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总是克谨守礼地叫她大小姐,她却偏偏动了心。 她也不知道这颗心是怎么动的。 或许是因为,自从母亲死后,她过得实在太孤单了。 七岁那年,阮父出轨,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女。 私生女叫阮见微,只比她只小三个月,原来,结婚十年,他竟有九年都在外出轨。 那天,她自以为幸福安宁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那时,阮母肚子里还怀着阮父的第二个孩子,怀胎九月,只差几天就要生产。 阮母爱惨了阮父,歇斯底里地质问着阮父,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当晚便因此动了胎气,被送去医院后,来不及进手术室,便一尸两命。 自那之后,阮雾梨恨透了阮父,也恨透了阮见微。 她搬离了阮宅,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长大,直到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圈子里骚扰她的纨绔公子哥太多,她才起了找保镖的心思。 闻砚辞,是她的第一个保镖。 自那之后,她不是一个人了,干什么都有闻砚辞陪着她。 她从对他欣赏,撩拨,再到动心,可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连睫毛都没为她颤动过一次。 她以为他天生冷情,直到那天,她撞见他拿着阮见微的照片自渎,而后又眼睁睁看着他释放完后,接起来一通电话—— “闻少,您这保镖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您可是北城太子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对阮见微一见钟情直接强取豪夺不就得了,您还这么纯情,跑到她姐姐那当保镖,就为了时刻见到她?” 闻砚辞神色冷淡:“我查过,微微是私生女,从小过得苦,缺乏安全感,贸然追求会吓到她,我想慢慢来。” “得,闻家怎么出了您这么个痴情种,我还以为那个那个阮大小姐天天撩你,你会心动呢,我跟您说,那可是圈内出了名的小妖精,喜欢她的人能从这排到法国……” 闻砚辞似乎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彻底坠入冰窖。 “是么?不感兴趣,她连微微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扎进阮雾梨心里! 那一刻,她连闻砚辞也不喜欢了。 里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为何,今日的闻砚辞迟迟没有释放出来。 看到这,她冷冷勾了勾唇,猛地推开了门—— 闻砚辞抬眸的瞬间,阮雾梨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兴许本就是上位者,被撞破这种事,他神色竟没有丝毫波动。 他从容地将照片塞进枕头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拉链。 不过几秒钟,他又恢复了那副禁欲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觉。 阮雾梨不由得微微冷笑:“没发泄完就放回去,不怕憋得慌?要不要我帮你?” 闻砚辞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后仰,与她拉开距离:“大小姐找我有事?” 他总是这样。 对着阮见微的照片都能情动不已,面对她时却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阮雾梨指甲陷进掌心,想起阮见微那张清汤寡水的脸—— 明明身材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偏偏所有人都吃那套装纯的把戏。 无所谓,她阮雾梨有颜有钱有身材。 自今日起,不喜欢她的人,她全不要了。 “明天有场拍卖会,你跟我去。”她语气冷淡地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闻砚辞皱了皱眉:“我记得我请了两天假……” “听说阮见微也会去。”她头也不回地说。 身后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男人低沉的应答:“知道了,大小姐。” E12兔Ixu兔F2a故vmI事t),屋oF提H取j本le文(1;勿;9私c自WK搬!运Qg 阮雾梨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果然,只要提到阮见微,他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 放心。 很快,她就会亲手将他送到阮见微身边。 第二天清晨,阮雾梨刚走出别墅,就看到闻砚辞已经站在车旁等候。 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晨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以往这种时候,她总会故意撩拨他,或是假装崴脚往他怀里倒,或是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但今天,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了车,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 闻砚辞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开视线,沉默地坐进副驾驶。 车子驶向拍卖会场,一路上阮雾梨都望着窗外,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各种借口和他搭话,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拍卖会场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 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间尽是名流权贵。 阮雾梨刚入场,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阮见微,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黑长直发披散在肩头,正和几个名媛说笑,一副清纯无害的模样。 闻砚辞的眼神立刻变了。 虽然他还站在阮雾梨身后履行保镖职责,但阮雾梨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阮见微吸引。 “姐姐!”阮见微看到他们,立刻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阮雾梨的手臂,“好巧啊,你也来参加拍卖会?” 阮雾梨冷冷抽回手:“别碰我。” 阮见微眼眶立刻红了,委屈地看向闻砚辞:“砚辞哥哥,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点……” 闻砚辞眉头微蹙,看向阮雾梨的眼神中带着隐忍的厌恶。 阮见微趁机拉着闻砚辞的袖子:“砚辞哥哥,听说上次我发烧想吃红豆糕,是你半夜冒着大雨买回来送到阮家的?只可惜我上次烧得不轻,这些天又一直在养病,所以才迟迟没跟你道谢。” 闻砚辞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二小姐客气了,只是顺路。” 顺路?阮雾梨冷笑。 那天他消失五个小时,回来时浑身湿透,这就是他的“顺路”? “那也要请你吃饭呀!”阮见微甜甜地说。 闻砚辞这次没再拒绝:“但凭二小姐安排。” “那到时候叫上姐姐一起!”阮见微看向阮雾梨,突然惊讶道,“咦,姐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明明生病的是我……” 阮雾梨冷冷打断:“我跟你很熟吗?小三的女儿,管好你自己。” 阮见微脸色骤变,闻砚辞的眉头更是皱得越来越紧。 就在这时,拍卖师宣布拍卖会开始,总算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阮雾梨也懒得再理会她,直接落座。 她马上就要嫁入谢家,指望阮父给她准备嫁妆肯定不现实,这些东西,她得自己准备,这也是她来这场拍卖会的真实目的。 落座后,第一件拍品就被呈了上来。 一条鸽血红宝石项链,起拍价一百万。 她毫不犹豫地举牌。 “两百万。” 令她意外的是,阮见微也举起了牌子:“三百万。” 阮雾梨看向阮见微,后者对她微微一笑:“姐姐,我也喜欢这件,你不介意让给我吧?毕竟爸爸给你的零花钱,好像没我的多。” 阮雾梨冷笑,何止是没她的多? 从小到大,阮父给阮见微的零花钱每个月五百万,而她只有五百块。 要不是靠着母亲留下的遗产,她或许早就饿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一百亿。 “四百万。”阮雾梨再次举牌。 阮见微显然愣住了,但还是咬牙加价:“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几轮竞价下来,阮见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姐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怕付不起吗?” “一千万!” 阮雾梨直接翻倍,而后看着她讽刺一笑,“我怎么觉得,如今付不起的是你?” 阮见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拍卖师礼貌地问道:“阮二小姐,您还要加价吗?” “等一下。”阮见微慌忙拿出手机给阮父发消息。 片刻后,她脸色更难看了,显然是被拒绝了。 见状阮雾梨勾了勾唇。 他会拒绝很显然。 一百亿都给了,他哪还有钱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充面子。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会场中央,高声宣布: “点天灯!” 全场哗然。 “这位先生,您是说……”拍卖师惊讶地问。 男人解释道:“我是闻少的助理,闻少吩咐,今天只要阮二小姐看上的拍品,全部点天灯拍下。” 拍卖厅瞬间炸开锅。 “闻少?闻家那位唯一的继承人?北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爷?” “他不是从不近女色吗?怎么会为阮二小姐点天灯?” “看来阮二小姐要飞上枝头了……”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阮见微先是一脸震惊,随后转为惊喜,最后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请问闻少在哪里?我能当面感谢他吗?”阮见微红着脸问道。 助理恭敬地回答:“闻少现在不方便露面,等到了时候,他自然会与您相见。” 阮见微这才转向阮雾梨,眼中满是胜利的喜悦:“姐姐,你还拍吗?” 下一秒,她又故作天真地补充,“哦,我差点忘了,闻少帮我点了天灯,姐姐要是再拍下去,怕不是要倾家荡产了,毕竟,这圈子里,谁还能比闻少还有钱呢?” 阮雾梨脸色骤变,猛地看向闻砚辞,却见他正宠溺地望着阮见微,眼中满是温柔。 接下来的拍卖像场偶像剧。 只要阮见微多看一眼的拍品,助理立刻点天灯。 那条红宝石项链、北宋汝窑茶具、甚至那幅起拍价八千万的莫奈睡莲,全都归入阮见微囊中。 阮雾梨猛地站起来,再也忍不住质问助理:“你们闻少,一件拍品都不给人留吗?” 助理小心地看了闻砚辞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抱歉,阮大小姐。”助理冷漠地回答,“这都是闻少送给二小姐的礼物。他只希望二小姐此次拍卖开心,至于其他人的心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阮雾梨笑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闻砚辞,后者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春风得意的阮见微。 闻砚辞,你好样的。 你当真,好样的! 拍卖会结束,阮见微被一众名媛贵妇围住,众星捧月般恭维着。 阮雾梨看不下去这虚伪的场景,快步离开了会场。 一上车,她就对司机说:“去夜色会所。” 她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谁知车门还没关,阮见微就挤了上来:“姐姐,你是不是要去会所玩,我最近正好闷得慌,你带我一个嘛!” 阮雾梨刚要赶她下车,闻砚辞却不动声色地把住了车门,直接对司机说:“开车。” 一路上,阮见微都在兴奋地谈论今天的拍卖会。 “砚辞哥哥,你说闻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呀?我和他分明素未谋面!” 闻砚辞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喜欢你。” 阮见微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绯红:“砚辞哥哥,你别开玩笑了!” “男人最懂男人。”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阮见微,“钱在哪,爱就在哪,更何况…… “二小姐这么好,他喜欢上你,也不是奇事。” “那……砚辞哥哥也喜欢我吗?”阮见微突然问道。 闻砚辞怔住了,刚要开口,阮雾梨就冷冷打断:“你们要暧昧就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车!” 阮见微立刻红了眼眶:“对不起姐姐,吵到你了,我不说话了。” 阮雾梨懒得理她,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车窗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闻砚辞看向阮见微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温柔,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冰冷厌恶。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所有男人都只喜欢绿茶。 会所灯光迷离,阮雾梨仰头灌下第三杯威士忌。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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