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啐”的一声,皱皮女婴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眉间,急切间他只瞥见一个秃头皱皮的小脑袋一晃,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一手猛推车门,滚下车来。 此刻,山羊胡子老者也连滚带爬地下了车,站到空荡荡的中环大街上。 青年人爬起身,掏出一把手枪,战战兢兢地瞄着车内,一只手抹去眉毛间的浓痰,颤抖着声音说道:“天哪,那是什么?” 老者也绕到了持枪的青年人身后,一面揩脸,一面支支吾吾地说道:“不知道,好像是泰国那边的吸血怪婴,双头的。” 车内没有动静,两人壮着胆子向车子靠近,从开启着的车门望进去,看到了一个白胖男婴光着身子趴在座椅上,正瑟瑟发抖地望着他们…… 最后他俩终于搞明白了,这是被绷带捆绑住的两个婴儿,一个相貌正常,是个男婴,另一个发育得有点畸形,皮肤上面都是皱褶。两个赤裸裸的婴儿似乎并不具备什么危险性。 青年人以手枪枪口触了触那婴儿,婴儿向后缩缩,似乎很害怕。 “我说,老纪呀,你整天摆摊测字算命的,就猜不出这两个小东西的来路吗?”青年人说着揣起了手枪。 “嗯,看起来不像是泰国血婴,可是为什么有人用绷带缠起他们呢?我估计他们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连体婴儿,但是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上汽车的呢?”被称作老纪的山羊胡子老者疑惑地说道。 此人正是在九龙城寨入口摆地摊的测字相士。 那天,当吴道明写下“香江一枝花”几个字时,老纪着实吓了一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赶紧收拾摊子离开。离开是假象,他知道这两个不速之客肯定会尾随他的,所以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想引他俩来到客家寮,来个一网生擒。不料中途遇上皇家警察在盘问路人,吴道明和师太转身离去了,于是他立刻招来一个马仔,命其跟踪他俩,最后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香港岛半山山顶道911号别墅,那可是香港顶级富豪居住的地方。 老纪不敢怠慢,立即向老阴婆报告,得到指令,开始监视那栋房子。 今晚收工,竟然在车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两个怪婴,使他感到迷惑不解。不管怎样,先将这两个婴儿带回去,进贡给老阴婆。老阴婆喜食婴儿脑,这在香港是属于很难搞到的奢侈品,此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借花献佛,表表自己的衷心。 想到此,老纪嘿嘿笑将起来,说道:“把他俩带回城寨。” 九龙城寨是由数百栋大大小小的破楼房和平房组成的如迷宮一般的贫民窟,里面巷道纵横,污水四溢,蚊蝇孳生,生人误入其中,小半天也走不出来。 城寨中心有一座高墙大院,平时总是紧闭着铁门,极少见到有人出入。院子里有正房和偏房十余间,还有几株高大的香樟树,枝叶茂密,几乎遮蔽了整个院落,即使站在附近的高层楼房顶上,也看不到内里的情况。 这座院落就是九龙城寨客家寮。 黎明前,驶来一辆平治房车停在院门口,老纪跳下车,上前按响了门铃。 铁门上开了一个小孔,一双戒备的眼睛从中露出来,看见了老纪,遂“咣当”一声,打开铁门,平治车缓缓开了进去。 中间正房的木屏风后面有一道暗门,里面有楼梯直接通往地下室。地下不但有大厅,数间卧室、耳房,而且卫生设备、厨房等一应俱全,装修豪华,通风良好,冬暖夏凉。 大厅布置得灯火辉煌,靠墙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水粉画,上面一朵鲜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花,虽然略显庸俗,但在这地底下反而显得颇有些生气。 一个老太婆盘腿坐在宽敞的太师椅上,头上包着红色牡丹花头巾,一双小脚蹬绣花鞋,手持一根大烟袋,正是人称“香江一枝花”的老阴婆。 “让他们进来。”老阴婆说道。 “是,花姐。”一个素装老妈子应声道,揿动墙壁上的暗门开关。 门开了,老纪手里拎着两个婴儿走了进来,身后的门随即又关闭了。 “花姐,我回来了,路上抓了两个婴儿来孝敬您老人家。”老纪说罢,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扔在了地上。 “哦,我看看,还细皮嫩肉的呢,那一只怎么长了一身的老皮?”老阴婆端详着说道,然后摆摆手。 老妈子上前抄起婴儿,送至老阴婆面前。 “咦,宝贝啊。一个纯阴,一个纯阳,难得,难得啊!”老阴婆惊讶道。 老妈子问老阴婆道:“花姐,早餐您想吃哪一只?我这就给您拾掇去。” 老阴婆仔细地看看他俩,说道:“当然吃白胖的那只公的,可是他们怎么绑在了一起呢?” 老纪谄媚道:“花姐,我猜他俩是连体婴,父母不要给扔了出来。” 老阴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若是连体双生,不可能一阴一阳,而且这只长得如此丰满,那只却像个小老头子,令人作呕。” “啐”,皱皮女婴恼怒地张口向老阴婆射出一口浓痰,但力量有限,那痰划了一道弧线,落在了老阴婆的绣花小鞋上。 老妈子吓慌了,忙说:“不起,花姐,这小东西不识抬举,我先去把她剁了用砂锅炖上。” “哈哈哈,”老阴婆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说道,“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像阳公呢?” 老纪看老阴婆心情愉快,趁机说道:“花姐,我……” 老阴婆摆摆手:“阿纪,你事情办得不错,那个风水师吴道明有什么新动向?” “昨天早上,他家里来的那几个人一直没出来过。花姐放心,天一亮,另一组人就接上去了,我会随时向您报告的。”老纪赔着笑脸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会给记上你一笔的。”老阴婆说道。 “谢花姐。”老纪退到墙边,揿动开关走出了暗道。 “来,给我解开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阴婆吩咐道。 第21章 “师妹,什么小东西像我阳公啊?”一间耳房的房门推开了,阳公走了出来。 老阴婆手指地上趴着的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说道:“喏,就是那个一身老皮的怪婴,她竟然也会和你一样地吐痰,恶心死了。” 阳公一眼望去大吃一惊,那皱皮女婴正是自己思念之中的女儿!心中顿时大喜过望,抢步上前,一把抱起他俩。 “哈哈,这是我阳公的女儿啊!”阳公大笑道,一面仔细地端详起皱皮女婴来。光秃秃的脑瓜顶,脸上皱纹满面,而且数日不见,还长起了短短的络腮胡须,小胳膊小腿上俱是一层层的皱皮,活像一只小沙皮狗。 阳公笑眯眯地望着女儿,女婴的喉咙突然一动,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吐痰的先兆,与自己如出一辙,这么小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要领,真是天赋异禀啊! 阳公张嘴畅怀大笑,“啐”,一口痰准确地飞进了阳公的喉咙里…… 老阴婆乍听之下,先是惊愕万分,转而恼怒至极,正待发作,看见皱皮女婴将痰吐进阳公的嘴巴里,不由得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声甫止,她只是感到滑稽,倒也不十分吃醋,毕竟自己已经和阳公师兄分手多年,而且自己这么大年纪也没个孩子,见到这么个小活宝,反而蛮开心的。 “阳公,我以前还真的小觑你了,那个女人是谁呀?”老阴婆揶揄道多少年了,她从来都不称呼他为师兄。 阳公嘿嘿道:“她叫老祖,我们也是无心之失。” “她人呢?怎么,是怕羞不敢露面,还是你舍不得她途中颠簸辛苦?”老阴婆说道。 “师妹,我说过是无心之失,若是你不嫌弃的话……”阳公说道。 “不嫌弃什么?”老阴婆反问道。 “你就是吃了她的脑子我都没意见,我还同你一起吃。”阳公诚恳地说道。 老阴婆愣愣地望着阳公,心道,这家伙太冷血,要不要现在下手除掉他? “寒生他们在哪儿呢?”阳公端详着捆绑住俩婴儿的一圈圈绷带自言自语说道。 “寒生是谁?”老阴婆诧异道。 “他是一个乡下郎中,医术神奇,你我都是学武之人,难道看不出这俩孩子一阴一阳,前胸贴后背,正在疗伤吗?果然厉害,阳公佩服的人很少,他是第四个。”阳公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一个是谁?”老阴婆颇感好奇地说道。 阳公微笑道:“当然是咱们的师父圣母白婆婆啦。” “第二个呢?”老阴婆接着问道。 “当然是师妹你了。”阳公嘻嘻笑道。 老阴婆嗔了他一眼,继续问道:“那第三个呢?” 阳公自知失言,望着老阴婆认真的眼神,无奈只得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京城里面的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老阴婆紧追不舍。 “这个,我只能说是政府里面的,你就不要多问了。”阳公竖起食指朝上,说道。 “我才懒得问呢。”老阴婆一扭屁股,转身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阳公欢喜地望着皱皮女婴,不料那女婴却连连打起了哈欠。 “哦,宝宝要睡觉喽,”阳公说着招呼老妈子过来,吩咐道,“让他俩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是。”老妈子接过俩婴儿,抱到一间耳房里去了。 阳公来到卧室里,老阴婆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手臂支着后脑勺,酥体侧卧,两只小脚微微分叉,摆成一副美人鱼的姿势,只是肌肤粗糙,臀薄无肉,胯骨尖翘。 阳公胃里一阵恶心,但是寄人篱下,也只能牺牲些色相了。他默默地脱光衣服,露出引以为豪的身体,结实的胸肌还有一些弹性,腹部还算平坦。 阳公雄赳赳地迈上了床…… 耳房内,老妈子给两个小家伙铺床,沈才华坐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妈子颈部凸起搏动的动脉,黑色的瞳孔不断地收缩,测量着距离,慢慢地张开了小口,露出那两排锋利的牙齿。 老妈子全神贯注在铺床,她根本想不到会遭到婴儿的袭击。 沈才华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死死地揪住老妈子的头发,利齿瞬间切断了她的须动脉,她扭脸望见沈才华两只黑黑的大眼睛近在咫尺,那眼眶中除了瞳孔见不到一丁点的眼白儿。背上的那个皱皮女婴也丝毫没有了瞌睡的模样,两只小眼睛蔑视地望着她。 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身子慢慢地软倒下去…… 沈才华并没有拼命喝血,见老妈子已毙命便立即松开手跃了下来。 他轻轻地爬到门口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于是便悄悄爬了出去,爬过大厅,纵身跃起,揿动墙壁上的开关。 暗道门开了,沈才华爬了出去。 一番云雨之后,阳公搂着老阴婆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公和老阴婆幽幽醒转来,均感到肚子已饿,遂起床洗漱后出门来到大厅里。 耳房门虚掩着,阳公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赶紧推开房门,眼前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 老妈子倒在血泊中,两只迷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阳公上前探了探,早已毙命多时。 老阴婆四下里找了找,已经不见了两个婴儿的影子。 “莫非有外人闯入了客家寮?”老阴婆阴沉着脸说道,一面揿动暗道开关,闪身出去了。 老阴婆上了楼梯,走过正房,来到了看守大铁门的阿叶住的小屋里。阿叶其实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是著名形意拳的传人,武功高强,名字则是老阴婆给起的,自己是“香江一枝花”,红花也需绿叶衬,故名阿叶,死在屋里的那个老妈子名字叫阿枝,也都是相同的意思。 “阿叶,有外人来过吗?”老阴婆冷冷地问道。 “花姐,没有外人。”阿叶小心翼翼地回答。 “奇怪,阿枝被人割断了脖子死了,抓来的两个婴儿也跑了,又没有外人来过,那会是谁干的?”老阴婆疑惑道。 “阿枝死了?”阿叶惊讶道。 “嗯,你给我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有情况立即告诉我。”老阴婆命令道。 “是,花姐。”阿叶应道。 会不会是阳公杀了阿枝,放跑了婴儿?他好像没有下过床啊?况且那两个婴儿若无人接应,自己又如何逃得出这深宅大院呢? 老阴婆狐疑地返回地下大厅,见到餐桌中央的圆洞里卡着阿枝的脑袋,身子则在桌下,脑袋上的毛发已经被剪光了。 “师妹,发现孩子了吗?”阳公焦急地问道。 “你这是……”老阴婆指着餐桌上阿枝的尸身说道。 阳公嘿嘿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吃饱了再去找孩子。” 老阴婆望着阳公,心中越发疑惑重重。 第22章 荆太极连夜赶到了九龙城寨。 即使是深夜,城寨里也是热闹非凡,广东人有吃夜宵的习惯,城寨里到处都是各种小吃摊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儿,荆太极坐到了一个卖四川抄手的摊子前,要了一碗红油抄手,味道怪怪的,不如自己峨眉老家的正宗。 “老板,您知道九龙城寨客家寮吗?”荆太极边吃边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荆太极无奈,掏出那一大摞人民币来结账。 “表叔,请付港纸。”老板乜着眼睛瞧着荆太极手上的那一沓钱阴阳怪气地说道。 坏了,自己兜里哪儿来的港币呢? “老板,我只有人民币,没有港币,这样,多给您点?”荆太极商量道。 老板还是直晃脑袋,这些大陆客,港人打心眼里瞧不起,穿着打扮不是蓝就是黄,满嘴的政治,俗不可耐,所以港人统一贬称他们为“表叔”。 “老板,对不起。”荆太极说着在桌子上扔下了二十元人民币,同时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老板咳嗽了一声,蹲在墙角的一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大大咧咧地走到面摊前,斜着眼睛瞄着荆太极。 “表叔,想吃霸王餐哦?”那家伙说道。 荆太极不想惹事,转身就走,走了不多远,耳边听到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走到一处较暗的巷子里时,后面的脚步声加快了,随即便听到背后的风声,荆太极身子猛然间侧移并转身,一把尖刀明晃晃地扑了个空。 荆太极微微冷笑,轻探手臂,手指在那人的胳膊上一弹,“当啷”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那地痞的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荆太极回手,拇食二指掐住了那人脖子两侧的颈动脉,轻轻一推,将左右两根动脉血管挤靠在了颈骨上,轻按之下,封闭了其50%的血流,那人顿时感到脑部缺氧,眼冒金星。 “表叔,饶命,我不敢了。”地痞哀求道。 荆太极冷冷一笑,道:“告诉我,客家寮在哪儿?” “我知道,在城寨中心,五六棵大樟树的那个院子就是,很好找的。”那地痞忙不迭地说。 荆太极手上轻微用力,两根颈动脉全部封闭,截断了脑部的供血,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荆太极松开手,头也不回地朝城寨中心走去。 荆太极自幼生长在峨眉山脚下,从小便在各个寺庙里玩耍,耳濡目染之下,对武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之人又聪明伶俐,和尚尼姑们对他也都十分喜欢,便教他一些入门功夫。 峨眉山在宋代以前是佛道并存,此后道教日衰,自清乾隆年间,峨眉便成为清一色的佛教天下了。那年,在山上对月峰的黑水寺,唐代高僧慧通之妹慧续尼院峨眉祖堂“八音池”旁,荆太极遇见了自己日后的师父王婆婆。 八音池,荆太极经常来玩,池中集群蛙,路人拍掌,则一大蛙鸣,群蛙次第相和如八音之律,十分和谐,音将终时,则一蛙复大鸣,群蛙顿止。 这里也是祝由术练功极佳的场所。 “想学吗?”婆婆问。 “想学。”荆太极回答。 于是婆婆教了他一些入门的东西,三天后婆婆就离开了,所以当时并未正式拜师。荆太极后来念书离开了家乡,就再也没见到过婆婆。直到医科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江西婺源县医院,在一次进山釆药的过程中,鄱阳湖边的山谷里,他偶然重遇了婆婆,婆婆的模样没变,可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从此,荆太极拜王婆婆为师,开始学习祝由术。 源于古代巫术的祝由术,本就包含了许多中原医术,荆太极出自医大本科,学习起来自是举一反三,突飞猛进。身体上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尤为明显的是对异性的不感兴趣,所以至今未婚,尽管医院里有很多女护士都在追求他,但他全然敬而远之,仍旧保持着童子之身。还有,就是特别喜爱指弹术,这是祝由科中的一种暗器,他可以做到以指弹石子击落飞鸟,如同弹弓一样。 方才,他就是以祝由指封闭那个地痞的颈动脉,力度恰到好处,使其昏迷,十分钟后便可醒来,但会忘记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前面已经来到城寨的中心,见到了那五六株巨大的香樟树,那就是客家寮了,他想。 高墙大院的东边毗邻一座五层楼房,荆太极走了过去,那是一家自助式旅馆。 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乜起眼睛看着他,瓮声瓮气地问道:“表叔,要住宿吗?” 荆太极点了点头:“说道,老板,这里一宿多少钱?” “五十蚊。”那胖女人道。 “多少?”荆太极没能听明白。 “港币五十块啦,表叔。”女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荆太极又问:“收不收人民币?” “当然收了,经常有那边的人来嘛,不过一比二,一块人民币兑两块港币,当然啦,银行里可以兑到一比二点五。”胖女人说道。 荆太极掏出那沓人民币,堆到柜台上,说道:“预付一周的三百五十元,其余的全都换成港币。” “没问题。”女人熟练地数着钞票。 最后,荆太极付完了一周的房钱,还兑换到了一千五六百块港币,他揣了起来,说道:“我要面西的房间。” 最高一层的五楼有一间面西的房间,荆太极感到很满意,便要了下来。 胖女人关门走了以后,荆太极站到窗前,这里可以俯瞰到客家寮院内的情况。 天亮后,荆太极走出大楼,先在客家寮大门外及院墙四周转了转,然后随意沿着一条巷子走进去,熟悉一下地形。 空气中传来煮肉的香气,这是旁边一家加工熟食的作坊。再往前走就比较热闹了,小食摊比比皆是,热气腾腾。荆太极吃了一碗广州沙河炒粉,味道还不错,账算下来也只有五块港币,他递过去一个崭新的硬币,这是1975年首次面世的五元硬币,昨天胖女人问他要不要硬币,他见硬币比较厚重,便要了十余枚。这东西做暗器使都够分量,他当时想。 转了一大圈后,来到了一个小商品市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应有尽有,他走到一个小摊前,抓起一个旧的望远镜来。 “先生,这可是美军越战军用物资,红外望远镜,夜间能看出好几百米呢,价钱公道,要吧,给你打个折。”摊主巧舌如簧地推销着。 荆太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八十块港币的价格买了下来。 回到旅馆房间内,他又观察了大半天,尽管那些大樟树遮挡了部分视线,但还是可以看个大概,院子里看来居住的人不多,除了那个守大门的汉子,没有见到其他人出入,寒生究竟在不在里面呢?他寻思着。 下午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他跑出去买了点熟食,回来坐在窗边,边吃边继续观察。 一直坚持到凌晨时分,客家寮里才终于有了情况。 一辆平治高档小汽车驶过客家寮门前,守门汉子打开大铁门,放车开了进来。 荆太极抓起红外望远镜,仔细地盯着那辆车。 这是一款被动式红外线望远镜,捕捉人体的红外热能,敏感度很高。妈的,美国鬼子的东西就是先进,咱们医院都没有类似的红外设备。 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浅绿色的人影,手中拎着小孩,好像是两个婴儿,因为有两个小小的热成影像,他们走进了房间内。 荆太极放下望远镜,天太黑了,肉眼看不清人的模样,红外线也分辨不了是谁,但看走路的姿势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此人不可能是寒生。 时间不太久,方才那人空着手出来了,然后坐进车里,平治车缓缓开走了,那两个婴儿看来是送进了屋里面。 荆太极继续观察着,要不了多久,天就快亮了。 就在这时,情况出现了,红外望远镜的镜头里出现了那两个婴儿,运动的速度很快,几个跳跃,竟然跃上了高高的墙头…… 荆太极的红外望远镜紧紧地锁住了墙头上的婴儿,但见那婴儿跃下高墙,落在了墙外的巷子里,有些奇怪的是两个婴儿似乎是同时行动,配合得十分默契。 镜头里,两个婴儿久久都没有移动。 荆太极的镜头偏移过去,发现了另一个热成像目标,与婴儿对峙着,相距约有两三米远,那是一只狗,个头还比较大。 荆太极心道,这两个婴儿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镜头中,恶狗猛然间蹿起,扑向婴儿,不料那两个婴儿也跃了起来,移动的速度比那大狗还要快,两组红外热像重叠在了一起…… 荆太极耳边传来一声凄厉而短暂的狗吠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镜头中的两个婴儿又移动了起来,向巷子里跃行,没有走多远,向左面一闪,便忽地不见了。 荆太极放下望远镜,肉眼望去,那儿正是加工熟食的作坊。 荆太极走下楼梯,来到了巷子口处,地上汪了一摊鲜血,一条德国黑背狼狗已经毙命。 太蹊跷了,两个婴儿赤手空拳地杀死了一条大型犬,而且只用了一个回合。这究竟是什么怪婴啊?荆太极朝那家熟食作坊望过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他手中摸出两枚硬币,做好准备,然后悄悄地向那家作坊走去。 作坊的门半开着,里面有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着,有的正端出热气腾腾的笼屉,还有的手持大锅铲在铁锅里煮着血旺。 “先生,操作间不能随便进来的,早上七点到摊子上去买。”一个工人拦住了荆太极。 “哦,我来早了。”荆太极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婴儿的踪迹。 厨房的一侧有一小间二楼夹层,上面堆满了成麻袋的干货,上面灯光照不到,黑黢黢的。 荆太极退了出来,疑惑地走回旅馆房间内。 客家寮,这院子里面还隐藏着什么诡异的事呢?荆太极打了个哈欠,一翻身,爬到床上睡去了。 上午九点钟左右,他醒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准备出去吃早点,他站在窗户口向下望去,客家寮又有人来了。 第23章 一直到了清晨时分,仍然没有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任何下落,大家心急如焚,早餐都没有胃口吃。 “我先去找一下九龙城寨客家寮吧。”吴道明起身说道。 寒生想了想,沉吟道:“阳公老僧应该已经到那儿了,现在我们把他女儿弄丢了,恐怕会有些麻烦,我必须当面向阳公解释清楚。” “我陪你去。”刘今墨说道。 寒生望了望刘今墨,对他说:“不,你留在家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其他人都没有多少江湖经验。” “我也要去。”残儿坚定地说道。 最后定下来,吴道明、寒生、残儿和妮卡前往客家寮,其余人等在家里。 吴道明在别墅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四个人随即乘车下山。 吴道明注意观察着,后视镜中又出现了一辆尾随的车,这次不是日本大发车,而是一辆白色的福特,一直到了中环,那辆车仍旧死死地咬在后面。 吴道明叫出租车司机停靠到马路边上的一个电话亭前,自己单独下车给周警司挂了个电话。 “周警司,怎么说话不算数?你的手下还开车盯在我的屁股后面。”吴道明不满意地说道。 “根本不可能啊,我早已经叫何探长撤了呀?你说说,是个什么样子的车?”周警司委屈地说道。 “白色福特,我的车是辆红色出租车。”吴道明将自己乘坐的这辆的士车牌号码告诉周警司,白色福特停在数十米开外,看不清车号。 “我立刻处理,对了,上次说的那件事儿考虑好了吗?”周警司关切地问道。 “你安排见面吧。”吴道明挂断了电话。 吴道明上了出租车,向九龙城方向而去,白色福特车又尾随在了后面。 此刻,正在九龙旺角一带查案的何天豪探长接到了总台的呼叫,他抓起车上的无线话筒,里面传来周警司的声音。 “不是我们警方的人。”何天豪肯定地说道。 “截下来,搞清楚是哪路人马。”周警司命令道。 “是,长官。”何天豪转换频道,召集巡逻警车拦截那辆白色的福特车。 红磡海底隧道北段红磡出口收费站处,白色的福特车被拦截下来。 车内坐着两个年轻人,不满意地摇下车窗,说道:“干什么,阿sir?” 何天豪探长打量着两个烂仔,不耐烦地对巡警吩咐说道:“带回七号差馆。” 两个家伙被押上了警车,隧道口的一辆清障车拖起白色福特车一起返回了位于港岛西营盘的西区警署。 吴道明从后视镜中看见白色福特车被警察拦下,嘿嘿冷笑了两声。 吴道明一行走进了九龙城寨,他注意看了下,那个测字相士依旧没有出摊。他拦住几位路人打听客家寮,最后终于有人指点了路径,没费多大事儿,他们就找到了生长着几株粗大香樟树的院落。 吴道明上前按响了门铃。 “找谁?”铁门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浑厚死板的声音。 “请问,这是客家寮吗?”吴道明客气地问道。 “找谁?”里面的人还是那句话。 “是阳公老僧约我们来的。”寒生听着着急,索性直接道破的好。 “什么阳公阴公的,没听说,你们是谁?”那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铁门上的小窗口里盯着他们。 “我叫寒生,从江西来的。”寒生说道。 “等着,我问问别人有没有知道的。”小铁窗“砰”的一声关了。 过了片刻,大铁门从里面“咣当”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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