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视。 可到了如今,已经容不得他逃避了。 圆方大师似是早就知晓他今夜来此所为何事,闻言也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他,语气沉静,“侯爷可想清楚了?” 裴妄怀顿了顿,再抬眸时,神色坚毅肃冷,“想清楚了。” 这世间之事物,多有双面性。 静与动,廉与贪,是与非,黑与白。 人亦如此。 双重人格之症,无非是两个各自有自主意识的性格挤占在同一副躯体之中。 他与裴时渊,恰巧便是这种情况罢了。 裴妄怀再清楚不过,裴时渊究竟是因何而出现。 当年若不是他,或许自己早就死在郊外的雪地之中,也就没有了之后这么多事。 说到底,自己是欠着他一条命的。 想到这儿,裴妄怀缓缓勾唇浅笑。 他这一生,除去年少时与姜辞霖和梁骐然一起时的肆意,余下时光,皆是严肃冷漠。 为数不多的耐心和温柔,全都给了姜今也。 裴时渊对她的心思,裴妄怀怎么可能不知。 他们二人虽未直接相争,可以裴时渊的脾气,或许早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想要压制住他,取而代之。 只是因为姜今也,一直没有真正走到这一步。 这双重人格存在一日,裴时渊便随时有可能因为吃醋而扭曲发疯。 姜今也也会因为担心他们二人而心力交瘁,甚至有可能受到伤害。 今日她手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每一道都是对他的控诉。 或许,只要这双重人格不复存在,一切便都会好起来。 “阿弥陀佛,”圆方大师闭上眼念了句,“此举凶险,对侯爷的身体损害,亦是不小。” “一旦做了决定,便无可转圜。” 裴妄怀默了默,语气坚定,“裴某决心已定。” “大师开始吧。” “阿弥陀佛。” 听到他的话,圆方大师不再劝解,起身来到一旁桌案边,将另一支香点燃。 须臾,禅房中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 圆方大师把一沓纸张和笔墨放在桌案上,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 姜今也这一觉睡得极深,可睡梦中却极不安稳。 她像是掉入浓雾泥沼一般,奋力攀爬却也始终逃不出这困境。 裴妄怀和裴时渊的声音交织着在她耳边响起,可无论她如何喊叫,他们都没有出现。 一片混沌虚无之中,少女孤立无援。 直至... 她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往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让她骤然惊醒,姜今也弹坐起身,抱着被子大口喘气。 额上全是细汗。 门口的紫苏和桂枝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姑娘,您醒了?” 姜今也表情呆呆的,脸色有些苍白,瞧着有几分病态,又像是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抱着被子的手更加用力。 她心口的浓雾始终堵着,憋闷得让她喘不过来气。 太沉,太压抑。 “姑娘...” 桂枝蹲在她面前,担忧地轻喊,“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紫苏将纱帐挽起,倒了茶水递到姜今也唇边。 温凉湿润的触感让她一惊,黑白分明的眸子终于逐渐聚焦。 她开口,声音有些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初刻。” 因为裴妄怀临走之前特意了让她们不要来打扰姜今也,因此她们二人一直都待在外头,没有进来。 “这么晚了,”姜今也转过头,看着桂枝和紫苏,“阿兄呢?” “侯爷昨夜离开时,说他接下来几日需要离城公干,让姑娘莫担忧,他三日后便回来。” “三日后...” 以往裴妄怀也曾有过离城公干,也会像这一次一样,告知大概归期。 可姜今也不知为何,心头却逐渐有些慌乱。 她一把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力道没控制好,拉扯到了左手手腕上的伤口。 “嘶...” 紫苏和桂枝连忙扶住她,“姑娘小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熟睡时乱动,一夜过后,白色的纱布居然有点点血迹渗透。 紫苏不敢多耽搁,让桂枝去请周大夫过来。 姜今也还没下床,便又被扶回床上躺着。 周大夫来得很快,也幸亏姜今也手腕上的伤并未伤到要害,重新包扎一下,这几日注意些便好。 陈叔也来了,说了和紫苏一样的话。 裴妄怀离京公干,三日后便会回来,让姜今也安心。 姜今也用了些清淡的膳食,又喝过药,有些浑浑噩噩,又将自己裹进被窝。 然而,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距离裴妄怀说好的三日归来期限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可她始终没能看到他。 手腕上的伤已经结痂,有些痒,姜今也努力忍住不去挠,可这细细麻麻的痒却像是渗入了她心底,将她心中那些原本被压抑着的不安和焦虑全都释放出来。 终于,她不想再这么干等下去,把陈叔叫到了凝曦院。 “陈叔,阿兄外出不是因为刑部公务,对吗?” 她直接开门见山,陈叔心头一惊,却又极快地敛下眼,一时语塞,没有答话。 可仅是这一瞬,也足够姜今也看清了。 她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又问了一遍,“阿兄他去哪里了?” 陈叔为难地摇头,“姑娘,侯爷不让说,您还是莫要为难老奴了。” “阿兄原定三日后回来,可现在都多少天了,定是他的计划出现什么意外了。” 姜今也焦急地站起身,“你告诉我,阿兄去做什么了?” 她问过擎月,这次裴妄怀出门,除了擎风和擎云之外,没有再带暗卫之中的任何一人。 与他以往外出公干的行事风格不符。 裴妄怀压根就不是因为公务而离府。 他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 姜今也紧抿着唇,努力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事。 那日从郊外茶田回来之后,突然下起雷雨。 裴时渊毫无预兆地出现,阴沉着一张脸将她锁了起来,可他被替换之后没多久,裴妄怀也突然出现。 如今两个人格的转换,已经不再伴随着头疼难忍。 姜今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现在细想起来,当时裴妄怀将她送回凝曦院之后的那个眼神不太对劲。 他一定是想瞒着自己做什么事。 “陈叔...” 姜今也看着他,“你若是不说,我便一个一个去找。” 林远舒那儿,梁骐然那儿,刑部那儿,甚至于宫里... 所有裴妄怀有可能去的地方,她都一个个去找。 就不信会找不到。 话落,她直接转身,往门口而去。 “姑娘...” “姑娘...” 紫苏和桂枝连忙跟在她身后。 陈叔想要拦,然而话刚一出口,就听到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陈管家...” “不好了!” 是擎云的声音。 姜今也一颗心直往下坠,拎着裙摆的手几乎在发抖。 她疾步来到屋外,“擎云,发生什么事了?” “阿兄呢?阿兄在哪里?” 第49章 等他再度醒来时,究竟是裴妄怀还是裴时渊? 悬挂着永定侯府徽识的马车一路急行, 车轮滚滚,在郊外的林道上卷带起尘泥。 原本需要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姜今也仅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马车在千佛寺山门前停下, 少女拎着裙摆,什么也顾不得, 直接大步奔入内。 寺庙之中已有小沙弥在等着,快步领着姜今也往后院而去。 禅房之中, 梵香淡淡, 还夹杂着隐隐的药香。 裴妄怀就躺在最里侧的木床上,双眸紧闭, 一动不动。 姜今也整个人突地顿住,一步一步, 缓缓走到床边。 “...他这是怎么了?” 擎风将位置让开,低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姜今也受伤的事让裴妄怀彻底下定决心, 来千佛寺找圆方大师, 想要让身体里其中一个人格永远消失。 擎风的声音有些涩, “侯爷原本...是想让自己消失的...” 裴妄怀知道裴时渊为何发疯,也知道只要双重人格存在一日, 姜今也便会时时刻刻担忧。 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其中一个人格消失。 而他欠裴时渊一条命, 所以这个该消失的人格,是他。 可不知为何, 事情好像没按裴妄怀计划的那样进行。 等到擎风听到禅房里的动静推门而入时,裴妄怀已经昏倒在地上。 圆方大师曾说过, 此举凶险万分, 搞不好这具身躯会一辈子睡着醒不来。 裴妄怀临走之前所说的三日,确是之前圆方大师说过的大概时间。 可如今早已过了三日期限, 但裴妄怀高烧不止,且没有转醒的迹象。 擎风只觉不能再瞒下去了,所以才让擎云回府,将姜今也请来。 姜今也红着眼眶,小心翼翼伸手去探他的体温,被烫得收回了手。 擎风还在继续说着。 高烧已经好几日了,甚至暗地里也将周大夫请来过,但就是一直不退。 姜今也当即决定,“回府。” 她看向擎云,“去寿康堂,请陈大夫。” 裴妄怀高烧不醒,擎风擎云自然是听命于她。 话落,谁也没有半刻犹豫,一个利落回城,一个去准备马车。 不消一刻钟,来时的马车又急行于郊外官道上,飞奔回府。 —— 等回到永定侯府时,陈大夫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姜今也顾不得别的,将人请进主院裴妄怀的寝屋之内。 陈叔和周大夫也焦急地等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大夫身上。 他把过脉后,拧着眉疑惑道,“奇怪,现下尚不到八月中秋,怎的侯爷身子受寒这么严重?” “受寒?” 姜今也不明白,一旁的擎风连忙解释,“侯爷这几日并未受寒啊。” 然而他话音刚落,姜今也似是想起什么。 若是高烧不退与他的双重人格之症有关,那或许... 现在裴妄怀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当年他寒冬失踪时所遭遇的霜寒冻症。 陈大夫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圆桌旁,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周大夫。 周大夫仔细看了眼,这才交给陈叔。 “照着药方抓药,一日三次,不可断。” 陈叔应了声,拿着药方出门。 姜今也看向陈大夫和周大夫,“阿兄他何时能醒?” 陈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照理说,眼下并非寒冬腊月,侯爷又身强体壮,不应患如此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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