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是害怕到极致,根本不会是这个反应。 郑向东已经给姜舒兰带来的极大的阴影。 而姜舒兰——是他周中锋的媳妇。 想到这里,周中锋招呼来了列车员,在对方耳边耳语了片刻,列车员皱眉看向窗户外,“同志,我马上会处理。” 周中锋嗯了一声,站在原地,宽阔的臂膀,一边护着的是姜舒兰,一边护着的是小铁蛋儿,安置好了两人。 一分钟后。 周中锋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卡着点,在火车发动的那一刻。 他撩起了车厢车窗上的窗帘,阳光顷刻间洒进来,郑向东那满头银发,俊美无涛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暴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 周中锋目光在触及郑向东,那突然长出的满头银发时,瞳孔缩了下,接着隔着车窗玻璃,两人对视片刻。 他敲了敲玻璃,轻轻地三下,郑向东安静下去了。 周中锋动了动薄唇,无声道,“不要在吓她了!” 话落,周中锋便转身离去。 郑向东一下子呆了片刻,在看到是周中锋时。 他顿时激动了片刻,接着是恨,他剧烈拍打车窗,“周中锋,你出来,有本事你出来!” “姜舒兰我的,你凭什么带她走?” 只是,郑向东的话,还没来得及传入车厢内部。 火车发出一阵尖锐的鸣笛,轰隆隆的轱辘碾压过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刺耳声音。 将郑向东所有的话,全部都掩盖在那火车的鸣笛之下。 郑向东气急败坏地去追,俊美无涛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周中锋,你把姜舒兰还给我!” 他刚一抬脚,就被身后的两个人给擒拿住了肩膀,对方厉喝一声,“同志,你出去,同志请你出去!” “你这是违规翻越车厢,我们有权将你抓起来!” “抓你妈!” 郑向东用力一挣,一脚踹开了两个干事。 不要命地追着上去就要扒火车,眼看着手都够着了火车那车厢把手。 他眼睛一亮,正要纵身一跃爬上去。 可惜,他再次被人拖住了脚步,对方声音极为严厉,“这位同志,你不止翻越车厢,还袭击我们列车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你在反抗,我们会把你移交公安部门。” 这一耽误,郑向东眼睁睁地看着。 最后一节车厢从他身边溜走,他扭头看着两位列车员干事,脸色狰狞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咆哮,“等我找到人了,你们随便抓,现在给我安静一些!” 他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两位列车员干事是什么反应。 就直接奔跑起来,追赶着那越行越远的车厢,朝着车厢大喊。 “姜舒兰,你等等我,你别这样抛下我!” 声嘶力竭,但是几分绝望。 人在快,哪里赶得上火车呢。 眼看着火车越来越远,逐渐驶出火车站。 郑向东仍然不放弃,他一边奔跑,一边摆脱身后的人,直到力竭。 他望着那逐渐驶向前方的火车,眼神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姜舒兰!” 他无力地大喊,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嗓子,早已经被冷风吹到破音。 姜舒兰走了,彻底走了,去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从今以后,他们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他的身影越来越慢,双脚越来越无力。 直到—— 被身后的追过来的两个列车员给摁了下去。 郑向东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脸朝地,擦出一片血丝。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火车消失的影子。 旁边的列车员也来了脾气,“你倒是硬气,你跑啊,你在跑啊!” 郑向东没有任何回答。 列车员干事也觉得这人跟神经病一样。 他们躬身低头下去,就要去把倒在地上的郑向东给拉起来,却被郑向东给一把推开了。 他没力气,就这样往车轨上去爬。 他不想活了。 没了姜舒兰,他不想再活下去了。 这下,两个列车员干事也懵了片刻,上前去拉,“哎,就算是抓你去公安局,也不会判死刑,你这人怎么的?” 朝着火车轨去,这还是不要命啦! 郑向东跟没听见一样,只是用力地往火车轨上去爬。 一点点去爬,胳膊肘擦在地上拖曳,擦出一片红色的血丝,混合着站台下铺着的煤渣,染成了暗红色。 眼看着拉不住。 两个列车员干事,急得火星子乱冒,上面人让他们解决这个扒火车的同志,可是没说,让这同志去死啊! 关键时刻,还是姜家三哥从外面站台另外一头跑了过来。 在得知本该吃了安眠药在家昏迷的郑向东跑了以后,姜三哥就知道坏了,怕郑向东坏事,家里人立马让他跑一趟火车站。 把郑向东给拦下,哪里料到。 竟然见到这一幕。 郑向东在寻死! 郑向东是谁啊? 那可是他们公社十里八乡的牛皮哄哄的人物了,这么一个让外人惧怕到骨子里面的人,竟然会自己去寻死! 要不是姜三哥真的看到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忙跑上去,拽着郑向东的胳膊,咆哮道,“郑向东,你不要命了!” 已经在铁轨边缘的郑向东,生生地被姜三哥他们几个合力给扯了回来。 郑向东双眼无神,在看到是姜三哥的时候,他眼神动了动,声音苦涩,“姜老三,姜舒兰不要我了。” 郑向东多嚣张的人啊! 这般无力的样子,是姜三哥没见过的样子。 他拽着郑向东的身体往后拖,“我妹妹结婚了,她肯定不能要你!” 拖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以前多健康的一个人啊! 就这三天,不止是瘦成了一把骨头,连带着头发也全部成了暮年的老人一样,头发花白。 这幅样子的郑向东,姜三哥也骂不出来,本该恨透的了一个人。 在这一刻,竟然会觉得他可怜。 真是见鬼了。 姜三哥朝着对旁边的列车员干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暂时离开下。 不然他怕在这样刺激下去,郑向东别真去卧轨了,人要是没了。 这一条命还背在他妹妹身上,他小妹多冤啊! 等列车员干事离开后。 姜三哥自己跟着郑向东一起并排坐在站台的边沿处。 他想了想,记得郑向东是抽烟的,他从兜里面掏出烟,递给他,“抽吗?缓缓?” 烟是个好东西,能够缓解精神紧绷的状态。 郑向东看了一眼烟,向来烟瘾极大的他,竟然摇摇头,“姜舒兰不喜欢抽烟,她会不高兴的。” 所以,他就是烟瘾再大,也不会当着姜舒兰面抽烟。 这—— 姜三哥愣了下,把烟递过去,“我小妹不在。” “你是姜舒兰的三哥!” 郑向东说完这话,就沉默下去。 若不是他是姜舒兰三哥,他也不能拽起自己。 郑向东自有一套逻辑,但凡是和姜舒兰相关的,在他这里都值得特殊对待。 姜三哥自己也把烟给收了回去,看了跟没了半条命一样的郑向东,他说,“郑向东,我以前还觉得你挺不是个东西的,现在瞧着,你倒是挺可怜的。” 郑向东沉默下去。 姜三哥也没话说了,以前恨不得跟对方拼命的人,这会倒是能坐在一起谈心,也是奇怪。 “算了,我也不说别的了。”姜三哥语气淡淡,“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想我小妹结婚了日子过得不好?” 一直沉默的郑向东,突然抬头,“他敢!” 声音带着几分狠厉。 周中锋敢对姜舒兰不好,他要了周中锋的命! “不是他敢不敢的问题,郑向东,你再这样下去,我小妹真的可能会被对方嫌弃。” 哪个男人受得住妻子被其他男同志几次三番纠缠? 这下,郑向东再次沉默下去了,他低垂着头,因为瘦得太多,只显得脑袋大大的,脖子上跟要挂不住了一样。 他只是喜欢姜舒兰,好喜欢姜舒兰。 眼看着郑向东还是听不进去,姜三哥不打算再和他谈心了,他让公安把他抓了算了! 一了百了。 就在姜三哥准备离开的时候,郑向东突然抬头问道,“姜舒兰希望我做个好人是吗?” 姜三哥脚步一顿,他点头。 郑向东站了起来,“那好,我当个好人!” 他郑向东当坏人的时候,姜舒兰怕他。 那他便当个好人,守着姜舒兰,只希望姜舒兰以后不要再怕他了。 车上。 在火车发动的那一刻,姜舒兰终于有了勇气,她走到窗户口,看向了窗外。 只能见到原先的郑向东慢慢变成一个黑影,然后黑影倒地。 砰的一声。 隔着老远,也能听到摔得极重。 姜舒兰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抿着唇,收回目光,眼里的波涛汹涌慢慢沉寂下去。 这样就很好。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摆脱了郑向东。 再也,再也不用见他,再也不用被噩梦惊醒。 可是,车厢内却不断传来讨论声。 “姜舒兰是谁啊?” “我怎么瞧着,那个男人像是在找她心上人!” “感觉是他心上人不要他了,看他之前追着火车跑,还挺惨的。” “那女同志也是够狠心的,外面喊那么大的,声音都破音了,连个照面都没打!” “这得多决绝啊,就是走,也不去见对方最后一面。” 车厢内,听着大家讨论的姜舒兰下意识地皱眉。 他们都不知道实情。 她不狠心,她现在就嫁给了郑向东。 可是比起嫁给郑向东,她宁可去死! 旁边的周中锋扫了一眼周围的讨论的人,然后抬手,轻轻地捂着了姜舒兰的耳朵,那一瞬间。 外界的声音,似乎像是暂时被隔离了一样。 她仿佛处在一个真空地带。 姜舒兰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周中锋低垂着眉眼,静静地看着她,低声询问道,“我们现在去找位置?” 为了避开郑向东,他们现在还处在走廊道的位置。 周中锋的一双眼睛极为深邃,像是大海一样,古井无波,能够包容一切的情绪。 在这么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姜舒兰原先焦躁的情绪,也慢慢安定了下去。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牵着小铁蛋儿的手。 再次朝着前面的车厢走,只是,在路过那个窗户的时候。 小铁蛋儿突然不走了,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窗外,眼眶红红的,咬着牙,“老姑,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来保护你。” 用不了多久的。 他会很快很快地长大的。 姜舒兰脚步一顿,她一低头就看到小铁蛋儿那愤怒却又坚定的目光。 姜舒兰想到弹幕透露出来的,长大后的小铁蛋儿确实在践行诺言。 在出息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邹家替她撑腰,去保护她,结果突发性哮喘病。 当场窒息而亡。 想到这里,姜舒兰的心就陡然跟着紧紧地揪起来,她低声道,“小铁蛋儿,不用保护老姑,老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不能,也不会再次让小铁蛋儿再次参与进来,走到上辈子的老路。 不管是邹家,李家,还是王家。 她只想要小铁蛋儿,这辈子好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去为组织为国家添砖加瓦。 再也不要为了她这个小姑而出事。 小铁蛋儿皱眉,老姑才保护不了自己,每次都被人欺负。 他还想说些什么。 周中锋看了一眼小铁蛋儿,小铁蛋儿顿时把话都给咽进去了。 这是男人才懂的交流! 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女人计较了。 他们的车厢属于第十二节 车厢,一直走到最后面才到,周中锋和姜舒兰两人数着座位,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属于他们的卧铺。 只是巧合的是,他们车票上对应的数字下铺位置上。 正坐着一位包着褐色头巾的老太太,她正躺在那下铺舒服地哼着。 姜舒兰和周中锋对视了一眼,姜舒兰喊了下,“老同志,你是不是找错位置了?” 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样。 姜舒兰微微蹙眉,摁住了周中锋,周中锋是军人的身份,这会可不好使,不止是不好使,而且还会被人讹上。 于是,姜舒兰清了清嗓音,“周中锋,你去喊列车员来,让列车员来核对名单。” “是不是给我们的车票弄错了,我们要找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话一落,先前还装睡的老太太顿时坐了起来,连连打着哈欠,“哟,大闺女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先前瞌睡来了,这不睡着了。” 这,姜舒兰哪里还能不明白呢? 她笑了笑,“没关系,您现在醒了就行,老太太你睡的是我们卧铺的位置,您看看您的位置在哪里?我让喊列车员过来帮您送过去。” 这——可不是老太太要的结果。 老太太不由得一摸脸,“大闺女啊!实不相瞒,我这是受不了,才找个下铺躺躺,你看,你们这一家三口都年轻力壮的,我这年纪大了,实在是睡不了,不如,你把你们的铺位让给我?你去我那如何?” 姜舒兰也不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地问,“老太太,你的位置在哪呀?把你票拿给我看看?”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立马把身上的票掏出来,“哝,在这里,你们按照去这个去找位置就行了。” 姜舒兰接过票一看,好家伙,这已经不是上铺换下铺的事情了,而是从卧铺换到硬座去了。 周中锋也跟着皱眉。 “我们三个人,这一个位置可坐不下!”姜舒兰道。 旁边的老太太直起来了腰,“你男人是当兵的吧?让他去那边坐着就行了,你们一家三口,肯定不止买了一张卧铺票。” 就这种小年轻,最不会过日子的,一瞧就手大的很。 姜舒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了一眼周中锋身上的绿军装,瞪了他一眼。 早知道不让他穿了。 这会拒绝了,不就是毁解放军同志的形象吗? 周中锋也苦恼,他来的时候跟着火车司机一起坐在驾驶座旁边,倒是去海岛的时候,忘记这一茬了。 他穿着这一身绿军装,就要对得起这一身军装,要敬老爱幼。 可是,把位置让出去吧,周中锋实在是不放心姜舒兰和小铁蛋儿,这火车上扒手多,没他照看着,是真不放心。 正当,周中锋骑虎难下的时候。 姜舒兰替他笑眯眯地应承下来,“这倒是也行!” 老太太心里一喜,就瞧着姜舒兰从周中锋手里掏了一个车票出来。 “老太太,我们看您一个人怪可怜的,那就把这个卧铺让给您了。” 这话一说,周围人就跟着摇头。 这小媳妇面皮薄,把座位让出去了,接下来几十个小时,有她的苦头吃。 连带着周中锋都以为姜舒兰傻傻的,把座位让出去了。 哪里知道,姜舒兰继续道,“不过、可怜归可怜,做好事归做好事,老太太是这样的,我家男人拖单位开的介绍信才买到的卧铺票,我就当着介绍信送你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声音轻软,“不过,这卧铺票一张二十九块五,硬座十三块五,您还要给我补差价十六块?” “对吗?毕竟,我和我男人做好事归做好事,总不能搭进去介绍信还要在搭进去买票钱吧?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小媳妇好心帮你,老太太你该领情,人家在单位开介绍信,去排队买卧铺票也不容易,你既然占了人家位置,把这小两口分开赶到卧铺去,那你这钱是该给人家补上,总不能把人家当冤大头不是?就是当兵的同志,也不是冤大头!” 这下,老太太慌神了,她要是舍得买卧铺车票,也不会去买硬座啊! 她这一把老骨头啊! 哪里受得住那几十个小时。 只是,这会不补吧,人家都说到这里了。 可是让拿钱,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脸色都给急扭曲了,“小同志,你就当行行好,我这实在是没钱,不然也买了卧铺票,你看我这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你就当帮帮我老人家了。” 姜舒兰已经做到了八分,也挽回了解放军同志的面子。 至于剩下的两分对方不愿意做。 那就不是她和周中锋的问题了。 姜舒兰想了想,轻声道,“您看,我和我男人都愿意让你卧铺票,但是您又不愿意补这个票,不如——”她看了一眼走廊道经过的列车员,“同志,您过来,我想请您评评理!” 一说喊列车员过来,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 等列车员一来,听完话,她可不像是人民解放军要做好事,她只管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当即皱眉,“老太太,你这是逃窜行为,在严重点,我是能抓你去见官的!” 一听这么严重,不用人催,老太太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一走,属于姜舒兰他们的下铺空位置就出来了。 周中锋看着那空位置,忍不住对姜舒兰竖起大拇指。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姜舒兰的另外一面。 处理起来这种事,简直是得心应手。 不止没让他为难,觉得对不起身上的一身军装,还完美的把老太太给赶走了。 赢得了车厢人的掌声。 姜舒兰忍不住红了脸,朝着他道,“快些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放下来!” 她红脸的时候,真是漂亮极了,眉目如画的脸上染上红霞,美不胜收。 周中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们上铺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探头过来,朝着周中锋道,“同志,你娶了个好媳妇!” 刚刚那一幕,但凡是傻点,或者说直接拒绝了,都不好处理。 毕竟,周中锋身上穿着绿军装,搞不好人家一封信送到部队,周中锋就要接受处罚。 而之前姜舒兰那处理方法就很好,既没得罪人,又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还保住了周中锋军人的形象。 别小看这一点,就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就不容小觑。 别人夸姜舒兰,比夸周中锋自己还高兴。 周中锋忍不住点头,“她确实很好。”话落。 这才把三大行李包,依次摆放在床底下。 姜舒兰身上背着绿挎包则是装的一袋子吃食,则放在了临时桌子上。 至于鸡笼子本来想放着走廊道宽裕一些,倒是有些碍事了,他们把鸡笼子放在桌子底下。 只是,鸡笼子有些大了,怎么也塞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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