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淡风轻的模样,就连明春都忍不住了:“姨娘,您若是心中难受,在奴婢们面前也不用遮掩什么的。” 她们当真以为扶姣对陈仕淮是一片真心,看扶姣不仅不哭,还笑着回来,只认为她是在强颜欢笑。 扶姣也不解释,只交代她们两个抽空去一趟宁远侯府:“告诉宁远侯夫人,就说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宝华寺了,最近不能跟她相约听戏,若是有事,可以书信联络。” 显玉领命去了,扶姣便回了内室,把玩着玲珑棋子。 为防止陈仕淮不带香囊上朝,还是再告诉宁远侯夫人一声比较保险。 想起这些时日以来,宁远侯夫人每次跟她出去都要暗戳戳的夸赞一番皇帝,扶姣便觉得有趣。 宁远侯夫人上次在皇帝面前漏了底,想也知道频频约她出门是皇帝授意,这次她去宝华寺的事,借由她的口告诉皇帝也好。 事不过三,这次在宝华寺里,也该成事了。 * 次日一早,扶姣收拾好行囊,赶在陈仕淮上早朝前跟着几个和尚启程了。 宝华寺路途并不远,半日就可到达,扶姣跟明春显玉坐着马车,在车上补眠。 陈仕淮送扶姣出了门,神情便有些恍惚,这种恍惚一直持续到上朝,被这几日盯着他找茬的皇帝一眼看出。 早朝上皇帝按下不发,等退朝后,就将陈仕淮叫到御书房中。 皇帝打量着陈仕淮,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 大殿之上距离远还没闻到,可如今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二人,皇帝瞬间就捕捉到了陈仕淮身上那一股暖香,面色立刻阴沉下来,抬手就将一道折子丢在陈仕淮面前。 “陈仕淮,朕一向视你为肱骨之臣,可近日来你频频出错,今日更是神思不宁,你如何解释!” 陈仕淮大惊失色,额头瞬间沁出汗珠:“臣有罪!请皇上开恩!臣日后定然更加谨慎,不负天恩!” 皇帝冷哼一声。 其实哪是陈仕淮有什么大错,只是他今日想那女子想得厉害,做梦都是那晚的暖香,寻个由头来对她的正牌夫君发难罢了。 如今火气也发了,皇帝看着那香囊,终归还是没忍住明知故问:“朕听闻你夫人姜氏病重,还给你做了香囊?” 陈仕淮有点懵,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跑到这上面来,但也老实回答:“这并非臣的夫人所做,是府中妾室临行前送给臣的。” 临行? 皇帝捕捉到这个词,难道她出了府? 心中有了念想,皇帝懒得再跟陈仕淮周旋,只最后想着,这香囊早晚有一天带在自己身上,不耐烦的打发陈仕淮走了。 “王晃。” 王晃进来:“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去给朕查查,她到哪儿去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王晃自然知晓,于是应下出去,刚一到门口,底下徒弟递上来一封书信,上头写着宁远侯府。 王晃知道宁远侯夫人的用处,立刻又进去,将信件呈上:“陛下,宁远侯府来信了。” 第十七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17 日头最大的时候,扶姣等人到了宝华寺。 山门之外人头攒动,装饰奢华的小轿数都数不清,足以见得此处香火繁盛。 几个跟扶姣一块回来的和尚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只是宝华寺的外门弟子,这次收了姜氏的好处到国公府办事,结果事情没办成,还把扶姣给带回来了,若是让方丈知晓,肯定逃不了一顿责罚。 “施主,近日来我们方丈闭关参禅,你若无事就不要打扰了。” 和尚怕扶姣泄露此事,只能先哄骗她。 扶姣自然看出他的意图,不过无妨,反正她本来也不想这么快洗脱罪名,不多在这待几天,怎么能等来该来的人呢。 “妾身知晓,高僧放心。” 和尚领着扶姣到了禅房:“此处便是给施主准备的禅房,离陈老夫人禅房不远,贫僧还有要事在身,施主自便吧。” 显玉跟明春都一起来了,在禅房中收拾了一下,心中十分不满。 “那和尚分明是故意的!” 这禅房积了不少灰,房梁墙角处甚至还有蛛网,木头床又硬又小,上头只有薄薄一层棉被垫着,与国公府比起来实在算得上环境恶劣。 宝华寺每日香火不断,往来香客多是达官显贵,禅房又怎么会如此简陋呢,可见那和尚是得了姜氏授意,有意为难扶姣。 扶姣环视房中,光线昏暗,陈设破旧,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无妨,先随我去拜见老夫人。” 陈老夫人每年都来宝华寺,因此寺中有她固定的禅房,的确距离扶姣不远,走了片刻便到了。 门口守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见扶姣来,迎上前来:“姨娘请进吧,老夫人已经知晓了。” 于是扶姣便走进去,显玉跟明春却被拦住了。 一进室内,满是佛家香火气,木鱼声响起,竟然有些佛钟鸣奏之感,看来陈老夫人的确潜心此道。 再往前走,扶姣看见个老妇人的背影,半白头发被一根木簪挽着,但却是千金难买的小叶紫檀,听见脚步声,陈老夫人回头。 “你来了。” 扶姣下跪行礼:“妾扶氏,拜见老夫人。” “起来吧,”老夫人回头,她保养得宜,脸上虽有些风霜痕迹,看着却还精神:“府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待一段时日,有些事情并非你的过错,寻个机会,我便把你送回去,只是有一点你要牢记。” 扶姣与老夫人视线相接,对方眼光锐利,全然不似方才礼佛时恬淡。 “妾谨遵老夫人教诲。” 陈老夫人便垂头看扶姣,瞧见她腰间那一枚玉佩时,神情恍惚一瞬:“当初我接你入府,只为了叫你给府上传宗接代,如今三年过去,本以为你是个不成器的,却不想你又叫仕淮另眼相看,还得了这玉佩,既然如此,我少不得帮你一把。” “但你记住了,这一次我可等不了第二个三年。” 这是在告诉扶姣,她能给扶姣回去的机会,就能再扶持旁人。 说完这番话,老夫人不再搭理扶姣,在她心中,扶姣只不过是代替姜氏生育孩子的工具罢了,就算扶姣不成器,她还能再找第二个第三个妾室给陈仕淮生孩子,只是看在扶姣现在还算受宠,所以才愿意跟她说几句话。 实际上还是没把扶姣这个地位卑微的妾室放在眼里,十足傲慢。 扶姣最厌恶这般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派,陈老夫人自认为恩威并施,也的确是比姜氏高明许多,只可惜碰上了扶姣这样的反骨之人。 她的确即将有孕,要怀的却不是他们陈家的孩子。 扶姣退出禅房,显玉迎上来:“姨娘,宁远侯夫人也来寺中了,现在就在梅园,说是等你过去赏景呢。” 宝华寺后山有一大片梅花,冬日时积雪覆盖,白雪红梅很是好看,被往来香客称为梅园。梅园之中有一处小亭,扶姣到时,宁远侯夫人孙氏已经在亭中等候了。 “孙姐姐,妹妹来迟了。” 自从宫宴之后,扶姣便与孙氏姐妹相称。 孙氏回过头来,手中正端着一壶酒,见扶姣来,送了送手:“妹妹快些过来,我温了酒,你我姐妹二人饮酒赏梅,岂不妙哉?” 扶姣落座,有些犹豫:“姐姐知晓,我不胜酒力,那日宫中醉酒就险些误了事。” 孙氏想起宫中夜宴,神情有些微妙,心中想还好你不胜酒力,否则今日我也没有这般造化了。 她前来宝华寺,正是得了皇帝授意。 “不妨事,”孙氏笑道:“我特意准备的果酒,小酌几杯。” 扶姣才接过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的确是果酒,入口微甜回甘。 放下酒杯,扶姣眉头轻皱,愁容难掩,引得孙氏发问。 几杯果酒下了肚,扶姣便将昨日和尚入府说她与姜氏命数对冲之事和盘托出。 孙氏果然追问:“那陈世子就没为你说几句话?” 受皇帝所托,孙氏找到机会便要说些陈仕淮的坏话。 扶姣半伏在桌案上,面色泛粉,眼中水雾微浓:“世子……世子他也为难的。” “我呸,”孙氏性情爽利,直言道:“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那姜氏分明是胡诌,叫一群贼和尚去陷害你!” 泪水划过脸颊,扶姣之姿态,十足我见犹怜,看得孙氏装出来的火气都有了七分真,她拍拍扶姣肩头:“我的好妹妹,你跟我说说,这陈世子待你这么绝情,你又何苦对他掏心掏肺呢?” 难不成真是情根深种吗? 孙氏盯着扶姣的眼睛。 听了这一问,扶姣却目光茫然,似乎极为不解孙氏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粉唇微张,犹豫良久方才说:“可是,可是我已经嫁给了世子,便是世子的人了,自然要对他千般万般好啊。” 孙氏一怔,她想过扶姣是真心爱慕陈仕淮,却未曾料到竟是这样的理由。 身为女子,虽然从小熟读女则女训,知晓三从四德,在外提起便是满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若论起心中真正的想法,又有几个女子是真的出于这个理由对丈夫千依百顺? 不过都是出于利益考量罢了。 就如孙氏自己,若说她如今百般谋划是为了宁远侯府不假,可这其中七分为了她自己,三分为了她儿子,宁远侯本人可完全不在她考虑当中啊。 孙氏真有些怒其不争了:“你个傻姑娘,哪有因为这就委屈自己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 第十八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18 “你若真心爱慕一个男子,便是出于本心的对他好,而不是一味依照三从四德。” “仔细想想,你见到世子,会不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若是世子只惦记姜氏,你心中有没有嫉妒?” 孙氏妙语连珠,几句话问得扶姣思索起来,片刻过后,茫然回答: “似乎……并没有。” 扶姣有些难为情,可借着几分酒意,还是说了真话:“但女子不可善妒,我这样,难道不是对的吗?” 孙氏手指轻点扶姣雪白的额头:“你呀,你这是还没开情窍呢!” 说到此处,孙氏哪里还不明白,她认定了扶姣是还没尝到情之一字的滋味,心中是高兴非常。 原本还担心,皇帝眼看着是铁了心了想要扶姣,若是扶姣当真对陈世子情根深种,事情就难办了。 可现在知道扶姣只是恪守女德,对陈仕淮只是出于世俗规矩,孙氏如何能不高兴呢。 只要皇帝得偿所愿,她今日所作所为,都会得到极大的回报。 想到这,孙氏掩住笑意,声音轻快:“妹妹,夜深了,我叫人送你回房,可千万记得姐姐这几句话,若是遇见什么事,便想一想,说不定你心中便会有了答案。” 扶姣装醉,被显玉跟明春搀扶回了禅房,而孙氏在扶姣回禅房后,也急匆匆的回了屋,借着烛光将今日扶姣所说尽数写在书信当中快马送回京城。 皇帝派她来探扶姣口风,如今她该做的都做了,想来这结果也会让皇帝满意。 梅园一会,扶姣与孙氏二人皆得偿所愿,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时,扶姣还未用完素斋,便听外头一片忙乱,一个小沙弥敲了敲门:“女施主,贫僧打扰了,寺门外有圣旨到,所有寺中人都要去外头领旨,女施主请快些。” 是皇帝有动作了? 扶姣立刻动身前往宝华寺大门,找到陈老夫人,跪在她身后。 前来传旨的竟然是王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夜梦万民,感如今天下多有恶事,遂于三日后入宝华寺,为万民供灯,钦此!” 宝华寺方丈受宠若惊,恭恭敬敬的接了旨意:“贫僧领旨谢恩!” 扶姣感觉到王晃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看了几瞬后才移开,若无其事的与方丈交谈。 三日后,扶姣低着头,听陈老夫人喃喃自语:“陛下不是从不信这些,怎么又要供灯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浅笑。 该想个什么办法,叫皇帝与她做了该做之事呢? 自从圣旨下来,宝华寺中就有了大动作,三日之中将一些平常香客送回,只剩下几处禅房,住着一些达官显贵,譬如陈老夫人、扶姣与孙氏等人。 皇帝入寺当日,扶姣接到陈老夫人传话,说是叫她不要外出,免得冲撞圣驾。扶姣倒无所谓,只是皇帝显然不大乐意,中午时就有小沙弥过来说让她们自由行动不要拘束,并指明是皇帝的意思。 扶姣觉得好笑,皇帝莫非以为她是故意躲着? 当天下午,扶姣还是没有出门,孙氏便找来了。 孙氏身边的丫鬟灵秀进门,又约了扶姣去梅园,扶姣应了,回到禅房,在行囊中翻找出一身她早就准备好的素衣换上。 明春看了一愣,显玉也是啧啧称奇:“奴婢以往是看不上这些连个花样子都没有的白衣裳的,如今看姨娘穿才发现,女要俏一身孝的道理实在不假。” 扶姣穿着雪白的素衣,只在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绸带,将胸前柔软弧度与一节细腰勾勒的淋漓尽致,外边套上宽大的披风,便这样出去了。 到梅园时,孙氏还是如上次一般,桌上煮着酒。 扶姣正要上前,系统却突然出声: 引情药其实就是春药,能引动男女情潮,可是孙氏怎么会给她用这种药呢? 扶姣怀疑一瞬,立刻便打消了念头。 孙氏此人虽然精于算计看重利益,但她出身高贵,并不屑这种腌臜手段,此事她大抵不知情。 难道是皇帝? 扶姣压下心中疑惑,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孙氏看见她来,面上笑意越发浓重:“你来了,今日你可有口福了,你看看这酒。” 见孙氏如此坦荡,扶姣更加确信此事非她所谓,顺着她手指看向酒壶:“这酒壶倒特别,与前几日的不同。” 孙氏笑道:“正是,这酒是寺中的梅花酿,是用雪水酿造,再埋入梅花树下封存。我曾喝过一次,这酒中梅花香气经久不散,饮用可滋阴养颜,更不会醉人,很是难得。方才我来时恰好见一小和尚在挖酒坛,就向他讨了一壶,你来尝尝?” 扶姣心中叫系统,问它皇上是不是在周围。 系统却给了否定的答案。 若是皇帝的手笔,那他必然会等在附近,既然皇帝不在,那么此事就非他所为。 不是孙氏,也不是皇帝,陈老夫人虽在寺中近水楼台,可她怎么会对自己儿子的妾室做这种事? 想来想去,竟然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姜氏本意想让扶姣黯淡退场,从此再回不去陈国公府,可扶姣却四两拨千斤将她如意算盘打破,来了宝华寺。 早知道姜氏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竟然在佛寺之中用这等药,还正好挑在皇帝在时,摆明了是想让扶姣身败名裂。 但任凭姜氏如何算计也想不到,扶姣与皇帝之间竟然有着非同一般的牵绊。 扶姣感叹,真不知道该说姜氏什么,对她百般算计是真,无数次弄巧成拙让她从中获利也是真,正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与皇帝成事,这就来了现成的理由了。 当真是祸福相依。 扶姣看着那壶酒,抬手便饮尽满满一杯,笑对孙氏:“姐姐说的是,这的确是好酒,我很是喜爱。” 第十九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19 灵秀步履匆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皇帝所在的禅房之外。 方才她家夫人正与扶姨娘在梅园饮酒,可扶姨娘喝得急了些,几杯下去,还不等她家夫人饮用,扶姨娘就出了异状,吓得夫人匆忙派她来禀告圣上。 可天子居所,自然有侍卫把守,她被持刀护卫拦在大门外,只能焦急请求:“劳驾您通报一声,我是宁远侯夫人身边丫鬟,有急事求见陛下!” 侍卫不为所动:“可有御旨在身?” 九五之尊,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别说今日在这的是丫鬟灵秀,即便是宁远侯本人在场,那也要有圣旨传召才能觐见。 灵秀更是着急,她当然没有圣旨,之前她们夫人能将信件送往宫中,全靠王晃这个大内总管从中疏通。 “我是真的有要紧事,”灵秀满脸是汗:“你若是不信,告知王总管一声,他一定会出来见我的!” 这些侍卫不敢直接通传,但若是只告诉王晃,他们还是能做主的,见灵秀衣着打扮体面,的确出身大家,又不见心虚,便有一人回身入内,去叫了王晃。 不过片刻,王晃行色匆匆而来,那侍卫紧随其后,显然也没想到一个丫鬟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叫王晃这么看重,心中庆幸,好在他们没将人完全拒之门外。 王晃当然着急。 作为皇帝的身边近侍,若说宫中除了那日亲眼目睹一切的安宁公主外,还有谁察觉到了皇帝对扶姣的格外关照,那就只有他了。 皇帝此次出宫为了什么,他不说全然知晓,也猜中了七八分,宁远侯夫人与皇帝有信件往来之事还是王晃行的方便。 如今夜色已经深,寺中多数人已经入睡,灵秀却突然跑来,肯定是扶姣那出了事。 王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灵秀面前:“出了什么事?此刻陛下正处理政务,还能不能等?” 灵秀咬着嘴唇,使劲摇头:“不行,一刻都不能迟了。” 王晃立断即刻挥退侍卫,亲自领着灵秀到了皇帝门外,大声回禀:“陛下,宁远侯侍女灵秀有急事求见!” 御批朱笔一顿,皇帝正在案前批阅从京城送来的奏章,见奏疏之上谈及即将年节,外域诸小国来京城朝见之事,心中不快。 这些年来他杀伐果断,也征战了不少地方,异族小国为保住部族,只能对大燕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但他们部族势弱,却唯有一点更胜过大燕。就是无论何方小国部族,王室子息都极为繁盛。 每当他们的王族王子扎堆的入宫觐见,皇帝心中就无比烦躁暴戾。 思绪被截断,皇帝沉声:“进来。” 那封诸国来朝的奏疏被搁置一旁,灵秀跌跌撞撞进门,刚一触及皇帝目光,立刻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我们夫人说,请陛下移步梅园,扶姨娘身体有异状,或许是中了毒!” 砰的一声,皇帝身下梨花木椅的扶手四分五裂,灵秀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掠过,皇帝转瞬就不见了。 皇帝武功盖世,运起内功来不过片刻便到了梅园,他还未靠近,寒风便送来一缕浓重的香气,叫皇帝眉心一跳。 这香气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初遇时被她留在大氅上,叫他魂牵梦萦不知多少日夜,后来却在别的男人身上,让他气脉不顺,而如今,似乎连风都知道这暖香该属于谁,被送来他的鼻端。 皇帝神情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便察觉不对。 她身上的香气一直都淡淡的,只有靠得近了,才能有幸浸染几分余香,可今日,他甚至都还没到扶姣身边,便有这样浓重的香,像是能凝结成雪一样的精华,然后挂在他身上。 皇帝龙行虎步,见小亭中宁远侯夫人神色惊惶的搀扶着扶姣,似乎想将她从桌案上拽起来,可扶姣失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逮到什么都要去贴,面色泛起潮红,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却香汗淋漓,浓云般的发簇拥着一张小脸。 可谓活色生香。 这般情态,哪怕是那日她醉酒时都不曾显露。 几乎是瞬间,皇帝就明白了扶姣身上中了什么“毒”。 宁远侯夫人听见动静,匆忙回过头:“陛下,扶姣她……” 皇帝制止了她的未尽之语,抬手从她怀中将扶姣抱过来。 他手掌滚烫,抚过扶姣脸蛋时却依然觉得她面颊温热,可见药性强烈。 少时入敌国为质子,皇帝见过的龌龊手段数都数不清,只看扶姣情态便知道,这药已深入血脉,非阴阳交合不能解。 宁远侯夫人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扶姣是中了情药,她本想带着扶姣回禅房,可路上要途径许多地方,宝华寺佛门重地,但凡扶姣发出一星半点的动静被人知道,今日这事就不能善了了。 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好让灵秀去通知皇帝。 扶姣此时意识清醒,她让系统隔绝了大部分的药效,虽然身体上的反应很严重,但她的精神却能独立于外思考。 知道自己被皇帝抱进怀中,扶姣便将自己贴上去,近乎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空隙。 “好热,好难受……” 她扯了扯领口,原本外面套着的披风被刚才的拉扯蹭掉一半,如今她与皇帝挨得如此近,皇帝只微微垂眸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宁远侯夫人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 皇帝看向她:“交给朕,你退下。” 虽然把人单独交到皇帝手中有些不妥,可宁远侯夫人也知道,此时此刻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既然皇帝看中了扶姣,那总有一日她会属于皇帝,如今这般,倒也不是全然不好。 更何况,宁远侯夫人离开亭子,功成身退,她也不能抗旨不是? 皇帝将扶姣滑落的披风裹好,将人抱了个满怀,返程路上看见王晃带着御医急匆匆迎上来,留下一句话便不再停留,一路将扶姣带回他的住处。 “叫御医回去,明日早晨门外候宣。” 王晃与不明所以的御医面面相觑,良久,轻叹一声:“造化啊。” 这位扶姨娘当真是造化加身,往后宫中怕是又要多个人物。 第二十章 柔弱臣妾vs无子帝王20 扶姣被皇帝抱着回到屋内,路上却半点都没老实过。 王晃和御医出于对皇帝的敬畏不敢多看,但凡二人抬头看一眼,就能看见皇帝衣领处已经歪歪扭扭,被一只素白小手拽着。 皇帝深深喘了一口气,他抱着扶姣坐在床上,宝华寺给皇帝准备的床比扶姣房中的好了太多,扶姣被放下时,整个人就陷入了绵软的织物之中。 寺中床榻上只有洁白,可她小脸粉白,一片纯白也压不下艳色,反而更添几分纯然。 皇帝伏身困住她乱动的身体,他肩膀宽阔,身材高大,将扶姣整个儿罩住,声音嘶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扶姣却茫茫然,身体上的炽热让她不自觉的扭动着身体,手掌拽着被子,眼泪珍珠一样的往下淌:“好难受,呜,谁来……夫君救我……” “又是他,”皇帝咬牙切齿:“你倒当真对他情有独钟。” 大手一捏便掌控住扶姣脸颊,小小的下巴尖被皇帝握在掌心里,扶姣的手便抬起来,半搂着皇帝的肩。 她做出神志不清的模样,与宫宴醉酒不同,如今她确实浑身湿软,任人掌控,皇帝没忍住,捏着她的手改为略有些轻佻的抚触,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流连。 皇帝也是头一次知道,一个女子若是生的太美,连得到她都会让男人觉得不忍心。 “告诉朕,为何心悦陈仕淮?” “为什么又要问我,”扶姣带着哭腔,被逼得没有办法:“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心悦夫君,那是我夫君啊……” 又? 皇帝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可不等他细想,药性上来,扶姣越发不老实,柔润的身体像是一条小鱼,游在皇帝身边。 扶姣小腿乱踢,脚尖绷紧,轻轻踹了一下皇帝的小腹,皇帝立刻便钳住她细瘦的脚腕。 “上一次朕便说过,再乱动,朕不会遵守承诺。” 带着扶姣回来,皇帝本就没打算再放她走。 一夜,云雨方歇。 皇帝食髓知味,竟从未有过如此畅快,他看着纯白之上的那一点红,长眉舒展,龙颜大悦,竟低笑几声:“小骗子。” 说什么心悦,明明都还没给过陈仕淮。 想到那等销魂蚀骨的滋味终究还是只有他能尝,皇帝龙颜大悦,怜惜的吻了吻扶姣粉唇。 他从不与妃嫔如此亲密,但之于扶姣,他情难自禁。 昨夜初入之时他察觉不对,可却不敢相信,今日看见这一点红,总算是得偿所愿,对扶姣的宠爱之心更胜以往,竟有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感。 冥冥之中,只觉得如扶姣这般美人,仿佛便是上天偏爱人皇,方才降临人间,只等帝王采摘。 皇帝给扶姣盖好锦被,这才叫了王晃。 王晃何等聪明,早就备了水,可等了一夜,水都不知道重新烧了几次,才等到皇帝出来。 帝王房中事,他不敢探听,可只看这时间便知道,皇帝对里面这位是满意的不得了的。于是更加小心谨慎,抬水都没假手于太监,硬是他自己带着四个宫女。 宫女行礼问安后便要去伺候扶姣,可还没等碰到人,就被皇帝喝止:“出去。” 他要亲自来。 等温暖的水包裹住身体时,扶姣才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筋脉清晰,看着便格外有力。 这双手正撩动着水,生疏的替她擦洗暧昧痕迹。 仿若后知后觉,扶姣回过头,看到了背后拥着她的皇帝。 皇帝得偿所愿,凤目之中少了几分凌然,更添几缕春风得意,见扶姣看他,便笑道:“醒了?” 扶姣承恩泽雨露,面色原是粉融融的,可看见皇帝的刹那间就变得苍白,连唇都失了血色:“陛下!” 皇帝敛去嘴角笑意,手臂箍着扶姣腰身:“叫朕做什么?” “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同样的泪落下来,昨夜扶姣的泪水让皇帝多欢愉,现在便让他多怜惜。 皇帝去碰扶姣泛红的眼尾,轻声哄着人:“哭什么?” 扶姣却越哭越凶,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砸在皇帝的心口:“我、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何不可?”皇帝扣着扶姣,逼着她睁开眼睛看自己:“你爱慕你夫君,是不是?” 君威滔天,扶姣看着皇帝的眼睛,回答:“是……” 她的确如此说。 “你夫君是谁?” 扶姣又流下泪来,几乎泣不成声:“陛下为什么要逼我!您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可皇帝却逼着她说,等扶姣压着嗓子念出陈仕淮三个字,他又绝口否认。 “不是。
相关推荐:
认输(ABO)
岁岁忘忧(完结)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身娇肉贵惹人爱[快穿]
流萤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网王同人] 立海小哭包
挚爱
失身酒
我在末世养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