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世矩不以为意地晃着酒杯,笑嘻嘻地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个痴情人,铁了心爱季小姐。古时候的西厢记,那张生在莺莺小姐服丧的时候爬到她床上,还传为美谈呢。这季小姐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伍应钦仍旧皱眉,将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站在一旁的秋蝉始终沉默不语,听到这儿,心脏猛然收紧。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伍应钦,生怕他动摇,生怕他真的听信了赵世矩的言论。 生怕,自己出于好意传的话,把季小姐推到了火坑。 沉默蔓延,空气仿佛凝滞。 赵世矩依旧笑着,语气散漫,“你真当自己靠着英国人就高枕无忧了?外国人有钱归有钱,可毕竟不了解咱们的情况。他们要做个什么,都得找中国人当代理人呢。如今在国内吃得开的,都是些有兵的人。你难道不知道?” 伍应钦的眉头缓缓松开,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敲着。 思索片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不到万不得已……” 赵世矩“哈哈”大笑,“我知道,敬之兄君子如玉,哪能像我这种下三滥的人呢?” 赵世矩这人,虽然满脑子酒肉肥肠,真做起事来,倒是十分迅捷。 他向门口一挥手,立刻有人进来,他迅速吩咐下去—— 当夜,取银钱,清场地,印招牌,出价一百五十文。 …… 次日清晨,伍应钦去时,已有不少新阜县的村民卖了钱,喜滋滋地数着银元回去了。 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一张张满是疲惫却终于露出笑意的脸,心情却没有半点轻松。 这一步走出去,若还是不成—— 他在心中默道:“那四小姐……伍某,对不住了。” 22.胜负已定 一连三天。 前来卖木头的新阜县民越来越少,库房里堆积的杉木也远不如预期。 伍应钦眉头紧锁,亲自去清点库存。 清点完毕后,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直到最后,他猛地将手上的账册摔在案上。 “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在账册上一遍遍滑过,所有的数目都在往下减。 从最初的一天几百车,到昨日不到五十车,今日更是寥寥无几…… 他压着怒火,快步走到前厅,四下望去,瞧见了一个眼熟的村妇。 这几天,这女人帮着新来的县民引路,又教不识字的认秤算价格。一来二去,伍应钦认得她了。 他上前两步,拦在那女人面前: “你们县的杉木只有这些?” 那女人正是王怜花,她已知晓季小姐的计划,怕还有变数,自告奋勇来此地,就为在伍应钦面前混个眼熟。 若是得了机会,能暗中递个话儿,就再好不过。 她在这儿耽搁了快三天,也没找到个接近伍应钦的机会,正发愁呢,谁知这冤大头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局促,眼底却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怜花略显为难地说,“回老爷的话,前些天有个广州来的李先生,看我们被这木头拖得做不了事,好心出钱收下了。” “李先生?”伍应钦的眼神一厉,眯起眼,“什么李先生?” “是。”王怜花被周青榆嘱咐了,按照安排好的说辞,不紧不慢地说,“李先生还说,有多少收多少,急需,不嫌多。” 伍应钦心里一紧,皱眉道,“他出价多少?” 王怜花想起季绫并未说确定的价格,叫她随机应变,比伍应钦高二三十文即可。 她想了想,说,“李先生先前也是一百五十文,这两天因伍先生在收,他要的量不够,便涨到一百八十文。” 伍应钦的脸瞬间冷得像结了冰。 “胡说!”赵世矩在旁听得直摇头。 伍应钦扫了赵世矩一眼,道:“赵兄,怎么说?” 赵世矩摇了摇肥硕的头,神色认真了几分,“敬之,这最好的杉木也卖不到这个价啊!姓李的疯了不成?” 伍应钦狠狠地盯着王怜花,“你们县的杉木都卖了?” 王怜花故作思考了一阵,道,“回老爷的话,都卖得差不多了。” “砰!” 伍应钦猛地一掌拍在桌上,茶盏被震得翻倒,滚烫的茶水淌了一地,他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 这姓李的,比他想象得还要精明狡诈,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抢先一步掏空了他计划底子。 赵世矩见他脸色难看,端起酒盏晃了晃,一副看乐子的模样,“这下怎么办?” 伍应钦咬着牙,道,“只要我出价够高,不愁那姓李的不卖给我。” 赵世矩挑眉,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讹你怎么办?” 伍应钦脸色阴沉,声音低沉如铁:“我别无选择。” 赵世矩想起议婚宴上那死丫头跟季少钧一唱一和,弄得他难堪,心下不快。 如今,他有意叫她不好过,抓住了这个机会,添油加醋起来,“那倒是,等你娶了季小姐,整个江浙的丝织业不都是你说了算?有老帅照着,要不了多久也就回本了。” “正是。” 赵世矩的笑意重新浮现,端起酒盏轻轻碰了碰桌沿,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可你就不怕季小姐不愿意?” 伍应钦蓦地抬眼,神色阴鸷,“她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赵世矩大笑:“这才像话!” 伍应钦不再多言,径自起身离去,心里已经盘算起下一步的棋局。 这一局,他已输了一子。 但他不能认输。 他只能破釜沉舟——要么彻底翻盘,要么一败涂地。 …… 季绫给周柏梧在沿江饭店定了一套房,教好话术,叫他扮演那位李先生。 三人在周家排练了几回,他已将话术烂熟于心。 这日清晨,沿江饭店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面包和咖啡的香气。 周柏梧站在楼梯口,整理了一下袖口,沉下心神,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后稳步朝楼下的餐厅走去。 靠窗的座位,伍应钦已经端坐在那里,衣冠楚楚,神色沉稳,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只瓷杯,似乎并不急着等人,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周柏梧径直坐在伍应钦面前,“伍先生。” 伍应钦抬眼望他身上扫了一眼,只见他今日穿了件杭州织锦的长衫,领口镶滚金线。他是做丝绸生意的,一眼就看出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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