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适。 她毫无存在感地站在一边,等两个老人寒暄得差不多,找了个机会趁人不注意开门溜出去。 郑祖叶从她身后阴魂不散地跟上来:“那天晚上你跟岳子封睡了?” “果然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郑祖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顺手牵羊的岳子封骂了几句脏话,“我费劲做的局,最后便宜他了。” 岳子封?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远处就是宋家的佣人,郑祖叶没敢动手动脚,挡住她的路,压低声音说:“宋霜序,你少跟我面前装纯,要么给我玩玩儿,要么我告诉你哥,你跟他好兄弟搞上了。他不是想弄死我吗,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先弄死他的好兄弟。” 霜序对他厌恶至极:“你给我下药的事,你以为我哥会饶了你吗?” “你去说啊。”郑祖叶有恃无恐,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说,“我弄你,顶多挨顿揍,这事要是闹大,你爷爷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为了你们宋家的名声,肯定要让你嫁给我。” “我嘛,就是想跟你玩玩,弄到结婚就太麻烦了。” 霜序死死咬着牙。 她知道郑祖叶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宋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全他们的名声。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桩丑闻变成一桩喜事。 那晚跟岳子封压根没半毛钱关系,总不能让岳子封吃这个哑巴亏被迫娶她。他冤死了。 贺庭洲?别想了。别说他们没发生关系,就算真做了,贺庭洲也不可能对她负责。 事实上那晚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最后要么被郑老轻拿轻放,把事情压下去;要么,让郑祖叶娶她给个交代。 对她来说就是个死局。 手腕被握住,有人将她从郑祖叶跟前拽到身后,她抬头看到沈聿的背影,一如小时候的很多个时刻。 “滚。”沈聿冷冷道,“别逼我当着你爷爷的面揍你。” “就说两句话,瞧把你紧张的。”郑祖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霜序一眼。 “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 等郑祖叶进了病房,沈聿才转回身,问她:“他让你考虑什么?” 霜序脑子里混乱极了,含糊其辞:“就还是那些。” 沈聿眸底闪过阴郁之色,跟她说话的语气仍然温和:“别理他。” 霜序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了吗?”沈聿说。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聿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左脸,目光微凝。 霜序这才想起这一茬,被郑祖叶烦得,都忘了脸上的痛。 她下意识想把脸偏开,沈聿手指扶着她下颌,把她脸转回来。 “谁打的?” 本来没觉得委屈,对上他眼神,霜序反而鼻子一酸。 “我爷爷。” 第41章 偷狗贼 沈聿良久没出声,半晌,他手掌上移,温热掌心贴住她受伤的脸颊。 “疼不疼?” 霜序一下就没忍住,情不自禁地想掉眼泪。 被养在沈聿身边的那十年,她没受过一点委屈。 那时候她不是宋霜序,她只是沈聿的妹妹小九。 她又乖又招人疼,沈长远跟付芸都很喜爱她,岳子封那帮人也都宠着她,别说没人会打她,就算真有人想打,也得先掂量掂量。 可是宋勉之一调回国,她又成了宋家的女儿,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讨人厌的东西。 有时候霜序真的自私地希望,他们永远别回来多好。 “哥……”她忽然捏住沈聿的袖子。 想告诉他郑祖叶给她下药的事,想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躲到他身后去,天大的麻烦他都会为她摆平。 “小九没事吧?”陆漫漫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 喉咙里未说完的话忽然就哽住。 陆漫漫走过来的时候,她松开了手。 “我跟你哥一起来探望你爷爷的,幸好我们来得及时,郑祖叶没欺负你吧?”陆漫漫问。 “没有。”霜序把情绪都压了下去。 “你爷爷下手也太狠了,都肿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陆漫漫面露心疼。 “不用了,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霜序说,“你们进去吧。” 她语气太过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大概没人会发现,她曾被人打过那么重的一个耳光。 说完就走进电梯,转身按下按钮,没有再往沈聿那边看。 天快黑了,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匆匆,都有所牵挂,或被人牵挂着。 走出来,霜序仿佛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她想哭。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痛哭的时候把她抱起来,温柔为她擦去眼泪。 此刻她不太想回家,宋家、沈家、亦或是松明路那套空荡荡的房子,都似家非家。 心口被沉甸甸的东西压着,闷得不透风,她坐到公交站的长椅上,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龙。 经过的陌生人都在往她脸上盯,她看不到,猜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狼狈。 但她不想理会。 夜幕无声无息地铺盖下来,旁边等公车的女孩们忽然一阵骚动。 “哇,好帅的狗勾!” “哈喽,哈喽,你叫什么名字?” “哎,它不理我们内。” 霜序微微侧眸,看见一只体型健硕威风凛凛的立耳杜宾犬从站台等车的人中间穿过,踱着慢吞吞的步伐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不养狗,在她眼里同一个品种的狗长相都一模一样,杜宾都是一身油亮的黑毛,里面掺点黄色。 不过这只格外冷酷威武,犹如霸道总裁一般的气质……有点眼熟。 她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贺庭洲那只狗,杜宾已经走到她面前,脑袋朝她伸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开一大步,甚至已经准备起身走开。 杜宾把嘴里咬着的东西吐到了椅子上。 ——一个医用冰袋。 霜序愣了几秒:“给我的?” 杜宾坐了下来,但是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嫌弃受伤了。 “对不起。”霜序给它道了个歉,“我有点怕狗,不是针对你。” 杜宾可能听懂了,扭回来,用嘴筒子把冰袋朝她推了推。 霜序拿起冰袋敷脸,抬头张望四周。 既没看到贺庭洲的车,也没看到一点可疑的影子。 左脸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冰意下逐渐麻痹,但不是不疼了,只是换了一种疼法。 她敷脸的过程里,杜宾一直坐在旁边,像一个高冷的护卫。 只是它太惹眼,一个被人扇了耳光脸都肿了的漂亮女人,加上一只霸气拉风的大型犬,路人投来的视线更多了。 霜序站起来,狗也站起来。 她抬脚走,狗跟在她身后。 把它丢下不管似乎有点忘恩负义,霜序犹豫片刻:“你主人呢?” 杜宾一动不动,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霜序无奈,拿出手机,拨通贺庭洲的号码。 响了三声,那边接起来,贺庭洲漫不经心的嗓音:“宋总有何贵干。” 这话问得霜序都茫然了,冰袋不是他让狗送的吗? 那是她认错狗了,这不是贺庭洲那只,还是狗成精了? “我碰见一只杜宾,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狗。” 贺庭洲拖腔拉调地“哦”了声:“你问问它。” 霜序低头,跟大狗四目相对。 “……” “你的狗丢没丢,你不知道吗?”霜序蹙眉,“不是你家狗,我就不管了。” “丢了,正找偷狗贼呢。”贺庭洲一口黑锅扣到她头上,“原来是你。” “你在哪?”霜序问。 电话那端停顿两秒,她听见贺庭洲说:“回头。” 霜序电话举在耳边,茫然地回过头,隔着宽阔的马路和疾驰而过的车辆,看到停在路边的一台库里南。 驾驶座车窗半降,露出贺庭洲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原来他离得这么近。 * 沈聿和陆漫漫进入病房,宋爷爷见到他们,态度和煦:“阿聿跟漫漫来了啊。” 陆漫漫观他平易近人的神色,难以想象到是他把霜序的脸打成那样。 “宋爷爷,您身体好点了吗?” 同样的问题,宋爷爷笑道:“这几天恢复得不错,有劳你挂心了。” 燕城年轻一辈里,沈聿是最拔尖的之一,宋爷爷对这个晚辈是很欣赏的。 沈长远原本计划让沈聿从政,以他的能力加上沈家的扶持,这个年纪做到副厅级不是问题,可惜他对玩弄权术不感兴趣。 沈宋两家交好,早先宋爷爷存过结亲的心思,不过他想嫁给沈聿的不是霜序,是宋乐颜。没想到五年前被霜序一搅和,两家的名声差点被拖累,再提这茬反倒不合适。 如今沈家跟陆家谈起亲事,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这也是他对霜序诸多不满的原因之一。 陆漫漫本来是很会撒娇卖乖讨长辈喜欢的,但兴许是因为见过霜序脸上的伤,她只是笑笑,没往他跟前凑。 沈聿待人接物一贯彬彬有礼,关心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寒暄过后,准备离开前,他对陆漫漫道:“你先回去,我跟宋老说两句话。” 陆漫漫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带上门出去后,没走远。 病房里,沈聿语气随意地提起:“听说小九犯错,惹您老生气了。” 这话一出,病房的空气都静了静。 霜序是宋家的孩子不错,但实打实是在沈聿身边长大的,他专门提起这事,八成是想替她出头。 “她还跟你告状了?” “我来时碰到她,脸肿的厉害。”沈聿说,“这阵子我不在,她闯祸了吗,怎么惹您发那么大脾气。” 一旁的崔宁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她们姐妹俩置气,大庭广众下她就跟乐颜动了手。她爷爷也是气她没分寸,在家里再怎么闹,出门在外不能让人看笑话。” “我当什么事。”沈聿唇边挂着浅薄的笑意,“小九从小就很乖,就是因为脾气太软,总是被人欺负,所以我教她蛮横一点,被别人欺负到头上,就要打回去。这怪不了她。” 宋爷爷有些不快:“我知道你袒护她,但她是我孙女,做错了事,我还不能管教她了?” 沈聿脸上的笑意已经微乎其微了。 “您自然能管教,不过她是我养大的,她要是真做错事,我得负责任。下次再有什么,我会教训她,您心脏不好,就别动怒了。” 第42章 涂药 、贺庭洲今天开的是一台库里南,停在公交站台的正对面,霜序没见过,怪不得刚才没注意到。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挂断电话,坐在地上不动的狗站起来,朝人行道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转身看她。 霜序并不想过去找贺庭洲,对狗说:“你自己过去吧,我要回家了。” 杜宾折返回她跟前,示意她跟自己走。 霜序说:“我不去。” 这狗跟主人一脉相承的霸道,直接用嘴咬住她裤脚,往那边拽了拽。 “……” 它力气蛮大,霜序实在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不体面地跟一只狗打起来。 主要是,这狗太凶,她的确有点怕。 硬是被它押送犯人似的,一步一盯,从人行道过了马路,带到贺庭洲的车旁。 贺庭洲已经下车,抱着手臂靠在车门上,看着她被狗牧羊似的赶过来。 黄昏光薄,如一层幽蓝滤镜,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模糊。 贺庭洲眉骨高挺,眼型狭锐,线条一压一抬,形成了极具冲击性的英俊。 一身白衣黑裤,在将暗未暗的街道上清晰得过分。 霜序走到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就停下:“狗给你送回来了。” 贺庭洲直起身朝她走来,霜序本能后退一步,没他腿长,贺庭洲捞住她手臂,猛地把她拽到怀里。 霜序没防备他突然的行为,撞到他身上时,那种冷调的松杉气息瞬间就勾起她的记忆。 心跳不稳的时候,听见一辆摩托车速度很快地从她身后开了过去。 贺庭洲松开她手臂,垂眸睨她:“脸红什么。” 霜序神色镇定:“你被打一下你脸也红。” 贺庭洲目光慢腾腾地从她左脸走过。 红肿得很厉害,皮下毛细血管估计破了,她皮肤娇气是一方面,动手的人一点没留情。 霜序把他的手推开,贺庭洲问了句:“蛋糕好吃吗?” “什么?”霜序问完,在他漆黑的眸色里明白过来。 她抿了下唇,被打耳光还要听这种嘲讽,没好气地说:“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的出言不逊一点没有激怒贺庭洲,他微微一哂:“可惜了,没机会,敢打我脸的人还没出生。” 霜序就不说话了。 他嚣张的口气虽然很欠揍,但是实话。 谁敢打他太子爷的脸? 贺庭洲从车里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里拿出一只药膏,旋开盖子,指尖沾了药膏靠近她脸。 霜序下意识避开,贺庭洲直接扣住她下巴,把她脸固定住。 “没毒。别动。消肿的。” “我自己来。”霜序试图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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