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打入内务府包衣籍,并将其父母发往黑龙江安置。 沈菡后来还琢磨过这件事,觉得当时玄烨一方面是因为确实生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对汉臣示威——皇子先生又如何,精通汉学又如何?在满人的传统里,老师也只不过是家奴罢了。所以徐元梦做为一个炮灰工具人,当年才会受到那样的重罚。 可是玄烨怎么又把这个人从犄角旮旯翻出来了呢? 胤禛说起此事有些复杂:“因为阿玛说,他是个孝子。” 徐元梦曾经是他们的老师,胤禛受沈菡的影响,从未将老师视作家奴,一直都是很尊敬的。但当年老师在眼前被那样鞭打,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后来额娘给他解释过阿玛那样做的原因,但他能理解,却很难从心里认同。 沈菡不解:“孝子?怎么说?” 胤禛解释说当年徐元梦被重责后,曾拖着重伤的身体,在大雨中跪在乾清宫门口求见玄烨。 胤禛:“徐元梦当时说自己奉职无状,死不足惜,但是其父为官清廉,当官数十年,家中积蓄不过五百金。且他的父母都已老病,实在承受不了流放之苦,但他自己年轻力壮,是以请求皇上能够允许他代父母谪戍。以他的年纪,还能入伍当兵,为国效力,比父母流放更有价值。” 哦……原来是这样。 沈菡明白了,依玄烨的脾气和性格看,徐元梦能有这样的孝心,实属不易,他应该会从轻发落。 胤禛点头:“阿玛当时听说后就立刻让人去传旨赦免徐元梦的父母了。” 沈菡琢磨了一下,算是明白了玄烨的意图。 如果说《墙头记》这出戏针对的是民间,那徐元梦这个人针对的就是朝堂。 不得不说,把这么个‘孝子’从内务府的罪籍里扒拉出来,一口气又给提拔回御前,这可比皇上亲自指着太子的鼻子骂他不孝要狠多了。 皇上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在犄角旮旯里生了五六年灰,已经注定一辈子前途无亮的人重新回到御前,一步登天,太子能做到吗? 皇上就是想让这些人都看看——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们的,朕现在就能给你们。而你们若是想获得同样的待遇,只要看看摆在眼前的这位“孝子”,应该就明白朕希望你们说什么,怎么做了吧? 而且,沈菡想起前几日玄烨看着礼部再次递上来的太子婚礼事宜折,那种复杂又默然的表情…… 大约,他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太子看到徐元梦,能明白皇父究竟希望他做一个怎样的儿子吧。 只是,太子能明白吗…… 第250章 漏洞 太子是否明白皇上的心思,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从面上看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前朝是没有一刻消停的。 皇上和太子之间的暗斗, 加上索党、明党、保皇党、中立党、反太子党之间的明争,各方势力杀得激烈。 没有外敌,朝中这些精英们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就总喜欢和自己人斗一斗, 来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过这和窝在清溪书屋里悠闲猫冬的皇后娘娘都没什么关系。 沈菡自从知道玄烨现在已经占尽上风后,对这件事就不怎么关心了, 这也不归她管。 这天玄烨回来,见到菡菡竟然破天荒地没在炕上窝着, 而是在书房的书案边站着, 他走过去看看, 奇怪道:“怎么想起来练字了?” 这都多少年没见她有这个闲情逸致了。 沈菡笔下没停, 随口道:“没什么, 就是闲着没事儿突然想起来的。” 沈菡从西苑回来之前就想清楚了,她的本职工作是当皇后,不是和太子两个打擂台, 那是玄烨的工作内容。 她做为玄烨的妻子和爱人, 支持他、陪伴他, 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必要时主动给他打配合都没问题, 但却没必要把自己也陷进他的工作圈里去,弄得自己烦躁焦虑,惴惴不安。 关注局势是对的, 但却不应该被局势的变化带着走,她应该找回自己的生活步调和节奏, 这样才能始终保持清醒。 所以这段时间沈菡久违地找回了一点儿年轻时候的心态——吃好、喝好、穿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得开开心心的,才不枉重活一遭嘛! 她这些日子不光把练字捡起来了,画画、弹琴、下棋,她都打算学一学,学个什么水平不要紧,重点是陶冶一下情操。 沈菡抬头冲玄烨一笑:“我还想了好几样新菜,膳房正琢磨呢,等做好了你尝尝。皇额娘知道我又想了新东西可期待了,说是我这几年懒了,她都好久没尝着新鲜滋味儿了。” 太后上了年纪,味觉有些钝了,早年偏爱清甜滋味,这几年吃饭却越来越爱重口了。不过老叫她这么个吃法也不行,伤身。 “要是哪天你腾出空来,不如咱们叫上孩子,陪皇额娘吃个火锅?”沈菡放下笔看玄烨:“皇额娘其实挺喜欢火锅的味儿,可惜寿萱春永没人能配皇额娘吃,她自己一个人,吃起来也不是那个味。” 前几天沈菡过去请安,太后还叹了一声,说是年轻的时候她满语不好,也不通汉话,自从进了紫禁城,就关起了屋门,不爱跟人打交道了。 可现在她学会了满语和汉话,想过些热闹的日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能打交道的人,只能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了。 沈菡瞧着太后和寿萱春永的一众老姑姑、老嬷嬷也是怪可怜的,她们的日子都是随着皇上走的。园子里热闹,她们就也能跟着热闹热闹,园子里冷清肃杀,她们便也只能老老实实窝着。 玄烨瞧她说完太后,又念叨起两位公主,说是两人年纪也大了,该攒嫁妆了。内务府给的都是些例制的东西,不贴心,瑾贵人和布贵人积蓄又少,添不了什么东西。 这两个孩子都是在沈菡眼皮子底下看大的,她现在是嫡母,自然要好好给两人准备一份贴心的嫁妆。 宫外头的娘家、妹妹家、几位福晋家…… 还有裕亲王府、恭亲王府的家事,也是玄烨一直挂在心上的事,他没空打听,沈菡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玄烨静静听着,瞧着她温煦柔和的面容,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舒服。 他低头看她笔下这幅字,笔锋圆融,透着一股子舒缓平和,叫人看了舒服:“你这字许久没练,看着倒没怎么退步,境界反而比从前更好了些。” 沈菡自得道:“我每年要处理这么些折子账册,不知要写多少字,一样也是练字了,怎么会退步?” 玄烨从身后揽住她,贴着她得意的脸蛋亲了亲:“嗯,大师说得是,您老辛苦了。” 沈菡轻轻用手肘往后推了推:“去,我这还拿着笔呢,再弄上墨。” 玄烨听她这么一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说起来……以前永和宫的床头抽屉里是不是放着一匣子笔来着?” 笔? 沈菡想了想,‘蹭’地一下脸就红透了——什么鬼,老没正经的! 玄烨面色严肃道:“朕怎么不正经了,那笔不是你放进去的吗?”再说他哪里老,他正当盛年呢! 两人在书房里为着一盒笔不正经起来,门外听到动静的顾问行和紫裳连忙往外撵人,都叫离着屋子远点儿。 顾问行让人去抬热水,回头看看身后的屋子,心里轻松了一口气。 主子娘娘心情好了,万岁见了娘娘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只有万岁心情好了,他们这些人才有好日子过啊! 只盼着主子娘娘往后天天都能这么开开心心的吧。 …… 今年的家宴地点改在了寿萱春永殿,且参宴的除了皇子公主,再没有任何外人。 正殿门前候着的宫女掀起厚重的门帘,玄烨和沈菡踏着寒气进门,屋内除了太后,其他人纷纷起身给两人见礼。 太后瞧见了两人肩膀上的雪花,朝两人招手:“外面落雪了?快过来暖暖,这大冷的天儿,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殿内正中摆着一张数米长的紫檀云纹长桌,上覆蓝色地金银龙凤三多纹织金缎的桌布,太后坐在短边的首座上,玄烨和沈菡上前给太后请过安后,坐到了太后下首的位子上,对面首座,便是太子。 太后把自己的手炉递给玄烨,玄烨顺手给了旁边的沈菡,朝太后笑道:“谢皇额娘体恤,不过朕身强体健的,经冻,还是给皇后用吧。” 太后也没在意,还打趣玄烨和沈菡:“行行行,我还能拦着你心疼媳妇儿不成?” 沈菡大方地接了手炉,看向太后笑道:“皇额娘,万岁可不光是心疼媳妇儿,也心疼您呐。” 这话说完,身后顾问行连忙奉上一个锦盒,太后身后站着的姑姑上前接过,打开后是一尊通体纯白的玉佛像。 佛像采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玉质洁白温润,雕工精细漂亮。 玄烨介绍道:“朕知道皇额娘向佛,这是特意让人寻来的古物,乃是早前辽金时期所造的白玉佛像。” 太后接过来细看,佛像开脸清晰庄重,双手呈抱元守一的怀抱状,连发髻和衣衫的褶皱都刻画得条理分明,宝相庄严,透着古朴的气息,确实是难得的古物。 这份年礼显然是极合太后心意的,接下来的家宴,帝后二人对太后极尽体贴关怀,一会儿说这个菜是专为太后想的新花样,皇额娘快尝尝合不合口。一会儿又道清酒太冷,皇额娘喝两杯便罢了,不如让人烫一壶黄酒来,暖暖身子。 在座的皇子公主见帝后孝顺太后,也都纷纷效仿,端起酒杯给皇祖母拜年。 太后瞧着这满堂儿孙,心里自然十分熨帖,直到宴会散场,太后面上的笑意都没散,站起身要亲自送帝后二人出门,两人连忙拦住。 玄烨:“外头雪还没停,皇额娘要保重身子,还是少出门为好。” 旁边的沈菡和皇子们也跟着一起劝,这才把面带微醺的太后给劝住了。 等人都散了场,苏麻喇姑带着人进屋来收拾,太后瞧见了,在暖阁里冲她招手:“不用你,叫他们干就行了,快进来歇歇,咱们说说话。” 苏麻喇姑走进来,见太后眼前的茶盏空了,伸手给续上。 太后叫小宫女给苏麻喇姑搬来个绣凳,还递点心给她:“听说今儿皇后给园子各处的宫人都赏了席面?” 苏麻喇姑:“是,主子娘娘一贯御下宽和,今儿的年夜饭极好,园子里上上下下都得了席面和赏钱。” 皇后的宽和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而且她宽和不光在面子上,而是从里子上会体贴人。 皇后平日很少大手笔的用银钱打赏宫人、邀买人心,但她在紫禁城和几处园子都设了一个惠济署,几间房子几张床,常备着几个医士和一些治疗跌打损伤、伤寒发热的寻常药材。要是有宫女太监生了病,可以自己往惠济署去求医寻药。 要是实在病得上不了值,拿了大夫的假条,也可以和管事报备一声,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养病。 虽然惠济署的伙食比不上当差时候吃的饭,但馒头米粥咸菜青菜还是管够的,炭火也足,不至于把病人冷着饿着。 听说皇后还时不时会派人过去巡查,防着大夫怠慢或是徇私。 谁还能一辈子不生病呢?以往宫人生了病就是死路一条,皇后单只是这一笔,让宫里宫外多少宫人得了济,谁不在心中念皇后一句好。 皇后还把宫女的出宫年龄给降到了二十五岁,听说之前有个宫女不想出宫,被发现和园子里的太监对食,皇后叫人去问了问,听说她是自愿的,还给了一只二两的金钗作嫁妆。 太后听完不免叹了一声:“皇后会做人呐……” 有这样会做人的额娘,想必老四和老六长大了,手腕一定也差不了。 苏麻喇姑一愣,看了看左右,太后挥挥手:“放心吧,没外人,有人在外面看着呢。何况咱们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再没什么可忌讳的。” 苏麻喇姑看看太后,劝了一句:“娘娘,万岁和主子娘娘都孝顺,您只管安心高坐,这些事……”就不该咱们这些人掺和。 太后递了一个圆滚滚的蛋黄酥给她:“你放心吧,我哪敢去掺和这些事,也就是跟你叹两句罢了。” 太后对自己的智商很有自知之明,紫禁城和畅春园这么多年的风云变幻,她从没跟着掺和过,一直老老实实跟着皇帝过日子,皇帝想叫她干啥就干啥。 苏麻喇姑:“那您这是?”突然提起这些做什么? 太后拿出绢帕擦了擦嘴:“……皇帝是个重情的人,也是真的孝顺。” 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后只是玄烨的嫡母,原本太皇太后去后,太后已经做好一辈子青灯古佛的准备了。 没想到玄烨却愿意主动去缓和母子之间生疏的关系,一点一点将本来游离在亲情关系之外的她拉回来,慢慢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不说将她当生母一般奉养,却也极尽所能给了她最好的待遇和关爱。 皇后爱屋及乌,待她也从不疏离,真心实意地希望她有个温暖愉快的晚年。 这么多年过去,太后是真的把皇帝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的:“可是你看太子……” 今天一整个晚宴下来,太子与帝后之间的相处生疏又冷清,太子明明就坐在皇帝对面,却连个表面功夫都做不好,还不及末座的老九伶俐会说话。 这些日子畅春园的动荡太后一清二楚,说实话,太子以势相挟,行此不孝之举,太后心中是极其不满的,奈何,她什么也做不了。 苏麻喇姑默默听着,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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