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陆漫漫歪着头:“你很讨厌我吗?” 霜序反问:“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感觉咯。” “别多想。”霜序关掉镀金的龙头,慢慢擦干手,“你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大方,讨人喜欢,谁会讨厌你。” 她转身想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陆漫漫忽然看着她说了句:“嗳,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第16章 定时炸弹 刹那间的僵硬令霜序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掐了下指尖,几秒后才找回声音:“没有。你不要误会。宋乐颜当时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她跟我关系不好,故意造谣的。” 陆漫漫不知道信了没。 毕竟不是亲兄妹,霜序设身处地,觉得换做自己恐怕也会膈应。 沉默片刻,她再度开口:“你不用信我,相信我哥的人品就行了。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对他的看法。” 霜序回包厢的时候,话题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 贺庭洲原来坐的沙发已经空了,他跟那位美人一起消失了。 至于去哪了,霜序也不在意。 她直接拿起包,岳子封一脸纳闷:“你才来多大一会,这就走啦?不等你哥了?” “我有点累了,你们慢慢玩。”霜序说,“哥,我先回去了。” 离开酒色暖香的包厢,走到四合院院子里,微凉的风拂过罗汉松枝叶。 看见那台嚣张的黑色超跑,霜序才注意到树下有人。 旗袍美人正俯身对着车窗说话:“洲爷不玩了?” “没劲。”贺庭洲意兴阑珊。 美人说:“那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贺庭洲搭在车窗上的手掸了掸烟,笑一声,咬字很懒:“什么好玩的,我听听。” 霜序没想打扰他们男勾女搭的“雅兴”,但他车停得实在跋扈,在进出的必经之路上。 她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结束,不想在这里看现场直播,想想还是坦然走了过去。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很难不引起注意。 女人直起身,跟她说话也是柔情似水的,但没对着贺庭洲时抛的小钩子:“宋小姐要走了?” “嗯。” 贺庭洲冷锐的黑眸漫不经心向她瞥来。 “送你?” 霜序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看不到他们在调情。 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在侧,谁有闲功夫送她回家? 再说贺庭洲就没对她友善过,只是出于礼貌客气一下吧。毕竟等沈家和陆家成了亲家,他就是沈聿的表大舅子,亲上加亲了。 假客套,她懂。 “不麻烦你了,庭洲哥。”她懂事地说,“你忙你的吧。” 贺庭洲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忙?”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别人喝酒他睡大觉,不就是养精蓄锐晚上跟美人共度春宵? 霜序没敢说,解释道:“司机送我来的……” 她话音没落,贺庭洲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一脚油门,嚣张狂傲的引擎声碾在她的神经上,扬长而去。 霜序愣了一下。 意外他竟然就这么铁石心肠地抛下了美人。 美人本人倒是见惯不惊的样子,扶了下被风荡动的耳坠,眼梢的流波连霜序一个女人都觉得妩媚:“他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的。” 回到家,霜序洗完澡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觉得累,脑袋又清醒地翻飞着各种抓不住的思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会所没待多久,却特别耗费心力。 手机弹出微信消息,她摸过来看。 陆漫漫: 喜欢沈聿的女人一直都很多,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一茬接一茬。 她们有的想从霜序这里走迂回路线,有的嫌她占据了沈聿太多关注。 但无一例外,她们都必须讨好她。 霜序还小的时候,没心没肺地替她们转交过情书。那些信沈聿从来不看,倒是她好奇心旺盛,喜欢打开来仔细研读。 类似的殷勤她见过很多,但陆家大小姐根本没必要讨好她。 霜序客气地回: 陆漫漫: 霜序拒绝了: 这之后,陆漫漫隔三岔五就给她发微信,约她吃饭、逛街、去网红店打卡。 霜序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还想试探什么,拒绝总是客客气气,但因为太客气,疏远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成年人的世界,她认为对方会领会自己的意思。 毕竟陆漫漫看上去天真烂漫,实际很聪敏。 陆漫漫发了几次,看她一直态度疏冷,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几天后,付芸打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让霜序早点回去。 她从公司回到沈家,看到坐在客厅的陆漫漫。 陆漫漫冲她挥了挥手:“小九,又见面了。” 付芸笑容满面:“漫漫都等你半天了。” 霜序当下感觉不太舒服,当着付芸的面不好发作:“陆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漫漫好似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我妈快生日了,我实在不知道给她送什么礼物好,想你帮我参谋参谋。” “我也不会选礼物。”霜序踢皮球,“你还是请别人帮忙吧。” 陆漫漫可怜地眨眨眼:“可是我没有别的朋友了。我小时候跟我爸在霖城长大的,燕城的人我都不认识几个。” 装什么可怜,你跟宋乐颜不是好姐妹吗? 但这话霜序不能说出来,陆漫漫的可怜不是装给她看的。 果不其然,付芸来劝她:“你每次给我买的礼物都特别称心,就帮漫漫挑个礼物吧,费不了多少时间。晚上干妈给你煮陈皮红豆沙好不好?” 霜序再不甘愿也只能答应。 付芸安排了司机送她们,路上,霜序全程侧脸看着窗外,没搭理陆漫漫。 “别生气嘛。”陆漫漫戳戳她胳膊,“我没别的意思。我约你总约不到,只能上点小手段咯。” “没生气。”霜序说,“你知道用我干妈能拿捏我,说明你聪明,我生气有什么用。” “所以你一开始别拒绝我不就好了。” 霜序转头,看到陆漫漫脸上的微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跟你做朋友呀。” 霜序懒得跟她兜圈子:“我哥跟我干妈都不在这,你不用演戏,不如直接一点。” 陆漫漫往驾驶座看了一眼,司机是沈家的。 霜序直接下车,走进一间咖啡馆,要了一间私密性好的包间,门一关,两人面对面而坐。 霜序直入正题:“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是我哥的联姻对象,你有两家父母撑腰,不需要讨好我。我不讨厌你,就算讨厌,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也会对你很客气。所以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可我对你很好奇。” 陆漫漫用镊子夹起方糖放进咖啡里,慢慢搅拌着:“我不怕告诉你,我的确很喜欢沈聿,其实我刚回燕城,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你知道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那天晚上我只跟他说了两句话,我问他洗手间在哪里,他叫人带我过去,我说谢谢,他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甚至有点敷衍,但我脸红了一整晚。不过我那时候还太小,你明白的,你跟我同岁。” 霜序并不想听这些:“这些你应该跟他讲,而不是跟我讲。” 陆漫漫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往下说:“我知道他身边有过其他女人,我不介意,他这个年纪,又那么有魅力,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才不正常。那些女人都不要紧,对我来说,最有威胁性的是你。” “未婚夫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妹妹,长得特别漂亮,他又特别宠爱……” 她说到这看了霜序一眼:“你不觉得你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吗?” 第17章 跟哥哥走吗 那种被海绵堵塞的感觉又来了。 霜序很讨厌这种被人当贼防着的感觉,但她问心有愧,怪不了任何人。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错了,她喜欢沈聿就是十恶不赦,是个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的白眼狼。 霜序也很讨厌说出这句话:“你放心,我只是他妹妹,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陆漫漫耸耸肩:“我不觉得哦。你喜欢他,我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霜序直视她,“想要我跟我哥断绝关系,换取你的安枕无忧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可能。” “我并不想因为我影响你对我哥的看法,你们这段金玉良缘我从来都没想过破坏,但我哥永远都是我哥,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你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自己取舍,不用来给我施压,我没义务对你的‘不高兴’负责。” “你在你哥面前那么温顺,怎么对我这么刚?” “你是我哥吗?”人当然有亲疏远近之分,家人和外人能一样吗? 霜序直白地说:“讲道理你不想听,那我就直接点——这个婚,你爱订不订。”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陆漫漫都以为霜序是一个柔顺乖巧很好拿捏的人。 但她有种感觉,这反骨的一面才是真正的宋霜序。 “我没那么霸道啦,你们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呢,何况是兄妹。不过,作为你的未来嫂子,我有权利了解清楚你这个干妹妹的底细吧?” “你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权利,直接问我哥不是更快。” 陆漫漫又露出那种微笑:“你确定想要我去问他,‘你干妹妹是不是喜欢你?’” 霜序很讨厌陆漫漫用沈聿来威胁她,但她也无法否认,这种手段的确最有效。 “我的身世宋乐颜肯定告诉过你。我被我妈抛弃了,我八岁的时候,她不想要我,把我送回了宋家。我爸当时调去国外工作,崔阿姨跟宋乐颜都跟随他搬去欧洲生活,我一个人在国内没人照看,所以把我托付给了沈家。” “你爷爷呢?” “我爷爷是全世界最讨厌我的人。” 霜序指尖捏着咖啡杯的把手,那个圈做得很小,她摩挲着光滑的瓷面,平静得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对我妈私自生下我又送回来这件事很有意见,又觉得我胆小爱哭,一身小家子气,把我丢给保姆就不管了。” 陆慢慢从小被全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成长在童话一样的童年里,很难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小孩,爹不疼娘也不要,亲人都在世,却像个孤儿。 “那岳子封为什么说,是沈聿把你捡回家的呢?” 霜序看她一会,有所保留地回答:“沈家跟宋家是邻居,我哥路过,看我可怜,把我带回去的。” 陆漫漫露出同情的眼神。 霜序懒得去判断她的同情是真的假的,她也不需要,放下咖啡,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以后别再来烦我。” 夜幕在玻璃窗外无声铺开,这个时间的咖啡馆客流量很少,她推开隔间的门扉,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家的司机等在咖啡馆外面,霜序让他送陆漫漫回家,自己沿着商场外面幽静的长街走了一段,上了大桥。 夜幕降临后的燕城,灯火璀璨,别有一番繁华。 湿凉的风拂面,桥下有河水涛涛而过,河堤上的灯连成线,从此刻延伸到八岁那一年。 她给陆漫漫讲的故事是省流版。 对一个小孩来说,被妈妈抛弃是天崩地裂的。尤其是,她的妈妈明明一直很爱她,可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事,她当时知道妈妈要送她走。她不想走,抱着门框不撒手,被妈妈硬拽了出去。 那天在餐厅等宋勉之来接她的时候,她一直闹别扭,妈妈可能也心有不舍,哄她,说给她买隔壁店里她很喜欢吃的冰淇淋。她闹脾气不去,妈妈就自己去,拜托店员照看她。 她独自坐在餐厅里,看到一个个人推门进来,每进来一个年龄疑似的男人,心里的抗拒就会加重一分。压死她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长相很猥琐的男人一直盯着她。 她吓到了,冲动地跑出餐厅想回家。那是她很不熟悉的地方,她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最后也找不到那间餐厅了。 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来,她站在路口崩溃地大哭,直到一双很干净的球鞋出现在她糊满眼泪的视野中。 一个长得像漫画书里主角一样好看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来,弯着眼睛问她:“怎么了,小朋友。” 她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很有耐心,听她呜哩哇啦地讲了半天,还给她买了一只很漂亮的小蛋糕。 他看出她的防备,所以送她去警察局,一直在那里陪着她,等到妈妈来接她。 那天的事霜序一直记得很牢,记得他身上很香,记得他揉她头发时手心的温度,记得他走之前跟她说了“再见”。 也记得她回到家后,因为她乱跑而满世界找了她一个下午的妈妈狠狠打了她。 她哭了一夜,流干了眼泪,第二天被妈妈直接送到宋家,她一路安安静静,再也没闹。 当时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她在心底里期望着妈妈能回头看她一眼,但自始至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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