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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插翅难飞。”沉默过数息,林苒慢慢开口,“奚鹤鸣,你说得?对,事已至此,故而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闻言,奚鹤鸣迟疑过一瞬,依旧点了点头:“你问。” 林苒道:“沈世才之死与你可有?关系?” 奚鹤鸣微愣,眼神骤然冷下去,语气也冷冰冰:“他胆大包天,竟敢调戏于你,害得?你受伤。落得?那般下场,无非是他咎由自取。他出事之后,我见人人拍手?称快,想来我也不过为民除害。” 言语试探之下知晓沈世才之死实则是奚鹤鸣的手?笔,林苒想起的是七夕那日与他在长街的偶遇。 那时他同萧婵在一起,因皇后娘娘做下安排。 看来,奚鹤鸣的回?京便?是一场预谋。 长公主?府那场刺杀,可以想见同他也很难逃得?了关系。 当初沈世才出事她不同情。 但今日从奚鹤鸣口中听?到?这?样的几句话,她一样并不觉得?感动。 “我同沈世才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干系?”林苒语气淡淡,戳破他心思?,“你若为民除害,便?不必攀扯上?我。你若为我才做下那些事,那你可曾在意过我是何想法?是你为着你想要的利益才做下的事,大可不必说成是为了我。” 奚鹤鸣怔一怔,眉眼染上?不快:“若非为了你,我怎会如此?” 他忽地拽住林苒手?腕,逐渐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是你刚回?京城便?要嫁人,都是因为你!” “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难道太子是那个人? 突如其来接连的质问使得?林苒暗自深吸一气。 既然说出这?些话,奚鹤鸣眼下便?不会懂,他的一言一行在她眼里除去自我感动只剩下借口。 “放开太子妃!” 春鸢见奚鹤鸣对林苒动手?,立刻怒吼道。 林苒偏头示意春鸢退下又去看奚鹤鸣,她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云破日出,朝阳升起。 金碧辉煌的蓬莱殿却比往日任何时候更安静。 延兴帝抱着头瘫坐在地上?,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更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他被?软禁在这?里,只能?等着有?人来救他……可太子昏迷不醒,在玉华山,是他派人去刺杀太子的。 本以为只待太子出事,他顺理成章废太子、立新?储君。 谁曾想,竟功亏一篑,反落入他人彀中。 谁……? 到?底是谁在谋害于他?甚至连高振都背叛他! 难道太子其实根本没有?出事?是特地做一场戏用来诓骗他而已? 但他分明亲自探望许多?次,他亲眼看见太子昏迷不醒。 延兴帝越想越痛苦,将头埋得?更深。 耳边却忽地响起“吱嘎”一声,外面的光线更加猛烈照进殿内,是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没有?抬头,缩一缩身子,然而传入耳中的脚步声令他呆愣住。哪怕从未刻意留心,在这?一刻,他依然感觉到?这?脚步声熟悉,他心底浮现出一道身影——夫妻二十余载,原来,他对她的一切早已熟悉。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延兴帝终于抬起头,先望见一道影子被?日光映照在殿内,慢慢抬眼看清楚站定在他不远处的人。 “你这?贱妇!” “是朕册封你为皇后的!是朕给了你这?一切!你怎敢如此?!” 当看见王皇后那张脸时,延兴帝仿佛彻底回?过神,意识到?今日之事与眼前之人离不开关系。他难以接受,愤怒难以言状,几乎睚眦欲裂。 延兴帝扑上?去,两名大力太监也上?前挡在王皇后的面前,轻易把延兴帝拦了回?去。他狼狈跌坐回?地上?,鬓发?凌乱、衣裳不整,哪里有?半分一国之君的威严? “王婉莹,你到?底想做什么?!”延兴帝怒吼中质问。 立在原地的王皇后听?见这?个名字,神色恍惚了下,皇帝的指责并未停止。 “倘若对朕有?不满,你尽可冲着朕来,为何连太子也不放过?他视你若生母,从来恭敬相待,你为一己之私,连他也不放过,竟设下毒计想要取他性命!你这?个毒妇,你可知今日之事,要叫你们太原王氏跟着你一起万劫不复!” 王皇后已回?过神。 她淡漠看着面前这?个全无反抗之力的男人,轻扯嘴角。 “陛下何必将自己做下的事往旁人身上?推?” “难道不是陛下派人刺杀太子吗?亲生父子尚无情意可言,何况旁人?” “还有?——” 她目光冷下去两分,“王婉莹这?个名字,你不配喊。” 皇帝尚在潜邸时,她便?嫁与了他。 那时年?幼,万事懵懂,彼时听?他一口一个“婉莹”亦心中甜蜜。 但没多?久所有?的甜蜜便?破碎了。 他开始暴露出本性,骄奢淫逸、美人不断,她如梦初醒,知晓自己的天真,居然对这?样一个人心怀期许。 日子却总归能?过下去。 再后来,藩王生乱,借着王家他才得?以顺利登上?帝位。 换来的是他忌惮之下趁她孕中不备,害她小产,从此再也不能?有?孕。他彻底安心,自觉高枕无忧,甚至如同怜悯一般,宠幸她的大宫女令其怀 春鈤 孕。 自那个大宫女怀孕起,人人皆知这?个大宫女的孩子等同于她的孩子。 乃至曾有?人为此同她说陛下是爱重她的。 多?么可笑,多?么滑稽。 分明是他亲手?将她摧毁、将她掐死,落在旁人眼中,反倒竟可能?变成他其实爱重她的证明。 可是从那个时候起世上?的王婉莹便?死了。 她恨他,恨他杀死了自己,那么轻易,那么随便?,又那么理所当然。 “什么不配?”延兴帝觉得?王皇后的话听?来莫名滑稽,“便?是你今日发?动宫变,朕也依旧是你的夫君!这?辈子你只能?是朕的人,你的名字朕为何不配喊?”话说罢,他重新?找回?一点气势,立时挣扎着站起来,理一理散乱的衣襟。 “闭嘴!” 王皇后眼底迸发?出怨恨,上?前一步,一巴掌重重打在皇帝脸上?。 延兴帝不敢相信皇后会对他动手?。 “你这?个贱妇,你竟敢打朕!”他伸出手?去拽王皇后衣襟,尚未碰到?她,又被?那两个大力太监用力推开。 延兴帝再次跌坐在地。 “取诏书来。”王皇后淡淡吩咐一声,恢复冷静,又对延兴帝道,“今生今世,你我便?缘尽于此,能?得?我送你一程,也算是你的福分。” “你,你想干什么……”听?出话里的古怪,延兴帝悚然一惊,惊慌中无力恐吓,“王婉莹,你疯了!你敢弑君,你胆敢弑君,朕要诛你九族!朕定要诛你九族,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王皇后只是轻蔑一笑。 她漠然看着她,一双眸子遍寻不见一丝温情。 …… “走水了!走水了!” “蓬莱殿走水了!蓬莱殿走水了!” 殿外宫人奔走呼号的声音传入殿内,大臣们悚然不已。 蓬莱殿,陛下不是在蓬莱殿吗? 沈云蕊万事不知,又自身难保,无暇顾及那个早已决裂的男人。 高振却比朝臣更震惊。 先前不曾说过蓬莱殿会走水…… 这?是,什么情况? 第51章 第51章 局面 萧婵从凤鸾宫出来, 望见蓬莱殿的方向?一股黑色浓烟袅袅而上,提起裙摆,拔腿便?往蓬莱殿跑。赶到时宫人已经在忙着?救火了, 火似乎是从偏殿烧起来的。 火势尚未蔓延到正?殿。 但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思及母后?来了蓬莱殿, 萧婵急切抓住个小宫人。 “母后?……” “母后?呢?皇后?娘娘呢?” 小宫女胆小得紧。 面对萧婵的连声追问,她慌张得手中提的半桶水险些?砸在地上,连连摇头, 只道自己不知。 萧婵松开她,再看一眼蓬莱殿正?殿,深深皱眉, 但没有?犹豫抬脚往前走。走得两步, 忽然叫人从身后?拽住,回头看见王怀仁,萧婵眼底闪过丝厌恶:“放开!” “你要去做什么?”王怀仁愈发用力拽住萧婵的胳膊。 萧婵挣脱不得钳制, 恼怒中道:“与你何关?王怀仁, 少?插手我的事!” 王怀仁索性迫她转过身来,双手抓住她两条胳膊:“我知道你厌我烦我恼我,但我不能看你一错再错,不能让姑母背上更多的债。你不一样,你是公主, 是陛下亲女,是太子亲妹, 现在回头来得及。” 萧婵只觉得眼前的人疯了。 她与母后?相依为命十数载,外人怎么会懂她们的感情? “王怀仁, 没有?什么一错再错。” “我所做之事皆我所愿,能不能不要再妄自揣测,你若有?这般闲情, 能不能先去保护好阿月?” 萧婵实在是受不了他。 最终趁着?王怀仁不备狠狠踩他一脚,随即在他吃痛的间隙挣脱钳制,转身奔向?蓬莱殿正?殿。 殿外因偏殿走水、宫人忙于?救火而脚步纷杂、闹声不断,然而萧婵踏入正?殿内,感受到的是一股凉意与沉寂。这里没有?人声嘈杂,甚至静得出奇。 萧婵往里走得几步,凝神细听,辨出里间传来粗喘般的“嗬嗬”声。她快步入得里间,瞧见坐在床榻旁的王皇后?,不由松一口?气,随即瞧见床榻之上,她的那位父皇仰面躺在那里,神色痛苦。 “母后?……” 萧婵低低喊一声,慢慢走上前。 话音才落,殿外忽而响起一阵厮杀声。萧婵拧眉,快步走到窗边,借着?窗外人影幢幢与兵刃相接的动?静知晓外面情况生变。情况有?变,则说明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那么母后?……她心头一凛,疾步回到王皇后?身边,轻声说:“母后?,这里不安全了。” “阿婵,你不该来这里。”仿佛才注意到萧婵,王皇后?转过脸看她。 萧婵的声音更低了点?:“蓬莱殿走水了,我担心……” 她是不该来的。 母后?曾仔细叮嘱过不许她插手今日之事。 “回去!”王皇后?冷声呵斥她。 萧婵听着?外面的吵闹响动?,咬咬牙,再一次奔到窗边。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她不是第一次见。 在暗处观察半晌,也确认此时此刻果真有?另一支军队闯入宫中。 这支军队俨然训练有?素,面对禁军更无丝毫畏惧胆怯。 可是,这支军队从何而来? 萧婵眼看着?禁军一步步溃败,心下愈发着?急。 今日之事成与不成,她并不甚在意,只是一旦事不成,母后?怎么办? “母后?,此处不宜久留。” 萧婵劝说着?,想?要和?自己母后?一道离开。 尚未得到王皇后?的答复,又有?人闯进来里间,萧婵看过去,见是王怀仁,立时沉下脸。王皇后?也回头瞧见王怀仁,她当即吩咐道:“仁儿,你马上带阿婵走。” “是,姑母。” 王怀仁本就是来找萧婵的,他应下王皇后?的话便?要带萧婵离开。 萧婵不懂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尤其是王怀仁,他也知道这是他的姑母,他怎能对自己的姑母置之不理? “母后?不走我便?不走。”萧婵没有?听从王皇后?的安排。 王怀仁同她拉扯片刻,终于?失去耐心,带点?儿恼怒说:“萧婵,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萧婵好笑:“我怎么了?”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一定?要我戳破你?”王怀仁面有?阴翳,“勿再自欺欺人,今时今日,已经是你最后?一次悔改的机会。” 萧婵也不耐烦:“不必说得你很懂我一样。” “王怀仁,我与你不熟。” 萧婵一门心思只想自己母后随她离开,然而坐在床榻旁的人却已经不再看他们。她逐渐确认自己母后的奇怪,想?追问,先听见王怀仁说:“萧婵,我不懂你,但你犯下多少?错事,我知道,我不能看你这样为了我姑母一错再错。”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听清楚王怀仁的话,萧婵急急驳斥,惊恐看向?王皇后?。 王怀仁眸光一黯,看一眼姑母,问萧婵道:“难道不是吗?若非如此,你为何要害阿月落水?” 萧婵诧异不已:“你……” “是,我早就知道。”王怀仁恨恨说,“在听闻阿月落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我竟没有?拆穿你,被你害的人是我妹妹,我竟然选择包庇你。” “已经够了,萧婵。” “不管是姑母亏欠你的,或者你亏欠阿月的,都该到此为止。” 他的确早便?知道。 甚至,他知道萧婵为什么要那样做。 沈妃有?孕,她替姑母不平,为了保护沈妃,不惜拿阿月的性命做局,才有?那一场落水。阿月倘若出事,姑母势必追查到底,沈妃不可能平平安安度过此劫。阿月倘若无事,也可以借此事情打?压沈妃——用来栽赃的那一味香料的香味固然特殊,可她便?是雅擅调香之人,身为公主,什么制香的东西?没有??这事,旁人做不来,她却可以。 萧婵一时因他的话而沉痛,一时又因他的话稀里糊涂。 “母后?……亏欠我?此话何意?” 王怀仁再看一眼自己姑母。 见其沉默不言,他方闭一闭眼,深吸一气说:“你感念姑母抚养之恩情 春鈤 ,做下诸般错事,可你母妃……”他有?些?说不下去,停顿许久缓缓道,“你从来没有?深究过你母妃因何而死。” 王怀仁没有?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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