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纯百 1v1]_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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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枪，靠着偷袭甚至干掉了他们一台动力装甲。这些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听到联盟的支援正在路上，苏明兴奋地说道。 “那个400mm重炮？” 云松点了下头。 “是的……包括地面部队，还有那些不太靠谱的滑翔机，不过我们需要先确认营地中没有我们的人，然后才能决定是用斧子还是手术刀。” 说着，他看向了站在队伍后面的无人机操作员。 “侦查就交给你了。” “收到。” 一名神色稳重的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拳头在肩膀上敲了下，背后的无人机背包弹开了舱门。一架四旋翼无人机如弩箭一般弹射飞出，带着一阵“呜”的呼啸声窜上了天空。画面接入了头盔的战术目镜。虽然信号很差，但勉强可以将就着用下。在无人机操作员的控制下，四旋翼无人机小心地绕开了变种人哨兵的眼线，移动到了大厦的侧面，穿过一排排扭曲的钢筋和混凝土残骸，飞到了变种人部落的上空。整个部落坐落在一座废弃的厂房内。垃圾拼凑的窝棚和半坍塌的厂房融为一体，大片的铁皮棚和晾晒的兽皮挡住了一条条扭曲的小巷。不过透过那遮挡物的缝隙，仍然能看见一具具煤炭似的躯体，和嗜血的獠牙以及虬结的肌肉。它们就像奇幻电影中的兽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茹毛饮血的动物竟然学着人类的模样发展出了城市，甚至明确了社会分工…… 这里有散发着粪便臭味儿的居住区，有宣泄暴力、供变种人取乐的角斗场，有充斥着打铁声的铁匠部和工具作坊，有种植着不知名果子的种植园，还有关押着各种牲畜的牧场…… 透过无人机的镜头俯瞰着这个庞大的部落，无人机操作员只感觉头皮发麻。尤其是当他在那个犹如垃圾堆一般的牧场中，发现了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同类时，怒火更是冲上了他的脑门。 “妈的……” “怎么了？”听到他的低骂声，云松向他投去了询问的视线。无人机操作员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在空中一划，将他看到的画面转给了旁边看向他的队友们。无人机的镜头放大。只见一排排钢筋拼凑成的铁篓子里，关着一具具伤痕累累、不着片缕的躯体。挺着肚子的人大多还算“幸运”，变种人通常不会吃了她们，而那些没能为它们诞下子嗣的人就惨了。其中不少受尽折磨，不但被卸掉了胳膊和腿，伤口更是已经腐烂生蛆。变种人本身有着极强的恢复力，根本不需要绷带或者消炎药这类东西，自然也不会给没吃完的牲口们包扎。许多人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甚至没有力气去驱赶环绕在周围的蚊蝇，还有人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已经死掉。不远处的案板上，赤着胳膊的变种人祭司正用原始且粗鲁的方式，给被铐在案板上的人类接生。它们不在意那些人是否会在这个过程中死掉。混沌的信徒从不挑食，它们的胃就和它们的肌肉、骨骼一样强壮。那些被当成牲口圈养的奴隶，也许是来自猎鹰王国，也可能来自蜜獾或者雄狮，甚至是被奴隶贩子从更远的地方送来……很少有人会去注意，那些在战争中失踪的人最后都去了哪里。即使在废土行军的一路上见过了不少地狱般的画面，苏明的脸色仍然不禁微微发白。这比那些有样学样的掠夺者可残忍多了。距离他旁边不远的士兵，更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这帮畜生！”顾伟握紧了手中的重机枪，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它们全都突突了。 “它们本来就是畜生，你什么时候觉得它们不是了。” 云松面无表情地在全息视窗上操作着，将营地的部分区域框选了进去，并且标注了可能存在活人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示意通信兵架起了信号增强装置，大致对准了钢铁之心号的方向。 “这里是第二十六突击队，我们已经确认‘黑石’变种人部落位置，变种人数量在两千左右，和情报中一样。” “部落中发现幸存者……我们无法靠得更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我们的人，我希望没有。” 一阵电流的白噪音之后。应答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那头传来。 “收到……我们还有半小时到达，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们把它们引到开阔一点的区域。” 云松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两栋靠在一起的废旧大楼——先前那条“掘地虫”正从那里穿过。那是个不错的位置。无论是作为炮击落点。还是作为埋葬那群畜生们的坟墓。 “收到，交给我们。” 结束通讯之后，他朝着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 “准备干活儿。” …… 与此同时，数十公里外的荒漠边缘，一艘庞大的钢铁飞艇正缓缓推开滚滚黄沙的边缘，向着一望无际的废墟前进。如果说最初进入落霞行省时，楚光便被那一望无际的黄沙和滚动的云团震撼过一次。那么此刻他心中的震撼，可以说丝毫不逊色于当时。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难以置信……这里之前是一座城市吗？”站在舰桥内的楚光俯瞰着落地窗外的景色，脸上写满了诧异的神色。百米宽的公路笔直向前延伸，与地平线上成片的高楼融为一体，即使站在千米高空的飞艇上，一眼望去也望不到尽头。大地被交错的公路和轨道残骸分割成了无数个网格，其中一半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一半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也许要再过上数百年，乃至上千年，这片大地才会完全变成落霞行省的形状…… 站在楚光的旁边，吴昌年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不只是震撼，还带着一丝惆怅。 “……听说在繁荣纪元，也就是两个世纪前，大荒漠并不叫大荒漠，而是人联的四个工业区划。” 楚光瞥了他一眼，不解问道。 “四个工业区划？” “是的。” 吴昌年点了点头，望向窗外的目光像是陷入了对某款影像资料的回忆，停顿片刻后，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西部工业区是一切产业链的开始端，负责生产最基础的原材料，以及对物流网络、太空电梯输送的原材料进行粗加工，比如合成化学品、催化剂、合金什么的。” “北部工业区是物流仓储中心，负责存储物流盈余，制成品的配送，以及中间产品和废弃物料的转移。那里有着繁荣纪元密度最高的交通网络，无论是无轨交通还是有轨交通……理论上只要选对了交通工具，你可以从这颗行星上任何角落直达那里，同时那里也有着密度最高的写字楼。” “东部工业区是产业链的终点端，庞大、高效且密集的产业链负责将原材料、中间产物加工或者组装成最终的产品。” “至于南部工业区，主要是能源枢纽。它就像一个大号的充电插头，作用是接收外层空间发电设施产出的能源。” “加上太空电梯，围绕在太空电梯周围的四个工业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闭环。” 楚光诧异道。 “在大陆中间建工业中心？” 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而言，这听起来有点反常识。毕竟在他的故乡，工业区大多集中在东部，尤其是沿海地区，西部内陆工业中心较少，且分布相对稀疏。然而在这里似乎完全是另一回事儿。吴昌年点了下头，继续说道。 “是的，这儿有着稳定的气候条件，远离大陆板块交界处，没有活跃的地震和火山活动，并且不像海上或者沿海，时不时刮个台风……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建造太空电梯基址的地方了。”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不禁带上了一丝感慨。 “起初那只是一座电梯，后来密集的交通网络开始向近地轨道延伸，逐渐变成了一座塔，一座山，乃至更大的山。无尽丰富的资源从太空涌向地表，并且丰度惊人……那个时代的繁荣，是这个时代很难想象的，即便理想城也不过是还原了它的冰山一角。” 吴昌年还曾听说过，在最初的规划中，人联打算再用两个世纪的时间，以太空电梯为中心，将城市群向中洲大陆的各个角落辐射。用太空采矿获得的能源与合金，将整个星球打造成一颗寰宇都市。那张蓝图是整个繁荣纪元所有人梦想的集合体，个人的理想、野心与想象力，将在这颗无限繁荣的行星上无限延伸，并以它为起点扩散向更遥远的银河。不过很可惜的是，一场仅仅持续了三年的战争，便让所有一切梦想都化作了泡影。就在吴昌年缅怀着过去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楚光还没从那张庞大的蓝图中回过神来。虽然能用肉眼看见的东西不至于是吹牛，但他还是想不通这个庞大的工业中心是怎么放到大陆的正中央的。 “……工业用水呢？水从哪里来的？” 吴昌年愣了下，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儿，随即失笑着说道。 “不是有地下洋流管道么？你以为大裂谷之前是干什么的？” 楚光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之前似乎依稀听说过，大裂谷的存在是为了储存可控聚变发电站产生的盈余的能源，而具体实现的方式便是电解海水。至于盈余的氯气、钠以及各种海水中析出的金属元素等等副产物，则会被打包送往工业区进行加工。原来那个地下洋流管道并不只是为了大裂谷而修建，还有这向大陆中心输送工业用水的目的！那个时代的伟力，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楚光心中震撼之余，也是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尤其是想到当初装的那些逼，还有给殷方、赫娅、瓦努斯以及其他幸存者们画的那些“饼”…… 这特么得怎么才能重回繁荣纪元的伟大？动员七十亿玩家也不够啊！更何况明摆着的，形态形成场装不下那么多人……否则没道理初代管理者会设下重重规则，有计划地给他“发激活码”。不知此刻楚光心中所想，吴昌年呵呵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然了，大裂谷地下的固态氢是战略储备，平时是不会用上的，供应工业用水的主要是南部工业区。那里不只是能源枢纽，同时也负责海水淡化以及污水回收……太专业的我也不了解，我只是从数据库中看了个大概。想深入了解整个系统是如何运作的，你得找这方面的专家问问。” “总之，四大工业区占据人联生产总值的60%以上，最高峰据说达到过70%，” “所以千万记住了，谁也不知道0号避难所里会有什么，我们最好小心一些，认真安排人选。” 听着那慎重的语气，楚光也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 “我会安排一位感知能力突出的避难所居民。” 吴昌年赞许地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 404号避难所人均觉醒者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虽然比起觉醒这种不稳定的生物因素，他更相信AI和机器，但在之前的战争中，联盟已经证明了人在特定情况下并不输给机器，甚至能创造机器无法企及的奇迹，多带两个靠谱的高手总不是坏事儿。而这也是他能够说服企业和军团，帮助“对遗迹发掘毫无经验”的联盟争取到两个名额的原因。门禁卡只有一张。根据那个叫罗骅的员工所描述，他们发现的那个能通往0号避难所的电梯并不是很大，一次能下去的人数是有限的…… 就在这时，舰桥的门推开。瓦努斯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个军礼，干净利落地说道。 “企业的第26突击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确认‘黑石’变种人部落的坐标，但不确定被变种人囚禁的奴隶中是否存在企业员工。” “无法确定是否存在，那就默认存在，”转身看向瓦努斯，楚光认真地说道，“有新的作战计划吗？” 瓦努斯点了点头。 “作战计划是正面进攻，我们已经告知第26突击队，火力支援将在半小时后抵达，他们打算在半小时后发动进攻，并将敌方单位引诱至他们推荐的炮击坐标。” “很好，就按这个计划，”楚光点了下头，停顿片刻后，继续下令道，“让飞艇各炮位进行火力准备，同时让燃烧兵团在甲板下层待命，准备支援我们的盟友。” “是！”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瓦努斯转身向舰桥外走去了。从他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吴昌年用带着谢意的目光看向了楚光。 “感谢你们对我方员工的重视。” 楚光淡淡笑了笑说道。 “不客气，开拓者号的船员不只是我们的朋友，同时也有恩于我们。” 没有那台划时代的机床，后来的工业化怎么也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就算小玩家们的脑洞再大，也得有东西把创意变成现实才行。虽然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但他很清楚对方其实很照顾他们，否则也不会默许他们薅那么多羊毛。在和卢扬队长分别的时候他便说过，这个人情他会记下的，现在正是还这个人情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人是威兰特人？”吴昌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嘴。 “嗯，是的。” 见楚光的反应如此平淡，吴昌年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问题吗？” 他才提醒过这位年轻的领袖，务必小心每一个威兰特人。看着那略微顾虑的视线，楚光不在意地说道。 “他是自愿留下的。” 早在前往落霞行省之前，楚光便和瓦努斯谈过这个问题，如果觉得和军团交战感到为难，可以留在清泉市，自己不会强迫一个人参与他不想参与的战争。客观来讲，瓦努斯为联盟培训的军官，以及在创业初期为联盟搭建指挥体系贡献的力量，已经足以偿还他的“债务”。战争结束之后，他可以和其他俘虏一样，作为交换的战俘回到他的故乡，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为联盟效力过。然而在听到他的提议之后，瓦努斯不但果断拒绝了这唯一回家的机会，甚至还坦荡地站在了菲诺德和麦克伦这两个注定要被交换回去的俘虏面前，以示自己对联盟的忠诚。而他给出的理由，让楚光听了都为之沉默许久。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思考这场战争的意义，然而除了仇恨和死亡之外，我们似乎什么也没得到。我的部队在南边毫无意义的被打光，我的长官和他的麾下在北边灰飞烟灭，失败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后悔，反而感到一丝解脱。” “我不认为元帅陛下是错误的，也不认为克拉斯将军是愚蠢的，或许沿着他们的道路继续前进下去，我们真的能通往美好的未来，只是当下的我们并不了解。” “就像克拉斯将军常说的，我们是穷凶恶极的罪犯，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后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反省，但他们会感谢我们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只有威兰特人，威兰特人不会仇视威兰特人，以前发生过的悲剧……无论是两百年前还是更遥远的过去，都不会再重演。” “但在您这里，我看到了另外一种我们未曾设想过的可能，也许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超越血统的团结……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幸存者，无论是避难所的居民，还是外面的废土客。应该被消灭的不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而是肆虐在废土上的野蛮。” “战争对我而言是一份工作，很不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但如果在您这里，它能变得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义，请让我跟在您的身旁继续前进下去。” 同一时间，甲板的下层，闪烁的信号灯已经将战斗的命令传达到位。一名名跃跃欲试的玩家已经穿戴好外骨骼，纷纷拿上了最精锐的装备，并且带上了充足的弹药。这次是去接老朋友回家。而且还是在军团、企业、学院三方势力共同注视下的公开军事行动。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在那些老东西们面前秀一把的准备，给那位新来的威兰特人总督瞧瞧，他们输的到底冤不冤。 “兄弟们！这次的对手是变种人！当初在76号街，东海岸的朋友捞了我们一把，这次该我们去捞他们了。” 走到一众好兄弟们面前。穿着龙骑兵动力装甲的老白，环视了一眼气势如虹的弟兄们，用洪亮的嗓门大声说道。 “行动的宗旨只有一条——” “一个不留！” 通往甲板的舱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连合金做的地板都在那燃烧的战意下剧烈的抖动。 “哦哦哦！” “杀光那群畜生！” 第503章火焰形状的纹章就在钢铁之心号身后不远，一架体积稍小的飞艇紧紧跟随。舰桥内。盯着不远处那艘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钢铁之心号，麦克伦将军的脸上写满了阴霾。他仍然记得从那艘飞艇上下来的时候，那个穿着铁罐头的家伙调侃他的那一句恭喜。他发誓。在这里受过的耻辱，此身必当十倍奉还！站在他的旁边不远，裁决者号舰长阿德里亚皱眉沉思了半天，忽然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样才能把那东西抢下来。” 和他的裁决者号相比，那家伙简直被火炮武装成了刺猬，就算是正面对上了十万大军，后者恐怕也只能干瞪眼吧。虽然这句话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儿，但听在麦克伦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以至于后者的眉头忍不住抽动了下。 “那是个意外……” 见这位同僚并不想多讲，阿德里亚遗憾地耸了耸肩，并没有继续追问。虽然他的肩上比麦克伦多一颗星，但他却不得不考虑这家伙背后的背景。和格里芬那种出身平民的军官不同，麦克伦和自己一样属于有身份的贵族军官。虽然跟着东扩派的军官们倒了大霉，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失势，在东线作战的履历搞不好反而会成为他的资历。政治立场是一方面，在凯旋城这样的地方，身份的立场同样让人无法忽视。大家都是空军系统的人，没必要因为几句口舌得罪人。舰桥中的沉默短暂地持续了一会儿。就在这时，麦克伦忽然主动开口道。 “对了，格里芬是怎么死的。” “中风。”阿德里亚条件反射地回答了句，然而麦克伦却是对此不屑一顾地瞥了瞥嘴。 “别扯淡了，我从来没见那蠢货身体出过毛病。” 阿德里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别为难我，他是陆军系统的，你要是好奇也该去问约瑟夫，他或许知道点甚么。” 麦克伦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舰桥外的那艘钢铁之心号。远处的甲板上，一架架飞机被推上了甲板，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飞机既没有螺旋桨，也没有引擎的喷口。 “非常大胆的构思，”阿德里亚赞许地说道，“我从猎鹰王国近卫军队长那儿听说的，他们把这种木头飞机弄在飞艇上扔下去，借助飞艇的高度提供滑翔动力……这种飞机可以省掉螺旋桨和发动机，两个木工就能生产。” “虽然看样子没法从地面起飞是个问题，不过作为一次性使用的道具还挺有意思。” 等回去之后他打算和空军装备制造局的熟人说一声，看能不能弄个类似的东西出来。不过光是一架滑翔机没用。这还涉及到了飞艇这种战略装备的改装，不但需要说服空军指挥部，还得找到愿意配合的舰长。这恐怕会有点难度。说到底凯旋城并不认为土著的装备有任何借鉴的价值，也根本没觉得这是与联盟之间的战争，而是凯旋城与理想城之间的较量。 “能把高度升高一点吗？”目不转睛盯着甲板的麦克伦忽然开口道。阿德里亚点了下头，随意地挥了下手。 “上升三百米。” 站在一旁的副官立正道。 “是！” …… 裁决者号爬升了高度，抵达了最佳的观战席。而不远处翻滚的沙尘中，长梭状的飞行器也加速飞行到了战场的上空悬浮。包括站在钢铁之心号上的吴昌年。各方势力的代表都在注视着联盟接下来的举动。而联盟的表现也没让那些围观的看客们失望。三十架滑翔机从飞艇的甲板上陆续升空，随着那呼啸翻涌的气流，一并袭向了二十公里外的战斗坐标。与此同时，滚滚沙尘之下，企业第26突击队已经与黑石变种人部落的爆发了激烈的交火。十台动力装甲站分散在前排担任前锋，仿生人士兵紧随其后，接着是穿着外骨骼的士兵。一道道橙黄色的曳光在废墟间穿梭，就如锻炉上纷飞的屑沫。战况异常焦灼！虽然企业这边拥有着动力装甲以及强大的高斯武器，但变种人却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以及体力上风。除非是被炙热的金属弹丸掀开了头盖骨，否则哪怕是被轰烂了半张嘴，它们依然能挥舞着链锯和晃悠的下巴继续向前冲锋。 “揍扁他们！” “切碎！丢进油锅！” “唔噜噜噜！” 射杀了十数余变种人之后，其中一名身形矮小的变种人冲到了近处。云松果断抛弃手中那柄大剑一般宽阔的高斯步枪，拔出了绑在右腿装甲上的弯刀，铛的一声劈开了迎面砸来的短斧。这是雄狮王国某位将军送他的礼物，据说是由沙海之灵赐予的“天赐合金”千锤百炼而成——其实说白了就是星舰用的装甲钢。星舰上拆下来的装甲钢，怎么也不是废土上捡来的垃圾能比，那短斧直接被震的开裂。变种人踉跄着后退，嗜血的瞳孔中写上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这台比大块头更大的铁疙瘩竟然如此灵敏。不过诧异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对血肉的渴望所取代。 “吼——！” 一声嘶吼发出，它抡着开裂的斧头继续冲了上去，不过还没踏出两步，便被行云流水斩来的一道白刃割断了喉咙。看着那翻飞出去的头颅，云松甩掉弯刀上的血，毫不迟疑地捡起地上的高斯步枪，一边冷静地后退一边朝着咆哮着冲来的变种人开火。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两百多具尸体，而不断从废墟中用处的灰黑色变种人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妈的……这帮家伙真的只有两千只？”扔掉了过热的枪管，苏明一边插上新的，一边骂骂咧咧地吼道。 “大概？这种事情谁说得好……我只能根据他们的口粮和建筑规模做评估，也许他们在地洞里种了蘑菇。”无人机操作员头皮发麻地说道。大荒漠中的变种人和东海岸的完全不同。无论是战斗风格，还是生活习性。如果是在东海岸，他们已经呼叫战术核弹头或者空投自行重火力机器人支援了。动力装甲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已经与变种人正面接触。其中三台动力装甲已经拔出半米长的战斗刀，与那些手持百公斤重巨锤的变种人厮杀在了一起。就在这时，无人机操作员忽然大声吼道。 “大部分敌方单位均已聚集在炮击坐标周围！现在是最佳时机！队长！联盟那边还有多久。” 通讯频道中传来冷静的回答。 “支援请求已经发送！”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远处传来砰砰砰的一阵爆响。闪烁在沙霾中的光芒犹如晴天闷响的惊雷，随着几声嗖嗖的破空，一道道白烟如雨点般从战场的正上方坠落而下。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扩散的破片与浓烟在两栋斜歪的大厦之间爆开，瞬间将百余名变种人吞没了进去。其中一栋大厦被数枚炮弹击中，扭曲的钢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楼体开始向下垮塌。望着头顶倒塌的高楼，一双双嗜血的瞳孔终于印上了惊恐，然而已经来不及逃跑。无数变种人只来得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落下的碎石与灰尘，便被犹如山岳一般的大厦砸成了肉泥。被倒塌的大楼产生了连锁反应，被砸中根部的另一栋大厦也开始垮塌。侧身倒下的两栋高楼，形成了一道互相交错、断成数截的巨墙，直接从中间分割了战场。掀起的冲击波将地上的石块和碎渣吹飞了数百米远，在不远处的流沙表面荡开了一圈圈跌宕起伏的波纹。 “呜呼！” 扛着高斯步枪的苏明兴奋地挥了下拳头，畅快地欢呼出声来。 “打得漂亮！” 远处的炮声已经停止。不过联盟的攻势并未停歇。空中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一架架沙漠色的十字架出现在了第26突击队的头顶。 “那是什么？”顾伟将枪口抬起对准了天空，随后又将枪口压了下来。 “联盟的滑翔机，他们把清剿变种人巢穴的活儿接过去了，”随手将倒在地上的变种人补刀，云松在通讯频道中干净利落地回答道，“别傻站着了，再等会儿连口热汤都喝不到了。” 苏明忽然开口道。 “热汤？你说变种人巢穴里的那些？” 通讯频道中冷清了一会儿。 “……我只是做个比喻，别特么恶心我。” …… 被倒塌的大厦切断了后路，正在进攻的变种人瞬间成了被堵在墙角的孤儿。第26突击队立刻转守为攻，朝着被炸蒙了的变种人冲去，趁着那些变种人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用短刀或者副武器对它们近距离补刀。以异种为对手，根本没有留手的必要。废墟周围枪声不断，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便又是近两百余变种人死在了云松率领的第26突击队的枪口下。 “企业的实力倒是不弱，我还以为他们的陆战部队都是一群软脚虾。”阿德里亚眼中带着一丝欣赏。虽然装备优势占了一大半，但士兵本身的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他们选择了和学院类似的强化路线，大量使用智能化武器和仿生学义体，不过在战场上的表现，和学院那些花里胡哨的装备完全是两种风格。 “毕竟是对付变种人，他们也算是专家了。”站在阿德里亚旁边的副手给出了模棱两可的评价。 “呵呵，”麦克伦冷冷一笑，用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毕竟是他们弄出来的烂摊子，他们不擅长谁擅长。” 相比起企业。他更在意那些打败过他一次的废土客们…… 上次输的太快，也太突然，他都没仔细看清那些空降兵们到底是如何战胜了他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陆战队士兵。麦克伦目不转睛地盯着舰桥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一架架朝着地面突击的滑翔机。来吧…… 让老子瞧瞧你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 事实上，燃烧兵团在降落阶段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技巧，滑翔机着陆的姿势甚至可以用相当不熟练来形容。一架架飞机像天女撒花似的扎进了变种人部落的寨子里，坚固的机翼和机头像铲子一样，掀翻了无数窝棚的顶。一架滑翔机落在了牧场中，机腹直挺挺地撞翻了滚烫的油锅。刚刚完成接生的变种人祭司被吓坏了，完全想不通这些两脚的牲口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它将嗷呜着的幼崽放在一旁的篓子里，抽出了屠宰用的短刀，嚎叫着冲向了最近的一架飞机。不过还没等它靠近飞机五步之内，突突突的枪声便与三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从机舱内杀了出来，射爆了它的脑袋。 “淦！老子差点儿掉油锅里了！”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夜十伸手抄起摔在地上的航空机枪，用力扔给了旁边的戒烟老兄。得亏这飞机没有油箱！就算着火了也不用管。 “哈哈哈！我把老娜喊来。”一边给手中的重机枪上膛，戒烟一边笑着调侃了句。 “滚蛋！” 夜十翻了个白眼。正说话间，一股强烈的危机预兆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挪动枪口，手中的LD-50卡宾枪指向了不远处的金属隔板。 “突突突——！” 枪口火舌喷射，一串叮叮当当的爆响瞬间让那金属隔板印上了十数枚弹孔。被射穿的隔板背后爆开一片血雾，一名举着步枪的变种人士兵当即被打成筛子，痛呼一声栽倒在泥地上。将三脚架磕在了歪倒着的铁皮桶上，架起机枪的戒烟立刻扣下扳机。枪口喷出炙热的火舌，瞬间在这扭曲蜿蜒的小巷中拉开了一道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在12mm重机枪的面前，无论是变种人的血肉之躯，还是它们身前那些垃圾做的掩体，都脆弱的和纸糊的一样。虽然玩家们没有第26突击队那样先进的高斯武器和无弹壳步枪，但就对软目标的杀伤效率而言，联盟的武器并不逊色多少。区别仅仅是尸体上伤口的形状罢了…… 乘坐滑翔机降落的近百名玩家们，在黑石变种人部落的寨子里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根本没有料到后方会遭到突袭，寨子里的变种人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它们的大部队在炮击中死伤惨重，根本来不及返回支援。随着囚禁俘虏的牧场区被联盟的士兵占领，钢铁之心号针对玩家提供的坐标展开了第二轮炮击。面对四面八方的绞杀，以及一轮接着一轮的弹幕洗礼，变种人的抵抗力量很快被瓦解。 “话说老白呢？都要结束了，怎么还没看到他人？”眼看着寨子里的变种人都快死完了，夜十回头喊了一嗓子。 “他是跳伞下来，估计得要一会儿，我们先干我们的活儿——”狂风的话音还没落下，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咚”的巨响。只见一道黑影直挺挺撞在了一排铁皮棚上，那魁梧的体积竟是将十数米宽的窝棚整个踩塌。几个刚刚发育到青年期的变种人，连滚带爬地从窝棚中逃出来寻找武器，然而还没跑出两步，便被突突突的枪声按倒在地上。很快，通讯频道中传来那爽朗的声音。 “真巧，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 夜十微微愣了下，随即笑着调侃了句。 “差一点儿，你要是再在天上飘一会儿，这伞就白跳了。” 戒烟：“哈哈哈！” …… 虽然黑石部落的变种人远强于玩家当初开荒期时在76号街碰上的那些家伙，但今日的联盟已经不同于以往。激烈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部落内外均只剩下了零星的枪声和力竭的嘶吼。寨子的正中心，一座古怪的祭坛前。看着台阶下走来的众人，一名脸上爬满皱纹的变种人祭司脸上带着罕见的惶恐和惧怕，举着双手迎上前去。它的身上穿着兽皮做的服饰，脖子上挂着一颗穿了绳的头骨。 “等一下！请让我见见你们的领袖，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 “砰——！” 一枚炙热的弹丸钻进了它的头盖骨，打断了那垂死挣扎的求饶。看着倒在台阶上的尸体，夜十呸了口唾沫。 “误个锤子。” 见管理者？你也配？狂风瞥了这个小伙子一眼。 “你把这家伙杀了，我们找谁打听那些船员们的线索去。” 夜十愣了下，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心虚说道。 “不是老白说的一个不留的吗……” 他承认，刚才落地的时候，看到那些被变种人抓住的同类们，自己确实有些上头了。老白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道。 “没事儿，那些没凉透的家伙多的去了，随便抓一个问问就是了。” 说着，他走到那个变种人祭司的身前，正准备检查下这家伙的尸体。然而当目光落在那变种人的衣服上，他的眉头却不禁皱起。那一条条花纹编织成了上下倒立的三角，犹如竖立的火把与火把上摇曳的火苗。老白抬头看向前方的祭坛，只见那石墙上篆刻的符号，与他记忆中的那个符号简直一模一样。火炬？可这里是大荒漠，隔着死亡海岸足有数千公里。火炬教会的标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白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是巧合吗？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用战斗刀在那祭司的衣服上割下了一片亚麻布条，老白抬头看向前方的那座祭坛，挥了挥右拳。 “继续前进！” 外围的变种人已经肃清。不出意外。前面应该就是BOSS战了！ …… 然而让玩家们遗憾的是，祭坛中并没有传说中的超级变种人。甚至连个精英怪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真要是有那么恐怖的玩意儿，克拉斯将军绝对在之前的远征中就用上了，怎么也不会把这张底牌留到最后。解决了几个端着步枪守在祭坛中的变种人，众人顺利踏入了这座由混凝土废渣堆砌的大殿里。这儿之前似乎是一座工厂，厂房里有一台插核电池的备用发电机，并且还在工作中。顺着电线一路向前探索，众人很快在这座祭坛的侧厅，并在这里发现了十二根直立的圆柱状培养皿。培养皿中盛满了墨绿色的溶液，一具具白花花的躯体浸泡在其中，呼吸机挡住了她们的脸。培养皿的底部不断有气泡向上飘出，很显然这些装置还在工作中。老白皱起眉头，走到了控制台前，正想操作它试试，却尴尬地发现连变种人都会操作的装置，自己竟然完全看不懂。如果方长在这儿，搞不好能行……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的兄弟们。 “……这是？” 夜十一脸懵逼道。 “克隆人合成装置？” 回忆着76号街的见闻，狂风摇了摇头。 “不像……” “那个是治疗舱。”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一众玩家们的交谈。虽然是完全不同的语言，但插进话题的时候却意外丝毫没有违和感。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企业第26突击队的队长云松解开了头盔的面罩，端着步枪朝着边走来。 “治疗舱？”老白用人联语不解地问道。 “没错。” 在其中一个培养罐面前停下脚步，云松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台装置，缓缓开口继续说道。 “它们会把有生育能力，而且相性比较好、适合作为母体的人类雌性扔进治疗舱中……治好以后重复使用。” “能够使用这些设备的变种人通常是部落中的祭司，或者酋长……在东海岸也是这样的。” “这些家伙是怎么学会这些设备的？”老白忍不住问道。 “这些设备操作起来并不是很难，有时候程序中还会有简单的教程，甚至是自动执行的AI……” 顿了顿，云松神色复杂的继续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教它们的。” 值得一提的是，变种人虽然是与人完全不同的物种，但并不是完全没法交流的。甚至于它们也是说人联语的，只是大多数都比较笨罢了。少数聪明的变种人很快会从一群笨蛋中脱颖而出，成为部落的祭司或者放牧者，它们知道如何用人类喜欢的东西换取它们需要的东西。比如奴隶。比如生产奴隶的工具。变种人没有药品的概念。要么有治疗舱，要么有克隆仓，要么就得有一位圈养艺术高超的变种人酋长。否则以它们那野蛮的接生技术和这一带恶劣的环境，就算个体寿命再长，也根本繁殖不到千人以上的规模。云松严重怀疑，是军团的克拉斯将军教会了这些变种人使用治疗舱的技术，毕竟那些威兰特人完全有这个能力。也有完全这么做的动机。 “不说这些了，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盯着老白身上那套魁梧的动力装甲瞧了一眼，云松伸出拳头在他肩上碰了下，略微惊讶地说道。 “这是之前那个？不可思议……你们竟然修好了。” 老白咧了下嘴角。 “内饰稍微改装了下，没有那么先进，但不影响使用。” 最初是殷方帮他修了下，之后企业的代表团来了清泉市，他又从长戈集团手中买了些配件。云松语气颇为感慨地说道。 “繁荣纪元的动力装甲比战后那些年生产的好太多了，只可惜我们也没有能力完全修复它。” 停顿片刻，他认真地看着老白继续问道。 “我刚才搜索过了，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些还有外面那些……被救下来的幸存者？” 老白看了周围一眼，随口道。 “大概还是老规矩，等她们治疗完毕之后送到流民之家。” 云松不解问道。 “那是？” “类似救助站一样的地方。” 云松微微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联盟居然还有这种设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 “但我觉得……关掉呼吸机对她们可能会更好一些，很少有人能从这种地狱般的经历中走出来。” 一开始他们也会把救下来的幸存者送到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但后来他们发现这么做只是徒增烦恼。大多数幸存者聚居地都不会接纳那些被变种人俘虏过的人，哪怕看在钱的份上愿意帮企业一个忙，最多也只是给她们几口饭吃，找个不碍事的地方让她们自生自灭。而被救下来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感谢他们，甚至会憎恨他们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一个痛快，或者把自己带去理想城。他一开始也试着去帮助过那些任务中意外增加的“麻烦”，但多出几次任务之后，他就发现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被抓去的，也有不少是被克隆装置错误的生产出来。把错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送走，让他们开始新的人生反而是一种仁慈。老白沉默了一会儿，耸了耸肩膀。 “我不知道，也许你是对的，但这个选择权在她们自己不是吗？至少我们把能做的那部分做了。” 他们并没有将这些救下来的人丢着不管。那些从掠夺者的地牢中被救出来的，最后实在走不出来选择自杀的人也有不少。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甚至在新的人生中获得幸福的例子也是存在的。 “也许吧。”云松微微颔首表示了敬意，看着老白和他身后一众联盟的士兵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他便转身走去了外面。战斗已经结束。开拓者号和0号避难所的入口就在这座营寨附近不远。在迎接企业高层抵达之前，他需要带着士兵们认真打扫下战场，同时排除这附近的安全隐患。目送那个叫云松的NPC离开，老白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的夜十。 “对了，外面那些救下来的NPC也带进来吧……如果那些幸存者还活着的话。” “收到。” 明白好兄弟的意思，夜十打了个OK的手势，转身向门外走去了。老白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一排治疗舱。看那些漂浮在营养液中的幸存者，这些培养罐应该没法让断肢重生，但能够加速身上的损伤愈合。这和玩家们使用的培养舱有异曲同工之处。而区别仅仅是，玩家使用的培养舱只对匹配的基因序列有效，不能给他人使用，甚至不能借给其他玩家。至于成本更低的“休眠舱”，只是作为玩家们的存档点，没有加速愈合的功能。虽然玩家们大概是用不上，但对只有一条命的NPC来说，这玩意儿还是非常有帮助的，可以回收一下。在废土上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哪怕是断胳膊断腿的重伤，也是有一大堆补救办法的。老白忽然发现，这大荒漠里还真藏着不少宝贝。想到那个传说中的0号避难所，他的心中愈发期待了…… 第504章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溜进来了？长梭状的飞行器内。坐在柔软舒适的座椅上，李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透过投放至战场近空的四架勘探无人机，俯瞰着企业与联盟对变种人的联合清剿。枪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他喝完这杯咖啡的同时，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变种人，也倒在了那个丑陋的祭坛前面的台阶上。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的环节了。他将杯子放在了托盘上，由一旁的助理机器人自动回收，对着全息展开的备忘录，给出了一句不咸不淡地评价。 “一般般。” “联盟的士兵有些古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不过毕竟是避难所居民，倒也正常。落后的装备，原始人的战斗风格……真搞不懂信标小队怎么输在了这群人手上，调查司的人材质量一年不如一年了。” “至于企业嘛……” 李科呵呵笑了笑，眼中嘲讽的意味儿更明显了。 “AI核心到了这群家伙的手上真是浪费……那些仿生人士兵的存在感竟然还不如几台旧时代的动力装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军团就不必说了。那些老掉牙的装备，也就靠一点儿遗产撑着门面。综合各方的表现，自然还是在繁荣纪元的基础上有所精进的学院更强。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联盟的表现确实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如果真的爆发全面战争，凭他们的战斗意志，也许他们能多坚持几个月也说不定。李科心满意足地伸手点在了全息屏幕上，关掉备忘录的同时，召回了先前释放的勘探无人机。这时候，温和的电子音从他的座椅背后飘来。 “先生，有您的电话。” “电话？这里？” “是的，彷徨沼泽发射了巡飞通讯站。” 一听到巡飞通讯站，李科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从椅子上坐直了。 “转给我。” “好的。” 通讯信号很快从科研舰的服务器转到了他的个人终端。李科伸手在全息视窗上点了下，淡蓝色的光影很快在他面前绘制出了一幅潦草的半身像。这儿是大荒漠。信号状况比落霞行省更糟糕。在这种情况下坚持用影像通讯沟通的人，似乎也只有研究司那些不知变通的老顽固们了。 “……我是研究司的杨凯，B级研究员，通讯编码中有我的识别波段，稍后请自行验证。” 通讯刚一接通，对方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自报了家门。李科清了清嗓子道。 “外务司李科，B级，有什么事儿吗？” 全息影像闪烁了一会儿。 “0号避难所的项目转给我。” 听到这句话，李科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松鼠一样跳了起来。 “凭什么？” 通讯频道对面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 “这是结论博士的指令，你们外务司就老老实实做你们分内的工作。” 一听到竟然是结论博士的命令，李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愤愤不平地嘀咕了声。 “结论博士……那位大人可真有时间。” 通讯频道那头对这句话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用没有起伏的语气作了简单的回答。 “感谢你的配合。” 说完，那闪烁的影子便从全息设备的正上方消失了…… …… 企业与联盟地面部队对战场的打扫已经结束，在“黑石”变种人部落中的发现让人意外。云松手下那个无人机操作员的一句话，还真就一语成谶了。这些灰黑色皮肤的变种人确实挖掘了很深的地洞，借助地洞的岩穴保护未成熟的幼崽，并种植一些可食用的菌类，圈养生产脂肪的和蛋白质的变种蠕虫。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一种生长在放射废料上的荧光菇，它似乎能够通过特殊的生物化学过程，加速碘、铯同位素的衰变，并将部分能量转化成光。目前无法证明这一物种是否有利用聚变或者裂变能量来提供生命活动所需的能量。但仅仅是加速放射性物质衰变这一条特性，就足以令人惊讶了。云松与老白分别向各自的上级报告了在变种人部落中的发现。经过企业与联盟高层的沟通，双方决定共享这些有趣的研究素材。钢铁之心号缓缓越过了黑石部落的正上方，在距离大概一公里左右的空地上放下了锚链。吊舱紧接着放下。五辆长条状的工程车陆续开到空地上排成了三行纵列，车轮向上收起，底盘放下支架完成了部署。近百名穿着矿工外骨骼的空勤人员在料堆与营地基址之间往复穿行，将玩家们从变种人部落中拆回来的金属废料送进了工程车的进料口，很快将其加工成了搭建营地用的板材。这些以铝、铁合金为主要材料的标准化板材厚度大概有一寸，材质疏松多孔，质地轻盈，但强度却一点不低，即可作为隔热保温的营房墙壁，也可以拼成方框充填沙土，搭建射击掩体以及基地外墙。随着结束战斗，玩家们也加入到了营地的建设中。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一座占地面积20亩、将近两个足球场大小的营地便初具轮廓。吊舱再次放下。钢铁之心号的后勤长官快步走上前去，在楚光面前站定，满面红光地立正行了个军礼。 “报告！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完成了营地外墙的施工，接下来是营房的建设，预计将在24小时之内全部完成！” “干的不错，”楚光赞许地点了下头，看着那小伙子继续说道，“去忙你的工作吧，不必在意我这边。” “是！”那个后勤长官右拳贴在胸口，然后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了。目送着那小伙子离开的背影，吴昌年看了一眼周围热闹的工地，笑眯了眼睛说道。 “怎么样？理想城的技术还凑合吧？” 楚光由衷感慨地说道。 “是挺不错的，就是贵了点，要是能再打个折就好了。” 吴昌年干咳了一声。 “这个……你得和银翼集团的代表去谈，理事会干涉不了生产部门的经营，订单方面的问题我也做不了主。” 虽然遗憾，但楚光还是点了下头。 “理解。” 这套名为“营地工坊”模块化基建系统，由五辆功能强大的工程车构成，和开拓者号上的那些模块化生产车间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针对废土上的特殊环境而设计出来的生产工具。它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黑箱，能够荤素不忌地摄入金属废品，消化其中能消化的那一部分，并将其DIY成用户需要的形状。配合钢铁之心号的巡航能力，理论上楚光可以将行动基地拍在任何能飞到的地方。当时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果断从银翼集团引进了这套系统。尽管这么一套系统的造价不菲，高达一千六百万Cr，但楚光还是忍痛剁手下单了。作为模块化的生产工具，它的功能显然不只是生产扎营需要的板材。这五辆工程车还可以根据输入的图纸，将输入的材料加工成包括步枪在内的基础武器和防弹甲之类的护具。虽然生产效率不高，耗费的能源和物料以及隐含的损耗成本也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作为一套“露营设备”而言还是非常好用的。之前钢铁之心号是通过圈养奴隶，以及携带大量加工工具和机床来解决远征途中碰到的补给问题。用五辆工程车便能轻松地替代掉一支五百人以上规模的生产队，为飞艇节约出大量宝贵的空间。可惜联盟只有一艘“空天母舰”。否则楚光还真打算多从理想城那儿采购几套。正巧这时候，从裁决者号上下来的威兰特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楚光忽然注意到麦克伦看向那几辆工程车的眼神。包括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叫阿德里亚的舰长在内，俩人的脸上都无一例外地写满了羡慕。军团的工业能力不弱，重型装备的制造也相当有一套，但精密装备的制造就很勉强了。这种东西就算有，也是不可能给配到飞艇上的。 “0号避难所的入口找到了吗？”走到了联盟与企业的一众代表面前，阿德里亚微笑着说道。吴昌年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们得先找到开拓者号的船员，只有他们知道避难所的入口，你们要是着急可以先回去。” 阿德里亚当然不可能离开，微笑着继续问道。 “你们不是跑回去一个员工么？他不知道0号避难所的入口？” “很可惜你猜对了，他在找到避难所入口之前，就被一群无耻的强盗给撵走了。” 听出了吴昌年语气的不善，阿德里亚不为所动，麦克伦的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命令是格里芬下的。对于那家伙将自己支开，他也感到很恼火。如果不是跑去追那个企业的员工，他怎么也不至于栽在一群废土客们手上，更不至于丢掉了他的飞艇。 “开拓者号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是格里芬的擅作主张，我们会严格约束自己的人，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说到这里，阿德里亚假惺惺地关心了一句，“对了，差点忘了问，开拓者号找到了吗？上面的船员们还好吗？” 吴昌年盯着他说道。 “我们的人已经根据你们提供的坐标找过去了，他们最好都还活着。” 阿德里亚耸了耸肩膀。 “我也衷心地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开拓者号之前是被军团控制住。但包括卢扬在内的一众乘员们并没有被军团俘虏，而是在军团控制开拓者号之前转移到了外面。除了罗骅被派去向联盟求救之外，其余的员工都在卢扬的带领下躲了起来，并没有被威兰特人找到。由于战争之日临近，格里芬没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大荒漠，于是搜寻那些人的任务就被层层转包到了黑石部落的手上。根据变种人俘虏的描述，那些大鼻子的人类开出了“一个企业的员工，换十个人类女性”的价码。但目前来看，那些变种人显然并没有找到那些失踪的企业员工，否则它们早就拿去威兰特人那儿领赏了。关于开拓者号的问题，军团全都一股脑地算在了格里芬的头上。至于麦克伦，他知道的并不多，被俘虏的那段时间里，能交代的早就交代完了。开拓者号上乘员的死活，军团并不关心，他们只对开拓者号发现的那个0号避难所感兴趣。包括学院也是一样。并没有将阿德里亚舰长那句假惺惺的客套当一回事儿，吴昌年转身走去了企业的驻地。麦克伦狠狠地盯着楚光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狠狠地看着，什么也没说，跟着阿德里亚一起走掉了。这时候，一架长梭状的飞行器收束了底部喷射的弧光，缓缓降落在了营地的正中央。它的名字叫彗星300，是学院根据繁荣纪元遗留图纸自主生产的科研船，由于搭在了生态循环装置以及反重力装置，理论上这玩意儿不但能开到这颗星球上任意一个角落，甚至能飞到外层空间去。不过外层空间的环境比地上糟糕太多了，除非有特殊任务需要执行，否则一般也不会开到那去。正巧打扫完战场回来，老白看了一眼那架造型极具科幻风格的科研船，忽然发现它和之前降落在猎鹰城的那架有些不同。也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从敞开的舱门里走了出来。老白惊讶的发现，其中一个人他竟然认识。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主动向这边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 走到了老白身前，郑昊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动力装甲，脸上浮起一丝诧异，“龙骑兵？” “还挺识货。” 郑昊撇了撇嘴。 “这玩意儿的残骸我见多了，而且大裂谷旁边的那片核弹坑里到处都是。” “真的？改天我可得去瞧瞧，”老白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呢？怎么来这儿了？” “托你的福，靠着那个样品，我和我的小队从调查司转到了研究司，现在替B级研究员杨凯教授干活儿。0号避难所的调查目前由他负责……他在那艘科研船里。” 说这话的时候，郑昊的神色有些复杂。那场战斗信标小队损失惨重，他死了不少弟兄。而且由于是不被承认的战斗，他那些死去弟兄们的家人甚至连抚恤金都没有拿到全额，是他自己拿出了一部分G分买了些生活物资给他们的家人送去。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老白什么也没说，只是跳过了这个话题中不愉快的那部分。 “那个避难所……到时候是你去？还是那个B级研究员？” 出乎老白的意料，眼前这个男人摇了摇头。 “都不是。” 说着，郑昊看向了旁边那个表情拘谨、留着黑色长发的姑娘。 “介绍下，蒋雪洲，D级研究员……之前是我的小队员，现在和我是同级。杨凯是她的导师，多亏了她的关系，我们当时才能把那个样品顺利出手。” 蒋雪洲警惕地盯着老白，拘谨地点了下头。 “你好。” 她在无人机镜头中见过这个男人，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死在了他和他的队员手上……包括她的好友陈雨桐。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双方只是为各自立场而战，这其中并没有简单的是非对错，但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人。郑昊看着老白。 “联盟那边派出的人应该是你吧，下去以后帮我照顾下她。” 老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虽然很想帮你，不过这次行动没有我。” “不是你？”郑昊惊讶地看着他。从科研船上下来之前，他听说联盟那边会派一名实力强大的觉醒者跟随他们一同进入避难所。他当时就猜测那个人可能是他见过的那个老白。然而老白竟然告诉他不是自己。联盟还有更强的觉醒者么？ “嗯，是另一位……”看着一脸惊讶的郑昊，老白笑了笑说道，“不过别担心，我会和我的好兄弟说一声的——” “不必了，”蒋雪洲打断了他话，警觉地看着他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就……不劳烦您多费心了。” 说着，她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这里看着同事离开的背影，郑昊表情略微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 “抱歉，那天……她失去了一名和她关系很好的队员。” 老白耸了耸肩。 “没事，我能理解，不过别指望我和你们道歉，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克制，是你们先开火的。” 郑昊沉默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我并没有说这是你的错，倒是我……哎。”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斟酌了半天措辞，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这该死的保密制度…… 有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理解他的难处，老白什么也没说，只是鼓励地拍了拍他肩膀，然后便转身走掉了。 …… 凑巧见到熟人的不只是老白。还有风暴兵团的弟兄们。看着偷偷摸摸溜过来的战地佬，我最黑指着这家伙的鼻子，激动地叫出了声来。 “卧槽！穿山甲？！” 那叫声把战地佬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回过神来我最黑喊的是普通话，这才松了口气。 “MMPD，能不能别在外面乱叫老子这个马甲！”瞪着这个差点儿坏了自己任务的家伙，战地佬骂骂咧咧地说道。我最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嬉皮笑脸地说道。 “放心，兄弟不会卖你的……话说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溜过来了？” 战地佬叹了口气。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被送过来了。” 泉水指挥官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还不敢确定，于是试探着问道。 “军团派去调查0号避难所的两个代表里面……该不会有你？” 战地佬腼腆一笑。 “被你猜到了。” 众人闻言，瞬间惊了。我最黑：“卧槽！” 坟头捉鬼：“6666！” 卡卡罗特忍不住道：“妈耶……卧底做到你这份上，老子是无话可说了。” 原本企业、军团、联盟各派两名代表，学院派一名，谁想到军团把这家伙给挑了进来，联盟方面的代表直接变成了三个。战地佬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人生就是如此多的意外，我也没想到那群大鼻子会派我来……话说你们带存档的那个东西没？赶紧给老子存一下，我怕一会儿下本死里面了。” 泉水指挥官咳嗽了声。 “飞艇上有的。” 战地佬愣了下。 “我靠！还得上飞艇去？” 泉水奇怪地看了这家伙一眼。 “不然呢？每到一个地方都把休眠舱放下来多麻烦……而且我建议你最好后半夜来，前半夜的位置八成不太好抢。” 存档并不是躺进去打个卡就存完了的，需要几个小时读条。一般大家会分批次存档，前面的人存完了，后面的人要存，就把前一个人从培养舱里拖出来。所以如果是选择在公共存档点下线，有时候上线醒来会发现自己躺地板上。我最黑嬉皮笑脸道。 “要不你晚上偷偷溜出来？兄弟们接应你。” 看着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战地佬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行！” …… 晚些时候。战地佬小心翼翼地去了厕所，反锁上门之后，便来了一手金蝉脱壳，从窗户翻出了WC，离开联盟在营地中划给军团代表的驻地，偷偷去了联盟的飞艇那儿。早早等在那儿接应的我最黑和坟头捉鬼，直接给他套上了麻袋，然后便扛上了吊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弄上了飞艇。虽然战地佬觉得那个麻袋完全是多余的，但有求于人的他实在不好反抗，也就由着我最黑那孙子胡来了。休眠舱采集数据需要在里面躺上几个小时。所幸他平时蹲坑也是一蹲一两个小时，多蹲一两个小时倒也不会有人怀疑。同一时间，钢铁之心号的舰长室。已经回到飞艇上的楚光，正盯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破布条，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火炬教会的标志？” 站在办公桌的对面，老白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在那个变种人祭司的身上发现了这个标志……还有那座祭坛上也有类似的符号。” 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楚光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 “死亡海岸在锦川行省的南边，距离这里少说也有五六千公里……怎么说也太远了点。” 沿直线的话，还可能经过卓巴尔山脉这些天险，很难想象火炬教会还能把手伸到这里。老白心中忽然一动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变种人是火炬教会的信徒，而是包括变种人以及火炬教会在内，都是某个更庞大的组织的信众。” 楚光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这听起来更离谱。” 老白苦笑着说道。 “也是……” 这个组织真要是有这么庞大，能同时影响到中洲大陆南部的死亡海岸和中部大荒漠的变种人，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让他们听到。看着那张破布上的符号，楚光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 即，这些变种人和火炬教会的信徒，都是在彼此孤立的情况下，分别且同时受到了某个特殊存在的影响。它可以像老白说的那样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也可以是某件具有神奇伟力的科技造物。亦或者，可能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然而无论那是什么，那种拥有着蛊惑人心力量的东西都充满了危险。想到117号避难所的过往，还有关于那个自封圣子的王奕的种种传言，楚光闭上双眼沉思了良久。上一次他的心中生出这般隐隐不安的感觉，还是得知威兰特人在落霞行省部署了一枚核弹的时候。 “这个符号的源头……必须深入调查一下。” 老白认同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建议在大荒漠保留一座前哨，哪怕抛开这些值得注意的线索，这里也有不少值得我们回收的东西。” 楚光点了点头，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展开了全息地图。 “不只是大荒漠，南部的调查也会同时展开……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个任务。” 听到触发隐藏任务，老白心中一喜，立刻道。 “您请吩咐！” 楚光继续说道。 “南边有一个坐标，那里有我们需要的核燃料，我需要你带几个人去那里回收一下。” “有部分避难所居民正在那边开荒，你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 老白双手抱拳，目光炯炯道。 “是！” …… 夜色深沉。距离营地不远的废墟上，一栋占地面积数千亩的漏顶厂房内，抛锚着一座巨大的陆行堡垒。它的钢铁外壳处处可见向内凹陷的扭曲，底盘下的履带寸寸断裂，机械臂以及生产车间等等结构均已损毁，状况简直能用凄惨这个词来形容。从旁边墙体垮塌的情况以及墙上的弹孔来看，它应该是撞破了这栋厂房的墙壁冲了进来，然后在这里与追兵爆发了激烈的交火。几束灯光照在了这座不满灰尘的残骸上，走上前的仿生人士兵仔细地检查着这台陆行堡垒身上的各处损伤和缺口。站在不远处看着，苏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妈的……这帮大鼻子！” 显然是威兰特人把它迫害成了这幅鬼样。想到那些威兰特军官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恨不得回营地里把那些大鼻子们揪起来，挨个往他们脸上揍一拳。站在一旁的顾伟颇为感慨地说道。 “还记得它刚从理想城出发时候的样子吗？” 另一名突击队员感慨道。 “……我完全认不出来。” “希望里面的人没事儿。” 云松看了一眼盖革计数器，发现这里的放射尘含量超标，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把头盔关上，打开内循环系统。开拓者号上存放有不少核燃料，还有从理想城带出去的战术核弹头，看附近的那座弹坑，应该就是那些乘员们弄出来的。检查完开拓者号的状况，一名仿生人士兵走回到了云松的面前。不等那仿生人开口，云松立刻问道。 “里面还有活人吗？”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这么问了一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仿生人竟然点了点头。 “逃生舱中有生命活动信号，不过很微弱……估计只有一到两个人。” 云松闻言心中顿时狂喜，就如同卸下了万千斤的重担。 “快！快把他弄出来！” 第505章开拓者号的幸存者刺目的白光钻过了眼缝，平躺在病床上的易海动了动眉头。随着意识逐渐恢复，火辣辣的疼痛忽然涌上喉咙，他条件反射地侧身干呕了起来。 “呕！咳咳——” 吐了一肚子酸水，他很快又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给按了回去。以为是被威兰特人抓住，他本能地想要挣扎，不过在听到旁边的交谈声之后，挣扎的动作便停住了。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冷冻后遗症……半年期以上的冷冻休眠需要注射长效休眠针，用短期休眠针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幸好你们把他找回来的及时，再过上两个月，他可能就真变成冰块了。” “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意识总算回归了身体，易海挪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了站在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 “……易川？” “是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易川冷静的脸上终于绷不住梗咽。用力吸了吸鼻子，他努力挤出不让人担心的笑容。 “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易海的喉结动了动，憔悴的脸上终于舒展了一抹如释重负。 “你们来了……” “我们不会放弃每一个流落在外的居民，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们都会将他们带回来。” 庄严的声音与鞋跟落地的脚步一并传来。走到病床旁边，吴昌年拍了拍易川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 “你的亲人已经脱离危险，为了那些还没获救的人，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聊聊。” 易川用力点了点头，给了躺在病床上的老哥一个宽慰的眼神，后退一步，转身走出营帐外。目送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易海看了眼站在床边的吴昌年，又看了眼楚光，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惊讶。 “你是……那位管理者？” “是的。”楚光微笑着点了下头，看着那张写满诧异的脸。他很清楚，这位卢扬队长的副官，现在肯定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甚至就连那张脸上的表情，都好像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很正常。毕竟易海对于清泉市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年前，而那时候甚至都还没有联盟这个概念。在开拓者号船员的眼里，他们只是路过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双方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了对方一个小忙。看着那双困惑的眼睛，楚光用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 “关于我们的事情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敢打赌我们的故事丝毫不亚于你们这一路上旅途的精彩……不过在说我们的事情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剩下的乘员在哪里？” 吴昌年也盯着他说道。 “开拓者号上的其他人呢？” 后脑勺枕在了靠枕上，易海闭着眼睛整理了片刻混乱的记忆，将它们像拼图一样拼凑在了一起。 “他们……应该已经进去了。” “进去？哪里？”吴昌年连忙追问道。 “避难所……” “是0号避难所吗？” “我不知道，”易海的瞳孔中写满了不确定，用带着一丝迟疑地声音继续说道，“不出意外应该是那里……我们找到了它的入口，卢扬说，他打算带着剩下的人前往避难所躲避威兰特人和变种人的追捕。” 他的眉心忽然隐隐作疼，抬起手按在了额头上。 “……袭击我们的应该不只是威兰特人和变种人，他们使用的装备比军团的装备更精锐，也更接近战前。” 装备精锐？吴昌年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学院？” “不像……” 易海摇了摇头，咳嗽了声继续说道。 “我们没有见过学院的人……那些人好像在大荒漠中生活了很久，他们对这里很熟悉。起初我们以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冲着0号避难所来的，卢扬队长提出和他们合作，如果0号避难所真有那个能力终结废土，多一个人打开它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直到后来，我们发现……” 见他停住了话头，正听得入神的楚光立刻追问道。 “你们发现了什么？” 易海沉默了很久。 “……那些人掌握的情报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们似乎一开始就知道0号避难所的位置，而从一开始他们就根本不是冲着0号避难所去的，似乎只是为了阻止我们得到它。” 楚光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到底是谁？他们有说自己的身份吗？” “他们好像……”易海思索了很久，终于模糊地想起了些什么，“好像叫启蒙什么来着。” …… 在后续的陈述中，易海简单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包括他们是如何发现0号避难所的位置，包括他们是如何与威兰特人发生了冲突，包括他们又是如何陷入危险等等…… 舰长办公室。回到飞艇上的楚光盯着手中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空白的一页上用铅笔画着潦草的符号——那是两个倒立相接的三角，拼成了一个火把的形状。易海声称他们在那些人的身上看见了这个标志，但对他提到的“火炬教会”却一脸茫然。那些人自称是一个叫启蒙会的组织，成员大多数由蓝外套——也就是避难所的居民组成。毕竟四大工业区和正中央的太空电梯，曾是人联时代的工业、经济重心，分布在这些区域的避难所数量自然远非落霞行省与河谷行省能比。自从核冬天结束之后，几乎每年都有一批人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苏醒……这个启蒙会正是由其中一部分避难所居民组成的。这个组织的理念就如他们的名字一样，旨在重启衰亡的文明，拯救这个沉沦了两百年的世界。也正是因此，卢扬才会选择和他们合作，一同去寻找那个0号避难所。在废土上遇见志同道合的人实在太不容易。然而谁也没想到，那些与他们志同道合的人们，竟然在最后时刻选择了背叛…… 但这其中还有一个疑点。如果真如易海所说的那样，那个自称“启蒙会”的组织知道0号避难所的位置，并且目的是为了阻止他们找到避难所，那为什么还要假意与卢扬等人合作？就算是因为打不赢需要靠偷袭取胜，也没必要在开拓者号找到0号避难所的入口之后再动手吧？ “……启蒙会希望企业的人找到它，但在关于如何处置0号避难所的问题上却产生了分歧。” 楚光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他猜测的可能性有两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缺乏可靠的论据证明，或许答案藏在0号避难所里。无论如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