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呜咽着攥紧了他的衬衣。 从身和心都被他占据了,那种不确定的迷茫被一种确定的存在感驱散,她又重新踩到了实处,知道自己此刻站在哪里。 她抱住贺庭洲脖颈,在亲密无间的距离叫他的名字:“贺庭洲。” 他声线染上两分哑涩:“嗯?” 她又叫了一遍:“贺庭洲。” 他吻她耳根:“在呢,宝宝。” …… 车是贺庭洲亲自开回太和院的。 霜序躺在后座睡着了,身上盖着他的西服,贺庭洲抱她下车,她也没醒。 万岁从家里打开门锁,把门顶开容他通过。等他过去再关门,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上楼。 大概是醉酒的缘故,霜序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 翌日早上醒来时,记忆停留在昨晚清醒时跟陆漫漫的对话,她不记得沈聿来过,也不记得喝多之后干了什么。 整个人犯懒,她翻个身,在被子上趴了一会,慢腾腾地爬起来。 拉开窗帘,贺庭洲正在草坪上遛狗,发泄大型犬的精力。 他遛狗的方法很简单,自己懒洋洋坐在躺椅上,万岁在他和一百米开外的一根杆子前往返跑。 霜序在阳台上看了一会,万岁先瞧见她,跑到一半就停了,原地甩起尾巴。 贺庭洲顺着它视线回头,看向二楼。 这是一个明媚而崭新的早晨,太阳晒得人暖洋洋。 霜序回房间刷牙,听见身后跑进来的狗蹄声,回头,万岁嘴里叼着一枝月季。 花梗上的刺已经去掉了,贺庭洲的院子里没种月季,不知道从哪偷的。 她把花接过来,闻了闻,没什么香味,但让人很舒服。 “谢谢万岁。” 万岁晃晃尾巴,守在她脚边,等她洗漱完跟着她下楼。 吃早餐的时候看到群消息,霜序才知道郑鸿祎被带走的消息。 多少人拍手称快,岳子封在群里嗨: 左钟为人比较谨慎: 岳子封: 霜序抬头看向对面,一米八八的人正悠闲地喝茶。 “这次能给郑鸿祎定罪吗?” 她的担心跟贺郕卫一样,对付郑家是必须快刀斩乱麻的事情,这次如果不成功,以后就更难了。 贺庭洲不紧不慢道:“胃口太大,够他判个无期。” 吃完早餐,霜序和贺庭洲一起出门去上班,走出大门,才看见站在大门外的那道身影。 沈聿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在这等了一夜。 第203章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霜序脚步停了停。 沈聿原本坐在车前盖上,看到她出来便将手里的烟碾灭,直起身。 贺庭洲手里拿了条围巾,嘲道:“一大早就站这吹风,是我家的空气比较新鲜吗。” 沈聿的目光直直看着霜序,温和里面带着两分小心翼翼:“我有话和你说。和我聊聊,好吗?” 这种祈求出现在他身上,是很奇怪的,他对霜序虽然爱护到极点,但一个哥哥不会如此卑微。 贺庭洲不露痕迹地瞥了霜序一眼。 她昨天在车上的情绪有点反常。 沈聿在这里等一晚上更反常。 这种古怪的氛围拨到贺庭洲脑中某根敏锐的弦,他伸手勾过霜序的腰,拉开车门:“什么天要一大早聊,上班要迟到了。” 霜序没上车,跟他说:“你先去公司吧,我跟我哥说几句话。” 贺庭洲意味不明地盯她两秒,松开手,一副正宫的大度口气:“说吧。请你哥进去喝杯茶,别聊太久,你上午还有个会。” 他说完上了车,库里南驶出院子,后视镜里那两道身影越来越小。 霜序还是像平时一样叫他:“哥,你要进去坐坐吗?” 贺庭洲宣誓主权的意思,沈聿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外面说吧。” 霜序也没坚持,把手插进风衣口袋,跟他往前走了一段。 行道旁的法桐高大优雅,繁密的叶子由绿转黄,正是多彩的季节。 两人站在树下,一个斯文端方,一个清丽柔和,那画面看上去是极养眼的。 马路拐角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库里南停在树影下,自从贺庭洲从保镖口中问出霜序昨天的行程,得知她“回过一趟沈家,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眼睛很红,之后就约了陆小姐去酒吧买醉”,车厢里的气温就急剧下降。 老徐不敢出声,副驾的徐桢也不敢出声。 老徐瞅徐桢一眼:这是在干啥,离这么远也听不见啊。 徐桢:别问。 过了一会,老徐又瞅他一眼:九点半的会还开不开了,再不走赶不上了。 徐桢:别管。 静幽幽的后车厢,隔着一条马路,贺庭洲远远地盯着那边。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到她面前,看着她柔和的眉眼,沈聿却又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静默片刻,他问:“昨天妈跟你说的话,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霜序看着地上稀落的几片叶子,被风卷起身不由己地飘荡一下,就又落地了。 “没有。只是乍听到的时候有点乱,有点茫然,现在已经好了。” “对不起,小九,我没想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沈聿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抱歉,“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 其实是有些难过的,因为她曾经所受的煎熬原来他都看得见。 但那些委屈已经都过去了,已经失去追究的意义,昨天被扰乱的思绪,过了一晚已经平复下来。 “我本来想恨你的,但是恨不起来,你也从来没有因为我给你带来的这些麻烦责怪过我。哥,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的关系停留在兄妹就是最好的,爱人可能会有不爱的一天,亲人永远是最亲的人。我都理解的,所以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她总是能站在所有人的角度理解别人的苦衷,可她的懂事只会让沈聿更加歉疚。 “小九,你不需要总是这么懂事,你可以怪我。是哥哥做错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也一样喜欢你,我应该早点握住你的手,和你站在一起。你应该怪我,是我让你失望了。” 沈聿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往前迈近一步,温凉掌心抚上她脸颊:“小九,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老徐猛地呛咳起来,急忙捂住嘴巴试图咽回去,但俗话说得好,人最藏不住的就是咳嗽和爱情。 他越忍呛得越厉害,徐桢头大地帮他拍背:“二叔,你忍一下。” 老徐连连道歉:“对不起,贺总,我有点感冒。” 但后座那位压根没有理会他们,贺庭洲的眸色在老徐咳嗽之前就骤然冷下来,他推开开车门,带着一身阴沉沉的低气压下了车。 霜序看着沈聿的眼睛,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 这几日降温,晚上风大,他一夜没睡,又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眼底有轻微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胡茬。 他很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眼神里是深深的歉意和祈求,霜序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沉默片刻,她说:“哥,我以前太依赖你了,把你当做全世界,所以总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那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她语气平缓又冷静,就像一阵凉意浸到沈聿心里。 “所以现在你发现对我不是爱情了吗?” 霜序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也许只是我没长大,也许它有机会是。不管是不是,它都已经消失了。” 沈聿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哥,我永远都喜欢你,但是对哥哥的喜欢,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亲的人。” 霜序把他的手拉下来,动作柔和,却有着不容怀疑的坚定。 “有人已经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爱情是排他性的,想要独占ta,不能忍受ta的眼神放在别人身上。” 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是有点无可奈何的、又纵容的笑。 “他真的很小心眼,现在可能已经打翻好几缸醋了。” 沈聿的视线越过她移向后方,二十分钟前已经“离开”的某人正大步朝他们走来。 霜序连头都没回,却好像神机妙算,早就预料到他的到来。 她说:“哥,已经过去了。” 曾经的委屈也好,煎熬也好,都过去了。 喜欢过他的心情,也过去了。 她说:“哥,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沈聿一颗心脏终究是在秋风里凉透了,他错过了属于自己的最佳时机,就再难等到第二个峰回路转。 良久,他终于还是只能咽下满腔懊悔,对她说:“我怎么会不祝福你。小九,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霜序弯起眼睛:“谢谢哥。” 贺庭洲走到两人跟前时,那一身仿佛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气已经游刃有余地收起来,从容得好似“恰巧”路过。 他冷峭的视线从沈聿身上一寸一寸刮过,接着慢慢滑过霜序的脸。 “还没聊完呢。” 第204章 孝顺 霜序瞥他:“你不是走了吗?” 他的理由信手拈来,把拿在手里的围巾戴到她脖子上:“围巾忘记给你了。太冷了,怕你冻着。” 他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比一圈紧,霜序怀疑他想勒死她。 “……” 淡定也就装了那么几秒钟,他懒得装了,干脆揪着围巾两端把人拽向自己,鸦黑的睫毛遮盖着他眸底的一丝威胁:“聊完了吗,我顺路送你去上班。” “聊完了。”霜序回头对沈聿说:“哥,我先走了。” 没等沈聿回答,贺庭洲就勾着肩膀把她带走了。 沈聿站在瑟瑟秋风里,看着他们离开。 上了车,贺庭洲捏住霜序左边脸颊,她轻嘶一声:“疼。你干嘛?” “还知道疼。”贺庭洲幽幽的语气,“我以为你这半边脸没睡醒,没知觉呢。” “……”霜序把他的手打掉。 “跟你哥都聊什么了?”贺庭洲问。 “没聊什么。”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比较好,不然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每天喝不完的醋。 贺庭洲没说话,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含义不明的眼神睨她片刻。 “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他?” 霜序看向他。 “知道他喜欢你,然后呢。”贺庭洲一瞬不瞬盯着她,“动摇了吗?” 霜序静默片刻,解开安全带朝他倾身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她嗓音轻细柔和,在他耳边说:“贺庭洲,你可以自信一点。” 贺庭洲侧眸瞥她,她已经退回去坐好,把脸转向了窗外。 贺庭洲盯她片刻,身体松懒地靠到座椅上。 车厢里凝滞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起来,老徐暗暗松了口气。 贺庭洲把她送到飞雪楼下,霜序下了车正要走,他又拉着围巾把她拽回去。 “回来。” 霜序被他扯到跟前,无语道:“这是围巾又不是遛狗绳,你又干嘛?” 贺庭洲像个霸道又幼稚的幼稚园儿童:“跟我说再见。” 霜序:“……再见。” 贺庭洲这才施施然放开她:“去吧。” 霜序转身,旁边正好经过目睹了全程的小廖发出嘿嘿的偷笑声。 霜序端起老板架子:“几点了,你又迟到。” “还有一分钟才打卡!”小廖马上拔腿冲刺。 中秋表演秀的内容霜序没去打探,尊重客户隐私,不过表演虽然是大神带人负责,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他们配合来准备。 中秋节一日日逼近,飞雪每一天都忙碌不停。 节前一日,岳子封跑来飞雪给她送岳子昭亲手做的月饼,在她办公室跟她闲聊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霜序才知道贺庭洲跟司令吵架的事。 “是因为我?”她啃了一口月饼。 “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他们父子俩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有点微妙,庭洲对他妈妈的牺牲耿耿于怀,司令觉得亏欠他,不管他怎么不敬自己这个父亲都忍下了,积攒久了也是疙瘩。” 岳子封翘着二郎腿安慰她,“这怪不着你,你顶多就是洒在火药上的火星子。” 霜序并没有安慰到,慢吞吞地咀嚼,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子封说:“不过你有空也劝劝他,也就你说话他乐意听几句。让他别跟司令置气,司令多在意他我们都看在眼里,当初他差点把郑祖叶掐死,老爷子那么宠孙子,恨不得让他偿命,全是司令硬护着,一根手指头没让人碰他。” 见她还是不说话,岳子封问:“想啥呢,一声不吭的。” 霜序痛苦道:“太干了,噎得慌。” 岳子封赶忙给她拿水,一边幸灾乐祸:“你看还是我明智,那小混蛋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霜序灌了几口水,好容易咽下口中干巴巴的月饼。 转眼来到中秋节当日。 一大早霜序就到了公司,跟大家一起忙前忙后,为晚上的表演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付芸打来电话,叫她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那天的对话揭开了两人之间的旧疮疤,但也拔除了钉子,这几天付芸每天都送汤过来,知道他们公司员工最近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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