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辰,盯着它,像在等什么时辰过完。 她没再去找他。 他也没来。 没人提起他,连粟儿也学得安静了,照顾她吃饭穿衣,从不多嘴。 可下人们的嘴拦不住。 这日清晨,天光才浮上来,她坐在廊下翻绣样,绣框搭在腿上,右手执笔,刚描完一支桃枝。 屋外有两个洒扫的小丫头边走边说话,声音低着,顺着院墙角传过来: “你听说了吗?三爷,好像昨儿个夜里走了。” 她手里那支笔轻轻一抖。 “去了南边?” “是啊,好像是,带了人马,说还带着李中尉一起。”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呀。” 风从屋脊上拂下来,把这几句压低的说话声吹散了。 季绫一动不动地坐着,手还举在半空。描笔悬着没落下,墨从笔尖晕到纸上,一点一点地渗开,一滩黑得发浑。 她收了笔,把本子合上,站起身往屋里走。 米儿见她脸色不好,忙上前:“小姐,要不要歇一歇?我给您沏点热茶。” 她摇了摇头,嗓子干哑:“……我没事。” 她进屋,站在窗前,把绣本放在桌上。 她只是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竟连一声都不留。 也许是报复。 也许是放过。 也许……是他再一次顺从她的心意。 爱上他是一件痛苦的事,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窗边还放着她昨夜没动的茶盏,茶已经冷了,里头一圈茶渍,颜色发黄。 季绫盯着那盏茶看了好久,指尖压在桌面上,慢慢收紧。 她一直以为,他会再来一趟。 她盯着那盏茶看了好久,指尖压在桌面上,慢慢收紧。 她心里一点点往下沉。 其实她无数次想过—— 要是那天他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把她捆起来,关起来,不许她走,不许她嫁人,一辈子都只许看着他一个人。 她也许就认了。 她愿意认。 可他没有。 他信她、让她选、体面地放她走。 她低下头,眼前一阵发昏。 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责难,不是抢人,不是挽留。 是他不拦她。 是他真的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季绫不愿承认,可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心里最盼的不是“自由”,其实是他反着来、替她背着代价,替她抢人、夺人、毁了体面都要留她。 她说想体面,他就守着她的体面。 可现在,她只有一间空屋子,一盏冷茶,一场赶不上的雨。 七天后,季绫与周柏梧搭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等半年之后,一切泛滥的心潮平息,她就回来完婚。 到了南京,需要停一晚。 夜色洇透窗纸,远处长江的涛声裹着汽笛,在屋檐与墙缝间游走。她站在窗边听了听,发现无论宁漢,长江流淌起来的声音都一个样,潮湿、沉长,没什么分别。 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六朝旧地的水气,扫过她裸露的手臂。 季绫打了个寒颤,转身将窗掩了些。 屋子没点香。她躺下不久,便觉得不安,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她能笑着应对周家亲戚,能沉住气去和周柏梧挑盘子选花色,能照着车票日期按部就班。 可夜色一落,身边安静下来,那个人就像锁进脑子里似的——一步都不肯退。 她抠着床沿,指尖陷进木头纹理里,木刺扎进指甲缝,钻心地疼。她不拔,有意压得更深了点。 天花板上的电灯晃了一下,光影不稳地摇晃着,季绫盯着那光线发了好久的呆,眼神空落落的。 ——隔壁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屏了呼吸,喉咙一热,几乎要叫出声。 “小……” 她差一点就喊出来。 可理智钳住了她,像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把那句“叔”硬生生咽回去,什么都没说。 那不是他。 是周柏梧在读书。 她侧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边,望向那扇薄薄的墙。 墙壁没有回音,也传不来回应。 她闭了闭眼,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按紧自己的胸口。 她从他身边跑了出来,一路没停。 可现在,夜里一闭眼,还是他。 还是那个教她握枪、教她藏话、在灯下亲她眼尾的男人。 她躲过了他,没躲过自己的心。 季绫闭了闭眼,某种比长江江水更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慢慢渗出来,顺着脸颊滑进枕头里,洇湿了一块。 “怎么了,绫儿?” 周柏梧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隔着一扇墙,温和、低稳,却叫她更加酸涩。 她猛地咬住被角,嗓音从喉间溢出来:“没事……就是有点怕。” “怕黑?”隔壁藤椅轻响一声,像是他放下了书,“你屋里不是亮着灯?” 她没接话,手指揪紧了绣被的边角。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滑下来,一滴滴,落在杭绸睡衣上,晕开一点一点的水痕。 她咬着被子,声音低了些:“从小到大,没独自睡过。” 这话是真的。 在季家,总有小丫头守夜。换地儿住,也有人照看。哪怕是外祖家,她也不曾一个人过一整个黑夜。 可这会儿,说出口后,她脑子里浮起的却不是任何一个丫头的脸。 她想到的是旧年一场暴雨,天雷劈开院墙外的梧桐树。她被他一把抱进西厢,衣角都是雨,贴在背上发凉。他脱了外袍给她披着,把她裹进榻里,坐在窗前守了一整夜。 那一晚,她睡得极沉。 雨大,风也大,可她什么都没听见。只记得他在身边,呼吸很稳,气息温热。 那时他们什么都没想。没有如今这些不敢说、不能说、不好说的事。 那时候,她可以在他怀里哭一场,第二天也不会尴尬。 现在不行了。 现在她一靠近他,就会想要他。 季绫将脸埋进枕头里,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她不该这样。 他们本该一直那样的。 若能回到小时候,她想就那样一直留在他身边。她可以一辈子做他的小侄女,一辈子住在季府后院,看他穿军装出门,回来就带她吃糖。 他们之间,不该有欲望的。 季绫听见走廊地板突然发出一声断裂似的呻吟,紧接着,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绫儿,开门。” 是周柏梧,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 她怔了一瞬,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起身拉开门。 江风卷着松烟墨的气息涌入,夜色潮湿,他站在门口,身上还有未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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