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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蔚蓝的天空,纯洁的白云,阳光一丝一缕的仿佛金线缠绕世间万物。 火化场里,却一如既往的冰冷。 “哒——” 十二点钟声敲响,木妗骤然睁开眼睛,那为她化妆的入殓师瞪大了眼睛,惊叫着跑开了。 “诈尸了!” 木妗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冰冷的,可是却能清晰感受到脉搏在流淌。 她,不是死了吗? 她愣愣地从棺材中坐起身,看着对面窗户上自己的脸时,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她的脸,是一张全然陌生、年轻的脸。 她不由摸上自己的脸,一瞬间无数疑问与不解涌上心头,她明明已经死了才对,按理说,七日还魂后,就该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还没想明白,突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木妗愣愣地转头,就看见一个修长人影站在门口,她心头一凛,是飞机上那个人。 她刚想喊她,入殓师却惊恐地开口:“你送过来的这个人诈尸了!你还是赶紧送去医院吧!” 那人淡定地走到棺材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木妗面前所有的光。 木妗警惕地往后靠了靠,却见他定定看了她两秒,随后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不该感谢我吗?” 木妗心头一跳,她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一瞬间,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知道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她。 她手紧了紧:“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有我应该感谢你什么?你到底是谁?” 男人淡淡看她一眼:“你的疑问,总是很多。” 木妗抿唇道:“只是想为感谢你找个理由。” 窗前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入殓师早已经离开,冰冷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在木妗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黎睢。” 寒如冬湖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木妗愣了愣:“什么?” “名字。”黎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以及,你的主人。” 木妗沉默了片刻,“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黎睢道:“我也没有。” “那你……”木妗抿了抿唇,“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复生的条件,是让你听命于我,帮我,做一件事情。”黎睢神情淡然。 木妗想拒绝的话堵在了嘴边,毕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能活着的机会,可…… “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呢?” “死了。” “那她也会变成灵魂体吗?”木妗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却只能看见惨白的天花板。 黎睢淡淡道:“若没有强烈的愿望,灵魂不会留在世上。” 强烈的愿望? 木妗怔了片刻,那她能成为灵魂体,一定有强烈的愿望,可是那愿望是什么呢? 她往深处想,可脑中却传来一阵刺痛,全然想不起来了。 她捂住头:“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黎睢静静看了她片刻,随后伸出手。 木妗只觉下颌一凉,黎睢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一贯淡漠的眸中,罕见地出现了探究的神色,他勾了勾唇角:“留在我身边,供我研究。” “只有愿望极度强烈的人,才能有复生的资格,你内心,极度强烈的愿望,是什么呢?” 木妗顿了顿,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什么,可随即,又瞬间消散。 她苦笑一声,不只是黎睢想知道,她也想知道。 这具身体的原身无父无母,唯一有联系的只有黎睢。 黎睢当天以上司的身份带木妗出了火葬场,看着窗外不断回退的景色,木妗感叹道:“感觉,变化很大啊。” “嗯,你已经死了三年了。” 木妗心头一跳,三年了,她已经死三年了,那……盛斯砚呢?回瑞士了吗? 想到盛斯砚,木妗手指紧了紧。 车子很快开到市中心,却不是往住宅区,而且开往酒店。 木妗愣了愣:“不是应该回我家吗?” 黎睢冷冷看她一眼:“今天有个酒局。” 木妗看了眼他身上早已准备好的西装,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领服装,气笑了。 她就想啊,为什么原身死后还要给她穿工作装,本以为原身是个工作狂,现在看来,不是,是上司是个周扒皮。 木妗摇头道:“我刚活,我不去。” 本没想让黎睢同意,谁知他点点头,当即就停下了车。 木妗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打开了车门,正准备下车,就听见他低声开口。 “合作对象是,盛斯砚。” 木妗怔住,回头,就见黎睢侧头,冷冷的余光落在她脸上。 “这或许,是你和他最后见面的机会,确定不去?” 木妗疑惑地皱眉:“他是医生,跟你能有什么合作?” “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我没必要和你解释。” 黎睢收回目光,“你只需要回答,去或者不去。”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木妗心中有些不爽,可沉默了片刻,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盛斯砚最后看她的那一眼,还是缓缓关上了车门。 “当然,见见老熟人嘛。” 她很想知道黎睢口中的最后见面机会是什么意思,可她看着黎睢冷漠的侧脸,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结果,索性转头看着窗外,心头升起一股对所有事情都无知的烦闷。 车子很快到酒店,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人在门口。 木妗只看了一眼,就顿住了,那人正是乔星。 乔星看见他们,微笑着迎过来:“黎总,有失远迎。” 木妗愣了愣,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乔星会在这里,还未说话,就听乔星道:“这位是?” “我特助。”黎睢顿了顿,“禾羽。” 禾羽是原身的名字。 乔星微笑着朝木妗伸出手:“禾特助,你好,我是盛总的未婚妻,乔星。” 盛斯砚? 木妗看着乔星脸上甜蜜的笑容,只觉心头莫名有些怅然。 三年了,盛斯砚还是选择了乔星。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乔星的手:“你好。” 打过招呼后,乔星带着他们一路去了包厢。 打开门,酒店特有的清香,充斥在鼻腔内。 偌大的包厢内,只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三人而坐。 即便看不清他的脸,即便他只露出一个背影,木妗依旧认得出来,是盛斯砚。 她怔怔看了他片刻,就见盛斯砚起身,随后转过头来。 木妗其实是很少看见他穿西装的模样的,他说不喜欢被西装束缚,领带像是铁链一般,紧紧箍着人的喉咙。 可她从未说过,他穿西装真的很好看,身长玉立的,像是坚韧的松柏。 木妗胸口被堵住了,她低头,就看见盛斯砚手腕上,戴上了一块腕表,只露出一点疤痕,她心头一跳,认出那是盛斯砚割腕的伤口。 她紧紧抿着唇,心头涌上万千思绪,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喊出盛斯砚的名字,可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既然盛斯砚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她也就没必要打扰他了。 她跟在黎睢身边坐下,黎睢和盛斯砚都是沉默的性格,合作细节反倒是乔星说得比较多。 最后盖棺论定之前,合同推到了木妗面前,乔星笑着道。 “禾特助看看合同还有哪里不对?” 木妗接过合同,这次合作的是一个珠宝展,细节什么的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 “粉钻固然珍贵,但红钻的价值更高,主展品换成这条红钻项链或许更出彩,而且市面上的红钻虽做成项链光彩逼人,可个人觉得,做成戒面,似乎更能突出红钻的价值……” 她说完,顿了顿,他们只是合作方,并不能将她的设计思想,带入甲方公司。 她刚想道歉,就觉得背脊一凉。 木妗抬头,就见盛斯砚正淡淡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淡然地说道。 “记住了。” 木妗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刚想将合同给黎睢,就听盛斯砚又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需要合作方派人跟踪进度。” 木妗心头一凛,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瞬间渗透心脏,果然,下一刻见盛斯砚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她身上。 “就她吧。” 木妗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合同。 她抿紧了唇,暗暗看向黎睢,低声道:“我不去。” 黎睢看她一眼:“嗯。” 黎睢不同意,那么盛斯砚也不能强迫吧? 木妗刚放下心来,下一刻,就听黎睢说道:“好,带她走吧。” “?”木妗瞪大了眼睛,“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黎睢道:“你的愿望,应当与盛斯砚有关。” 木妗顿了顿,她看着盛斯砚手腕上遮住伤口的腕表,只觉呼吸有些沉重起来。 不是应当,是一定。 虽然不记得了,但她能十分确定,她的愿望一定与盛斯砚有关。 可是…… 她抬眸,就能看见站在盛斯砚身旁的乔星,心头微微发酸。 这三年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盛斯砚已经有了乔星,那么她又何必在意她三年前的愿望呢? 她攥紧了手,乔星也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好,展览开始前,我会安排禾小姐到我们公司。” 饭局结束后,乔星没有再坐黎睢的车,上了盛斯砚的车。 车内,司机开着车,悄然坐在副驾驶,木妗和盛斯砚坐在后座。 木妗微微侧头,就能看见盛斯砚俊逸淡漠的侧脸,她低下头,喉中有些干涩。 车辆中死一般的寂静,忽然,盛斯砚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联系了私人收藏家展出一系列收藏品,蓝钻的戒指有深彩和淡彩,但只能展出一个,你觉得该用哪个?” 木妗愣了愣,看着前座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的乔星,才明白过来这是在问她。 她小心道:“这应该是公司机密,我能知道吗?” 国内拥有蓝钻的私人买家不多,一旦泄露信息,对家公司捷足先登,那必然麻烦。 盛斯砚转了转腕表:“回答。” 既然公司老总都不担心泄露,木妗也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坦然道:“展览价值来看,淡彩蓝钻会比深彩蓝钻更接近艳彩的质感,所以应该选择淡彩,可是……”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可是深彩蓝钻深邃的光泽,在灯光下,恍若深邃的海洋,望进去,仿佛深蓝的海水将你重重包裹,窒息而又神秘,是任何钻石都比不过的意境,而且……” 她目光怔怔,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盛斯砚一起去海底世界。 盛斯砚抬头看着头顶海水,幽蓝的灯光映照在他眼底,泛起如同蓝钻般的光泽。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那一刻,她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深情的海。 木妗笑着回过神来:“不过是我自己的拙见,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本身的价值。” 她转头,就见盛斯砚正直直望着她,幽深的目光紧紧凝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木妗一愣,下一刻,就见盛斯砚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抿紧唇道:“你再说一遍。” 木妗顿了顿,还是说道:“我说,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的本身价值,好疼,放手……” 她抿紧唇,猛地挣开盛斯砚的手,却不小心扯下他的腕表。 下一刻,就愣在原地。 只见他手腕上,纵横交错着,无数道伤疤。 像是,割过无数次腕。 “你……”木妗心骤然一紧,她紧紧盯着那些伤疤,怔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盛斯砚冷静下来,沉默地将腕表重新戴好:“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她明明看见了。 木妗还想再问,车却停了下来,乔星的声音在副驾响起。 “斯砚,到了。” 盛斯砚“嗯”了一声,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木妗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下了车,才看清面前的公司,算不上大,但绝对不算小。 她怔怔看着盛斯砚的背影,只觉越来越多的疑惑萦绕心头。 他以前明明说过很讨厌经营,为什么会开公司?为什么是关于珠宝展览的公司?还有,他手腕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她吗…… 木妗还未想明白,乔星就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盛总的事,我希望你少打听。” 木妗一愣,转头就看见乔星冰冷的神情,和三年前柔弱的她全然不同,仿佛这三年,她也成长了许多。 只有她一人,在原地踏步,完全不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木妗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毕竟现在乔星是盛斯砚的未婚妻,不希望她接近是应该的。 乔星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希望你真的明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木妗都会留在盛斯砚的公司,跟进整个展览的进度。 为了方便,她的工位,就在盛斯砚办公室门口。 刚到工位就被盛斯砚叫进了办公室。 盛斯砚将几份设计放在她面前:“这几份设计中途断了,你有灵感就将它设计完吧。” 木妗打开手稿,才发现,竟然都是她曾经的设计,只可惜,最后病入膏肓,也没有时间将他们设计完成,她愣了愣,想到之前合同上的一些展品,似乎也十分熟悉。 都是她曾经设计的稿件。 木妗呼吸一滞,蓦然看向盛斯砚,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所以,盛斯砚开这个公司,是为了帮她,实现未曾实现的梦想吗…… 木妗握着手稿的手紧了紧,她猛地合上文件:“抱歉,这不在我指责范围内。” 盛斯砚曾经因为还乔星一家的恩情,断送了很多,她不想在她死后,用她的遗愿,来困住盛斯砚的余生,那太残忍了。 盛斯砚淡淡看她片刻,垂下眸:“是吗?” “嗯。”木妗道,“我在贵公司只是负责跟进展览。” 盛斯砚看着她:“等到展览结束,你就会离开?” 木妗握紧手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是。” “不会有任何留下来的可能。” 木妗依旧道:“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仿佛在答完这句话后,盛斯砚唇色苍白了下去。 盛斯砚低下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木妗顿了顿,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盛斯砚咳嗽的声音。 她握着把手的手微顿,还是关上了门。 木妗站在公司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她现在,真不想面对盛斯砚。 刚踏进公司,却见盛斯砚没来公司,木妗刚暗暗松了口气,就见乔星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 开口一句就是:“你昨天对盛斯砚说了什么?你能不能放过他?” 木妗愣住,她看着乔星通红的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乔星哽咽着,大颗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涌出,落在桌面上。 刚才的动静,引来一些同事的目光。 乔星抬手重重擦去眼泪,伸手将木妗带进办公室,克制着说道。 “昨天你对盛斯砚说什么了?” 木妗看着她的神情,只觉事情仿佛很重,于是冷静地将一字一句将昨天的对话复刻。 “我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她抿紧唇:“盛斯砚……盛总,怎么了?为什么要我放过他?” 乔星听完,沉默了片刻,偏过头道:“抱歉,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木妗一愣,她知道,乔羽的这张脸,和她并没有很像,只有眼睛,像极了她原来的脸。 乔星对此完全缄默,可看着木妗有些愣住的脸,想到上午胡乱发火的模样,还是有些歉疚地解释:“自从木……自从那个人死后,斯砚的状态就很不好,应该是把你当作那个人了。” 所以,替身文学吗? 木妗看着乔星道:“你才是他的未婚妻。” 乔星怔了怔,苦涩道:“如果真是,就好了。” 医院门口,盛斯砚上了邱警官的车,车辆行驶在路间,邱警官余光看了眼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三年了,还是放不下?” 盛斯砚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邱警官道:“偶尔也该看看身边人啊,三年前你那个状态,乔星都陪你走过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盛斯砚依旧沉默。 邱警官又是一声叹息:“好,我也不劝你,但你这一年不是好好的,怎么昨天又开始了?发生什么了?” 盛斯砚眸光终于动了动:“我看见她了。” 邱警官皱了皱眉,刚想说又开始了,就见盛斯砚转头看向他:“麻烦停下车。” 车停下,盛斯砚打开车门下了车:“谢谢。” 邱警官皱了皱眉,往他走向的咖啡馆看过去,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咖啡馆。 木妗搅动着咖啡:“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嗯。”黎睢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木妗道:“还有,喝杯咖啡。” 黎睢看她一眼,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木妗拉住他的手腕:“这么不给面子?” 黎睢挣开她的手,用纸巾擦了擦手腕,语气淡漠:“你有面子吗?” 说话又难听又冷漠。 “我觉得我有。”木妗直视着他的眼睛,“昨天刚醒过来,没太清醒,我昨晚想了想,要研究我,那是你的事,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配合,想要我配合,不该是我当你的下属,而是应该,你来求我。” 黎睢眯了眯眼睛:“我求你?” “既然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木妗勾唇道,“想要我配合,就告诉我,我身上的所有秘密。” 黎睢看了她片刻,忽然重新坐了下去:“等你想起一切后,你会知道你的秘密,某种程度上,我们追求的,是同一个东西。” 木妗道:“方式不同,我要你帮我回想,我不想留在盛斯砚身边。” “哦?”黎睢看了前方,微微一笑,“你很讨厌盛斯砚吗?” 木妗如实道:“不讨厌,但也不想见。” “以后都不想见?” “不想。” “死都不想见?” “不想。” 黎睢勾了勾唇,木妗看着他的笑皱起眉,还没弄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是吗?” 木妗一愣,转头,就看见盛斯砚站在她身后,正冷冷看着她。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铃铃地响着。 木妗看着盛斯砚,喉中有些干涩:“盛总,有偷听别人话的习惯吗?” 盛斯砚垂眸,静静凝着她:“乔特助,也有背后吐槽甲方的习惯,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木妗沉默了片刻:“职场骚扰,算吗?” “骚然?”盛斯砚低笑了一声,指骨抵住嘴唇,忽而重重咳嗽起来。 木妗一愣,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昨天苍白了些,她下意识想要关心,可又攥紧手忍了回来。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么就不要再多余关心了。 她淡淡道:“盛总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盛斯砚止住咳嗽,抬起眼皮看她:“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来抓擅离职守的员工。” 木妗皱眉道:“我是黎总的特助。” 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盛斯砚点点头:“嗯,有泄露公司机密的风险,所以在展览之前,你不要和他见面了。” 这时候泄露机密了?昨天蓝宝石就不泄露了? 木妗几乎被气笑了,刚想说话,看着他的眼睛,话又顿住了。 反正是要回公司的,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起身要走,这时,黎睢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木妗疑惑看向他,就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淡薄的弧度:“向上级汇报工作而已,她终究是我公司的人。” 盛斯砚冷冷看向他:“但现在,她是我公司的人。” “是吗?”黎睢挑眉,“你对她了解多少?又怎么确定她会和你回去?” 盛斯砚抿紧唇,目光落在木妗脸上。 黎睢道:“你不是不想见他吗?可以,我换个人去跟他们公司对接。” 木妗一愣,她转头看着黎睢戏谑的眼神,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黎睢不语,只是玩味般地看着她。 木妗深吸一口气,知道黎睢这是在跟她赌,赌是她更在乎当初的愿望,自愿成为他的下级。 她本身并不想让黎睢如愿,可是,可是她转头就看见盛斯砚落寞不肯放手的眼神。 和当初灵魂体时,让她不要离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的心陡然塌陷了。 这场博弈,她输了。 替身……就替身吧,下属,就下属吧。 她深吸一口气,挣开了黎睢的手:“我会好好工作的。” 直到想起一切的那一天,正式地,向盛斯砚告别。 从咖啡馆离开后,盛斯砚和她一起回了公司。 木妗本以为他还会有很多话说,可出乎意料的,他直接进了办公室,再也没出来。 下班前,乔星再次找到她。 “以后你就是斯砚的贴身助理,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木妗皱眉:“这不是我的职责,这个职位,我也不想做,毕竟盛总有未婚妻不是吗?” 乔星又能同意吗? 出乎意料的,乔星淡淡道:“是我给他安排的。” 木妗一愣,不解地看向乔星。 乔星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示意她打开。 木妗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不是公司的文件,而是医院的报告。 盛斯砚多次自杀住院的报告。 木妗心中骤然一疼:“什么意思?” 乔星道:“说实话,能遇到一个能让他开口说话的人,我虽然不甘心,但也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毕竟,三年前那个女人死后,盛斯砚就几乎疯了。” 木妗指尖紧了紧,就见乔星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沉痛。 “每次送他进医院,都说只有快死的时候,木妗才会出现。” 可每一次,都没有出现。 木妗目光骤然一顿,她忽然想起,在她消失前,盛斯砚曾与她的对话。 “果然,只有在我快死的时候,你才会出现。” 她胸口仿佛被重重一锤,难怪,难怪手腕上会有那么多伤疤,难怪会有这么多自杀的记录。 他不是想死,他只是想再见到她。 木妗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 她猛地握紧手指,用掌心尖锐的疼痛逼退内心的痛楚,强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淡。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星的眼眶通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曾经我想过无数种方法,让他振作起来,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用我爸妈的死让他愧疚,让他重新娶我。” “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可即便是那样也留不住他,直到那天,我在木妗家里,找到一封写给盛斯砚的遗书。” 木妗一愣,乔星继续说着:“遗书上写着,想让盛斯砚帮她完成未实现的遗愿,他才重新活了过来,开了这家公司。” 乔星轻声叹息着,木妗却觉得匪夷所思。 开展确实是她毕生的梦想,可她从来,没有给盛斯砚留过什么遗书。 遗书…… 木妗脑中白光一闪,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 满浴缸的血……盛斯砚苍白的脸……还有书桌、戒指、她好像写过什么东西…… 可当她再回想写过什么时,头突然剧痛起来,她撑住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她抿紧唇,听乔星继续说道:“虽然他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有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他好像已经离我而去了,但自从他见到你之后,似乎又多了一丝生机。” “不管是替身还是幻想,禾羽,算我请求你,帮我让他重新活过来吧。” 木妗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头一阵阵的针刺般的疼痛,她沉默了很久,低声道。 “抱歉,我不能。” 楼梯间,电话中传来黎睢淡漠的声音:“为什么拒绝?” 木妗靠着扶手,看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恍然:“不知道,其实知道盛斯砚这三年的那一刻,我……是想告诉他一切的,可冥冥之中,仿佛又有人在我耳边说,拒绝她。” “她说,拒绝她,重来一世,不该为别人而活,要为自己。” 话筒中沉默了片刻,忽然,黎睢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还不是很蠢。” 木妗习惯了他的毒舌,淡淡道:“不过,我今天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她努力回想着:“我好像想起来,曾经在书桌前写过一封信,然后,信封里,还放了一枚戒指,但是戒指的款式,还有信的内容,我想不起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呢?” 黎睢道:“可能你的愿望是要结婚,结个婚,是不是会想起来更多?” 木妗皱眉:“和谁结婚?” 黎睢沉默了下来,木妗皱眉听着,以为是断线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他有些喑哑的声音。 “和我。” 木妗愣了愣,忽然想起第二次见面时黎睢对她说的话。 她学着黎睢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冷声道:“你配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仿佛连呼吸都冰冷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吗?” 木妗道:“是你先开玩笑的,跟你这个嘴臭脸也臭的男人结婚,我不如跟猪结婚。” 黎睢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很想娶你吗?” 说完,冷冷挂断了电话。 木妗收起手机回了办公室,刚到工位,就看见桌上一张飞往东城的机票。 她拿起来看了眼,问一旁的助理:“你好,请问这是谁的?” 助理看了眼,道:“是乔小姐给你的,明天林总出差,你跟林总一起去。” 木妗沉默地看了眼乔星的背影,和三年前在瑞士见她时的弱柳扶风全然不同。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机票,只觉得此刻这张轻飘飘的纸,千万斤重。 盛斯砚这次出差只带了一个名额。 一路上,木妗尽职尽责,除了工作之外与盛斯砚基本没什么话题。 机场拿行李时,秉着工作职责,她去给盛斯砚拿箱子,刚碰上,盛斯砚也恰好伸出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冰冷的触感沿着木妗的手背一直冷进心头。 她愣了愣,收回手:“那盛总就自己拿吧。” 盛斯砚淡淡看了她空无一物的身后:“出差三天,换洗衣物也不带?” 木妗无所谓道:“买新的,换了就扔了。” 她现在还能在这具身体里多久都不知道,没必要留下太多自己的东西。 何况用的是黎睢的钱,她不心疼。 盛斯砚动了动手腕,陡然笑了笑:“真是洒脱。” 不知是不是错觉,木妗总觉得他这笑中带了些冷意,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盛斯砚按住箱子的手一松:“拿行李。” 木妗不解:“你刚刚不是说不用?” 盛斯砚沉默地看着她,眼眸幽深:“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木妗愣了愣,竟然有些想笑。 真不愧是开公司的人啊,说起话来真是越来越霸总了。 到东城的当天晚上,木妗去酒店,见到了盛斯砚这次出差约见的对象,竟然是她一直喜欢的设计师TY,她瞪大了眼睛,看着TY朝她伸出手。 木妗忙擦了擦手,恭敬地握了上去:“你好,我喜欢您很久了。” 可以说,她的设计启蒙,就是TY。 TY顿了顿,笑着道:“难怪盛总被我拒绝了几次,也要来见我一面,原来,是因为你啊。” 木妗一愣,转头看向盛斯砚,看见了他眼底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心头猛地一顿。 她喜欢TY,其实只在盛斯砚面前提过一次,还是大学时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对这个“替身”,算是尽职尽责了。 木妗微微一笑:“谢谢盛总。” 盛斯砚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这时,TY突然开口。 “既然有缘,就敬一杯缘分吧。” 木妗转头,就见TY的酒被已经递到了她嘴边,她愣了愣,想起之前生病时,喝酒反胃的痛苦,刚想拒绝,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地接过酒杯。 盛斯砚挡在她面前,淡淡道:“她喝酒反胃,我来喝吧。” 木妗手蓦地一僵,重生后,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喝酒会反胃。 其实上一世,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能喝酒。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瑞士那天晚上,在盛斯砚面前喝醉了一次。 木妗怔怔看着盛斯砚,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刚想问出口,就见盛斯砚一仰头,将酒喝尽了,TY笑着又递上一杯酒:“盛总好酒量。” 盛斯砚垂眸看了眼眼前的酒杯,默不作声地接过一饮而尽。 TY一杯一杯的递过去,盛斯砚一杯一杯喝下,饶是木妗不混迹酒场,也明白过来,TY这是在灌盛斯砚酒。 她皱了皱眉,握住盛斯砚的手腕:“TY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TY笑着道:“酒桌上谈生意,不就是这样的吗?” 木妗抿紧唇,看向TY的眼神带了些冷意。 她当然知道酒桌上谈生意,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可她以为,TY会有所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中对TY的敬意,也随着盛斯砚喉中的一杯一杯酒消失殆尽了。 木妗抿唇,接过盛斯砚手上的酒杯:“还是我自己喝吧。” 她记得盛斯砚的酒量,并不算好。 可刚要喝下去,一只修长的手就按住了她的酒杯。 盛斯砚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起身,淡淡看着TY:“抱歉,这单生意看来做不成了。” 说完,在木妗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手腕上的触感冰冷,木妗看着盛斯砚的背影有些愣神,一时竟忘了挣开,直到走门口,盛斯砚松开手她才回过神来。 她抿唇道:“你不是专门为了他来的这里吗?你……” 话未说完,就见盛斯砚晃了晃头,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她这边倒来。 木妗慌忙接住他,看着他微醺红晕的脸,只觉心中又急又无奈,她转头看了眼酒店,还是打了辆车将人送回了酒店。 将人稳稳放到床上,木妗刚想离开,却发现盛斯砚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她动了动手腕,没挣开,不由拍了拍他的脸:“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 盛斯砚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没有回答。 木妗沉沉看着他的睡颜,三年后的盛斯砚确实变了许多,凌厉了些,冷漠了些,其实容貌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却没有一处像过往了。 只有此刻,他沉静闭上眼睛的这一刻,才终于又有了过往的影子。 木妗戳了戳他一贯有些苍白的脸,听着他睡梦中的呢喃:“别走。” 她心不免软了下去,在盛斯砚看不见的地方,终于柔了目光。 她轻轻坐在床边:“嗯,不走。” 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渐渐地,变幻成金灿灿的阳光。 盛斯砚睁开眼,头还有些痛,却在意料之内。 他微微撑起身,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木妗,目光顿了顿。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大学毕业那晚,他第一次喝酒,没注重酒量喝到胃出血。 第二天在医院醒来,木妗也是这样趴在他的病床前哭了一晚上,见他醒了,又是锤又是哭的。 “不会喝酒你还喝?你把自己喝死了我怎么办?”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没有你,我怎么办的人。 可惜,他最后还是把她弄丢了。 盛斯砚缓缓伸手,想要触碰木妗的发丝,可还未碰到,木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手缓缓攥紧成拳,一点点收回到自己身后。 看着木妗尚且迷糊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昨晚麻烦你了。” 木妗“嗯”了一声:“你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听盛斯砚忽然又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用最为平淡的声音说着,可声音里一点轻微的颤抖,让木妗顿住了脚步。 她攥紧手,平静地回头,眼神恍惚与七年前病床前重合。 在盛斯砚有些期许的目光,她微笑开口:“没有,盛总,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盛斯砚眸光暗了下去,他垂下眸,没有回答,透着些许落寞。 木妗靠着门框:“或许你想说我该像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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