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独,立即哀嚎着被驱赶到了角落中,消失。 她站在门口。 看着收拾整齐的客厅,那种“这才是我家”的踏实感,再次缓缓地把她包围。 她的眸光,落在了沙发上:“这才是我的家。” 她开门走进了卧室。 坚信明天醒来后,自己绝对会精神百倍。 可是。 当她抬手打开卧室的灯后,却愣住。 楞住——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镜墙上,挂着个人。 那个嘴唇干涸的女人,也在看着她。 俩人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应台才抬手用力擦了擦眼,再次睁大眼看过去。 没错。 她没有眼花,更不是在做梦。 她确实看到了,当前正被田红敏等人,掘地三尺搜寻的王裙! “她怎么会在我家?”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又是谁,把她挂在了镜墙上?” “看她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样子,应该是很长时间了。” “她知道了我全部的秘密!” “她,必须得死!” 死死盯着王裙的陈应台,用力咬住嘴唇想到这儿时,双眸里浮上了可怕的杀意。 很多女人,连鸡都不敢杀的,那就更别说是杀人了。 但对陈应台来说—— 想想她在去年时,曾经两次差点干掉江文东那些事,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再说王裙。 二十多个小时的不吃不喝,其实是个健康的人,就能熬过来。 关键是—— 她只要闭眼一想,自己会挂在这儿慢慢地腐烂,那种可怕的精神压力,才是最致命的。 这种可怕的精神压力,就像死神那样,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 王裙有种清晰的预感,她熬不到明天早上了。 她会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慢慢地死去。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活下去。 越觉得能平平淡淡,健健康康的活着,才是真正的幸福。 什么最高信仰啊? 什么最美祭品啊? 统统地都是狗屁!! 人就是这样。 当长时间的深陷某种,不可抗拒的绝望中后,才会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王裙彻底的悟道—— 却已经晚了。 没有! 王裙的悟道,还不算晚。 因为就在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感觉自己被一个看不清的黑影,带着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忽然听到了开门声。 “有人来了!” 王裙精神巨震。 几乎是在瞬间,全身就鼓荡起了勃勃的生机。 可是—— 和陈应台对视了半晌后,王裙从她的眼眸里,看到有杀意渐渐地浮上。 “你,你要杀我?” 王裙沙哑的声音,颤声问。 咔。 咔咔。 陈应台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咯咯。 抬手用食指挑起王裙的下巴之后,她才咯咯轻笑着,反问:“你,有什么理由不死吗?” “有。” 王裙嘴唇哆嗦着回答:“我不想死!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把你这一面,告诉任何人。” “可我不相信你。” 陈应台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回了句,转身快步出门。 等她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把锋利的刀子。 这是她用来防身用的,就装在衣服口袋里。 看到陈应台拿来刀子后,尤其她那双眼睛里,全都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后,王裙就知道她在下一秒,就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了。 王裙要想活下去,必须得在陈应台手起刀落,刺进她的心脏之前,找到阻止她下杀手的理由、 一切正如王裙所料。 陈应台根本不给王裙任何的解释机会,猛地抬手。 就在她狠狠地刺下来时—— 王裙嘶声大叫:“王佛临走前!让我来代替她!” 第1025章 王裙找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 王裙脱口喊出了那句话。 于是。 这把即将刺穿王裙的心脏的尖刀,停住了。 双眼瞳孔猫儿般不住收缩的王裙,心脏剧烈跳动着,根本不管那把刀。 她只是死死盯着陈应台的眼睛,语速急促的哑声叫道:“其实早在前些天,王佛就已经带我来过这儿了。告诉了我一切。” “是吗?” 脸上还带着笑容的陈应台,盯着她看了半天,杀心渐渐地消散。 她走到客厅内倒来了一杯水。 看到她给自己喝水后,王裙就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 她要想活下去,必须得彻底的打动陈应台。 让陈应台坚信自己来这儿,就是为了代替王佛和她一起搭档。 等熬过这次劫难后—— 王裙发誓,她将会利用二姨的力量,让陈应台死的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谢,谢谢。” 喝了满满的一杯子凉水后,王裙的精神大振。 也算是用自身行动,诠释了“水就是生命之源”这句话,是何等的有道理了。 “说。” 陈应台简单的吐出这个字后,转身走到床前落座。 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一盒烟。 烟雾袅袅中。 陈应台架起二郎腿,细高跟轻轻的晃动着,看向了王裙。 王裙开始说。 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真话就是—— 她不喜欢叶星云,却喜欢江文东;就把这个心事,告诉了王佛;王佛带她来到这边,让她喜欢上了。以及前晚跑来这边,想体验下被挂在镜墙上的感觉;自挂镜墙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把钥匙拿过来。 假话就是—— 王佛怀孕不得不调离龙山之前,给王裙做工作,希望她和陈姐一起,也正是这个原因,王佛才带她来“实地考察”,让她心动不已。 她说完了。 紧张的看着陈应台,就像等待被判决的囚徒。 细高跟轻晃中,陈应台满脸的似笑非笑:“我能相信,你说的这些吗?” 王裙连忙说:“我可以发誓。” 不等她发毒誓,陈应台就嗤笑了下,起身再次走了出去。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去做什么了?” 王裙听到开门声后,竖起耳朵倾听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 只因隔音设施太好。 她只能耐心的等。 等啊等啊。 王裙等得花儿快谢了时,终于再次听到了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后。 外出足足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的陈应台,开门走进了灯光明亮的卧室内。 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你,你去做什么了?” 王裙强笑了下,问。 陈应台却答非所问:“你想让我相信,你是真心要代替王佛,一起好好经营。而不是为了活下去,事后再暗中做掉我。除非,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应台相信王佛,是因为俩人是莫逆之交。 但她不相信王裙! 她外出的这段时间内,给王佛打过电话,俩人仔细协商了下。 找到了彻底让王裙,不敢在事后,对她下黑手的办法。 “答应!” 只要能活下去,让做什么都行的王裙,连忙用力点头:“别说是一件事了,就算十件事,我也会答应你的。你快点说说,让我做什么?” 陈应台打开了带来的东西。 看到那些东西后,王裙的眉梢眼角,猛地哆嗦了下。 纹身针。 她知道陈应台要做什么了。 利用这玩意,来拿住她的七寸。 不! 我不能纹身。 要不然—— 王裙想大喊,却及时闭嘴。 她很清楚,她如果敢拒绝,死亡就是唯一的下场!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陈应台点燃了一根烟:“如果不愿意。” “我,我愿意。不用考虑三分钟。” 王裙当机立断,一口答应后,又问:“什么,什么字?” 这个问题—— 起码江文东不知道。 当前,他正在青山中心医院。 按照他的行程计划,最多十点半,就能出现在那栋小院内。 只是谁也没想到,陆虎接他来到半路时,遇到了一件车祸。 一辆重卡和一辆小车相撞。 小车内有两个人,在车子狠狠撞在一起时,坐在副驾上的那个人,被甩了出去。 人还活着。 但必须得赶紧送医院。 遇不到也还罢了,既然遇到了,江文东也好,还是陆虎也罢,就不能袖手旁观。 来不及等待救护车,江文东当即决定抱着伤者上了自己的车,让陆虎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青山中心医院抢救。 那个被困在车里、只是腿被夹住的小车司机,江文东来不及管了。 因为伤者已经昏迷,身上既没有证件更没有钱,江文东把他送到医院后,只能自己拿钱。 先救人! 至于谁的责任,花多少钱,以及王裙是不是在那个小院内等等事,以后再说。 天渐渐地亮了。 因为抢救及时,那个伤者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始终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江文东,也算是长长松了口气。 伤者被救活,也代表着他和陆虎所付出的努力,都值了。 伤者的家属也来到了医院。 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一看到江文东就跪地叩首谢恩。 这年头,还没有出现“不是你撞的,你怎么会救他”此类的恶心事。 早上七点半。 江文东和陆虎才离开了医院。 “昨晚,过的好充实啊。” 坐在副驾上的江文东,回头看了眼中心医院的大门,感慨的这样说时,电话响了。 陈应台来电:“王裙,找到了。” 第1026章 黄泉路上别忘记等我 王裙找到了? 接到陈应台的电话后,江文东稍稍一愣,问:“从哪儿找到她的?” 陈应台回答:“她送走王佛后,因为最近的工作有些劳累,就坐着旅游大巴去了岛城。但在去了岛城后,在长途汽车站被偷走了电话。却丝毫没影响她放松的性质,要不是今天是周一,估计她还得在那边玩几天。她昨晚半夜打车,从岛城回到了龙山。” 像王裙这种早就财富自由了的人,周末时心血来潮坐车去外地游玩,又赶在周一上班之前返回龙山的操作,很正常。 在外电话被偷,联系不到她,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多少有些出乎了江文东的意料。 他还以为这个大变态,会因王佛的蛊惑跑去小院,把自己挂在镜墙上了呢。 江文东并没有怀疑陈应台在撒谎,毕竟她没什么理由撒谎,为王裙隐瞒什么不是? “哦,原来是这样啊。行,我知道了。” 江文东点了点头,就想结束通话,再呼叫田红敏等人,即刻终止搜索王裙的行动。 刚要收线时,江文东忽然想到了什么:“应台市长,我听到小道消息,下午会有省报的记者,前往咱们龙山采访。采访主题不是招商、企业之类的。而是和农业有关。你先做个准备,以免记者在现场采访你。” 按照和苗世杰的约定—— 今天下午,江文东将会安排他远行! 在他不顾自己的年龄、身份,勇救落水女肖雅,就此壮烈时,陈应台和省报记者们,都会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苗世杰的壮烈,注定会成为备受人们称赞的楷模。 还会給儿子苗新,留下最为丰厚的政治遗产。 江文东这样安排—— 也算是作恶累累多年的苗世杰,在人之将死时幡然醒悟,协助江文东铲除了一些毒瘤,为龙山挽回一定损失的报答。 “是吗?行,我安排一下。” 陈应台也没把这事当作事,话锋一转:“中午你还回来,参加苗家老太太的出殡仪式吗?” 苗家老太太是三日丧。 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抬棺出殡,入土。 还有因感觉对不起龙山人民,羞愧的再也无颜苟活,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的苗世康,也会陪着老太太一起西行。 出殡之前,苗家的亲朋好友、同事都将会在现场,最后一次祭拜老太太。 “我就不去了。” 想到苗世杰今天下午就要远行后,江文东的心情莫名低落了很多。 从群众利益角度来看—— 早在清中斌被逼败走龙山时,江文东就把苗世杰当作了一个,还在喘气的死人! 可从私人角度来看—— 江文东却觉得,自己真愿意和苗世杰成为朋友,还是无话不谈、任何时候都会尊敬他的那种。 “可惜啊,他走错了路。这条路还不能回头,只有横死。” 江文东结束和陈应台的通话后,歪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低声自语。 开车的陆虎,能清晰感受到姑爷当前的心情,甚为惆怅。 他也紧紧地抿着嘴唇,再次提快了车速。 “虎子,我们去吕茂酒店。” 江文东迅速调整好心态之后,对陆虎说道。 他去吕茂酒店,是找现在已经拥有了新身份的肖雅。 肖雅肩负着在下午时,在某条河边落水,送苗世杰大行的重担。 尽管此前,江文东早就和她协商好了。 事到临头,江文东还得和她仔细说说,以免出现什么差池。 “好的。姑爷。” 陆虎点头,右手拿起电话呼叫吕茂。 车轮滚滚。 时间流逝—— 正午十二点! 艳阳当空照,也是阳气最盛的时候。 凄厉尖锐的唢呐声中,鞭炮阵阵。 男女老少足足百余个披麻戴孝的苗家人,在嚎啕的哭声中,脚步踉跄的跟着,两口棺材冲出了苗家老宅大大门。 “拆灵棚,撤祭桌!” 起灵仪式正式开始后,随着负责丧礼外务的外柜一声令下,早就安排好的人,立即拆灵棚,抬走了摆酒的桌子。 无数的花圈、金山银山、白马老黄牛以及纸人等东西,被孩子们都扛了出去。 按照龙山当地的风俗,扛花圈的这些孩子们,事后每人都会得到一个白包。 白包内包着一块钱。 一片花花绿绿中,有大红色的旌旗被挑了出去。 刚一出老宅门,早就等待多时的妇女们,就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去撕扯旌旗。 撕下来的红布,可以給家里的婴儿用。 缝制在虎头鞋,或者帽子上。 出殡时的大红色旌旗,可辟邪。 但扛旌旗的人,也得留下一小块,用来包括骨灰盒或者覆在棺材上。 鞭炮齐鸣。 唢呐凄厉。 已经哭软了腿的苗世杰,在儿子苗新和侄子苗林的搀扶下,跪在了灵车后面,正对着被人抬来的棺材。 地上摆着一块石头。 还有一片灰色的小瓦。 抬棺起灵。 孝子摔瓦。 恭送大行, 继承家业! 火光熊熊。 黄牛、白马、金山银山、抬轿子的纸人等纸糊东西,全都在灵车前方的大火中,迅速化为灰烬。 “妈——” 苗世杰嘶声大哭着,举起小瓦狠狠砸在了石头上:“您和小康一路走好,黄泉路上别忘记等我。” 砰。 小瓦四碎时,本来就响成一片的哭声,分贝猛地拔高。 因为这是孝子贤孙,最后一次哭送亲人的时候。 摔瓦完毕后,抬棺的人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棺材抬在灵车上。 灵车启动后,任何人都不许再哭泣。 以免逝者走的不安。 也只有这一刻,孝子贤孙才会猛地察觉到,此后再也见不到亲人。 那是一种心头肉,在被无形刀子割般的感觉。 “妈——” 苗世杰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抬棺的青壮们却视而不见,粗暴的抬脚把跪了一地人踢开,带着哭腔的大吼:“闪开,都闪开!” 出殡的这个环节,是最让人感觉不是滋味的时候。 别说那些泪点低的人了,就算是前来祭奠的王裙这种变态,都会觉得鼻子发酸。 滴滴。 两口棺材放在灵车上后,车门被砰地关上,有人用力拍窗。 车子迅速启动。 “妈——” “婶子——” “奶奶——” 苗家很多人都连滚带爬的去追时,外柜老头拦在了前面,大喝:“止哭!丢掉哭丧棒,摘孝(白帽子,袖章和白花等东西)!” 哭声逐渐的落下。 被苗新抱在怀里,坐在地上的苗世杰,也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太阳。 忽然诡异的笑了下,喃喃地说:“终于,要结束了。” 第1027章 您,该上路了 父亲在喃喃些什么,苗新并没有听清楚。 他当前也深陷在祖母大行的悲痛中,只是紧紧抱着苗世杰,默默地流泪。 “起来。” 苗世杰声音嘶哑:“小新,扶我起来,送应台市长等人。” 苗新赶紧擦了擦泪水,爬起来后再把他搀扶起来。 陈应台也带着除江文东之外的所有班子成员,走到了他面前。 和他逐一握手,低声劝他节哀顺变,不要因悲伤而哭伤了自己的身体。 “苗书记,文东同志因某个原因不能前来。他让我向您,转达他深深的歉意,还请您能海涵。” 在上车离开时,陈应台又握着苗世杰的手,低声说道。 江文东委托过她,对苗世杰表达深深地歉意来着了吗? 没有! 这是她担心江文东的缺席,会被苗世杰給记恨在心,才“自作主张”帮他多多美言几句。 陈应台这样做时,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站在江文东的利益角度上,来考虑事情了。 她当然不知道,苗世杰和江文东早在吕茂酒店时,就已经敞开心扉的相谈了很久。 以后再也不见! 这是苗世杰在离开吕茂酒店时,对江文东说过的一句话。 他也早就知道,江文东今天不会来参加出殡仪式。 “没事的。应台市长。” 苗世杰含笑摇头,在松开手时,忽然轻声说:“祝你和的文东同志在以后的工作中,合作愉快。我相信龙山在你们的带领下,能在最短时间内实现经济飞跃。文东同志为人重情重义,对付他的最好方式,就是真诚以待。在真诚面前,他所有的手段无法使出来。” 陈应台—— 她早就知道,随着江文东在古都市击毙白文举,将会成为龙山的市长。 苗世杰则会被调离当前岗位,由她来接替他的位子,成为正儿八经的龙山一姐。 她知道的事,苗世杰也知道没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 苗世杰怎么会在丧礼刚结束时,对她说这些话。 又怎么会特意“传授”給她,怎么对付江文东的招数? 不过。 陈应台并没有多想,只是含笑点头后,缩回手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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