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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可是盛总,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就该把她忘了……” 盛斯砚抿唇打断她:“你什么都不懂。” 木妗住了嘴,她静静地看着盛斯砚。 盛斯砚轻声道:“是她教会了我人生的意义,是她曾经给了我一个家,你懂什么?” 木妗懂,她当然懂。 盛斯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他时,她就能看见他内心的孤寂,她知道他怕孤单,尽可能的陪着他,尽可能的带他回家,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盛斯砚不止一次热泪盈眶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说着爱她,说着离不开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有谁真正地离不开谁。 她轻叹一声:“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该被困在她死去的那天,该向前流动。” 她说完,转身带上了门:“早餐服务员送上来了,你洗漱好来客厅吃吧。” 客厅,木妗刚打开早餐,就接到了黎睢的电话。 “这两天,和盛斯砚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木妗随意拿起一块面包开啃,“什么也没想起来。” 黎睢“嗯”了一声:“或许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 木妗顿了顿,才想起来他结婚的建议,笑了笑:“抱歉,不能。” “好。”黎睢道,“你欠我的二十万,什么时候还呢?” “什么二十万?”木妗下意识反问,又愣住,是原身禾羽欠了黎睢二十万的医疗费。 如果她还是木妗,二十万不是还不起,可是她现在是禾羽,身无分文,唯一能用的只有花呗,下个月还欠着三千块要还。 木妗自认不是物欲强的人,所以从未为钱犯过难,今天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一回被钱压弯腰的滋味,总不能用了人家的身体,不给人还债。 她叹了口气:“我会还,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挂完电话后,木妗看着面包也没胃口了,转头就看见盛斯砚从房间走出来,淡淡看着她。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用了盛总,这是我和黎睢的事,与你无关。” 木妗放下面包,往外走去:“你该关心的是乔星。” 盛斯砚抿紧了唇,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幽深,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浪潮。 因着合作没谈成,当晚二人便回了上海。 医院。 盛斯砚靠着椅背,指尖紧紧扣着桌角,指骨泛着用力的白,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耳边铃声叮铃作响,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纱,满天星铺满了整个晶莹的殿堂。 他看见木妗穿着圣洁的婚纱,捧着她最爱的满天星,一步步地走过红毯,走过他,朝着黎睢走去,她伸出手,黎睢将她的手握入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盛斯砚猛地睁开眼睛,惊觉一身冷汗,他捂住眼睛,周身冷寂。 心理医生道:“催眠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你看到什么了?” 盛斯砚沉默了片刻,不愿意回想梦中的场景。 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出了医院后,盛斯砚回了公司,刚到楼下,就看见熟悉的咖啡店内,熟悉的靠窗位置,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脚步僵住,看见一道玻璃割开的世界里。 黎睢拿出一枚戒指向木妗求婚,没有下跪,没有鲜花。 在他紧凝的目光中,木妗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接下了戒指。 咖啡馆内。 木妗接下戒指,看了上面的钻石几秒:“我收下了,它就是我的了对吧?” 黎睢灼灼望着她:“当然。” 话音刚落,下一刻,木妗就笑着将戒指还给了他:“戒指上的钻石大约5克拉左右,成色不错,市场价值在两百万左右,我用它抵欠你的二十万,剩下的不用找了。” 黎睢眸光微怔,他低头看了眼钻戒,眯了眯眼:“你是说,用我的戒指,还欠我的债?” 木妗纠正他:“你说过,我收下就是我的了,那么既然是我的东西,我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是吗?” “呵。”黎睢陡然被气笑了,他沉沉看着木妗,“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木妗勾唇笑道:“用债逼婚,你比我想象中,更不要脸。” 黎睢闻言,神色未变:“我只是想探究灵魂体的真相。” 他说完,话头一顿,目光忱忱落在木妗脸上:“而你,是最接近最终答案的存在。” “可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木妗道,“你想让我帮你找到你想寻找的真相,可事实上,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重生,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黎睢低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他抬头:“你重生时,我看见了三缕青烟。” 木妗一愣:“三缕青烟?” “人死后强烈的意愿,在寻找归处,于是,我将你引至了刚去世的禾羽身上。”黎睢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你为什么会回来,是我想追寻的答案。” 木妗眸光沉沉,想要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公司,盛斯砚回办公室,就看见乔星站在他桌前。 他微微一顿:“怎么了?” 乔星深深看他一眼:“斯砚,我要去瑞士了。” 盛斯砚沉默了片刻:“哪里不满意吗?乔星,我说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也说过,有一样东西永远都给不了我。” 乔星扯了扯嘴角,鼻尖有些酸涩:“可我别的都不想要,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 盛斯砚没有再回答,空气一时沉寂下来。 乔星低声道:“斯砚,我很抱歉,当初在瑞士没有和你说实话。” 她抿紧了唇,眼泪夺眶而出:“这三年,这种愧疚一直折磨着我,其实我知道你和木妗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当年为了我和她分手,包括……在瑞士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让人去查清,她其实是去安乐死的。” 盛斯砚眸光骤然一顿,指尖扣紧了桌角。 乔星捂住唇泣不成声:“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我在想,是不是当初告诉你,是不是当初不把你从她身边抢走,她不会死……”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想不能和你结婚或许是上天对我自私的惩罚,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我怕一说出口,你就会立刻抛下我去找她。” 她扯住盛斯砚的袖口:“我以为时间能带走一切,可这三年来,看到你这样,我也每时每刻都遭受着内心的折磨,我承受不住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盛斯砚抿紧唇,缓缓走到乔星身边,伸手轻柔地落在她的头顶。 他沉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三年,谢谢你,也对不起。” 乔星怔怔看着她。 盛斯砚道:“这不怪你,是我一直在逃避她,所以才会下意识逃避去查她来瑞士的目的,或许当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和木妗说清楚,两个人一同面对,可我太担心失去她,所以一路逃避到了瑞士。” 他抿紧唇,胸口仿佛被深沉的气息堵住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乔星离开时,没让任何人送。 盛斯砚在瑞士的房产留给了乔星,每个月会定期往她卡上打钱。 伴侣的身份他不能给,但是父亲兄长能给的,他都会尽力满足。 木妗是一天后才知道乔星离开的消息。 她收到了乔星漫游的一条短信。 木妗愣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乔星的遭遇她万分同情,却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那场灾难不仅仅是困住了盛斯砚,更是困住了乔星。 作为旁观者,她对这件事插不进任何依据,只能寄祝福于乔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三日后,展览开幕式。 不管和盛斯砚他们又再多恩怨,木妗都还是无比期待这次展览。 她梦想中的珠宝展,她想实现又未能实现的展览。 木妗看着珠宝展的主题,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抿了抿唇,走进展厅,想要检查开幕前是否有遗漏的细节,可刚进去,就看见整个展厅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各种彩宝折射着灯光落在墙壁上,恍若置身光怪陆离的幻境。 木妗看呆了,她看着前方最大的展台,上面一枚蓝宝石戒指正静悄悄地躺在丝绒礼盒的中央。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仔细看,那戒指是她曾经设计的款式,可惜,她没有时间做出来。 木妗愣愣看着,身后传来沉着的脚步声。 她心脏恍然漏跳了一拍,盛斯砚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九年前,你曾跟我说过,不管是谁,只要做出你所有的设计,你一定会穿好婚纱嫁给她,现在,那本设计本上的珠宝,我全都做出来了,你……还会回来吗?” 木妗一怔,尘封的记忆仿佛又重新被拉开一道缝隙。 那是她刚毕业,拿着绘本处处碰壁,回家后找盛斯砚吐槽,盛斯砚听完这句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可未曾想,会将这句话记在心中这么多年。 她喉咙像是被五彩斑斓的光泽堵住了,她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 盛斯砚继续说着:“公司是为你开的,你说想要二十四小时为你一个人营业的游乐场,我买下来了,你说想要能让谁演自己喜欢的戏就让谁演,现在也能实现了,你说过的所有,我都能为你做到,那么,你还愿不愿意回来?” 木妗胸口的酸涩一路蔓延到鼻腔,她攥紧手,低声道:“盛总,你认错人了。” 她转过身,直视着盛斯砚的眼睛,勾出一抹笑意:“我是禾羽,您心中的那个人,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何必对一个替身做这么多?” 她强撑着微笑,却见盛斯砚眸光沉沉看着他。 随后,他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像是在流泪:“我不会认错的。”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划过木妗的下颌,他低声道:“我不会认错的。” “木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木妗呼吸一滞,她抬眸望着盛斯砚幽深的眼眸,抿紧了唇。 “你认错人了。” 盛斯砚垂眸,目光清冷划过她的脸:“深彩蓝钻,如同爱人的眼睛,你曾说过的话,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 就如同,在水下世界,她轻柔吻过他的眼睛,说永远不会离开他一般,为什么,不记得了? 木妗微微攥紧手,她一步步退,盛斯砚一步步逼近,直至将她逼入墙角,避无可避。 盛斯砚冰凉的指腹轻划过她的眼睛,凉意仿佛透过眼睛直直地渗入她的心底。 “这场展览是为你而办的,我也是因为你才继续等待的,你说过,让我等你,可是为什么回来后,却又一步步将我推远呢?” 盛斯砚失神地望着他,眼珠如琉璃般漆黑:“是你说过让我等你的,不是吗?在又一次,我离死亡很近的时候,你出现了……” 木妗怔怔看着他,脑海中突然一针针刺痛,白光如烟花般炸开她的眼前,她捂住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血迹、信纸…… 她一遍遍地对盛斯砚说:“等我、等我……” 她捂住头,痛得几乎站不住,盛斯砚慌忙将她抱在怀中,脸上苍白的,仿佛比她更痛。 眼底隐约有种不知所措的惊慌,他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木妗却听不见了,耳边轰鸣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抽离出这具身体。 忽然,一道大力将她从盛斯砚的怀中带出,木妗睁开眼,看见黎睢冰冷地握住她的手腕,强硬带着她往外走去。 她抿紧唇,回头看见盛斯砚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追上来,只是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等出了展馆,到了车上,木妗恍惚的意识才终于回笼。 她胸前剧烈起伏着:“这是为什么?” 黎睢道:“你能留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最重要的就是有强烈的心愿,一旦视线,那么等待你的,或许是消散。” “所以,我的心愿与盛斯砚有关是吗?”木妗抿紧唇,猛地拉开车门。 黎睢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做什么?” “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也想回去找回记忆,我有预感,很快就能看到那一段记忆了。” 木妗挣开他的手,一步步朝着展馆内走去。 可越走,就感觉到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模糊起来,仿佛一个个被分解的粒子般,随着风一点点消散,连带着她脚下的路,眼前的展馆,都一点点分解,重构成了,木家别墅的模样。 木妗顿住脚步,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仿佛也渐渐透明起来,身体越来越轻,她太理解这种感受了,就像是灵魂体时期。 木妗深吸一口气,再往前走一步,又顿住了。 她看见了自己,另一个“木妗”站在别墅的中央,回头对她淡淡说着:“别再往前了,既然选择忘记过去,为什么还要为他回来呢?” 木妗攥紧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木妗”神情哀恸:“我就是你。” 她转身,看着寂冷的别墅,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为盛斯砚编织的一场梦境。” “梦境?”木妗愣了愣,随即记忆如同白光般忽然在她眼前炸开。 三年前,病床前,十点的钟声响起,她确实消失在了盛斯砚眼前,可是她的灵魂却并未消散,可却再也没有人能看见她了。 她跟在盛斯砚身边,看着他醒来后,疯魔一般地找寻她,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地面,乔星抱着他坐在地上哭喊着让他清醒。 医生为他注射了镇静剂,为他请来了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只要有清醒的时候,他总会找寻各种死亡的方式,恍惚呢喃着:“我要死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你?” 他总是苍白虚弱的昏睡,乔星在病床前为他流干了泪,无可奈何地将他关在了病房中。 病房中不能出现任何利器,所有边角都包裹严实,所有墙壁都垫上软垫。 盛斯砚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在所有人都以为情况已经变好的时候,盛斯砚提出,想回家。 他从小就没有家,他的家,是木家。 乔星送他回了别墅,他表现得一切正常,在深夜,锁上了卧室的门。 浴室里放了满缸的温水,锋利的刀片割开手腕,鲜血一点点溶入水中。 木妗在空中呼喊着,他听不见,门外乔星砸门报警的声音,他也听不见。 他静静望着前方:“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出现呢?” 那一刻,或许是真的绝望,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竟然真的唤醒了盛斯砚。 盛斯砚眸中重新亮起光彩,他凝视着他,目光里有湿润的雾气:“木妗。” 他喊她的名字,却如同一把利剑重重插入她的心脏。 她眼中顿时酸涩起来,她说:“盛斯砚,我还没死呢,阎王说我命不该绝,本来想让我回来的,但是我的身体都被烧了,所以要换具身体,只是现在还没找好呢。” 她自然无比地说着谎言:“所以,盛斯砚,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我不回来,你不许死,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留住盛斯砚了,除了这些虚假的谎言,还能有什么? 好在盛斯砚真的信了,他缓缓捂住手腕:“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 门外悄然和警察砸开了卧室的门,将盛斯砚送上了救护车。 乔星望着满浴室的血水,泣不成声,然后,她起身,含着眼泪,翻出抽屉中的信纸,一点点模仿着木妗的字迹,写下了一封遗书,第一句话就是。 “盛斯砚,你要好好活着……” 木妗怔怔看着,眼眶湿润,可惜灵魂,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灵魂体渐渐消散,她最后一句话是:“能不能,让我再看盛斯砚一眼。” 木妗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洒在眼前的道路上。 她抬头,就能看见洁白的珠宝展厅。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禾羽的手,刚才那全都是过往的记忆,原来,她心底最浓烈的愿望是这个。 木妗苦笑一声,身后黎睢沉声道:“你想到什么?” “我的愿望,是想要,再见盛斯砚一眼。”木妗低声道。 黎睢道:“你还要进去吗?最后见他一眼,随后消散,还是永远不再见他,过自己的生活。” “木妗,你想明白了吗?” 木妗抿紧唇,低头看着阳光下如同泡沫般白皙的手臂。 这是一具无比健康的身体,不会因为久晒而难受,不会经历那些痛苦的化疗,不会因为喝两杯酒吃两口蛋糕反胃,也不会被风一吹就感冒。 这是她绝症时,梦寐以求的。 可是…… 木妗长长舒出一口气,微笑道:“可是,我本来的愿望,就是想要见他一次啊。” 上一辈子,她活得够精彩了,上天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一对爱她的父母,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一个能为她死去无数次的男友,一段称得上恩爱与精彩的恋情。 虽然最后一年的时光,是很难过,可是她毕竟精精彩彩地活了二十六年,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她不想抱怨,也不想后悔,她只想坚持自己的内心,她回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最后见一见盛斯砚。 木妗闭了闭眼,一步一步地走进展馆,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回响。 盛斯砚站在蓝钻戒指的展台前,背对着她,背影修长孤寂。 木妗顿下脚步,听见盛斯砚喑哑的声音:“只要我戳破你的身份,你就会消失对不对?三年前,在医院也是这样,我认出了你,你就不见了,今天,你也会消失吗?” 木妗鼻尖骤然一酸,她缓缓走过去:“是,我今天会消失,所以,你不想再见见我吗?” 盛斯砚背脊僵硬,木妗身后,像过往无数次般伸手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侧耳贴在他的背后,能隔着骨骼与血肉,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仿佛在哭泣。 她低声道:“我们错过了那么久,盛斯砚,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夏季的风一点点拂过她的发丝,带来闷热而又湿润的气息。 盛斯砚背脊始终僵硬着,她转身,紧紧将木妗抱在怀中。 木妗在他怀中,眼眶一点点湿润:“不要再等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濒死不会再见到我,我不会再回来。”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地开口:“盛斯砚,我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我做不到。”盛斯砚沉声开口。 木妗心口一疼,还想说话,可是下一刻,冰冷的唇重重将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展馆内,寂静无声,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木妗想要奋力推开他,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和盛斯砚说。 可是…… 如此寂静的氛围,如此咸涩的空气,如此哀伤的盛斯砚,即将消失的自己。 木妗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攀附上盛斯砚的脖颈,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她能接受自己的结局,可是她还是很想很想,能再次见到盛斯砚。 时钟滴滴答答,“叮——”的一声,十点的钟声响起。 木妗在心中无声说道:“再见了,盛斯砚。” 她闭上眼睛,做好了消失的准备。 然而。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十秒过去…… 唇上的冰凉触感并未消失,木妗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同样疑惑的盛斯砚。 她微微后仰结束了这个吻,盛斯砚静静望着她。 木妗怔了怔,忽然想起黎睢曾说过的,有强烈愿望才能留在人间。 她刚刚的强烈愿望是能再见到盛斯砚,其实每一秒的愿望都是想要再见到盛斯砚。 所以,就无限叠加了? 卡BUG呢? 木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盛斯砚眼眸深深:“你……还会走吗?” 木妗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酸意。 她仰头,吻住盛斯砚的唇:“不走了。” 如果真的能实现她的愿望,那就让她,永远都不要和盛斯砚分开,直到永远。 ——完结—— 第001章 重生,新的开始 “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一连串的鸡叫声把陈富贵吵醒,有些恼人,睡得正香呢,谁家的鸡? 嗯?有些不对劲。 自己租了酒店的整个顶层,怎么会有鸡叫呢?谁特么的带进来的? 想到这里,陈富贵猛的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猛的一收。 入眼所见的,是一个手撕日历牌。 这是哪里的老古董? 什么? 一九七七年六月一日、星期三、儿童节。 丁巳年蛇、乙巳月己丑日? 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手撕日历牌,还有上边的字样,陈富贵怔怔出神。一瞬间,又有很多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这不可能是做梦! 因为脑海中浮现出的另一段记忆告诉他,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富贵,生于1953年,今年24岁。 上一世,自己是掌控着百亿财富的上市公司董事长,人送绰号冷面阎王,杀伐果断。 这一世呢?自己就是个渣得不行的臭无赖。 吃喝嫖赌抽,除了不嫖、不抽,五占其三。 不仅如此,喝酒之后都会打砸物品来发泄。屋里被几根树棍绑着、努力支撑的桌椅,就是他暴行的明证。 “醒酒了?擦把脸,一会就吃饭吧。” 陈富贵还在琢磨着呢,一把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望去,在不远处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姑娘,好一个美人啊。 皮肤白皙,鹅蛋脸、远山眉、玲珑鼻,薄厚均匀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三庭五眼搭配的那叫一个好。 即便是粗布的衣裳,也掩盖不住姑娘的美,腰以下全是腿。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呢,就是略微消瘦了一些,手上还有一些老茧。 这……,就是自己的媳妇?陆明月? 而在姑娘的腿边,紧紧依偎着一个小小的丫头。 同样消瘦的小脸,顶着一蓬如枯草般的黄发,穿着一身碎花的小衣裳,衣袖处却是两个不同的花色。 让他尤为注意的,就是丫头那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看到他望过来,丫头明显吓了一下,将头扎进了陆明月的怀里。 这……,就是自己的闺女?馨馨? 这一刻,即便得知重生内心也波澜不惊的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上一世的他孑然一身,虽然身边围着的人有很多,也从来都不缺女友。可是大家都知道,相互之间需求的是什么。 看到这对母女,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起陆明月往日照顾的点点滴滴。 就算是自己胡乱砸的耍酒疯,陆明月仍然温柔的照顾自己。 这时候陆明月将水盆端了过来,润湿了手巾后小心翼翼的敷在了陈富贵的脸上。 舒服,这是陈富贵两世为人都不曾体验过的舒服。 陈富贵那颗冰冷的心再次泛起波澜,某处柔软被深深触动。 “我们离婚吧。” 等他擦完了脸,陆明月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这轻柔的声音听到陈富贵的耳朵里,却跟晴天霹雳一样。 让他的心跟着猛的一抽,仿佛即将到手的幸福就要被夺走一般。 “这次我是真的想好了,就算是闹到了公社、闹到了县里,为了馨馨我也要离婚。”陆明月语气坚定的说道。 陈富贵掐了掐眉心,脑海里努力思索着化解之法。饶是他平时足智多谋,现在也是有些蒙。 这是一九七七年啊,对于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来讲,她竟然能够主动提出来离婚,这需要给她多大的勇气? 眼角的余光扫到炕头处有个小纸盒,里边装着散碎的烟叶。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又压抑的情绪,陈富贵卷了一支。 划燃火柴,却发现馨馨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小手捂住了口鼻。 “先吃饭吧,这个事情一会儿再说。” 扔掉火柴、打散烟卷,陈富贵终于开口了。 陆明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什么时候在乎过馨馨烦烟味?今天是怎么了? 轻轻咬了咬嘴唇,还是到外屋把饭菜给端了进来。 陈富贵微微皱眉。 上一世的他对于钱财和美色已经不是很在乎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他又不会像别的富豪那样收藏古董啥的,但却偏爱美食。 陆明月端过来的饭很简单,一盆玉米碴子粥。 却不是他品尝过的精炖版,而是没有多少碴子,却有很多玉米皮、玉米糊、野菜叶。 菜呢?就更简单了。 几根大葱搭配着一小碟酱,外带着也不知道腌制了多久的萝卜干。 看着他皱眉,陆明月却不动声色。 这就是她故意安排的,她知道陈富贵最讨厌吃什么。 哪怕今天揍自己一顿也好,也能够让自己坚定信心,跟他离婚。 “爸爸,喝小米粥,小米粥好喝。” 清脆的童声响起,这是边上的小馨馨。 说完之后,小家伙就小心翼翼的把单独给她蒸的小米粥给推了过来。 哪怕是想讨好他,眼神仍旧是怯怯的,都有些不敢看他。 真是一个乖孩子啊,不……,这是自己的乖女儿。 “馨馨,你自己吃,爸爸最爱吃玉米碴子粥了。你看这些野菜飘在粥里,是不是很好看啊。” 陈富贵挂起了笑容。 只不过他这份笑容看在小家伙的眼里,却让她匆忙坐在了椅子上,好悬都没有摔倒。 陈富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为了化解尴尬,直接舀了一碗玉米碴子粥,胡乱的灌了一口。 吃到了嘴里,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就抱着碗呼噜噜的喝了起来。 初入口的口感确实有些差,可是细品之下那股玉米的香味就变得格外的浓郁。 一口气喝了半碗粥,他又拎起大葱直接啃了一口。 这可是了不得的惊喜啊! 别看也有着葱的辛辣,但是也带着一点点的甜。原来无污染的葱,竟然这么好吃。 陈富贵也是真的有些饿,一口粥、一口葱,吃得是不亦乐乎。 反倒给陆明月和小馨馨看傻了眼。 这是陈富贵最讨厌的食物,怎么今天就吃得这么香呢? 陆明月微微皱眉,小喝了一口粥。 跟往常一样啊,还是那个味。 他怎么就喝得这么香? 肯定是装的,就是在演戏,自己这次绝对不能心软。 馨馨看他吃葱吃得香甜,也拎起一根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这样的辛辣,可不是小家伙能够承受的,小小的脸皱巴成了一团。 “哈哈哈,辣吧?喂爸爸一口,明天爸爸给馨馨弄肉吃。”陈富贵笑着说道。 小家伙稍稍犹豫了一下,把大葱放到了陈富贵的嘴边。 陈富贵摇头晃脑的咬了一大口,把馨馨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馨馨的笑容真的甜啊。 看得陈富贵心痒难耐,伸出手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小家伙愣了一瞬,在感受到陈富贵大手的温暖之后,用自己的小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父爱的小家伙,在这一刻感受到了。 而陈富贵呢? 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他的心中都要骂娘了。 这个陈富贵真特么的不是东西。 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和闺女不知道爱惜,整天琢磨的都是啥? 后世千篇一律的网红脸就是真的美女了? 眼前的这位才是啊! 这样温柔体贴的性格,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大的善事、积了多大的德,才能够捡到一个这么好的媳妇、这么乖的女儿? 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回是回不去了。 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第二次生的机会,这就是新的开始。 自己这辈子就为眼前的老婆孩子活。 凭借着自己的见识和才智,即便是在这样落后的七七年,也能够开创一片新天地。 创立起自己的帝国,守护这对母女。 第002章 七零后的宝宝不好带 这个年月,吃完了饭,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也许大富之家还能看个电视、听个匣子,也就是收音机。 陈富贵的家里呢?穷得耗子都不愿意来,能有啥娱乐啊? 都别说他们家,整个葫芦大队现在都没有通电呢。洋油灯都得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点一下,基本上都是吃完了就睡的节奏。 陈富贵的心中有些烦乱,每当他看到馨馨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畏惧的神情时,他的心都会被刺一下。 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了,他觉得应该缓和一下跟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就主动承担起刷碗的任务。 只不过在陆明月看来,这仍然是他的表演而已。 结婚这么些年了,就没有看过陈富贵洗过哪怕一次碗。 看到锅里还有一些温着的水,陈富贵捡起他曾经的杰作——一个坑坑瘪瘪补了足足五六处的洋盆,舀了一些。 这个洋盆,其实也是很贵的物件,跟家里唯一的家具——一对箱子一样,都是陆明月的陪嫁。 “馨馨,来,爸爸给你洗洗小脚丫,顺便给你讲个故事。”陈富贵说道。 哪怕他上一世没有孩子,也知道想要跟孩子保持好关系,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沟通才行。 讲故事,那就是最好的沟通方式了。 坐在边上的陆明月猛的打起精神,实在也是搞不清楚今天的陈富贵到底是怎么了,处处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馨馨小朋友稍稍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小板凳上,将自己的两个小脚丫放到了盆子里。 还别说,温温的水,泡得很舒服,她的小脚丫还在盆子里调皮的动了动。 “从前啊,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就跟咱们家的馨馨一样。”陈富贵开始讲故事了。 “但是最喜欢她的呢?就是她的妈妈和外婆。有一天呢,外婆过来看这个小姑娘,就送给她一个很好看的小红帽。” 他要讲的故事当然是小红帽和大灰狼了,这个还是比较有教育意义的。而且里边还有冒险的成分,孩子们一般都很喜欢听。 只不过陈富贵可没有按照原本的套路讲,什么大灰狼把外婆给吞掉、把小红帽也吞掉,最后被猎人剥开肚皮才把他们给救出来。 他觉得这样的讲述,对于小朋友来讲就过于血腥了。 所以他就给改编了一下,整个过程就是小红帽和外婆跟大灰狼斗智斗勇,最后把大灰狼给赶跑了。 别说馨馨了,就连躺在炕稍的陆明月都侧着耳朵跟着认真的听。 心里边也是迷糊得不行,今天的陈富贵真的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这样的画面,是自己最想看到的啊。 可是盼了多少年,也都没有盼到。 演戏,肯定是这个人在演戏,知道自己容易心软,又想骗自己。 “爸爸,那就外婆和小红帽,爸爸干啥去了啊?” 故事讲完,馨馨脆生生的问了一句。 “呃……,这个吧、那个啥,可能吧,他干啥去了呢?嗯……,对了,他应该是到生产队干活去了。” 陈富贵吭哧瘪犊的解释着,最后硬是给安在了生产队的头上去。 谁知道小红帽他爹干啥去了啊,也没人在意过这个事啊。 “噗哧。” 炕稍的陆明月看到馨馨的一个问题就把陈富贵给“击倒”了,听得很可乐。 只不过乐过之后,又赶忙捂嘴转身。自己已经睡着了啊,不能乐。 “爸爸,还讲、馨馨要听。” 馨馨可没管妈妈的笑场,小家伙第一次听爸爸给讲故事呢,有点上瘾。 “馨馨,天已经晚了啊,馨馨要乖乖睡觉,明天爸爸就给馨馨吃香香的肉肉。”陈富贵哄着小家伙说道。 说完之后,就把小家伙给抱到了炕上。 许是想到了肉的香,小家伙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月色很明亮啊,看着小家伙馋馋的小样子,陈富贵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 “爸爸、爸爸,那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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