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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来。 “我可不是替你操心,我是替她操心,要是嫁给你,她能有什么好下场?你们姓贺的男人虚伪至极,为了自己的前途,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能牺牲。” 郑祖叶祖叶的眼神以及脸上的笑容都充满恶意:“你妈是什么下场你忘了?她怎么死的,宋霜序就会怎么死;她怎么被人……” 嘭—— 贺庭洲的动作之快,整个包厢里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沉甸甸的大理石茶几被他一脚踹翻,带着满桌子酒瓶酒杯哗啦啦倒向郑祖叶。 沙发都被剧烈的撞击撞得移位,郑祖叶猝不及防地往后倒下去,摔了满身的酒液和玻璃。 “贺庭洲我草你妈!”他从地上爬起来便要扑向贺庭洲,包厢里被剧烈动静镇住的众人醒过神来,顿时冲上来,一拨架住郑祖叶,岳子封跟左钟等人也迅速站到贺庭洲旁边。 “郑少!你没事儿吧?” 郑祖叶因为狼狈愈发恼羞成怒:“你他妈给我放开!” 贺庭洲踏着地上流淌的酒液朝他走,冷鸷的眼神让岳子封都吓了一跳,他按住贺庭洲肩膀想把人拦住,但贺庭洲的爆发力哪是他能按得住的。 “贺爷!”岳子封压着声在他耳边说,“现在揍他对我们没好处,别影响大局。” 那种带着杀意的冷鸷仿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从贺庭洲眼底消失。他反手拨开岳子封的手,走向郑祖叶。 成日吃喝嫖赌把身体搞得虚空的二世祖们几个人都按不住一个喝醉酒的郑祖叶,眼看他就快甩开了。 贺庭洲不仅不回避,偏一步步逼近过来。 几个人虚张声势地喊:“洲爷,你再动手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贺庭洲压根没搭理他们,漠然冰冷的目光盯着郑祖叶暴怒的脸,嗓音慢而淡:“我向你保证,燕城下一个讣告,一定是你们郑家的。” 郑祖叶猛地甩开其他人就想朝他冲过来,岳子封眼疾身快地挡在贺庭洲前面,往郑祖叶胸口一推。 郑祖叶本来就喝得烂醉,被他推得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被人从后面架住才站稳。 岳子封用手指着他:“你差不多行了!不想活了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去,非上他这来找死。你记住你能活到现在全他妈是因为你爷爷,他老人家都八十了,你有本事吊住他的命让他长生不老吗?要不你到时候跟他一块走,要不你踏马就消停点少给自己拉点仇恨!” 他算哪根葱,郑祖叶不鸟他:“姓岳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岳子封火大地冲他那帮狐朋狗友挥手,“赶紧地,把他弄出去!他再挨揍我们不一定有事,你们一个个先吃不了兜着走!” 一帮人赶忙合力把郑祖叶架了出去。 等包厢门关上,岳子封才舒了口气,头大地看着地上的一滩狼藉。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好脾气如左钟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庭洲,你别听他瞎说,你母亲那是为国捐躯,司令他……” 贺庭洲恍若未闻, 径直从他们身旁越过,拉开包厢门。 一楼喧躁的鼓点传上来,震得地板好似都在晃,变幻的灯光没一种能显示贺庭洲的神色,他散漫的步伐踩着楼梯下楼,走了。 回到太和院,经过别墅外的车道,玻璃后的房子里一片漆黑。 今天霜序不在。 她回沈家了。 贺庭洲在门口下车,甩上车门,踏上门前的白色台阶,房门从里面打开,睡眼惺忪的万岁出来迎接他。 贺庭洲走进家门,他困困地跟着。 一人一狗的脚步声在夜晚清晰得让人心惊。 贺庭洲穿过客厅,依次打开家里的每一盏灯。 光明驱散黑暗,那种阒无人声的空寂却不能被光线填满。 贺庭洲走上二楼,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解开衬衣扣子,进浴室洗澡。 今天霜序不在。 * 脱离宋家这个念头,很早就在霜序心里萌生了。 她与宋家之间的情分太过稀薄,生恩不如养恩重,在沈家落难宋勉之袖手旁观的时候,最后那一丝的牵扯就已经在霜序心中断开了。 但她也很清楚,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 她对宋家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宋家当初对她不屑一顾时,大概没想到将来的她会如此重要。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预测不到,有一天她会与贺庭洲发生如此多的故事。 思绪万千,导致她有点失眠,在床上翻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 睡梦中不知为何醒来,一片漆黑里,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十分。 本想放下手机继续睡,瞥见屏幕上的未读消息。 看见两个字,她把手机重新拿过来解锁。 0点38分 醋精: 0点48分 醋精: 1点03分 醋精: 1点25分 一张路边香樟树的照片。 醋精: 1点36分 醋精: 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了,霜序脑子有点懵,回他: 几乎是消息刚放发送过去,贺庭洲那边就弹出了新的一句: 速度快得仿佛一直在盯着她的对话框。 他最近睡眠的情况其实已经慢慢好转了,不用听故事也能入眠,只不过喜欢抱着她睡。 但她只是回家一天,不至于就失眠吧。 听着她声音也许好些。 这次隔了几分钟,贺庭洲才回复: 霜序其实挺困的,回他: 贺庭洲: 霜序把手机放下,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睡意与混乱的思绪交织,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睁开眼睛支起身体,重新把手机拿过来,滑到上面那张乌漆墨黑的照片。 那条路很眼熟。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没摸索到拖鞋,干脆没穿,赤脚跑到窗边,拨开窗帘往下看。 马路转角处正对着她房间的位置停着一台车,路灯橙黄的光打在一道挺阔的身影上。 贺庭洲在黑暗中靠着车门,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四目远远地对上,霜序说不清那一刻心里翻倒的瓶子到底是什么味道。 贺庭洲看到她了。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滑了一下,放到耳边,下一秒,霜序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着贺庭洲,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有微弱的风声,贺庭洲的声线照旧懒洋洋的:“你梦到我了吗?” 第180章 今晚在这里睡吧 夜阑人静,二楼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又快又轻,霜序穿着睡衣小跑下楼,快步跑过黑暗的客厅。 沙发旁边的台灯忽然被摁亮,她一心往外跑的脚步被惊到,这才发现沈聿坐在那。 “哥?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觉?” “想些事情,不小心睡着了。”沈聿身上还穿着衬衣西裤,领带都未解,他揉揉疲乏的眉心,问她,“要出去?” 霜序“嗯”了声:“庭洲哥在外面,我出去跟他说句话。” 沈聿不知道时间,抬起手腕看了眼走动的指针,沉默几秒,说:“等一下。” 他起身离开客厅,霜序不知道他去干嘛,脚尖转向门口,张望一眼门外的深夜,又转回来,看看沈聿离开的方向。 她像个没耐心的小孩,拖鞋在原地不停歇地转来转去。 虽然贺庭洲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大概也不差这一分半分,但她还是有点着急。 很快沈聿回来,他取来一条米色羊绒披肩,披到霜序身上:“晚上凉,别在外面待太久。” 霜序点点头,下一刻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跑了出去。 夜里的风的确已有几分秋意,吹走夏季余留的炎热,空气干燥微凉。 她趿着拖鞋快步跳下台阶,铁艺大门外,一只成年杜宾犬正翘首等待着。 电动大门开启,它先是绕着霜序的腿转了一圈,接着甩着尾巴颠颠地小步跑到前面带路。 停车的位置距离大门不过百十米,深夜漆黑的马路上,凶猛威风的杜宾带领着她朝贺庭洲的方向跑去。 离得近了,霜序才看见贺庭洲身上穿的是睡衣。 他竟然穿着睡衣,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跑来这里。 霜序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是不是傻?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 贺庭洲垂下浓黑的睫毛,一句“想你了”,让霜序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叫醒我?自己在这里干等,要是我没有自己醒过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是不是傻?” 贺庭洲指尖勾开贴在她嘴唇上的发丝,懒道:“谁说我在干等。不是给你托梦了,不然你怎么醒过来的?” 霜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醒,可能他真的托了梦吧。 她碰到贺庭洲身上,真丝睡衣被夜风吹得凉丝丝的。 “冷吗?”她摸了下贺庭洲的脸,跟身上一个温度,“你不知道坐在车上等吗?” “想离你近一点。” 霜序简直要败给他。 她把身上的披肩打开,把他被风吹冷透的身体包裹进来。 羊绒披肩很暖和,她身上温暖的气息混合着干净清冽的白茶香,包围了贺庭洲。 他顺势圈住她,低下头,下巴搁到她肩上,一米八八的高大体型往她一米六六的身上倚靠。 抱住她温暖的身体,那种讨厌的幽静的黑暗才会向后退,离他远一点。 霜序用双臂把他抱紧,用自己瘦薄的肩承住他沉甸甸的重量。 很舒服,贺庭洲抱着她、靠着她,身体好像都松懈下来:“宋霜序,你是不是云做的?” “你是石头做的。”霜序说,“这么重。” 贺庭洲用牙齿衔住她肩上一块细白的皮肉,咬了一下。 不算重但有轻微的痛感,霜序轻嘶一声:“你干嘛咬我?” 贺庭洲又在那块轻轻吻了吻,补偿似的:“饿了。” “……” 霜序不是感觉不到,他今天的种种反常。 她对贺庭洲情绪的变化,感知比任何人都敏锐,尽管他这张被小廖私自评为全球第一帅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太鲜明的表情。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得到此时此刻他需要她。 深夜空旷的私家马路无人打扰,两人在风里拥抱着彼此。 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贺庭洲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霜序忽然道:“你能不能自己跳两下?” 贺庭洲挑了下眉:“为什么要跳?” “我抱不动你。”霜序说,“你可不可以自己抖一抖?” 抖一抖,把藏在心里没说的话告诉她。 贺庭洲没作声,过了几秒,也许更久,他慢慢地从她肩上直起身来。 霜序望着他,杏眼里是一片纯粹而认真的关心。 “你总让我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不能自己憋在心里。可是我也一样想要了解你,想要知道你在怕什么,想要知道什么在困扰你。” 她问他,“贺庭洲,你愿意告诉我吗?” 清风过耳畔,树影在头顶窣窣地响。 那阵安静在两人之间持续了很久,贺庭洲的眸色像是被墨侵蚀透了,太过深暗以至于让人看不清。 他声线温柔到了极点,却说:“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知道。只有这件事不行。” 霜序期待落空,但他的回避似乎也不算意外。 像贺庭洲这样的天之骄子,在许多人眼中强大得可恨,在许多人眼中富有得可妒,但从无人知晓,他在六岁被绑架后经历了什么。 那是贺郕卫的功勋章,同时也是贺庭洲的创伤。 荣耀的故事总是被人传唱,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妈妈牺牲在边境的缉毒行动之中,可到底是怎样牺牲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就像一条绳索被拦腰斩断,后面的部分凭空消失了。 不了解贺家的人坚信她被毒贩报复残忍杀害,越是与贺家熟悉的反而越三缄其口。 这件事的内情就连岳子封都不知道。 贺庭洲对任何事情都不走心,唯独这件事,是不能触碰的雷区。 霜序想去了解他,了解那些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但她不敢轻易去揭他的伤疤。因为她知道那下面的伤口一直没有长好。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霜序问,“那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贺庭洲说:“开心死了。” 那也不至于。霜序哄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嗯。”贺庭洲应了一声,手依然搂着她腰,不动。 霜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脸:“你乖一点。我明天就回去了。” 贺庭洲慢腾腾地把披肩摘下来,缠到她身上,把她两只胳膊都捆进去,包得像个粽子。 然后握着她双肩,把她转了一百八十度,面朝回路。 霜序正要抬脚,耳朵忽然被他手掌捂住。 周遭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贺庭洲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像被一层防护罩隔绝,裹在风里闷而含混。 霜序的心口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头顶落下一个温热的缱绻的吻,贺庭洲松开她耳朵,把她往前轻轻送了一把。 “好了。回去吧。” 霜序被推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他。 她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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