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纵使知道他俩曾经是同窗的老太傅,也只知道这二人如今水火不容,全然忘记当初两人狼狈为奸的时候…… 魏珩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最后,他轻声开口:“不曾做到,问心有愧。” 萧昀又问他:“那你觉得我做到了吗?” 魏珩难得在他面前点头:“你做到了,做得很好。可是阿昀,我跟你不一样。你原本就出生皇室,而且因为异族血统永无继位的可能。当年进献你母亲的那个小部落,也早就灭亡了。除了琅儿和太后之外,你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已经位极人臣当然可以无欲无求。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世家大族唯一的嫡子……” 萧昀默了默:“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你兄长的死。” 魏珩痛苦闭上眼:“不敢忘,不能忘。当年他明明可以活的,却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我。他是我们魏家最惊才绝艳的世子,被父母族人寄予厚望。也是我阿姐最倚重的亲弟弟,是先皇最看好的肱骨之臣。可是,他却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我……” 先皇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子,被立为太子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但仁宗皇帝宠爱赵贵妃,连带着对肃王也另眼相看。 再加上先皇自幼体弱多病,后院女人不少却一直没有孩子,连怀孕的都没有。 种种因素之下,仁宗皇帝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就在肃王一党以为自己已经一脚迈进东宫的大门时,当时的太子妃魏氏竟然怀孕了。 经太医诊断,还是个健康的男胎。 仁宗皇帝并不昏庸,也明白宠妾灭妻是祸乱的根源。既然太子能传承后嗣,他立刻就歇了废太子的念头,还特地敲打赵贵妃母子。 赵氏一族当时正如日中天,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多次谋害太子和太子妃未果后,竟然将主意打到太子妃娘家人身上。 当时的世子是魏珩兄长,正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喜欢到京郊跑马打猎,经常会带着年幼的魏珩一起去。 那日刺客杀出来时,以魏世子的身手本来是能逃出生天的。但是年幼的魏珩受到惊吓从马上摔下来,魏世子为了救他只能回头。 眼看实在支撑不住,干脆让自己的马带魏珩先走,自己则留下来断后。 老马识途,魏珩保住了一条性命,魏世子却…… 太子妃知道此事后果然当场大出血,五个月的男胎没保住。 从那时起,魏珩不止欠了自己的兄长一条命,也欠父母一个儿子,欠魏家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还欠自己的姐姐一个能撑腰的弟弟,欠未来的皇帝外甥能辅助他的舅舅…… 他欠的债,实在太多太多了。 可惜他没有兄长那么优秀,不像他那样年少早慧惊才绝艳。 所以,他就只能拼命的逼自己,逼自己活成兄长那样,你自己去承担起属于兄长的责任…… 每每提起这件事,萧昀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只能轻声说:“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我身份特殊又是个粗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也做不好。朝堂上能有如今的局面,你功不可没。” 魏珩摇摇头:“如果兄长还在的话,他肯定会比我做的更好。不会让阿姐伤心,不会让外甥讨厌,不会让父母失望。他性子疏狂,与你也会更加投契。” 萧昀:“……你兄长与我是一辈吗?有什么好投契的?” 魏珩:“长姐比他还大一岁呢,你当年与她不也挺好的。” 萧昀都无语了:“那叫抚养,不叫挺好,被你说的好像我跟自己嫂子有什么一样。” 魏珩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当年确实挺好的,她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弟弟都要好。当然,你对我也很好。你说我们几人之间,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萧昀冷哼:“你们姐弟心里没点数吗?你们魏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如果不是念着她当年抚养过我的恩情,你以为她还能在寿安宫里好好坐着?” 魏珩叹气:“那能怎么办呢?我魏家也是百年世家,门阀复杂。我要是不结党营私,那就只能被孤立。要是连魏家都被孤立了,阿姐和琅儿怎么办?你一个人又怎么办?我知道你有兵权,但大盛开国百年,其中有很多弯弯绕绕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想要天下太平百姓有好日子过,很多东西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妥协。” “你还好意思提天下太平,提天下百姓?你纵容手底下的人中饱私囊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天下百姓?” “水至清则无鱼,尤其这池水本来就是浑的。” “是吗?十年过去,你魏大人仍有报国之心?仍想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嗯,我相信你。”萧昀煞有介事道:“魏大人一言九鼎,既然当着本王的面答应要与青菀和离那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两码事。” 萧昀斜睨他一眼:“这就是一码事。叶青菀有大才,她就应该为国效力,为咱们年少时的理想,为这天下百姓出一份力。而不是被你困在后院,天天遭人欺辱。” 魏珩几乎跳脚:“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魏珩你扪心自问,如果那个人不是叶青菀,而是另外一个普通的名士,你会因为你的喜爱而将他困在后院只会依附于你吗?” “老子没有断袖之癖,菀菀她不一样,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承认以前是我疏忽了,既然知道她有大才,以后我肯定能让她学以致用,为朝廷出力。” 萧昀嘲笑他:“魏珩,与青菀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也时常当着你的面画图培育种苗,你难道就真的没看出她与众不同?” 第326章我也有喜欢的姑娘 魏珩语塞:“我……” “说到底,你看不起她。因为她是个女子,因为她是你的妻子,你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了解你,你并非刚愎自用之辈。但凡这些事情换成一个男子来做,你都一定会认真想一想。但凡那幅图不是青菀画的,哪怕是路边随便一个穷书生画的,既然进献于你,你也会多看两眼。那幅图最终的下场,也就不会沦落到被雨水打湿。” 魏珩再次哑口无言。 萧昀满眼失望摇摇头:“但凡你能让她看到一点希望,她都不至于蹉跎七年。但凡你能真的拿她当个人看,她也不会问我,她是个女子可以吗?你还不明白吗?她已经被你琢磨的连心气儿都快没了。如果你再逼她的话,只会彻底毁掉她。” 魏珩有一瞬间的迷茫:“我对她不好吗?” “好啊,可是就像你说的,你欠的债实在太多了。你为了还那些债,到最后都只能委屈她。而且你从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也从来不相信一个女子真的能做成什么事。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你打心眼里轻视她。” “……” “魏珩,于公,青菀有大才,让她走出内宅去实现自己的抱负,才是对朝廷对天下百姓最有利的选择。于私,你俩不是一路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她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放过她吧,就当为了我们年少时的理想,为了我们对先皇的承诺。”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没有她……在魏家暗无天日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萧昀转过身,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其实我也有喜欢的姑娘,很喜欢很喜欢。这世上所有人都讨厌我,就连你和魏太后,如今也与我反目成仇。你们恨我佣兵自重,恨我心狠手辣。只有那个姑娘,始终相信我敬重我。每当我最落魄时,她都会出现在我面前。纵使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她也会义无反顾对我伸出援手。于我而言,她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能看见她,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开心。” 魏珩倒也不惊讶:“就是之前你接进府的那个宠妾谢氏吧?怪不得敢让璃儿下跪,果然是被你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萧昀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有些惆怅:“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她已经成婚多年了。” 魏珩这次真惊讶了:“……强夺人妻?这就是你从来不肯让她见人的理由?” 萧昀继续抒情:“虽然我当年真的很喜欢她,也曾想过让她悔婚另嫁。可是,她不愿。她更喜欢她的未婚夫,喜欢她父母安排的婚事。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去打扰过她。她想让她丈夫升官,我也能给他升官。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开心,我就开心。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开心,能不能真正得到她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她现在还是别人夫人?那宠妾……不会是你找的替身吧?”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 魏珩正是被他勾起年少情谊的时候,立刻出馊主意:“你是怕她恨你所以不敢下手?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是谁家夫人,我找个机会将她夫君抄家下狱,逼着她亲自去求你。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俩不对付,她绝对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萧昀气得狠狠一拍桌子:“我的意思是,真正爱一个人,就要成全她。” 魏珩摆摆手:“那不行,我不像你这么大度,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她,没有菀菀我会死的。” “你……” “别说了,也别拿咱们年少时的情谊,拿咱们当年做过的承诺别逼我。我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菀菀不可以。就算圣旨已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承认。”魏珩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如果王爷没什么事的话,臣先行告退。” 萧昀额角跳了跳,重新叫住他:“你不会真以为本王有那个闲心要与你追忆当年吧?” 魏珩:“嗯,果然是别有用心的。” 萧昀冷冷瞥他一眼:“无论如何,我在这朝中最信得过的只有你。你魏珩无论如何结党营私,也不会有谋反之心,更不会勾结肃王,通敌叛国。” 魏珩一下子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萧昀的眉眼一寸一寸变冷:“本王刚刚得到消息,军中可能有细作,朝中也有。他们通敌叛国,与肃王有关。咱们钓了多年的大鱼,可能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等魏珩忙完回到成国公府,天都已经快黑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抱怨萧昀。 这个人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不搭理他,今天一开口,就说这么多推心置腹的废话,事后还给他安排那么多事情做,害他根本抽不开身去管别的。 魏珩原本还打算等今日忙完,就去求求魏太后,再敲打敲打叶家人。 反正无论如何,就算萧昀搬出年少时的情谊,搬出当初他们年少时的理想,他也绝对不会退让。 他承认自己是阴沟里的老鼠。 所以,菀菀是他的太阳,是他唯一能拥有的光亮。 就算萧昀拿着圣旨逼迫,魏珩也绝对不会与叶青菀和离。 他们婚书还在呢,青菀的嫁妆也还在。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他再好好求求魏太后,逼一逼叶家人,肯定会有回旋的余地…… 魏珩一肚子火气在门口下轿,正好看见几辆满满当当的马车离开。 他下意识蹙眉:“那是怎么回事?内廷司的人打秋风还敢打到成国公府来?” 门房小心翼翼回道:“不是打秋风,是……是……搬嫁妆,清宁县主的嫁妆。” 魏珩脸色一变,急忙回到正院打开书房的暗格。 果不其然,他与叶青菀成婚时的婚书已经不见了。 魏珩顿时眼眶通红,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狠狠一剑劈下:“萧昀,你连声东击西都使出来了,果然是好样的,我跟你没完……” 第327章士为知己者死 摄政王府里,晚膳刚刚摆上桌。 叶青菀亲自下的厨,吃火锅:“来来来,先把牛肉烫上,全都烫上。还有毛肚,一起全烫上。我跟你们说,我想这口好久了,可惜本朝禁止杀牛。王府不愧是王府,想要什么说一声都能找来……唉唉唉……别捞别捞,那是我的,我的……表哥不是我说你,你堂堂摄政王,怎么好意思跟我抢毛肚吃?没吃过毛肚啊?” 萧昀一本正经将烫好的毛肚放进谢妙仪碗里:“挺好吃的,让妙妙先尝尝。” 叶青菀忍不住发飙:“我不是人啊?这毛肚是我一大早起来就命人去找的。外头没有,还是从宫里拿回来的。我还一口没吃上呢,你俩就给我全炫光了。我这才刚离呢,不带这么欺负单身狗的。” 谢妙仪强忍着笑,赶紧给她烫一筷子新鲜毛肚:“好了好了,你俩别吵架,我给你烫,全都给你。” 萧昀立刻淡淡瞥她一眼:“那我呢?” “我也给你烫,都有。” “妙妙,表哥估计都没吃过老火锅烫毛肚,根本欣赏不来此等美味。你给他烫干嘛?都给我呀。” “就因为我没吃过,所以才要多吃点。你都吃腻了,那就少吃点。” “唉,你这就过分了,这锅底是我亲手熬的,酱料是我自己调的,就连毛肚都是我让人从宫里找来的,你都吃了算怎么回事?” “本王一向霸道,你忍忍。” “表哥你太过分了。” “表妹你不过分……” “啊……萧昀你个王八蛋……” 两人正吵着,高福满脸堆笑走进来,恭恭敬敬呈上一封和离书:“回王爷,按您的吩咐,宗政司的人今天一早就派人去了叶、魏两府,请两家族老出面,又找出县主和魏大人当年成婚的婚书,由两家族老旁观,宗政令文亲王做见证,已经销毁婚书并重新拟定了和离书。和离书也已经经由宗政司核定盖印,还有文亲王的私人印鉴作保。其中一份已经在宗政司存档,另一份县主您收好。” 叶青菀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这婚终于是离了。这段糟心的婚姻,真是差点困死我了。不提了,不提了,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庆祝庆祝。” 萧昀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嫁妆呢?” 高福眉开眼笑:“回王爷,同样是今日一大早,陛下身边的小路子公公就奉皇上口谕,带着内廷司的人到成国公府去清点嫁妆。这会已经清点完毕,就存放在清宁县主府中。都贴上了内廷司的封条,除了县主本人,谁敢动都是忤逆犯上的大罪。” 叶青菀自己都有点懵:“县主府?” 萧昀瞥她一眼解释道:“你是宗室血脉本来就有封诰,今日上朝前,本王特地用那份行军图向陛下为你要来一座县主府。你的县主府原本是荣王长女出嫁后的郡主府,前些年被抄之后一直荒废着。内廷司会去修缮打理,你什么都不用管。等修缮好,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另外,依礼制,县主府可以有私兵三十人。正好本王有几个兄弟都是当年跟随本王上过战场的,如今有的受了伤,有的年纪大,也有的要照顾父母妻小所以解甲归田。本王已经让人去安排了,过几日就安插到你府上做护卫。以后就是你的私兵,该怎么用他们你自己看着办。” 叶青菀惊得目瞪口呆:“用郡主府给我做府邸,不会逾制吗?还养私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有有爵位的萧姓宗室才有私兵规制吧?我一个外姓的县主,这合理吗?” 萧昀理所当然道:“陛下钦赐,没有什么逾制不逾制的。另外,你勘探地形,测绘丈量,挖土掘地,到外头查看河道,收集良种,培育异种,哪样不需要人手?与其什么都有求于人,不如你自己培植一批可用的心腹。” 叶青菀越发震惊:“怪不得都说士为知己者死,给的实在太多了。” 萧昀施施然喝茶:“本王说了,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本王和陛下愿以国士待之。” 叶青菀一拍桌子:“原来做幕僚比做贵妇人爽多了。” 萧昀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真的能以国士报之,会给的更多。” 叶青菀大喜:“干,干到死。表哥我跟你说,我知道两种高产耐旱的粮食,再贫瘠的旱地、沙地都能成活,亩产能有好几千斤。那东西有可能叫土豆,也有可能也叫马铃薯,还有可能叫什么番土豆番薯蜜薯的玩意儿。有可能是从番邦西域来,也有可能从海外来。我回头就给你画个图,你赶紧派人去找。只要能找到其中一种,就能养活很多人。 我还知道一种提高水稻产量的方法,但具体怎么操作还要做大量的实验,回头你找几个农科圣手到我府上去学……给这么多奖金连私兵都有,不尽快做出点成绩来,我都觉得这奖金烫手。怪不得士为知己者死,给这么多,不死都不好意思……” 是个知好歹的姑娘。 萧昀的心情肉眼可见愉悦起来,亲自烫一筷子毛肚放进她碗里:“来,表妹多吃点。” 叶青菀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我要是待在内宅做贵夫人,只怕一辈子也混不到堂堂摄政王给我涮毛肚吃。我宣布,从今天起,表哥你就是我的知己。只要福利给到位,我也可以士为知己者死。” 萧昀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高福退下。 高福却踌躇片刻,面有难色道:“王爷……县主这边的事确实都办完了,但……夫人的婚书存档没找到。” 萧昀忍不住蹙眉:“什么叫没找到?” 第328章婚书不见了 萧昀忍不住蹙眉:“什么叫没找到?” 与魏珩同窗多年,他实在太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叶青菀。 所以今日进宫前,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 他自己在宫里拉着魏珩闲聊叙旧,还故意搬出细作的事让他去忙的焦头烂额。 趁他分身乏术收不到消息,再让宗政司和内廷司兵分两路,同时去处理和离和嫁妆的事情。顺带着,再从宗政司将谢妙仪的婚书存档带回来。 现在竟然告诉他,没找到??? 宗室、有爵之家和平民百姓的婚嫁事宜之所以要分开管理,就是因为宗室和有爵之家的婚嫁错综复杂,所以管理的也更为严格。 每一桩婚事,每一份婚书,每一份宗族谱系,甚至是嫁妆上面,都有可能涉及到国家大事。 事后若是想要追究,也有据可依。 比如德宗朝时就有一位三品大员通敌卖国,还将敌国所赠的一件稀世珍宝塞进女儿的嫁妆中。结果被当时的宗政令发现,最终牵连出一连串的细作。 就算不是谢妙仪的文书存档,好端端的文书突然就找不到也是件大事。 高福小心翼翼道:“回王爷,宗政司已经将那年成婚的文书存档都找遍了,确实没有找到长庆侯府夫人的婚书。” “去京兆府问过了吗?” “问过了。京兆府的人说,长庆侯是侯爵,不归京兆府管。而且他们很确定,长庆侯的婚事压根就没经过京兆府,此事确实与他们无关。” “文皇叔怎么说?”宗政令向来由皇室中有头有脸的宗亲担任,现任宗政令是德高望重的文亲王。 “回王爷,文亲王发了好大的火,正拿着登记册子要彻查府库里所有的文书存档呢。至于谢夫人婚书存档的事儿,文亲王也正在彻查。” “可查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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