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幻想入侵中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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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但我没想到，她钻进了铺在底下的被褥里：“以后妈就在这儿睡，陪着你。” 室友们回来。被地上躺着的妈妈吓了一跳。苏欣率先问道：“阿姨您这是……” 妈妈：“我以后就住这儿陪着希希，大家都是女的没什么不方便。” 室友们虽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只有我知道。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5. 后来宿舍里所有人都厌恶我的妈妈。因为她，宿舍里再也没响起一点笑声。舍友们除了睡觉基本不会呆在宿舍。我知道，她们这是在躲我的妈妈。可即便这样，我妈妈仍不满意。她绝对她们睡得太晚，影响了我的休息。她定了个规矩，每到九点必须熄灯。过了九点宿舍里不能有一丝亮光，除了我的床头。她们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包括半夜去上厕所时的开门声。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妈妈就会把她们反锁在宿舍外。她堵着门，不许其他人给她开门。她说这就是不听她话的后果。后来室友们实在受不了了，就与她理论。可这些有教养的女孩们怎么可能吵得过我的妈妈。她们被我妈骂哭了，跑去找宿管阿姨。宿管阿姨与妈妈唇枪舌战，最终也败下了阵。有这样的妈妈真丢人。我恨不得没有这样的妈妈。她要没生下我多好。她要死了该多好。我没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恶毒的想法来。但她要是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 6. 期末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二。我兴高采烈地将成绩单展示给妈妈。可妈妈看完却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妈，我考了第二你为什么要打我！” 妈妈狠狠地揪着我的头发：“第一是谁！” “苏欣。” 她比我高了一分。 “她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除了考试那两天，你什么时候见她看过书。你再看看你，从早看到晚，结果你还不如她。你这书看狗肚子里了吗？你是不是为了敷衍我，表面看书实际心里也想着出去和她们鬼混！” 我吃痛地想要将她的手掰开。苏欣本就比我聪明。她是老师口中很有天赋的学生，一点就通。而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子。我只能靠死记硬背。这样怎么可能考的过苏欣。但我不敢和妈妈说。她只会觉得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恰巧这时苏欣从外面回来了。她是今天下午的火车，现在要开始收拾行李了。纵使她见过我妈妈生气时的样子，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她为之一惊。她跑过来帮我拉开了妈妈的手。她将我护在身后：“阿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我很感激她这么维护我。可我还是推开了她。 “苏欣你去收拾行李吧，不用管我。” 我不能给她惹来麻烦。我知道妈妈现在的情况。她现在肯定恨死苏欣了。她肯定觉得如果没有苏欣我就是第一名了。她肯定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我怕她做出对苏欣不利的事。果然。妈妈扯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苏欣，你能不能给阿姨还有希希分享一下你考第一的诀窍啊。” 苏欣不好意思地笑着：“哪有什么诀窍，就是运气好罢了。” 我知道她这是谦虚的说辞。但这句话听在我妈妈的耳中却变了意思。 “所以你的第一名是抄来的对不对，我就说你从来不学习怎么可能考这么好。” 她推搡着苏欣：“你去和校长说，你的成绩是抄来的，第一名应该是我家希希的。” 我护着苏欣不让妈妈伤到她：“妈，你别冤枉人了好不好，苏欣真的是凭实力。” 可妈妈哪里能听得进去。她到底带着哭成泪人的苏欣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看着衣衫凌乱的妈妈和脸上带着抓痕的苏欣一阵头疼。 7. 监控显示。苏欣并没有作弊。妈妈不信，说她肯定是提前拿到了考题。她要求校长找老师重新出一套题，苏欣和我重新作答。校长自是不肯的。他相信苏欣同学不会为了一场期末考试而作弊。他更不理解，不过就是一分之差，我妈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即便种种证据都表明苏欣没有作弊。可我妈妈就是不信。她逢人就说苏欣是考作弊考上的第一名。而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她根本不考虑，她这么说了之后我还怎么面对苏欣。算了。她得罪的又不止苏欣一个。我在班级早已得罪了所有人。我在学校已经抬不起头了。下半学期。学校新出了规矩。家长送完孩子必须离开，不准留宿学校。我很难不怀疑这是针对我妈妈的。当然她也这么怀疑。她去找校长理论。校长讲不过她，可她也拗不过校长。她可以无视校规，但校长可以找保安给她架走。美其名曰为了学生的安全。得到这个消息，室友们，甚至我们这层楼都很高兴，包括我。可我也没高兴太久。妈妈虽然走了，但她在宿舍安了三个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监控着我。只要我在非上课时间在监控里消失超过三分钟，她就会打遍我舍友的电话。室友们受不了，将她拉入了黑名单。她就跑到学校来闹。她问我消失的时间都在做些什么。只要我在学习时走了神，或是看了眼手机。她也会在监控喊话，将我大骂一顿。终于我也不想要再忍受了。 8.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脾气越来越大。大到我自己有些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就算吃药也抑制不住了。我拔掉了监控电源。我撕碎了全部的书。我将手机关机。我跑出了学校。我要去哪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离开我妈妈的掌控。不知不觉，我跑到了学校后面的山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到整座校园。如他们说所。我们学校真的很美。 “妈妈我恨你！” 我对这天空大喊。这是我第一次释放自己不满的情绪。这个感觉真的是棒极了。我喊了很久。喊累了就蜷缩在地上。我知什么时候，我眼眶开始变得湿润。我哽咽着：“是不是我死了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不。为什么要我死。明明错的不是我。我擦干眼泪，再次站起身。 “妈妈，你去死吧！” 我对着天空挥舞着拳头。这一刻是我前所未有过的轻松。很快，天就黑了。徐徐的清风拂过我的脸庞。我躺在泥土上，昏昏睡去。这是我这么多年睡得最好的一次。第二天我是被喊声吵醒的。许多人在喊我的名字。 “陆希望！” 我很讨厌这个名字。希望。妈妈说我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没有实现的愿望我都要替她实现。为此她付出了一切。我也付出了一切。他们很快就找到我了。我又被带回了学校。妈妈见到我就是一顿暴揍。周围那么多人，都没有成功拦住她。但这次我没有哭，没有认错，没有求饶。我觉得我的叛逆期可能来得有些晚了。我奋力推开妈妈。 “你除了打我你还会做什么，你不配做我的妈妈！” 9. 因为家暴。妈妈被带进了派出所。我平静地听着警察说家暴的处理办法。教育，或是拘留。妈妈并没有被这些词唬住。她像是个泼妇一般吼着：“我怎么教育孩子与你们无关。孩子是我生的我养的，我怎么教育用不着你们管！” 最后我选择了将我妈妈拘留三天。妈妈死活不肯。她说这样会影响我考公的。我冷笑。妈妈，你觉得我还会继续学习吗？别说考公了。研究生我也不会再考了。当然，大学我会好好念完。不是为了妈妈，是为了我自己。妈妈被拘留的这三天。我像那些被我妈妈言语或是行为伤害过的人一一道了歉。我不求他们能够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他们，他们没有错，错的是我妈妈。我还逛了校园。学校真的好大。我拍了好多张照片。照片里我嘴角都是上扬的，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早就不会笑了。我又跑到食堂去吃饭。食堂的饭菜很好吃。每一个窗口我都想要尝尝。我吃到了吐。但我很开心。食堂的饭菜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后来，我又把妈妈不让我做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她不让我看剧。我从早看到晚，就连上厕所也拿着。她不让我熬夜。我一晚一晚的不睡觉。宿舍里，苏欣担心地看着我。 “希希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现在很好啊。” 苏欣说她觉得我是在折磨自己。她希望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婉拒了她。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严重。而我的病，一直是妈妈用来对付那些她看不惯人的手段。她把我的病归结到那些真正爱我为我好的人身上。所以我从不愿向人承认。我有重度抑郁症。 10. 妈妈回来了。她身上的气焰收敛了一些。可当她看到躺在床上刷剧的我又再次爆发。就在她巴掌即将落到我脸上的瞬间，我举起手机。 “妈妈，你应该不想刚出来就又进去吧。” 妈妈看着我手机屏上的110只能收了手。因为警察说了。拘留不会影响子女考公，但若是情节严重导致有期徒刑，就会影响到。她怕自己没控制好力道。她不允许任何事成为我的阻碍，包括她自己。成功反抗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再见到妈妈是去教室的路上。她知道我所有的弱点。她知道我这个人最是爱面子，不愿在大街上丢人。所以她坐在地上。像是个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哭喊着这些年为我付出了一切，可现在我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要她了。她细数着从小到大为我做过的事。例如我喜欢数学她就给我报了各种奥数班。我只觉得可笑。我喜欢数学？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数学。幼儿园时，我不过是抢答出了一加一等于二。妈妈就觉得我比其他孩子都要有天赋。她给我报了个奥数班。可那时，班里最小的一个学生也是小学三年级了。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孩子怎么能听懂那么深奥的数学。老师说我应该从基础开始学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妈妈这种阴狠的表情。她说老师看不起我。她说我是天才，我是神童。她说她交了钱的，老师只管教就是了。我跟着学了一个月。说实话，我根本没听懂多少。可我怕妈妈骂我。考试时我就抄班长的答案。后来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找来了妈妈。回家后，妈妈把我关进了储藏间。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储藏间。那时里面还有一盏小灯。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在里面呆得很高兴。因为在这里没有书，我不需要学习。后来，妈妈将储藏室搬空了。她还找人拆了储藏室里的灯。这里变成了一个小黑屋。成了专门用来惩罚我的地方。起初我也不是很害怕。不就是黑嘛，我就当是晚上睡觉了。可当我睡醒了，饿了，妈妈都没有出现。我拍着门喊妈妈，妈妈也没有出现。我饿得受不了，渴得也受不了了，妈妈依旧没有出现。我不知是再次睡着还是饿昏了。等我再醒来，储藏室的门还是紧闭的。我开始害怕，嘶声裂肺的喊。我能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可妈妈始终没有理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一束亮光透了进来。妈妈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我：“知道错了吗？” 她声音冷漠，脸上更是看不出心疼。我疯狂点头。周末爸爸出差回来了。他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爸爸生气地摔门离开。我哭着想要追他，想要他把我一起带走。可妈妈又把我推进了储藏间。渐渐地我明白了。我被关的时间取决于妈妈生气的长短。只要妈妈不生气，我就不会被关。所以，从那时开始，我暗下决心要做一个听妈妈话的孩子。 11. 妈妈还在地上坐着。她声音很大，周围驻足了许多人。她当真是一点也不觉得丢人。还拉着他们为她评理。此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疯子一般。我疯狂地将妈妈推倒：“你丢不丢人！” 这是我第一次对妈妈动手。妈妈怔了一瞬，从地上爬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拳头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还学会和妈妈动手了，我为你付出那么多……” 她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我忍无可忍：“那我把这些都还你！” 这不是气话。只要我把欠她的都还回去，她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妈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里面记录着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花销。她将本子甩在了我的脸上。 “还，好啊，这些都是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你都还给我。” 上面记得很细。精确到了分。就连坐公交的钱她也记上了。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眼眶不自觉蓄满了泪水。不是感动而是恨。我收好了本子：“这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妈妈没有追我。因为她知道，当我还不上钱的时候一定会回来哭着找她原谅。因为初中时，学校要求交班费。妈妈不给。那时我就哭着说要自己出去赚钱。可一个初中生哪里有人敢收。我四处碰壁之后，回家跪在妈妈面前。我卑微地求她给我班费。那天许是她心情好。她将班费丢到了地上。 “希希你看，离开了妈妈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能赚到钱。” 但现在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钱都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