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干净的僧衣。 季绫拿着僧衣进去了,他便靠在门口。 游人早已远去,和尚们收拾寺内杂乱。 黄昏已至,树影、院墙、和尚们的衣摆都染上一层温暖的橘黄。 猫不叫了,树叶依旧沙沙响,世界都沉静下来。 高跟鞋掉落在地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抬眼望向那颗咸鸭蛋黄似的太阳,痴痴地发呆。 廊下铜磬余震混着衣料簌簌的声音隐隐传来,很轻,却让人心尖微颤。 他闭了眼,靠在门上,掌心收紧。 此刻一墙之隔,她是何种模样? 儿时常和她去玩水,在西山小溪尽头的沙坑,两人衣物褪尽,在水里扭作一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意识到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 是她十四岁那年,清澈见底的水中,忽而飘出一丝极细的红线。 她忽然捂住肚子,霎那间脸色冷白。 他只当她要死了,怕得慌忙抱起她,匆匆跑回了家,把她交给了自己的母亲。 那日说了什么他早已忘了。 只记得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挨打,被母亲强压着跪在院中,跪了一整夜,他也哭了一整夜。 他不是因为膝盖酸痛麻木失去知觉而哭,他只是害怕第二天太阳出来时,绫儿不再睁开眼。 他闭了眼,靠在门上。 呼吸已有些重了。 木门轴“吱呀”一声,碾碎最后一线天光。 季绫推开门,广袖滑落,露出半截小臂,白得像功德池里新生出来的莲花骨朵。 周柏梧踉跄跌进禅房,后腰撞上诵经台的鎏金铜边。 《楞严经》砸在地上,裹挟着雨气的山风从门中钻进。 吹得帛书哗啦啦翻页,停在那行朱批上—— “忽有愚人,待华更生。” 暮雨敲檐,佛殿檐角的铜铃在湿雾中,曳出了空茫回响。 季绫紧裹被褥,蜷在禅房窄榻上。 周柏梧往炭盆里添了几块木炭,火星子噼啪爆开。 “绫儿……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季绫只露出一双眼,看着他笑意盈盈,“还能有什么打算?总归是嫁人。” 他攥着烧火钳,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炭火。 “你既不愿听你父亲的话,可是有了想嫁的人?” “柏梧,现在我们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玩闹了……你跟我单独待在这儿,又说这些话,难免叫我多想。” 他将视线从炭火里移开,直直地定格在她脸上,“也许你没有多想……” 他耳根至面颊的红晕,尽数落入她眼底。 这种毫无城府的人,让她心安。 跟着母亲去英国,不过是权宜之计。 眼前这人……倒是合适。万一,他也存了那份心思呢? 她忽然攥住周柏梧的手,一把把他拉近了。 周柏梧险些跌倒,急忙撑住床沿,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 她按住他的肩头不叫他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我听说,外国人求婚,男人都要跪在女人面前。那时候我还在想,结婚对于男人是这么好的事么?抛掉所有的尊严,也要拐一个女人回家……” 他忽然按住她的唇,目光里有些焦急了,“我不会伤害你……” “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她垂下眼,“可我不想叫你受委屈。” 支持柏梧上位! 某位参谋长:? 42.叔侄关系? “我不觉得委屈。”周柏梧连声说道。 季绫忽地抽回手,觉得自己不该欺负老实人。她和季少钧不清不楚也就罢了,何必把周柏梧牵扯进来。 季绫道:“你是新式学堂出来的青年,又留过洋,不是最讲究两情相悦么?” 周柏梧见她对自己如此坦诚,心中越发动容。他手指在床榻上摸索着,试探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痛苦,可你愿意叫我知道,愿意相信我。岂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跟别人不一样?” “那不是爱。” “你对他的也不是,你年纪轻轻,没经历过事,认清了就好了,只是别把自己搭上。” 季绫无奈道,“你这番话,倒把我说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傻子,莫非我是任人摆布的吗?” “他自小在权力场上锻炼,是最有心计的。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视得破他的城府?” 她还要开口,却听得雨声裹挟着她熟悉无比的声音钻了进来。 “绫儿!” 季少钧的声音随着潮气破门而入,惊得她腕间翡翠镯子磕在床沿。 她猛地松开手,脑子里像是被骤然敲了一记。 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小沙弥连连劝阻,“施主,这里是僧房,不便打扰——” 还不等他回应,老知客僧便拉开了他,“不认得人?这也是你能拦的?” 季少钧抬手掀开垂落的经幡,水珠顺着眉骨滚进领口。 他目光劈开满室氤氲的炭火气,正钉在周柏梧搭在季绫腕上的手。 周柏梧轻蔑地扫了季少钧一眼—— 季少钧,生平第一次露出这种慌乱的样子,竟然是为了季绫。 人面兽心。 “急什么?她没事。”周柏梧慢条斯理地抚平她膝旁床褥的褶皱。 季少钧眼神一沉,没理会他,快步往里走,“绫儿?” 季绫放在在周柏梧面前的从容一扫而光,死死咬住嘴唇,心乱如麻。 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疑——临行前偷跑出来,衣服换成了僧衣,与一个男人单独相处。 她不敢看季少钧,甚至不敢动,生怕一个眼神就暴露了什么。 “你……”他快步走到榻边,目光掠过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僧衣。 季绫慌忙蜷缩进被褥,脑海里乱成一团。 她能说什么? “……摔了一跤,衣服湿了。”她低声道,嗓音已有些干涩了。 季少钧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缓缓扫向屋内的炉火。 房间里,寂静得只能听见窗外雨滴落在窗棂上的细密声响。 他眸色发冷,缓缓地转头,看向床榻边—— 周柏梧仍然站在那里。 “哐当——”一声,山风吹开了窗户,窗柩重重撞在墙上。 水汽钻进来,将空气都浸染成湿漉漉的一片。 佛龛上供奉的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惊得季绫睫毛一颤。 “已经很晚了,”她的尾音也湿漉漉的,“我们……路上再说吧。” 季少钧忽然直直地盯着她,“季绫。”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的全名。 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褪掉的衣裙上,冷笑一声,“既然这样舍不得他,何必要走?” 他直直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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