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纯百 1v1]_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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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时候他们天天防着他，现在他不想当了还隔三差五对着他叭叭叭。这次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让他们在自己的主场吃了一回瘪。 “还有事吗？”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明辉好整以暇地看着憋不出来一句话的秘书长，调侃了一句说道。 “要不你们回去开个会商量？” 司文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外却忽然又来了一个人。不过这次不是代表会方面，而是总统府的秘书。见到门开着，那秘书便径直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室后面的李明辉，语速飞快地说道。 “总统先生，来自西岚帝国的尼哈克公爵求见！他代表西岚王室，表示愿意为南海联盟提供一笔用于战后重建的贷款，总共一百亿西岚币，不需要利息，二十年内还清就可以。” 李明辉愣了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西岚币长啥样，便下意识地问道。 “换成银币是多少钱。” 那秘书也愣了下，表情尴尬地说道。 “呃，联盟与帝国的直接贸易很少，一般都是通过金加仑港这个口岸……目前当地的公认汇率是4加仑约合5西岚币，锚定物主要是纺织用的棉花和饲料用的豆子。” 禁运结束之后，虎州和豹州一斤豆子的市价差不多5西岚币，金加仑港的市价平均在4加仑左右，主要是榨油和做饲料。虽然之前由于金加仑港银行的西岚币被“大量借出抛售”的缘故，导致西岚币在罗威尔州乃至虎州和豹州一度变成废纸，但帝国毕竟不是巨石城，不但人口众多而且吃苦耐劳，近亿农奴的血汗顺着永流河汇入虎州和豹州，硬是将西岚币给抬回来了。不止如此，原来决定西岚币价值的是奴隶和牲畜这两样单一的出口商品，现在由于金加仑港的存在导致帝国的进出口业务一下子繁忙了起来，反而从最初的“压根儿没有外人感兴趣”变成“有了相对稳定的汇率”。就用自己秘书给的数据，李明辉掰着指头大致算了一下，而他不算不要紧，一算整个人都惊了。八亿银币？！如果这汇率靠谱的话，相当于西岚帝国每人借给南海联盟8银币？！这帝国这么富的吗？！李明辉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他在安乐岛上挨舰炮轰的时候都没这么抖过。站在办公桌旁边的司文也懵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用眼睛瞪着李明辉，恨不得把这家伙桌子上的笔抢过来替他把贷款协议给签了！八亿银币…… 南海联盟每个公民平均能分到八百！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代表会的疯狂暗示，李明辉只是咽了口唾沫，便盯着自己的秘书匆匆问道。 “他们怎么支付？不，我的意思是他们什么时候把钱送来？” 秘书小声说道。 “尼哈克公爵没有说……不过他现在就在北岛，您不打算见他一面当面谈吗？” 李明辉迅速看向了司文，后者温顺的就像一只吃饱了的海鸥，自觉地退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没事儿了，祝您谈判顺利，尊敬的李明辉将军，希望您能从一场胜利带着我们走向另一场胜利。” 这家伙从来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将军，尤其是在这栋总统府里。看着已经退出门外的司文，李明辉心中得意之余，也不禁骂骂咧咧了一句。 “这帮见钱眼开的家伙！” 说罢他咳嗽了一声看向自己的秘书。 “替我请尼哈克公爵共进晚餐……最高的标准，别把贵客给怠慢了。” …… 海涯行省的前线，战况一如既往的激烈。随着Beta0.7版本的更新，封测玩家上限提升到了十万人以及大批新玩家的跑步入场，最近联盟又诞生了不少令楚光眼前一亮的新人兵团。比如燃烧兵团的“模仿者”——地狱火兵团。作为联盟的第二支由玩家组成的空降兵团，这支兵团的编制已经达到了一千人的规模。不过和燃烧兵团不同的是，没有列装动力装甲的他们更类似于轻型伞兵，习惯使用W-1A无动力滑翔机和一款由地精科技出品的空投摩托载具。虽然燃烧兵团的老兵们总是调侃他们是鬼火少年，但这支兵团在北线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隐隐杀到了T3水准，比起A测阶段就稳坐杂牌部队扛把子地位的白银兵团甚至有所超越。至少比起抽象兵团这类整活为主的兵团要靠谱得多。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新的“山地团”脱颖而出，其名为攀登者兵团！海涯行省北境多丘陵，这支兵团的一千多名玩家不但在大大小小数十次死亡中琢磨出了一套自己独特的战法，还配合黎明城工业区的NPC开发了一套特殊的山地作战装备。包括一把钩锁枪和带勾爪的短军靴等等。在不装备外骨骼的状态下，他们凭借这些简单便宜的装备，甚至能够爆发出不逊色于外骨骼士兵的战斗力。另外，热衷于传教的强人所难和我想静静成立了猛禽兵团。原本属于燃烧兵团但从来不跟团的捡垃圾99级终于从燃烧兵团退役，也正式加入了这支新成立的兵团。目前该兵团的实战表现仍然是个问号，但未来可期。由于玩家们过于给力，楚光最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NPC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往复活点一站，然后看着前线的玩家们嗷嗷嗷地往前冲锋，炮弹不要钱地往前砸。北线的现状就是绞肉，战术上有操作空间，但战略上基本没有。从军团增援的十个万人队，再到学院的阿尔法特遣机动队，以及企业陆续送到前线的雇佣兵和菜鸟都是如此。不过令人欢欣鼓舞的是，在联军的围攻之下，火炬教会的疲态已经日益明显，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海涯行省的面积还不到1.5个猛犸州，这场战争能打这么久，属实是火炬教会太能折腾了。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楚光本打算给自己放半天假去地球的互联网上取点儿经，看看别的“运营商”是怎么割韭菜的，联盟的外长程言却是忽然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尊敬的管理者先生，虽然您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但我还是得提醒您一下，帝国最近好像又在我们的周围搞小动作。” 楚光抬了下眉毛，好奇问道。 “哦？什么动作。” 程言措辞谨慎地继续说道。 “……他们给了南海联盟一百亿西岚币的无息贷款，并只对资金用途做了简单的要求，必须从西岚帝国本土的港口进口货物。除此之外，他们还以低于市场价50%的价格谈成了一笔价值十亿西岚币的钢铁水泥出口订单。” 楚光闻言愣住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倒不是被帝国的大手笔给吓到了，主要是没看懂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往常这种能把他给整不会了的情况只发生在玩家们的身上，“NPC”能把他给整不会的情况还是比较罕见的。上一次还是灰狼军突袭薯条港，他对着地图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帝国除了讨了一顿打还捞到了啥。这次也是一样，他愣是没想明白那个巫驮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其实客观的来讲，债务作为经济的润滑剂，本身是没什么毛病的，毕竟本币外借能够刺激本土产品出口，而出口本又是经济的三驾马车之一，在特定的情况下借钱给外人是比借钱给自己人更有用的。尤其是当本土市场货币供给量小于市场实际需求——也就是面临通缩问题的情况下，从小经济体主动“进口”少量通胀也属于是一种基操了，尤其是南海联盟这种家底丰厚的经济体。然而问题是婆罗行省本身还是农奴经济，不少幸存者按照《群星》的标准都是处在“牲口”一档，很明显这都不是通缩或者通胀的问题了，而是那儿根本就不存在经典意义上的市场，何必非要强行用市场的办法呢？如果一定要站在帝国王室的立场上考虑，楚光寻思着可能加上一条“还款的时候用等值的第纳尔或者银币”的补充条款，或者要求南海联盟在卖东西给帝国的时候也必须收西岚币，倒也显得没那么滑稽。而哪怕抛开“好处”本身不谈，这番操作本身也充满了令人费解之处。之前联盟向巨石城借钱，巨石城之所以肯借，一方面是因为手上有枪，一方面是双方之间互有投资，规模还不小，基本上把防老赖的BUFF给叠满了，哪怕联盟从自身的利益考虑也不太可能直接赖账。就像南海联盟不可能赖账不还联盟的钱一样。事实上，巨石城对锦川行省的各个农庄也是采取类似的经济控制模式，包括李斯特很早以前在锦川行省便投资有卡姆树种植园。只是内城贵族们太过贪婪和狂妄，赌桌上的筹码叠的太高，最后自己把自己给玩崩了。至于帝国…… 可能血确实要比巨石城厚的多，但除此之外的条件一个也不具备，至少在他这个外人看来是如此。楚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帝国到底在耍什么心眼，按理来说做慈善也不是这个做法，到更像是有人在给巫驮出馊主意。不过有人白送钱，这对联盟的小弟来说终归是件好事儿。毕竟南海联盟已经不是通胀了，而是“本土货币直接崩盘”，甚至连当局雇员发薪水用的都是联盟的银币。这时候有人愿意来南海联盟买比“啤酒泡泡”还不如的空气，当地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拒绝。楚光心中不禁感慨，这废土上除了学院之外，又多了一个他猜不透的家伙。黏共体和金加仑港给了帝国一笔钱，但那儿的皇帝会这么用，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要不你问问加拉瓦公爵，看能不能我们也借点？” 程言愣了下。 “这……不太好吧。” 他不是管经济的，但总觉得负债太高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又觉得西岚币好像没什么用。不过楚光和他却是不同的想法，只是鼓励地笑了笑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去问一问嘛……当然，别人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也不必强求他们。” 见楚光不是开玩笑，程言也只能哭笑不得地说道。 “行吧。” 通讯挂断之后，楚光本打算将这件事儿放在一边，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手痒，上大号去论坛上更新了一条公告，把这笔巨款的消息透露给了南部海域的生活职业玩家们。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这块肉南海联盟自己也未必吃的完，不如让在那儿活动的玩家们帮当地人消化一下。比如，帮他们把花不完的西岚币折价个50%套现成银币什么的。虽然西岚币在其他地方没什么用，但对于活跃在金加仑港的生活职业玩家们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第782章借你们？想都别想！《废土OL》官网论坛。戒烟：“卧槽！” 暴龙战士：“狗策划又发福利了！！气死我了，为什么不发头盔，老子都预约一年了！” 雷电法王杨教授：“妈的，羡慕哭了。T.T” 峡谷在逃鼹鼠：“你又没头盔羡慕个啥。（滑稽）” 雷电法王杨教授：“就是没头盔才哭啊！等你们玩爽了，老子进去还玩个锤子啊！T.T” 夜十：“（滑稽）” 边缘划水：“一百亿西岚币……话说这巫驮是疯了吗？他们自己人都穷的下永流河游泳了。（汗）” 峡谷在逃鼹鼠：“那你格局就太小了，有财产权才能定义贫穷和富有，而牲口是不存在这个概念的。（斜眼笑）” 方长：“确实，不过我还是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于什么，就算是滞销的货物多到放不下了，找个地方倒了也比这种拐个大弯儿的方式更立竿见影吧……何况他们也没富裕到那种程度。” WC真有蚊子：“你还是别试图弄懂废土三哥的逻辑了，不如分析下有什么影响得了。（斜眼笑）” 方长：“嗯……这倒没什么好分析的，南海联盟只要不傻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这笔白捡来的西岚币换成更保值的品种兑现，比如抛售西岚币买入银币，利好提供换汇业务的银行？毕竟可以趁机喝口汤。” WC真有蚊子：“懂了！地精银行这就开张！” 尾巴：“（抄作业.jpg）” 边缘划水：“卧槽！好快！” 方长：“……除了银行业，短期可能会拉高婆罗行省沿海地区的大宗商品价格，尤其是西岚币定价的商品。比如大豆、棉花、甘蔗、亚麻之类的，对金加仑港的榨油、纺织、制糖等等初级制造业可能是个利空。毕竟他们得为原材料支付更多的西岚币，而最终debuff会反应在制造业的利润上。不过长远来看，未尝不是一种利好。” 尾巴：“喔！原料贵了，利润下降，这个倒是很好理解……呃，可是为什么长远又是利好呢？” 方长：“因为这游戏大多数NPC都和真人一样聪明，不是一般RPG中那种呆头呆脑的木头人。表面上巫驮给南部海域开了个大额花呗，但实际上买单的却是十三州的幸存者。如果是牛州、马洲这些地方倒无所谓了，贵族们的利益和皇帝是一致的，就算不满也只能忍了，但虎州、豹州这些军阀割据的藩镇就未必了，他们的依仗已经不是皇权而是枪杆子。” 斯斯：“长此以往，地方势力会发行自己的货币，或者寻找其他更保值的等价交换品……比如加仑或者是银币。对吗？” 方长：“聪明！（拇指）” 戒烟：“卧槽，我完全没懂！（懵逼）” 尾巴：“喔喔喔！不愧是斯……giao！尾巴也没懂！(ó﹏ò?)” 斯斯：“放弃吧阿尾，实在不行你就理解成……我们尊敬的策划大大又撒钱了好了，我会替你那份一起捡了的。” 肉山大馍馍：“可恶……感觉被压制了。T.T” 嗷嗷芝麻糊：“啊哈哈……哈哈。” 峡谷在逃鼹鼠：“其实还有个影响，原材料上涨会刺激帝国省份的贵族加速兼并自由民的土地以此扩大生产……妈耶，这特么不合逻辑啊，哪有拿着刀自己捅自己的？” 方长：“其实也没什么不合逻辑的，也许只是时候到了。（狗头）” 百越公司当然也是有一部分责任的。毕竟这原本会是一个温和且缓慢的过程，在不受外力干涉的情况下，需要十数代甚至数十代人去推动，然而玩家的到来让这一切都插上了火箭。从金加仑港的第一声枪响开始打破了帝国陆军战无不胜的神话，再到薯条港埋下的第一粒种子长出了茁壮的根茎和花。所有的一切都在狂飙的路上停不下来了…… …… “借你们？哈哈哈哈！想都别想！不对，应该用你们的话来讲，是门都没有！哈哈哈！” 黏共体大厦。偶然在走廊上撞见了刚开完会的加拉瓦公爵，程言面带笑容地走上前与其寒暄了两句，随后便将楚光吩咐的事情和盘托出。虽然不是很想和这位公爵打交道，但出于对楚光本人的尊敬，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办这件事儿。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加拉瓦公爵非但是误会了他的热情，甚至喜出望外地摆出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随后便一脸傲慢地回绝了。欣赏着程言脸上“吃瘪”的表情，加拉瓦公爵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心中别提有多爽了。哟，这不是联盟的笨蛋外长吗？咋上帝国这儿要饭了？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可不像您啊？当然了，如果真心诚意地跪下来求他的话，他倒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地考虑一下。反正印多少西岚币也就是陛下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看着这家伙小人得志的模样，程言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下，但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脾气。这儿毕竟是公众场合，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趴着咬回去。尊敬的管理者先生让他尽力而为，可没说让他把联盟的尊严丢了，帝国既然是这幅态度的话，倒也不必强求了。 “好的。” 轻飘飘地扔下了这句话，他便绕开了一脸得意的加拉瓦，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了。看着绕过自己走掉的程言，加拉瓦顿时给整不会了，傲慢的表情一时间也凝固在了脸上。啥玩意儿？不再努努力吗？他又不是不借。而且要是能当联盟的债主，对帝国来说倒也是一桩美事儿。 “等……” 他伸出手想喊一声等下，却见人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那头，顿时又恼怒地把手收了回来。 “不识好歹的家伙！” 加拉瓦愤愤骂了一声，抖了下袖口，从这个是非之地走掉了。看着转身离去的加拉瓦公爵，一众刚从会议室出来的使者们交换了下视线，忍不住揶揄起来。 “那家伙是来外交的还是来绝交的。” “鬼知道，西岚的。” “我一直没搞懂这玩意儿是怎么进来的。” “那你得问威兰特人了，是他们拉进来的。” 听到众人的议论，班诺特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想等那个加拉瓦公爵走远一点儿再从会议室里出去。人确实是他拉进来的没错，但他也没想到这人能拉胯到这份上。企业来的代表瞅见班诺特满脸黑线的表情，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揶揄了一句。 “你们盟友？” “滚。” 班诺特回头瞪了企业的代表一眼，后者也不生气，哈哈哈笑着便走了，只留下班诺特一人在那儿咬牙切齿。对于黏共体的各方而言，发生在走廊上的摩擦只是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会议进程。毕竟加拉瓦公爵的笑料并不差这一件，大家对于他的稳定发挥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时候他哪天正常了，或者西岚帝国忽然幡然醒悟换个正常的人过来，倒是值得琢磨一下。当天的工作结束之后，程言将消息报告给了楚光，而楚光在听过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他们这次聪明了一回。” 联盟已经不是当初的联盟，果然再想用老办法薅羊毛是有点儿难办了。想想也是。以联盟现在的体量放到一年前去，恐怕就算是愚蠢的希德老爷想借钱给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要回来。这个羊毛还是让南海联盟这个小号去薅好了。看着一脸感慨的楚光，程言表情微妙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您可能误会了……也许那个加拉瓦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歪打正着地躲开了您给他挖的坑。我可以肯定，他在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没有经过大脑的。” 被这说法给逗乐了，楚光哈哈笑了笑说道。 “千万别这么说……还有，永远别小瞧了你的对手，他们现在虽然走了一些弯路，但以后是说不准的，没准儿他们也能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至少在我看来，废土上的幸存者们都是有这样的潜力的。” 虽然毫不怀疑管理者先生说的话，但无奈的是程言和西岚帝国的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愣是一丁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建立起来，只能轻叹一声说道。 “也许吧。” …… 就在程言向楚光汇报工作的同一时间，帝国的另一位公爵尼哈克正在北岛最豪华的北岛大酒店喝的烂醉如泥。和北岛重工一样，北岛大酒店同样是查拉斯的遗产。虽然内战还未结束，但那家伙已经在幻想制定战后秩序了，这座酒店便是为接待各大幸存者势力的来宾而准备的。一个月前资产清查委员会对这一资产进行了拍卖，后来被注册在环形岛的一家旅游公司给买了下来，这才重新开张运营。在北岛最豪华的酒店，而且是南海联盟的战争英雄李明辉将军亲自作陪，尼哈克自然也是喝的好不尽兴。不过这人一飘起来，他的嘴也跟着瓢了。 “……以李将军的神勇，不再做几年总统实在是可惜了。” 这话把李明辉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咱喝酒归喝酒，这种话就别说了。” 见李明辉一脸紧张的表情，尼哈克公爵哈哈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都是因为联盟对不对？不说就不说罢，来，我敬你一杯！” 看着那双老谋深算的小眼珠子，李明辉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啥也不懂，却又能做出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然后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小把戏。不过他倒也没有拆穿这位公爵先生，反而“有苦难言”地叹了口气，顺着后者的意思说了两句。 “……我们和你们那儿情况不同，这里人都小心眼儿的很，而且一点儿不懂感激，用的上我的时候就喊我一声将军，眼瞅着查拉斯来了就往我屁股后面一躲，等哪天用不上我了又开始埋汰我，恨不得把我和查拉斯一起埋土里。” 尼哈克公爵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明辉，忽然开口说道。 “像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将军不能在战场上大展拳脚，反而处处受人掣肘，实在是让人惋惜！不如这样，您来我西岚当司令如何？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您肯来帝国，我陛下一定不会亏待您！您在这里指挥多少人，在我们那里可以翻个五倍！” 看着尼哈克总督比划的五根指头，李明辉差点儿没被唾沫给呛到，干咳了声匆匆说道。 “那倒也不必……不过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介绍你们几个海军的小伙子，给你们当个顾问是不成问题的。” 他也就嘴上倒倒苦水，这家伙还真当他在南海联盟有多受排挤了。开玩笑！他好歹也是战争英雄好吗？不出意外，他是能在海军司令的位置上坐到退休的，可没兴趣辞职去动物园当什么舰长。不过他到是不介意从海军系统挑两个年轻小伙过去发展一下，反正以后南部海域也没什么仗要打了。倒是帝国那边，估计要打的仗还不少，而且等这帝国的海军训练出来了，总不能还开着银月湾买来的破渔船打架吧？到时候顺便再卖他们几艘驱逐舰好了。反正那玩意儿把雷达、声呐、火控等等乱七八糟的系统一拆就是个大号玩具，他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麻烦，顺便还能帮南海联盟待业的工程师们解决下就业问题，代表会那边也会高兴。尼哈克公爵闻言果然大喜。 “这话当真？” “当然是当真……呃，不过代表会那边不好糊弄，我得把他们给伺候好了他们才会松口。” 李明辉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想这随口说的一句话却戳在了尼哈克总督的心坎儿上。藏不住脸上的欣喜，尼哈克公爵一拍大腿说道。 “这事儿好说！我这边可以再向您提供一笔一百亿西岚币贷款！” 今天能给军事顾问。明天岂不是就能买军舰了？尼哈克激动的眼睛都要红了，一雪前耻的机会仿佛就在眼前！李明辉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却没想到这帝国这般豪爽，啪的一出手又是一百亿。错愕片刻后，他肃然起敬，端起酒杯。 “我代表南海联盟的居民感谢你们的慷慨！” “哈哈！将军不必客气，只是一点儿心意！”尼哈克笑着摆了摆手，“帝国不差这点儿钱，就当是交个朋友！” 看着那忘乎所以上扬的嘴角，李明辉淡淡笑了笑，和这位公爵先生碰了下杯，接着很够意思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差这点儿钱还行…… 那要饭的是我咯？啧。不过有一说一，这饭要的也不算寒碜。虽然这帮吊人说话是真特么的难听，但给钱的时候是真的一点儿不含糊，开口就是一串零。看在这几亿银币——哦不，那一百亿西岚币的份上，他忽然觉得这位公爵先生倒也没那么讨厌了。酒足饭饱之后，李明辉让自己的秘书开车将尼哈克公爵送去了港口区。这位公爵似乎对联盟过敏，执意要住在帝国的船上，死活不肯在岸上的酒店下榻。至于李明辉自己，则是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直接叫来服务员收拾了桌子，然后便开始了下一场。一来是省事儿，二来是省钱。而他即将见的不是别人，正是猛犸州新当局的代表，名字叫韦鲁。这小伙子的年龄到不大，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却有一股这年龄少见的沉稳，而且那笔挺的坐姿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军人。老实说，虽然猛犸州当局给南海联盟带来的利益远比不上西岚给的这两百亿，但比起尼哈克公爵那副暴发户的嘴脸，李明辉却反而更喜欢眼前这个俊朗的小伙儿。看着主动给自己倒酒的韦鲁，李明辉淡淡笑了笑，饶有兴趣道。 “你不好奇我刚才见过谁？” 韦鲁恭敬地和李明辉碰了下杯，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桌上，不甚在意地说道。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尼哈克先生。” 李明辉笑着说。 “你是月族人，你不恨他？” 韦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稀松平常地继续说道。 “没什么好恨的，我们与他们的矛盾战场上分胜负就是了，这与我们之间的友谊无关。” 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李明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小伙子，有骨气！说实话，还是你们那个拉西对我的脾气。我啊，一样是烦透了那些整天在我耳边叨叨叨的家伙，仿佛那查拉斯是被他们念经给念死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捏着酒杯发了许久的呆，忽然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说道。 “但有时候老子又觉得，还真不能没了那帮家伙……” “您说的是，我们的领袖其实心里是清楚的，那些人不是打仗的料，但有些事情少不了他们，所以一直将他们留在军中……您的酒杯空了，我再敬您一杯。”韦鲁恭敬地说着，拿起酒瓶想替李明辉满上，却被后者伸手推开了。 “礼尚往来。” 看着表情意外的韦鲁，李明辉冲着他笑了笑，给两人都倒上了一杯，随意地干了之后继续说道。 “你这人比那尼哈克讨人喜欢，我就额外给你点儿提示好了，帝国不只是打算卖我们水泥和钢铁，还打算从我们这儿进口一些海军顾问……包括海军装备什么的，我感觉他们也挺感兴趣。” 韦鲁脸色略微沉重。他倒不是忌惮帝国的海军，那东西又开不进塔桑河，顶多在猛犸城的边上晃悠一下。他们已经将临近岸边的一片区域租给了银月湾的教徒，而那里又有不少人和联盟存在利益瓜葛，帝国就算想要轰炸港口也是得掂量一下后果的。到时候还是得在陆地上分胜负。真正令他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已经这么富有了吗？” 李明辉哈哈笑了笑说道。 “我看未必，打肿脸充胖子罢了，他们给的这西岚币也不是什么抢手的东西，我们想脱手都得费点力气。你是军人，我也是，我也就不绕圈子了，联盟那边银行给我们的价格是100西岚币换1银币，好处是他们能一次吃掉，坏处是价格便宜的太过分了！金加仑港那边的银行我们也联系过，其实也是联盟的人和他们扶植的势力在经营，报价比联盟本土的银行好一些，但也只肯给到80换1，而且只要五十亿……毕竟他们之前才帮百越公司消化了一批西岚币，现在暂时饱和了。” 其实不只是帮百越公司消化，还有帮当地的一些旧贵族将西岚币换成加仑，这些都是他通过自己手下的秘书了解的。薯条港有不少往来金加仑港和百越海峡的商人，在港口边上找个酒吧往吧台边上一坐，或者直接问那儿的服务员都能知道。韦鲁的瞳孔微微闪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位军人出身的总统先生透露给自己的机会。 “您还剩多少？” 李明辉面带笑容地看着这个懂事儿的小伙子，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转手给联盟那边的私人银行40亿，金加仑港那边也出手了40亿，扣去买建材消耗的还剩10亿。不过就在刚才，尼哈克又给我们送了100亿，现在我们手上是110亿西岚币。” 韦鲁面露难色道。 “这太多了……十亿到还好，一百亿对我们来说也有点困难，我们也需要银币来重建。” 猛犸州当局是有一笔银币储备的，包括劳务派遣公司也是银币结算，一个月的利润能有一千万银币。韦鲁很清楚李明辉总统的意思，他希望用西岚币结算一部分工钱，这样也算是将一部分西岚币变相抛售了。作为交换，猛犸州可以得到一个便宜的汇率，只要比联盟的私人银行给的1：100更优惠都是可以谈的。虽然相邻的州对猛犸州实施了禁运，但金加仑港这个口岸依旧能够将西岚币脱手的。只要帝国还存在一天，西岚币就是有价值的，至少比南海联盟的“联邦币”要坚挺的多。无法理解的话，将西岚币理解成“大豆券”、“棉花券”、“糖券”、“矿票”就可以了。猛犸州当局到也不用担心换到一堆花不出去的废纸，甚至可以从中赚取一笔“利差”。然而唯一的问题是，西岚币能买到的一产资源都不是猛犸州需要的，他们没有强大的军事后盾，根本没有时间从做衬衫开始发展轻工业，甚至连倒卖大宗商品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就在这时，韦鲁猛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 “您能拿到西岚帝国的水泥和钢铁的优惠价？” 李明辉赞许地点了下头。 “是的……而且是军团帮他们生产的水泥和钢铁，质量上无可挑剔，价格却便宜的离谱。不过老实说，这东西太多了也占地方，他们的库存我们短时间根本消化不完，除非我们决定再建第十四座人造岛。” “我们需要钢铁和水泥！”韦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道，“我们可以付银币给你们，你们付西岚币给帝国的工厂，然后将用不完的水泥和钢铁在金加仑港重新装船，然后运到我们那里就行了。” 可以转让的不只是货币，还有附赠在借款协议中的优惠条款。南海联盟什么也不需要出，只需要把帝国给他们的半价优惠卷转手塞给同样需要重建的猛犸州当局就行了。哪怕不赚任何差价也无所谓，当局机构本身也不是盈利机构，根本不用考虑赚钱。只要能将“在南部海域没用的西岚币”迅速变现成“能给南海联盟雇员发薪水的银币”，就已经算是一件了不起的政绩了。看着这个灵活变通的小伙儿，李明辉的眼神愈发的赞许了。这小伙子悟性不错。看来动物园省也是能出两个人才的。 “那好说了，我们这边的银行直接按市场价的百分之五十给你们提供基础设施建材，其实帝国给我们的优惠也是这个数字，你们闹了灾，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赚你们的差价……当然，这项协议的前提是帝国给我们的优惠没有取消，代表会不会同意我拿南部海域幸存者的财产补贴一个他们在地图上找不着的地方，这点也请贵方谅解。” “太感谢了！”韦鲁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迅速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恭敬说道，“感谢您对猛犸州幸存者的慷慨……请允许我敬您一杯！” 看着一饮而尽的韦鲁，李明辉笑着摆摆手说了声“客气”，随后自己也举杯干了。对于他而言，这一顿比上一顿喝的尽兴多了。同一时间，刚刚在港口区下车的尼哈克正醉醺醺地作别了送他一路的秘书，在自己的侍从的搀扶下回到了船上。路过甲板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了他的脖颈，令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周围是一片宁静的波涛，并没有人盯着他，更没有联盟的近卫兵团伺机而动地埋伏着。意识到自己神经过敏了，尼哈克老脸不禁一红，但嘴里还是嘟囔着骂骂咧咧了一句。 “这该死的联盟……” 另一边，送走尼哈克的秘书回到了北岛大酒店，正巧在楼下见到了将猛犸州当局使者送走的总统。见自己的秘书回来之后，李明辉直接上了车，吩咐他开去总统府的同时，将自己和猛犸州当局达成协议一事也简单的交代了下。 “……合同你尽快拟定吧，细节上你找我的幕僚琢磨琢磨，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秘书认真点了下头，但表情还有些迟疑。 “我们与猛犸州当局签订这样的合同……对帝国是否有些不公平？” “公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玩意儿，李明辉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 “司文那狗东西虽然屁话不少，但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联盟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了，对人讲文明是好的，但对动物也讲文明……太浪费了。” “即使在理想城，钱也不是万能的东西，结果一个奴隶主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呵呵。” 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夜景，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们不是说了自己不差钱么，那就让他们买个教训好了。” 说真的，尼哈克真该庆幸和他谈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已经被南部海域居民们烧成灰了的查拉斯。如果是那家伙赢了内战，估计会当场把酒倒在尼哈克的脑袋上将他狠狠羞辱一番，再用舰炮把帝国的港口轰个稀烂，放火一路烧到他老家天宫去当面谈谈，这不差钱到底是怎么个不差法。就在李明辉撇了撇嘴，将帝国事务扔在一旁的时候，刚刚遭受了水灾的猛犸州又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第783章血流成河熊熊的烈焰爬上了木制的屋檐，照亮了一张张茫然错愕的脸。那升腾的黑烟犹如无家可归的幽灵，劈啪作响的哭嚎在众人的沉默中份外显眼。这里是猛犸州的西南角，一个叫“石头村”的小村庄……或者说曾经叫这个名字。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帝国的自由民。不过帝国与废土上的其他地区是反过来的，这儿的自由民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由于沿河且肥沃的土地大多掌握在贵族的手中，因此大多数自由民即使是有地可种，也过的相当拮据。如果一般的农奴一星期要吃六顿红土，那么自由民可能就得吃七八顿，基本也就维持在半死不活的状态。当然，能在聚居地或者聚居地边上活下去的那些人除外。石头村也是一样，由于远离塔桑河，近处也没有什么小河或者湖泊，土地并不好种，大多数村民也就糊弄个温饱。这种像野草一样活着的家伙实在榨不出来什么油水，帝国一般也懒得搭理他们，除了收税之外，平时都是任其自生自灭。当然，这份恩赐的宽容仅限于平时。从石头村再往南边走个五六里就能看到马州的界碑，然而就是差了这五六里的命，让那把“坚壁清野”的火烧到了这里…… 石头村的门口，年过半百的老人瘫坐在地上，仰望着那个人高马大的百夫长，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人，我们在这儿生活好些年了，您把这儿一把火烧了，我，我们住哪啊……” 那百夫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说道。 “隔壁就是马州，再往南是虎州，腿长你们身上，只要不往北走，你们爱去哪就去哪。” 老人苦苦哀求着说道。 “可，可是……没有地，我们怎么活。” “怎么活？”百夫长呵地冷笑了声俯视着那个躺地上的老东西，语气讥讽地说道，“找个庄园把自己卖了不就行了……别特么哭哭啼啼的，你个老东西也一把年纪了，该入土了。” 见那老人愣愣地看着自己，那百夫长琢磨着自己说这话确实不太讲究，于是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 “行了，这里闹匪患让你们走是为你们好，别特么的不识好歹。我给你们时间收拾东西了，没事儿了就赶紧滚。” “匪患？！可，可是，那帮月族人也没管我们啊……” 眼瞅着那百夫长抬步就要走，呆愣住的老人顿时急了一时间也是口不择言，却忘了眼前军爷的身份，更忘了月族人对于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百夫长闻言果然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这老头两眼，眼神略微不善起来。 “他们来过？” 不只是那百夫长眯着眼睛盯着老人，一旁的士兵也将手放在了开膛者步枪上。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那老人也是被吓着了，一时间结巴了起来。 “我……” 百夫长盯着他。 “为什么不给附近的前哨站报信？” “什，什么哨站？” 豆大的汗珠从老人的额前渗了出来，还没等他解释，那百夫长便朝着旁边的士兵挥了下手。 “带回去审。” 两士兵大步上前，一人一只肩膀捉住了那老头，不顾后者杀猪似的惨叫，像搬牲口似的往板车上扛去。村里的青年小伙儿想上去阻拦，却被那杀人的视线瞪得不敢往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村里的长者被带走…… 类似的一幕不只发生在石头村，同样也发生在别的地方。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五万余灰狼军气势如虹地踏入了被叛军占领的猛犸州，从上到下都做好了一雪前耻的打算。阿赖扬一面派出斥候侦查抵抗军的动向，一面稳扎稳打地摆开了战线，同时派出小股部队沿着边境线推进他坚壁清野战略。被带走的岂止是疑似和抵抗军有接触的老头。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男人、女人、孩子以及养在牲畜棚里的牲口。这些帝国士兵就连母鸡下的蛋都没放过。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村庄都如此温顺听话，毕竟以婆罗行省的生态状况，想要扛住贵族的土地兼并也是需要一些本事的。一些义愤填膺的小伙子们搬出了粪叉、弓箭、鸟铳甚至是土炮，试图与帝国的灰狼军对抗。然而他们的义愤填膺非但没有吓退帝国的灰狼，反而给自己和家人招来了杀身之祸。虽然灰狼军在金加仑港城外的时候差点儿被联盟淹进了永流河里，但收拾一群衣不遮体的穷鬼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一个冲锋，众将士便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草杀了个血流成河。而这刺刀上一旦见了红，事情就没那么好收场了。更何况如今的灰狼军已经被猛虎军和黑豹军腐蚀的千疮百孔，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纪律都远远不如半年前……虽然半年前的时候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在那些活下来的弱者身上发泄完兽裕，一群爽够了的灰狼便提起裤子，赏了那些“俘虏”们一个痛快，脑袋往板车上一扔，便当成叛军的脑袋带回营地邀功去了。就在那猛犸州与马州接壤的数百公里州界上，燃烧的火焰如一条蜿蜒爬行的长蛇，吞噬着一座又一座村庄。那如同野兽一般的行径，一如那十峰山上的狼哭鬼嚎一样。甚至不遑多让…… “……这帮畜生！” 漆黑的森林边缘，阿克曼盯着那些从废墟上离去的士兵，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当那个长头发的女人被拽进牛棚的时候，他想到了他的母亲…… 跟在他身旁的一众士兵们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死死地抓着手中的步枪，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支百人队生吞活剥了。尤其是那个叫乌迪的少年，如果不是身旁的同伴拉着他，他恐怕已经冲上去了。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只有十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阿克曼沉声说道。 “拉西告诉我们，想战胜比我们强大的多的对手，不只要有不怕死的狠劲，还要学会动脑。” 一名长着雀斑的高个子少年看向他，低声问道。 “我们该怎么做？” “你带着乌迪，还有你，你……” 阿克曼数出来五个当地人新兵，交给了这位从虎州一路杀过来的老兵，压低声音继续嘱咐，“你们往北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那些村民，就说帝国的人来了，见人就杀，不想死就赶紧往北跑。” “他们去了那也没用，”乌迪插了句嘴小声说道，“那里都淹了……” “只是暂时被淹了，汛期已经过去了，马上是冬季……春天一到，被淹过的土地都是最肥沃的，拉西大人会把贵族的土地分给他们种。”阿克曼毫不犹豫地说道。塔桑河沿岸那些原本属于贵族的土地已经兼并完成了，等汛期一过就能用来安置这些流离失所的村民。那些土地远比这儿肥沃的多，拉西说会分一些给当地人。如今猛犸州已经是抵抗军的地盘，他们得好好经营这片土地。听到分土地，两个小伙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包括乌迪。他的村子在猛犸城外，那儿都是贵族的领地。他的爹娘给贵族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如今却有人愿意把贵族的庄园和种植园分给他们，他们一时间都激动的恨不得欢呼起来。只有几个从虎州出来的老兵看着他们天真的样子笑了笑。种田？那玩意儿是没出路的。他们在虎州的山沟沟里可是吃够了种田的苦头，真过上好日子还得是扛着枪的时候。雀斑脸微微皱眉，看着阿克曼问道。 “那些村民凭什么信我们？” “去那里捡一些东西给他们带去，信不信随他们，我们只救能救的。” 阿克曼指了指不远处的村庄废墟，示意他去那儿捡一些物证，随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今天应该就这些村子了，灰狼们不敢走夜路，但天亮之后就说不好了，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在天亮之前把所有事儿办完……记住，要把半天脚程内的所有村子都通知到！” 六个小伙子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钻进一旁的树丛小心摸向了那个村子，一溜烟儿就没影了。至于阿克曼，则带着剩下的三人，跟着那支撤退的灰狼军百人队，试图找到他们的“团部”。如果运气好，说不准能找机会干他们几炮！与此同时另一边，灰狼军的指挥部，阿赖扬将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沙盘，思绪不自觉地随着那沙盘上的棋子飘远。还记得年初的时候，他还是受万人敬仰的战神。而这才短短半年的工夫，那些敬仰着他的人便将他视作是帝国的耻辱，狠狠地一脚踩进了下水道里。那些人当时把他捧得有多高，后来便把他摔得有多狠。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他彻底的醒悟了过来—— 这帮刁民是不值得他同情的。他就不该把他们当成人，虽然他以前也没多心疼他们。直到今天他仍然不会忘记在金加仑港所遭受的憋屈，那群吃里爬外的穷鬼就为了几枚银币杀了他的斥候，卖了他的情报，还故意把战壕当坟在挖，挖的他的士兵双手举过头顶都伸不出战壕。还有永流河边上的芦苇荡。那些家伙宁可挨枪子，当淹死鬼，也要去当联盟的狗，就是不肯留在帝国当个好好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坚壁清野的命令一下，底下的人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胡来。但那又如何呢？与其留着这帮猪猡在前线上拖后腿，故意使坏帮倒忙，倒不如用他们的血来震慑一下胆敢与帝国作对的人。这时候，负责坚壁清野工作的军官走进帐内，看着站在地图前的阿赖扬将军恭敬行礼，禀报说道。 “大人，月族抵抗军八成来过这儿。” “他们肯定会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会儿你清查一下，有谁在抵抗军有亲戚的，不管远亲还是近亲，抽出来单独编一个队，我留着有用。” 盯着地图上的猛犸城，阿赖扬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那个拉西是联盟训练出来的军官，和他一起离开金加仑港的也是联盟训练的。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穿插，渗透，化整为零，以少打多……在落霞行省和河谷行省的时候，那帮人靠着这些把戏没少让威兰特人吃苦头。” 那军官神色一凝，低声道。 “真要是这样，这仗恐怕不会好打。” “恐怕？”阿赖扬呵的笑了声，撇了下嘴角继续说道，“别指望速战速决，想要彻底剿灭他们至少得花上三四个月，他们想打游击就让他们打去，我们摆我们的阵——”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远远地传来一声爆炸的声响。营帐内的俩人都愣住了，阿赖扬的脸色最先一变，匆匆地抢出帐外，望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军官紧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营帐，紧接着便听见了那远远传来的第二声炸响。脸色微微一变，那军官颤声道。 “155mm！” 联盟的155！那玩意儿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刻骨铭心，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脑瓜子被震的嗡嗡作响的感觉。 “废话用得着你说……”阿赖扬骂骂咧咧了一声，取下挂在肩上的对讲机咆哮了起来。前几发炮弹只是“校射”！遭到炮击的部队附近肯定有游击队的侦查员和通讯电台在汇报弹着点！事实也确实如阿赖扬所想的那样。很快那沸腾的炮声便在第一万人队所属第七千人队的阵地上炸响，给了原本士气高昂的灰狼军当头一棒。由于防炮工事挖掘不到位，整支千人队死伤惨重，仅有六成从阵地上逃了出来，被赶来增援的第六千人队救走。灰狼军与月族人抵抗军的首次交锋以后者的小赢告终，然而仅仅一场战役的胜负并不足以扭转后者的劣势。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依旧悬殊。阿赖扬的手上足有五万大军，而且还是列装有威兰特人装备的精锐之师，其总教官更是东方军团的名将麦克伦。至于拉西，虽然靠着一招“水淹大军”的取巧团灭了猛犸州地方军，让抵抗军能够以完好无损的状态面对灰狼军的进攻，但即便如此他手下能用的部队加起来也才两万出头，其中一多半还都是新兵。虽然金加仑港乃至薯条港的居民向月族人抵抗军捐赠了数千万银币的军费，但如果后者无法在战场上取胜，一切理想最终都只能是空谈…… …… 金加仑港，客运码头的候船厅，来自曙光城的钱多正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手中的《幸存者日报》。这儿的幸存者日报和曙光城的版本完全不同，主要是报道一些当地人感兴趣的新闻，至于海涯行省的战况以及河谷行省的事情只是提过寥寥几笔。至于今天。金加仑港几乎所有报纸都聚焦在了猛犸州的前线上。 “烧毁村庄百余座，驱逐幸存者上十万，迁徙途中死者不计其数……啧啧，这西岚人对自己人倒是够狠。”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照片，钱多不由自主地啧了啧舌头，但也只是啧了啧舌头，便往后翻开了新的一页。猛犸州是他一会儿要去的地方，他正在等一个小时后开往那里的航班。但说实话，看到这儿的战况这么惨烈，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打鼓。十万人…… 曙光城如今有多少万来着？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如果把流动人口算上，怕是还真有点难以计算。坐在他旁边的韩龙抬起了眼皮，随口说道。 “是嚼骨部落不狠，还是锦川行省的变种人不狠……少见多怪。” “哈哈，那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五万正规军对两万散兵，联盟要是不打算出手的话，我看这拉西八成是要完蛋了。”看着后一页对两军实力的对比，钱多笑着这么随口说了一句。 “联盟出手，军团恐怕也不得不下场了，嗯……确实不太好办。”韩龙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话。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他完蛋不了。” 韩龙没有搭理，钱多则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插进话题的那人，只见是一名看起来斯斯文文、儒雅随和的男人。他看起来像个身份尊贵的人，但身上的行头却不怎么值钱。他的脚边放着行李箱，而且看着不小，多半是要出很远的门。好奇本地人的看法，钱多好奇地问了句。 “哦？你觉得即便联盟不出手他也能赢？” 扎伊德淡淡一笑，声音很轻的说道。 “这得看您怎么定义输赢了，如果是以打败阿赖扬为目标，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如果是以联合会提出的纲领为目标，他没有任何胜算。” 钱多哈哈笑了笑。 “你这话说的到是有趣，我的看法倒是和你相反。灰狼军如果再输一次，帝国就再也翻不了盘了，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扎伊德摇了摇头，条理清晰地说道。 “我们的观点其实并不冲突，但‘帝国崩溃’与‘联合会纲领实现’是两回事儿。” 钱多对这家伙越来越感兴趣了，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拉西想当皇帝？可我倒觉得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这里哪怕是搞点封建呢？至少比现在这茹毛饮血的样子要文明多了……抱歉我说的有些直接，但在我这个外人看来确实如此。” 毕竟是能和嚼骨部落这种已经被埋进土里的玩意儿争高下的神仙，红河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能都要比他们先进的多。扎伊德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拉西想当皇帝，也不是只有你们看得出来。但很遗憾他没这个机会，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不需要皇帝，或者说这里的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皇帝，只是最终的结果让他们得到了陛下……当然了，他们需要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平等，而是‘能为我做主’的人。” 钱多饶有兴趣地抬了下眉毛。他在来这里之前做过充分的市场调研，尤其是反复读过韩明月女士的调查报告。这家伙说的东西与联盟科考团的研究结果截然不同，虽然也不至于完全相反。 “你觉得拉西不是那个人么？” 扎伊德摇了摇头。 “显然不是。” 钱多好奇问。 “因为他是奴隶出身？” 扎伊德再次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 钱多再次问道。 “那又是为何？” 扎伊德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 “因为……他想当个好皇帝。” 钱多忍俊不禁道。 “这有什么错吗？” 扎伊德淡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这片土地上存在一个逻辑上的悖论，我姑且称之为……‘老鼠变不成人定理’，简称‘鼠人定理’。想当好将军的人一定当不了好将军，想当好皇帝的人一定当不了好皇帝，哪怕只想当个好人也一定当不了。无论是拉西还是巫驮，无论是联合会的小伙子还是巫驮的旧贵族，他们越是努力，越是挣扎，就越会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 这看起来像是他现编的理论，毕竟这破理论的名字他都想了好一会儿。但为了更了解自己脚下的市场，钱多还是抱着感兴趣的心情继续听了下去。 “听起来真是绝望的命运。” “可不是吗？” 扎伊德看了一眼候船厅墙上的挂钟，似乎还有一些时间，便侃侃而谈地继续说了起来。 “……看不见的诅咒缠绕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鼠族人，还是月族人。一些人意识到了诅咒的来源，是红土，是千柱之城，但更多人只是以为自己意识到了，其实什么也不懂，于是将目光落在了红土上，落在了那一千根柱子上。就好像在镜子里摘花，在水里钓月亮，去牛棚里找骏马。” “能为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们做主的只能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圣人’，他们在这一点上精益求精，甚至比银月湾的教徒还要虔诚，所以他们最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罗威尔……你可能会说罗威尔很早以前就死了，但那巫驮不就是另一个罗威尔吗？”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走，一直在那红土里诅咒着埋葬了他的人。如今他的孩子们又找到了新的答案，而且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也就是你们给他们的‘平等’。” 他低垂了眉目，幽幽一叹。 “一切看似很美好，但不幸的是诅咒发作了，或者说那条‘鼠人定理’生效了——渴望当一个好人的老鼠甚至当不了好老鼠。当所有婆罗行省的幸存者在有意无意地在渴求着‘平等’的时候，他们最终一定会得到与之截然相反的东西。” 钱多愣了下，笑着调侃了一句说道。 “真要是有那种完美无缺的圣人，别说是你们，我们也需要……你倒也不必把懒惰说成你们特有的东西。” 扎伊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其实不需要，你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好了，如果是在婆罗行省，一群看起来没什么正经，但总的来说是做了一些好事儿的人是不讨任何人喜欢的，而且是得下地狱的。” “你是说避难所居民么？”钱多看了一眼周围，附近正好就有几个蓝外套，随即笑着说道，“我看金加仑港的人也挺喜欢他们的。” 扎伊德轻声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走……而且，你看金加仑港似乎是改造的不错，也似乎终于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平等，但其实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只是终于找到了‘能为他们做主’的人，或者说能寄托他们疲惫不堪的灵魂的那一群人。” 这听起来好像在说婆罗行省的幸存者都是唯心主义者，但金加仑港的《幸存者日报》却又是推崇唯物的，就和联盟一样。钱多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毛，虽然完全不认同他的观点。 “你的推论很有意思，但没有任何依据……其实你不妨效仿一下韩明月女士，将你的推论写成更有条理的论文发表一下，我们期待你们之间的辩论。” 扎伊德忽然哈哈笑了笑。 “那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您会把赚钱的具体步骤写在报纸上吗？而且别忘了我说的鼠人定理，我可不想成为这条悖论的第一个牺牲者，将为它而死的人太多了。时间会证明我的判断……我的航班要到了，祝您此行旅途愉快。” 说着，他拎着行李箱从座椅上起身，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笑着看向了钱多，脱帽致敬。 “另外，猛犸州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同样看好那里的未来。” 留下了这位一脸惊讶的联盟商人，扎伊德走去了安检口。他和那儿的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论，不过最终还是上去了。钱多看向了一旁的韩龙，兴奋地说道。 “卧槽……这家伙有点东西，他居然看出来我们要去猛犸州考察？” 有趣的家伙。他应该问一下他的名字来着。韩龙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电子眼左右晃动了下。 “我只关心老板的生意……话说回来，这人似乎不是很看好拉西？我们还需要去吗？” 钱多哈哈笑了笑说道。 “他不看好那是他的观点，这个世界上看法和我们相左的人多的去了，别被一个路人的扯淡影响了你的判断。更何况我们的观点也不全都相反，至少他看好猛犸州，这点和我是一样的。” 李斯特集团想要跟上时代的潮流，就得像百越公司一样拓展海外事业，加入到正在成型的新供应链中。未来联盟的商品将不再只是黎明城和巨石城这两座工业区生产，看不见的物流网络将把黏共体中所有落后的以及先进的生产力都串联在一起。不过扩张业务虽然关键，但控制风险更关键。而这也正是李斯特让他去猛犸城，他却将第一站放在了金加仑港的原因。只有暴发户才只盯着收益率。考虑收益之前，他得先把退路找好。第784章登陆演习李明辉还记得几天前，自己才刚和秘书吐槽过联盟太过仁慈，结果这还没过几天他的“好朋友”就给他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环形岛的闲人们估计是吃得太饱，因为地图上找不到的某个山沟沟里烧死了几个人，跑出来举牌抗议南海联盟与帝国的经济合作。好吧，这确实很过份。但这抗议属实把他给整不会了。讲道理，稍微动动脑子都能看出来是谁在给谁白送钱，谁在给谁放血，结果这帮人愣是给理解成了他在给帝国当狗。听闻这事儿之后，李明辉当时就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去环形岛上跟这帮渔夫掰扯明白。两百亿！南海联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白拿两百亿！他们也不用脑子稍微想想，自己啥活儿不干都饿不死的福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瞧联盟给他们惯得！到头来还是联盟的管理者有远见，一眼就看出来那西岚是个屎坑子，画了个圈自己玩自己的，压根儿不带着他们玩。还有军团…… 不过军团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是纯粹没把动物园里的人当人，那个又另当别论了。人与人的下限是不同的。就在李明辉生闷气的时候，司文如他预料之中的找上了门来，盯着他咄咄逼人道。 “李明辉先生，我劝你最好谨慎考虑一下合作的对象，我们在火炬教会身上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我话直说好了，南海联盟有相当一部分居民不希望和帝国合作。” 看着这家伙变脸如翻书的样子，李明辉差点儿没把鼻子都气歪了。 “那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卖他军舰！” “要……”司文下意识的开了口，然而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也不能不要。” “……这总统你来当吧。” 李明辉推开椅子就要走，吓得司文连忙上去抓着他的肩膀，把他给结结实实地按住了。 “这可不行，您得坐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那你倒是和我讲讲，我特么怎么做到又卖又不卖？”李明辉气的笑出了声来，“只收钱不发货？” 他本来只是说一句气话，却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是一口答应了。 “也不是不行。” 李明辉愣了下。他本以为琢磨着把军舰拆成玩具的自己已经够无耻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自己更无耻的人。脏。太特么脏了！李明辉盯着他。 “……你们想把好处都要了。” “为什么不呢？”司文眼神飘忽地说道，“批准采购的法案是您签的，但批准交货的手续是您的下一任来签……您出于为南部海域幸存者争取战后复苏的时间窗口而签下了协议，没有人能指责您，您的下一任出于正义的理由拒绝在交货协议上签字，同样没有人能指责他。” 李明辉叹了口气道。 “你们这做法太欺负人了。” “那不然呢，我们舍己为人？把你的船给他们，让他们来我们的地盘上撒欢？醒醒吧，你自己都觉得联盟太仁慈了，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又手软了？” 司文狠狠地喷了他两句，继续说道。 “代表会会帮你争取时间，等你先签了合同，我们再响应那些鸽派的呼声颁布修正案……你仍然是我们的英雄，甚至给你的后来者还留下了一个光荣的机会。” 说完，司文便退出了门外，只留下李明辉和他自己的秘书俩人。办公室里安静了许久。李明辉叹了口气，看向了自己的秘书。 “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我们确实需要这帮在会上叭叭叭个没完的家伙……咳！你替我约一下尼哈克公爵，就约在总统府就好。还有，替我准备一份薯条港最新一期的《幸存者日报》，我可能会用到。” 实在是难绷。几天前他和司文还针尖对麦芒地吵架，如今才一个月不到就“握手言和”了两次。那秘书懵逼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 也许是他的水平不够，他越来越看不懂这帮家伙了…… …… 剑、盾牌、盔甲……甚至案板都已经准备齐了，然而接到邀请的尼哈克公爵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斗兽场里的那头肥牛，而他刚交的好朋友正在幕后无聊地甩着剑花热身。以为是那南海联盟至高无上的战争英雄又想起了自己这个富有而神秘的老朋友，他欣然穿上了魔鬼丝织成的豪华礼服赴约了现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礼服。窗外的阳光有些耀眼。李明辉起身走到了窗边轻轻收了下遮阳的百叶，酝酿了片刻情绪，随后转过身看着淡定喝着红茶的尼哈克公爵严肃说道。 “尼哈克先生，你们做的有点太过分了。” 尼哈克公爵皱了下眉头。 “什么意思？” 李明辉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您垫在茶壶下面的那张报纸。” 看在两百亿的份上，他收敛了一些语气，而尼哈克公爵也果然的舒展了眉头，视线落在了报纸的头条上。之前他都没仔细看这纸上的字儿，这李明辉一提醒他才回过神来这是张“报纸”。《猛犸州的刽子手，歼“敌”十万的阿赖扬！》看到这标题和配图，尼哈克公爵的眉头狠狠跳动了下，连那正文的内容看都不看一眼，便黑着脸解释道。 “前线将军的决定我们也干涉不了……确实做的混账，我们事后会追究他的责任！” 这个狗曰的阿赖扬！拉屎也不知道擦屁股！他一眼便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有人行了妇人之仁，让幸存者活了下来，把事情给抖出去了。要是把人杀干净了还能有这麻烦？那就不叫什么石块村惨案了，那得叫火烧十万大军！当然，追究责任只是他口头上说说，这阿赖扬是他亲自推上去的，追究责任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而且这关你们南海联盟屁事儿。李明辉坐在了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叹了口说道。 “……现在很难办，我是不太想管这种事儿的，但一些环形岛的居民却跳了出来，反对我卖军舰给你们。” 军舰不卖了？！那他之前那一百亿不是白花了？！一听这话尼哈克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见这家伙似乎有些反应过度，李明辉连忙又把语气软下来哄道。 “公爵先生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反悔否则我也不会急着邀请您过来商讨对策了。” 见这事儿还有的谈，尼哈克公爵终于沉住了气，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谈。” “代表那边要我给居民们一个交代，但我说实话他们懂个屁，他们根本不知道帝国对南海联盟有多重要，然而无奈的是我就是个保姆，我不想搭理也得哄一哄他们，”李明辉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难做的表情，摇头继续说道，“如果过不了他们那关，让他们换个反对帝国的人上来，这军舰就不知道卖到哪去了。” 尼哈克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连忙说道。 “不能……把那些人处理掉吗？” 说着的时候，他的眼神左右游动了下，右手轻轻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李明辉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下，咳嗽了一声说道。 “你，您正常一点……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 别说他办不到，查拉斯都办不到这种事儿，那个眼高手低的疯子最多也就戒严一下。真要是对自己人出手，只怕连当地堡男孩的机会都没有，机场那一仗都不用打了。尼哈克纳闷儿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况且他也只是出个主意，又没说一定要这么办。见李明辉没有同意，他只能换了个角度琢磨，而这琢磨了半天，也慢慢地好像抓到了一些重点。 “所以只要把那什么代表给哄开心了就好了对吗？” “是的，”李明辉迅速点头，一脸诚恳——或者说殷切地说道，“我们是朋友，你可得帮我这个忙！” 他的想法是让尼哈克这边提出尽快下单，把合同和设计图谈妥，定金和预付款什么都给付了。然而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这公爵的智商，后者也许是大款当习惯了，把南海联盟当成了自己家，大手一挥说道。 “这好说！我再给你们一百亿西岚币贷款！” 正喝茶的李明辉差点儿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干咳了好几声才放下杯子。 “不是西岚币的问题……咳，当然，你们愿意支持我们的重建工作，我们也是非常支持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正在谈出售军舰的事儿，您能够理解吗？这是两件事。” 这家伙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看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李明辉闻言心中是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了。尼哈克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儿。 “李明辉先生，这里也没有的人，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李明辉也不绕圈子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说道。 “我希望将订单尽快定下来，趁着那帮在会上喋喋不休的家伙对我们亲密无间的友谊出手之前！” 尼哈克闻言大喜，搓着手说道。 “那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最厉害的船是什么？” 见鱼儿上钩了，李明辉立刻说道。 “海涯号战列舰！一分钟能打下一艘军团的飞艇！” 尼哈克公爵闻言心头巨震，差点儿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李明辉失声叫道。 “有这么厉害？！” 李明辉干咳了一声说道。 “……你买过去可以试试。” 说实话，战争又不是丢色子比大小，这种问题本身就很蠢。然而没办法，客户就吃这套，他也只能用这种外行的比喻。那尼哈克公爵的眼睛果然火热了起来，拇指和食指快搓出火星子，馋的口水都快掉地上了。 “多少钱！” 看着一脸急切的尼哈克，李明辉心脏也是怦怦跳地厉害，但还是沉住气继续扯道。 “也许……10亿银币？这得等设计图出来了才能估价——当然！我们这里支持分期付款，您先付五千万定金，我们的造船厂就能开工，开工以后每个月打一千万就可以了，直到付清为止。” 后面这句话主要是担心上钩的大头鱼被吓跑了。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对面这家伙一点儿没被这天文数字给吓到，反而大喜过望地站起身来。 “太好了！十亿银币……这样吧，我们稍微吃点亏，就算一百亿西岚币给你们！” 听到这句“我们稍微吃点亏”，李明辉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连忙打断了这位公爵的白日梦。 “尼哈克先生，尊敬的帝国大公……这个不能这么算的，必须得用银币付款。” 尼哈克愣住了，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 “我们借了你们这么多钱，你们用西岚币买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上万吨的钢铁、水泥、棉花还有大豆和糖！现在我们想买你们的东西还得用银币？！你们什么意思？” 尼哈克总督的眼神略微不善，浑浊的瞳孔中浮起了一丝怀疑。西岚币的债可是得用西岚币还的，这可都是白纸黑字上写的。这帮家伙到底打不打算还钱了？李明辉也愣住了。他这杀猪的刀都磨好了，却没想到猪突然睡醒了，赶忙火急火燎地打补丁。 “不是我不想收……我们当然愿意收，只是这个……”他的脑袋转的飞快，忽然急中生智道，“是造船厂那边不收啊！” 尼哈克愣了下，有些懵。 “造船厂？” 咋又扯到造船厂上去了？！ “是啊……”李明辉叹了口气做出无奈的表情，“联盟的公司持有北岛重工的股份，他们要查账，而且北岛重工给员工发工资也得用银币……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们收西岚币吧？别说联盟的股东干不干，船厂的工人也不干啊。” 他甚至都没提那战列舰的电磁炮是70号避难所，70号避难所目前是404号避难所在管理，而404号避难所又是联盟的事儿。不过尼哈克公爵也没问，而是很认真地琢磨着李明辉说的那些话，寻思着好像也有点道理？虽然总觉得问题很大，但他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其实用银币倒也无妨。之前金加仑港封关解除，婆罗行省与金加仑港的各个内河、近海口岸恢复了通商，月吞吐量加起来甚至突破了百万吨！相当于平均每个金加仑港居民，一个月就要和帝国境内的居民“互通一吨的有无”！由于金加仑港当局委托的机构帮帝国代收关税，这关税的收入也是跟着贸易量一起水涨船高，几个月下来居然有七八千万银币的浮盈，这可比以前做人口买卖的时候爽太多了。不过爽归爽，王室需要用银币的地方倒是没有用第纳尔的地方多。这笔外汇主要是虎州和豹州的商人、贵族们赚来的，也多半是他们拿去用，比如换成银币购买联盟的机器、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