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纯百 1v1]_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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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上吧！” 拳头磕了一下棱角分明的胸甲，鸦鸦给了她一个可靠的眼神，合上了头盔的面罩。 “一会儿跟紧我嗷！” 芝麻糊愣了下，随即认真点头，抓紧了手中的Pu-9。 “嗷，嗷！” 到了这份上，战斗已经没了悬念。贝特街的警卫约莫有三十余人，全部装备有自动武器，穿着404号避难所统一配发的黑色大衣，在长久农庄接受过训练。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但他们的实力并不弱。在成为警卫之前，他们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北郊往城区的这一片区域，对他们而言就像自己家里一样。手中的LD-47对着趴在围墙后面的掠夺者扫射了一梭子，带头冲锋的余熊大声吼道。 “围住他们！” “别让这些土匪们跑了！” 面对同时从前后两侧发起的攻击，掠夺者的攻势瞬间从优势转入被动，更不要说远处还有狙击枪架住了他们阵地的两翼，连逃窜的地方都没有。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枪声！被分割包围的乌仇等人只能各自为战。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接一个被放倒在地，乌仇双目瞪大，目眦欲裂。 “老子要把你们的脑袋给剁下来！” 忽然间，暴怒的他大吼一声，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暴涨，连带着皮夹克和外面套着的防弹衣都鼓了一圈。人质？委托？全都给老子去死吧！见到头儿开启了狂暴，周围的佣兵纷纷被吓得躲闪开。他们清楚的很，一旦自己的老大变成这模样，基本上就是六亲不认的那种，没人能拦得住他。 “喔，你就是BOSS！” 冲到掠夺者阵地上的尾巴眼睛一亮，抬起枪口一梭子扫了过去，却没想到那人动作丝毫不慢，伸手抓住**在混凝土块外面的钢筋，一把将它提起挡住了射来的子弹。大块的水泥碎片从混凝土块上剥落，全威力步枪弹打在上面，那人竟是纹丝不动，一点儿都不带晃的。 “我giao！这力量也太乱来了吧？！” 20点力量？！不，搞不好是25甚至是30—— 更让尾巴诧异地还在后面，这将近半吨重的水泥坨子，居然被他抡在手里扔了过来。好在她反应够快，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那人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一把扯下旁边的路灯，一声大吼朝着她冲了上来。呼啸的灯柱砸在了混凝土墙上，向后躲避的尾巴根本没有时间换弹，只能拔出了手枪。然而连开数枪打在他身上，却都被防弹衣给挡住了，唯一一发打中了他的胳膊，但那人竟和没事儿一样！ “妈耶！这BOSS也太强了！” 眼看着后面已经没路可退，背后已经靠在墙上的尾巴，只能重新抓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步枪，用刺刀对准了向她走来的那个怪物。 “警告你嗷，我这可是涂了毒的刺刀！” 双目赤红的乌仇根本听不懂，也根本听不见，陷入狂乱的他只想将看到的一切碾碎。瞟了一眼那三米多长的半截灯柱，尾巴咽了口唾沫，迅速左右看了一眼，寻找着可以逃窜的方向。但根本没有。巷战和森林不同，这儿到处都是障碍物，可以回旋余地太少了。稍微退两步，就没路可走了。 “可恶。” 大家都是觉醒者，为什么这家伙的能力这么BUG！是因为等级更高吗？就在尾巴拔出了手榴弹准备拼了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叫喊，只见穿着盔甲的鸦鸦像一台坦克，从烟雾中撞了出来。 “嗷嗷嗷！” 然而，那个BOSS显然发现了她，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手中的路灯挥了过去，重重地抽在了她胸前的钢板上。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敲钟。尾巴两眼直勾勾地看见，刚从雾中冲出的鸦鸦整个人飞了起来，向后摔了出去。得亏有一层钢板挡着。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只把骨头都碎了吧？！ “你没事吧？” “咳咳——我，还好……可恶，卡住了。” “？” 那人将路灯收了回来，大概是打算先干掉威胁最大的尾巴，向前踏了一步。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密集的弹雨从浓雾中扫射了出来。 “啊呀呀——！” 握着Pu-9冲锋枪的芝麻糊，一边用喊声克服着慌乱，一边死死地将扳机扣到了底。数十发子弹在短短数秒钟倾泻一空，虽然命中感人，但这种距离下冲锋枪和喷子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乌仇吃痛地怒吼了一声，手中的路灯朝着芝麻糊砸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一把利刃忽然从他的胸膛钻出。一瞬间，鲜血如柱！乌仇双目圆瞪，干呕出鲜血，正要扭身去对付身后那人，却见那柄从胸口钻出的刺刀忽然一扭，在他身上直接搅了个洞。觉醒者到底也是血肉之躯，挡不住那仿佛能抽走灵魂的疼痛。血丝从乌仇的眼白中褪去。失去力气的他双手握住刺刀，死命挣扎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失去了力气，重重地向前倒在了地上。看着站在那人背后的斯斯，尾巴惊喜道。 “斯！” “喔阿尾。” 腾出手打了个招呼，气喘吁吁的斯斯，看了一眼她的状况。 “你还好吧？” “嘿嘿，还行还行，”尾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虽然差一点就回去OB了！” “还好就行，多亏了阿尾吸引火力，不过……下次别冲这么快了。” 天赋的持续结束。充盈的力量渐渐从双臂褪去，斯斯深吸了一口气，嘴巴憋成了w，用力将刺刀从那人的背上拔了出来。血顺着刺刀一起带了出来。盯着那血如泉涌的尸体，斯斯嘀咕了一句。 “这肌肉也太结实了。” 力量系吗？还是体质？或者完全不同的体系。总之，哪怕是开了“均衡”，她都差点儿没捅穿这家伙。可惜这游戏不显示NPC等级，否则斯斯估计，这家伙至少也得20级，搞不好25级都有可能。虽然有捡人头的嫌疑…… 但这应该勉强能算是越级杀怪了吧？ …… 另一边，大楼内。蹲在走廊的入口处，夜十手中的Pu-9冲锋枪，对准了不远处的安全通道出口。对方丢失了他的视野，杀意已经消失。不过夜十能感知到，楼下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还剩四个吗？” 食指摩擦着扳机。夜十紧张地等待着对方上楼。然而就在这时，安全通道内忽然传来响起急促的枪声，紧接着响起的是人联语的叫骂和爆炸声。等到一切平息，脚步声再次向楼上移动，当看到出现在安全通道出口的那人，夜十惊讶的下巴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卧槽！老白？！” 将枪收在了背后，老白冲他笑了笑说道。 “保险关了，小心走火了。” 夜十不好意思一笑，把枪收了起来，朝着老白走了过去。 “淦……你咋跟来了。” “狂风说你没去存档，我一猜就知道你估计跟上去了。” 从老白的身后走了出来，方长瞅了一眼他背后背着的那把狙击枪，笑着调侃了一句。 “哟，配件都拆了？” “这不是怕打坏了么，这种距离又用不上倍镜……”夜十干咳了声，迅速岔开了话题，“话说你们是咋找到我的？我记得我把坐标共享给关了啊。” 方长笑着说。 “无所谓，反正你肯定是跟着商队。本来狂风也要来的，不过他明早还有课，我就让他回去躺着了。” 夜十忽然想到下面还在交火，立刻说道。 “对了，下面还在——” 老白笑着说。 “已经结束了。” 夜十愣了下。 “结束了？” “嗯，”方长点了下头，“几乎就在战斗爆发的第一时间，贝特街的警卫队就朝着这边增援了过来，这会儿应该已经赶到了吧。” 正说话间，外面的枪声陡然激烈了许多，隐隐约约还听见了人联合语的喊杀声。贝特街的警卫数量不多，但那只是相对长久农庄的规模而言。一群经验丰富、且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老猎人，战斗力未必就比那些掠夺者弱了。况且，这儿可是他们的主场。 “话说……你们早就到了？” 方长：“差不多吧，反正你开枪那会儿，我们已经在旁边OB一段时间了。” 夜十：“淦！那你们咋不上？” 方长呵呵笑了笑。 “这不是给你机会装逼吗？省的你特么又怪老子抢你人头。” 夜十脸涨红了狡辩道。 “我那能叫装逼吗？我只是担心……” “理解，”老白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我们也挺担心你的，所以跟过来了。本来我和方长都没打算出手的，不过最后方长还是没忍住。” 方长轻咳了一声说道。 “不是没忍住，之前上楼的那四个人有一个是觉醒者，而且实力还不弱。话说我总感觉，这伙人不像是掠夺者。” “嗯，”老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我估计是佣兵，他们的作战风格和我们之前在花园街地铁站入口碰到的那伙人很像。” “而且实力更强，人手更多……不过组织度低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伙人不但分成了三个小队，班组之间配合密切，还有无线电联络。”方长思忖了片刻，“难道是我们的生意被人盯上了？贫民窟的帮派？” 老白说道。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也许只是光哥上调了难度。”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对了，”夜十忽然想到一件事儿，开口问道，“刚才那一枪是谁开的？” “那一枪？” 老白和方长相视一眼，纷纷表情古怪地看向了他。 “你说哪一枪？” 夜十着急说道。 “LD-47j啊！之前摸到我楼下的有五个掠夺者——或者说佣兵，但有个神秘人开枪帮了我一把。” 老白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没注意，楼下到处都是枪声。” 方长：“比起这个，咱们要下去和他们汇合吗？战斗好像快结束了。” 老白看向了夜十。 “你决定吧。” 夜十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呃……我突然想起来还没存档。” 老白：“……” 方长：“……” 见队友不说话，夜十急了。 “淦！你俩这表情啥意思？” 方长微妙地看向了一边。 “没什么。” 到底还是老白耿直，当着面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过身去。 “就这。” 夜十：“？？？” …… 一公里外的街区。湛蓝色的动力装甲，安静地停在街道上。一只鬣狗从废墟中钻出，刚刚抖了抖身上的雪渣，便被这台大家伙吓了个机灵，转身藏回了窝里。楚光并没有理会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投射在视域中的悬浮窗。地图上呈现的绿点，已经将藏身废墟中的红点逐一包围，紧接着留下一个个确认击毙或者俘虏的红叉。战斗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收尾了。这时候，一旁的银行大厦正门，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搞定了。” 走下楼梯的夏盐，朝着那台蓝色的铁疙瘩吹了声口哨。一把半自动步枪扛在她的肩上，那张脸上写满了轻松。楚光关掉了全息悬浮窗，夸奖了她一句。 “干得不错。” “谢谢夸奖。” 许久没出远门，夏盐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眉飞色舞地说道：“话说回来，你要是这么担心，干嘛不派个更靠谱的人？” 楚光：“什么是更靠谱的人呢。” “比如那个……呃，我记不清叫啥了，你的那些玩家们名字念起来太怪了。”其实夏盐也不知道谁更靠谱，但直觉告诉她应该还挺多的。不过。这种事情可不是靠直觉能决定的。猜到了夏老板这会儿在想什么，楚光淡淡笑了笑。 “鼹鼠和边缘两只小队已经前往红河镇，一共二十名觉醒者，基本集中了避难所T1、T2梯队的战力，他们要面对的是比他们多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掠夺者。” “午夜杀鸡等121名觉醒者在榆木区至远溪镇一带，那儿有比变种人更危险的妖怪和死爪要清理，我们需要在北边站稳脚跟，才能守住榆木区到菱湖一带的沃土。之后根据情况，他们可能被派往红河镇。” “你眼中看到的只是某个玩家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困难，而远比这凶险和重要的工作还有十个不止。这条路线已经被T0的小队走过两遍，2个T2梯队的玩家，1个等级排名靠前的感知系玩家，有向导，有翻译，还有一只熊，唯一的风险是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她们并不弱，她们会棘手的问题，其它T2小队碰上了一样会棘手，该团灭一样会团灭。” 夏盐诧异道。 “你都有这么多觉醒者了？” 楚光点了下头。 “嗯，不过……并不是所有觉醒者都适合战斗，我们的‘玩家’在觉醒方面可能会更容易以一些，能力和经验也可以很好的继承下来，不过想要变强还是得多锻炼才行。” 比如玛卡巴子。他虽然是力量系，但基础天赋就是“植语者”，觉醒之后的天赋仅仅是在“植语者”的天赋上进行了强化。按理来说这更像是感知系的天赋，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真正的游戏，也许像404号避难所的居民们那样单一强化的反而才是异类。对于那些玩家们能“复活”的事情，夏盐也是了解一点的，不过并没有感到太奇怪。这废土上的怪事儿还少了吗？听那些佣兵们吹牛，东海岸的变种人就有能复活的品种，哪怕只剩下一点儿脑子也能给救回来。甚至还有人说，巨石城的城主就是个不老不死的老妖怪，毕竟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叫房明，却不知道上一任城主叫什么。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传言既影响不了那些佣兵们明天起床干活儿，也影响不了那位大人的不老不死。能用嘴把人说死的年代早就过去了。 “所以你是打算锻炼一下她们？” “你可以这么理解。” 楚光没指望夏老板能理解“MMORPG”、“玩家”、“策划”这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概念，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做好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就足够了。当然，楚光真正想说的是，老子只是个小策划，又不是玩家们的霸霸。这点难度要是都受不了，还不如去玩连连看。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游戏体验，他已经用等级、贡献点这两个门槛，将游戏的难度控制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内了。讲道理，总不能死了就怪策划吧？那地球OL不合理的东西多的去了！夏盐笑着说。 “那你怎么还是来了。” “因为我考虑到会有第二种可能，”楚光随口说道，“之前牛马小队遭遇的袭击更像是一次试探，这是我和瓦努斯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按理来说，四个觉醒者零战损，只受了点伤，应该能让对方知难而退，但计划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变化的。” 夏盐：“你知道吗？” 楚光：“知道什么？” 夏盐调侃说了一句。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老父亲。” 你见过自己爸长啥样吗？就在那儿乱说。楚光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这家伙，朝着已经结束的战场走了过去。 “嘿，”夏盐追上了他的脚步，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在后面叽叽喳喳道，“你不是说不过去凑热闹的吗？怎么还是去了。” 楚光随口回了一句，将头盔的面罩关上。 “有个来凑热闹的铁疙瘩，警卫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我去看看那玩意儿是什么牛马。” 第260章来自企业的工程师泥坑中。趴窝的铁疙瘩忽然触电似的抽搐了下。双手撑在了地上，还没等它从地上爬起来，一支枪已经抵在了它的后脑勺上。 “别动。” 徐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家伙，随时准备开火。 “怎么去……北郊。”沉闷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盔甲下面飘了出来，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盯着这个全身覆盖着钢板的怪人，余熊皱起了眉头，“他是人吗？” “不知道。” 徐顺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这人的盔甲，发现头盔居然是焊死在胸甲上的。不止如此，胸甲钢板的连接部位都做了铆接，扎着整齐的一排六边形铆钉，根本找不到打开的机关。那么问题来了。拉屎怎么办？ “脱不下来。”摇了摇头，徐顺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VM之后说道，“还是交给管理者大人判断吧。” 管理者大人的话，肯定有办法。余熊点了下头，找了两个警卫过来看着这家伙，接着便去了俘虏那边。一共四名俘虏。除了六个跑了之外，一共十五人在混战中被击毙。包括他们的头儿——那个叫乌仇的男人。经过审讯之后得知，这些人都是巨石城的佣兵，不过他们倒不是佣兵团的，都是一些平时接不到正经活儿的临时工。至于为什么接不到活儿，那就各有各的缘由了。余熊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吩咐人把他们手脚拴着，赶去墙边蹲着，等管理者来了之后发落。玩家和警卫队这边情况到还算乐观，由于支援来的及时，除了一点儿轻伤之外都没有大碍。包括那个腿上中了一枪的伙计。子弹很幸运地从他腿上穿了过去，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动脉，落下残疾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伤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是个没觉醒的普通人，下半辈子大概和佣兵这个职业没什么关系了。从小巷子里钻了出来，肉山大馍馍一脸惭愧地埋着脑袋，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对，对不起，枪声一响我就害怕……” “没事没事，小问题。”斯斯拍了拍大白熊的肩膀，安慰说道。尾巴摸着下巴分析道：“会不会是因为背上少了点什么？感觉上次在实验基地的时候，肉肉还挺勇敢的。” 斯斯略微惊讶，随后认真回忆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噫，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别灰心肉肉！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下次肯定骑你！” 肉肉：“等，等一下，我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斯斯：“错觉。” 尾巴：“没错！肯定是你的错觉！” 肉肉：“？？？” 另一边，在藤藤和芝麻糊的帮助下，被半截墙卡住的鸦鸦，总算是从那堆破烂的混凝土里挣脱了出来。 “可恶……” 费力地摘下了卡在胸甲上的头盔，鸦鸦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嘀咕着说道，“刚才那一下居然给我整的网络不良了。” “你真的不要紧吗？”藤藤担心地看着那块几乎被砸凹进去的胸甲，小声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存个档吧。” “不用不用，别担心，我没关系的！” 晃着被撞的七荤八素的脑袋，鸦鸦摆了一个她自认为可靠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藤藤，我肯定会把你平安送到的！” 藤藤头疼地扶住了额头。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啊……” 鸦鸦：“噫！你这个女人，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藤藤微妙地挪开了视线。 “一点点吧。” 咋说呢。虽然是MMORPG，但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挺不错的。看着关系很好的两人，芝麻糊小声插了一句嘴：“话说，刚才那个帮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呀？” 鸦鸦愣了下。 “对哦，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藤藤：“可能……是夏老板？” 鸦鸦惊讶地看向了她。 “夏老板？！” “唔，我猜的。” 藤藤默默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一台湛蓝色涂装的动力装甲与一道矫健的身影，正从被夕阳镀成金黄的街道尽头走向这边。只见夏老板的背后，背着的正是一把带瞄准镜的LD-47s——“长镰刀”半自动步枪。猫耳轻轻动了动，芝麻糊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管理者？” “嗯。” 藤藤点了下头，眼中写上了一丝好奇。 “好像触发剧情了。” …… 先前藏在双头牛旁边的钱莱，拍着衣服上的灰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了从西边走来的楚光。钱莱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北郊的大人物。 “管理者……大人？” 楚光看着他说道。 “你还好吧？” “我还好，多亏了您的部下，否则我们今天的损失恐怕不止一头牛。” 钱莱承认，之前是他轻率了。这些人的实力并不弱。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了点，但她们无论是洞察力还是战斗力，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强不少。 “这句话你应该对她们说。” 楚光点了下头，朝着那个穿着盔甲的怪人走了过去。在那个盔甲人的旁边，有徐顺和两名警卫看着。直到楚光走到面前，靠墙坐着的它，嘴里还在复读机似的重复着那句话。 “怎么去……北郊。” “这里就是北郊，我就是这里的管理者，”楚光俯视着它说道，“说明你的来意。” 对这句话有了反应，穿着盔甲的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双手抱住了头盔。楚光从那漏网状的面罩中瞥见了一抹猩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双眼睛，看着有些眼熟。就在这时，忽然“咔”的一声，那个穿着盔甲的怪人，将头盔从胸甲上拆了下来。看清楚他的脸，楚光微微一愣。站在一旁的徐顺和众警卫们却是脸色狂变，迅速抬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了那颗腐烂的脑袋。 “是爬行者！大人！” “等一下！” 抬手制止了准备开枪的一众警卫，楚光盯着那猩红色的眼睛和腐烂的脸，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你的名字？” 真是稀奇。黏菌系异种居然能说人话？腐烂的脸轻轻喘息，猩红色的瞳孔中看不到理性的色彩。楚光心中略微有些失望。然而就在他正打算放弃这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时，那张腐烂的脸忽然缓缓张开了嘴。 “巴……巴奇。” 看到这家伙口吐人言，站在周围的警卫们都惊了。包括徐顺。虽然前哨基地也有一些会说人话的异种，但在他的认知中那都是避难所的科技，蓝外套的宠物。而像这样野生的异种——并且还是黏菌系异种，居然张嘴说了人话，他从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巴奇？”楚光盯着他追问道，“你叫巴奇？” 那人缓缓点了点头。 “是。” 楚光皱起了眉头。这名字…… 听着有点耳熟啊。 …… “分析结果出来了。” 404号避难所B3层。医学实验室。从化验室走出来的赫娅，熟练地将一块VM改装成的屏幕递到了楚光的手中，上面写满了包括抽血化验在内的一系列检测结果。作为避难所里对异种最有发言权的专家，有希望弄明白这位“巴奇”老兄身上发生了什么的人，恐怕也只有这位满头银发的SSSR了。不过，楚光完全看不懂这平板上面写着啥。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楚光将平板还给了赫娅。赫娅耐心地解释道。 “变种黏菌感染，而且侵蚀度高达67%。这种情况相当罕见，因为根据我的研究成果，黏菌系异种和其他有机体之间应该是捕食关系。你还记得吧，爬行者是黏菌的子实体。” 楚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 “那他呢？” 赫娅：“共生。” 楚光微微愣了下。 “……共生？” 赫娅叹了口气，环在胸前的手扶着额头。 “我不太想科普常识……总之他现在大概一半是人，一半已经变成了黏菌。最初黏菌吃掉了他大多数器官，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决定让他活下来，于是衍化成了类似器官功能的子实体，代替了他原先的器官。” 变种黏菌进化出的子实体能够对被吞噬生物的行为、特性进行模仿，比如啃食者、爬行者、殉爆者甚至暴君等等都是如此。不过在吃掉了器官之后，代替原有器官和宿主形成共生关系倒是罕见。即便是对都市传说津津乐道的夏盐，对此也是闻所未闻。楚光捏了捏眉心。 “也就是说他只剩一个脑子？” “也许是四分之三？”赫娅迟疑了一下，思忖片刻说道，“黏菌的感染是在抵达小脑之后停止的，而脊髓至少一半已经被黏菌形成的子实体取代。” 楚光：“他还能活多久？” 赫娅：“不知道，也许能一直活下去也说不定。” 楚光愣了一下。 “一直活下去？！” 赫娅点点头。 “嗯……因为根据我的研究结果，变种黏菌不存在海弗里克极限，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子实体形成的器官功能会进一步完善，功能比以前更强大。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当这些黏菌‘感觉’宿主已经并非必须，搞不好它也可能将剩下的那部分脑子给吃掉。” “等一下，”坐在扫描床旁边的巴奇缓缓抬起了被钢铁覆盖的手，用虚弱地声音说道，“我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楚光意外地看了这家伙一眼。 “你醒了？” 他还以为这家伙只会一句话呢。 “我给他注射了抑制剂，抑制了侵入神经系统的黏菌的活性，”赫娅看向了坐在扫描床上的巴奇，继续说道，“有没有救我不知道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大概不可能，不过你要是能接受义体改造的话，可以将异种化的器官完全切除，换成仿生学义体。” 她自己就是如此。仿生学义体不但能够延长寿命，而且远比生物体原先的器官可靠的多。但赫娅也清楚，将绝大多数零件替换成科技，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楚光轻轻咳嗽了一声。 “404号避难所里没有生产仿生学器官的黑箱……其实换个角度想，你现在身上的器官不也算是一种仿生学器官吗？而且还是能主动进化的。” 赫娅惊讶地看着楚光，思忖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巴奇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楚光：“疼吗？” 巴奇摇摇头：“那倒没有，别说疼，我已经失去了痛觉，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楚光：“你到底遇上了什么？” 巴奇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说来话长了……” 那是废土纪元211年冬天的事情。远在理想城的巴奇刚刚拿到了毕业证书，正计划着毕业旅行，而就在这时，却收到了好基友从远方寄来的信。罗骅在信中描述，在遥远的西方，中洲大陆的中部，有个叫清泉市的好地方。那儿住着一群不错的人，来自刚刚解除封锁的404号避难所，最近他们成了企业的永久合作伙伴。当然，最关键的是，那儿有着令人惊讶的美食以及文化，那些蓝外套们掌握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烹饪方法，甚至能把那些难以下咽的异种肉变成美味佳肴。在巴奇的认知中，美食这种东西应该是与技术挂钩的，那些废土客们能把食物弄熟就已经很值得表扬了，饭都吃不饱能知道什么叫美味？更别谈什么文化了。不过这封信仍然引起了巴奇的兴趣，他正好在理想城无聊到快发霉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井井有条，规律的就像全息屏幕上的代码，然而也正是因此，缺乏了必要的误差。于是乎，在好朋友的怂恿下，他将“毕业旅行”的目的地放在了河谷行省中部，怀着探索未知的想法踏入了西部的荒原。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趟旅途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接连不断的意外…… “……我的父亲是酒商，我最初跟随我父亲赞助的商队来到了云间行省西部，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一个人上路。我雇佣了护卫、向导、医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沿着开拓者号的履带辙痕前进，一切都和计划中一样顺利，然而就在我路过永东市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意外。” “那儿一个人也没有，就像一座死城。原本应该出现在地图上的幸存者聚居地，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出于谨慎，我们打算从城里撤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我们忽然遭遇了上千——也许是上万只啃食者的围攻。” 巴奇深深吸了口气。 “被啃食者扑倒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然而当我醒来之后却发现，周围的啃食者都不见了……包括我的队友们。我一直以为是一场噩梦，直到我找到了一面镜子，我才发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巴奇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说道。 “从那之后，我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赫娅和楚光面面相觑了一眼，忍不住说道。 “这也太离奇了。” 楚光点了点头。 “确实。” 当听到前半部分的时候，楚光已经弄明白了这个巴奇的身份，正是之前开阔者号上的罗骅，说要介绍给他的工程师朋友。然而对于这位巴奇的后半句话，楚光的心中还是存有几分疑虑。隧道中偶尔会有玩家不幸遇难，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玩家被黏菌系异种给寄生了。就如赫娅说的那样，黏菌的子实体对于捕获的猎物，第一反应都是直接吃掉，将其变成生产孢子的养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被黏菌变成了“自己人”。巴奇苦笑了一声，低着头继续说道。 “总之，从那之后异种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黏菌系异种将我当成了同类，而那些变异鬣狗，不是饿极了也不会对我下嘴，就算下嘴了最多也只吃我一只手……也可能是腿。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根本感觉不到疼，丢掉的手和腿过个一两周也会慢慢长出来，而且会比之前的更强壮。到后面鬣狗已经咬不动我了，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断肢再生？！再生肢体进化？！卧槽。这能力有点牛逼啊。听完这家伙的描述之后，楚光的脸上写满了诧异。他敢打赌，要是有的选，只怕不少玩家愿意和他交换“人生”。这“序列”除了丑了点之外，他几乎想不出来有什么弱点，只要脑袋不坏掉，岂不是能一直活着？ “你是不是很羡慕？” “那倒没有……” “不，我感觉得到，”巴奇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苦涩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人类的幸存者聚居地，而且看到人都得躲着远远的，他们根本不相信我是人，哪怕我告诉他们这是个意外，他们也会赶走我。” 楚光：“……那你这身盔甲，总不可能是自己做的吧？” 巴奇：“我在进入河谷行省的时候碰到了奴隶贩子。” 楚光：“奴隶贩子？” “嗯，”巴奇点了点头，“那家伙是我这一路上，碰到的唯一一个对我感兴趣的好人，他说要把我带去彷徨沼泽，卖给学院的人研究。我寻思着搞不好学院真能弄懂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卖给学院似乎也不错，就跟着他走了。” “那个人找了个铁匠，给我做了一套钢甲，这样我就能方便地进入幸存者聚居地不引起注意，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的奴隶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暴动，把他吊死在了树上。”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学院，问那些奴隶们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想回家，剩下的路我只能一个人走了。这时我忽然想起来，罗骅和我说的清泉市有个叫404号避难所的地方，于是我就继续往西一直走，可走着走着我身体的状况就突然开始恶化了，意识也开始恍惚……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的灵魂和我的身体之间隔了一根绳子。” 赫娅插了一句嘴。 “应该是那时候开始，黏菌已经侵入到了神经系统，一会儿我可以给你做个小手术，阻止黏菌继续向神经系统扩散。” “谢谢，”巴奇深深吸了口气，满眼恳求地看向了楚光，“到后来我就只记得清泉市的北郊，然后一直走到了这儿……这就是我的全部经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能帮帮我吗？” “我当然会帮助你，你的朋友罗骅也是我的朋友，他帮了我不少忙。更何况你是在来我这儿的路上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可能放着你不管。”楚光接着看向了赫娅，“除了更换仿生学器官之外，有办法让他恢复原状吗？” 仿生学器官太贵了。如果只是换个眼睛、手脚还好，要是从血管到皮肤一整套全换下来，只怕理想城也没几个富豪能受得了。很多东西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就像核聚变一样，“能用”和“能造”这两个字之间差了不止一个次元。赫娅摇了摇头。 “他的免疫系统已经完全被黏菌的子实体取代，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他接受了那些黏菌，而是那些黏菌准许他保留自己的大脑并支配已经变成异种的躯体。比起更换仿生学器官，其实我更推荐直接换个躯体……先将脑袋装进培养皿如何？” 巴奇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赫娅眼睛一亮，正想怂恿两句，一旁看出她心思的楚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家伙几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我觉得换个机器身体未必会比现在的情况更乐观。总之你先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吧，你这个样子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顿了顿，楚光继续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到毕业旅行……你是什么专业来着？” 巴奇：“材料学工程师。” 楚光惊喜道：“材料学工程师？具体呢？你是研究什么的？” 巴奇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碳纳米方向……不过您还是别对我的专业能力报太大指望，我对酒和美食可能了解的更多点。” 他的文凭是混出来的。这种情况在理想城并不罕见，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根本没打算从事这一行的人，也不用担心穿帮的问题。巴奇原本是打算是旅行结束之后，回去继承老爹的红酒生意，开拓云间省之外的市场，不过现在别说是回去，他甚至不敢让他爹知道自己变成了这幅鬼样。他可以肯定，他的老爹可不会花那个冤枉钱，给他换一个没法繁衍后代的机械义体，而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再生一个。 “没关系，任何事情都是从不熟练到熟练，你缺乏的只是一点经验，而我正好可以给你提供实习的机会，”楚光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酒，不用担心，我们这儿可不只是葡萄酒，比那有意思的东西多的去了……话说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能喝酒吗？” “当然可以，我的味觉还是正常的……”巴奇心虚地小声说道，“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楚光没有回答，伸手在VM上按了一下，没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殷方从外面走了进来。 “找我有什么事儿？我正忙呢。” 站在门口的殷方，脸上带着明显不耐烦的表情。最近他的玩家们从废墟上回收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他一直在解析那些资料中有价值的线索。这家伙忙起来的时候连吃饭都在实验室里，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洗澡了，不但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过。不过楚光并不在意这些。 “给你介绍一位新员工，这位是巴奇，虽然……模样吓人了点，但是个好人。” 殷方盯着巴奇看了一会儿。 “爬行者？” 巴奇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这是个意外，我……真的很像爬行者吗？” 殷方脸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有点儿。” 看着陷入沮丧的巴奇，楚光轻轻咳嗽了一声。 “不要以貌取人……另外，这位是学院的D级勘探员。你不是一直在找学院吗？他就是学院的人，虽然是过去的事情。” “你好巴奇先生，”殷方还是很给面子地伸出了右手——那只产自学院的仿生学假肢，“你的专长是什么？” “酿酒，以及……懂一点材料方面的，”巴奇缓缓抬起了笨重的钢铁手臂，勉强和他握了握，谨慎地补充了一句，“但我只懂一点。” 殷方眼睛一亮。 “材料方面的？太好了！” 楚光看向了他。 “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当然！是关于中洲航天的部分资料，一些关于航天外用器材的数据需要修复，我正好需要一名材料学方面的专家，这会大大加快我的工作进展。”殷方欣喜地看着巴奇，“我能相信你的专业能力吗？” 巴奇其实很想说不能，因为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那水平，但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却是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自从他变成这幅鬼样，他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这还是第一次，居然有人不计较他这张脸，并表示自己需要他的帮忙…… 点了点头，巴奇谨慎地说道。 “虽然我想说酿酒和做买卖更适合我，但……我可以试一试。” “太好了！” 楚光欣喜地拍了拍这位老兄的肩膀。 “别担心，你会有很多时间。除了工作之外，你当然也可以尝试那些你感兴趣的东西。与此同时，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让你变回去的办法。” 巴奇苦笑了声。 “但愿吧。” 原本他是打算将404号避难所作为他旅途的起点。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毕业旅行似乎提前结束了…… 学院、企业、军团、还有避难所的老冰棍……404号避难所的NPC阵容越来越庞大了。就在楚光安顿好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的时候，从巨石城买来的十台铁马60锅驼机，总算是送到了前哨基地的工业区。其中八台被送到了81号钢铁厂，还有两台被送到了地精科技。根据接到的任务。 81号钢铁厂需要在两周之内将其中四台改装成能够提供60马力的大型拖拉机，并为它完成一套牵引式四行深松播种机。除此之外，还有菱湖.北岸的灌溉渠，还有粮仓需要的机械化磨坊，这些分别会用掉两台。看着眼前这台结构紧凑、设计紧密的设备，正好在81号钢铁厂帮忙的孤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锅驼机？” 厕索兄和莱文兄相视了一眼，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 孤狼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罕见。” 锅驼机需要消耗大量的木材，在七十年代就已经基本淘汰了，只有少数农村和偏远地区在使用。他印象中，比较常见的功率都是8~12马力，很少有上20的，更别说是60马力这种堪比燃油发动机的怪物了。不过…… 这倒也挺废土。 “这玩意儿的木材消耗量恐怕不小。” 莱文兄嘿嘿一笑说道：“没关系，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从城里到城外到处都是，开荒的时候就砍了一堆，正好消耗一点！” 厕索兄附和道：“没错！不过我们最近也在研究内燃机了。” 孤狼惊讶道。 “这里有石油？” 莱文兄：“设定上有一种能够产出石油的作物。” 厕索兄：“没错！虽然我们没有种，但管理者说，他可以帮我们去邻居家里借一点儿！” 借一点儿还行。孤狼看向了那台锅驼机。 “我可以拆开研究下吗？” 莱文兄爽快地说道。 “没关系！本来我们也打算拆开研究下里面的构造。” “没错！”厕索兄兴奋点头，“管理者说了可以拆，只要能装回去就行！” 孤狼的眼中带上了一丝兴奋。他很好奇。这种划时代MMORPG的开发商，到底能在细节上真实到什么程度。第261章浪潮与B4层任务！孤狼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台机器到底是怎么做把马力做到60以上的。倒不是因为机械过于复杂。甚至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它“太简单”了，简单到他甚至于不禁怀疑，是不是游戏的制作组在偷懒。锅驼机的原理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本质上无非是烧开水，活塞运动带动曲轴转动进而带动飞轮，向外输出动力。参照发动机，忽略掉性价比，单纯想要增加动力其实很容易。增大气缸容积，增加气缸数量，或者增加气缸内的压强等等这些方法都可以。然而让孤狼一头雾水的是，他眼前这台锅驼机，居然是个单缸的！单缸锅驼机上六十马力？这不开玩笑呢。孤狼忽然说道。 “单缸柴油发动机的最大马力是多少来着？” 听到这位年轻的教授发问，莱文兄愣了下，下意识地回答。 “我听说过30马的。” 厕索兄也跟着说：“我记得有35马来着。” 孤狼点了点头。 “差不多。” 在他印象中，似乎有40、45马的，但并不常见，比较常见的事实上也就40马左右。农业用具根本用不上那么大的马力，一般上百上千马的大型设备也不可能用锅驼机。单缸的锅驼机居然能到六十马力？而且重量只有五百公斤？孤狼忍不住摇摇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东西。” 厕索兄嘿嘿一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 莱文兄挠着头说道。 “搞不懂，之前拆军团的轻型卡车我就没搞明白，设计思路其实都差不多，为啥他们动力设备的马力就是比咱们仿制的要大一点儿。” 捡起了一条皮带，孤狼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忽然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这是什么？” 莱文兄愣了下。 “这个……就是发动机皮带吧？” 厕索兄也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 这是一句废话。孤狼当然知道手中的这东西是皮带，但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料。 “不像是氯丁橡胶……” 可惜他既不是材料学的专家，也不是发动机的专家，只是因为研究的是自动化设计，所以对这些领域略有了解。 “不只是皮带，还有垫片、胶管、O型圈……所有橡胶件用的都是我没见过的材料，是架空的设定吗？” 孤狼用扳手敲了敲气缸的外壳，听着那铿锵的回响，眉毛抬了一抹诧异。 “卧槽？这破玩意儿该不至于上了钛铝合金吧？” 不太像。但可能是类似的东西。孤狼越研究越惊讶。这游戏制作组还挺聪明，直接架空了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材料，原本在现实中不太可能实现的设计，他也没办法说这完全不合理了。现代科技的三大支柱，抽丝剥茧基本可以概括为能源、材料、信息。就好像IC设计懂的人不少，但芯片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游戏制作组并没有给出解法，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越是往深处挖掘，他心中便越是惊讶。他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岩风那家伙为啥会对这游戏这么痴迷了。 “有点东西！” 看着站在机器旁边嘀嘀咕咕的孤狼，莱文兄和厕索兄相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这是游戏？也许他想不明白的东西只是光哥一行代码。” 他俩有时候虽然也会较真儿，但远远没到这种偏执的程度。厕索兄挠了挠后脑勺。 “呃，还是等他自己领悟吧。” 萌新嘛。也正常。大家刚来的时候不理解的东西多的去了，刀下留人老兄直到一个月前，还在琢磨着废土上那些房子用的什么水泥呢，两百年了居然没塌，后来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同样的锅驼机这儿还有七台。够他俩忙活好一阵子了。 …… 官网论坛：捡垃圾99级：“我giao！我就说我特么怎么又开始断断续续掉线了！” 玛卡巴子：“哈哈哈哈！丢人！” 鸦鸦：“呜呜呜，冬天要结束了吗？还能再看到小鱼堆的雪人吗？(ó﹏ò?)” 伊蕾娜：“管理者：这冬天再不结束，爷的粮仓能跑耗子了。（滑稽）” 夜十：“鸦鸦！你们到了吗？” 藤藤：“到了呀，今天晚上刚到。话说巨石城真远啊，地图上明明才二十公里的距离，居然走了两天才到。” 尾巴：“而且居然还有八点钟关城门的设定！还好我们赶在最后十分钟前到了。(`-д-；)ゞ” 芝麻糊：“真是好险，就差一点点。” 斯斯：“不过话说，晚上城门口好热闹，尤其是站在巨壁下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是在废土呢。” 尾巴：“大城市的感觉！ψ(｀?′)ψ” 藤藤：“我们打算休整一晚！明天再继续探索这座城市的奥秘！” 夜十：“嘿嘿，平安到了就好。” 方长：“（斜眼）” “……” 距离商队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吨精神叶已经送到了巨石城，楚光从书宇那儿得知，李斯特已经支付了他全部十万枚筹码。看精神叶这东西在巨石城确实是抢手货，几乎是刚运到仓库，买家就拿着筹码找上了门来。为了方便交易，书宇按照楚光的吩咐，在巨石城银行开设了账户，这笔十万枚筹码的巨款，将以转账交易的形式完成。这会比放在保险箱里安全的多。另外，灰松鼠服装店的老板最近又找上门来，希望再采购一批艺术品，并表示如果那些袜子的质量能稍微差一点就好了。 “质量差一点？” 电话中，听完了书宇的汇报之后，楚光一脸奇怪地说道，“我从来没听这么奇怪的要求。” 书宇：“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拜托我们想想办法。” “嗯，这件事情其实好说，魔鬼丝的产量有限，我们原本就有打算开发一些面向下沉市场的替代品。”停顿了片刻，楚光继续问道，“对了，人员的招聘进行的怎么样了？” 书宇：“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招募了二十三名员工，分别担任外勤和内勤职务。我给他们开的薪水是实习期两个月，每月40枚筹码，转正之后每月100枚筹码。” 人员薪资开支2300枚筹码，算上每个月800的房租，以及400枚筹码的支出预算，这座办事处的每月开支已经到了3500枚筹码。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换成军火，能买将近三十支步枪。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多开辟几条财路。 “员工的简历整理出来了吗？” 书宇：“已经整理出来了！” 楚光立刻说道。 “发给我看看吧。” “好的大人！” 收到了书宇发来的简历，楚光简单地过目了一眼。严格意义上来讲，巨石城的人才市场是没有简历这种说法的，而这些附带有照片的个人简介，只是楚光吩咐书宇在面试时对录取人员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比如，问清楚对方之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做完了笔录之后综合所有问出来的信息做个对照，可以有效筛掉那些不诚实的面试者。让楚光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面居然有不少人都曾在巨石城的工厂里干过活儿，其中一份简历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曾经在巨石城钢铁厂担任过车间主任……这些简历上的信息可信度高吗？” 这样的人才担任内勤工作真是太屈才了。 40多岁的年龄虽然大了点，但在楚光看来完全不是问题。书宇谨慎地说道：“这个……没有办法考证，简历上的信息只能作为参考。不过他给我的感觉，管理方面的经验还挺丰富的。” 楚光点了点头，接着说。 “你可以替我问问他，看他有没有兴趣来北郊的钢铁厂上班，工资可以开到原来的三倍。” 书宇认真说道。 “我会帮您问问，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这些本地居民对于离开巨壁相当抗拒，除了那些流动性大的佣兵和特别穷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接受可能离开巨石城的外勤工作。” “没事，你问问就行，不用太强求。” 楚光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以后你可以多去巨石城的人才市场转转，不管是自己去还是派人去都行，或者干脆在那儿设立一个固定摊位。巨石城的工厂消化不了过剩的人才，我们可以替他们消化。” 简而言之，就是没事儿多挖挖墙角。不只是人才，还有淘汰掉的二手设备，一切巨石城用不上的东西，北郊这边都可以照单全收。如此一来，巨石城丢掉了失业率，优化了供需极度不平衡的人才市场，还去掉了过剩的工业产能。虽然自己稍微吃了点小亏，但楚光觉得问题不大。什么叫国际主义精神？当然是舍己为人。立刻明白了管理者的意思，书宇会心一笑说道。 “我明白了，大人。” 楚光赞许地点了点头。 “嗯，你懂我意思就好。” 虽然看起来年轻了点，但这个叫书宇的小伙子意外的能干，替他节省了不少工作量。挂了电话之后，楚光在官网上逛了一圈。今天的论坛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鼹鼠小队和边缘小队已经抵达了垃圾城，路上遭遇了多足兽的巢穴，但所幸有惊无险。二十余只多足兽被全部击杀，他们摘下了那些多足兽唯一值钱的胆囊和皮，然后便继续上路了。这里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虽然那些商队护卫们都表示，多足兽的肉是不能吃的，但老娜还是出于好奇烤了一条腿试试。事实证明，废土上的东西确实不能随便乱吃。哪怕是快二十个点的体质，也扶着树干呕了半个小时…… 除了鼹鼠、边缘两只小队，其他的玩家们也都没闲着，各有各的事情做。泉水老兄在做科考团的任务，帮殷方搜集到了不少宝贵的资料，垃圾君在远溪镇打野，冲击LV10的瓶颈。还有生活职业玩家们，帮他设计了菱湖.北岸的灌溉渠，还有长久农庄的地下排水系统。目前刀下留人的工程队，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中。其中最让楚光意外的，还是之前被他派去北边的强人所难。在磨蹭了一路之后，这位老鼠人兄弟，终于带着一众鼠小弟们顺利抵达了西洲市。虽然很多老鼠都在路上掉了队，但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到了目的地之后，强人所难很快凭借着过人的拳脚，以及不讲武德的花招，揍得当地老鼠满地找牙，俯首称臣，拜他为西洲鼠大王。打下一片江山的强人所难没有就此停手，在熟悉了西洲南郊一带的地形之后，很快用带来的电台、休眠舱、蓄电池和小型发电机，在西洲市南部城区建立了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和避难所的信号塔取得联络之后，他这一路上探索过的地图信息，也都通过VM同步到了服务器上。根据强人所难在帖子中的描述，那儿的情况只能用“荒凉”和“凄惨”两个词来形容。废墟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腐臭，尸体随意地抛弃在街上，或者悬挂在高架桥和路灯上，一些人的脖子上还挂着辱骂反抗军的标语，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老鼠和蟑螂还有鬣狗。整座城市如同地狱！ “……嚼骨部落的牙氏族已经抢光了他们能抢到的所有东西，整座城市除了少数幸存者组织了反抗军，就只剩下了他们自己。” “以那些掠夺者们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作风，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但也许是军团的智囊团发挥了作用，他们开始将一部分俘虏赶去种地，听说只要能种出吃的，就不会被吃掉，那些俘虏们都死命地在地里干活儿。” “我实在不忍心啃掉他们的庄稼，而且埋在地里的羊角薯根本不好吃。于是我让我的小兄弟们节制一点，等粮食进了粮仓再去大快朵颐。” “另外，整座城市并非完全在嚼骨部落的掌控之下，虽然他们摧毁了地表上所有的幸存者据点，但并没有征服所有人，仍然有一部分人幸存了下来。” “那些人自称抵抗军，藏在下水道和防空洞里，在废墟里打游击，给那些掠夺者造成了不小麻烦。虽然牙氏族派出了两支千人队去搜捕他们，但收效胜微，那儿的环境就像迷宫一样。” “牙氏族的首领似乎打算在西洲市站稳了脚跟，再继续南下开疆拓土。我正在想办法联络上当地幸存者，他们的数量不多，装备很差，但战斗意志高昂，如果我们能给他们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他们或许能替我们牵制住北边的麻烦。” “找到他们不算很难，我现在有一百多只小弟了，现在唯一让我头疼的就是……我该如何让他们相信一只会说话的老鼠？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老鼠！老子要是只猫就好了！” 帖子的长度足足有三页。楚光将强人所难的帖子看到了最后，对里面的信息做了个大致的总结。西洲市虽然沦陷在了嚼骨部落的铁蹄之下，但并没有完全被征服，那里仍然有不少幸存者在做着顽强的抵抗。由于西洲市堆积了大量掠夺来的战利品和奴隶，打算将西洲市作为南下根据地的牙氏族，没法放着那些抵抗组织不管，只能分出大量的人手去对付他们。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再解决掉自身的麻烦之前，他们没法腾出全部的力量继续南下。看着整理出来的情报，楚光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之前整个西洲市的情况，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片黑域，谁也不知道北边的掠夺者什么时候会再来，只能从概率上分析可能是秋收之后。根据强人所难的情报，现在楚光基本上可以确定，至少三个月之内，北边的嚼骨部落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将帖子中的情报整理好之后，楚光紧接着又编辑了两条搜集情报的任务，发布人设定为。不过，楚光并没有立刻将任务发过去，而是设置了定时发送，延迟到了明天早晨。这样会显得不那么刻意一点儿。 “……如果能够和当地的幸存者搭上线，支援他们的抵抗运动，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楚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404号避难所的南边是巨石城，往南的空间太小，再加上清泉市内的情况复杂，想扩张的话只能往北。西洲市是个不错的选择。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那儿都有着大量的储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玩家的数量还是太少了，随着战略纵深的逐渐扩大，1100名玩家明显已经不够用了。 “要是能把B4层给打开就好了！” 现在是种田期，不管是种菜还是搬砖都需要人。瞅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楚光怀着遗憾关掉了电脑，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当天夜里。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在那儿爸爸、爸爸的喊他。被喊的烦了，正当楚光想问他们妈妈是谁的时候，梦忽然就醒了。一睁眼，感到了背后的湿热和黏稠，楚光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意外。他又升级了。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嘀咕着从床上坐起，楚光活动了一下四肢，适应了强化之后的身体。力量感觉没什么变化，思维速度好像也和之前一样，但反应速度似乎比以前更快了，视力也有小幅度的增强。所以这次强化的是敏捷？正当楚光回忆着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些啥的时候，一行淡蓝色的悬浮窗，忽然久违地浮现在了他的面前。而那悬浮窗中的文字，也让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猝不及防。将任务界面从头看到了尾，楚光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好家伙。这麻烦来的也太是时候了。第262章猎人工会！与藤藤的艺术品！ B3层医务室。坐在扫描床边上的楚光，通过赫娅递来的平板，看到了自己升级之后的属性面板。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没想到这次升级居然加了两个属性点。 “……不可思议，你的DNA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神奇，404号避难所是人联的基因库吗？你们到底储备了多少改良DNA。” 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赫娅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地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那惊人的发现。然而，对此完全是外行的楚光完全听不懂。 “不知道。” “不知道？？”赫娅惊讶地看着他，“上一任避难所的所长在移交权限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这座避难所的性质吗？” “那个老谜语人只告诉我这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 有没有在纸条上看过这句话楚光已经记不得了，由于经常在官网上编纂人联的小故事和背景设定，他偶尔自己也会搞混，到底哪些是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的事情，哪些是自己用来完善“世界观”的想象。不过这重要吗？并不是很重要。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好用就行。至于藏在这座避难所中的秘密，以及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光承认自己好奇，但也清楚的认识，这对自己来说不是第一优先级。拉上了外套的拉链，楚光从扫描床上站起。 “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通过我得权限得知，北郊空气中的孢子浓度正在上升，最晚两周可能就会发生很坏的事情。” 赫娅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关于这点，其实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和您汇报。” “什么事情？” “您的居民在探索隧道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现象……”赫娅随手取过一张平板，食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很快，一段时长15秒的视频，呈现在了楚光手中的平板上。那是一个肉红色的房间。起初楚光以为墙上地板上的粘液都是血和肉块，但放大之后却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截然相反。一层层细小的肉红色纤毛，均匀地附着在混凝土结构上，一坨坨冰箱大的肉红色子实体附着在墙上，如同呼吸一样轻轻鼓动。视频中还能听到玩家们的声音。 “谢特……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也许就是黏菌的谢特。” “未必……我感觉有点儿像陷阱，你看那纤毛，长得和触手似的，就是短了点。” “队长呢？赶紧拍下来啊，发论坛上肯定火了！” “在拍了在拍了！” 楚光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赫娅。 “这是？” “变种黏菌形成的菌毯，”双臂环在胸前，赫娅神情严肃地说道，“根据我的研究，附着在物体上的变种黏菌都是呈现黑色、褐色、黑绿色这三种颜色，以菌斑的形态出现。” “然而当厚度超过2mm之后，就会催生出第四种形态……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楚光：“我的意思是它有什么作用。” 赫娅：“孵化子实体。” 楚光神色凝重。 “也就是说，那些啃食者都是从这种房子里跑出来的？” 他听说过。除了母巢之外，城市中不少地方还分布着一种叫“孵化室”的东西，批量生产着孢子，模拟母巢的环境孕育子实体。虽然生产子实体的效率远远不如母巢，但数量相当惊人。而这也是那些黏菌系异种怎么杀都杀不完的原因。 “不只是啃食者，包括你们发现的那些爬行者、殉爆者、暴君等等……理论上都有可能通过这种东西产生。” “我在对菌毯成分进行研究的时候发现，大多数情况下，第四形态的黏菌具有较强的自限性，通常情况下填满一间屋子之后就会停止继续扩张，转而增加菌毯的厚度和孵化单元的数量。” “然而在某些特定情形下，这种自限性会被解除。” 楚光立刻追问道。 “这个特定的情形指的是什么？” “不知道，”赫娅摇了摇头，“也许是环境条件满足，也许是当它认为有必要扩大种群的时候，菌毯会回收掉一部分之前释放出去捕猎的子实体，并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大菌毯面积，将原先的环境完全吞没，形成规模更大的孵化室……而这时它们的颜色会变成暗红。” 楚光的喉结动了动。 “……母巢。” 赫娅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空气中孢子的浓度上升，是监测“浪潮”的重要指标之一。然而让楚光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初代管理者会知道这些。变种黏菌不是废土纪元之后才形成的东西吗？根据楚光最初获取到的情报，这座避难所的封锁年限在一个世纪以上。而变种黏菌，似乎是在废土纪元最初的那段小冰河期之后才开始扩散的。到死为止，那位初代管理者应该都没有从这座避难所里走出去过，而这也是那个人选择将责任与研究成果传承给下一位继任者的原因。还是说…… 战前时代就有变异黏菌了？或者这种变异黏菌本身就是某种末日武器。并不知道楚光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赫娅眼中带上了一丝忧虑，轻声感慨说道。 “城市的环境对于黏菌来说太友好了，混凝土的保暖性能很强，在营养充足的情况下，下水道、地铁、废弃建筑……这些设施简直是天然的培养皿。它们恐怕比植物更适合这座城市，而这恐怕就是浪潮的真正原因。” “有时候我越是研究，越感到无力……可能就像赛文先生说的那样，这个星球可能已经没救了。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保存前文明的成果，将它和关于我们的故事刻在墓碑上，留给它的下一任继承者。” 赛文是117号避难所的管理者。看得出来，作为“守墓派”的她，对于那位信念坚定且仁慈的管理者是非常尊敬的。不过，楚光对她的说法不敢苟同。 “我和你的意见正好相反，我对我死之后的事情并不在意，也不太想考虑有没有救这种问题。” 看着惊讶看向自己的赫娅，楚光言简意赅地说道。 “但既然我还活着，并且站在这里。” “那我就得管。” …… 五环线边缘。满地狼藉的街道上，一只壮硕的野猪正晃动着身上的鬃毛，从沿街商铺残破的橱窗中钻出。积雪已经融化，混凝土石缝中已经钻出了嫩芽，正当它寻觅着藏在泥土中的佳肴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枪响。头部中枪，野猪应声倒下，躺地上不动了。 “漂亮！” 蹲在半坍塌的广告牌后面，李狗兴奋地挥了下拳头。这是他第一次外出打猎。之前家里的猎户一直是他大哥李牛，但几个月前李牛进了厂，这活儿就只能他来做了。不远处的余虎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猎枪，朝着同伴催促了一句。 “快去放血，再等一会儿肉就酸了。” “好嘞！” 李狗兴奋地拿着匕首走去了野猪那里，将猎枪背在身上的余虎也跟了过去。自从楚大哥赶走了老镇长一家之后，猎户们家家户户都换上了便宜又好用的步枪。用这东西打猎，可比用弓箭、标枪和投石索容易多了。尤其是碰到了掠夺者，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放在几个月前，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步枪，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嘶……这野猪还挺沉，怕是有八十公斤了！” “我来帮你。” 两人将猎物翻了个面，正当李狗准备割开猎物的动脉放血的时候，余虎忽然皱了下眉头。 “等一下。” 说着，余虎伸手拨开了野猪的耳朵，只见在那耳朵根处，有一条溃烂的疤痕。那疤痕很小，只有小拇指那么长，有鬃毛挡着，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容易忽略掉。 “这是什么？”李狗好奇地问道。 “啃食者挠过的痕迹，轻度感染……” 余虎用匕首翻了下野猪耳朵后面那一撮稀疏的毛发，接着又用匕首挑开了野猪的嘴，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牙齿，嘀咕着继续说道。 “太罕见了。” 以啃食者那迟缓的速度，想追上野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余虎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有种预感。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见表哥不说话了，李狗还以为是猎物有问题，连忙紧张地说道。 “那这猎物还能卖吗？” “当然能，只是一点皮外伤，不影响它的肉，”研究了一会儿，余虎催促着说道，“赶紧干活儿吧，我们今天早点回去。” 李狗立刻点了点头，不再废话，开始给猎物放血。简单地处理完猎物之后，俩人将这头野猪绑在了一根木棍上，一人挑一个肩膀，赶了将近十公里的路，来到了菱湖湿地公园。虽然贝特街的屠宰摊也收猎物，但给的价钱远不如公园里的蓝外套们给的爽快。这么一大头野猪，在前哨基地现在能卖到一百银币，而在贝特街的屠宰摊上，最多也就卖给七八十顶天了。能多赚个二三十银币，多走个五公里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事儿。 ……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再过一会儿就是傍晚了。冬天过去之后，夜晚会变得越来越危险，赶路的两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沿着水泥路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前哨基地的南门口。俩人正要往里去的时候，却见西边站着一排穿着黑色大衣、身上背着步枪的警卫。粗略一数，得有百来个人。一台湛蓝色的动力装甲也立在那儿，似乎是在检阅这些新兵。常来这儿的余虎，自然认得那台蓝色的铁疙瘩。那是管理者的动力装甲。 “这是要打仗了吗？”李狗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眼中隐隐还有一丝兴奋。他和他的老哥李牛不同，比起进厂上班，他更想当兵。那黑色的大衣和仲裁者步枪简直太帅了！最近警卫队还配发了钢盔和工兵铲，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男人的梦想。 “不知道……”余虎摇了摇头，闷声说道，“我总感觉有大事儿要发生了。” 没有打搅楚大哥的工作。余虎催促着李狗别看了，两人一起带着野猪去了仓库那。今天值班的不是赵鼠，是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伙子。由于这次是用银币结算，所以流程很简便。检查猎物已经放过血，那位伙计给猎物过了秤之后，便将7枚银币和一张面值一百的钞票放到了余虎的手中。 “肉价又涨了吗？”看着手中的纸钞和硬币，余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伙计笑着说道：“是涨了点，市场上一斤野猪肉的价格现在都涨到6银币了。最近管理者上调了肉类交易品的收售价和库存上限，要不是不会打猎，我都想去当猎人了。” 当然了，虽然物价涨了不少，但工资涨的也挺多。最早仓库管理员的日薪才两枚银币，想吃肉还得攒钱，现在日薪已经涨到了十二枚银币，一天能买一公斤肉。不过开火做饭太麻烦了，以前他们还会攒钱买点肉烤着吃，现在干脆拿着钱去北门口的集市消费去了。一个三两的包子才一银币，两个包子一杯豆浆或者玉米汁就能饱餐一顿，总共也花不了多少钱。和之前四处流浪的生活相比，这儿的每一天都像是神仙日子。余虎和李狗商量了一下，用手上的钱买了些盐和布，以及肥皂等生活用品，顺带着补充了一些子弹。采购完了这些东西之后，居然还剩下了10枚硬币。两人将钱分了，余虎让李狗把东西带回去之后，自己则去了银行那里，找到了小鱼。和几个月前那个瘦的像芦柴棒一样的小姑娘相比，如今的小鱼不但长高了，而且也长好了，白皙的脸颊甚至挂上了一丝婴儿肥。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和以前一样，一模一样的清澈可爱，就像菱湖的水。余虎总担心自己妹妹干不了算账这么重要的工作，因为她总是把青麦饼煎糊。而在他的印象中，能管账本的人，都是老查理那样稳重的老头子。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虽然不擅长烙饼，但她意外的适合算数。会不会是因为铁锅太重了？余虎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有些惭愧。自己居然完全没意识到…… “哥？” 看见余虎，余小鱼的眼睛一亮，立刻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新年晚会之后，她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她老哥了。余虎憨厚地笑了笑说道。 “我替爸妈来看看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小鱼用力点了点头，又波浪鼓似的摇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小鱼过得很好哦！楚大哥还有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适应，但现在她已经能很熟练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