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院落,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杂草丛生,是许久没住人的样子。 这才想起来,小叔数年前就搬到了租界,并不住在季府。 季绫打了电话去,那边一个老妈子接了,说是上午要见客,下午两点可以留十五分钟给她。 季绫拧眉,握着话筒的手指一紧。 十五分钟? 竟这样疏远了,连见面,都要掐着表算时间。 思索片刻,她吩咐米儿去买些点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他一面。 大约是早上起得太早,上午格外漫长。 以为过了很久,该到中午了,一看钟,才八点多。 季绫为了叫自己有些事做,算好时间去烫了头发,深棕色油亮亮的一蓬,顶在头上。 烫完回来,也才十二点。 中午吃罢午饭,困意袭来。 她习惯睡个午觉,又怕睡塌了头发。于是在桌子上趴着,合上眼。 头发蓬蓬的笼在后颈,淡淡的药水味道钻进她的鼻腔,她忽然局促起来。 ——她是去见她的亲叔父,何必又刻意打扮一番? 终于折腾到一点,米儿忙忙碌碌地替季绫收拾打扮。 正要出门,却听得粟儿念叨着: “那伍少爷真就那么不堪?我听说人家报上评沪上三公子,就有伍少爷呢。” 米儿道,“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倒知道报上评的三公子了。” 粟儿作势要拧她的嘴,“你会写又如何,也没见哪家学堂请你去做女先生。” 季绫无奈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别拌嘴了,谁陪我去?” 粟儿连连摆手,“米儿去,米儿喜欢跟着你。” 米儿跟着季绫往外走,嘴里还不消停,“好像你多体贴似的,还不是想在家睡觉。” 粟儿笑道,“两全其美。” 就这样吵吵闹闹出了门,叫上一辆人力车,去了租界。 正走着,却见前头吵闹极了,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皱着眉头看过去,只见一群风尘仆仆的乡下模样的人围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姑娘本地方言,亲昵地称呼年轻女子。,你就别再劝我们了。” “是啊,现如今,除了去政府门前,再没别的法子。”一个粗壮的乡下女人道。 那女孩子个子高挑,短发齐颌,看起来干练极了,说话的声音也清晰洪亮,“王姐,我知道你的难处,可如今的政府是这副样子,你去了,怕也讨不到公道。” 领头的妇人哭道,“我屋里头的被征兵征去了,这几年都没个信儿。我带着两个孩子过活,又不能出来做事,田里又被政府要求种了树。四处借钱,就指着今日政府收购,谁知竟不收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季绫听得心头发紧,垂下眼睫,轻轻吸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被触到伤心处,哭泣起来。 “我们不去,难道就能活了?” “前几日你们村子里来了一拨人,还没见到管事的,就底下人被当成乱民抓走了,现在也不知在哪,我怎么能看着你们去做无用功?”那女孩子朗声道。 领头的妇人道,“姑娘,现在等米下锅,连晚饭也没有着落。反正我父母儿女都饿死了,我也没牵挂了,拼了这条命,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那女孩子紧皱眉头,攥紧那妇人的手,“王姐,我再去凑些钱来,你千万别冲动。” 几个女人将那女孩子围住了,“姑娘,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季绫在一旁看着,垂下几滴泪来。 “米儿,你带钱了吗?” 米儿看着这些人,想起自己的不知身处何处亲生父母来,也心中动容,鼻尖发酸。 她打开小荷包数了数,只有些零钱。 眼前二十多个人,不够分的。 季绫看见旁边就是一家当铺,边走边摘下自己的镯子项链。 那老板见她着急,狠狠压价,那名贵稀奇的首饰,只当了五百多元。 不多时,季绫捧着一袋子银元往人群走去,“米儿,一斤大米得多少钱?” 米儿平日只负责季绫的生活起居,这些事家里有专门的人做,并不需要她操心,也是不知道。 眼见那女孩子快拦不住了,季绫已捧着钱过去,挨个儿分发。 围观的人见了,登时红了眼,一哄而上。 推的推,搡的搡,将季绫推到在地,不少人还踩了她几脚。 多的抢了十几个,少的拿了一两个,怕被追回,连连跑了。 只剩下那二十多个乡下人,一合计,手里还有一百多元。 那女孩子扶起季绫,拨顺了她零散的头发,“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季绫被踩得痛极了,哭道,“那些人太讨厌了。” 那女孩闻言,低低一笑,“哪里跑出来的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样贸然撒钱,谁不眼红?” “多吗?那你们是不是够吃顿饭了?” 那王姐笑道,“小姐,这都够买四百多斤白米了。” 季绫松了一口气,抹去眼泪,“你们住在哪里?等我回去拿些钱来,供你们吃上一段时间,再跟这位小姐商量要怎么做。” 短发女孩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这么认真。 人群散开,正是午后,一天中最热的日子,街上几乎只剩下她们三人。 那女孩见路边有一凉茶摊,拉着季绫坐下,“今日多谢小姐慷慨解囊……” 季绫问道,“这是所为何事?” 那女孩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告知。 季绫听罢,才知道,原来,几年前,政府在新阜县强行拔秧种树,五年来不少百姓衣食无着,卖儿鬻女,年老体弱的,只有饿死。 今年,杨树长成。 不少村民携一家老小,扛着树拖着板车,走了两天一夜。 来了城里,去寻那时一口答应“只管把树材交给他”的部长。 谁知,那部长却因在漢昌“政绩斐然”,升迁到北京政府去了。 不来倒好,一来,新任部长正愁没个由头弄些钱,翻起旧账来。 翻出当时的记载,给新阜县村民的粮食,是“借的”,不是“赠的”,又加讨要。 那些村民五年来不得种地,只能四处大抽风、干零工,就等着今年卖树的钱填上窟窿,却又背上一屁股债。 不少人便哭着喊着,几欲自杀。 有常年饥饿身体衰弱的,当场就昏死过去。 这女孩已经为这个事儿奔走了一个多月,依旧毫无头绪。 “说了这么多,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周青榆,字栖迟。” 她边说,便蘸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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