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没在意对方的冷淡,他盯着墓碑上漆红的字,低声道:“很少有阿慈的朋友来看他。” 薛慈本身是没几个朋友的。 澄一白想纠正他,不是朋友,是男朋友——但他也实在没那个脸,便只是保持着沉默。 两人就这样站立了一上午,仿佛那块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墓碑能看出什么花样来一样。最后也是薛浮先离开,离开前很平静地道:“你可以多来看看他,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了。” 澄一白几乎是平白生出的火气,嗓音略微嘶哑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常来陪他?” “……因为阿慈讨厌我。” 薛浮被问的愣了一下,然后再平静不过地答出这句话,望着那块墓碑怔怔地答,“我不能老来烦他。” 澄一白几乎是僵立在了原地。 一股寒意从心脏深处没入四肢百骸。好半晌,才找回对肢体的知觉。 他其实刻意让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薛慈也讨厌他。 澄一白站在薛慈的墓碑前,会忍不住地回想,他们分手时的场景。 他当时的表现太糟糕了。 ——薛慈是不是那个时候已经身体不好了,会不会被他气得要吃药,或者更糟一些,薛慈拖着孱弱病体和他分手,而那时候的澄一白却只是烦躁和不解。 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本最该给予薛慈关爱的人,什么也没有做。 澄一白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明明薛慈对他那么好,他却不能对薛慈也好一些。 一点都没有。 在无数道路的选择上,偏偏做了最错误的那个抉择。 澄一白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站在薛慈的墓碑前,脸色苍白,指尖一直在颤抖。 “对不起。” 他苍白无力地说道。 “阿慈、阿慈……对不起。” 也理所应当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 那件事以后,澄一白的朋友心怀愧疚,怕自己一时大意刺激了澄一白,会惹出什么事来。 但最后发现一切如常,澄一白也没有因此颓废,落下什么心理阴影,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澄一白确实也落下一个毛病,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薛慈的时候,他的目光会一下子阴沉下来,变得极为骇人,沉默寡言。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这么不识趣,在他面前提及这位早亡的薛家少爷了。 一切好似都走在正轨上。 澄一白从出国回来后,一下便收了心。以往虽然帮忙处理家中事务,却也极为浪荡不羁,时常跑出去放纵自由,惹得澄家长辈又气又无奈,训过他几次“贪玩”。 但从收心后,澄一白似乎成长起来,专心投入继承家业中,和以前玩乐认识的朋友没什么联系了……就连热衷的赛车马比赛,也许久没再参与,似乎对其的兴趣已经全然消散,让家中大为宽心。 澄一白继承的事走上正轨,澄家便准备为他择定联姻对象了。 他倒是早早坦白过性向,所以联姻的对象都是其他家世相衬的名门少爷,订婚之前培养过好几次感情,见面游玩,相互了解。 澄一白样貌生的英俊,性格又外向温柔,很会社交,虽然联姻的少爷和他没什么感情,也被这样的优质对象撩拨的春心萌动,当即决定再进一步,可以深入了解爱好了。 “你不是喜欢赛车吗?”少爷说道,“我没那么古板,又不是什么不良嗜好,你要是喜欢尽可以去玩——带上我就行了。” 少爷显然是对澄一白的过往有些了解的,还以为他是被家里逼得放弃了这种爱好。立刻表明自己支持澄一白的兴趣,想要增加一下好感度。 澄一白愣了一下,有些无所谓地道:“……那就去吧。” 他很久没碰过赛车了,但是手感还没丢。和一个小车队约战,一下把别人甩出数百米远,率先冲线。其他围观的粉丝们立刻欢呼吹哨起来,搞得原本不感兴趣的少爷也热血沸腾,在澄一白从车上下来后冲过去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手掌都快拍红了。 澄一白似乎心情也不错,从车上下来时下意识带上笑,对着走过来的少年喊:“阿慈……” 他只说出这两个音,一下子就顿住了。 那位少爷也愣住了,心里冒着火气问他:“阿慈是谁?” “……” 澄一白的沉默让他更觉得不妙了,眉毛飞舞起来。 “是我前男友。”澄一白说。 “前男友?”这显然不是个让人愉悦的回答,少爷骂骂咧咧地说,“对着我喊你前男友的名字?澄少爷,你旧情难忘是吧?真这么喜欢他你和他说啊,出来相什么亲……” 澄一白将薛慈作为过别人的替身。 现在却又对着别人喊薛慈的名字。 他似乎总是不知悔改,重蹈覆辙。 澄一白僵了好一会,他听到少爷的话,突然开口:“你说得对。” 少爷还以为他是赞同自己的讽刺,怒火略微缓和了一些。毕竟澄一白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于是准备各退一步,“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忘了……” “我旧情难忘。”澄一白说,“我还喜欢他。” “……”少爷目瞪口呆。 “神经病!”他骂了一声,“晦气!” 他甚至是有点想动手的,但是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后,只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场联姻,想来是没成。 对方少爷告状,说澄一白有个旧情人难以忘怀,就出来相亲祸害人。 澄家自知理亏,赔礼道歉,把澄一白叫来训过一顿,好险没影响两家交往。 不过澄家也只以为澄一白是没看上人家,找的一个托词。澄家人向来是多情又无情的,而澄一白更是其中翘楚,只以为他是还想再浪荡游戏几年。 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澄一白年轻的时候都没去联姻,他成年后掌了权,就更没人逼得了他了。 主要是澄一白不仅不结婚,到了不惑之年,身边连个贴身照顾的都没,孤单无依。他的母亲重病前放不下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将他叫到床头,哀求叮嘱,澄一白也没松口说结婚之类的。 “我有喜欢的人。” 澄一白和以往一般答复。 只是这会,澄母终于发现他不是在用什么借口了。 “不管是什么人,都带来给我看一看。”澄母极为艰难地道,说句话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好好过日子。” 她紧握着澄一白的手,力道却越来越松,手几乎要滑下去了。 在那双眼因为疲惫不堪合上前,她发觉澄一白轻轻拢盖上了她手。 “好。” 澄一白说。 澄母这才安心地睡去了。 可是谎言就是谎言,说十次,一百次,也不会成真。 那天澄一白送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着,我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喜欢的人死在了二十年前。 原来悲痛不会因为时间有一分一毫的消退,只是被遮掩得更好,在严丝合缝的盒子里缓慢发酵。 他以为年少时的心动是爱恋的起点,却没想到是被刻骨铭心一生的终点。 最炽热的爱意,都一并被带进棺木中,深埋在地底了。 · 许多年后的小山墓园。这里外界的变化修整极大,景色好的不像一处荒地,路面整洁,绿树成荫。 唯独墓园内部没什么变化,连上山的路都还是那条难走的青石小路,前天还下过雨,便更显得路滑了。 但只要仔细看来,就能发现这里被细心修缮维护过许多次,墓碑在多年风雨淋晒下没有一点磨损,连字迹颜色都还十分鲜艳。 而靠在道路尽头,一处无甚出奇的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祭品与鲜花,只是看不见人影。 鲜花束的末端,绑上了一张单薄笺纸,似乎写着什么寄语。 黑色的车辆停在墓园外,苍老的男人坐在车中,眼中有着浓重倦色。 他年纪的确大了,再强悍的气势也掩盖不了生理上的憔悴衰老,只骨相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与不可一世。 车停了很久,直至驶离前,男人才喃喃道:“我就不上去了,不想碰见他们,也不想惹你生气。” “阿慈。”他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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