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指尖顺着他的眉弓游走,划过眼尾,他顺从地合上眼皮。 他的眉是这样走的。 他的眼角是这样扬的。 他的睫毛是这样弯的。 他的鼻梁是这样挺的。 他年轻时脸上那些弧度与线条,隔了这么久,她依然熟悉无比。 她的手停在他的耳朵旁边,季少钧依旧闭着眼,呼吸渐渐缓慢而均匀。 季少钧在她面前从不隐瞒什么,因此季绫虽听不懂无数个陌生的人名和局势,也知道他的处境。 从前是朝兢夕惕,不敢懈怠一分。 近年来境况好转,终于收服人心。 可……他比从前更憔悴。 她记得他失眠很长时间了,像这样轻易地睡着,不容易。 她不忍叫醒他,随着他的呼吸,吸气,呼气,将心中的千头万绪都吹散到空气里。 渐渐困意来袭,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她得醒着,替他看着时间。 季绫将手指插进他的短发间。 新剪短的,有些扎手。 她不由得笑了笑,拱了拱身子,更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然而她忽然又想起,如今她是有丈夫的人了。 季绫啊,你真是恶心又卑劣。 打着叔侄的名头,与一个对她有欲望的男人相拥而眠。 但她无法起身,因为他将她抱得很紧。 九点。 秒针指向正上方的那一刻,她轻轻推了推他,“小叔。” 他略皱了皱眉,睁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时间到了?” “嗯。” 他起身,声音里带着几分醒后的慵懒,“我居然睡着了。” 他整理衣服,见季绫的发髻散了,冲她招手,“过来。” 季绫光着脚站在床边,一脸警觉,“做什么。” “什么都做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防备的?”他笑。 季绫走进了,坐在梳妆台前,他的指尖下滑到脸颊旁,顺手解开了她的发髻。 他抖落缠绕的头发,镜子里,乌云似的蓬蓬地披在她的肩头。 季绫捂着已经散了的发髻,“解开了怎么办?我还不会盘。” “别盘,老气。” 他咬着簪子,随手抽开抽屉,挑了一条洋绸的束带,从头顶绕下来。 她的发多且厚,每一根发丝都润泽油亮。 季少钧将头发分成两边,娴熟地编起辫子来。 先从中间梳开,露出雪青的头皮,再分成四绺,穿在指尖。 他手指上的茧不时地刮过她后颈与耳畔的皮肤,季绫痒得笑作一团,直想躲,又被他掰正身子。 一边已编成乌油油的一大股,末端用丝带缠绕两圈。 一侧编好了,她便转身,斜斜地背对着他。 季绫举起编好的辫子端详,辫子无一丝碎发,且编得匀称,笑道,“这么久了,你这手艺还没生疏呢?” "那是自然,平常没少给别的女人编。"他慢条斯理地。 镜中,季绫的笑霎时间僵在脸上。 他一挑眉,“怎么?不开心了?” 季绫也不知那里来的一股气,“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巴不得你娶七八房姨太太,一天到晚弄女人的头发,往后还能开个剃头铺子。” 季少钧笑出了声,“以后就只给我的绫儿编,好不好。” “谁稀罕呢。”她瞪着镜子里的他,竭力翻了个白眼。 季少钧用手指作梳子,慢悠悠抓过头皮,如瀑的头发在他的手指之间穿梭。 季绫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你快些,别耽误了正事。” “这不就是正事?” 季绫皱着鼻子,“少油嘴滑舌。” 他仍旧是不徐不疾,仿佛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 “好了。”季少钧将辫子摆在她身前,“这样适合你。” “我的簪子呢?” “他送的?”季少钧问。 自然是不必问“他”是谁。 “对啊,喜欢得不得了。”她说。 季少钧往窗边走,抬手要丢,季绫急忙快跑两步,抓他的胳膊,“自己买的,还给我。” 他将那簪子一转,握在手里,“那我替你收着,等你到了年纪再还给你。” “还到年纪呢,等我七老八十,都没头发可盘了。” 她踮起脚想抢,他一抬手,她跌进他怀里。 季少钧搂着她的腰,手已不老实地上下摩挲,笑道,“不是不要我么?怎么又投怀送抱。” 季绫连忙推开他,“不要脸。” 走进前院,汽车已经停在门口,还亮着车灯。 原来王保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季少钧在前面,与她隔了一步。季绫看着他的背影,白惨惨的灯光,照得他越发清冷。 眼前这辆车,就要载着他去战火连天的战场了。 又一次分别,她不知他是否还会回来。 她快跑两步,从身后搂住他的腰。 季少钧毫不惊讶,就像早已预料似的,站定了,回握住她的手。 一声喇叭声响起。 季绫只当是王保乱按喇叭。 她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声音闷闷的,“你好好的。” 他掰开她的手指,将那枪放在她手中。 “保护好自己。”他说,“别再弄丢了。” 季绫几欲落泪,将那把勃朗宁握在手里。 她的第一把枪,在登上轮船的第一天,被周柏梧发现之后,就不见了。 也许早已沉入东海海底。 “往后不在你身边……” 她急忙按住他的唇,“别……别说这样的话。” “怎么,怕我回不来?”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在谈论别人的生命。 季绫摇头,“不,不怕。” 他又笑了,不知是无奈还是为何,“还记得怎么开枪么?” “记得。” 季绫这才发现那是周家的车,开车的是她的丈夫。 他开了车窗,正看着他们两人。 她上了车,习惯性坐在后座。 关上车门,才发觉自己应该坐在前面。 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长出一大团尴尬,笼罩着他们,两人似乎都有点局促。 还是季绫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派人跟我说了,叫我晚上九点在这里接你。” 周柏梧发动车子的间隙,回头嘱咐她,“我知道你是他带大的,但男女之别不得不顾虑些。” “我知道了,今日不过是跟他谈一笔生意,有些文件在这里。” “什么生意?” 季绫便将今日王会长的订单简要地说了,周柏梧面上肉眼可见地愉快起来。 周柏梧突然发现她手中又捧着一把枪,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绫儿,把枪放下,危险。” 季绫握着,“他教过我的,你放心。” “倒不是不放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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