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谢琅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喂他放在草笼子里的蛐蛐。 平清王见他如此,有心想说他几句,骂他玩物丧志。 可是想了想,在这特别时期,他做一个纨绔还是挺好的,于是就憋着一口气离开。 平清王离开不久之后,谢璟又找上门来了。 谢璟生得像平清王,骨架高大,面容俊朗,因着是武将,带着几分英武冷冽,一双剑眉飞眉入鬓,冷若寒冰。 可偏生眉心处有一道刻痕似的竖纹褶皱,令他整张面容有些阴沉。 他踏着绣着祥云的靴子走了进来,目光在四周扫过,见谢琅正坐在水上木台的椅子上喂蛐蛐,目光稍冷。 他踏过水上小木桥,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谢琅听到脚步声,连头也不抬,语气也是带着淡淡的冷意与不耐烦。 谢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问:“今日,齐王和楚王约你在樊客楼见面了?” “是又如何?”谢琅轻笑,“难不成我与谁人见面,还需要向你报备?你这还没当家做主呢,也管得太宽了吧?” 谢璟脸色一冷,当下就阴沉了下来:“三郎,我到底是你兄长,这便是你与长兄说话的态度?” 谢琅听到这话,终于是抬头看他一眼了。 二人的目光对视良久,谢琅忍不住勾唇轻笑,那一双丹凤眼微眯,仿佛是这潋滟春光里含着冷意杀机。 “兄长,你也配说是我兄长?”谢琅讥笑,“有你这样的兄长,可真是我三生不幸。” 谢琅与谢璟的恩怨自谢琅出生便已经注定。 平清王助陛下登位,而后两家约定好了将爵位传给平清王与首阳长公主之子,故而封了平清王为异性王。 谢璟为平清王的原配嫡长子,自然是不服,认为这平清王府的爵位是他父亲挣来的,自然是属于他这个原配嫡长子的。 谢琅自小遭到母亲的仇视,不时的想弄死他,也遭到父亲的无视放任,同样的,也遭受到了这个长兄不时的黑手与算计。 谢璟,大概是这平清王府之中最恨不得他无声无息死去的人。 那些年,谢璟什么阴暗的心思黑暗的手段没有过,如今倒是摆起了一副良善长兄的模样,当真是可笑。 谢璟的脸色有些发黑,他道:“过去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了,便是我当年做的不对......” “大兄说这话,当真是轻巧,也是,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大兄,自然是觉得过去的都过去了。”谢琅摸了摸手边的茶盏,轻笑了一声, “我三岁那年大兄带我去凫水,险些淹死,四岁那年带我骑马,我不小心险些摔断了腿,还有之类的种种,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大兄对我下了多少次手,你这里——”谢琅指了指心口,嗤笑道,“很清楚吧。” “所以你哪来那么大的脸,同我说什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险些淹死的滋味你没尝过,从马上摔下来腿差点断了的滋味你也没尝过,你要与我说什么过去了,也行啊,将我当年受过的那些苦,一样一样,全数体会一遍。” 见谢璟的脸色越来越黑,谢琅又笑:“既然做不到,便不要再说这等无耻的话,我可没那么宽宏大量原谅你,再与你兄友弟恭。” 谢璟闭了闭眼,然后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多有不对,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不过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与你争论这些的。” “朝堂的局势你不懂,最好是离齐王楚王远一点。” “离齐王楚王远一点,那离谁人近一点?”谢琅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问他,“太子殿下吗?” 眼见谢璟的目光冷了下来,谢琅却一点也不在乎。 他摇头失笑:“你说,陛下将齐王楚王召回长安,当真是为了锻炼太子,还是太子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陛下有意让这几个儿子自己争呢?” “大兄怕我连累全家,可我也怕极了大兄连累全家,大兄,你说是不是?” “你这人,当真是自私自利、贪慕名利又无耻卑鄙,同样的事情,你做得,旁人却做不得,岂不是可笑至极。” “你......”住口 “世子!世子可在!”正在这会儿,突然有一侍女在院子门口着急地喊了起来。 “世子!世子可在三郎君的院子里?” 谢璟皱眉,刚想出去问问什么事,却见那侍女已经急急忙忙地说起了事情:“世子,小郎君从马上摔了下来,说是摔到了腿......” 谢璟脸色大变,立刻起身离去。 谢琅微微挑眉,也跟了上去。 前来禀报的便是谢璟妻子的侍女,这会儿正慌慌张张的,见到了谢璟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世子,小郎君他......” 谢璟急忙问:“他怎么了?人呢?” “有消息传来,说小郎君出了事,世子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王妃派了人去接人,婢子听说世子回来了,便来见世子,世子......” “从马上摔下来了?”谢琅微微挑眉,竟然有些想笑,“那可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三郎君!”那侍女脸色大变,忍不住斥责,“小郎君可是你亲侄儿,你如何说得出这般歹毒的话来!” 第123章 怎么?大兄这是不敢了吗? “歹毒?”谢琅气笑了,“我不过是说两句公道话,怎么就歹毒了?” “哦,他是我亲侄儿,可我还是大兄的亲弟弟呢,当年大兄还想让我摔死呢,可惜我命大没死,只是险些断了腿而已。” “如今我那侄儿遭了此劫难,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代父受过罢了,正合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怎么了?想到谋杀亲弟弟命的人光风霁月,我说两句公道话,就歹毒了?” 侍女闻言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脸色惨白。 什么谋杀亲弟弟?谁人谋杀? 瞧着谢琅的语气,说的似乎便是谢璟,这...这怎么可能呢? “三郎!”谢璟的脸色黑得宛若锅底,“休要胡言!” “胡言?”谢琅伸手从腰间拿出扇子,轻轻摇了摇,轻笑,“大兄敢说,那些事大兄没有做过?” “若是大兄认为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也无愧于心,那便请大兄发个誓吧。” 说到这里,谢琅的眸光一冷,似乎在仔细思量。 过了会,他道:“有了,大兄便发誓,但凡大兄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若是为真,便会全数会反噬在大兄这一脉的儿女子孙身上,直到子孙血脉丧尽,就此断绝!” “如此,大兄敢不敢?” “你......”谢璟未料到谢琅会说出这种话来,瞳孔猛地一缩,满眼的不敢置信。 对上谢琅有些冷冽的丹凤眼,他竟然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琅抬脚上前,逼近他:“怎么?大兄这是不敢了吗?” “大兄那些年做了什么,自己恐怕是清楚得很,要是真的要算,大兄有七八个子孙,估计都不够死的。” 谢琅又上去两步,将谢璟逼退,“大兄,我本无意再去纠缠以前,为何你还要来招惹我呢?还想以长兄的名义想来管我,还想当以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想做一个好兄长......” “你若是敢发这个誓言,证明你无愧于心,我便敬你是个兄长。” “可是你敢吗?你不敢,犯过的错你也还不了,就别端着这好兄长的模样了,我每每瞧见都觉得万分的恶心,仿佛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昔日谢璟恨他抢了爵位,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很多次设计着弄死他。 后来得了王府世子的位置了,又觉得后悔,想要做一个好兄长,更希望他不要计较过去的恩怨,做一个好弟弟,兄弟二人相互扶持。 这多可笑啊...... 谢璟不敢发这个毒誓,也不想再与谢琅再争辩下去了,他换了个话题,“那些事情暂且不论,守言那边出了事,我先去看看他。” 守言,便是谢璟的长子谢守言,平清王府的嫡长孙。 谢琅嘴角一扯,道:“大兄要去便去,我也没拦着大兄,不过......” “不过什么?” 谢琅看向一旁的侍女,眼底的冷意难掩:“不过你这侍女颠倒是非黑白,以下犯上,不敬主子,实在是罪不可恕。” 那侍女听到这里,脸上是白得半点血色都没有。 她忙是跪下磕头请罪:“三郎君恕罪!婢子也是一时冲动才胡言乱语的,求三郎君恕罪!” 便是她是世子夫人韦氏的侍女,可谢琅非要追究她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她定然是没有好下场。 便是韦氏,也护不了她。 谢璟忍不住皱眉,心知这侍女是惹怒了他,怕是不能善了,他道:“你待如何?这可是你大嫂最看重的侍女......” “大嫂的是侍女又如何?便可以不知尊卑,以下犯上骂主子吗?” 谢璟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今日的事情,很大原因都是这侍女那句‘歹毒’刺激到了谢琅,所以谢琅才与他论一论到底谁人手足相残、谁人蛇蝎心肠。 谢璟心中也挂念着儿子的事情,眼下不想再与谢琅掰扯,想了想便道:“既然她是犯到了你手上,便交给你处置就是了,” “那就多谢大兄了。” 眼见谢璟转头离开,那侍女骇得脸色大变,立刻就要追上去。 边上候着的寿山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双手缚在身后,押着她跪在地上。 那侍女眼见坐谢璟快步离开,目眦欲裂,癫狂地挣扎叫喊:“世子!世子!您不能不管婢子啊世子!婢子都是为了小郎君!是为了您与世子夫人!” “世子!救救婢子啊!救救婢子!” 然而谢璟并不在意一个侍女的死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 那侍女见人都不见了,趴在地面上痛哭流涕,很是凄凉。 谢琅淡淡地看着谢璟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开口:“以下犯上,罪无可恕,寿山,将她带下去,依照家规处置,打三十大板!” “是。” “不是......”那侍女闻言整个人都慌了,又是爬过来给谢琅磕头,“三郎君,求您饶了婢子吧,三十大板,婢子...婢子会死的......” “死不了的。”谢琅站在边上,居高临下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冷意不掩,“我记得你,议论我的是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侍女闻言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谢琅嫌弃地皱眉,吩咐寿山道:“将她带走。” 寿山应了一声是,然后将那侍女宛若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走。 谢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虽然已是夕阳偏西之时,可暑热未消,便是在这里站一会儿,身上便有了一些热汗。 他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然后掉头往院子里走去。 想闹,那就早点来吧,看谁怕谁。 正好他也想在成亲之前将这些事情闹明白了,好等他成亲之后,谁人都不敢欺负他的娘子。 想到这里,谢琅恶意地笑了笑,心中竟然有几分期待。 世人若是知晓谢璟做过的事情,他这汲汲营营经营的名声,那可是得全毁了吧。 到时候,想必也应该很有趣才是。 唉,真的很想看到那一天啊! 第124章 你可愿将王府世子之位还给他? 谢璟得知谢守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还险些被马踩了一脚,差点心跳都停了。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便骑马去迎接,在半途上接到了人。 这会儿谢守言已经昏迷不醒,等谢璟将人接回平清王府,世子夫人韦氏已经清醒了过来。 见儿子成了这般模样,韦氏一阵痛哭:“我的儿,究竟是谁人害了你?是谁人害了你?!” “姑母......”韦六郎脸色苍白无血,满是慌乱,“姑母,都是六郎的错,六郎不该带着表弟去骑马......” 说着说着韦六郎也哭了起来。 屋子里一片哭声。 “好了,别哭了。”谢璟被他们二人哭得心神不宁,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儿子,只觉得心慌害怕。 这场面像是回到了当年...回到当年谢琅躺在床榻上的时候。 谢璟的心跳了跳,心中越发不安。 难道这世间真有报应? 因果循环,孩子在为他做过的错事赎罪...... 韦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心中恨极:“我儿,不管是谁人害了你,母亲定然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这只是意外。”谢璟闭上眼,回程时他已经问过了韦六郎,韦六郎是守言的亲表兄,二人自小玩在一起,没有要害守言的道理。 而且两人去马场学骑马也是临时起意,再加上他们去的还是敬国公府韦家的马场,如何有人加害他们? “意外?”韦氏抬起头来,死死地咬唇,手指甲都仿佛要扣进肉里,“我不信有什么意外,我不信!” “定然是有人要害我的守言,是谁人?是王妃?还是谢三?” “住口!”谢璟的脸都黑了,“守言出事,我知晓你难过,却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攀咬......” “是啊,守言出事,我知晓韦氏你难过,却也不能嘴巴一张,就将这事情扣在我头上。” 谢璟与韦氏转头看去,却见平清王、平清王妃带着谢珀、谢璎已经到了门口。 开口的便是平清王妃。 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上前去行礼。 平清王妃的脸都是黑的,她微微抬起下巴,斥责道:“韦氏,我虽是继婆婆,可你无凭无据将事情栽到我头上是没有道理的,改明儿我倒是要问问你韦家,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母亲莫要动怒。”谢璟赶紧道,“娘子不过是一时伤心过度,这才胡言乱语的,儿子并没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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