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纯百 1v1]_第3章

碎珀小说> 呢喃[纯百 1v1] > 第3章

第3章

“狂风，夜十，你们沿着湿地公园的湖岸侦查，注意观察异种分布情况，活动轨迹，如果发现疑似巢穴的区域标记出来……但记住，千万不要靠的太近，尤其是避免发生战斗。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取水点。” 狂风点了点头。 “好的。” 接着，方长看向老白。 “至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多砍点木头。” “等一会儿下线了，我去网上查些资料，明天想办法把囤的这些木头给利用起来！” 第14章来自巨石城的奸商楚光很走运，这一路上并没有碰到难以应对的危险。不止如此。当他走到贝特街附近的时候，正好看见从巨石城来的商队在贝特街的门口卸货。背着猎枪的沃特老头，站在一旁抽着他那杆自制的旱烟，老查理正和商队的领袖愉快交谈，旁边帮闲的拾荒者则是在枪手的监视下卸货。商队领袖叫李总，名字不知道，楚光只知道他是从巨石城来的，手下有八个枪手，二十来头变异牦牛。每隔段时间，他会带着人和畜生来贝特街贩卖一些物资，同时收走这里的“特产”。在废土上，尤其是城区里，车没有畜生靠谱。满公路都是抛锚的废车和倒塌的废墟，再加上大量的公路疏于维护，表面皲裂严重，甚至钻出了植被的根茎，大多数轮式载具根本走不动。相比之下，驴子，牛，马都是好东西，它们虽然走不快，但几乎没有它们走不了的路。最关键的是价格低廉，维护简单，百公里三十斤草。科技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靠谱，至少在这里。当然，如果是跨行省的长途跋涉，那又是另一种情况了。楚光曾经见过一种半轮半履带的货车，上面还伫立着烟囱般粗的炮管，颇有朋克艺术内味儿。但这种体积笨重的货车一般不会开进城里，通常都是在城外卸货，与活跃在附近地区的中小型商队交易，完事儿了就走。楚光注意到，这次运往贝特街的物资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裹着长袍的女人。她的手脚戴着镣铐，脚踝上印着条纹码，细腻洁白的肌肤不像是废土上的幸存者，更像是从电影中走出的精灵。或者说，由培养皿培育出来的“商品”。 “克隆人？” 之前楚光只是听说过，巨石城有奴隶贸易，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过这种“奢侈品”，想来也只有那位镇长大人才能消费的起了。楚光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废墟的阴影下安静地等待交易完成。 “牛仔”们都很忙，没有在这儿停留。装完货之后，那位李总将手伸进怀里，摸出几枚白色的筹码，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扔给帮闲的拾荒者们。然后，他便在一片感恩戴德地恭维声中，和枪手们一道，赶着满载大包小包的变异牦牛们上了路。楚光远远地跟在后面，走过了两条街。然而这时，跟在那个李总旁边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笔直地看向了他这边。被发现的楚光心中微微一惊。这中间至少隔着百米，这家伙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在后面跟着也就没了意义。楚光从废墟中走了出来，先是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接着拎着黑色塑料袋走了过去。隔着十米的距离，他在一处斜歪着的咖啡厅招牌下，停住了脚步。对于双方而言，这都是最安全的距离。如果发生冲突，自己贴身穿着的那件碳纳米防弹衣，足够为自己逃跑争取至少五秒的时间。只要不被爆头……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那个叫李总的男人眯了眯眼，将手中的霰弹枪扛在肩上。 “你是贝特街的拾荒者？” “楚光。”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而且我们也不做小买卖，”男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塑料袋，“这点东西，你还是扔给你们那个叫查理的老头比较好。” 楚光没有说话，拉开了塑料袋，露出了装在里面的货。男人明显是识货的，他脸上的表情一滞，显然没想到这塑料袋里装着的居然不是废旧零件和电池，而是这种好东西。楚光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你从哪儿弄来的？”男人问道。楚光看着他，不动声色道。 “下水道，变异水蛭巢穴的旁边，但就算我告诉你在哪，你愿意去么。” “只是随口一问，别介意。” 眼中贪婪的神色收敛了几分，男人将手中的霰弹枪递给了自己的随从，走到楚光的面前。 “你打算怎么卖？” 贝特街的回收价格是每50g一点筹码，但这玩意儿的真实价值绝对不止这么点！楚光沉默了两秒，决定赌一把，按照贝特街回收站价格的五倍报价。 “这里有2000g，我要200点筹码！” “成交。” 看着男人只是稍作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楚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报价还是报便宜了。果然，这狗曰的镇长卖给这些商人们的价格，肯定不止这么点！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水蛭！楚光在心里默默地把镇长和他家人们全都问候了一遍，祝他今天晚上硬不起来。 “交个朋友吧，我叫李斯特。” 男人伸出右手，一扫先前傲慢的态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很少直接和拾荒者做生意，但你是个例外……我对你很感兴趣。” 楚光不卑不亢，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谢谢，我叫楚光。”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 松开手，李斯特盯着楚光，继续说道，“那么首先，我希望今天我们交易的事情，不会被那个叫查理的老头知道。” 楚光说道。 “他当然不会知道，我也不想惹麻烦。”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 很满意楚光的回答，李斯特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支付给你200点筹码，不过……反正这些筹码你也是拿去换东西，不如直接在我这里买，还省得被中间商赚差价。这里还有些剩下的物资，我可以算你八折，如何？” 楚光没有信他的那句所谓八折的鬼话，反正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牛背上的货物在巨石城卖多少钱。不过，只要他卖的比贝特街便宜，自己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需要武器，你有吗？” “当然有，你要哪一种？” “枪。” “枪是吗？”李斯特摸了摸下巴，“9mm口径的栓动式铁管步枪如何？只需要200点筹码，我可以送你30发子弹。额外购买子弹的话，1点筹码1颗，这个价格绝对公道。” “打八折？” “这已经是八折了，如果你要是嫌贵，我这里当然还有便宜的，比如价值100点筹码的铁管手枪，口径5mm，对付掠夺者还是很好用的，但不是很推荐用来对付异种。” 已经是八折了还行。我信你个鬼！楚光盯着他，说。 “一把9mm的栓动式铁管步枪再加60发子弹。除此之外，我还要20……不，25点筹码购买食物和其他补给。” 看着一脸不以为然耸肩的李斯特，楚光用认真的语气继续说道。 “变异水蛭的巢穴里可不止2公斤蘑菇，但我只能采到巢穴附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想让我投资你？”李斯特饶有兴趣地看着楚光，“有趣。” 楚光不为所动说道。 “为什么不呢？我敢打赌，即使是按照这个价格，你仍然能赚不少。而且如果你答应我，我下次可以带来的货，将是今天的十倍！你难道不心动么？” 李斯特心动了。老实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将这两公斤的蓝伞菇驼到巨石城，别说是一把栓动式的铁管步枪，就是十把都买到了。这些生活在远郊的乡巴佬根本不知道，抗辐剂和消辐剂对于生活在城里的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好东西，可都藏在那些核弹坑附近！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从我的手中拿走筹码。” 李斯特给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旁边的变异牦牛身上取下一把铁管步枪和60发子弹。 “你是个例外。” 从兜里数出了25枚白色筹码，李斯特将它和那些货，一起递到了楚光的手上。 “20公斤的蓝伞菇是么，就当是投资吧，我等你的消息。” “月底我还会来一次这里，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 “希望那时候能见到你。” 变异水蛭。没有人愿意招惹那东西。只有上帝知道那玩意儿的巢穴里到底藏着多少只恶心的臭虫，而且最要命的是，寻常的贯穿式火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顶用。恐怖的再生能力和生命力，让它们即使是被从中间切断，也能在短暂的挣扎后分裂成两个新的个体，更别说在身上开几个小孔。至于放火…… 不说能不能点着，就算点着了，也会把值钱的东西一起烧掉。完全得不偿失。 “对了，二十公斤的蓝伞菇，我就算你2000点筹码好了，你可以在我这里订货，没必要捡别人挑剩下的。” 看着摆弄着手中武器的楚光，李斯特提醒道。楚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问。 “我如何知道你有什么货。” 李斯特打了个响指。他身旁那人会意，递来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平板电脑。 “上面有照片，左右滑动挑选……你会用我就不教你了。我保证这些货的质量都是没问题的，但不保证你实际收到的货物和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 接过平板的楚光粗略扫了两眼，发现这上面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他看见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选好了吗？”看着挑选中的楚光，李斯特催促道。 “选好了，”将平板还了回去，楚光看着他说道，“10KW功率的木柴发电机，以及KV-1动力外骨骼。” “你的眼光不错，KV-1虽然是基础款，但也是最耐用的一款，不过你要发电机做什么？担心把电用完不如多买几块电池，我这里提供以旧换新服务，非常便宜。” 发电机可不便宜，一台就得1200点筹码。相比之下，KV-1动力外骨骼只需要800点筹码就足够了，一块配套的化学能电池也就150筹码的事儿。换一块电池再贵，也花不到一千多。而且这玩意儿买了，他打算放哪里呢？外骨骼还能穿在衣服里面，发电机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名普通的拾荒者能买得起的。看穿了李斯特的顾虑，楚光说道。 “放心，我不会把它带回贝特街。”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处理它与我无关，反正就算你说是我卖给你的，我也不会承认，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李斯特耸了耸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色，“时间不早了，后会有期。” 楚光叫住了他。 “等等，我想问下，我刚才订购的那些东西打八折么。” 李斯特哈哈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 “你看的价格，就是打折后的。” 楚光：“……%￥#￥%” 你大爷的！看老子以后怎么宰你们这帮奸商！目送着商队走远，楚光黑着脸也转身离开了。第15章动员令太阳已经挂在天边，时间怕是不早了，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楚光宁可在贝特街呆一晚，也不愿在晚上赶夜路。曾有过几次不愉快经验的他太清楚那又多危险，能活下来都是老天开眼。楚光将买来的铁管步枪缠上塑料袋，和身后那根削尖的水管绑在一起，从外形上没人能看出来这是把枪。虽然贝特街并不限制幸存者们携带武器，但楚光并不想让镇长的眼线，发现自己和外面商队私下交易的事情。 50g蓝伞菇换只换1点筹码。真亏这帮吸血的水蛭能想得出来！穿过贝特街的大门。楚光看见，回收站的门口黑压压围着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背上背着编织袋或者框子，手里拎着塑料桶，或别的容器。他们每天的日常很简单。将捡来的垃圾换成筹码，再用筹码去换生活的必需品。 “新到货的肥皂！巨石城化工厂生产，只要3点筹码，就能洗干净你们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赶紧买一颗回去给你们老婆用吧，只有30颗，先到先得。” “食用油，别管是什么东西炼的，都是新鲜的好东西，从布朗农庄运来的，每升只要10点筹码……贵了点，但贵有贵的理由，你们最好找人拼一下。” “让我看看，对了，还有粗盐！拇指大的一块只要5点筹码……别管是怎么来的了，你们还想吃多好的吗？都来买吧。” “还有烟叶，不管是自己抽，还是用来熏肉都不错，也是布朗农庄……算了，你们自己挑吧，我歇会儿。” 老查理在门口懒散地吆喝，那态度一点儿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事实上，这确实不是做生意，更像是一种主人对仆人的施舍。别说是贝特街。这方圆的五里地，很多东西都只能在这儿买到，生活在这儿的人并没有选择的权力。还有，别觉得五里地很短。清泉市虽然坐落在南方大平原，但这里早已经变成比森林更危险的钢筋混凝土坟场…… 老查理擦了擦汗，将收钱的工作交给了店里的伙计，自己则是坐在了一边，眯着眼睛休息。这时候，一位身材干瘦、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木牌，走到人群前。 “动员令！镇长大人的动员令！” “月底之前，每户需上缴100公斤木柴，2方的毛皮。” “互相转告！” 人群一阵骚动。抱怨声阵阵，但没有人出来反抗。毕竟往年也是这么过的。贝特街不收税，但不意味着生活在这里是免费的，除了在交易权上的软剥削之外，镇长总会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征缴一批物资。而动员令就是其中的一种，每年八九月份都会有。至于拒绝征收会怎么样？惩罚也相当的直截了当。聚居地所有年满16的男女，不管是否分家独居，只要没有婚配，都算独一户，婚配后则两人合一户。若是没缴上物资，登记户籍的管家会将那户人的名字从名册上划去，并且没收他在贝特街的窝棚，逐出幸存者据点。在这个命比纸还薄的世界，失去了庇护所，和死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贝特街虽然不富裕，但比起隔壁的布朗农庄已经很好了，至少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还能拥有一点点可怜的自由。 “看来镇长是打算赶在今年最后一批商队来之前再捞一笔，拿着换来的物资过个肥年。” 楚光心中思忖，却并没有将这所谓的动员令当一回事儿。冬天之前他就会离开这。到时候不用人赶，他会自己走。绕开了回收站。楚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窝棚，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余小鱼和一个男的，争执着什么。那男的约莫十七五六，个头不高，是个少年。楚光不熟他，只记得好像是王家的三儿子，名字叫王德福。他的窝棚在聚居地最角落，斜对面是余家，再然后才是王家，一般也不会串门到那里。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这王家的老三居然找到自己这里。 “让开。” 王德福一脸不耐烦，伸手推搡了一把挡在前面的余小鱼，小姑娘向后一个踉跄，但仍然老鹰护小鸡似的张着胳膊，没有让。 “不让，这不是你家！” “也不是你家。” “但他有拜托我帮忙看家！” “死人的家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有死。”余小鱼瞪着他，眼睛像金鱼。 “少骗人了，那个外乡人已经有四五天没回来了。” 王德福不耐烦地继续说着，“你们余家不就是想分一杯羹么，我又没打算一个人独吞。这样，棚子的横梁和这门归我，其余的你们拿。” 死人的房子没人住，通常会被街坊瓜分了。没有一个准信儿说人几天不回来算死了，但一般好几天不见有人回来，大家都默认他不是被奴隶贩子或者掠夺者抓去，就是被异种叼去喂崽了。没有人能在外面连续熬过几个夜晚。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很难做到。余小鱼下嘴唇咬得发青，眼睛像小金鱼一样瞪着，怎么也不让开，却也没有别的动作。王德福不想等了，再等下去余家的男人们该回来了，自己一个人讨不到好处，于是就准备强行推开她。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说我死了？” 王德福浑身汗毛一个激灵，猛地跳到一边，野兽一样的目光忌惮地看着楚光。余小鱼则是迅速溜到了楚光身后躲着，小声打报告。 “他昨天就来了，想把你家拆了。” “谢谢。” 楚光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德福，接着说道。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王德福自知理亏，争辩不过，紧接着瞟了一眼楚光背上那根尖儿上蘸着血污的钢管，最终默不作声走了。他并不怕余家，也不怕这个外乡人，但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尤其是这家伙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没有弱点。看着这人的背影，楚光忽然觉得有些可悲。有些人虽然活着，但和外面的鬣狗、秃鹫已经没有了区别。他曾亲眼见过一只变异鬣狗，咬断受伤同伴的脖子，将它的肉分食。当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自然法则，现在居然有点儿感同身受。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天，这些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躲在楚光背后的余小鱼没走，她觉得再等一等的话，或许能吃到那天吃过的糖果。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差点儿连塑料棍都一起嚼了。注意到那双看着自己的大眼睛。楚光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儿，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忘记吃的棒棒糖，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小鱼开心地撕开塑料纸，将棒棒糖塞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做，你出门的时候，我都可以帮你看着。” 这时候，余家的男人们，扛着战利品从回收站的方向回来了。从那鼓鼓囊囊的包裹能看出来，他们的收获不少。看到自己的大哥、二哥和父亲，小鱼一溜烟地躲回了屋里。赚糖吃只是副业，盯着外乡人才是长辈交代给自己的工作，小鱼可没忘记长辈对自己的叮嘱。不过，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猎人的眼睛。余家的家长——那个体格健朗、脸上皱纹纵横的老人看了楚光一眼，没说什么，和背着两袋青麦的大儿子一起进了屋。余家的二儿子余虎，却在楚光面前停下脚步。楚光认得他。这里的人都不太搭理自己，而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是少数几个会主动和他说话的人。只不过，这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和他名字一样虎头虎脑的。 “这几天你都不在，我还以为你死了。” 楚光说道。 “看来你的直觉不太准。” 余虎愣了下，咧嘴摸了摸头。这外乡人挺有意思，讲话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总是喜欢拐个弯儿。也没在意，他继续说。 “我得和你说一声，镇长刚才颁布了动员令，月底之前每户要上交100公斤木柴和2方毛皮。” 余家有三名成年男性，需要缴纳300公斤木柴，还有6平米的毛皮，在贝特街算是“纳税大户”。前者还好说，城里到处都是植被，往北走的远郊更是能看见大片的林地，就算没有镇长的动员令，他们也要砍点回去备着过冬。但后者就没那么好对付了，6平方的皮毛至少也得杀四头，甚至是五头变异鬣狗。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 “那就好。” 余虎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道。 “我们刚才在和李家商量，打算去北部的林地碰碰运气，据说那里有鹿群迁徙的痕迹。如果能逮着两只，不止是皮，还能弄到肉，要一起吗？” “还是不了吧，我自己想想办法。” 楚光委婉拒绝，不过心里却是默默记了下来。贝特街的拾荒者打算去北边打猎，菱湖湿地公园正好也北边偏西一点，希望到时候别遇上了。余虎自然不知道楚光在想什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继续劝道。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一个人再有本事也是有限的，王家的小子敢欺负你，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这样吧，我妹明年就到嫁人的年纪了，不如你把她娶了，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如果你着急，今晚办酒也不碍事。” 楚光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呛到，咳嗽了声说。 “不必了。” 啥玩意儿？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上面的。况且这些幸存者们能接受的适婚年龄，来自文明社会的楚光可接受不了。毕竟自己还小，结婚什么的还太早。 “哎，那行吧。” 余虎没再劝说，只是心中表示了惋惜。避难所里出来的人，脑袋都挺好使的，就像那个叫查理的老头，从他记事起就在帮镇长做事儿，是街坊眼中的大人物。查理老头说，楚光也是从避难所里出来的，那应该不会有错，想来脑袋肯定也很好使。他要是能和妹妹生个儿子，以后余家说不定也能出个像查理老头一样的大人物。他甚至都做好了说服自己父亲的打算。但现在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扛着东西回了家。余虎拉住妹妹。 “小鱼，哥问你，把你嫁给隔壁的楚光大哥，你愿意吗？” 小鱼嘴里还塞着棒棒糖，咕咕道。 “可以呀。” 反正就在家门口，也不远。在她眼里，所谓嫁人，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并没有什么差，说不准还能多得两块糖。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的余虎，高兴说道。 “那哥再帮你劝劝他。” “嗷。” 小鱼随口应了声，只顾吃糖，并不关心。倒是余虎，在那兴致勃勃的合计。 “行，大哥和老爹那边我去说，但你也别光在那儿干等着，有时间去找娘学学怎么烙饼……你在吃啥，给我也尝两口。” “不给！” 见二哥要抢自己的糖，小鱼瞬间不乐意了，猫着身子闪躲开，一溜烟跑没影了。第16章沙盒游戏的玩法菱湖湿地公园内，荒废的疗养院外，伫立着一根根粗细大小不等的木头桩子。 “我听说刚砍完的木头如果不经过处理，会开裂变形。”看着胡乱堆放在墙边上的原木，杵着斧子的老白，皱着眉头说道。方长问道。 “一般是怎么处理？” 老白说道。 “烤干木材里的水分，或者两头刷漆等木材自然风干。也可以丢水里泡着，但捞起来会比较难处理……希望这几天不要下雨。” 老白粗略估计了一下，算上昨天的劳动成果，将这些木头全部截成3~4米长的原木，两头削尖了扎土里，把疗养院北面和西面的墙修起来绰绰有余。只不过这些木头都是没处理过的原木，坚固性很难保证，下几次雨没准儿就烂了。于是他和方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思路，用水泥来当建材。废土上有大量的混凝土废料，甚至疗养院里就有不少。经过时间的风化、热胀冷缩、风吹雨淋，这些从钢筋上剥离的混凝土块，大多已经变成碎渣。指望这些材料有多可靠是不用指望的。但将这些材料和水泥拌在一起，然后用一些从废墟里拆下来的钢条固定，搭建简易的混凝土工事还是没啥问题。虽然是豆腐渣工程，但也比木头强多了。反正也没打算盖摩天大楼。不过，想要将这些混凝土废料利用起来，首先得有水泥才行。而想要炼制水泥，他们首先需要足够的煤炭，和一座能够承受1450度高温的炉子。正巧这时候，狂风和夜十回来了。方长注意到，狂风手中拎着的塑料桶里，装着满满一桶质地均匀的泥浆。 “菱湖东面有一条河，地图上没有，应该是最近两百年间形成的。整个东面到南面的湖岸线，我们都探索了一圈，异种活跃的区域和疑似巢穴的位置，都标在地图上了。” 说着，狂风让夜十拿出了地图，地图上用木炭画着一些记号。有了这张地图，他们去湖边取水会安全的多。不过方长的注意力，却在他手上的那个桶。 “这桶里的是……” “我在河边发现的，”将桶放在了地上，狂风继续说道，“我突然想到，可以用这玩意儿来当建筑材料，就带回来了。” “这东西当不了建筑材料，水一冲就没了，”蹲在地上，老白伸手挑了点泥浆，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脸上忽然浮起了兴奋的表情，“不过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咱们的窑炉有着落了。” “窑炉？”夜十愣了下。 “我和老白商量了下，打算炼水泥。”方长说道。狂风诧异地看着他。 “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这不是沙盒游戏么，”老白站起身来，兴奋地说道，“泥巴倒这儿就行了，你们再去弄几桶回来，方长帮我捡些树枝，动作快点。” “好嘞。”方长干劲十足地去了。狂风和夜十相视一眼，也一脸懵逼地去了。 …… 小河不深，但旁边的淤泥倒是不少，而且距离疗养院的位置也不算远，没费多少力气就弄了一堆回来。老白用淤泥围了个圆形，旁边挖了两个孔，作为进风口，然后在泥圈里放上先前烧火做饭留下的木炭和枯树叶，用管理者留下的火柴点燃。火很快升起。周围的泥浆被慢慢烘干。老白用手挖着新泥，边烘边往炉壁上砌，直到炉子高到他的大腿，他才开始往里面继续塞入拇指粗的木棍。 “这是做什么？”方长一脸好奇，他虽然玩过生存类游戏，但从来没在游戏里干过这么细致的活儿。 “烧炭！没有煤，咱只能用碳来代替了。想要炼水泥，烧木头是不行的，咱们得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 “你咋还懂这个。” “小时候在老家玩过。” “……” 玩过还行。谁没事儿玩这个。站起身来，老白拍了拍手，趁着炉子里的火还没把木柴点燃，开始给炉子封顶。这一步很关键。在木柴被点燃之前，他需要在顶部留一个口子，等到炉子内的温度足够高，然后再将所有的口子都用泥浆封上，让里面的木头闷上一天，等明天就能收获满满一炉子的木炭了。 “你把所有洞都给填上，里面的火不就灭了。” “不会马上灭，而且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老白擦了把汗，拍了一把方长的肩膀。 “你也别闲着，咱再整几座窑，顺便把明天烧水泥的也给弄出来。” “好……” 不只是方长加入到了老白的“施工队”，就连狂风和夜十俩人，在搬完了足够的泥浆之后，也被征召了进来。四名玩家一起合力，修了四座炼炭的土窑，又用河边挖来的含铝硅酸盐质黏土，砌了一座稍大点的。用老白的说法，明天他们就可以试着炼一些水泥了。他打算炼的是草木灰水泥。这种土方法炼出来的水泥没什么科技含量，也不是太牢靠，但肯定比木头要强。而且有了草木灰水泥，他就能试着盖一座承受温度更高的水泥窑了。老白已经打定主意，等下线了去网上查查资料。 “特么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管理者让我们想办法弄个澡堂子了。”闻着一身的汗臭味儿，本来就有点儿洁癖的夜十，感觉自己快被臭死了。这游戏也太特么硬核了。 “要不咱去湖边洗个澡再下线？”老白提议道。 “我赞成……不过，说起来管理者呢？马上就要到下线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狂风问道。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那咱们该怎么让他知道咱们这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夜十连忙问道。方长看了一眼身后的疗养院。 “这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那个叫小柒的机器人讲过了，它表示已经统计了我们的成果，会将情况如实汇报给管理者。” 听到这句话，夜十总算是安心了。 …… 就在玩家们纷纷下线，摘掉头盔起床，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时候，还在贝特街的楚光，正小心地将净水器下方的塑料桶取下。贝特街有公共水井，每家每户还有自己的集水器，楚光也不例外。除了裹挟着放射尘的“发光雨”，或者云层明显看起来不正常的情况，废土上的雨水平时还是很安全的，甚至比战前时代还要安全。毕竟，这已经是文明衰退之后的两百年，像是酸雨、雾霾等等这些工业社会的特产，在这里是很难见到的。当然，即便如此，直接喝雨水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通过将塑料水瓶从中间剪断，楚光在瓶口的下方垫上了一层晒干的松针和苔丝，再在上面加上碾碎的木炭灰。这样，一个简易的滤水器就完成了。石墨能不能吸附辐射楚光不知道，但在远离核弹坑的远郊，辐射并不是生存的主要威胁，腹泻和脱水才是。他仍然记得，自己刚在这儿住下的那个月，几乎是隔天拉一次水，没死在异种手上，倒是差点儿死在自己的肠胃上了。 “不到10L……杯水车薪啊。” 看着屋子里的瓶瓶罐罐，楚光叹了口气。攒了好些日子的物资，这玩家才来了几天，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得想些办法才行。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楚光起身走上去，拔出插销，开了门。只见小鱼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刚想打招呼的楚光，忽然就想起余家的老二，先前和自己说的那门亲事，不禁尴尬。退一万步讲。如果没有404号避难所，没有系统，没有玩家，孤立无援的他只能试着融入这里的社会……他也下不去那个手啊！太瘦了。好歹再养两年。 “有什么事儿吗？”楚光心平气和地说道。余小鱼伸出藏在背后的胳膊。这时楚光才看见，她手里攒着一小块黑黢黢的饼，不出意外应该是用青麦熬成的糊糊捏的。 “我二哥让我拿给你，他说让我说是我做给你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得。这你你我我的主谓关系，把楚光绕了半天，捋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是余虎让她把这饼给自己。 “谢谢？” “不用。” 把饼塞到楚光手里，小鱼便转身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楚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现世。金陵。摘了头盔，岩风揉了揉鼻梁，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找到眼镜戴上。坐在床边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干净后套上外套，下楼跨上自行车，慢悠悠地晃到了食堂。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半。除了考研的学生，很少有人会在这个点来食堂，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靠门的几个窗口在营业。正在窗口后面忙活着的食堂大妈，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常客，笑容满面地说道。 “岩教授，今天这么早啊。” “嗯，昨天睡得挺早……来两个包子。” “包子才刚蒸上，您得等一会儿。” “不着急。” 岩风拿出饭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蒸笼里飘出的雾气很香。岩风很喜欢这味儿，让人感到很舒服，但很遗憾的是，这对戴着眼镜的他来说并不友好。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岩风不由想到自己在废土OL中的角色。虚拟世界中的自己，虽然初始力量稍微逊色了点，但比起现实中的自己还是强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虚拟世界的那个自己不是近视眼。这时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岩风戴上眼睛回过头，见是汪海洋教授。 “早上有课？” “没课，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搞物理的会肝到很晚。” “那是错觉，我很少把工作带回家，”推了推眼镜，岩风忽然想到什么，看着他说道，“对了，有件事儿我想咨询一下你。” 汪海洋教授的眉毛抬了下。 “是昨天那个话题？” 岩风点了下头。 “嗯。” “等一下，我先问一句，你说的那个小说，该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汪海洋教授笑着说，“小说这种东西似是而非就好，真要和现实中一模一样了，反而不好看。” “其实不是小说，坦白的讲，是……一款游戏。” “游戏？” “嗯，”从食堂大妈的手中接过包子，岩风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末世题材的游戏。” 汪海洋教授来了兴趣，问道。 “具体点儿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目前游戏在封测阶段，我知道的也不多。”岩风停顿了一会儿，“你说得多发达的社会，才能做到让汽车连电源都没有。” “没有电源？”汪海洋教授愣了下，笑着说道，“你是想说用远程供电技术来代替固定电源吗？” “很困难吗？”岩风问道。 “困难与否我不清楚，仅从我的专业的角度来讲……无线供电技术并不难，难的是在于我们如何获取清洁且便宜的能源，以至于即使能量损耗达到90%甚至是以上，成本仍在可接受的范围。” 说到这里，汪海洋教授停顿了下，用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 “除了科幻小说中描绘的那种可控核聚变，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核聚变吗？岩风一脸若有所思。 “这样啊……” 看来《废土OL》设定中的故事背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宏大。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值得深入挖掘的地方。 “你的小说打算什么时候发表？可以给我瞧瞧吗？”汪海洋教授开玩笑道，“说不准我还能给你参谋下。” 岩风看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是小说。”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从食堂大妈的手上接过了自己的早餐，汪海洋笑着拍了把这位同事的肩膀，“我还有课，先走一步。祝你好运了！” 第17章为您分忧是我等荣幸！夜深。楚光睡得很不安稳，其间醒了好几次，手摸着藏在睡袋里的枪，才又断断续续地睡着。避难所里太安逸了，根本不用担心任何危险，以至于突然回到这种不稳定的环境，他竟然有些无法适应。 “懈怠了。” 楚光叹了口气，手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藏被子里的枪，那又粗又长的枪管充满了安全感。也不知道玩家那边怎么样了。虽然自己和小柒交代过自己不在的时候该怎么做，但自己不在，终究还放不下心来。睡到凌晨五点再醒，楚光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就这么睁着眼睛，安静地等着。直到窗外蒙蒙亮，他才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将衣服穿好，背上钢管和刚买来的枪。这次出门，估计又得隔很久回来。镇长的催收，让他不得不把搬家的计划提前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得在月底之前完成。如果无法储备足够一百人消耗的物资，就只能等到明年二三月份，再进行下一轮测试了。整个冬天都得荒废掉。推开门。整理好装备的楚光准备出发，正巧碰见了王家的男人们。昨天在他门口搞事情的王德福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不过眼神却有些挑衅。也许是因为他老爹和大哥二哥都在旁边的缘故，再加上背着打猎的家伙，他的胆量明显比昨天大了不少，好像有点儿耀武扬威的意思。楚光当然不会和小屁孩一般见识。十六岁的少年在贝特街已经算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嘿，你可别死了。” 楚光没有理会，甚至没看他一眼。王家的孩子怒了，咬着牙，涨红了脸，这个外乡人的无视让他感觉到了羞辱。然而就在他正要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挑衅时，他旁边的大哥忽然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仍有些不忿，但王德福很快老实了下来。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听他哥的话。楚光看了王家的大儿子一眼，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也在看着他。从那个人的身上，楚光感知到了一丝淡淡危险，但并不明显。有趣的是，在观察他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上明显也显露了一丝惊讶，虽然藏得很仔细。猎人的直觉—— 这家伙不好对付！短暂的视线接触，双方很快各自挪开了视线。没有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王家的人走远了。楚光也准备出发。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脆生生的声音。 “路上小心。” 楚光停住脚步回头，见小鱼正躲在门后面偷看自己。笑了笑，楚光淡淡说道。 “嗯，谢谢。” “不用。” 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又溜回屋不见了。 …… 早上六点钟，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贝特街的大门缓缓打开，背着背篓、弓箭、短刀、弩等等器具的幸存者们，踏着皲裂的混凝土路面和从裂隙中钻出的杂草，三五成群地向着满目疮痍的废墟进发。只不过两百年后的今天，想在废土上搜寻到好东西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偶尔捡到佣兵或者掠夺者们落下的弹壳都能被当做宝。楚光没有立刻离开聚居地，而是在门口消磨了一会儿时间，等大家都走远了，才去了老查理的回收站。 “我需要7公斤青麦，这是21点筹码。还有腌制肉食的烟叶……4点筹码能换多少？”楚光没买过，便问道。 “1点一两。” “那来四两！” 食物是发展的关键。只有多准备粮食，才能招募更多的玩家来给自己干活儿。幸存者们不可能天天喝青麦熬得稀饭，就算他们扛得住，自己也扛不住。现在有了枪，打猎会比以前容易许多。楚光打算买些烟叶回去，把吃不完的肉食做成腌制品，留作过冬的储备。老查理抬了下眼皮。 “我记得你几天前才买了五公斤青麦吧。” “有什么问题吗？”楚光随意回答。老查理咧了下嘴。 “没什么，多存点钱挺好的。” 正计划着未来的楚光，心中忽然警觉。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带回来有用的垃圾或者其他收获了，却连续两次购入了大量物资。镇长或许未必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人物，但其他人心里难免会生出疑惑，自己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但老查理并未说什么，或许是根本不在意，帮他秤好粮食，便笑着将他送出了门。 “大意了……” 出了贝特街的大门，拐过一处街角，楚光才松了口气，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超过10枚以上的筹码，对于拾荒者们而言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巨款”了，因为他们通常存不下来钱。然而自己却连续两次，拿出20枚筹码以上的巨款，购置自己短时间根本消耗不完的物资。老查理对自己还算和善，毕竟都是避难所里出来的，但他终究是镇长的仆人。想到这里，楚光不由皱起了眉头。可惜那个叫李斯特的商人只收粮食，卖的都是巨石城的工业品。或许，自己应该去布朗农庄碰碰运气。 …… 七公斤的青麦和十升饮用水，再加上子弹和装备，足足有二十多公斤重，压在肩上沉甸甸的。除了搬东西之外，楚光还得小心保存体力，提防潜藏在阴影下的危险。即便肌肉中潜藏着异于常人的力量，他也只能走一段路停一会儿，观察一下路况再继续前进。聚居地之外的路并不好走，有时候还得绕开塌陷的公路，穿过倒塌的高楼。楚光忽然有些羡慕《美末》、《消逝的光芒》里的那些主角，能背着一大堆东西在废墟里跑酷，而自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或许…… 下次应该买头牛？就是不知道李斯特那家伙卖不卖。所幸的是，这一路上碰到的异种，都没有发现他。穿过废墟。沿着公路走了一段，赶在上午八点半之前，楚光总算是抵达了位于湿地公园的疗养院。然而令楚光惊讶的是，当他抵达之后，发现四名封测玩家们居然已经全都上线了。不止如此。只见在那疗养院的围墙外面，还杵着四座半人高的土炉子，以及一座约莫有一人高的半球形土窑。这…… 是啥？他不记得自己交代过建炉子的任务啊。 “管理者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看着一脸吃惊的管理者，方长笑着走上前来说道。 “我在外面耽搁了一晚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座炉子，楚光连背上扛着的东西都忘了放，“……你们这边情况如何？有遇到异种或者其他幸存者吗？”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意外情况！” 方长满面红光地向楚光汇报了他们的工作。那四座半人高的炉子，是用来烧炭的，旁边带鼓风口的炉子，则是用来高温煅烧水泥的粗料。 “我们将树皮烧成草木灰，然后加入水中搅拌，过滤掉上层的钾碱水，剩下的泥浆挤干水分，得到制作水泥的氢氧化钙和碳酸钙。” “接着，我们把这些原料加入高炉煅烧成橙红，然后和河边捡来的砂土混合，加入水拌匀，就得到了草木灰水泥！” 卧槽？老实说，楚光被这些玩家们的动手能力给惊到了。之前他不是没有试过用草木灰混着泥浆来做水泥，用的还是逼乎教的方法，但做出来的东西一捏就碎，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来看，原来是自己的方法错了。关键是高炉和二次煅烧吗？还有草木灰的纯度…… 方长的嘴没停，继续说道。 “……我们计划用水泥来修补疗养院的围墙！对了，那些过滤掉的钾碱水，我们也用容器收集起来了，这玩意儿可以用来鞣制皮革，非常的好用！” “你们……做得很好。” 想了半天，楚光一时间没想出来，该拿什么奖励这些玩家，也只想出来这么一句表扬的话。不过听到这句话的方长，却是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涨了！好感度！肯定涨了！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方长一脸严肃地念出了他想了一整晚的台词。 “为了文明的延续！” “能为您分忧是我等荣幸！” “……” 楚光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和自己相比，这些玩家也太高尚了。 “说得好……为了文明的延续，也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咳嗽了声，楚光维持着威严的表情，看着激动的玩家继续说道，“我去下面把物资放一下，你们的计划很不错……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方长腰板挺得老直，精神抖擞道。 “遵命，管理者大人！” “你们也注意下劳逸结合，别太累着了。”楚光嘱咐了一句。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什么的，而是担心这些玩家们用力过猛，过早透支了热情。然而，这位玩家似乎并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昂首挺胸地表示了忠诚。 “为您效劳是我等使命，这也是我在人联旗帜下的宣言！” 听到这句话楚光差点儿没憋住。宣言还行…… 你见过人联旗长啥样么？ “……好的，很有精神，去吧。” 目送着玩家小跑离开，楚光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总归，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第18章明明是我先预约的既然这些玩家们这么自觉，楚光觉得自己还是别太管着他们，让他们自由发挥比较好。将物资堆在了电梯旁，楚光回到避难所，呼出管理者系统，很快任务完成的弹窗浮现在眼前。完成的日常任务加起来有7个奖励点，还不够一个中级盲盒。不过楚光并不在意。他的玩家们已经搞定了水泥，现在粮食的储备也超过了十公斤，很快他就能再招募几个玩家进来当免费劳动力。 “系统，所有奖励点，全部兑换初级盲盒！” 管理者津贴中的奖励点数瞬间清零。墙上的合金门开启，传送带开始卷动，将盲盒开出的奖励送了出来。五根棒棒糖，一块200g净含量的巧克力，以及一袋500g净含量的食盐。和之前的一样，全都没有保质期和商标。这狗曰的初代管理者，到底得多喜欢吃糖？看着那五根棒棒糖和巧克力，楚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不过这白花花的食盐，倒是个好东西。楚光伸手捡起，一脸意外之喜。贝特街能买到的盐都是从巨石城运来的粗盐，品相蜡黄，贵不说，质量还差，苦味儿甚至能盖过咸味儿。这种白花花的精盐，通常价格不菲，一般幸存者根本消费不起。 “要是能再多来点就好了！” 这点量，做菜还凑合，做腊肉或者香肠就有点儿浪费了。当然，拿去交易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白花花的精盐至少能换成10倍乃至20、30倍重量的粗盐。只不过，这里面又存在其他的风险。河谷行省是内陆行省。盐这种东西，是仅次于军火的暴利，没有足够的实力，想做这生意有点儿不太理智。确认完奖励，楚光接着打开了玩家列表，确认了一下玩家们昨天的下线时间和今天上线时间。让他意外的是，老白居然升级了？ “砍树还能升级的？” 楚光惊了。之前这些玩家的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都是0，但老白的基因序列的开发进度已经提升到了1%。对应的等级，也就是LV1。不过楚光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砍树这种体力活儿，本身也相当于一种锻炼，再加上老白的基因序列又是力量系，开发进度上升到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获取经验，不一定非得战斗才行。虽然后者是相对而言的捷径…… 关掉系统界面。坐在居民大厅的电脑前，楚光登陆了废土OL官网的后台。之前设置了预约门槛，需要填写收货地址和电话并且注册账号才能预约，楚光原本都已经做好预约人数增长放缓甚至停滞的准备，却没想到今天打开一看，预约人数已经从35涨到了45。好家伙。牛马俱乐部有这么多活人吗？心中惊讶之余，楚光接着登上企鹅号，打开了那个叫牛马俱乐部的游戏群，翻了会儿聊天记录才看出来一些端倪。原来就在昨天，群里涌进来了一大批新人，群成员数已经从一百多飙涨到了两百出头。这些新人大多都是被群友邀请进来围观的，不少都是群串子，常年活跃在各大游戏群。现在端游圈子里，已经开始流传起一个关于“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的都市传说。虽然大多数人听过之后都是嗤之以鼻，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相信的，并且费尽心思地找到“牛马俱乐部”加了进来。大家也不确定是不是狗管理们联合起来整活，总之这官网做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历史聊天记录—— 戒烟：捡垃圾99级：戒烟：一夜起床十几次：爷傲奈我何：戒烟：一夜起床十几次：戒烟：捡垃圾99级：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好久。楚光直接跳过了那一长串的废话，翻到了方长的发言。来日方长：戒烟：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这让他想起了满世界修路的“伪沙盒游戏”死亡搁浅。不过这款游戏不只是修路，它的可交互内容比像素风的《minecraft》更多，画面却丝毫不含糊，甚至比摄影级画质的赛车游戏《地平线4》更加的以假乱真。尤其是那沉浸式的体验。是他从未见过的。简单一句话，这游戏他吹爆！爷傲奈我何：刀下留人：白驹过隙：八级大狂风：戒烟：楚光继续往下翻了翻聊天记录。拿到封测资格的狗管理和群主，基本上都是吹《废土OL》的彩虹屁，什么“沙盒玩法yyds”、“年度霸权预定”之类的。还有就是些眼馋的玩家，在那儿时不时的插句嘴，“十万重金求购内测资格”、“十万太少，我出一个亿（滑稽）”什么的。再然后，群友们就聊起了荒野求生。可能是对描述的玩法产生了兴趣，不少不相信“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网游真的存在”的玩家，也七嘴八舌地参与了讨论，甚至出谋划策了起来。其中让楚光最感兴趣的，是一个ID叫的群老哥。看入群时间，这位老哥才加群不久，是个新人。别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游戏，他却在一本正经地讲木头的十八种用途。什么烧炭啊、做家具啊，那都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了木材的“干馏”。具体原理就是，在密闭容器中烘烤木头制碳的过程中，会释放大量可燃气体和富含各类有机化学成分的烟气。这些复杂的混合物统称为“焦木物”，是许多化工产品的化学前体——直到煤焦油和石油被广泛运用之前。根据这位群老哥的描述，通过对收集到的冷凝物进行过滤，可以得到由乙酸、丙酮、甲醇构成的水样溶液，以及浓稠的焦油状残渣。两者均属于复杂的混合物，但都可以用分馏的方法来提取其中的不同有机化学成分。乙酸和甲醇就不用说了，丙酮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能作为有机溶剂，还能用来制作无烟火药！看到这儿的时候，楚光整个人都惊了。 “这家伙是搞化工的？” 他下意识地点了下那人的头像，又点了下空间。空间没上锁，倒是很轻松就进去了，不过里面却没有和化工有关的东西，而是些家具、建材的广告。好吧…… 看来是个卖家具的。对木头这么了解八成是兴趣使然。不过，他的知识说不定能在这里派上用场。楚光思虑片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给他扔了个私聊弹窗过去。 “朋友，有兴趣加入封测吗？” 废土这边是早上九点，平行世界的华国应该是晚上九点，正是嗨的时候，必不可能睡着了。果然，那个叫的老哥发来一个问号。楚光打字道。 WC真有蚊子： WC真有蚊子：楚光耐心地说明。虽然满肚子疑惑，但WC真有蚊子还是点开链接，在官网预约页面填写了地址和电话。只不过在填地址的时候，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写的是小区的驿站，没有写门牌号。 WC真有蚊子：光：制作克隆体需要三天时间。就在楚光寻思着，现在木匠有了，前哨站还缺点啥人才的时候，群消息忽然炸了。打开群聊一看，原来是那个前脚刚填完表，后脚就去群里装逼了。戒烟：戒烟：群消息瞬间炸了。一起炸的，还有楚光这边的私聊。看着那一长串小红点，楚光头皮发麻，知道自己潜水是潜不下去了，连忙出来解释。光：戒烟：刀下留人：爷傲奈我何： ④谁捌懂僾：戒烟：光：群成员们又是一阵高朝。楚光试着平息群友们的情绪，但发现一点儿用都没有，这会儿其他管理又都在游戏里，根本管不到这边。这样下去不行啊…… 要不，再放个资格？楚光摸着下巴寻思了起来。反正基地里的粮食也储备了有十来公斤了，有了枪马上也能打猎了，多两双筷子应该没问题…… 对了，粮食！楚光眼睛顿时一辆，在键盘上抠字。光：光：让楚光没想到的是，他发完这条消息后，群里争吵的反而更激励了。木工不是所有人都会，但厨师的门槛可就太低了。这年头谁还不会打个两菜一汤？那不是有手就行！甭管真会还是假会，群里的老哥们一个比一个能吹，什么“老子闭着眼睛都能炒一盘宫保鸡丁”、“辣鸡，我家狗都会”全跑出来了，就差没把自己吹成厨神转世，食神下凡。为了封测资格，这帮网友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倒是把楚光给整不会了。这特么该咋选啊！争论足足持续了有半个钟头，直到一位老哥晒出了自己的新东方证书才算平息。这东西，确实比吹牛逼更有说服力。楚光当即宣布了第六个封测资格的归属，私信问到预约编号之后，便光速下线了。第19章建筑队长的野心 “呜呜呜主人，您可算来找我了。” 前面的呜呜呜，是滑轮碾过混凝土地板的声音。回到地表之后，楚光先去了一趟疗养院的三楼。本打算找小柒了解下情况，结果还没走到窗边，便看见废纸篓可怜兮兮地朝自己靠了过来。楚光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不知道它又咋了。 “你什么情况？” “小柒只剩一格电了。” 嗐。还以为啥呢。等等…… 楚光：“我这上哪给你找充电的地方去？” 小柒：“我的身上有无线充电接口，回避难所里待一会儿就可以了！” 楚光：“……” 难怪自己在避难所里一个插座都没见着，桌上那台没主机的电脑也从来不见没电，敢情都是高科技。虽然无线充电也算不上什么高科技就是了。将这废纸篓形状的机器人扛起，楚光往楼下走去。乖巧地收起了底下的滑轮，小柒忽然开口说道。 “对了主人。” “又咋了。” “我突然想起来，避难所的动力系统好像采用的是核聚变堆芯供电。” “核聚变？” “嗯，所以里面的电能用很久很久。” “哦，那是好事儿啊。”楚光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里面的电给偷出来了。小柒继续说。 “虽然但是，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思路被这句话给打断了，正在下楼梯的楚光停住了脚步。 “什么意思？” “因为现在已经是2340年了，相对于避难所建成的年份来说，已经算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啥？！楚光急忙问道。 “如果电用完会怎么样？” 然而小柒的答复，却是让他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特喵的居然说不知道！难道就没有一个紧急预案吗？？？小柒小心翼翼地说道。 “因为按照计划……一百年前这座避难所就应该打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推迟了整整一个世纪。” 楚光：“……” 见楚光不说话，小柒继续小声安慰说道。 “其实您也不用太悲观，404号避难所的动力室应该是在避难所的第三层，只要您解锁到了那一层，及时更换燃料棒就OK了。” 楚光差点儿没忍住喷了。 “我特么上哪儿去弄核聚变燃料棒去！” 这已经是废土纪元的211年了，小柒：“呃，总会有办法的吧？” 楚光：“……”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将气撒在电子产品上。那太没品了。楚光将小柒放在了电梯旁，目送着废纸篓机器人咕噜噜地滚了回去。心情有些烦躁。不过楚光也清楚，这时候着急也没用，问题得一个一个解决。短期内电量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就算避难所推迟了一个世纪开启，但过去的一个世纪毕竟没有工作，应该是在节能模式下运行的，搞不好剩余的电量还能用几十年都说不定。相比之下，眼下即将到来的寒冬，更值得他紧张。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离开疗养院。楚光来到了水泥窑前，发现玩家们正干劲十足地忙活着，已经开始起第二座水泥窑。旁边焖碳的土堆，也整整齐齐地起了八座。这是要跳过农业时代，直接跃进工业化啊！楚光心里乐不可支。多亏自己御人有术，治村有方！看着迎面走来的管理者，老白抹了把脸上的泥灰，兴奋的一点儿也不像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倒像是个孩子，站起身来说道。 “管理者大人，您来了！” “嗯，我刚才下去了一趟……这些是你想的主意？”楚光看着他身后那座土制水泥窑问道。 “是大家的功劳！” “不必谦让，我都看在眼里，组织会记住你们的功劳！” 老白一脸兴奋。他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尤其是后半句。 “……另外，我将代表组织，给予你们每人1000点贡献点奖励，作为解锁水泥建材的表彰。并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404号避难所前哨站的建筑队长！” “你可以自由发挥你的创意，在规划的范围内，设计并建造我们的前哨基地。” 如果这时候能响起“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就好了。那样一定很酷。或者，能在玩家们眼中浮现奖励提示的弹窗也不错。但很可惜，都没有。然而即便如此，即使是这种口头上的许诺和褒奖，也让老白激动的满面红光。功勋！职位！以及，好感度！看来这款游戏的隐藏系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丰富！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建设我们的家园！” 另外三名玩家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虽然贡献点大家都有，但很明显拿到“建筑队长”这一职位的老白，才是真正的赚大了。能自由发挥建设设施，这哪里是什么建筑队长，分明是废土OL的规划办主任啊！牛逼坏了！看着精神抖擞的老白，楚光赞许点头，说道。 “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的计划。” “是！” 老白腰板挺得老直，开始汇报了起来。根据老白的说法，他昨天下线之后实地调研了现实中的水泥厂，问过厂里的师傅，得知在水泥里掺入铁粉可以得到强度更高，更耐用的水泥。在游戏中谈论游戏外的内容似乎会被NPC自动忽略，见管理者大人没有反应，老白直接进入了正题。考虑到废土上到处都是生锈的钢铁，于是他便将搜集到的铁锈和木炭混合，用后者充当还原剂，通过煅烧地方式来制铁，再将炼出来的铁渣与草木灰水泥一起煅烧。这样一来虽然看似增加了水泥的生产成本，但通过这种方式烧制的水泥，可以用来制作更耐久、耐高温、且产量更大的水泥窑。 “只靠这几座土窑就想生产大批量的水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打算将前期生产的水泥全部投入到生产设施的建设，进一步提高水泥的产量！” 楚光赞许点头。 “这想法不错，可是……光用树皮的话，够生产多少水泥呢？” 就在刚才楚光已经注意到，不只是地上已经砍倒的那堆原木，这疗养院附近一带的树，树皮几乎都被这些幸存者们撸秃了。连树墩子都没放过！老白显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更专业的水泥窑……能产生1450度高温的那种！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烧制石灰石和黏土来制作碳酸钙水泥，彻底替换掉草木灰原料！” 含钾和钠的草木灰水泥并不是最理想的建材，只是条件不允许时的代替品。被任命为建筑队长之后，老白忽然有了更大的野心。他眼中的不再只有单单的一堵墙，或者某一栋疗养院。而是整个废土。他要将这个世界，改造成他心目中的样子！ “你考虑的很全面，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楚光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另外三名玩家。 “最近会有两名新人结束休眠，加入我们这支先遣队。我打算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来欢迎他们，所以需要弄一点野味回来……总不能请他们喝粥。” 顿了顿，楚光继续说道。 “谁愿意和我一起去打猎。” 话音刚落下，唰唰唰唰地举起了四只手。楚光愣了下。好家伙，连他刚任命的建筑队长，都把手举起来了！ “咳咳，用不了那么多人……夜十你来吧，你是感知系的。” “遵命！管理者大人！” 夜十激动地行了个礼，在三名玩家羡慕的白眼下，昂首阔步地站到了管理者的旁边。楚光看向其他三名玩家，严肃说道。 “你们的任务也很关键，水泥是前哨发展的重中之重。木头暂时够用了，伐木的工作可以停一停，我需要你们全力生产水泥，可以做到吗？” 虽然很遗憾没能跟着管理者大人一起出去打猎，但三名玩家还是很听话地遵从了他的安排。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不愧是我钦定的玩家！楚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乐得合不拢嘴的夜十，朝着疗养院南面的树林走去了…… 第20章变种人部落！离开菱湖湿地公园之前，楚光先是带着夜十，去了一趟停车场附近的变异水蛭巢穴。 “那些蘑菇，我们就是在那里面找到的。”夜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破损水泥管道。 “幸好你们没进去。” 楚光拍了下夜十的肩膀。 “走吧。” “咱今天的目标不是它。” 听说水蛭可以入药，但变异水蛭能不能就不知道了。两人小心地绕开了变异水蛭的巢穴，避开茂盛的植被和混凝土废墟，尽量走在阳光下。朝着东方向走了一段路。看着前方的高架路桥和住宅楼，跟在楚光旁边的夜十忍不住问道。 “我们不是去打猎吗？” “是的。” “那为什么离森林越来越远了？” “前面才是森林。” “？” 楚光没有多解释，默默取下了背上的铁管步枪，将子弹推进枪膛，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不远处，是一座断裂的高架路桥。爬满青苔的混凝土承重柱上，岁月的痕迹被绿植的阴影雪藏。脸盆大的老鼠舔舐着阴沟石坑里的泥水，当发现两位闯入的不速之客后，飞速地窜向一边的草丛。夜十抬了下头，瞳孔微微放大，并印上了一抹震撼的色彩。只见在那断裂的高架桥背后，是一座座爬满藤蔓和青苔的高楼。粗壮的根须钻破了皲裂的混凝土大地，树干在路的正中央拔地而起，掀翻了早已变成铁渣的汽车和公交车站。这绿色的地狱中，生机盎然，也暗藏吞噬一切的杀机。眼中的世界过于震撼，每一帧都仿佛后启示录风格的艺术品，以至于夜十甚至忘记了，这边是“游戏世界”。而这一刻，他也总算明白了楚光那句话的含义。这里，才是真正的森林…… “从这里开始就得小心了。” 楚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铁管步枪的保险，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探索。虽然这里只能算是清泉市北部远郊，远远未到核心城区，但仍然得不能放松警惕。高层住宅，下水道，立体花园，停车场，无人机蜂房，数控种植塔，磁悬浮车站以及每一扇窗户的背后…… 所有一切人造奇迹，在被文明遗弃之后，都成为了天然的温室和苗床。核战之后，这片大地上确实有过一段漫长的寒冬，但也仅仅只持续了半个世纪不到。自然的力量扭转了一切。最先沦陷的是高层建筑，苔藓沿着背光面开始，向上侵蚀，最终爬满了它的全身。而那些非高层建筑也没能幸免。人类衰退的那些年，只需要几场瓢泼大雨和一个闷热的炎夏，就能让这里变成菌类和被子植物野蛮生长的天堂。它们为野生动物提供了丰富的食物。而在城市排水系统瘫痪之后，城区里的淡水资源，甚至比旁边的菱湖还要丰富。野生动物和失控的家禽开始从森林、湖边、农场向着生活环境更加舒适的城市迁徙，并在放射性物质、基因武器以及时间的三重作用下，进化成凶狠嗜血的突变体。它们被统称为异种！当然…… 这里的危险远不止这些。沿着76号街的街边小心前进了一段路，周围静悄悄的，就在夜十思索着异种都去哪儿了的时候，旁边传来楚光的声音。 “有情况。” 在一辆报废的汽车前，楚光忽然停下了。夜十立刻回过神来，也刹住了脚步，紧张地四处张望，然而什么也没看见。 “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光神色凝重。 “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 “其他幸存者？！”夜十愣了下，学着楚光压低了嗓音，却藏不住语气中的兴奋，“是废土上的原住民吗？” 终于要见到其他NPC了！他等这一刻好久了！楚光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啥。 “你大可不必这么兴奋，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在这种地方，陌生人比异种更危险。” 没有和他多解释，楚光蹲下身来，在报废车轮的后面找到了一串被铁丝串着的易拉罐。铝制的罐子向外破开，从断口看就像是什么东西炸了一样，隐约还能闻到残留的臭鸡蛋味儿。 “含硫过量的火药，以及图钉和铁片……” 楚光眉头皱起。变种人？还是掠夺者？一般幸存者可不会在聚居地附近部署绊索地雷。这种东西很难伤到嗅觉灵敏的异种，换句话说就是对人的。从残留的气味儿来看，爆炸时间应该不久，最多五小时甚至更少。楚光回过头问。 “你们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有听到爆炸声从东边传来吗？” 夜十紧张地摇头。 “没有。” “你在这里等我。” 看着放下易拉罐起身的楚光，夜十紧张问道。 “您要干什么？” “侦查一下前面的情况。” “我可以和您一起——” “你，待在这。” 夜十本想坚持，但对上楚光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噎住了，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来自权限狗的威压让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在和他扯犊子，搞不好自己真的会被踢下线…… 吩咐夜十在废旧汽车旁边藏好。楚光将枪收起，从背上拔出了那根削尖的钢管，矮着身子快步溜进了街道一侧的大楼。虽然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有打算让这个玩家当诱饵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对面是其他幸存者，而且很有可能是掠夺者或者变种人部落，诱饵已经失去了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楚光神色凝重，手中钢管攒紧。这里距离菱湖湿地公园的直线距离最多1公里，离404号避难所太近了！尤其现在玩家们正在大搞生产，产生的烟尘和声音就算被植物和混凝土障碍挡住了一部分，时间长了也迟早会被这里的人发现。留着这些危险，始终是个隐患。楚光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一旦他判断对方有可能构成威胁，他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十层高的沿街楼，安全通道很窄，狭小的空间爬满了青苔。但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特别危险的异种。五层楼左右，倒是有几只肥硕的变异老鼠，可能是觉得自己“鼠多势众”，不知死活地冲着楚光龇牙咧嘴。若是背对着逃跑，它们肯定已经一窝蜂扑上来了，但这个不速之客一点儿也不怕，让本性胆小的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试探地作势欲扑，尖声龇牙。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楚光二话不说，直接一管子向前，照着最近的那只变异鼠扎了过去，当即戳死了一只。众鼠见这家伙这么凶，当即做鸟兽散逃窜，钻入了楼层入口，消失在阴影中。 “看来不是老鼠窝。” “应该也就十只二十只左右……” 再多一点，这些家伙就不好对付了。成群结队的变异鼠群，就算是全副武装的佣兵碰上了也会棘手，更不要说只有一把铁管步枪的自己。楚光松了口气，甩了甩带尖儿的钢管，将扎死的那只肥老鼠和血迹一并甩了下来。直接来到十楼顶层。楚光用手中的钢管充当撬棍，撬开了锈蚀的门板，进入屋顶天台。天台上的风很大。他走到锈蚀的水箱旁边，朝着东面的小区望去，所见的画面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只见在那混凝土建筑中间的空地上，伫立着一座木头扎成的营寨，碎布和建筑垃圾遮挡了外界的视线。废土上的幸存者据点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住在战前没塌的房子里，一类则是在废墟或者空地上另起炉灶，因周围情况而定。生活在城区的掠夺者通常会住在楼房里，很少修建这种原始的住宅和防御工事。只有平均身高两米，体重300斤往上的变种人，才会在明明有现成房子可以利用的情况下，修建这种木质的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