲儿连丫鬟翠安瞧了得不由得想偷笑两声。 果然是商贾出身,这眼力劲儿比她们这些做人丫鬟的可厉害多了。 那些叔伯族亲见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 正好今日是杜景宜回门,料他们夫妇也不敢将此事闹大。 于是,那杜二太爷便成了出头鸟。 扯着嗓子就恶狠狠的说道。 “老大媳妇,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你自己生不出儿子还捆着不让长复纳妾吗?如今是不是怕景贤入了大房的门,成了大房的儿子,日后与你的那两个丫头不对付啊?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 说完,又将那黄梨木的拐杖杵了杵。 这话一出,刚刚还有半分好脸色的杜夫人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表情一垮的就说道。 “当初我与老爷可是说过的,嫁了景湘,就留景宜在家招婿上门,如此也好留下血脉来继承大房家产,是你们一个二个的要死要活阻止媒婆上门不说,还到处搬弄是非的说景宜命硬,硬是害得她无人再敢问津做媒!” “如今还敢上我们家门堂而皇之的往我头上泼脏水?也不瞧瞧没我们夫妻撑着,你们也配在这随安城里头过如此体面的日子?” 杜夫人生气,说话自然不好听。 那杜二太爷本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此刻如何还能坐得住。 张嘴就打算嚎哭起来,心想着今日非得把她女儿回门的事情给搅黄了才行! 只可惜,他口才刚张开。 杜老爷就笑着说道。 “景贤日后还要在外头做事,若是能有个做小公爷的堂妹夫撑腰,不是正合适吗?倘若二叔伯今日非要以一己之力惹怒了国公府,那么日后我大房定是要与你们划清界限的,可想好了吗?若还要闹事,那侄儿便叫人去请小公爷过来了。” 他面上虽是笑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杜二太爷一房的人都心有忌惮的厉害。 他们来闹,不过是想得些好处。 不是要给杜景贤在外头增加困难的。 倘若真的把小公爷给得罪了,岂非得不偿失? 一时间,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直哼哼,但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杜二太爷被拿捏住了,杜夫人便乘胜追击。 折腾这大半天,他们这些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早已表露无遗。 只见杜大夫人斜眼看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一眼,懒得与他们再周旋,便冷哼一声说道。 “这家产是我与老爷打拼多年所得,便是全都给了两个女儿做嫁妆又如何?再说了,我们夫妇房里的那点事,怎的二叔伯比谁都知道的多?莫不是整日就喜欢往人家院里头栽,没得让人说是个老不羞的!” 不就是念着他们大房的这点子家产吗? 大兴朝才历了两朝皇帝,却因毅徳皇后的大力推崇和雷霆手段,使得律法上极为袒护妇女。 其中有一条命令规定就是女子嫁妆归自己所有,即便是和离下堂死丈夫,那也都是属于自己可支配的。 就是亲生父母和家族亲眷都不得染指。 否则一纸状书告上去,流放西北的罪名可就跑不了了。 因此才有了这一出,杜家族老集体上门相劝大房夫妇赶紧过继嗣子的戏码。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万贯家财不落入他人之手罢了。 杜老爷见不得族亲这些嘴脸,因此推了杜夫人出面凶狠待客。 夫妻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倒是把这些人给拿捏的死死的。 随后,杜夫人拂袖而去,杜老爷追逐而走。 留下一个气得半死的杜二太爷和愤愤不满的杜四爷和杜景贤,咬牙切齿,却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其他的人,不过是他们拉来充面子的。 自然也不会强出头。 于是矛头就转向了一直没有吭声的杜七太爷。 “老七,你怎么不为景贤说说话呢,这孩子也是你的堂孙不是吗?” 第26章 背后因 杜二太爷对着自家弟弟就发作起来,真是典型的打不着雁骂家雀的嘴脸。 杜七太爷闻言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们跳脚撒泼的都闹了多少回了,也不见有什么结果,我说便能立刻成事吗?” 说完此话后,就起身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一走,好些族亲也觉得没什么留下的必要,灰溜溜的也走了。 只剩下杜二太爷,杜四爷和杜景贤祖孙三人在泖叠轩中摔碟子砸碗的,却不敢再吭一声。 杜家夫妇回到明瑟院的时候,脸色并未有多少好转。 杜夫人好不容易将那些个假模假样的亲戚们给打发走,自然对杜老爷还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一进门就恶狠狠的说道。 “哼,就知道推我上前做傻子先锋,你躲在背后用阴招!” 杜老爷能屈能伸,尤其是在自家夫人面前。 赶着就送了茶盏上去。 “夫人消消气,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今日辛苦了,不过也就这么一回了,咱们那小公爷女婿得胜回朝,看他们这些个胆小怕事的还敢不敢造次!” 他倒是会忽悠,杜夫人听到这里才顺了顺心。 反而是一旁丫鬟翠安没忍住笑了出来,杜夫人立刻横眉冷对起来。 “怎的?老爷说的不对吗?” “夫人消消气,老爷英明神武,夫人贤惠大方,咱们杜家能有今日的势头,全仰仗您二位了,奴婢笑,是笑那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杜夫人听了这话,气愈发平顺了不少。 “就是!日日不思进取,就想着怎么捷足先登,就因着我没给你们杜家生出个儿子来,这些老东西明面上私底下给我使了多少绊子!” 随后又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旁边落座的杜老爷。 杜老爷立刻指天发誓道。 “夫人放心!便是他们送来仙女,我也绝不多看一眼。” 见自家夫婿一脸诚恳,杜夫人受用不少。 这些年,杜家那些不省心的亲戚,送良妾的,劝和离的一年要来好几波。 只不过见杜老爷这里铁桶难破,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她的两个女儿身上。 先是提出要他们认四房的杜景贤为嗣子,承继香火。 被杜老爷严词拒绝后,就搬出未嫁女不得分家产的威胁来。 原先杜景宜才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有好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想来订亲了,愣是被这些极品亲戚给上门搅黄了。 后来杜老爷说要招婿,一家子更是闹得是鸡飞狗跳。 知道的是杜家要上门女婿,不知道的还以为杜家是索命鬼差住的地界呢。 谁沾谁倒霉! 一来二去的,自然拖了不少日子。 眼见杜景宜都及笄好几个月了,也不见好姻缘落到她头上,夫妇二人如何能不着急! 明明这些年给他们的足够多了,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杜夫人气恼,杜老爷自然也不高兴。 谁知瞌睡碰上了枕头,遇到国公爷也正愁小公爷的亲事呢。 恰巧又有他们给女儿造的“命硬”传言。 果不其然,那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就亲自登门商谈亲事。 而这一切,都让杜家夫妇二人觉得后怕。 若没那么幸运碰着了这门亲事,岂不是要让女儿杜景宜一辈子都老死在闺阁中,想起这些就来气。 紧接着就问道。 “二小姐和姑爷呢?” “回夫人,在涧流院呢。” 涧流院,乃是杜景宜出嫁前所在的院子。 她回门带夫婿去往日住过的院子里头瞧瞧,也应当。 听到此处,杜夫人的火气才压了下去,转而吩咐道。 “唤人去叫他们吧,也是时候吃午膳了,吃完还是快些回国公府吧,省得留在这里遇见那起子不要脸的,平添笑话。”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请。” 明瑟院中,杜老爷还在好声好气的哄着杜夫人。 而相隔不算太远的涧流院中,商霁和杜景宜夫妇则是分隔两房,各有各的想法。 杜景宜才回到院子,就道自己不舒服,想歇歇。 商霁侧眼看了一下那简朴的盒子,便知她是有事要处理。 说起来,二人相见也不过第三天。 他自己尚且做不到推心置腹,自然也不会这么要求杜景宜。 于是,点点头就去了左侧房歇息。 主屋之中,杜景宜关好门窗后,就立刻让丫鬟樱桃打开了盒子。 果不其然,里面放着厚厚的几册本子。 但上面却并未标记着“杜”字,反而是在里头记录了不少关于一言姓富商的家产。 密密麻麻的,一叠又一叠。 旁人只知道杜家是富户,但随安城内,哪一个能站得住脚跟的商贾人家不富? 因此,杜家到底有多少钱,外人可不大清楚。 只知道杜家嫁女的排场很大,而杜氏夫妇也乐善好施的很。 可唯有杜景宜才知晓,这盒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经年累月存下来的家产,更是杜家日后的退路。 如今大兴立朝也有两任皇帝了,说起来也还是平静。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几十年的时间就能更迭两朝,谁也说不清楚日后之事。 所以,这盒子里头藏着的秘密,在这世上除了杜家夫妇以外,也就只有杜景宜才知晓。 多年前的事情,就这样历历在目。 那时候,杜景宜才四五岁大小,手里的算盘已经拨弄得很是清楚厉害。 杜老爷抱她在怀里看账本的时候,也是一点一点的教。 因此,杜景宜识字的本领,并非从诗书辞赋中来的,而是杜老爷用账本教的。 谁让她自小就展露出极具天赋的经商头脑来。 所以,杜老爷可是用心的栽培。 正当杜老爷还在为自己今岁又得了一百二十万两的利润而笑得合不拢嘴之时。 杜景宜却歪着小小的脑袋好奇问道。 “爹爹,若是有人知道咱们家是肥猪壮羊的,会不会有人拿刀子来放血呀?” 稚女童言,本当不得真。 奈何旁边的杜夫人却从里头悟出了个“大富得藏”的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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