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上前,绣鞋尖上沾着的碎瓷片随步子簌簌洒落。 季绫跪坐在狼藉中央,脊背挺得比祠堂梁柱还直。 她小时候常见季少平打人,知道他的性子,竭力叫自己平静下来,“你们先出去,不要惹我父亲生气。” 粟儿吓得掉眼泪,米儿强作镇定,连连拉着她出去了。 季少平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叩击着扶手,冷眼看着趴伏在地的季绫。 屋内的气氛死沉如磐石,他的脸色阴鸷。 烛火将他眉骨投成两把断头铡,阴影随俯身动作绞住季绫的脖颈:“能耐了?” 季绫摇了摇头,“绫儿自然是听父亲的话。父亲叫绫儿往东,绫儿不敢往西……” “你真当你老子是死的?啊?” 他猛地松手,季绫的头狠狠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上的茶水缓缓蔓延开来,漫过蟠螭纹地砖,将碎瓷泡涨成森森利齿。 “你当真要与那杂种苟合?”他冷笑了一声,忽然抄起桌上的一根乌木拐杖,重重地朝她的肩头砸下去! 第一记闷响劈下,季绫肩胛立时浮起青紫瘢痕。 可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第二杖精准抽在蝴蝶骨。 第三杖。 …… 避开要害,却狠劲十足,每一下疼得她骨头开裂。 “季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是不是觉得老子活着碍了你的事?” 季绫趴伏在地,紧紧攥着拳头。 她蜷缩着,一声不吭,摸到了腰间的枪。 他怒极反笑,猛地拽住她的后衣领,将她半拖半拎地拎起。 “说话。” “怎么?不敢说?”他的手猛地用力,眼神阴沉狠厉,“你是不是觉得他能护着你?他有兵,有枪,你就能仗着他来忤逆你亲爹?” 她的沉默,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猛地松开手,任由她的身子重重摔回地上。 “你敢赌,他敢不敢真的跟我撕破脸?” 说着,他抬手,一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 耳边嗡鸣作响,季绫的脸被扇得偏过去,半边脸颊迅速浮现出一道通红的掌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你放心。”他俯下身,语气森冷得仿佛淬了毒,“你不肯嫁,我偏要你嫁;你敢招惹那野种,我就叫他亲眼看着你被送进洞房!”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 “……今天叫你看看,谁才是你老子。” 季绫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成人和孩子的区别正在于,孩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把哭喊和泪水当作手段,而她清楚,在季少平面前,这些都是白费功夫。 她终于解开了内兜暗扣,迅速抽出了枪。 前一阵的训练,此刻已成了肌肉记忆。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枪,等不及瞄准就扣下扳机。 “砰!” 没伤到要害。 但他的两根手指“啪嗒”一声掉在碎瓷片与茶水之中,断指在地板上抽搐着,犹如活物。 露出的森森白骨,片刻就被血染得通红。 “操!” 季少平痛得跪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摸枪,却发觉自己来她房里时大意了,没想过这么个小丫头能有力气反抗。 季绫依旧举着枪,面上竟无一丝惧意。 她手上那把勃朗宁 M1911,正是三年前自己求季少钧出兵滇北时,特意送去的一对赠礼。 季少平生平第一次害怕起来,他向她颤抖着伸出残损的手,“绫儿……我可是你父亲……” 季绫满身的伤痕,重得她已感受不到痛楚,只觉得又烫又麻。 她抬眼看了看座钟,五分钟。 刚好够米儿从院中至文容卿厢房,再回来。 “你杀了我,你母亲会恨你。”季少平浑身不自觉发起抖来。 季绫冷笑一声,“那就叫她看看,是要我,还是要你。” 季少平放下了手。 他静静地看着她。 他伸出只剩三根手指的手,想去摸一摸她的头发,可指尖刚触及那一缕发丝—— “砰!” 门被文容卿猛地推开。 酸枝木椅携着腥风劈面而来,椅腿劈断了,木刺扎穿了他的面颊,戳得舌根血流不止。 飞溅的木屑刺进《女诫》屏风,恰扎在“婉娩淑顺”四个泥金小楷上。 绫儿受伤了 某人要心痛死了 女鹅好勇敢🥹 女鹅随妈 季少钧(心疼得手抖但面无表情):不知道你在说谁 37.提花纹绫 椅腿劈开额角的刹那,季少平嗅到酸枝木里渗出的沉香味。 他不躲。 头上一阵钝痛,不久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眉弓流进嘴角。 第二记重击将木刺楔入颧骨,文容卿腕间血玉镯擦过他耳际,冰凉。 季少平面颊翻卷的皮肉鲜血汩汩,漫过督军徽章滚烫的珥穗。 他未愈的枪伤突然崩线—— 那是前几日挨的黑枪,绷带下的血肉早被漢昌闷热的天气沤成了腐白色。 “哐当——” 椅腿断裂,砸在地砖上。 他透过糊住右眼的血幕,看见文容卿重新拾起断木。 他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文容卿了,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怀念的笑意。 她满脸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是他多年未见的情绪—— 滚烫的恨意,燃尽了二十一年的冷漠,一团久违的火焰。 明明最初在一起时,她热烈如正月的烟火。 然而只过了一个月,她就冷寂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燃尽了。 他不顾她腹中的孩子生父是谁,也不顾为他生了三个儿子的发妻,带她回家,与她成亲,给她一个男人能给的一切,可再也换不回她的热情。 他是个男人,当然不会像弃妇一样自怨自怜。 他不缺女人,姨太太一房接一房地娶回家,几乎把她忘了。 今天看到她这副失控的样子,他忽然觉得满足极了。 他看着她,轻笑着,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丢下母女二人,满心快慰地离开。 …… 万芝梳洗完了,发髻松散,一身薄纱睡衣未及束紧,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她察觉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慌忙将米儿偷偷送来的那一管儿鸦片萃取液藏起来,转而换上一副柔媚的笑。 门被粗暴地推开,烛火晃了一下,季少平径直走了进来。 他衣襟未整,头发凌乱,额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万芝习惯性地心中一紧,有些害怕。 她缓缓起身,半跪着迎上去,“老爷,您今夜回得晚,可是心里烦闷?”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扣,谁知他猛地将她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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